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陆公子还没有搞清楚自己现在的境况。”沈玉成居高临下地看向地上狼狈的陆川,似笑非笑地道。
“本想着陆公子身体娇贵,不想对你用偏激的手段。但既然陆公子如此不配合,那就不怪我了。”
耳边传来男人的话语,低沉的尾音中蕴含着危险的气息,而话音刚落,他的手腕便传来一阵咔嚓的响声。
“呃!”
陆川疼地叫了出来。
他的左手手腕被人给暴力折断了。
陆川疼得冷汗直冒、双肩颤抖,手腕处泛起的疼痛就像是蚂蚁钻心,密密麻麻、绵绵不绝……
他咬着牙,不想在沈玉成面前展现出自己痛苦的一面,在被人强行压住跪在地上后,依旧直起身体高傲地仰着头。
沈玉成看着脸色泛白的陆川,像是被陆川痛苦的神色取悦到了,唇角勾起一抹轻笑。
他半蹲下身,用带着黑手套的手捏住陆川的下颚,细致地打量起陆川。
半响后,他才幽幽地道:“的确有几分姿色,也难怪我那不中用的儿子盯上你。”
陆川当即冷笑了一声,“像你这样糟糕的老东西,可不配当沈席年的爹!”
“……”沈玉成闻言,眼神微眯,冷冽的气息一下子就从身上散发开来。
他的眸色变得阴鸷可怕,如同化不开的墨,正幽深地看向陆川。
随即,在陆川的怒视中,他抬着右手,从身旁手下的手中接过一块巾帕,迅速将其强按在了陆川的口鼻处。
陆川每躲一下,沈玉成便多用一份力,他将沾了迷药的手帕死死地按在陆川的脸上。
直到陆川吸入大量的迷药,彻底晕死过去,才扯了扯嘴角,将手帕随手扔给了手下。
沈玉成看向晕倒后垂着头的陆川,捏着男人的下巴,用手拍了拍他的脸。
在确认陆川是真的晕过去后,才起身同手下摆了摆手,“将人带到车上。”
回想起刚才陆川倔强的眼神,沈玉成语气一顿,眼底划过一丝讥笑。
他冷嗤了一声,眸光越发阴冷,“刚才在别墅周围发现的那两个人,也给我一同带回去。”
这陆家的小子也真是单纯又好笑,被人卖了还在帮忙数钱。
周围全是沈席年派来跟踪他的眼线,却一个也没发现,还极力维护那混账东西。
呵,真以为那杂种是什么乖巧听话的小男朋友吗?
第110章 摧毁他所拥有的一切
陆川是在一张大床上醒来的,他的双手被绳子捆绑在背后,整个人蜷缩成一团。
被折断的左手腕传开阵阵撕裂的疼痛感,陆川闷哼了一声,撑着身体想从床上起来。
或许是房间里的动静太大,卧室门外又一直有人监视把守,陆川刚醒,就立马有人去通知沈玉成。
一位身穿黑色西装的中年男人走进房间,他居高临下地看向床上的陆川,冷静地道:“陆先生,请稍安勿躁,沈总很快就来。”
“……”陆川闷哼一声,冷睨了那男人一眼。
本只是无意的一个对视,可陆川却在下一秒,惊愕地看着男人,脱口而出道:“孙律师?”
在沈席年陷入舆论风波的那段时间,陆川曾让好友帮自己联系过私家侦探,以此来找寻一些韩念慈的破绽。
而这位私家侦探,就是这位站在他床前的孙律师。
当初陆川因为这位私家侦探一直搜寻不到韩念慈的有效信息,还借口对他的委托进行拖延和懈怠,便一气之下,将人解雇了。
他一直以为男人是因为畏惧权贵,才推脱着不敢帮自己继续查下去。
可令陆川万万没想到的是,这位所谓的“孙律师”,根本就不是私家侦探,而是沈玉成的手下。
沈玉成早在一个月前就对自己下手了。
这完全超出了陆川的意料。
一阵冷意从脊梁骨生起,他抬眸紧盯着站在卧室门口的男人,目光中带着逼问。
男人却在陆川叫自己名字的那一瞬间,迅速转过头,像是没听见陆川的叫喊,他背靠在房间门口,目光直视着前方。
他的面色如常,只有眼中闪过一丝微光。
陆川暗暗咬了下牙,他将被束缚在后的手缓缓捏紧,“……”
行,很好。
他倒要看看这沈玉成到底要搞什么幺蛾子。
陆川不再试图去解开将他双手束缚在后腰的绳子,他靠在床背上,一条腿半靠在另一条腿上,就像是一只慵懒高贵的白猫。
他的下颚微微抬起,目光注视着房间的入口,等待着沈玉成的到来。
沈玉成来得很快,随着一阵阵稳而低沉的皮鞋摩地声响起,陆川就知道:他要等的人,来了。
“醒了?”沈玉成进入房间后,双手叉在胸前,“不想着跑了?”
“陆公子如此听话,我倒有些不习惯了。”沈玉成用目光打量着被捆绑住双手却依旧冷静自持的陆川,继续道。
陆川没回话,依旧保持着那个半躺在床上的姿势,他掀了掀眼皮,道:“沈总邀请我到家做客,我为什么要跑?”
“只不过……”陆川语气一顿,他动了动被绑住的双手,意有所指道:“这便是沈总的待客之道?”
经过在家门前的那一番挣扎,陆川如今也想通了,既然他逃不出猎人的圈套,那就迎难而上。
但是,在不知道沈玉成的目的前,他最好还是不要硬碰硬。
陆家和沈家之前从未有过交集,在此以前他不可能得罪过沈家家主。
沈玉成找到他,只会因为一个人——沈席年。
沈玉成扬了扬眉,他轻笑了一声,朝着旁边的手下挥了挥手,“过来,帮陆公子解绑。”
他身后的男人闻言,立马上前将捆住陆川双手的绳子用小刀划开。
陆川将双手从束缚中解放出来,他揉了揉手腕,一阵钻心的疼痛从手腕处传开。
他低下头扫了一眼,这才发现,他先前被男人折断的那只手,在他昏迷的这段时间,又被人给接上了。
只不过手腕处还泛着一丝微微的红,骨头与骨头之间摩擦的疼痛还在持续。
可陆川无暇关心自身手腕的情况,他抬起眼,警惕地看向沈玉成,“沈总如此费心地把我‘请’过来,不会只是单纯想要愚弄我吧?”
“也不必搞这些弯弯绕绕的了,我们打开天窗说亮话,如何?”
陆川能猜到沈玉成绑架自己和沈席年有关。
可他不明白,沈玉成为什么不去对付沈席年,而是大费周章地绑架他。
是想要以他来威胁沈席年吗?
陆川心头一沉,暗暗想着逃出去的对策。
他不想成为沈席年的拖累,一想到沈席年联系不上自己的焦急模样,心里就乱成了一团麻。
可沈玉成却回答得很直接,“看来陆公子和我一样,是个爽快人,那我也就不拐弯抹角了。”
“我只需要陆公子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事?”陆川半眯起眼,追问道。
“离开沈席年。”
听到这五个字,陆川立马就笑了。
他肩膀微耸,冷笑着看向床前的沈玉成,“你以为这是在演什么烂俗的电视剧桥段吗?”
沈玉成抬起带有黑手套的手,摸了摸下巴,又道:“我只是在友善地提醒陆公子,并没有恶意,还请陆公子不要这么抵触。”
陆川微挑了一下眉,“……”
这话,谁信?
像是预料到陆川会是这种反应,沈玉成侧着身和手下人说了几句。
那人点了点头,随后就上前给陆川递上了一套休闲便衣。
“陆公子,请换上这套衣服。”那人说道。
沈玉成不再和陆川多说,他让手下将便衣递给陆川后,就带人离开了卧室。
陆川狐疑地看了一眼被男人关上灯卧室门,手指微微蜷缩,半响后,才将沈玉成为他提供的休闲便衣换上。
沈玉成带他来的是一栋独栋别墅,陆川换好衣服刚从卧室出来,就被守在门外的男子带到了别墅二楼的一间书房。
男子将陆川带到书房后,便迅速将门关上,退了下去。
书房内,一时间仅剩下了沈玉成和陆川两人。
沈玉成坐在茶桌后的红木椅上,他单手搭住下巴,自陆川进房间后,就一直以一种玩味的眼神看向男人。
陆川被沈玉成的目光打量得头皮发紧,他张了张唇,刚想要开口说话,就被沈玉成的一声嗤笑打断了。
“陆公子,别着急。”低沉的嗓音从男人的胸腔里震出,慢条斯理的语调给人一种凌迟猎物的刺激感。
他的手指在茶桌上点了点,随即目光向下,扫过茶桌上放着的东西,唇角一弯:“陆公子想知道这是什么东西吗?”
沈玉成拿起一盒药瓶,微敛起眼,慢悠悠地看向眼前对他万分警惕的男人。
陆川扫了一眼沈玉成手中的那个白色小药瓶,心里感到疑惑又古怪。
他摇了摇头,随即又冷嗤道:“这玩意和我有什么关系?我为什么要知道?”
沈玉成单挑了一下眉,他不顾陆川的反感,继续说道:“MLD,国内的禁药,东南亚那边的一种……”
“能让人彻底失忆的药物。”沈玉成说到这时,眼神突然变得探究玩味起来。
“……”
陆川心里划过一道强烈的不安,他像是想到了什么,手指捏了捏掌心。
但在敌人面前露怯,就是将自己置于更危险的境地。
陆川强装着镇定,加强语气问道:“然后呢?那和我有什么关系?”
“关系大着呢,陆公子。”一阵低沉幽怖的笑声从男人的喉咙里发出。
他抬起头,手指把玩着那个白色的小药瓶,这才漫不经心地说道,“陆公子知道这瓶MLD是我在哪发现的吗?”
“在那栋被火烧毁的别墅里。”
几乎在同一秒,陆川的瞳孔发大,他不可置信地看向沈玉成,立马反驳道:“不可能。”
“陆川,我觉得你应该比我更清楚沈席年是什么样的人。”沈玉成意味深长地道。
他在很早之前就在沈席年身边安插过人,只不过那臭小子太过警惕,他安排的人根本就近不了身。
而沈席年又是一个十足的疯子,他没有特别的喜好,也没有任何的软肋。
他平等地厌恶着生活所带给他的一切,并将自己伪装得天衣无缝。
直到陆川的出现。
最开始沈玉成注意到陆川,还是因为他的那位联姻夫人韩念慈。
因为这位私生子的出现,沈夫人在豪门太太圈内被嘲笑,说连自己的丈夫都管不住。
她的脸面挂不住,就将所有的怒气都撒在了沈席年的身上。
见沈席年一步步壮大势力,就从明面上的欺辱转向暗地里的暗算,不知死活地给男人使绊子。
起初,在得知沈席年旁边有个新来的经纪人后,沈玉成并没上心。
沈席年是由他的血脉诞下的坏种,有着和他相同的残忍和冷漠。
他不相信一个突然出现的男子,能有左右和改变沈席年的能力。
直到……
安插在沈席年身边的手下突然传来消息,告诉他:沈席年将陆川囚禁在了岛上,并封锁了一切对外的消息。
沈玉成从那一刻便知道:他这血液肮脏的小儿子,彻底完蛋了。
沈玉成唇角勾起一抹狞笑,他漫不经心地看着眼前因震惊而肩膀微抖的男人,目光半眯,“……”
一个疯子的软肋被找到时,就是他被彻底摧毁的时候。
他会让沈席年失去他所珍视的一切。
这是他对于不听话的儿子的——最恶毒的报复。
第111章 ??火葬场进行时
“陆川,我想…你或许比我更了解沈席年是一个什么人。”沈玉成把玩着手中的药瓶,意味深长地看向僵在原地的男人。
矢口否认的陆川在听到这句话后,瞬间僵直了身体,脑海中浮现出他和沈席年在岛上的那段日子。
黑夜、锁链、情药……
无边无际的海,和近乎疯魔的男人……
耳边充满执念的叫唤、口齿间泄出的哭泣、以及……两具缠绵在一起的身体。
是啊,沈席年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他会不明白吗。
他,是还嫌教训不够多吗?
记忆不会遗忘,曾经被沈席年以爱赐予的伤痛也无法消弥。
深扎于陆川心头的这根刺,在沈玉成脱口而出这句话后,再一次浮出水面,让陆川避不可避。
“那……那你有什么证据?”陆川的心被动摇了,他攥紧拳头,明明心已如一片薄纸般脆弱,却还要硬撑着质问沈玉成。
沈玉成扬了扬眉,看着肩膀微微颤抖的男人,就知道自己已经成功一半了。
“看来陆先生也没完全失去理智。”
沈玉成悠悠地开口,立马就被陆川厉声打断:“别说这些屁话!”
“老子是在问你,证据呢?嗯?!”
见陆川情绪失控,沈玉成拧起了眉,他的表情有一瞬变得异常难看,“……”
时至今日,他也没想通,沈席年为什么不去喜欢温香软玉,非要喜欢这么一个脾气暴躁、身材高挑的男人。
也就脸长得好看,脾气上可一点也不好。
难看的神色只在沈玉成脸上出现了一瞬,下一秒他就立马调理好了心情,恢复那副笑面虎的模样,“陆公子别急,我在别墅里发现的,又不止这一样。”
“其实连我这当父亲的都没想到,沈席年会为了你做到这种地步。”
沈玉成从红木椅上起身,他打开连在木桌上的柜子,将里面两张类似文书的东西递给了陆川。
待陆川看向纸上那一排排英文时,沈玉成一边观察着男人的神情,一边道:“我相信以陆公子常年生活在国外的经历,应该看得懂英文吧。”
“……”陆川紧闭着双唇,目光扫过文书上那一排排英文,直到定格在一个单词上。
[ Marry ]
他手里的文件,俨然是两份来自国外的结婚证书。
一排排英文,全部都在诉说他和沈席年的婚姻关系。
明明是圣洁无暇的象征,可陆川却觉得烫手无比,每一个字符都在嘲笑他的无知。
他双手颤抖,将目光缓缓落在文书的日期上,“9月21日……”
他和沈席年去拉斯维加斯的第一晚。
那晚上他喝得稀里糊涂,第二天醒来后什么都不记得了。
原来,在当天晚上,他就被沈席年拉去拉斯维加斯的教堂结婚了啊。
在三年前的这一天,他在酒精的作用下,同沈席年搭讪。
在三年后的同一天,他依旧因为酒精,稀里糊涂地被沈席年拉去拉斯维加斯的教堂结了婚。
“陆公子,我叫你远离沈席年,并不是空穴来风。”
“我想你也不是蠢人,应该能猜到,沈席年为什么这么做。”
“这是他为你设下的圈套。”
“……”
陆川无力地垂下头,心也跟着他的身体,摇晃着往下坠。
他不傻,当然知道沈席年做这些,都是为了困住自己。
那是他和沈席年关系闹得最僵的时候。
他被沈席年以无礼的要求关在岛上近半年,却在某一天的晚上被沈席年告知:他要履行曾经的诺言,带自己去全球各地旅游,以三月为期玩一场恋人游戏。
在这场游戏之初,陆川只觉得荒缪。他怎么可能会再次爱上沈席年?爱上这个如此疯魔偏执的男人呢?
可事实却比他预想的还要荒缪,他爱沈席年也比他自己想象中还要深。
不管他表现得有多不在乎,有多心狠,在沈席年出意外被全网围攻时,他的心依旧会无条件地偏向沈席年这一边。
这时陆川才发现:他对于沈席年的喜欢,已经融进了骨髓里。
时隔多日,他依旧清晰地记得在大雨滂沱之下,沈席年站于母亲墓碑前的场景。
依旧记得男人泪水与雨水混于一起,无助地看向自己,道:“陆哥,我什么也没有了。”
“陆哥,你快走吧,不然……我又舍不得放开你了。”
陆川最看不得的就是沈席年这副失魂落魄的模样。
于是,他心软了。
他明知沈席年是一个败类,是一个疯子,却依旧想要给予他一个机会。
他是漫漫人生长路上赌瘾最大的赌徒,他赌一个疯子会改。
就在他以为自己赌赢了之时,现实却给了他当头一棒。
原来,那一场以三月为期的恋人游戏根本算不上“游戏”,沈席年早已布下了天罗地网,等待着他上钩。
若是他当时没心软,走得干脆些,沈席年一定会再次使阴招,将自己关起来吧?
沈席年能对他使的手段太多了。
他可以凭着婚姻关系束缚自己,再不然,也可以让自己失忆,彻底成为他怀里的金丝雀。
要不是当初事发突然,沈席年的私生子身份被爆出……
他和沈席年估计就是另一番惨烈景象了吧?
回忆起沈席年那偏执幽暗的眼神,和压在他身上不断延下时起伏的身躯,陆川心底就是一阵后怕。
可惜,沈玉成很快便打消了陆川最后的一丝念想。
他道:“哦,对了,陆公子应该还不知道吧?网上曝光的大部分黑料,都是沈席年自己买通大V发布的。”
“是不是觉得我这小儿子还挺有意思?买通这么多黑料,制造一个让自己陷入绝境的舆论漩涡,就是为了博你同情。”
“陆公子,你这训狗的手段,了得啊。”
沈玉成意味深长地说道,也不知道是在暗讽沈席年是狗,还是在夸陆川蛊惑人的本事。
“……”陆川脸色一白,他慌乱地看向沈玉成,刚想要开口反驳,却在下一秒,将话吞回了肚子里。
他有什么好问的呢?
沈席年连用药物让他失忆、欺骗他结婚这种混账事都敢做,做出以自损来博取他同情的事,不是很轻松吗?
原来……
连他最后一点的侥幸,都是沈席年缜密计划中的一环。
陆川嘴角勾起一抹苦笑。
沈玉成打量着眼前的这一切,将陆川眼底的挣扎和动摇尽收眼底。
“见陆公子这副失魂落魄的模样,我都在犹豫,要不要继续说下去了呢。”
这话的意思是沈席年还有事瞒着他?
陆川看向沈玉成,嘴角勾起一抹难看的笑,他故作轻松地耸了耸肩,“沈总,让人死,也要死个明白吧。”
“还有什么事,都一并说了吧,不必藏着掖着。”
沈玉成扬了扬眉,“陆公子倒是一个爽快人。”
他抬起手臂,拿着茶桌上的座椅,向房间外打了一个电话。
很快,书房的门就被打开了,两个身穿黑色西装的男子被捆绑着双手双脚扔了进来。
“陆公子可还眼熟?”沈玉成玩味地扫了一眼被按在地上的两人。
“……”陆川也低下眸,看了过去。
被按在地上的两人本还在奋力挣扎,见陆川转过头看向他们,立马心虚地将头别到了另一边。
“嗯,我见过……”陆川心早已凉成了一片,他缓慢地开口道。
这被按压在地的二位,分明就是Asmodeus在国内分部的员工。
陆川之前在陪同沈席年去公司时,就见过他们。虽然只有一面之缘,但陆川还是记住了他们的长相。
“那陆公子知道他们为什么会出现在这吗?”沈玉成用手指摩挲着下巴,饶有兴趣地看向陆川。
陆川回瞪了他一眼,冷笑道:“不是被沈总您强行绑过来的吗?”
面对陆川的冷嘲热讽,沈玉成也不计较,他唇角勾笑,慢悠悠地道:“我是在你车后方的不远处发现了他们。”
“本以为只有我派人跟着陆公子,没想到啊……我那小儿子,竟比我还先一步派了人。”
沈玉成微敛起眼,敏锐地捕捉着陆川的一举一动,他放慢语调,一字一顿地道:“沈席年派人跟踪你这件事,陆公子你知道吗?嗯?”
男人嗓音冷冽,语气中带着一丝笑意,听在陆川耳朵里,就像是嘲讽他的无知和天真。
陆川眼神闪烁,立马扭头去看被压在地上的那两人。
而那两人在感受到陆川锋利的目光后,躲得更厉害了。
“……”
陆川的呼吸变得短促,胸口像是有一块巨大的石头砸来,压得他喘不上气。
他感觉自己的头脑很混乱,内心充盈着复杂的情绪。
他站在原地,慌乱无措,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是应该先愤怒还是先伤心……
因为沈席年,他再一次成为了一个跳梁小丑。
是他太天真,才会以为一个疯子会为了自己而做出改变。
原来他从来就没有逃出过沈席年布下的牢笼。他所做的所有努力,在沈席年看来,都只是一个笑话。
沈席年预判了所有,并在不知不觉中将自己束缚在他布下的棋局里。
陆川最害怕的事还是发生了。
他无法挽救两人的感情,也无法改变爱人,他是一个失败的赌徒。
他赌输了。
所以……
他得戒赌了。
第112章 你想要彻底摆脱沈席年吗?
陆川僵硬地站立在原地,胸口就像是有一块巨大的石头,压得他喘不过气。
他的舌尖在不知不觉间被牙齿咬破,口腔里早已溢满浓郁的血腥味。
可他依旧强撑着笑意,攥紧手掌,感受着指甲划过手心的阵阵痛意。
但心口的沉闷感却比手心的疼痛更让他难以忍耐,随着这席卷全身的窒息感,陆川不得不接受一个现实:他赌输了。
他没能改变沈席年。
也没能逃出沈席年为自己布下的牢笼。
或许是疼痛可以让人警示,陆川的大脑在此时异常的清醒。
作为一个失败的赌徒,他清醒地意识到:这是他该戒赌的时候了。
“沈总,这就是你让我离开沈席年的理由,对吗?”陆川压下眼中的慌乱和不甘,目光平视地看向沈玉成。
沈玉成挑了一下眉,眼中是势在必得的笑意,“难道这还不足以让你想要摆脱他?”
“陆川,我之前也说过,我对你没有恶意。”沈玉成语气缓和了一些,但他身上那盛气凌人的气势却并没有消减。
“你之前也吃过不少苦头,应该很清楚,光凭借你自己,根本就不可能摆脱沈席年。”
“所以,我认为你需要我的帮助。”沈玉成边说,边起身朝着陆川走来。
他抬起带着黑手套的手,掀起眼皮,目光玩味地看向陆川。
陆川冷笑了一声,当即打掉了沈玉成示好的手,“据我说知,沈总,你也不是个什么好东西吧?”
书房内响起男人清润透亮的嗓音,沈玉成手底下的人都偷偷瞄了一眼陆川。
除了沈席年,这还是第二个敢在明面上骂沈玉成的人。
在所有人都以为沈玉成会对陆川进行打击报复时,男人却只是微微眯了一下眼,警告似地看了一眼陆川,“……”
要不是这陆川是陆家宠爱的小儿子,他冒然动手伤人,传出去有碍他的脸面,他早就叫人动手了。
呵,不过是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臭小子。
沈玉成在心中冷嘲道。
他的脸色随着陆川的话暗沉下来,眼底是冰冰凉凉的冷意。
陆川抬起头,目光直逼男人那双如鹰般锐利的眼,将男人的神色变化尽收眼底。
对于沈玉成和沈席年之间的矛盾,他也略微知道一些。
沈席年是沈玉成在外和一个名叫夏宛的女人生下的私生子。自沈席年出生以来,沈玉成就从来没有管教过他。
沈席年是由母亲夏宛一手带大的,直到十四岁那年,母亲去世,作为父亲的沈玉成,害怕风声走漏,影响自己好不容易树立起来的形象,才将沈席年接回沈家。
沈席年在沈家一直是一个透明人般的存在,如果可以,沈玉成甚至希望他能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只不过,谁都没能想到,昔日人人欺辱的小少爷,会在短短几年的时间里,建立Asmodeus,将自己的势力扩大到连沈玉成都不敢轻举妄动的程度。
沈玉成对于沈席年的态度,从厌恶转变为畏惧,沈席年俨然成为了一个最不可控的变数。
而像沈玉成这种长期居于高位的掌权者,是不可能忍受身边存在一个威胁到他地位的人。
更何况,沈席年也同样憎恶着他。
只不过,沈玉成迟迟没能找到对付沈席年的把柄,才不敢轻易下手。
直到自己的出现……
他成为了给沈席年关键一击的重要把柄。
这所有的一切,本是陆川为更加了解和帮助沈席年而偷偷调查的。
沈席年不愿同他说沈家的事,而他为了维护沈席年的自尊,也不想去逼问沈席年,便只好自己偷偷去查。
但谁能想到,最终却是这样的一个结果。
陆川在一刻表现得格外的清醒冷静,他在心中冷嗤了一声:
不过是两条疯狗在互相撕咬罢了!
他可没心情掺合到这一场父子之间的豪门恩怨中。
他只想要尽快地摆脱掉这一切。
“沈总,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你这么帮我,是有条件的吧?”陆川的目光极具有穿透力,看向沈玉成时,像是要把男人整个看穿。
沈玉成扬了扬眉,饶有兴味地看向陆川,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而这个条件,就是让我心甘情愿地离开沈席年。”
沈玉成安静地听陆川讲着,他手指摩挲着下巴,嘴角勾起一个满意的笑,“陆公子果然是聪明人。”
“所以呢?陆公子的答复是什么?”沈玉成慢悠悠地问道,他丝毫不担心陆川接下来的回答。
“我答应沈总的条件,也接受沈总的帮助。”陆川嘴角扯出一个苦笑,眼底是复杂翻涌的情绪。
虽然沈玉成的手段很脏,但也让他彻底认清了沈席年的本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