势之无恐—— by南君
南君  发于:2024年05月0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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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坐在椅子上的人这时也坐不住了,颤抖着站起来。
一眼扫过去,起码有二十几个Alpha,面色黑沉,手里的黑色手枪将他们团团围住,仿佛下一秒就能开枪把他们打成窟窿。
一股窒息的压迫感笼罩了整间会议室。
有胆小的已经站不住了,看着黑黢黢的强控,浑身都在抖。
陈梓双腿搭在桌子边沿,还颇为悠然地晃了晃椅子。
“看啊,东西都递上手上了。”
没有人动作。
陈梓看着他们如临大敌的表情,觉着有些好笑,说:“看一张只用死一个。”
他抬手挨个挨个数人:“一,二,三......”
被他手指指到的人都下意识向后退了一步,感觉对面马上就有子弹朝自己飞过来。
陈梓满意地往后一靠,说:“能看26张呢。”
还是没人动。
陈梓面色沉了,拿起桌上的枪就给离自己最近的股东来了一枪。
“砰——”
那人惨叫着跌在地上,死死抱着自己不断流血的胳膊。
其他人面色一下就白了,空气静得跟死了一样,就连最开始叫得最厉害的张总也是一脸苍白,眼底透着恐惧。
陈梓拿着枪,眯上其中一只眼睛,像刚才数数那样,慢慢指向每一个人。
而这次,指的是脑袋。
“陈总,陈总我错了——”有人害怕得跪下来,双膝着地,发出实实在在的一声脆响。
“我从头到尾都不想看的,”那人急促地呼吸着,面色苍白,严重布满惊惧,“我从来没有想过这些,真的,请您相信我。”
有一就有二,跪下来的人越来越多,几分钟前还说得面红耳赤的人,现在脸上简直血色褪尽,一个劲地跟陈梓解释自己从来没有过要篡位的想法,也从来没有对他半分不满。
会议室又吵起来。
那个被打中手的Beta因为失血过多昏厥过去,手臂上的血却还在一汩汩往外冒,血腥味清晰地钻进了每个人的鼻息中,让他们更觉浑身血液冰凉。
只觉他们唧唧咋咋很吵,陈梓朝天花板上开了一枪。
“吵死了。”
天花板的灯被打爆,落下来些许玻璃碎片,有些恰好从陈梓脸颊划过,留下几道浅浅的血痕。
他本就生得冷白,鲜红的血染上皮肤,简直就像是从地狱里爬起来的恶魔。
可他看起来也不过才20岁.......
怎么会这么...
即便知道自己应该是不会有事的,但莫书恒也确实被现在的场景吓着了。
从小到大,除了在电视剧中,哪里还见过这样血腥残忍的场面。
最开始他以为那把银手枪应该是个摆件,没想到结果是真的有子弹......
莫书恒咽了咽唾沫,屏住呼吸,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整个会议室里,除了陈梓以外,只有秦航是最淡定的。
他盯着陈梓脸上的血,皱了皱眉,随后用大拇指捻去那抹血迹。
秦航力道不大,但指腹和伤口摩擦还是会有轻微刺痛。
陈梓扭过头,恰好看到秦航将沾有他血迹的拇指送到唇边。
陈梓:“......”
【作者有话说】
今天第二更来啦!

从公司出来时,莫书恒腿有些发软,神志似乎也还停留在那间血气萦绕的会议室。
直到电梯发出到达的响声,他才猛地回过神来。
一路互送着两人出门,黑衣人排成长队跟在后面,步调整齐划一,个个神情严肃,整个大厅无人敢停留。
看着陈梓的车慢慢驶远,他一直紧绷的一口气终于呼了出来,可想到楼上那群老头,他脑子又开始疼了。
站着透了会气,还是认命地回去了。
给人打工,就是命苦啊。
车里,陈梓手肘撑在窗户上支着下巴,看上去心情还不错。
侧脸的细小伤口的血已经凝住了,只不过在他这张过分白皙的脸上还是显得有些吓人。
包里的手机开始震动,拿出一看,是林明帆打来的。
“喂?”
“陈梓,人我已经查到了。”
事情过去半个多月,林明帆不说,他差点都给忘了这事。
他眼神微微变冷,说:“谁?”
“李清尧。”
陈梓静了两秒,嘴角勾起一个意味深长的笑。
“知道了。”
“你都不问我怎么查到的吗?为这事我前前后后忙了足足两周,刚查到消息我就立马给你打电话了。”
“不用了,”陈梓说,“我一直都觉得是他。”
电话那头的林明帆:“......”
车里的挡板将前面阻隔开,狭小的空间里,秦航将两人的对话听得清清楚楚。
“不过还有一件事你知道吗?”
“什么事?”
“周家在海上的有批货经过兰岛的时候沉了。”
听到某两个字眼,陈梓拿着电话的手僵硬一瞬,但很快就恢复了正常。
林明帆还在继续说:“莫名其妙的,一整个货船都沉了,听说上面的东西是从A国进口来的,可不是笔小数目。”
“周家的货怎么样关我什么事。”
说罢陈梓就想挂电话。
林明帆赶忙叫住他:“等等等,这不是最有意思的。”
“最有意思的是,这批货的运输负责人,是李清尧。”
陈梓愣了下:“他?”
“应该是周老爷子准备让他慢慢接触家里的生意了。”林明帆啧啧两声,“果然人品有问题的人干事要遭报应,这批货之前一点风声都没有,还是前几天李清尧喝醉了才说出来的,而且听说那两天李清尧三天两头往酒馆跑,每次都喝成一滩烂泥才回去,怕是没少被老爷子骂。”
陈梓冷笑一声:“活该。”
他并不关心那批货怎么样,确实了心中的猜测,他缓缓捏紧了垂在身侧的手。
“今晚有局你来不来,放心,没有李清尧也没有周庭。”
陈梓最近呆着无聊,正好今天搞定了两件事,他心情挺好,顺口就答应了:“行。”
“还是老地方。”
挂了电话,陈梓心里默默念着“李清尧”这三个字,眼神逐渐危险。
忽然拳头被一只温暖的大手包裹住,秦航凑过来,替他关上了窗户。
乌木沉香涌过来,陈梓不禁想起昨晚的事。
秦航不知道又是抽的哪门子疯,到最后把他整得哭都哭不出来,也不让他抓床单,整个人全靠秦航一双手臂托着,要多绝望有多绝望。
心里一来气,手上就忍不住有了动作。
一巴掌直接朝秦航脸上拍去。
原以为会像曾经千万次那样响起清脆的响声,陈梓都已经准备好接受秦航茫然的目光了。
可令他没想到的事,他的手在距离秦航右脸只有不到五公分的位置就被截住了。
秦航捏住他的手腕,轻易得就像捏住一只小猫的爪子。
从来没有出现过这种情况,陈梓愣了一下。
手腕被人往前一扯,腰被人一捞,等他反应过来是,他已经坐到秦航腿上了。
车里的空间很狭小,陈梓头抵着车顶,面前是一张被放大了的英俊的脸。
“你发什么狗疯!”陈梓怒道,嘴角都在抽搐。
秦航却不回答,将他两只手腕反拧到身后,另一只手捏着他的下巴直直吻了上去。
一场情事结束时,陈梓连动根手指的力气都没有了,整个人摊在座椅上,发丝凌乱,衣服勉强可以遮挡一下昨晚留下的痕迹,眼眶中还蓄着眼泪,可怜得不成样子。
反观秦航,他还是一个小时之前的那个样子,直接开了裤子拉链,连脖子上的领带都没散。
陈梓冷冷看着秦航,眼尾还泛着红。
又欠收拾了。
车子已经到了地方,司机也早就识趣地离开了。
这里是市区公寓,偶尔陈梓在市里玩累了会来着住上一晚。
秦航给陈梓套了一件加长版的黑羽绒服,再打横把他抱起来,帽子将他脸完全遮住,只露出一双穿着毛绒袜子的脚。
进电梯后,同乘的两个Alpha隐隐嗅出空气中弥漫的Omega信息素的味道。
但秦航的眼神过于骇人,顶级Alpha信息素以他为圆心扩散,很快就布满了整个电梯。
带着极具压迫的警告和占有意味。
两个Alpha呼吸都有点不顺,身体贴着电梯壁,冷汗从额上冒了出来。
直到秦航抱着陈梓走出电梯,两人看着他们离去的背景,这才感觉好受了一些,心有余悸地对视一眼。
秦航熟稔地给他清理干净再换了身衣服,然后拿着手机蹲在他面前。
“今晚一定要去吗?”
陈梓掀起眼皮盯他一眼,头发被吹风机吹得有点乱,一把夺过手机,还顺带不轻不重地踹了秦航一脚。
“我的事什么时候轮到你管了?”
秦航没吭声,只是脸色略微发沉,起身站到了一边。
陈梓看着秦航,心里隐隐察觉出点什么,不由觉得有些好笑。
这人是在跟他闹情绪?
在车上不由分说就是把他一折腾,现在又想管他?
活腻了?
他可从来没有惯着谁的习惯。
到会所时才晚上六点,只有林明帆和几个人在房间里喝酒聊天。
一路上他看着秦航就觉得一阵莫名烦躁,于是这次干脆没让他进包厢。
林明帆见他一个人进来,下意识朝他身后望了眼,张了张嘴似想说什么,不过最后什么也没说,只招呼他过去喝酒。
随着时间流逝,人来得越来越多,气氛也逐渐高涨,重金属音乐响起,唱歌的唱歌,喝酒的喝酒,玩牌的玩牌。
今天来的人大多数陈梓都不认识,但他们似乎都认识陈梓,一口一个陈少,脸上堆着谄媚的笑。
陈梓表情从始至终都很漠然,偶尔回应一声,默默出着手里的牌。
久而久之,也就没人再往上凑热脸了。
陈梓牌技很一般,也从来没有算牌的习惯,所以每次上赌桌,难免要散财。
眼见着陈梓又一次把面前的筹码输光,林明帆额角抽了一抽。
虽然这些对于他们来说都是不起眼的小钱,但一直输,未免有些...
陈梓自然不知道林明帆心里怎么想的,只是抬了抬手,让侍应生又给他兑了一堆筹码过来。
另外几人赢了钱,也就把陈梓冷淡的态度抛到脑后了,颇有愉悦地聊着天。
“陈少,听说陈大少爷快回来了?”Beta随口说道,扔出手里的一张A。
陈梓捏着牌的手一顿,猛地抬头,冷声道:“你说什么?”
Beta一顿,以为自己说错话了,看了看林明帆和另外两人,见他们也是一脸疑惑的样子。
“就,我前两天听我爸说,陈大少爷准备回来了。”Beta小心翼翼地看着陈梓,“陈少,你不知道啊?”
陈梓紧紧盯着他,牌在手里被捏变了形,肾上腺素飙升,压得他都喘不过气。
林明帆见他有些不对劲,拍了下他肩膀:“你没事吧?”
陈梓肩膀一抖,“噌”的一下站起身,座椅跟地板摩擦发出刺耳响声,周围的人不约而同都静了下来。
林明帆看愣了,还不等他再说什么,陈梓已经转身出了包厢,留下一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知道陈梓怎么了。
那个Beta一脸莫名其妙,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个所以然,问林明帆:“林哥,我说错什么了吗?”
林明帆摇头:“我也不知道。”
“可能跟那位陈大少爷有关。”有人后知后觉说道,颇有些意味深长,“毕竟那位是Alpha,这一回联盟,陈家的格局怕是要变一变了。”
陈梓大步往外走,眼神冰冷,脸色更是沉得吓人。
经理见他要走,原本准备上来送一送的,可触及到陈梓可怖的神情,脑子里蹦出来的第一句话就是——别去惹他。
于是悻悻然退到一边,看着那两人一前一后出了店。
穿过冷清的巷子来到嘈杂的街区,陈梓脚步没停,一直往前走,仿佛只有这样才能压下他心里不断升起的恐惧。
可那个Beta的话始终萦绕在他耳边。
“陈大少爷要回来了。”
“陈旻新要回来了。”
“陈旻新马上就要回来了。”
他又要见到陈旻新了。
“滚——”
陈梓怒喝一声,一脚踹翻了垃圾桶。
周遭的路人都被他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惊疑不定地打量他几眼,然后加紧脚步赶快离开。
一脚没踢够,陈梓又踹上旁边的电线杆。
行人自动以他为中心退开五米,用看疯子一样的眼神看他。
陈梓一脚比一脚用力,但电线杆还是纹丝不动。
直到被人从身后拉住手,再往后面一带,他被扯进一个人的怀里。
陈梓手肘抵着他胸膛:“放开我——”
秦航死死箍住他两只手腕,将他禁锢在怀里:“别踹了,脚不疼吗。”
陈梓又挣扎了两下,见没有用,也就安静下来。
脸埋在秦航肩上,剧烈地呼吸着。
秦航一下一下轻拍他的背,什么都没说,也什么都没问。
安抚性的信息素充盈在鼻尖,陈梓闭上了眼睛,在秦航脖颈间蹭了蹭,深深嗅着这唯一令他安心的香味。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都静止了,过来好久,陈梓呼吸才终于变得正常。
“他要回来了。”
他声音闷闷的,还有些发抖。
秦航“嗯”了一声,慢慢抚摸他的后脑,似在给他顺毛。
“秦航,你去杀了他。”
过了好几秒,秦航才说:“好。”
说得很平静,就像吃饭时问他要不要再来一碗米饭那样平静。
可这却让陈梓觉得很安心。
手被松开,他干脆双手环上秦航的腰,头抵在他胸口,什么都不说了。
两人在这不知站了多久,秦航才从路边打了一辆车回公寓。
回到室内的陈梓明显沉静许多,捧着秦航给他接的热水坐在沙发上,说:“我要陈旻新最近的全部行程记录。”
秦航拨出去一个电话,很快,对方就发过来一份邮件。
陈梓拿着手机的手有点发抖,一目十行地扫过邮件内容。
很简陋,只有陈旻新在公开场合出现的时间地点,其他的一概没有。
可这不重要,重要的是——
陈梓盯着文件最后一行字,捏着手机的手指由于过于用力而泛白。
“11月14日,陈旻新在参加A国首富的寿宴时曾与人交谈,说计划于一个星期过后回国......”
陈梓瞳孔放大,一个星期过后....不就是这周吗....
秦航覆上他的手,眼神有些担忧:“少爷。”
陈梓倏地抬头看他:“秦航,我们走吧。”
秦航沉默地注视他的双眼。
“现在,”陈梓坚定道,“立刻马上就走。”
秦航握紧了他的手,沉声道:“好。”
◇ 第22章 溺毙
“不,不行。”陈梓又摇头,张惶道,“他肯定会查到的,不能让他知道。”
他像是在自言自语:“怎么办,怎么办....”
眉心拧成了一一个死结,呼吸变得急促:“他肯定会追上来的,怎么办秦航,怎么办?”
他眼神中充满乞求,抓着秦航的手仿佛抓住了最后的稻草。
秦航掰着他的肩膀,试图让冷静下来。
两人视线相平。
“我会一直陪着你。”
陈梓顿了几秒,喉结上下滑动两下,哑声道:“好。”
凌晨十二点,一辆越野划破黑夜朝远方驶去。
最新的微信消息是林明帆发来的,问他出什么事了,他草草回了几句,然后就将手机扔出窗外。
车窗升起,隔绝了窗外的冷空气。
越往前开,城市的夜景越少,霓虹灯被甩在后面,后视镜反映着城市最后一点璀璨。
陈梓只觉碍眼,索性偏头看着秦航。
秦航开着车,感受到陈梓的目光,他侧过头跟陈梓对视一眼,说:“饿了吗,后座有吃的。”
“不想吃。”
车已经上了高速,除了车子飞速驶过的声音,再无其他动静。
陈梓将目光移到前方,看着稀疏的车流,心里那点烦躁还是没消下去。
他闭了闭眼睛,脑海中不由自主浮现出那个人的样子。
他又猛地睁开了眼。
五年了......
他还是要回来吗....
陈梓咬着下嘴唇,强迫自己不要去想那人,不要去想从前。
可白熊效应就是这么恐怖,越企图强迫自己的大脑,它越反其道而行。
封沉在深处的记忆被一点点撕开,往事种种又浮现在眼前。
那人坏事得逞后得意的笑脸,他惊惧又绝望的哭喊求饶....还有那灼热的,一汩汩流不断的鲜血....
最后,他想起陈旻新临走前对他说的最后一句话。
“陈梓,别想逃,你这辈子都逃不掉的。”
“啊啊啊啊——”
陈梓突然开始大叫。
他抱住自己的脑袋,重重往窗户上磕,嘴里还不断叫喊着:“不要——滚开——去死啊——”
玻璃窗发出令人牙酸的响声,秦航眼底滑过担忧,单手握着方向盘,另一只手去捞陈梓。
他捏住陈梓的后颈,将他与玻璃分离,几乎算得上是拽的。
陈梓垂着头,浓密的黑发盖住他的眼睛,接着窗外时不时投进的路灯,秦航勉强能看见他不断颤抖的嘴唇。
乌木沉香慢慢扩散,同时,他轻柔地揉捏陈梓的后颈:“别怕,我在。”
“我一直都在。”
过了好久,陈梓才慢慢抬起头,抬起手肘擦了把脸,偏头望向了窗外。
此后的几个小时一直维持这种状态。
到地方时天已大亮,秦航看着陷入沉睡的陈梓,抬手将他脸上的泪痕拭去,再将一条毛毯盖到他身上。
他下了车,靠着车门点了根烟。
烟雾缭绕,混入早晨朦胧的雾气中。
远处缓缓走过来一个人影,是个Alpha。
王卓兴透过车窗瞟了眼里面的Omega,对秦航说:“这么快。”
“路上没赌。”秦航掸了掸烟灰,又吸了一口。
“那批人已经到C区了。”
“嗯。”
王卓兴看着秦航,欲言又止。
秦航看出他的挣扎,却没说话,只是沉默地抽烟。
过了一阵,王卓兴说:“陈旻新估计这两天就要回去了,你现在来这里,计划不是全被打乱了吗?”
“是啊,”秦航呼出一圈白烟,他看着这圈烟在空中盘旋,慢慢说,“乱了。”
王卓兴忍不住问:“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忍辱负重了那么多年,这一路走过来每天都是刀尖舔血,眼见着计划就要成功了,秦航却在最关键的时候突然变卦。
秦航眼神瞬间变冷,将烟扔到地上用脚摁灭。
“王卓兴,什么时候我的想法也要像你汇报了?”
王卓兴怔了一下,知道是自己多嘴了。
他垂下头,恭敬道:“对不起,先生。”
秦航:“多留意陈旻新的动向,有什么情况随时向我汇报。”
“是。”
“那本册子里的人找出来没?”
王卓兴:“基本已经调查清楚了,就剩几个人没查出来,他们连国籍都是伪造的,查起来有一定能难度,不过最多半个月,肯定都能查出来。”
秦航眯了眯眼,削薄的唇一张一合:“已经查出来的那些,挨着动手吧,活了那么久,也该下去歇着了。”
“是。”
余光瞥到车里的人动了,秦航使了个眼色,王卓兴快步离开了这里。
车门打开,秦航坐回驾驶座,带着一身潮气和烟味。
陈梓几乎立刻就皱起眉,嫌弃道:“你抽烟了?好臭。”
“那我过会再上来。”说着秦航就准备走。
陈梓伸手拉住他衣角:“别走。”
秦航没动了。
陈梓:“刚才外面的人是谁?”
“过路的人,顺便去问了一下路。
“这是哪?”
“D区。”
陈梓哦了一声,不置可否。
“先下车吧,已经到酒店了。”秦航说。
陈梓一下车就被外面的寒气冻得一哆嗦,肩膀抖了抖,寒气顺着衣服缝隙往里钻。
D区海拔比较高,偏北,气温自然也比C区冷得多。
秦航关好车门后走上前,揽着陈梓进了酒店。
吃完早饭,陈梓打了个哈欠,爬上了床。
看着这白花花的枕头,他不满地看向秦航。
临时决定出门,那个固定的蓝枕头并没有来得及带上。
“过来。”
秦航走近。
陈梓跪在床边,替秦航脱掉了外套,再向后一坐,就那样仰着头看秦航。
开了一宿的车,秦航眼底浮现出浓重的黑情色痕迹,眼眶中布满血丝。
秦航撕掉后颈的阻隔贴,再一颗颗解开扣子,直到全身只剩下一条平角内裤。
他躺倒床上,陈梓满意地窝进他怀里,贪婪地嗅着他脖颈的信息素,不一会便又睡了过去。
秦望着天花板,耳边传来均匀起伏的呼吸,怀里的人紧紧抱着他的腰,两条腿都不安分地缠到他腿上。
陈梓脚很冰,即便他睡着了,脚也是冰凉的。
秦航想去捞他的脚,可他才动一下,陈梓眉心就皱了起来,身体整个贴上来,像是怕他走了。
秦航没办法,只好用脚去捂热他。
这场觉睡得很安心,陈梓醒来时外面已经黑了,他趴在秦航胸口,望着外面漆黑的夜色。
手机在路上已经扔了,房间里也没有闹钟,外面也没有任何动静,整个世界安静得出奇,没有任何让人得知此刻是几点的工具。
不过陈梓也不想知道。
Alpha的身体一年四季都是灼热的,像是积攒着无穷无尽的精力,永远火气旺盛。
秦航还没醒。
这是他为数不多看到秦航睡颜的样子。
还是跟平日里一样,连睡着了都是这样一板一眼,刀削般的下颌线散发着漠然和冷情。
还是只有夜晚的时候会不一样,会有滚烫的汗水顺着那完美的下颌线流下,落到他脸上,跟他的泪水融合,再渗入床单。
紧闭的双目毫无征兆地睁开,四目相对,相顾无言。
陈梓撑着他胸膛支起身,蓬勃的胸肌在他手掌下蓄势待发。
他凑近秦航的脸,在鼻尖相对的那一刻停下。
两人嘴唇相差不过两厘米的距离,连呼吸都已经完全交融在了一起。
茉莉香像潮水一样往秦航鼻子里钻。
但秦航没动,一直盯着他的眼睛。
时间定格在这里,两人也一直维持这个姿势。
久到陈梓都能感觉到下面的秦航已经有了反应,但上面的秦航却纹丝不动,神色平静如常。
莫名其妙的一股怒气涌上来,陈梓翻身下了床,套上衣服就往外面走。
客厅有挂钟,显示已经晚上八点了。
陈梓点了晚饭,很快就有服务生送上来。
两人坐在餐桌上,谁都没说话,安安静静地吃着。
陈梓挑食的毛病好像好了,桌上的几个菜都被他多多少少动了几筷子。
直到吃完,陈梓才开口道:“陈...那个人,回去了吗?”
“今天还没有。”
陈梓默默松了口气,站起来走到落地窗前,望着外面的夜景。
不一样的城市,差不多的夜景。
“秦航,你要一辈子跟着我。”陈梓通过玻璃窗看着秦航。
秦航也看着他:“好。”
“你只能是我的狗。”
“好。”
“如果我死了,”陈梓说,“你也得陪我。”
“好。”
陈梓转过身正视他:“怕死吗?”
秦航上前一步,手抬起他的下巴,微微弯下身,与他鼻尖相抵。
盯着他的眼睛,说道:“怕的话,就不是你的狗了。”
说罢唇便贴了上去。
陈梓被抵上落地窗,外面是车水马龙,里面是温柔溺毙。
◇ 第23章 梦魇
陈梓又做梦了。
梦里是一片漆黑,万里虚无,什么都没有,仿佛连他自己也不存在。
他好热,好闷,空气像是被全部抽走,任他再拼命呼吸也吸不进一点氧气。
他费力的奔跑,可黑暗似无垠宇宙,永远没有尽头。
有什么冰凉的东西忽然贴上脚踝,顺着他小腿缓缓往上爬。
冰冰凉凉。
一圈一圈的。
那股冰凉很快又到了脖颈,缠上他的肩膀。
血红的信子舔舐他的耳垂。
“啊——”
陈梓猛地坐起身,大口呼吸着,双目空洞无神,呆呆望着前面。
陈旻新抱着双手靠在门框上,嘴角噙着笑注视着他。
“啊,醒了啊?”
颇有些可惜的意味。
听到这个声音,陈梓瞳孔急剧收缩,侧头看向陈旻新,余光却瞥到从自己脖子后面伸过来的一颗蛇头。
青色的,手指那么粗,吐着信子与他对视。
“啊啊啊——”
陈梓连滚带爬翻下床,被子被他扯下去,露出床上让他心脏停跳的画面。
满床的蛇,青的,白的,黑的,还在缓慢爬动,潜入枕头,似乎把那里当成了窝。
“啊啊啊啊啊啊——”
陈梓倏地跳起身,跌跌撞撞地惨叫着远离这张床,小脸上早就被吓出了两行眼泪。
陈旻新侧身轻易挡住了门口。
“弟弟啊,这可是我送你的生日礼物,”陈旻新玩弄着手腕上缠绕的一条小蛇,漫不经心地看着陈梓惊惧的表情,脸上浮现出满意的微笑,连说话也是藏着几分愉悦,“喜欢吗?”
陈梓不敢置信地看着他,下意识往后退一步。
有的蛇已经从床上爬下来了,在木质地板上徐徐朝他靠近。
进不得,更退不得。
陈梓身体紧贴墙面,十指插进发中,狼狈无望地滑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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