水鹊好奇问他:“你是蛇吗?还是什么?”
他只见过艾尔德兰的黑鳞,但是听刚刚走动的声音,是锐爪和石板在碰撞,蛇又没有爪子。
艾尔德兰:“龙,恶龙。”
转过头问水鹊:“你害怕吗?”
水鹊诚实道:“有一点。”
他还掐出两个手指头比划着,“不,大概还要多一点。”
水鹊缓慢拉大了大拇指和食指的距离。
甚至说出原因:“因为你之前对我大声说话,好凶。”
他控诉的时候,眼尾垂垂的,周围一圈粉红还没散。
艾尔德兰放轻了声音,“对不起。”
【恭喜达成成就[恶龙の真诚道歉]】
【本养成分支中重要npc[艾尔德兰]好感度80/100】
【养成人物[水鹊]获得称号:驯龙高手】
水鹊披着别人的外袍回来了。
至于怎么知道的,维吉尼亚学院的学生袍是在入学前量身定制好的,合不合身一眼就能看得清楚。
其他男生吃饭洗澡适应了学院的节奏,动作比水鹊要快得多了,结束后坐在寝室中间的小起居室里,若无其事地翻阅平时看也不会看一眼的理论书籍。
桌上泡的红茶加的是冷水,反正也没有人在意。
几道视线时不时往寝室的门口撇过去,心中嘀咕着推荐生怎么今天一下课就不见了踪影。
直到水鹊拢着明显宽大许多、甚至袍角在走动时偶尔会拖到地上的深蓝色外袍回来。
白天时雪白的一张小脸,现在被浴池的热水蒸得晕红,白金色发尾半干半湿的,润润地贴着后颈曲线。
进门后看大家都盯着他不动,水鹊站在门边有些不知所措,“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凯德从长椅上起身,拘谨地挠了挠头,“不,没什么,你去哪儿了?我们见你快天黑了还没回来,所以在等你。”
他这么说了,又怕加重水鹊的心理负担,补充道:“呃,也不是特意等你,只是刚好空闲,大家都在起居室坐会儿。”
“你饿不饿?下课后去吃过晚餐了没?柜子里还有些大麦面包和香草烤小牛肉卷。”
“渴了吗?想喝红茶吗?加不加糖?”
他说话一连串一连串的,水鹊连插嘴的机会也没有。
“两勺够吗?”得到回应后,凯德提着茶壶柄,倾倒茶水,用雕花银汤匙放了糖还搅和了一下,“请喝茶吧。”
水鹊接过凯德递过来的茶杯。
凯德装作不经意地问:“你身上的外袍是哪里来的?你的不是在寝室吗?”
就挂在红木衣帽架上,小小的单薄一件。
艾尔德兰侧身进入寝室,将门虚掩上,转首见他们全堵在门口,对着水鹊说话。
一群年纪介于向青年过渡的贵族,体型是从小练习剑术和骑术带来的清一色挺拔精壮,简直要把人围得密不透风。
艾尔德兰冷哂,“你们用冷水泡茶?”
众人安静了一会儿,瞧起来像水鹊看过的黑道电视剧里演的,手下背着老大向敌对势力投诚结果当场败露。
凯德讪讪道:“是、是吗?”
水鹊小小啜饮了一口,眉心当即蹙起来一点儿,证明艾尔德兰的质疑,“是冷的。”
凯德忙取回那茶杯,“你别喝了,你先别喝了,冷的不好。”
转头强忍恼怒,“卡特,你个脑袋被糖糊住的可怜鬼,泡茶怎么也不知道烧壶热水来?”
卡特被骂了,走上前来,提眉凝视水鹊喝过的茶杯一会儿,突然低声快速说了一句:“冷的吗?我试试。”
凯德迅速隔开卡特想要抢过茶杯的手,“滚开,我去烧热的。”
艾尔德兰一出现,他们就反应过来水鹊外面罩的外袍的原主是谁。
只是不知道艾尔德兰什么时候和水鹊的关系亲近到了这个地步,但之后他们不必再在对方面前强装回避水鹊了。
…………
守护灵只有每天等到夜深人静了,才能出来活动。
这个时间点大部分时候水鹊都迷迷糊糊睡熟了,关郃也不会自讨没趣把人吵醒。
他之前试过那么一次,还是在城堡里那会儿,白天没有机会提醒,晚上是想和养成人物好好说说,让水鹊认真上课不要总是偷溜出城堡去,外面也不安全。
结果把人从睡梦里叫醒之后,说上他这么两句,关郃就被扣了好感。
他的心从来没有像那次听到【养成人物[水鹊]对玩家好感-30】那么凉过。
那晚窗台的风真的很大。
虽然维吉尼亚的学生不多,但寝室各自的小间也并不宽敞,仅仅能放下一张床、一个床头柜和一个靠墙的衣柜。
洗漱之类的在寝室中央的起居室解决。
水鹊的小间恰好在廊道最里面,所以外墙打了一扇百叶窗,采光条件比其他小间要好得多。
月亮高悬,风送进来院子里杜松的气味。
格外安宁祥和的春夜。
白色的虚影立在床前,逐渐凝聚结实成人形的灵体。
担心他在学院认床,被子和靠枕全是入学时从家里带过来的。
“怎么又踢被子了?”关郃低声说完,叹了一口气。
只盖住肚子那点位置,半点也不怕着凉。
侧着睡的,半边软嫩脸颊肉挤在枕面上,鼻尖不知道是冷还是热得泛粉。
睫毛耷耷地覆合,睡得沉。
关郃伸出手去想掖被子,动作却忽地顿住。
作为睡衣的薄长衫,是去年商城服装区开通的时候买的,当时是夏天,卖点就是丝绸用料、单薄透气如蝉翼。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穿久了,洗得次数一多,变旧后过于薄了?
不是宽松的裁剪,略带垂坠感但也还算贴合身体曲线。
导致月光下几近透明的白色长衫暧昧不清。
原本是不显眼的,现在在冰冷空气里,一点点晕红弧度微鼓,安安静静地随呼吸起伏。
肉圆的,像软粒石榴。
关郃想起来,难怪傍晚浴池外守门的艾尔德兰,当时脸色变了,非要让水鹊披他的外袍。
他慌忙地给水鹊掖好被角,齐齐整整的,连脖颈也盖住。
关郃莫名其妙感到口干舌燥起来,心跳声鼓动如雷,像是迫不及待要从嗓子眼里蹦出。
掖被角的手掌无端冒出汗。
他站在原地不知道该做些什么,脑子浆糊似的。
又粉又红的,占据了整片脑海。
怎么会、怎么会这样的呢?
关郃手足无措,很忙,不知道想忙些什么。
于是表情木木呆呆的,好半天想起来原先的目的。
从商城里兑换了药油,给水鹊白天酸软的腿按捏。
不然明天的课程也不知道水鹊能不能坚持下去。
关郃不知道别人玩这个游戏是不是这样。
别人抽卡抽中的人物也这么难带吗?
最开始的时候,那样小小的一团,长尖牙了还要半夜疼得哭,脾气挺坏的,和其他兄弟也相处不好。
要担心生病,要担心磕到碰到,要担心嘴巴一抿就啪嗒啪嗒开始掉眼泪。
反正关郃没养过这样的。
他之前有在想,如果这是真实的,要是他有这样一个弟弟,也不错……
很长一段时间关郃都抱着这个想法。
“呜……”
不知道是不是捏的力道重了,水鹊迷迷蒙蒙地踹了他一脚,长衫是及脚踝的,这样一动作便顺着往下滑溜。
涂了亮晶晶药油的小腿,圆润的膝头,还有露出来的一点儿大腿软肉。
关郃的鼻腔一热。
完了完了完了。
关郃,你完了。
二十五年水泥封心,严选处男突然觉悟——
关郃,你是一个没救的鹊性恋。
你还摸了小男生的小腿,以后除了他,再也没有人要了。
关郃手心冒汗。
被角一掖。
白色的虚影原地蒸发。
…………
第二日。
【养成人物[水鹊]收到一封情书,你的选择是——?】
【A、交给水鹊】
【B、代为回复】
【C、销毁】
天际蒙蒙亮,水鹊还没睡醒,关郃收到提示,果然在小间的门缝看到一纸折叠的信。
没有落款,小羊皮纸用从地衣中所得的红紫色染料浸泡过,誊写的估计是从学院公共图书室书架上某本诗歌摘下来的内容。
关郃是全知视角,看了一眼,肉麻得很。
什么完美无瑕,点燃照亮整个世界的火焰。
该死,这不是个骑士学舍吗?圣廷骑士团奉行禁欲主义不知道?
关郃毫不犹豫地选择了销毁。
火舌一卷,小羊皮纸燃烧殆尽。
【游戏已更新爱慕统计】
【目前养成人物[水鹊]的爱慕者为256人】
【恭喜[水鹊]获得称号:魅力无限的初恋脸小男生】
关郃:?
再说一遍?
整个骑士学舍才两百名学生不到,还全是男的,哪来这么多爱慕者?
关郃仔仔细细回忆了,水鹊之前见过面的女性算来算去人数连这二百五十六的零头也没有。
他猛然发觉不对。
意思是,这个骑士学舍,有一个算一个的,都有可能是暗恋水鹊的卑鄙可耻的男同!
甚至还远远不止!
【煮波一副大彻大悟的样子好好笑】
【老登……你终于反应过来了,我还以为你要等宝宝的嘴巴被坏男人吃了,你才知道这些人不是什么好兄弟】
【现在觉得主播可能更想先吃吃的样子、、】
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来,关郃如今看谁都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
吃早餐的时候,那个男的是不是故意往水鹊这边挤了?
长凳这么宽敞,为什么非得往这里靠?
还有值日的那个,食物做得这么难吃,还有脸问好不好吃?
关郃对每一个与水鹊交谈的男生,提起十二万分精神,眉头锁得死紧。
因为准备下半年狂欢节的比武大赛还有节后向维斯山脉进军的计划,骑士学舍增加了剑术的课时,其余的实战课课程也有所增设。
水鹊收到了77号的提醒,许久没有动过的剧情进度涨了——
涨了2%,涨到了42%。
他一时间没有判断出来,为什么这时候涨剧情进度。
一般来说,根据原本的剧情安排,这个世界的剧情进度是和男主玩游戏的时候的不满意度成正比的。
总之就是男主越不爽,对游戏的控诉抨击越激烈,剧情进度才涨得越快。
他做了什么吗?
明明之前努力上课摆烂,拖课程进度后腿,也不见涨。
水鹊出神思考了一会儿。
搭档的布莱恩抓住空隙,认真地说:“我要撂倒你了。”
水鹊还没回神,人已经被布莱恩客客气气地放倒了。
他仰面看着天花板,缓缓眨了眨眼睛。
耳畔是周围练习的人接连不断被搭档狠狠过肩摔在地上的声响,“砰砰砰!”
被摔者咬牙吃痛。
没有像他们组这样和和气气的。
【笑死了,感觉布莱恩下一秒就会抱出一床被子来,当场给水水哄睡】
【年轻真好,倒头就睡】
【你俩怎么和课室里其他人的热血画风格格不入】
水鹊说:“你动作没做完。”
他躺在地上,看着布莱恩,白金色的发尾沾到了一点木屑。
自己主动地抬起左脚,往头部的方向扳。
因为发力,大腿内侧的软肉都在打颤,但水鹊的柔韧性显然相当好。
还疑惑地歪歪脑袋,“你不抓住我的脚吗?”
特别认真努力地对布莱恩提醒,“摔角技里折膝裂股的招式,在放倒对手后,不控制住对手腿部,很容易会被反击的吧?”
“你刚刚上课是不是没有认真听?”
水鹊自以为抓住了别人的小辫子,得意洋洋地翘着嘴角,眼中满是狡黠。
布莱恩手掌沁汗,轻轻地圈住他的脚踝,“嗯。稍微有点走神了。”
【驳回前面弹幕的观点,这边也很热血,主要热的是我的血】
【感觉气血翻涌,我那个了、、】
布莱恩扶起水鹊。
“有摔伤吗?”
水鹊摇摇头。
对比起其他组一节课砰砰嘭嘭地练下来伤痕累累,他可能破个皮就是大事情了。
有好多人想要和他搭档,他光是拒绝就有点累了。
黏黏腻腻的一点汗贴着后背的衣衫。
背脊发凉的阴森感又来了。
水鹊回头,艾尔德兰站在远处,默然无声,漆黑的眼睛盯着他。
这头黑龙真的好奇怪……
他又不是公主,总是盯着他做什么?
水鹊其实想问问艾尔德兰,恶龙真的都会像故事里一样掳走公主吗?
但是鉴于问这种问题好像是先入为主把对方摆在坏人的位置上了,不太礼貌,所以水鹊也只是好奇地想一想。
除了实战课程,水鹊因为安抚骑士的特殊定位,他一周有那么一两节特殊的选修课,学的基本是些零零碎碎的东西。
比如如何治疗晕船、如何泡好喝的红茶……
还要学习一些处理伤口的简单方法。
骑士团随军有牧师和医师,重伤轮不上水鹊来解决,他未来可能只需要帮忙打打下手,以及在治疗过程中尽可能地和骑士说话,分散他们的注意力以缓解痛苦。
又是一天傍晚时分。
明天是休息日,除了每周一次的布道,不用上课,水鹊靠着床头的鹅绒软垫,百无聊赖地翻阅书籍。
很薄的一本,只记录了简单的治疗方法。
他前两天上课的时候学了前面一点,老师是从医学舍借过来的,教这些大材小用了,剩下的让他回去自学。
“叩叩”的敲门声响起。
水鹊坐在床上不想动,就提高音量对门外说:“请进来吧,没有锁门的。”
艾尔德兰进入小间。
他先是环视了一圈门内的布置,视线最终顿在织锦丝绸的床上,皱起眉,反手关上门后,发问:“为什么不锁门?你平时晚上也不锁吗?”
“嗯……”水鹊心不在焉地回应。
艾尔德兰眸色幽黑,“太危险了,以后还是锁门吧。”
水鹊:“反正寝室大门是锁着的,没有陌生人会进来的。”
艾尔德兰的薄唇抿成直线,随后说:“不是陌生人。寝室里也会有人手脚不干净。”
他说的手脚不干净显然不是小偷小摸的意思,毕竟同一个寝室的除了布莱恩,全是从小王公贵族出身培养的。
但水鹊误会了,只以为艾尔德兰对其他人有成见,还反驳道:“反正我这里也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
艾尔德兰定定盯了他一会儿,没说话。
鞋跟踩在地板脆响,他走到床边,“我可以坐这里吗?”
房间除了床和地板,也没有别的位置可坐。
水鹊不介意,“嗯嗯。”
是香的。
由于主人每晚会抱着被子睡觉,整张被子都是甜稠浓密的香。
艾尔德兰说不上来,可能是空谷里的藤蔓百合或者是别的什么花,也可能是某一种糖浆。
反正是好闻的。
水鹊从书本中抬起眼,终于发觉艾尔德兰的不对劲,左手以怪异的角度悬着,“你手受伤了吗?”
艾尔德兰半阖眼,“嗯,白天上课的时候不小心骨折了。”
水鹊没有印象,他怎么记得艾尔德兰晚餐时还是好好的?
即使如此,现在的状况却不像作假,水鹊关切地问他:“没有去医学舍找老师处理吗?”
医学舍老师是教区医院的医师,平时还要负责学院成员的受伤治疗。
“处理过了。”艾尔德兰回答,“只是没有包扎。”
水鹊感到奇怪。
艾尔德兰说:“当时还有其他人受伤了过来,老师太忙了。”
水鹊抿了抿唇,建议道:“那我帮你包扎一下吧?”
他前天正好学了怎么用绷带包扎受伤的手臂。
艾尔德兰:“嗯。”
他看着水鹊倒过床头柜那边,一手扒着床沿,一手从柜中取出绷带纱布,腰身下陷一个柔软的弧度。
水鹊拿好了绷带,撑直起来,“正好之前上课的时候带回来了。”
绷带从手腕后面绕过去……
水鹊低着头,仔细一步步照做,他太认真了,整个人贴近的距离,几乎可以让艾尔德兰轻易揽进怀里。
缠了好几个8字圈,螺旋形,一直沿着手臂向上缠。
大功告成,水鹊拍拍手掌:“好了。”
艾尔德兰偏头问,“那是什么?”
水鹊顺着他的视线,看到了枕头边上没收好的小罐子。
“润唇膏,我今天上课学着制作的。”
水鹊的课程内容乱七八糟的,零零碎碎的也要学。
不知道安抚骑士为什么要学这个……
因为和其他骑士说话说多了,嘴巴会很干吗?
他伸手把小罐子拿过来,只有半个掌心大,揭开盖子,兴致勃勃地向艾尔德兰展示。
“你看,加了安息香、苏合香脂和鲸蜡,还有黑葡萄、朱草根、苹果之类的……”水鹊回想,“小火炖溶解了,挤干水分还要再冷却融化,费了好长时间。”
他还沾沾自足地向艾尔德兰展示这个自制润唇膏效果不错。
中指的指腹轻轻一抹浅白黄的膏体表面,然后涂在唇上。
凑到艾尔德兰眼前,左右摆了摆脸,全方位展示,“你看,我感觉很润的,原料配出来还有果香哦。”
“可能我确实有一丢丢做手工的天赋。”
水鹊其实不想太骄傲的,但还是没有压抑住翘起的唇角。
艾尔德兰眼睛漆黑如墨,始终映着水鹊的唇。
唇瓣饱满,脂膏蒙了薄薄一层,衬得唇本身的颜色更加靡丽了。
一小颗唇珠鼓起,亮晶晶的。
艾尔德兰忽然抬起没受伤的手,大拇指抹走了上面蒙盖的润唇膏。
“以后不要涂了。”他锁着眉,指腹残余滑腻的触感,“你涂这个不好看。”
本来就足够漂亮了,涂了之后,那些人会一直盯着水鹊看。
水鹊觉得他莫名其妙的。
尤其是,77号提醒他剧情进度涨了,水鹊感到更加不解了。
他做什么了?
水鹊坐在床上,迷茫地看着艾尔德兰离开了房间。
真是说话又难听又没礼貌的坏龙!
他今晚睡得晚,还等到了关郃凝聚灵体出来。
主要是想试探一下关郃的态度。
毕竟水鹊完全想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之前怎么努力也没有效果,这几天无缘无故地就涨进度条了?
结果关郃一出来,就是双手牢牢桎梏住他的肩头,十分严肃。
水鹊让他搞得紧张了,“怎、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鹊,你要听我说。”关郃正色道,“我是你的守护灵,我是不会害你的。”
水鹊点点头,“我知道的。”
关郃缓缓出声:“好,听我的。从现在开始,你不可以和学院里的任何男生说话!”
水鹊:?
第101章 骗氪养崽游戏里的崽(18)
关郃观察了好几天,每一个靠近水鹊的男的,都被他如炬的目光从头打量到脚!
越是观察。
关郃就越是心惊。
他养的水鹊——简直就是这骑士学舍独一份的小白菜!
其他男的靠近水鹊,都是要把人吃掉!
这学舍没有一个好人!
眼见着守护灵焦虑踱步,耳听着他甚至在说什么“转学”。
水鹊满心疑惑:“你到底怎么了?你生病了吗?”
他倒没有骂男主有病的意思,水鹊只是单纯地想到生病的人思维会格外不清晰,说话也语无伦次的。
他真的担忧起男主的状态了。
于是掀开被子,赤脚踩在地板上。
关郃仍沉浸在糟糕的设想中,焦虑来回走,恍然间怀中就撞乱绵甜的香气。
水鹊双手围着环住他,不让白色的灵体来回晃眼,仰起小脸,询问道:“为什么突然说要转学?虽然我学起来理解得很慢,上课也特别辛苦……”
他嘀咕着。
从养成方向分支来看,骑士是最不适合他的了,阻力最大的一条道路,但这也是最容易骗氪的路。
真要换方向的话,水鹊还不愿意。
关郃哑然,不说话了。
牛油蜡烛静静燃烧。
火光映得夜里仰起来看他的那张小脸更加粉粉白白的。
因为在等待他回答,水鹊无意识地咬着唇,唇瓣湿粉压出一点白痕。
可怜兮兮的。
直叫人看了就晕头去。
今天那个艾尔德兰,就盯着水鹊嘴巴看了好久,别以为他不知道这个人在想什么!
关郃视线落到地面,“怎么也不穿鞋?”
那脚是光裸的,他赶紧抱水鹊到床上坐着。
接着屈膝蹲下来,对着水鹊,满目严肃。
即使现在凝聚的灵体,仅仅是白色的人形躯干,根本看不出来五官轮廓,水鹊也能从关郃的动作中体会他沉重的心情。
“你一个男孩子,在外面上学,一定要保护好自己。”关郃说,“不要和陌生男人说话,晚上睡觉要锁好门窗。”
“如果有人要亲你嘴巴,一定要严肃地拒绝!”
水鹊缓慢眨了眨眼。
哪里会有人要亲他嘴巴?
他不明白男主脑子在想什么。
他在学院里也没有什么陌生人啊……
关郃又滔滔不绝地嘱咐了好多。
水鹊嘴上“嗯嗯”地敷衍他,实际还在思考男主今天反常的原因。
似乎剧情进度涨的时候,他都在和男同学说话?
灵光一闪,水鹊明白了——
男主恐同!
神子这个游戏每轮周目的结局是分为两个方向的,简而言之,一个是事业线,一个是感情线。
除却职业分支的结局,养成人物是会在游戏结束时和其他npc达成感情线he的。
这么说来,男主抵触的原因就找到了。
关郃肯定是恐同,怕他和男生有什么情感接触。
只是水鹊更没想到,男主的恐同情结这么严重,他才和同学正常说话上课而已……
竟然已经把男主恶心得受不了了。
水鹊若有所思。
…………
春季是图瓦的禁猎期。
当夏天来临,山谷点缀上色彩斑斓的花时,骑士学舍就可以开始进行围猎的活动了。
卡斯特罗南面环河,往北去是国都方向,西面靠着多克郡,东进则是绵延起伏的丘陵,覆盖大片的密林,翻越层层丘陵之后,才接近维斯山脉的地界。
由于靠近维斯山脉,卡斯特罗教区也被称为是护卫阿拉提亚大陆的明珠。
围猎活动的范围仅限于背离维斯山脉一侧的丘陵地带。
战马无疑是骑士最喜爱的动物,不论是行军的场合还是这样的狩猎活动,它们都是值得信赖的伙伴。
战马矫捷、勇敢、能够承担重任,这些高贵品质同样被视为是骑士理当具备的。
因此骑士学舍设置了围猎的实践,与各个贵族在自己的领地内猎场进行家庭狩猎不同,在尚未完全开发、可能面临魔物威胁的地域狩猎,更考验这些未来的骑士们并肩合作的能力。
大多数贵族在七、八岁时就已经开始了马背上的尝试,即使是出身平民的学生,在进入骑士学舍后也会在一年级就接触马术,可以从学舍的马场挑选一匹良马。
除了水鹊。
他之前没办法行走,后来又入学得晚。
以至于阿瑞德和其余四名圣廷骑士准备带三年生的队伍出发时,突然才发觉他一个人孤零零地站着。
不尴不尬的,抿着嘴巴。
慢吞吞地为难道:“我好像去不了了?”
水鹊上个世界被皇帝兄长段璋逼着学了点拉弓射箭和骑术,但其实学的时候都是向授课的魏琰撒撒娇,对方一昏头,他浑水摸鱼就过去了。
连点骑术的皮毛也没学透彻。
路易斯伯爵本来想等他夏中休假回多克郡再好好陪他挑一匹好马的,学院这边知道他是伯爵之子,看不上学舍马场饲养的马匹,也没给他配上。
这样一搁置下来。
其他同学全都潇洒翻身上马了。
只他一个人单出来。
怪可怜的。
马蹄踢踏,艾尔德兰在马背上伸出手来。
“上来,载你。”
黑发青年一身利落骑装,精壮但并不夸张的肌肉覆盖在骨架上,衣料绷出紧实而流畅的线条。
水鹊站在原地,犹豫地瞥他一眼。
关郃看着,心中警铃大作,仿佛艾尔德兰说的不是上马,而是要拐水鹊上x。
水鹊把手背到身后,撇过头,“不要。”
关郃松了一口气。
随后,水鹊脚步轻快地往阿瑞德的方向去,仰头道:“前辈,我和其他同学一起,会拖别人后腿的,我可以和你一起骑吗?”
阿瑞德只愣了一瞬。
“当然,当然可以。”
他伸出手去,摊开手心。
水鹊却是不见动。
上午金色的阳光热烘烘,闷得那张雪腻小脸发粉。
“那你不下来抱我上马吗?”他唇角翘翘,理所当然地问。
关郃悬着的心终于死了。
他临行的昨晚分明千叮咛万嘱咐,在外面要注意安全,还有不能离别的男人太近!
阿瑞德翻身下马,架起人小心地送到马背上,动作温柔得让频频看向这边的四名圣廷骑士心中惊讶。
在骑士团里,他们就是阿瑞德带领的骑兵,作战这么久,什么时候见过队长这幅样子?
早就听说三年生有一个由团长推荐入学的贵族小少爷,但这未免太背离他们的想象了。
他们原以为,能让拉东团长另眼相待还推荐的,基本就是定下未来会进入骑士团了,肯定有什么骁勇过人之处。
虽然不明白所谓的“安抚骑士”是做什么的,但在见面前,这四名骑士已经将对方放在未来战友的位置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