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成帝王的掌心宠—— by嘉紫升
嘉紫升  发于:2024年05月0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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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帝的信息素一直被压在一个尚算安全的范围。
太河均与楚然在外守了大半天,快到深夜时被楚帝赶了回去。
戌时,寝殿将熄了灯火。
今日一整天,那名小贵人都没有出现,楚帝的脾性也越发低沉,江德满躬着身,压低嗓子告退,正准备安静退下,等着有宣召再进时,余光突然瞥见男人按住书案上杯盏的手。
楚骥本就人高马大,手掌也能轻松将杯盏笼住,那双遒劲的手背上此时爬满了令人惊心动魄的青筋。
江德满心头一惊,头压得更低了,压着恐惧询问:“陛下,下……”
“宣太河均。”
昏昏暗暗的烛火笼罩在高大的男人身上,仿佛将他扯开成两半。
“勿要声张。”
楚骥哑声的说道。
他微抬着眉眼,烛火下眼底快速的漫上了一片猩红,绷起的青筋从额角一直蔓延到脖颈,狰狞消失在暗色的内衫中。
深冬腊月,江德满额角渗出了豆大的汗珠,他咬着牙,扛着外泄的强大精神力,哆哆嗦嗦的迅速行礼:“是!殿下!”
江德满蹒跚的走出寝殿外,刚一出门,就听见身后传来杯盏炸裂的巨响。
殿外的内侍赶紧的扶住他,听着屋内的动静,脸色惨白起来,江德满没时间管顾他们的心情,借力死死扶着自己,大喊:“快宣太河均太大人进宫!快宣十八王爷和善大将军入宫!”
楚帝深夜被诱发了易感期,易感期的乾元就像是认不出人,攻击性极强的猛兽,除了他自己的坤泽,没有人能近身。
深夜得知这个消息的太河均几乎是瞬间就起了身,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若是他们几个都在,或许对上清醒等等楚帝能有一些平息的机会,可现在的楚帝是全无理智,不会手下留有分寸。
楚然刚刚准备休息一下,就又收到这个噩耗,人都面色惨淡下来,尤其想到这次去很有可能竖着进去横着被抬出来,整个人越发忧伤。
唯一庆幸的是如今楚鸿锦大将军也在,否则只凭他们是绝对没用的。
可出乎所有人意料的,进宫之后,整个寝殿除了时不时乾元散发出来的威胁气息,却没有一点血腥、残暴。
太河均拉过江德满,皱着眉紧急开口。
江德满擦着额角汗水道:“大人您冷静些,那位——那位坤泽在呢,现在陛下应是没有大碍的。”
“那名坤泽?!”
楚然惊诧道。
他声音大了点,似是被寝殿内的乾元察觉,信息素瞬间暴涨起来,将寝殿团团围住。
楚然立马住嘴,只是仍然有些不敢置信。毕竟那名坤泽现在与他皇兄也只是见过的关系而已,他皇兄的信息素会无条件信任那名坤泽本来就特殊了,那名坤泽竟然不怕他皇兄的吗!
此时的殿内,白岩甚至忘了原本的落寞,他只是想帮男人一次,可没想到刚刚一出现在这里,就见到与平时全然不同的男人。
应该还是难受的,所以男人英俊的脸仍然板着,看着比以前更冷漠,但是自白岩出现后,那双凌厉的凤目便盯在他身上,紧接着,不管白岩去哪里,动一下,那双目光都会紧紧跟上。
起初白岩还有一些胆小,以为男人要出其不意,有办法把他抓住,可很快,他往前走了两步,男人也没有别的动作。
白岩心有些慌,男人的额角仍然是绷着的,他虽然是坤泽,可却是刚刚变成坤泽,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
“你来干什么?”
男人忽然哑声开口,白岩吓了一跳,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又堪堪停下,睁着一双眼睛看了男人冷漠的脸片刻,抿抿唇,往前走过去。
男人脸色很沉,意识像是一会儿清醒一会儿不清醒,他盯着眼前的少年,这东西胆小,他当然是最清楚的,可他现在这副模样,连一干武将都不敢靠近,这东西仍是敢上前。
少年没有出声,只默默的靠近,然后笨拙的用两只手盖住男人的脸两侧,触手是热的,白岩被烫了一下,目光有些担心,只是想到那位太大人的话,又很快低下头。
这辈子他是要好好活着的,他的母亲希望他自由的活着,白岩也希望自己自由的活着。
最重要的——男人并不是真的喜欢他,不过是利用罢了。
白岩吸了吸气,乾元信息素察觉到一丝微妙的气息,小心翼翼的挨挨挤挤在他身边。
“这样好些了吗?大人。”
少年小声说道,他双手贴着男人的脸,额头与男人轻轻贴在一起,温柔的气息交杂着,原本癫狂的乾元信息素彻底失去理智,瘫软成一片。
楚帝的神智再逐渐恢复,脸色却越来越难看。
区区坤泽,对他有如此大的影响,甚至叫他的信息素都俯首称臣。
只是他沉着脸,最终却没说什么。
总归——这是他的东西,即便他“被迫”如此,也不会改变这个事实,这东西又弱又娇气,他若乖巧,也不是不可以让他在宫殿内的日子更好一点。
白岩额头贴着男人,坐了大半夜,熬到后半夜,困得睁不开眼睛,顺着男人的胸膛滑了下去,他张开眼,有些茫然的看了一下,便见到男人低着的双眸。
仍然是冷冰冰的凤目,可白岩却看出了“纵容”和欢喜。
应该是他的错觉。
白岩瞬间清醒了起来。
或许不是他的错觉,但也只是乾元信息素的影响,总之——
想到在宴席上男人冷漠厌恶的视线,白岩顿了一下,握紧手指,下一刻,眼前笼罩下一片黑暗。
白岩呆了一瞬,仰起头来,男人的眼眸离得他更近了,眼中也只有他。
贴着的额头传来男人偏高的温度,把白岩都点得暖起来。
白岩眨了眨眼睛,然后低下头,抓了抓男人的拇指,圈住,又放开。
他是要好好活着的,绝对不要再被骗,再者,上辈子的教训已经足够了,他不会再以为别人是真的喜欢他。
如果他可以像那位太大人说的一样控制住自己不再出现的话。
一但被发现,他就会被关起来,这次便再也逃不出去了。
白岩心口快速的跳动起来,恐惧淹没了“出现在男人”身边的盼望,下一刻,熟悉的有些凉的小风从窗子缝隙席卷进来。
听到动静,今日守在房间内的兴才回身看向床上的少年。
白岩怔怔的睁开眼,回看他一眼,然后才慢慢去看向周围。
他回来了。
原来真的像那个人说的一样,白岩想到之前几次见到男人,每次他心底都曾经想到过,要是有“这么一个人”就好了,要是他能躲开就好了
原来这都是他自己决定的。

少年缓慢的握紧拳头,说:“兴才,我没什么事了,你也去休息吧。”
就把之前的事情都当做一个梦,现在的生活,才是他真正的生活。
兴才道:“奴才守着世子,明日休息也是一样的。”
白岩点了点头,不再想关于男人的一切。
这辈子他不会再与楚祈宣联姻,也就不会有机会再去楚国,他也再也见不到这位大人了。
可现在的夜到底不太平,变故接二连三。
一早起来,白岩便察觉院子的气氛有些不对,直到宋嬷嬷进来,才听她说道:“大夫人真是嚣张,此事还没一撇,也不知她欢喜什么!”
原来昨日白岩的兄长白清并没有在坤泽宫的队伍内,而是再一开始就因为喝了怀疑被下药的酒水,由前去查探情况的宣王世子带回来的。
白清被下的药物催发了他的信息素,宣王世子走不开,只得尽心照顾了一晚,第二日才命人将他送回坤泽宫,这件事宣王世子没有避讳任何人,也就被人瞧到传了消息出来。
白清的信息素与宣王世子十分匹配,竟然能被安抚下来,两人似乎又有旧相识,传到都江侯府,消息已经变成了两人有要成亲的可能。
日前都江候被关押着,没有任何消息,他们府上经过此次牵连,已经完全失去了复起的希望,这对于现在的大夫人来说正是一个天大的好消息。
宋嬷嬷犹自气愤,数道:“那宣王世子自回来还没提过这事,大夫人到时宣扬得整个都城都要知道了,现下侯爷也不知道是什么情况——”
虽然宋嬷嬷也厌恶都江候,可在这种情况下,都江候若是被牵连,她们小世子也好不了,不对,现下都江候被除了爵位,侯府也只剩下一个空壳子了!
宋嬷嬷面色忧愁下来。
白岩却一点也没有受到影响,见状拉过宋嬷嬷的手,安抚的说:“嬷嬷放心,就算没有爵位,我也可以自己考出去。”
这些日子虽然先生没来,可白岩一直在楚帝身边学习。
楚帝命人严查科举的学子,白岩不敢冒险,可是只是一个当地的小官的话,楚帝也不会再注意到他。
只要他,能够考上一次就好。
“小少爷,宣王世子在外,要见您呢。”
院外突而跑进来一个仆从,匆匆忙忙的说道。
现在时局紧张,连仆从都不敢像以前一样轻松的对待宣王世子,也变得拘谨起来。
白岩迟疑了一下,才说:“我梳洗一下,这便起来了。”
“你身子要紧,休息就好,我也只是有几句话想说与你听。”
温和又有些急促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宋嬷嬷望了一眼,随后拉住兴才,道:“那奴才们便先下去了,殿——小少爷有事招呼老奴就成。”
屋子里的仆从瞬间走了干净,这辈子白岩与楚祈宣其实并没有几次交情,他望着熟悉的这张脸,拘谨的行礼:“世子殿下。”
楚祈宣拦住他,想说什么,又收回手,最后只低声道:“你兄长昨日喝了——被下药的酒水,我是情急之下才出手想帮。”
白岩愣了一下,点点头。
他不知道楚祈宣是什么意思,毕竟他与兄长两情相悦,他上辈子便知道了,也完全没有必要与他说这些。
楚祈宣盯着他没有什么变化的脸,却皱了皱眉,突而说道:“阿年,你母亲与我母亲本就是相识,若是你我一起长大,便是最亲密的关系,如今大局已定,江郡后续不会再有好的机会,如果你愿意,我愿向皇兄求亲,照顾你一生。”
白岩僵了一下。
楚祈宣以为是这个消息太过突然,其实连他自己都觉得唐突,只是他总是觉得,他与白岩的关系不应该是这种如同认识的陌生人一样。
他说:“你可以好好考虑一下,还有月余——”
“多谢世子的厚爱。”
意识到他是认真的,白岩惊惧的连忙打断他。
房间内的两个人全都停下了。
楚祈宣自高而下的看着少年,不解的上前一步:“阿年,为什么我总觉得你再躲着我?”
白岩又往后撤了两步。
无论是谁都好,他今生绝不会再和楚祈宣扯上关系。
即便他两辈子都对自己多加照顾,可是不一样,是不一样的,白岩知道要感恩,但是却本能的想要远离。
只他自己的话,只他自己,他或许会过得更好。
“世子,我累了,世子与兄长——很合适,请世子千万不要再这样说。”
“这不一样,阿年,白清公子是坤泽,你是中庸,我可以照顾你。”楚祈宣说的很快,可少年已经打定主意不再理他。
白岩觉得害怕。
楚祈宣僵硬的站在原地,片刻之后,他才道:“阿年,你再好好考虑考虑,别人有的,我也不会让你少了的。”
白岩只作没听到,僵硬的坐着。
楚祈宣只当他说的太突然,白岩还没反应过来,抿唇,道:“你好生休息,待我回来——也不迟。”
一直到楚祈宣离开,白岩才慢慢放松下来。
他怔怔的看着门外,虽然事情又一次变了,可白岩还没有太慌张。
楚祈宣定是还想着他母亲与先大王子妃的关系,早晚会意识到他与兄长才是最好的。
而且现下,最重要的事是别的。
正想着,宋嬷嬷着急的从外边跑来,到白岩身前,连忙快速喊道:“世子,快些个准备准备,老侯爷回来了!”
白岩一怔,连忙从床榻上下来:“父亲没事了吗。”
宋嬷嬷道:“刚刚才被放回来的!说是除了涉及到逆党的,都被放回来了!”
只是经此一遭,多少靠着爵位等着养尊处优的勋爵也彻底落魄下来。
楚帝于今晨发布的命令,宴席一事牵扯甚广,甚至还关系到了先太子。
只是江太子当晚就跪在殿门外,痛声斥责那些大臣以下犯上的行为,又在先江王棺上哭了大半夜。
被关在大理寺的旧臣全都傻了眼,发疯的怒骂一晚,到现在才累得绝望下来。
不管大理寺内如何,外界已经很快盖棺定论。
楚帝感念太子对先江王的父子之情,不但没有追究此事,还特允太子侍奉在父左右,长守皇陵。
江太子收到消息后便晕了过去。
“还是便宜了他,只是不知那些大臣现在是何心情。”
楚然道。
江国主一家子可谓是坏事做尽,当然,绝大多数上钩的也是看见有利可图的莽人,只是那些忠君忠民的老臣很可惜。
太河均没有说话,而一直注意着楚帝方向。
经过一晚上,楚帝已经大好,他披着墨发,指根握着杯盏,不知在想什么,察觉到太河均的视线,才挑眉看过去。
太河均立刻躬身道:“恕臣失礼,陛下可是大好了——”
楚帝抬了抬手,道:“孤已无碍。”
想起昨日少年大胆的模样,男人目光黑了些许,只是很快又舒缓下来,他自己都没有察觉,楚然与太河均倒是互相看了一眼。
昨晚他们担惊受怕的了一晚上,生怕楚帝被引发易感期就完了,结果最后不但什么都没发生,楚帝的状态甚至比以前都要好了。
这自然是那名坤泽的影响。
只是坤泽单方面的安抚,不会造成如此大的影响,除非那名乾元已经确认是坤泽的伴侣,并且臣服于坤泽的信息素。
这一点太河均自然不会愚蠢到当着楚帝的面说出来,只是私底下那名坤泽的定位,他们却是要重新衡量一下了。
“好在有那名坤泽,只是总是这样也不是办法,皇兄,您什么时间把那名坤泽接入宫里啊?”
楚然只是慎重一问,结果刚问吃口,殿内就陷入了一片寂静。
此事直接接手的人只有太河均一个,其他人对内情都是一知半解,以至于目前也不知道,他们对那名坤泽的踪迹都不能确定。
太河均躬身更低了,楚帝的气势也冷沉了片刻,只是想到昨晚少年,又道:“加多人手,不可放过一个。”
太河均道:“是,陛下。”
“等等,派去的人都知道些轻重。”
男人又沉声补充道。
太河均一愣,而后立刻应下。
楚然一知半解的跟着退下。
江郡如今正在大清洗,不多时新的科举学子们便会重新撑起这个大郡的后续事宜,待到年后,大军也会重回楚国,一切就回尘埃落定。
说起这个,昨夜楚祈宣与坤泽宫的一名坤泽倒是被捆在一起,竟然是难得的信息素匹配,即便不高,可那名坤泽如今正往天级以上成长,虽然是都江侯府……可倒是合适。
想着许多事,两人即刻请退下。
关于少年的事情,楚帝没有太过在意,虽然那名少年胆小又怯懦,可于他时,倒是十分胆子大。
既这样,找到之后便也不便放在坤泽宫,养在他身边许是更合适。
现下他只不过是警惕性强,昨晚也敢出现在他身边,被找到也估计只会胆颤一段时间,待到之后,兴许比之前还会兴风作浪。
想到少年全然不避讳靠在他身前迷迷糊糊睡着模样,男人表情露出一点被冒犯的凝重,马上又消失了下去,仅剩下凉薄的唇角,几不可见的扬了一下。
宣王世子正式出发支南,科举考试也逐渐迎上日程,值得一提的是,此次宣王世子出使,都江侯府的三公子也跟着一起去了,名头上是为了避免宣王世子还被上次宴席逆党一事下了料的酒影响,可实际上世家们都开始重新衡量都江侯府的地位变化。
大夫人沉浸在喜悦中,除了一个儿子的科举考试,每日烧香礼佛,家中事务都不怎么理会了,二夫人都开始紧张起来,每日盯着白兴读书。
都江候——现下已经被革了爵,这样说已经不合适了,因着此次变故,整个人在床上躺了许久,到现在也没养好身体。
虽是落败了,可看管白岩的人也少了,甚至他在府内近来的待遇都好了很多,大夫人与他父亲都没有时间与他多做理会,听闻他放弃这次考试,也只是传人来说了几句,本身他们对白岩就没有报多大希望,还是更专注于白袍与白兴。
只有宋嬷嬷,听闻这个消息之后大惊失色,忙去找白岩问问。
白岩只是放弃这次机会而已,毕竟他没有准备太好,而且楚帝要严令搜查,他要躲过这次,必须得放弃这次机会,更何况乡试今年就会开始举行,总共加在一起三年左右,那位大人,应该也不会记得他了,即便他有用,也会有更合适的坤泽出现。
只是不知道,大人的身体如何了。
距离白岩上次见到楚帝,已经半月有余了。
府内张灯结彩,准备着新年。

考试就在这几日,偏院内,因为今年白岩的院子被大夫人划来了几个丫鬟小厮,所以竟然还颇有新年的气氛。
大家都坚信白清与宣王世子一定能成事,把府内的阴郁气氛都扫去了。
白岩团坐在床上,喝着温药,一边看着书,一边时不时往外看看。
他要参加今年的会试,虽然还有一段时间,也得提前开始准备。
宋嬷嬷在外指使着小厮洒扫装点院子,不多时,门一响,是兴才端着一些吃食进来。
白岩正在第二次成熟期,虽然被药物压制下去,可身体还是很虚弱,见到糕点,眯着眼对兴才道了谢。
兴才没多说什么,只把托盘放在他的小桌上。
白岩自觉身体还可以,只是偶尔——偶尔他还会见到男人,与之前不一样的是,以前是出现在大人面前,现在却像是隔着一定的距离,并且大人也见不到他。
男人本就坏脾气,最近却像是更坏了。
白岩有两次出现在那里,被男人的视线盯住,全身都动不了,还好楚帝似乎并没有意识到他真的存在,只目光狠沉的盯了片刻便会移开视线。
大约是他的成熟期还没稳住,不能控制好自己。
白岩揣测着原因,捏着书本低下头。
楚帝这么生气,也不过是因为他有用,并且还在这个时间段消失罢了。
与他自己……是一点关系都没有的。
没关系,他要振奋起来。
白岩抿一口糕点,打起精神。
这辈子到底与上辈子是不一样的,他多了一个小外甥,还多了兴才,宋嬷嬷也在他身边,他要努力学习,将来下放出去,在宋嬷嬷的老家当个小官。
“兴才,我这里没事,你下去歇着吧。”
白岩说了一句,兴才握拳行了礼,回身退下,白岩发现些不对,叫住他。
他也说不出哪里不对,只是感觉兴才的气息有些不正常。
兴才能教他隐藏坤泽气息的法子,还有那么高的武功,白岩已经察觉到他身份的不简单,可也没有继续深问过,他只要记得兴才帮过他就好。
可现在兴才的气息却很不对劲,白岩拧着眉,看向青年。
兴才顿了一下,他原本不想多说,只是他的性格也不习惯啰嗦麻烦,白岩既问了,他便抱拳低声回道:“世子若是不想与那位再扯上关系,务必不要露出任何马脚。”
白岩眼睛微圆:“你、你是说。”
兴才道:“那位还在找您,世子,您千万要小心行事。”
白岩轻松的心情瞬间紧张起来,焦急的问道:“大人——他有没有对你做什么!”
楚帝的脾性天下人都是知道的,虽然不知道兴才与楚帝为什么会有关系,白岩却十分担心起来。
兴才沉沉看了他一眼,随后又像是原来那样,轻松道:“世子不必过于忧心奴才,奴才无事,不过是正巧遇见而已。”
说是正巧遇见,实则却是暗卫私下探查而来。
天底下能隐藏乾元坤泽气息的也就只有楚宫暗卫间的秘法,兴才自然也被追查到,不过好在他身上没有白岩的气息,况且都江侯府一直在楚帝眼皮子底下,又为他所厌恶,所以也算过了这关。
只是也只过了这关而已,既然楚帝都已经追查到他身上,那想必此次不会善罢甘休。
兴才退出房门,白岩彻底坐不住了。
他莫名的慌乱也在下午得到了证实。
此次所有参加科举考试的学子都被严查,其中有两个介于坤泽与中庸之间,只有微薄气息的学子都被检查了出来,甚至考试还在进行时,一波官兵便开始了全城搜索,用的名头依然是搜查逆党,可里边跟着的是坤泽宫的人,明眼人一眼便能瞧出来其中的内情。
白岩因为在侯府,已经被彻查过三次,才又躲过这次搜查。
只是这次过后,他彻底死心下来。
现下他是被药物压制了十几年,所以即便是有坤泽宫的人在,有身体里的积药影响和兴才的帮忙,这才能藏住,可若是有一天他被迫断了药,是不是就会被发现了?
即便是想要殿试再见到那位大人一面,也是不应该的,最好的办法就是在江郡,待日后会试过后直接去往偏远地方当一个小官。
白岩心中有些难过,可很快就调节好了。
他早已经决定好了,这辈子绝对不要别人施舍的感情。
如果必须要是假的,那就不要靠近好了。
江郡的第一个新年,宣王世子成功提前折返,秦安王被削爵,罗列的罪名足有百项,搜刮出来的财务更是连当地的钱府都装不下。
楚帝下令秦安王府的缴纳之物都重到江郡的金库中,不入国库。
即便如此,今年也不算个好年。
不知为何,所有心腹大患全都解决的楚帝却比初入江郡时更难相处,连除夕国宴当天,歌舞声洋,底下的群臣却都不敢放肆。
楚祈宣是赶着时间回来的,他先送白清回了侯府,来不及去探望白岩,便急匆匆的进宫拜见楚帝,只是楚帝没给他什么好脸。
“十八叔,侄儿不在的时间,可是发生了什么。”
楚祈宣放下酒杯,拧眉看着主座上的楚帝,低声朝身边的楚然问道。
楚然正致力于劝冷冰冰的太河均喝酒,闻言一抽气,谨慎的回头压低声音道:“这事是你皇叔的逆鳞,你可千万别在他身前提起。”
楚然唏嘘一声,想着楚祈宣或早晚知道,低声说:“皇兄在找一名坤泽,那名坤泽自己断了与皇兄的联系,身边又或又强人协助压制坤泽气息,如今看来——竟是找不到了。”
楚祈宣闻言顿住。
他的确隐约知道宫里或许有一名坤泽存在,可没想到那名坤泽竟然躲掉了他皇叔的追捕。
事情内情如何暂且不提,单以他皇叔头一次失利,甚至只是一个人都找不到来讲,这的确是天大的逆鳞了。
楚祈宣又开始担心起来:“那皇叔的情况——”
楚然这次正经了很多,神情又有些唏嘘的说:“这不必担心,那坤泽——影响甚大,皇兄前几日差些进入易感期,不过那名坤泽出面安抚了,只是自那之后没再出现过。不过我们以问询过国师,皇兄既然已经度过易感期,只普通坤泽能梳理信息素也是可以压制住的。”
“话说,那位都江侯府的三公子——”
楚然挑眉看向楚祈宣。
楚祈宣神情变了些,他低着头,眉头皱得紧紧的。
不可否认,白清性格坚韧,与世间的坤泽都不一样,而且他接近天级以上,此次去秦安王一程帮了楚祈宣很多。
上次的宴会之事只是意外,可白清似乎对他上心了,坤泽本就脆弱,即便是白清表现出来坚韧,依然不会离开这个本质。
只是还有白岩在。
楚祈宣低声说道:“十八叔,此事还请不要再提。”
他握了握拳,道:“此次,我还有一件事,想求皇兄允许。”
楚然皱了下眉,又松开,思索片刻,瞪起眼睛:“等等,你不会是——”
楚祈宣点了点头。
虽然不知道为何白岩对他很不亲近,可这在楚祈宣看来应当只是时间问题,只是当下的要紧事是白岩必须要与他一起回楚。
国宴与白府全无关系,经过宴席一事,废都江候白父彻底没了心气,现在就指望着三个儿子考上科举,亦能在江郡立足,还有白清,许是能与宣王世子结亲。
白清出去一遭,人有些清减,被大夫人叫去心肝肉的说了些体积话,待到吃饭时才出来。
白岩一望见他,便僵了僵手,随后努力牵起一个笑容来。
白清目光闪了闪,坐在他身边,愧疚的说:“阿年,都是兄长不好,需要你来——”
白岩怔了下,握紧筷子摇摇头。
只他这辈子与宣王世子不再扯上关系,安安稳稳的下放生活,用一些血来救兄长,也是他应该做的……
白清见状,便知道他的意思,满意的牵了牵嘴角,拉住他的手说:“你放心,我知道你不喜欢热闹,到时候你参加考试,我让宣王世子帮忙,把你送到一个和暖的地方做父母官,宋嬷嬷他们也都能一起跟着去。”
白岩这次抬起了头,眼中冒出希冀。
白清说的正是他想过的生活,都江侯府深宅大院,他牵扯其间,分不清对错摘不出自己,对白岩来说最好的结果就是离开。
对白清来说,也是最合适的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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