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鹊眼皮颤了颤,偏移了视线,却正好和阿瑞德对上眼睛。
阿瑞德晃神了一瞬,眼中的惊讶还没来得及掩饰,被对手抓住空挡,反击时长剑一挑,麻质衬衫下的臂膀晕开了一线血红。
与此同时,他下意识的回击也让对手彻底被剑钉在地面上,毫无翻身之力。
【养成人物[水鹊]在观察斗剑的过程中获得启发,对剑术有所感悟,力量+1】
法官的法槌一敲,斗剑结束。
医者上前为斗剑的双方进行简单的治疗,获胜的骑兵队长却避开了他们,绕到观审席。
“日安,鹊先生。”
脱离了战斗,阿瑞德仿佛从一只威风凛凛的鬃狮重新变回了温顺的大型犬类,局促地和水鹊打招呼,“我没想到你也在这里。”
阿瑞德直觉斗剑的血腥场面和对方并不相配。
小少爷神色不适,眼眶湿润润的,偏过头,目光飘到阿瑞德手臂上,“你、你不包扎一下吗?流血了,好……”
好香——
好想吃。
水鹊咬紧牙关,决绝道:“好恶心。”
阿瑞德怔愣,随即被水鹊丢了一个帕巾。
“你自己处理一下。”小少爷用手掩住下半张脸,嫌弃地看着他还在流血的手臂。
阿瑞德本能地点头应好。
但他却没有用帕巾按住伤口的意思,只是接过了医者送过来的绷带纱布,紧紧裹住了手臂流血处。
起码血腥气没有越来越浓,往鼻尖涌了。
水鹊松了一口气。
抬头时,似有所感,对面高台上,法官旁边陪审席的位置,有个黑发黑眼的青年目光定定地盯着他。
也不知道盯了多久。
水鹊没有放下虚掩着嘴的左手,猩红舌尖隐秘地抵了抵小尖牙,因为血液气味刺激,那儿隐隐发痒,让他想要咬些什么才好。
被发现窥视的视线后,青年非但没有收回目光,仍然盯着水鹊看。
水鹊注意到他的夹克衫领口高高束起,少有的装扮,时下流行的小立领都是后高前低的,他的是前后将近一般高,不露出一点脖子的肌肤。
冷白的肤色,眼瞳漆黑。
没有表情,感觉阴恻恻的。
水鹊不满地瞪了他一眼,因为这人无礼的态度。
反正他是路易斯小少爷,脾气差出了点名声的。
青年轻轻扯了扯唇角,幅度小得难以察觉。
法官向陪审席询问表决意见时,陪审席中的其他人见黑发青年点头后,也纷纷举手赞同。
法槌一敲,法官当庭宣判被告胜诉。
水鹊见原告方灰溜溜地散场了,对阿瑞德道:“恭喜,你的剑技好厉害,我有一直在看。”
阿瑞德的眼睛一下亮起来,“谢谢,我没想到你会来观审,身边没有别的人陪同吗?”
“还有这个帕巾……”他的双手是折叠好的一小方帕子,刚刚水鹊丢给他的。
水鹊解释:“我一个人,在等多里安,他待会儿在这里有一场诉讼。”
“手帕给你了。”他摆摆手。
阿瑞德立刻将叠好的帕巾收进胸袋里,视若珍宝地妥帖放好。
完全忽视自己眼下还需要到伯格广场的另一边医院进一步处理的伤势,忐忑地问:“你现在有时间吗?或者中午?白天蜜蜡酒馆的人不多……”
蜜蜡酒馆的蜂蜜松饼卷在卡斯特罗城区遐迩闻名。
多里安一回来就听见有人想要约自己的弟弟共进午餐。
他不动声色地和阿瑞德点头示意,转而牵起水鹊的手,“失陪,我们先走了,市长先生已经在等候了。”
水鹊还没动,茫然地问:“待会儿不是——?”
多里安:“我安排了其他人。”
“噢……”水鹊还没和阿瑞德道别,正巧伤势更重的原告斗剑代理人由医者搀扶着,绕过观审席的位置,浓烈的血气扑鼻而来。
雪白的小脸一下皱起。
多里安尚未回神,胸口被幼弟紧紧贴靠着。
水鹊抬起头,眼睛湿润润,鼻头粉粉的,“多里安。我有点、我有点晕血了。”
晕血晕到尖牙发痒,肚子也要饿得咕咕叫。
恨不得生啃个人。
但是他要克制住!
传到西尔卫斯特耳朵里就不好了。
他是一个信守诺言的吸血鬼!
又在看他了。
水鹊攥紧多里安的衣角,斜着眼睛偷偷向对面陪审席瞥了一眼。
那双窥视的漆黑眼睛。
“我们快走吧。”水鹊催了催多里安,手上推一下对方的胸膛。
多里安误会了他的意思,和小时候一样熟练地抱起幼弟,向外走去,不忘对原地的阿瑞德道:“失陪了。”
周围尚未散场的民众投来诧异的目光,大概是没见过这么大的人了还要哥哥抱的。
【养成角色[水鹊]的知名度上涨,威望值+100】
【路人印象:香料行会会长的娇气弟弟,走路也要人抱,但看起来很好抱的样子。】
众目睽睽之下,水鹊脸上升起温度,脸埋到多里安肩膀处,小声对人埋怨:“我是说赶快走,没让你抱我。”
多里安完全是潜意识的反应,他暂时没有习惯水鹊不需要他抱的日子。
从以前到现在,只要抱起来,闻到水鹊身上淡淡的香味,他就感到心神安宁许多。
虽然弟弟能够重新行走令人高兴,但是多里安心中第二反应是还有少许道不明的失落。
现在弟弟甚至还要申请到维吉尼亚学院学习了。
多里安低声问:“你要下来自己走吗?”
“……”水鹊抿唇不吭声,在多里安怀里找了个更舒服的位置,“是你要抱我的,我可没有要求你。”
多里安:“嗯。”
…………
从市长那里要到引荐信十分轻易。
非要说的话,水鹊可以致辞一个——我的议长兼香料行会会长兄弟。
他是和这一年的新生一起,在复活节后的春季学期入学的,直接编入骑士学舍三年级。
维吉尼亚学院的入学手续顺序是,宣誓、登记、缴费,接着就可以到公共的中央起居室领到各个学舍的外袍了。
文学舍法学舍都是红色系的,一个绯红一个深红,神学舍是简朴的灰色,医学舍是纯然的白,骑士学舍的则是深蓝。
依照外袍的颜色辨认学舍,而胸口处绣的不起眼的横杠可以看出各自的年级。
迎新是每一年维吉尼亚学院的头等大事,傍晚的宴会在中央大起居室旁边的礼堂举行。
礼堂是教会出资建立的,彩色玻璃窗上刻画着圣书里的故事画面。
水鹊穿好了深蓝的外袍,他原先想将马甲背心换下来的,但是身边没有仆从在场,脱下来的话没有能够帮他拿衣服。
维吉尼亚学院为了培养学生的独立自主,不允许学生带仆人进校。
早晚膳食有学院的厨师准备,午餐由同一间寝室的学生轮值准备,公共区域有雇人打扫,但是学生寓所内属于自己的单间要自己清理。
这些全记录在学院的章程里,再具体的,因为学舍不同又各有规矩。
水鹊手中还拿着一张羊皮纸的学院章程,加快了脚步,他已经落后其他新生步伐许多了。
“哗啦啦”的水声。
在水鹊推门进入礼堂后戛然而止。
胸口绣着两条横杠、三条横杠的各色外袍学生,呈半包围着鹌鹑似的新生们。
冷水就是从如今搁置在地面的木桶中倒出,兜头给新生淋下。
使人外袍里衫全部湿淋淋的,发丝狼狈地贴着头皮,完全是侮辱的手段。
水鹊忽然明白了刚刚新生排队缴费时,排在后面的男生对他说的话。
“你太瘦弱了,待会儿接受‘去角术’的时候要多小心啊!听说老生最喜欢欺负弱小的新人了,你还长得那么——”
那么漂亮。
在场的学生无不想到。
肌肤雪白,金色精梳花边的深蓝外袍披在身上,翼袖垂落两边,像拢住柔软身体的羽翅。
骑士学舍的外袍是不是有些宽大了?收这么高的学费,维吉尼亚却没有给他订制吗?
有人眼尖,发现了水鹊胸口绣的三条横杠。
“三年生?”
但分明是新面孔啊。
这样的人,他们不可能见过之后全无印象的。
“推荐生。”另一人道出了真相。
骑士学舍为首者当中的一个说:“推荐生,那也是新生吧?去角术是为所有新生准备的,推荐生可不在例外。艾尔德兰殿下,你认为呢?”
那人回首去问游离人群之外高坐着的男生。
水鹊记得这个人。
黑发黑眸,在法庭的时候见过的。
漆黑的眼睛映出水鹊的身形,不置可否。
追随者以为他是默认了,耸耸肩,“好吧,推荐生,欢迎你。”
“过来——轮到你了。”
水鹊抿唇,走近乌泱泱的人群包围中,小声问:“做什么?”
“去角术”,他其实大概知道这个概念。作为入学洗礼的一项仪式,往往离不开冷水和拷打。
洗礼新生的过程中,各种离不开、避不及的各种恶作剧,某种程度上来说能够认定为是虐待。
在被水彻底洗去不成熟的污点之前,新生必须在高年级生的面前时刻保持谦卑,以使他们成功被抹去棱角,从“野兽”驯服为“文明的动物”,正式被接纳为学舍的一员。
站得近了,这些人终于完全看清楚推荐生的模样。
原先危险的气氛忽地一滞。
推荐生看起来害怕又紧张的样子。
唇咬得好紧,红洇洇的,简直熟得要冒汁水。
睫毛根根分明,又长又翘,居然真的有人的睫毛颤动起来清晰可见,像蝴蝶晃晃悠悠地振翅。
明明什么都还没干,让人过来的男生感觉自己已经成了恶人。
犹豫了一下,男生转而开启话题,问道:“你的培养方向是什么?”
骑士学舍内部有不同的培养方向,对应了圣廷骑士团的不同队伍,虽然后期会有流动,但是大部分毕业后都是进入相对应的位置。
水鹊回答:“安抚骑士。”
男生没听清,“什么?”
水鹊只好认认真真地重复一遍,“安抚骑士。”
男生询问周围人:“有这个方向吗?我怎么没听说过?”
“我知道。”另一个男生插嘴道,“偷听今天新生宣誓大会听来的,是负责抚慰和鼓励他人的骑士。”
“抚慰?什么意思?就是说他会学习一些包扎什么的辅助技术吗?那和我们医学舍的有什么不一样?”
“不,安抚骑士的努力方向应该是情绪方面吧。”
这个问题打开了众人的话匣子,这个年纪的男生具有过于丰沛的好奇心,他们七嘴八舌地围绕水鹊讨论起来。
“所以你的天赋是让人看到你心情就会变好吗?”
“骑士行军这么疲惫,确实需要鼓舞士气啊,好重要的角色。”
“其实我们也很需要啊,宗教法庭看到异教徒总是会感到相当沮丧,所以你不能到我们法学舍来吗?”
“还有……你好香啊。”有男生冒昧地靠过来,高大的体型投射到地面则完全笼罩了水鹊的影子,“你是熏香了吗?晚上洗澡用的什么水?香味也是挑选安抚骑士的必要条件之一吗?”
对方简直像十万个为什么,一个个问题抛出来。
目的是贯彻去角术的迎新宴会,突然就成了安抚骑士水鹊的个人见面会。
关郃本来已经在商城准备买刀,磨刀霍霍了。
【笑得我,主播疑惑:这是什么情况?】
【魅力值为???的宝宝,无需多言。】
但还是有人不肯放过他,扯回话题道:“虽然是新方向又是推荐生,但入学洗礼是每个新生必经的吧,大家差不多都是这么过来的,没必要为一个人多搞特殊。”
周围的声音沉寂了一会儿。
没有高年级生站出来。
“凯德,你来,最开始不是你让人过来的吗?”
背后有人推了凯德一下。
水鹊看了对方一眼,说着:“你不能用冷水浇我……我身体不好,会发热的。”
说话细声细气的,总之好可怜了。
凯德“哦哦”两声。
最后,和孩童玩闹之间会做的没什么两样,水珠仅仅溅出来弹到水鹊脸上。
还是打湿了睫毛。
湿湿黏黏的,一小簇一小簇。
晶莹的水珠点在圆钝的眼角、粉粉的鼻尖。
飞过来的眼神隐隐有不满,但俏生生的。
生气了?
“好了,凯德,别太过分了。”
“对啊,待会儿感冒了。”
凯德感到匪夷所思,刚才不是这群人推他出去的吗?
【迷晕直男。】
【这是什么?水水!我舔舔!这是什么?水水!我舔舔!这是什么?水水!我舔舔!】
【够了,你已经舔三遍了。】
【宝宝,危险!你被食物包围了!】
一点儿一点儿的,按在鼻尖和眼角擦拭。
一群大男生,虽说在场的大部分也都是王公贵族出身,为了形象整洁干净,也会随身携带手帕巾,但没有哪个见过水鹊这样的。
好像这个人的帕子比他们的要小一点,花纹也要精细一些,是因为随身带着的缘故吗?帕子是不是也和人一样香香的?
凯德的手掌还是湿冷的,清水顺着手指往木制地板滴。
他忽而不自觉地攥了攥手掌心,又伸展开整个手掌,比了一比大小。
这么说多少夸张了,但他感觉眼前这个人的脸还真没有他的手掌大。
如果让他帮忙擦脸的话……
肯定一只手就覆盖住了。
凯德手是冷的,耳畔是烫的。
有人忽地出声问:“加里克·路易斯、多里安·路易斯,是你的兄长?”
他们发现了水鹊手上的帕子,缝制的纹样是香根鸢尾花。
毕竟是从维吉尼亚学院毕业的,加里克和多里安作为当年表彰过的优秀毕业生,学舍的档案簿里还保留着他们的名字。
至少在骑士学舍和法学舍,除了今年入学的新生,剩下尚未毕业的老生基本全知道这两个名字。
鲜少的几个,还听说过路易斯双胞胎兄弟还有个弟弟,不良于行、是爱哭鬼……哦,脾气还很差。
传闻中脾气糟糕的路易斯小少爷,轻飘飘瞥他们一眼,闷声肯定:“嗯。”
维吉尼亚学院的学生,大多是王公贵戚,连作为前太子的艾尔德兰也在这里学习,水鹊只是一个小郡城伯爵的幼子,在这群人当中身世谈不上多显赫。
大家只是惊异,以路易斯双胞胎的在外形象,难以想象他们有这么一个……瘦弱的弟弟。
水鹊好不容易擦干净脸上的水痕。
【人物[水鹊]心情值-1】
冷然的嗓音,像大雪压塌了凌晨的枝桠。
“你的职责——也包括为你的骑士兄长提供安慰吗?”
水鹊的视线投向出声的青年。
除却深蓝的外袍,与脖子上高高结着的亮白色领巾布,对方身上其余装束是全黑的。
坐在高脚椅上,靠里的位置光线昏暗,肤色冷白得渗人,漆黑的眼盯着他目不转睛。
水鹊之前留意到这群人貌似以凯德为首,但实际上凯德行事也要先询问过对方的意见。
凯德称呼他为——艾尔德兰殿下?
水鹊不明白对方为什么好几次一直盯着自己看,他捏紧了手中的方巾。
“当然。”
“用欢愉、希望、保证以及同情心,安抚圣廷骑士,减轻行旅与战斗给他们带来的痛苦。”
水鹊能够一字不差地背出来,他略微骄傲地挺了挺胸脯,即使这个动作在臃肿宽大的外袍遮掩下令人难以察觉,信誓旦旦地说道:“这就是安抚骑士的职责。”
艾尔德兰没做任何表态,只是说:“那么祝你顺利毕业,进入圣廷骑士团。”
水鹊多看了他一眼,“谢谢。”
他的入学洗礼在众人灼灼的目光中结束了。
…………
第二日上午就是实战课。
按照骑士学舍三年级的必修安排,这一天的上午是柔术课,下午是剑术。
在一天的课程开始之前,他们要做弥撒并且使用早餐。
维吉尼亚学院的早餐份量足够,每个学生可以领到半磅的肉和卷心菜、豆子或者其他的一些根茎类蔬菜,以及一块干干巴巴的大麦面包,食材用料全是来自修道院所属的农场送来的。
水鹊面露难色,用叉子戳了戳。
没有鲜美的蘑菇肉汤,也没有葡萄酒浸李子。
图瓦的厨坛失去了维吉尼亚学院的厨师,就像骑士比武大赛失去了水鹊——完全不够格。
真是色香味弃权的一份早餐。
他动作慢吞吞地切割着大块的炖羊肉。
膳食室有富裕的空间,几张长桌围坐着的是整个骑士学舍的学生。
维吉尼亚每年招收的学生人数稀少,以至于仅仅一张长桌就坐完了骑士学舍的三年生。
其他人在维吉尼亚待了三年,早就习惯了这里的食物,风卷残云地吃着,只他一个慢慢吞吞的。
把肉切割得整整齐齐、方方正正的一小块,才叉进嘴里。
水鹊眼睁睁看着旁边座位的棕发男生三下五除二地,把又干又硬的面包解决了。
注意到他的视线,棕发男生腼腆地笑了笑,在避免被其他人听见似的,压低声音问:“是需要我帮你切吗?”
水鹊摇了摇头,把盘子往他的方向推了推,“你还饿吗?这个,我吃不下了。”
指甲粉润齐整,指头对准的正是那格外大块的全麦面包。
棕发男生在指头上停住了视线,转瞬又腼腆地笑道,“你可以叉到我的盘子里来。”
水鹊眼中一亮,立即将这面包当是烫手山芋一般戳到别人的盘子里。
“谢谢你哦,你叫什么名字?”他也不继续吃了,盘子一推,下巴搁在自己手臂上,就这么看着对方。
棕发男生明显羞涩起来,咀嚼的幅度拘谨,“布莱恩,我叫布莱恩。”
他仔仔细细地帮水鹊解决了面包,经过水鹊允许后,把剩下的炖肉和蔬菜也吃完了。
水鹊也留心到座位附近的男生几乎全在一盘吃完后又重新打了一盘回来。
吃得和大象一样多。
“我吃完了。”布莱恩面前是两个空空荡荡的盘子,一丝一毫也没有浪费,“但是你会不会饿?今天的课程消耗体力,你只吃了一点,要我帮你去打一些炖羊肉吗?”
水鹊拒绝道:“没关系,我已经吃饱了。”
课间要是饿了,只要他做做样子,男主肯定会给他氪金买小蛋糕的。
水鹊已经熟练拿捏了关郃。
他和布莱恩一路去放了餐盘。
上午是柔术实战,他们用餐和做弥撒时穿的宽松外袍不合时宜,需要在上课前回到寓所的寝室更换适合活动的服装。
布莱恩诧异地问:“你也和艾尔德兰殿下他们一间寝室?”
学舍的寓所分了不同寝室,十人一个寝室,每个寝室内分成单独的小间,还有充足的公共起居室。
水鹊来的时候被安排进了学舍里唯一还有空床位的一间寝室。
昨晚他回去洗漱后就回自己的小间休息了,早上还起迟了,差点错过早餐时间,就没有和寝室其他人碰上面,他现在才知道布莱恩和自己是一间寝室的。
现在回到寝室也没有听到别人的声音,不知道其他人是各自在自己的小间里,还是已经换好了衣服出门了。
【商城更新2.2.1版本】
【商城服装区上新推出——】
【更新春季服装五套,十天内购买享受尝鲜价八折优惠,当季购买享受九折优惠。】
【根据当前情景,向玩家推荐第一套搭配:羊毛衬衫+马裤,衬衫纯白蕾丝边袖口,马裤反褶裤脚加纽扣固定,兼具美观与活动性。】
【惊喜尝鲜价只需999星际币,立即购买赠送圆头黑皮鞋x1。】
已经适应了塞米工作室的骗氪节奏,关郃现在已经不会再对这游戏破口大骂了。
他只会面无表情地免密支付,顺便捎带一份蜂蜜松饼卷。
红木门推开时“嘎吱”作响。
“你怎么不敲门啊?”
“你怎么——不关门?!”
水鹊的声音和凯德的重叠在一起。
不止凯德,还有他没见过的几个室友,扒拉着门框。
水鹊刚褪了上衣,在门响时,慌忙间只来得及披上外袍,背对他们。
圆润的小肩头暴露在灼灼目光中,空气冰冷,细微地颤了一下,不知道是不是他们的错觉,浅粉肩头冻得变红了些。
秀气的眉皱起来,恼怒地瞪着他们。
【人物[水鹊]因为感到冒犯,心情值-1】
“抱歉,抱歉。”凯德急急忙忙捂住自己眼睛,还不忘去捂同伴的眼睛,“快上课了,我们担心你没跟上,找不到地方,就想来看看情况。”
“我们就是敲门的,但是门扣了两下就……开了。”
也不是没见过同伴打赤膊。
但好像,只是看到新来的推荐生裸露的一点肌肤,就已经格外冒犯了似的。
几个男生热血滚烫过身体,向头脑上涌,自觉回避视线。
“我们不是故意的。”
“你、你别生气……”
旁边的小间,房门从里推开。
“滚出去。”
艾尔德兰冷声道。
结束了早上热哄哄的闹剧。
关郃骂骂咧咧的,这几个npc的名字有一个算一个的全让他记进了黑名单里。
【吃饭像大象,还说门一敲就开了,你是在用砸门的力气吗?一天天使不完的牛劲。】
【水水出门在外要保护好自己啊!妈咪心痛痛。】
【完蛋了,宝宝今晚要出现在好多臭男生的梦里了……】
【怎么说呢,他们这个年纪,感觉看一眼我们水水的肩头就会竖旗子、、】
…………
水鹊还计较着刚才的事情,到课室后那几个男生和他打招呼,他一个眼神也没给出去。
抿着唇,似乎生怕别人看不出来他还在生气,小尾巴一样站到布莱恩旁边。
只是重新排队的时候,被揪出来排到了第一排首位。
是按照身高的排序。
甚至比旁边第二位的还要矮上半个脑袋。
好小一只,完全是误入骑士学舍的羔羊。
授课的老师看起来眼熟。
眉宇凛然,额前红色短发压着眼,面冷言横。
“威伦今天安排了额外的事务,西进维斯山脉的队伍需要他的力量,所以暂时由我代课。”拉东简洁地说明了情况。
“柔术不算是我擅长的领域。”他说着,踱步绕着圈,视线如锐剑打量这群初出茅庐的学生,“但不论是柔术还是别的实战课,最终授课目标都是培养你们的力量和反应,让你们能够在与敌人或者魔物的近身战斗中抢占先机。”
“当然,也不全是。战斗攻守变换就在眨眼之间,这节课要教给你们的,就是在处于劣势时,能够迅速搭建防守框架。”
拉东说着,“注意,与一般的防守不同,防守的目的是摆脱劣势,而防守框架是为了避免你陷入更劣势的位置而设计的。那么,在能够做出有效防守之前,你必须保证自己不滑落到尤其不利的境地。”
因为是现任圣廷骑士团团长讲课,难得的机会,在场的学生们听得倾耳注目。
拉东问:“知道高位骑乘吧?”
在场者点点头,只有水鹊小小声问旁边的同学,“什么意思啊?”
拉东听力敏锐,何况水鹊站在第一排,于是看向他,介绍道:“简单说,就是在敌人取得压倒优势后,乘胜越过身体中线,使人无法再进一步反抗。”
怎么还看着他解释……
这不是摆明了让别人知道他连这个都不懂吗?
水鹊不好意思地轻咬唇。
“在已经被骑乘的情况,搭建防守框架,一定要注意不能让敌人取得高位骑乘的优势。”拉东在自己躯体上比划,“不能让对方坐到肋骨以上甚至胸口的位置,注意一手横挡,另一只手手肘夹紧,保留腋下空间。”
“谁是布莱恩?”拉东问。
布莱恩举手。
拉东:“听威伦说你上学期的柔术学得不错?他还挺看好你的。”
布莱恩腼腆地笑着,不做回应。
拉东轻易下了命令,“那就由你来做防守示范。出列!”
布莱恩:“是!”
拉东再随意点了一下水鹊,“你来。”
水鹊不敢置信,“我、我来进攻吗?”
拉东挑眉,直接反问:“不然你要被骑吗?”
众人眼皮一跳,反而是拉东完全没有意识到这句话有多奇怪。
他的想法其实只是看对方那个小身板,做防守示范的话,估计整节课连身都翻不了,会让别人压坏了。
水鹊犹犹豫豫地上前,“好。”
【怎么回事呢,你们这个课程有我宝参加,一切就变得奇怪了起来、、】
【虽然知道是在正常教学但实在是……】
【团长,没看到后面的几个小伙眼睛要滴血了吗?我看他们超级想被鹊鹊骑啊。】
布莱恩躺倒在地面,做好被压制方的准备——
呼吸一窒。
水鹊坐在别人紧绷的腰身上,还在喃喃低语:“会不会太重压到你啊……”
布莱恩头脑一阵阵嗡鸣,没有听清楚。
这是布莱恩的第一感觉。
大腿肉挤压在腰身两侧,与紧绷得坚硬的腰腹肌肉相比,软腻得要化了。
马裤是贴合身体曲线的设计,黑色绒面的用料与精心裁剪,让堆出来的大腿肉弧一览无余。
水鹊还在听拉东的话,意识到示范开始后往前坐了一小截,没有受到任何布莱恩的阻挡。
【举旗投降、、】
【对不起宝宝,我有点那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