势之无恐—— by南君
南君  发于:2024年05月0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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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梓:“看我干什么?”
意识到他是在和秦航说话,林明帆识趣地走开了,顺便把周庭也拉远了一些。
秦航上前一步,手里拿着一张纸巾,垂着目光,替陈梓擦额上的汗珠。
陈梓静静注视着秦航,说:“你觉得我开得怎么样?”
秦航薄唇轻启:“很好。”
“我要听实话。”
秦航放下手,将纸巾捏在手里,与陈梓对视。
又有人开始新一轮比赛,所有人的注意力重新回到屏幕上。
四周吵闹无比,他们像是被一个隐形的钟罩盖住,外面的一切对于他们无关。
“不太好。”
陈梓眼神意味不明,良久之后轻哼一声。
“喂。”
李清尧走过来,双手环胸,眼神高傲。
那几个黑衣Alpha寸步不离地跟在他后面。
陈梓淡淡瞥他一眼,并没理他,若无其事地拿着水瓶喝了一口。
林明帆两步走到李清尧面前,笑着问:“小少爷,比赛看得怎么样?觉得好玩吗?”
“还行。”李清尧敷衍地说了一句,推开林明帆又去对陈梓说,“你技术看起来不怎么样啊。”
陈梓不为所动。
周庭皱眉:“清尧。”
“本来就是,要不是庭哥放水,你以为你在真的能赢?”林明帆看着陈梓。
“清尧,我没有放水,你不要乱说。”周庭拉了一下李清尧。
“他放不放水关我什么事?”陈梓说,“事实是我赢了就行了。”
李清尧愣了一下,似乎是没想到陈梓居然这么脸皮厚,他哼笑一声,说:“那你敢不敢和我比一场?”
林明帆心里一咯噔,有种不妙的预感,忙去劝和:“别别别,陈梓这不才下场吗?下次再比吧。”
“而且这很危险的小少爷,万一你出了什么事我回去没法交代啊。”
周庭也说:“别闹,清尧。”
李清尧不理会他们,只盯着陈梓:“怎么,不敢?”
陈梓看着他一会,蓦地笑了,说:“好啊。”
林明帆一愣,表情一言难尽:“你......”
“赌什么?”
李清尧毫不犹豫指向秦航,就像那天在邮轮里那样坦率:“他。”
陈梓微上扬的嘴角塌下去,眼神迅速变冷。
空气也顿时冷了几分。
林明帆倒吸了一口气,心都凉了一半,看了眼陈梓,讪笑几声想要缓和气氛:“那个,小少爷啊,这人是陈少保镖啊,带在身边很久了,你要不要换一个?”
李清尧:“不要。”
林明帆:“......”
陈梓没说话,回头看向秦航。
秦航的表情一如刚才的沉着冷静,好像根本不在意自己是不是被当作了他们赌博的筹码。
陈梓问:“你想跟他吗?”
几人的目光不约而同落在秦航身上。
一边是陈梓一边是李清尧,他不管说谁都会得罪另一方。
秦航看着李清尧,眼里黑漆漆的,深不见底。
他正准备开口时,陈梓打断道:“不用说了。”
陈梓面对李清尧:“既然你想要他,那就让他跟你比。”
李清尧怔了一秒,笑了:“好。”
他眼神变得兴奋,目光赤裸裸地在秦航身上打量,好像从这一刻起,秦航就已经变成了他的囊中之物。
林明帆小心翼翼地观察陈梓,发现他和那天晚上是一样的神情,非常平静,如果忽略他越发黑沉的脸的话,那看上去就如交易一件物品那样漫不经心。
陈梓勾着钥匙圈递到秦航面前。
秦航接过时,指尖有意无意滑过他的掌心,让陈梓觉得心里也有点痒。
痒得让他想咬上秦航一口。
最好是流血的那种。
人声鼎沸,车声轰鸣,巨大的灯光有如永不落山的太阳,让众人尽情白日宣淫。
三人站在人群亭子之外,隔着人群看那张屏幕。
山路有些部分安装了路灯,有的还是漆黑一片。
两辆车时隐时现,竞争不下。
其实但凡懂一点的都能看出,李清尧绝不是第一次玩车,他每一处弯道、斜坡都处理得非常好,很像是受过专业的训练。
而秦航的车技看上去有些杂乱,豪放又冲动,有些陈梓开车那味道,不过秦航不像他那样不要命,有些地方也会赌一把,但从没出现过把车轮悬空的情况。
即便如此,到了中后段,李清尧已经明显超出秦航一个头了。
林明帆比刚才看陈梓还要焦虑,酒瓶拿在手里也没喝一口,摩拳擦掌,嘴巴就没停过。
眼睁睁看着秦航被李清尧超出半个车身,林明帆感觉自己心都要提起来了。
以前陈梓到这里来玩的时候,经常会让秦航陪着玩几次,不知是巧合还是刻意为之,开始的时候他们会不相上下地并驾齐驱,可过半之后秦航就会慢慢落后于陈梓,然后保持一个身位的差距开到终点。
林明帆好歹看了这么多比赛了,秦航什么水平他还是看得出来。
就算李清尧曾经受过专业训练,但他的实力称不上太好,多半在队伍里的时候也是仗着身份横行霸道,没怎么认真学过关键东西,只领略到了最基础的皮毛。
可秦航不一样,自从进了陈家之后,他什么东西都要学,还要学好,加上这么些年陈梓没少带他到处飙车,他的车技也能算上成了。
而现在,他居然让李清尧超了他这么多。
他到底在想什么?
林明帆不敢细想,瞄了陈梓一眼,只觉背脊一阵发凉。
陈梓斜靠在一根柱子上,手里拿着一捧瓜子,不快不慢地吃着。
“咔嚓——”
瓜壳被咬破,陈梓慢慢咀嚼,眼神黑沉沉的,好像他吃的不是瓜子,而是某个人的血肉,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股低气压。
周庭也注意到陈梓脸色很不好看,垂眸想了些什么,嘴角勾起一抹浅淡的笑,右手握拳抵在唇上,轻咳了一声。
“放心,清尧赢不了的。”
陈梓眼珠动了动,说:“怎么说?”
“因为,”周庭顿了顿,换了个舒服的姿势坐着,“你看起来离不开你的保镖。”
陈梓扯了扯嘴角,殊不知他现在笑起来比不笑还骇人。
他眼底倒映着屏幕的光,过了良久才说:
“他只能跟我。”
语气坚定,不容置疑。
离终点越来越近,秦航和李清尧之间的距离始终没变。
最开始兴奋不止的众人这时不约而同安静下来。
陈梓对于秦航的占有欲在圈子里是传开了的,刚才见赌注是秦航时他们还很惊讶,以为陈梓终于玩腻了,打算送人了。
可现在再看,陈梓的表情并不像他们想象中那样轻松随意。
冷得能冻死人。
几颗瓜子被他捏在掌心,大力的挤压使其破裂,发出细微的响声。
知道点什么的没敢大声喊话,只凑近旁边的人小声叨叨,暗暗看戏。
不知道的人则是一脸疑惑,不过看没人大声说话,也就跟着噤了声。
原本沸腾的亭子,顷刻就只有音乐声了。
秦航真他妈是活腻了,林明帆愤愤心道。
变故就发生在那一瞬间。
李清尧不知怎么了,拐弯的时候车灯重重刮上岩壁,星光四射,速度立马慢下了两秒。
就是这两秒的时间,秦航成功从落后半个身位变成超出对方一个头。
亭子里响起一阵惊呼,林明帆忍不住叫了声“好!”
陈梓眉毛抬了抬,神情没变。
后面的都是直道,绕是李清尧将油门踩到底,也注定不可能在领先了。
原以为这场比赛的胜利已经注定时,李清尧突然做出了一个令人震惊的举动。
他去撞秦航的车!
两车摩擦着左右摇晃,秦航有时都被挤到马路边上,再旁边就是斜坡。
光是看着就令人头皮发麻。
林明帆爆了粗口:“操他妈的——”
他这里虽然玩得花,但是这样互相“残杀”的行为是绝对禁止的。
来的都是有点身份地位的人物,要是个个有去无回,他下场惨不说,还会牵扯到林家。
“李清尧这是疯了!?”林明帆踹了一脚旁边的凳子,气得直呼其名了已经。
周庭神情也变得严肃,咬着后槽牙嘴巴微张:“...清尧..”
两车在山后纠缠,似乎隔着屏幕都能听到那碰撞摩擦的令人牙酸的声音。
突然,李清尧猛打方向盘,一把将秦航撞到了山壁上。
山脚空旷,巨大的碰撞声自远处传来,就像空中猛然炸响的巨雷。
屏幕中两车都停了,黑烟徐徐飘出来。
时间静止了一秒,两秒......
所有人忽然反应过来,涌出亭子开车过去查看情况。
陈梓坐在林明帆车上,路上一句话都没说,车里气氛压抑得厉害。
事况紧急,林明帆将油门踩到底,几分钟就到了事发地点。
陈梓下车,围在一起的人群自动向两边退去,给他留出一条道路。
七八辆车停在路上,车灯交错,其中一辆车的车灯当好打在了陈梓走的这条道上。
秦航和李清尧已经被人从车里救出来了,身上带着不同程度的伤。
李清尧脸色很难看,胳膊被玻璃划伤了,渗出来得血全染在衣服上,看上去像是整条胳膊都在流血,他疼得眼泪直冒。
秦航抱着手臂歪歪拐拐地往外走,额上还在涌血,有些顺着额角流下时流进了眼睛,他眨了眨眼,眼底一片猩红。
白色车灯打在他脸上,他不太适应地微眯眼睛,接着,他停住了脚步。
陈梓站在五米远的位置,静静注视他。

周遭是涌动的人群和混乱的车灯,还有人们杂乱的交谈声。
秦航重新抬起步子,一步一步,缓慢朝陈梓走去。
“少爷。”秦航在他面前站立,声音沙哑,右半张脸布满血痕。
陈梓抬手就给了一巴掌。
“啪——”
力道很大,秦航被打偏了头,脚步晃了两下。
这一巴掌是打在秦航脸上,可在场所有人都懵了。
林明帆想说些什么,张了张嘴又什么都没说。
陈梓和秦航站在人群中间,却像站在了另一个空间。
没有任何人能够融入他们的世界。
秦航低下了头,一言不发,像做错事的小孩,不敢为自己辩驳。
陈梓垂在身侧的手指轻微发抖,咬着牙,话似是从牙缝中挤出。
“你以为我真的会放你走?”
“秦航,你在做什么美梦?”
毫无根据的两句问话,秦航并不为解释,如同巴甫洛夫的狗,听到被主人指责,脑子里唯一的想法便是认错。
“我错了,少爷。”
声音低哑又虔诚,似真的对自己犯的错感到自责。
陈梓抓住他的衣领往下扯,血红在眼里被放大数倍,血腥味迎面扑来,血液中的乌木沉香飘进他鼻息。
“秦航,我是不是对你太宽容了?”陈梓视线描摹他额上刺目的血,觉得自己的太阳穴在一突一突地跳,“把自己整成这副样子,是想我做什么?”
秦航垂下眼眸:“我错了。”
不管陈梓说什么,秦航都只会说:
“我错了。”
他头上的血一直在流,很快就浸湿了衣服。
血液中的Alpha信息素飘出,在场的Omega体内都有不同程度的躁动。
有身体弱的,现在已经忍不住吐了出来。
周庭早就亲自开车把李清尧带走了,只有他们俩还站在冷风中。
没有人敢上前说什么。
林明帆只得先招呼着其他人先散,特意留了一辆车给他们。
酒店房间内。
秦航跪在落地窗前,光着上半身,猩红的血液已经干涸,黏在交错的伤疤上,显得格外狰狞斑驳。
南山位于市郊,平时人流量少,一到晚上,外面就是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
这里是南山角落的一幢酒店,窗外是连成片的山,天一黑,山也跟着黑了。
玻璃窗上清晰地倒映着屋内的景象。
冰冷的皮鞭在地板上摩擦,扭曲蜿蜒的形状像一条冰冷嗜血的毒蛇,浑身散发着令人胆寒的金属质感,与木质地板摩擦发出沙沙响声。
手柄被陈梓捏在手中。
那双手白皙,指甲被修剪得干干净净,圆润地修饰出了手指形状。
是一双养尊处优惯了的手。
这还是前两天傍晚,陈梓躺在花园的秋千架上睡着了,秦航亲手给他剪的。
当时陈梓还罕见地、算得上轻柔地摸了摸秦航的脸。
而现在,这双手却拿着鞭子,一步步向秦航靠近。
陈梓没穿鞋,光着脚踩在地板上,什么声音都没有。
落地窗上的镜像被覆盖,秦航通过玻璃盯着身后的人。
空气死一般的寂静。
镜中的陈梓扬起鞭子,下一秒,秦航背上皮开肉绽,留下了一道血淋淋的伤疤,空气中瞬间布满血腥味。
接着,又是两鞭。
血腥味像爆炸的蘑菇云,顷刻的时间就灌满了整个房间。
还有浓郁得异常的乌木沉香。
不同于往日的温顺爱抚,此时的信息素充斥着暴虐和扩张的味道,好似一头濒临爆发的雄狮,浑身上下都散发着占有与掠夺。
陈梓的手在微不可察地发抖。
生理上的天生压制让他无计可施,他心里有一团火在焚烧,腿却也开始发抖,他得强忍着,才能逼迫自己不要跪下去。
电光石火之间,他突然想起,秦航的易感期似乎要到了。
顶级Alpha易感期之前的半个月,体内的信息素会呈指数式增长。
这时的Alpha会变得急躁,易怒,对Omega信息素异常敏感,如果得不到好的缓解,自制力差的Alpha可能会被Omega刺激得易感期提前。
陈梓露出一个冷笑,将鞭子扔到一边,抬脚踩上秦航的肩膀。
秦航全程一声未吭,只额上布了一层细密的薄汗。
陈梓故意释放出信息素,茉莉香才溢出来一点就被浓度超标的乌木沉香席卷得一点不剩。
陈梓感到呼吸压抑,腿在不可控制地颤抖,越来越厉害,那股有心无力的感觉愈加强烈。
可他的话却带着肃冷的笑,好像丝毫不受信息素影响:“怎么样?”
短短三个字,明明什么都没问,又好像什么都问了。
一颗汗水顺着秦航额角滑下,被血液染成红色,等落到地上时,早已分不清究竟是血还是汗了。
“我认错。”秦航嗓音沙哑,像掺着沙砾。
陈梓俯下身,手从后面掐着他下巴,强迫他抬头看落地窗:“错哪了?”
秦航从来不会撒谎,他只会说他知道的事。
陈梓脸沉了,咬咬牙:“我问你错哪了?”
过了良久,秦航才说:“惹你生气。”
陈梓愣了一下,似没料到秦航的这个回答,不过很快脸色又变回之前那般阴冷:“你说我为什么生气?”
秦航又不说话了。
“或者说,你他娘的到底知不知道我为什么要打你?”
秦航还是沉默。
一晚上的怒火被他一而再再而三的沉默点燃,陈梓彻底恼了,踹了他一脚:“艹——”
秦航撞上落地窗,脸在玻璃上滑下一团血印。
陈梓将他翻过来,骑在他身上,手紧紧掐着他的脖子,双目赤红,发疯似地问:“秦航,你是不是想死?!是不是想死?!”
秦航眼睛也红得吓人,眼瞳深不见底,半边脸血红,像刚从地狱里爬出来。
他嘴唇有轻微的开合,但没发出声音。
陈梓手上用力,双目嗜血,似乎真的想把秦航掐死在这里。
秦航脖子青筋暴起,胸膛剧烈起伏,手臂肌肉绷紧,却硬是没去掰陈梓的手。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在秦航觉得呼吸困难,面前景象都开始模糊时,脖子上突然一松,接着,大波带着信息素的空气涌入肺里。
他好像落入水中的人,濒死时被人一把拽上岸。
脖子上一痛——陈梓在咬他。
发了狠的咬,恨不得从他身上撕下一块肉。
陈梓舔着他的脖子,喘息着说:“你要是敢走,我就弄死你。”
......
第二天醒来时,陈梓觉得脑子昏沉得厉害,脚一碰着地就是一阵晕眩,膝盖碰着床沿,又跌回了床上。
按着太阳穴缓了好一会,陈梓才感觉眼前清晰了些。
应是昨天被秦航的信息素刺激得厉害,他这一晚做了好多个梦,根本没睡着。
房门被推开,陈梓应声抬眸。
秦航穿着一身干净利落的黑衣,头上的伤口已经处理过了,裹了一圈纱布,眼底一片青紫,脖子上横亘着一道刺眼的掐痕。
他将早餐放在床头柜,单膝下跪,替陈梓垂在床边的脚穿上拖鞋。
陈梓手支在身侧,静静盯着他。
秦航像往常一样,先端起那杯热水送到陈梓嘴边。
他神情很自然,好像昨晚的一切都没有发生,他们之间的关系还是跟之前一模一样。
陈梓一抬手,将水杯打到一旁。
玻璃杯摔到地上,顿时四分五裂,水很快就渗进地板,弄湿了一片。
陈梓踢开他,随意套了件衣服在身上,然后出了房间。
走到楼下时,他看见了林明帆和周庭。
此时两人坐在沙发里抽烟,嘴上在说话,电梯离那里有些距离,陈梓听不见他们在说什么。
是周庭先注意到他,应是跟林明帆示意了一下,林明帆也朝他看过来。
陈梓脚步顿了顿,转身朝外面走。
两人起身追上来。
酒店大门外面是一个很大的院子,摆了好几张桌子供客人喝茶聊天。
陈梓随便找了一桌,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味道很苦,陈梓喝了一口就放下了。
周庭和林明帆很快来了,坐在他旁边。
陈梓低头看手机,装作没看到他们。
林明帆踌躇一阵,决定率先打破这份沉寂。
“那个,陈梓,你还好吧?”
陈梓这才抬眸看他一眼,轻描淡写一句:“我很好啊。”
周庭指尖夹着烟,看着陈梓,不知道在想什么。
几秒后,他抖了抖烟灰,说:“陈少,昨天的事我代清尧给你道个歉。”
“别。”陈梓抬手打断他,轻扯嘴角,“周家的宝贝少爷,怎么能给我道歉?我算什么东西?”
周庭似是无奈地笑了笑,摇摇头,说:“是清尧他玩得太过了。城东那块地,我愿意让给你们。”
陈梓捏着茶杯的手微微一顿,很快恢复正常,又喝了一口茶,笑而不语。
他们的谈话到此为止,陈梓没有问李清尧怎么样,周庭为什么又回来了,周庭也没有问秦航怎么样,陈梓后颈上被咬得不堪入目的腺体是怎么回事。
眼瞅着气氛又冷下去,林明帆忙道:“上个月山顶上开了一家蹦极的店,还有滑翔伞,玩玩不?”
周庭挑眉:“蹦极?”
“是啊,敢玩吗?”
“有什么不敢的。”周庭笑道。
陈梓伸出手:“还有烟不?”
“有。”林明帆掏出一根烟给他。
陈梓捏着烟嘴看了眼,说:“不像你抽的。”
“啧,你眼神还挺好使啊。”
“是我带的。”周庭掐着自己的烟头递过来,火星一闪一闪的。
“点吗?”
陈梓垂下眼睫,将烟凑近。
白烟升起,烟被另一只烟点燃,香烟的味道弥漫开,冲散了几分乌木沉香和茉莉香。
陈梓收回手时,隔着袅袅烟雾,他看见秦航站在门口,手上提着一双鞋。
陈梓咬着烟嘴,吸了一口。
这款烟他第一次抽,外表很漂亮,味道却很浓,有些呛人。
他微微眯起了眼睛,靠在扶椅里,一瞬不瞬地盯着秦航。
两人顺着他的目光看去,面色同时一怔,不过什么都没说,扭过头沉默地抽烟。
秦航站了一会,抬步走过去,在陈梓身边停下。
他先给陈梓贴上了阻隔贴,再蹲下身,轻轻握住陈梓的一只脚踝,将拖鞋换成了皮靴。
陈梓不说话,任凭他给自己换鞋。
空气安静得出奇。
林明帆眼睛看向远处,装作没看见。
周庭却饶有兴致地看着这一幕。
在秦航要起身时,陈梓轻启唇:“别动。”
林明帆一愣,扭头一看,意识到不是在说自己。
陈梓起身往里面走:“饿了,先吃饭。”
林明帆二话不说,忙跟着走了。
周庭慢慢起身,走到秦航身边,蹲下去,到跟秦航同一高度。
周庭笑容变得意味不明,开玩笑似的说道:“他这么对你,要不你考虑一下跟着清尧吧?”
秦航只瞥了他一眼,随后看向一边,像没听到他说的话。
周庭耸耸肩,直起身,走了。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尽量不去关注跪在那里的人。
南山一带风景好,冬暖夏凉,尤其是这段时间,不至于特别冷,很适合周末爬山游玩。
不少人从店门口进进出出,都会疑惑地看上秦航几眼。
一个身材长相都很出挑的Alpha居然一动不动地跪在那里,怎么看都让人感到奇怪。
一般来说,一场赛车的局会持续三个晚上,期间,大部分人嫌回城里费事,会选择居住在附近酒店或者民宿。
昨晚才是第一天。
但毕竟在圈里混了那么久,他们多少还是会看点眼色。
那样的事发生之后,谁都没提第二场的事,默契地驱车走了,只有一小部分人还在这里住了一晚。
一连好几个人出来,见着周庭和林明帆,笑着过来跟他们打招呼。
有人注意到秦航,扯扯旁边人的袖子,几人回头看去,脸上的笑差点没挂住。
秦航这副样子杵在这里,想也不想就知道是怎么回事。
陈少爷那阴晴不定的脾气,昨天估计没少折腾人。
秦航满头是血的画面在眼前浮过,几人摸摸胳膊,觉得背脊凉飕飕的,赶忙收回目光,假装没看见他。
左右是没人敢上去问他什么。
除非活腻了。
秦航似乎感受不到来自四面八方的打量,无论是好奇的还是看热闹的,他半垂着眼,嘴角抿成一条直线,下颌线条锋利,背挺得笔直,像一棵永远折不断的孤松。
即便是跪着,他浑身也散发着一股生人勿近的凛冽气场。
陈梓出来时,那几个人已经走了,他把钥匙抛给秦航,从他身旁走过,一个眼神都没分给他。
钥匙落在秦航腿边,他捡起来,支着一条腿站起。
林明帆挤出一个笑,想说点什么,但是想了想只憋出一句:“你怎么这么快?”
陈梓奇怪地看他一眼,说:“不是要上山吗?还愣着干什么?”
“啊对,”林明帆点头,“这就走。”
这里的山大,弯道多,大概开了半个多小时才到山顶。
比起山脚,山顶更像旅游玩耍的地方。
中心有一潭湖泊,湖水碧绿,波光粼粼,岸边是供人散步的长廊,前面还有一些卖帐篷和零食的小店。
他们把车子停在草坪上,直径去了那家蹦极店。
这时店里一个人都没有,老板坐在柜台那边打瞌睡,见他们四个进来,连忙起身招呼。
这个店设计得很巧妙,正门对着平坦的草地和湖泊,店后面就是一连串悬在山腰的玻璃栈道,蹦极的点也设计在上面。
来的路上还兴致勃勃的林明帆,在踏上玻璃栈道的那一秒就软了腿,僵硬着身子把腿拔回来,尴尬地摸摸后脑勺。
周庭笑了一声,趁他不注意直接推了他一把。
林明帆跌坐在玻璃上,一看下面是望不到底的悬崖,登时脑子一片空白,全身都没了力气,惨叫着连滚带爬扑了回来。
陈梓没忍住笑出了声:“怂样。”
“诶,”陈梓扭头对老板说,“我来试试。”
说着他就往台子那边走。
林明帆坐在地上,心脏还在狂跳不止,感觉刚从阎王那里捡回来的一条命,现在又吊了起来。
“哎,你都不做点准备吗?这么快就上?”
陈梓张开双臂让老板给他上装备,懒散道:“这有什么好准备的。”
台子离山有一段距离,相当于一截悬崖,下面烟雾缭绕,看不真切。
山顶风大,一股一股往陈梓面上扑,把额前的几丝头发吹进了他眼睛,他不舒服地闭上眼,双手才一拨开,风又吹了过来。
秦航走上前一步,抬手为他拨开发丝。
陈梓半眯着眼,静静注视着秦航。
老板给他弄好装备,见秦航站得离边上太近,拉了他一把:“这位兄弟,站远一点,小心掉下去。”
“没事。”秦航说。
陈梓低头扫了眼腰腹上缠的东西,摸了摸那根绳子,若有所思道:“这个会断吗?”
老板拍着胸脯保证:“放心,绝对不可能断,用火烤都断不了,安全得很,完全不用担心。”
陈梓“啧”了一声,有些失望地低声说:“那太可惜了。”
老板怀疑自己听错了:“哈?”
陈梓没再说话,站到边缘处,后脚跟已经悬在空中。
“你要不要一起来?”他对秦航说。
这时从今早起来开始,他对秦航说的第一句正常的话。
但其实也不那么正常。
他们俩相隔一米,秦航的黑衣被风吹得鼓起一个篷,面上是一如既往的沉静。
老板心里一咯噔:“那个,这位兄弟,咱这一次只能上一个人,您这位朋友可以等会再上。”
陈梓依旧看着秦航,他身后是湛蓝的天空,脚下是深渊,整个人好似浮在了半空中。
“过来。”
秦航上前一步。
“近点。”
秦航再上前一步。
老板看得心都提了起来,拉着秦航的一只手臂:“不能再向前了,这边风大,万一不小心脚一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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