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受害者为什么又是他?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静虚闭着眼开始念经。
沈听澜:……
“虽然我哥的媳妇儿都跟人跑了,但是我哥也是堂堂正正的男子汉,怎么能被卖给山神!”墨樾为沈听澜辩驳,“我们沈家,断不会为了区区钱财就卖兄求荣的!”
我真是谢谢你。到现在还没忘了他的身份设定的媳妇儿跟人跑了的这一条。
“我不管你们两个的谁,我们就要找阳气最盛的那个,献给山神!”一群中年妇女将他们团团围住,他听着声音已经分不清哪个是跟白清柔对骂的大妈,哪个是隔壁家大婶。
墨樾当场卖掉沈听澜,眼睛都不带眨道:“我是个浪荡子,早就不阳了,我哥还是纯纯的童子身。”
我杀了你,墨樾!
“你哥不是有媳妇儿吗?”一妇女挎着菜篮子,好奇道。
“这不是媳妇儿未过门就跟人跑了嘛,我哥痴情等了许多年,所以这才……”
“沈越!”沈听澜气的差点把剑从储物袋里掏出来。
没能把墨樾的本名叫出来已经是他残留的最后一丝理智,他希望墨樾珍惜这个最后的机会。
“你伪装浪荡子,实际不也一直保留童子身!”
墨樾语气骤然变得沉重,黑眸望向他,道:“你怎么确定我是童子?沈圆、”他走到沈听澜旁边,轻轻拍了拍沈听澜的肩膀,又摇了摇头。
接着叹了一口气,一切言谈都在一举一动中。
沈听澜正在思考,将在场所有人都灭口的成功的可能性有多大。
虽然可能会留下破绽,但是他拼一把还是能做到的。
“而且长幼有序,要论先后,还得是我哥!”墨樾信誓旦旦道。
沈听澜半阖眼,心想道。
这世间,终究还是不值得留恋。
“吵吵闹闹的成什么样子!”腿脚利索的老太太亦步亦趋而来,斜了沈听澜一眼,道,“那就这么定了,沈……沈圆是吧,三日后,就把他送到山里,献祭山神!”
他以为这老太太是来救他于水火的,结果没想到这老太太是来把他推进水火之中的!
“我弟弟若是被献给山神,那我一个弱势女流,岂不是要被你们欺负死!”白清柔从树上一跃而下,接着靠着树,默默垂泪。
周围的大婶都有用一种:谁家弱势女流像你这样。
“姐,别怕,你还有我。”墨樾当即抛弃沈听澜,对着白师叔大献殷勤。
“沈柔施主,不若遁入空门,一切的红尘烦恼便可烟消云散。”静虚见缝插针道。
就没有人在乎一下,即将在三日后献祭给山神的我了吗?
说是献祭,那明摆着就是想让我代替源溪镇的镇民送死啊!
“沈家姐姐不用担心,若是沈小兄弟有个三长两短,我们源溪镇愿意一辈子供养你们。”老太太道。
“白吃白喝白住,还有人伺候?”
“可以,可以让你们白吃白喝白住,让人伺候你们日常起居。”老太太的语气愈发不善,但还是同意了。
“你说话算话不?”
“算话,我是这镇子的镇长,我说可以,就可以。”
等等,这就已经在商量他不在了的后事了吗?他还站在这里呢?!
“成交。”白清柔当即道,“放心吧,思想工作我会给我弟弟做的。也不用担心我们跑路,这不是源溪镇进口的大门都被你们封上了嘛。”
老太太想了想,便让围着他们的妇女们都各自散开去做自己的事情了。
刚刚围着他们的几十个妇女,说不定已经是源溪镇大部分的人口了,原先的人口众多的源溪镇如今凋敝成这样了。
“谢……姐姐帮忙解围。”沈听澜道。
白清柔疑惑:“谢我干什么?你自己上山给我们换的好生活,要谢就谢你自己吧。”
沈听澜再次顿住了。
刚刚到那个难道不是权宜之计吗?那不是为了降低镇民警惕心的才这么说的吗?怎么还来真的?!
他感觉自己一直端着的温润假面就要裂开了。
“看源溪镇这架势,恐怕妖怪就藏在山上,说不定碧血宗余孽也在其中。”白清柔道,“伪装成普通人,才好混进去调查究竟是什么在作怪。”
说的是很有道理。若是他们凭着修为硬闯,说不定会打草惊蛇,到时间又是人去楼空,倒不如装成普通人混进去,看看山里头在搞什么鬼。
道理他都懂,但是为什么受害者是他啊!
“到时候,别忘了封了灵脉,别被人看出破绽。”白清柔叮嘱了一句。
沈听澜当即应是。
“既然你也同意了,那就这么定了。”白清柔愉悦道。
习惯了直接答应,结果被摆了一道。
“算了,我去就是了。”沈听澜揉了揉眉心道,“我打听到了一些消息,非常重要。”
白清柔思索了一下,带着他们找了一处僻静的地方,挥手布了一个隔音结界道,“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说?”
沈听澜组织了一下语言,将源溪镇从三年前开始怪事到九尾妖狐再到……东洲楚氏仙门被灭一事。
听完,四个人俱沉默。
“放宽心,这消息只是那老太一人之词,楚氏是修真世家,底蕴深厚……”白清柔道,“我现在去传讯给掌门,告诉他这件事。不论真假,你那丹峰师妹总得来东洲一趟看看。”
白清柔又安慰了一句道,“就算真出事了,上尘宗也会当楚沁的靠山,助她重建楚氏的。”
沈听澜的心情又压抑了起来。
墨樾也知道他担心楚师妹,最后也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劝慰了一句,“我也见过楚师姐,她是个坚强的女子,你也要相信她。”
楚沁是个坚强的女修。家世显赫却不倨傲,于剑道天赋不显,就认真修习炼丹之术。
说到底还是他的疏忽。
剧情书写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他却一叶障目,没能察觉到其中的不对劲。
剧情书中的楚沁,楚贵妃,一直穿着素白衣裳出场,并非是因为墨樾的缘故,而是因为带着重孝,所以穿着丧服为楚氏守孝。
那么明显的提醒,他竟然完全的忽略过去了。沈听澜越是深思,越是自责。
枉费他还是门派大师兄,枉费他手握部分的剧情书,自诩天资过人,日子却过得那么糊涂。
楚沁会嫁给墨樾,不是因为感情,而是两个需要帮助的人在报团取暖,楚沁需要有人帮她重振楚氏,而墨樾需要有人帮他坐稳帝位。
上尘宗不可能会眼看着自己宗门的徒弟在东洲这么勉力维持却不帮一丝一毫,也许并不是不想,而是不能。
上尘宗那时候究竟到了怎样的风雨飘摇之际?
“沈兄无须自责,一切天注定,非人力所能改。”静虚道。
非人力能改吗?可是他明明已经握住了改变剧情的机会。难道他注定还会像温清雅一般,无论做了什么,也只会随着剧情书一步步的走向既定的结局?
“胡说,”墨樾道,“明明是人定胜天!”
沈听澜浅浅的笑了笑:“说的是。”
他也没说具体是赞同谁的话,而是疲惫道,“这三天,也多向源溪镇的人打听打听,对于东洲……还有山上的东西,有没有别的特殊的东西。”
墨樾皱眉道:“你是怀疑,山上不仅有碧血宗,还有别的什么在?”
沈听澜叹了一口气,“这只是我的猜测,东洲若只有碧血宗余孽倒还简单了。”
当初的万佛寺被灭没能给他敲响警钟,如今的楚氏又重蹈覆辙,让他意识到必须要做些什么,否则一定会再次走向剧情书的结局。
“墨樾,你会杀人吗?”
被突兀一问问住了的墨樾不知所措的反问,“怎么了?我又不是什么杀人狂魔,没招惹我我也不会随便动刀动枪啊?”
一月杀东洲百万人的残暴樾帝。
是什么才会让墨樾做出如此骇人听闻之事?
“没事,我只是随口一问。”沈听澜道。
或许答案就在那山上,如此想来,他亲自去看一看倒也是个好主意。东洲隐藏起来的隐秘,他早晚要掀起来。
他看向那高耸连绵的高山,那么远,又那么的近。
三日说长也长,说不长,那也的确很短。
老太太拿了一张干巴巴的饼子塞到了沈听澜的怀里,道:“俺还以为你会跑了。”
“献祭给山神是我的荣幸。”沈听澜微笑道。
老太太眯起眼睛,发现沈听澜这话说的那叫一个真情实意,不禁想到,他那姐姐还真是个厉害人物,这才三天,就把孩子给忽悠傻了。
“好,你有如此觉悟,山神一定会高兴的。”老太太说着,把沈听澜的双手绑了起来,道,“先委屈你了,等把你送到山神那边,就好了。”
沈听澜:“您现在怎么又一口一个山神的叫起来了,之前不是还说那山上的是妖怪吗?”
老太太乐呵道:“哪里有什么妖怪啊……小孩子别乱说话。山神是来庇佑源溪镇的,这一切都是为了源溪镇的生存……你对我们的大恩大德,源溪镇会铭记在心的。”
“那以前到源溪镇歇息却被你们灌了迷药扔到山里的船工呢?”沈听澜轻声附耳道,“你们还记得他们的大恩大德吗?怕别是连姓甚名谁都不知道吧?”
老太太都脸色顿时黑的骇人,嘴角抽搐了一下,满脸的褶子又堆在一起笑起来:“快走吧,误了吉时,山神该发怒了。”
老太太推着沈听澜往外走,那尖锐的指甲像是要掐进他的肉里。
源溪镇无辜,但也并不完全无辜。
沈听澜心中叹息。
穿着漂亮衣裳,打扮干净的十几个身强力壮的妇女已经侯着许久了,见到沈听澜出来,又热络的跟他聊了两句。
白清柔在一旁泫然欲泣道:“圆圆,在山里,要照顾好自己,若是过得不好,就告诉小鸟……我们会想你的。”
说着,掩面就要离开。
倒也不必做出一副他马上就要原地去世了样子。
“走什么呀?”一个大婶拦住了白师叔的去路,“沈家姐姐何不跟着送一送沈兄弟。”
“啊,这不必了吧。”墨樾帮忙拒绝。
“诶呀,沈小弟也一块来嘛,毕竟说不定再也见不到哥哥了,多送一送也是好的呀。”
白清柔与墨樾对视一眼,想的都是同一件事:早知道就学静虚呆在屋子里不出来凑热闹了。
那架势完全没有让他们走的意思。
白清柔眼珠一转,语气柔柔道:“那我便再送送我这个不省心的弟弟吧。是吧,越儿。”她拍了拍墨樾,顺手封住了墨樾的灵脉。
接着白清柔给沈听澜使了个眼神。
沈听澜当即领悟道:“姐,您身子不好,哪里经得起长途跋涉,还是让沈越送送好了。”
“是,是啊,我去就行了。您就在这好好呆着。”墨樾不理解,但是也没掉链子。
“那就沈家两兄弟一起走吧。”老太太直接道,没有给他们一丝一毫反悔的机会,“沈家姐姐身子不好,就别多走动了,先回去躺着吧。”
他们两个靶子走在明处,白师叔躲在暗处保护,就不信揪不出山里妖怪的真面目。
“小孩睡
噢,噢,噢,
睡觉了……
老猫猴子来到了。”
一旁的老大婶哼起了歌,在静谧的山里莫名的渗人。她已经哼了一路,旁边的妇女也都一脸的见怪不怪,像是完全没听到似的。
“娃娃睡,
盖花被,
娃娃醒,
吃油饼,
娃娃不睡挨棒棰……”
已经走了大半日,深山老林中,也就看见了一两只野兔子。妇女倒是都累的够呛,但是毅力却惊人的依旧往山上走。
“大姐?您这是哼的什么歌?”墨樾询问道。
“给俺家娃娃唱的歌,他还那么小就在了山里丢了,为娘的什么也做不了,也只能在山里哼些他喜欢的歌。”
说完,又自顾自的哼起来。
“您孩子九泉之下,也会、含笑的?”墨樾道。
沈听澜不忍卒听。
不会说话的墨樾被所有的妇女用敌视的目光谴责了好久,若是化作实体,估计得是好几百斤的眼刀子,是墨樾靠着卖都能发家致富的程度。
又走了很久。等他抬头,连明媚的阳光都瞧不见了,只剩下了满地的阴影重叠,寂静的林子中,在他们路过后才有惊鸟飞起。
“差不多了,再往前头走,就是山神的居所了。”妇女们只打算将他们送到此处。
墨樾惊讶道:“就这样把我们丢这里吗?”
“说的也是。”
接着两个人被五花大绑的绑的严严实实的丢在了这里。身体被绑的一点都动弹不得,遇到危险跑都跑不了,这是完全不顾他们两个的死活。
可能还被暗中报复的大妈踹了一脚的墨樾蛄蛹到了树干旁边,接着树站了起来道,“现在咱俩咋办?”
沈听澜正拿着地上的石头割绳子。
“就听她们的,继续往前吧。小心点走,说不定会碰到危险。”
“得嘞!”墨樾往前跳了一步,接着被地上的藤蔓勾住了脚尖,眼瞧着就要面朝大地亲吻,墨樾一个扭动身体,在空中高速转了好几圈。
然后圆润的滚在了地上。
“呸呸呸,你等我把绳子割开就来帮你松绑……”墨樾坚强道。
沈听澜松开了自己身上的绳子道,“不用,我已经割开了。”
墨樾痛呼质问:“你在卷我!”
“别贫了,省点力气吧。”将墨樾解放出来的沈听澜无奈道。
两个人一身轻松的站了起来,一道娇媚的嗓音在他们背后甜甜的响起,“你们俩就是献给山神的祭品呀,小女子姓薛,是山神派来接你们的。”
墨樾先是转身。
而沈听澜却不敢回头。
这说话都带着钩子似的说话方式,这语气,这声音,这耳熟的姓氏。
不正是合欢宗的——薛媚儿!?
本来他对合欢宗的道友也没什么了解,只是上次仙门大比,薛媚儿与掩月宗的江道友的一战实在是惹人注意。
是了,谁没把薛媚儿记下来呢?毕竟那被直接扔出去的浅紫色身影着实让人印象深刻。
只是,为什么合欢宗的人会出现在东洲?合欢宗宗门明明是在西洲,东洲离着西洲那么老远,薛媚儿出现在这里怎么看也不是一个巧合。
“这位小兄弟,怎么不回头呀?”薛媚儿调笑道。
沈听澜立马给自己吞了一颗换颜丹,接着慢悠悠的转身,紧接着看到了那穿着淡紫色衣裙的美人佩戴纱巾掩面,却遮不住她的美貌。
薛媚儿的语气一僵,道:“不然你还是转回去吧。”
沈听澜看着薛媚儿的表情,猜测这换颜丹究竟给他换了一副什么尊容,才会让薛媚儿不忍直视,墨樾在一旁笑的肚子都疼啊!
要不是因为仙门大比的时候露过面怕被认出来,他至于走投无路吗?而这一切都是因为你这个真正的门派大比第一名没去成仙门大比才导致的啊!
沈听澜在内心对着墨樾狂怒。
至于墨樾,他哪里知道沈听澜满肚子的弯弯绕绕,他只是单纯的看着就想笑罢了。
毕竟墨樾能有什么坏心眼呢?
“薛姑娘……我们要怎么才能见到山神?”
薛媚儿僵硬的嘴角微不可察的化成柔情似水的浅笑道:“小兄弟可真有意思,去庙里拜一拜不就见到了。”
“庙?”
这跟说好的不太一样啊?
“这庙,保真吗?”
“可灵可灵了呢。”薛媚儿弯了弯眉眼,巧笑嫣然。
两个人对视一眼,当即决定擒住薛媚儿,拿她当做突破口也是个不错的主意。
两人一左一右同时出手,薛媚儿浅笑化作狞笑道:“你们两个果然不是普通人!”
她的眼波流转,对着墨樾施展魅惑之术,像是极为得意自己的法术。
墨樾如她所想的顿住了,就在薛媚儿勾起胜利微笑之时,墨樾诚恳道,“你眼角有眼屎。”
薛媚儿差点当场气疯,攻击直接乱了章法。
两个人不费力的将大受打击的薛媚儿擒获。
“你们弄得人家好疼哦~”薛媚儿撒娇道。
“说,这山里的妖怪是什么?”墨樾道,“难道你就是那个妖怪?!”
薛媚儿:“上尘宗的道友都这么凶的吗……我要回去告诉师父,你们欺负我。”
墨樾毫不怜香惜玉的踹了薛媚儿两脚:“好好说话。”
“等等,你怎么知道我们是上尘宗的?”
薛媚儿咯咯轻笑:“原先还不确定,原来你们果真是上尘宗的人。”
“你!”
“山里没有妖怪……”薛媚儿挑眉笑看二人,“庙什么也是逗你们玩的,山里头什么也没有,就算有,现在也都没了。”
“不好,”沈听澜道,“我们的行踪被发现了,这山上东西已经转移走了。”
“合欢宗名声纵使不好,但与碧血宗不同,是真真正正的名门正派。”薛媚儿道,“上尘宗两位道友,应该不会做出杀人灭口,有毁道心的事情吧?”
她的故意让外衫滑落,露出香肩,身姿曼妙娇柔若美人蛇,缠绕在他们的身,并对着俩人吐气如兰,意在勾引。
“薛道友自重。”沈听澜封住薛媚儿的灵脉又讲她捆了个结实吊在树上。连薛媚儿都储物袋都一并的抢走。
眼瞧着薛媚儿脸色僵硬道:“快把我放下去!混蛋!”
“等着晚上被山里的野兽吃了吧。”沈听澜没得感情的威胁。
“以为这样我就会怕吗?”薛媚儿柳眉一撇,混不在意道。
“可怜你一个大美女……这山里的树林里,蚊虫多……尤其晚上,到时候爬了你一身,在你身上蠕动着,又在你身上寻个地方安营扎寨,饿了渴了就啃你一口,你就只能眼睁睁看着……啊!你头上那是什么?”
薛媚儿花容失色,惊叫连连:“我什么也都不清楚,是师父临时让我把这山上的东西都清理,说是上尘宗已经查到这边了……”
“究竟是什么东西?”
薛媚儿不想答。
墨樾又幽幽的补充,“拳头大小的黑蜘蛛会顺着蜘蛛丝,从你头上的树枝慢慢的慢慢的……”
“别说了!是花!叫血色合欢的花!”
“血色合欢?”沈听澜跟着她的话重复。
薛媚儿像是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脸色发白,不住的摇头道:“没,没什么……”
“我们已经听清楚了,快告诉我们血色合欢是什么?”
“我不知道,这、我是真不知道,师父她没告诉我这些……我们弟子只是奉命行事。”薛媚儿道。
“那你们合欢宗在此地呆了多久了?”沈听澜换了个方向继续询问道。
薛媚儿答的小心翼翼:“得有、三年了吧。”
“这么久?”墨樾震惊。
三年前,墨樾、裴岐拜入上尘宗,彰显着剧情的开始。与此同时,南洲的碧血宗建立,合欢宗在东洲藏了个秘密据点,搞了什么“血色合欢”。
“我也是悄悄才发现的……师父她安排了不少人手呆在此处,种起了血色合欢,我也闻过那花香,沁人心脾,叫人闻了还想再闻。”
薛媚儿沉醉其中道。
“你说的血色合欢,该不会是……一盆红色的花瓣还挺大,挺香的花吧?”
“是的。”
沈听澜询问道:“你见过?”
墨樾答:“我见东洲不少人家里都摆了这种盆栽。”
“得占东洲贵族的几成人口?”沈听澜开口道。
墨樾想了想,回复:“大约得有……七成。”
那还真是极为糟糕的消息,沈听澜不禁皱眉,若是他的所思所想没错,现在东洲就像一颗被白蚁啃掉内心,只剩下一具树大招风的空壳。
看着繁花似锦安宁平和,实际上已如大厦将倾,危如累卵,只要有人轻轻一推,就会直接坍塌,元气大伤。
“所以现在能不能把我放下来了……”薛媚儿晃了晃自己,昭示她此刻还被吊在树上。
薛媚儿倒还真是个麻烦。
墨樾选择干脆利落的将薛媚儿打晕,一劳永逸。
“让她醒着只会太麻烦。”墨樾理所当然道,“捆起来,扔进你的灵兽袋里,到时间上交宗门,多简单。”
好像还真是这个理。不能将薛媚儿放虎归山,也不能就这么把她捆起来扔这,放进灵兽袋里存着虽然听起来很怪,但是却是个思路清奇的好主意。
灵兽袋新增灵兽=薛媚儿×1
“山里的东西估计都没了,”沈听澜道,“但是这世间没有不透风的墙,再怎么苦心遮掩,也总会是百密必有一疏。继续往前看看,或许还会找到些线索。”
两个人一合计,还是决定继续上山,能找到一点线索是一点嘛。
林中树影婆娑,将近傍晚的黄昏,带来了萧瑟寂寥之感。
墨樾没说话,沈听澜亦是。
安静的闷头走了一断路程,豁然开朗,大片大片的田地,上面都是些被匆匆挖掘过的痕迹,若不细看,只会觉得是耕田被松了松了土。
“师……姐姐您也在啊。”墨樾道。
白清柔大踏步而来,抱怨了一句道:“你们怎么来的这么慢!”接着又道,“从早上分别之后,我就提前走了小道来到了山上。谁知道却看到了有趣的场景。”
白清柔布置悬念道:“你们可知我在这里看到了哪个宗门?”
“合欢宗。”
白清柔小声嘁了一声,接着才说道:“的确是合欢宗。她们将此处满山遍野的栽培的红色花朵全部连根拔起,用灵力保存起来。”
“这是想要移植到别的地方?”沈听澜思忖。
“的确,”白清柔赞同,“但是东洲人口众多,想再找一个类似源溪镇附近的地方可不容易。”
正是如此,若是轻易能找到一个能代替源溪镇这地界的地方,他们也不会在这地方盘踞长达三年之久。
若不是知道了上尘宗会来人调查,恐怕他们会继续在这地方为非作歹。
“那么,他们还能把东西移植到哪里去?”
“东洲皇族的皇庄,贵族的庄子……”白清柔带着讽意道,“只需要付出一点点的东西,想必那些人一定会举双手双脚赞成,马上将庄子里的庄稼全部替换成这红色的花朵。”
“马上就是秋收,”沈听澜反驳道,“真如此做了,得有多少百姓吃不上饭。”
正儿八经的东洲人墨樾却只是沉下了脸,不发一言。
“为了利益,什么事情做不出来。”
“我们得尽快赶去东洲皇都城了,”沈听澜道。
白清柔右手一翻,自己却拿出来了一株红花。鲜红色的花瓣肥大,看着是七八瓣围聚一团,实际却是花瓣连在一起的畸形模样,连花蕊也是浸透了鲜血似的的深红,根茎也是红的,无刺无叶,只有那血色之花骇人的紧。
“这就是血色合欢?”
想起白师叔还不知道这花的名字,沈听澜又将路上遇到了薛媚儿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诉对方。
“这花长得可真丑。”墨樾评价。
“这是我趁其不备,偷偷藏了的一株。”白清柔道,“比较麻烦的是这花,我刚刚用了灵力销毁,这花却从原先的花骨朵模样变成了如今肥硕长相。”
“这花竟然还会吸食灵力增长?”沈听澜惊讶道。
“它还吸食的不少,如果按照此处的天地间自然灵力的滋养,从花骨朵到盛开需要至少三年,若是从种下再到开花,至少五年。”
白清柔道。
“五年?”沈听澜都被惊的叫出声来,若是拿出大好田地,只种这破花,多富裕的王朝都会因此败落。
“但是,”白清柔目光却愈发冷凝,“我偷听到合欢宗前来采摘花朵的频率,却是一年一次。”
五年变一年,灵力又不能凭空变出来。
“难道这花还有别的养分供它成长?”
沈听澜有所猜测。
白清柔却冷笑一声直接抽出摘花剑,大刀阔斧般将此处的山头的地皮削了一通,道,“想知道有没有别的养分在,只要掀了这地皮,一看便知!”
又一招万花齐放,数不清的绚丽的花儿带着亮闪的剑芒,将他们脚下的土地削了一个底朝天。
白清柔的剑法还是收了力,否则这这山就该变成秃子。
这地下的东西果真是耸人听闻,不见深厚土壤,只见累累白骨七横八竖地聚在土地下,不见天日。不仅有青壮年的尸骨,还有数不尽的婴孩尸骨。一切的罪孽与血迹都被大地掩盖,数不清的含恨而死的百姓成了血色合欢的养分。
那花扎根于尸骨而上,借着灵力生长,每一朵花的背后都是看不见尽头的血迹长阶。
血色合欢,果真名副其实。每一点红色都是血色染就。
“为了这花,究竟是害死了多少人!”白清柔愤慨至极。
“冰山一角就如此骇人,恐怕这千亩的花田下的尸骨……”
“这花最喜婴孩,其次青壮年,女子的鲜血都还挑剔……按照这情况,源溪镇三年来的全部人口填进去都不够。”墨樾轻轻的说道,“但是东洲……最不缺的就是人。”
合欢宗助纣为虐,这血色合欢也一定是他们搞出来的。只是还未见到碧血宗,但是恐怕这血色合欢跟碧血宗也脱不了干系。
沈听澜却突然想起了温清雅(心魔),他下令禁止商船从西洲运货,而他虽然对碧血宗不在意,但借着碧血宗登基,又是碧血宗的大长老,也只是给予碧血宗一定的庇护。
对南洲是靠着利益交易,对着东洲就打算使用邪花控制。
沈听澜不知道究竟是谁人行事如此歹毒,按照这架势,对方这是要毁了九州。而这恰恰应了占星预言那“九州灾祸,天地倾覆”的千年劫难。
此时此刻,他们三人心中都是对东洲的担忧,对着这血色合欢的厌恶……但是他们都不约而同的避开了这花的效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