势之无恐—— by南君
南君  发于:2024年05月0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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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餐的地方在顶楼,支着遮阳伞,可以一边欣赏风景一边享受美食,运气好还可以逗弄一下经停的小海鸥。
他是临时决定上邮轮,厨师和各类仆从也是现跟着上去。
好在他睡得够久,给了厨房充裕的时间准备餐食。
陈梓慢慢切了块牛排放进嘴里,眯着眼睛享受风拍在脸上的感觉。
他吃得很慢,大多数时候都在盯着大海发呆,反应过来嘴里没东西了才会收回视线,在桌上随便挑两样塞进嘴里,然后又闭着眼睛吹风。
秦航坐在他身旁,沉默地吃着东西,然后放下筷子,看着陈梓。
一顿饭吃了快两个小时,到最后饭菜都凉了陈梓才示意可以把东西给撤了。
整整一个下午,陈梓懒洋洋地躺在沙滩椅上,上衣扣子随意解开两颗,右手端着一杯红酒,时不时抿上几口。
视线突然扫到一旁的秦航,陈梓顿了顿,总觉得哪里有点怪怪的。
思考了几秒,陈梓终于知道哪里奇怪了。
这是在海上,秦航穿得有点多了。
“把你上衣脱了。”陈梓说。
秦航没有迟疑也没有询问原因,放下酒杯就把上衣脱了下来。
纵横交错的伤疤暴露在空气中,肩上的牙印已经结痂了。
这样的身体,再蓝色大海的衬托下,真的不算是一道很好的陪衬。
陈梓嫌弃地蹙了下眉,头扭到一边,摆摆手:“穿回去。”
【作者有话说】
最近忙得想鼠呜呜呜呜呜
停一会,顺便修改一下文章内容,目前大概还剩三万字的存稿,但是都需要好好修一下才能放出来给大家看,最迟最迟十月一号重新开始更。(如果没更请尽情在评论区骂我
放心,不会坑,绝对不会坑!
坑了我去吃shi好吧?

陈梓很喜欢大海,那种表面宁静实则疯狂的海水令他着迷。
一连三天,陈梓每天睡到自然醒,吃过午饭后就来到夹板上,双手撑着栏杆眺望大海。
他没有刻意想要看到什么,只是很平静地望着远方,偶尔会有大鱼扑腾出海面,漂亮的鱼尾甩出一排晶莹的水珠,在阳光下闪着光。
每当这时,他眼睛就会亮一下,手指着那个方向,让秦航看。
秦航站在他身后,看着他阴郁眼睛里闪出的光,说:“很漂亮。”
陈梓怔了怔,不知想到了什么,嘴角笑意慢慢收敛,放在半空中的手也垂了下去。
他什么都没说,又变成了面无表情的模样,如同那重回平静的海面,好像从来没有鱼飞跃起来过。
吃晚饭时,林明帆打了通电话过来,提醒他明天去马场的事。
陈梓举着电话后靠在椅背上,看秦航一眼。
秦航将椅子移到他身边,端起桌上的碗,舀了一勺粥送到他嘴边。
陈梓张嘴吞下,有些含糊不清地跟林明帆说他去不了了。
“为什么?”林明帆问道,“之前明明是你自己答应的。”
“我现在还在海上,明天回不去。”陈梓看到勺子里有一块西兰花,不悦地黑了脸,“我不吃这个。”
“补充营养的。”秦航说。
林明帆还在电话里噼里啪啦个不停,陈梓却没再听了。
他眼神变得微妙,许久,哼笑了一声,似乎觉得面前这个人很是可笑,声音陡然变冷:“你以为你在跟谁说话?”
秦航手一顿,垂下眼睫,将西兰花放进了自己碗里。
“对不起,少爷。”
陈梓其实不挑食,什么都能吃,但却相当任性,吃不吃某样食物完全取决于他当时的心情。
他前一天很喜欢的某样东西,等到了今天,可能就是一念之间的想法,突然就会毫不留情地把它丢弃掉。
而某样以前很讨厌的东西,以后再看又会突然变得很喜欢,把它当新奇玩意玩几天后,又会将它扔进垃圾桶。
所有东西对于陈梓来说都不是固定不变的,他不会去喜欢或讨厌任何事物,其实用不屑来形容更合适,这些对于他来说不过是物质上的东西,他根本不会给予任何感情。
对于他这种阴晴不定的变化,底下的佣人倒是颇为苦恼,都这么多年了,他们硬是摸不透这位少爷的喜好,每次做饭的时候都拿不准今天他到底想要吃什么,又讨厌什么,所以每次他们只好多做一些,再怎么也有一两道菜能合上他的胃口。
可今晚他们显然是失策了。
进入餐厅后,陈梓目光掠过满满一桌的菜,眉心一皱,坐到椅子上,说:“去煮碗白粥。”
原来今晚少爷想喝清粥。
底下人忙去做了一碗,还特地想办法让它温度降下来后才端到陈梓面前。
这个家里面,从来都是为陈梓马首是瞻,他说什么便是什么,连意见都不敢提一个字。
那头的林明帆愣了几秒,说:“什,什么?我不是在跟你说话吗?”
陈梓粥也不想喝了,站起身往外面走:“没说你。”
“你现在说我再多也没用,还不如早点去睡觉。”
林明帆哑然,开始怒吼:“我真心实意请你去玩,马都给你准备好了,你/他/妈居然放我鸽子!陈梓你还有没有良心啊——”
陈梓将电话拿远,掏了掏耳朵,然后凑到嘴边:“海上信号不好,先挂了啊。”
晚上刮起了大风,呼啸着往他面上扑去,擦得他面颊有些发疼。
但他觉得很爽。
晚上的大海是漆黑的,一眼望不到头,只有这时,海水和天空才融为了同一种颜色,浓得像黑墨,又像黑洞,随时都能将人吸进去,然后吞噬干净。
很奇怪,他这样的人面对大海时,心中竟也泛起了一丝没由来的恐惧,同时脑子里又踊跃出兴奋。
咸腥潮湿的风往他鼻子里钻,他闭上眼,微抬起双臂,感受被冷风拥抱住的感觉。
风明明是在往他身上吹,他却情不自禁向前走,直到脚尖抵上坚实的玻璃围栏。
还不够,心里有个声音对他说,他需要更多,他想要被海水完全包裹住。
他想感受那种沉重的宁静,没有心跳,没有思想,没有温度。
有的只是重如千钧的压力。
让他可以不用再在意什么。
突然,手腕被一道巨大外力拉住,他整个人被拉得向后仰去。
接着,他倒进了一个结实有力的怀抱。
“你在干什么?”秦航死死拽住他的手腕,力气大得让陈梓忍不住闷哼了一声。
但秦航却像是没注意到他吃痛的表情,另一只手掐着他的腰,前胸抵着他后背,压在他耳边问:“你刚才在干什么?”
“你管我?”陈梓脸色不好看,曲起手肘去怼秦航的胸口。
秦航吃痛,手上李道随之一松,陈梓趁机就挣脱了出去。
但他只来得及转过身,秦航又一个上步将他抵到栏杆上。
秦航双手撑在陈梓身侧,腿与他的两条腿交错贴着,将他捞捞禁锢在身下。
陈梓后腰抵着扶栏,坚硬的金属扶手硌得他腰疼,但前面的秦航又压得紧,面对Alpha和Omega的天生体型差,陈梓根本动弹不了分毫。
他上身朝后倾,手抵上秦航的胸,眼中燃起怒意:“秦航,你找死?!”
“那你呢?”秦航像是看不出他很生气,只盯着他的眼睛,不厌其烦地重复这个问题,“你刚才在想什么?”
“我凭什么要回答你?”陈梓轻蔑地牵起一边嘴角,“你有什么资格质问我?”
秦航逆着光,完全挡住了光线,陈梓看不清他的表情,给了他一种晚上在床上的错觉。
那种恨不得将他拆吃入腹的眼神让陈梓心里一抖。
他们动静不小,可屋里的仆从谁都不敢出来,生怕听见了什么不该听的,连忙往厨房里面去了。
“趁我现在还不想弄死你,劝你赶紧放手。”陈梓说得慢,冰冷的话语像被风吹散了,落在秦航耳边时,这份警告变得有些无力。
于是,秦航对着那张不断放出威胁的嘴吻了下去。
陈梓嘴唇冰凉,里面却是湿热柔软的,带着点点米香,全然不似他外表这样凉薄。
秦航少见地发狠,在他唇齿间扫荡,掠夺空气。
陈梓的唇瓣被咬破了,鲜红的血液顺着嘴角滑下。
他奋力挣扎,脚毫不留情地去踢秦航的腿。
秦航不为所动,抓住他的两只手腕反剪到身后,一只手掐住他的下巴,慢慢离开他的嘴。
他们大口喘息着,灼热的呼吸被海风卷走,耳边只有海浪翻滚和邮轮行驶的声音。
两人沉默地对视,可对方眼里太黑,什么都看不见。
陈梓舔了下唇角,传来一阵刺痛,他哑着声音道:“松手。”
秦航静了一会,放开他的手腕。
陈梓刚得到自由,右手直接甩上了秦航的脸。
“啪——”
秦航被打得偏过了头。
“别再让我看到你。”话音刚落,陈梓推开他大步走了。
秦航盯着他的背影,眼神阴沉,半张脸隐匿在阴影中,舌尖抵上口腔内壁,左手缓缓握成拳,砸上了铁栏。
陈梓回到房内,一路上脸沉得快要滴出水来,嘴上的痕迹一看就知道刚才是在干什么,
他将门用力摔上,外面的佣人被这动静下了一跳,对视一眼,识趣地轻声下了楼。
陈梓走进浴室,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头发被吹得乱成一团,眼眶泛红,嘴角破了,再低头看看手腕,果不其然,上面有一圈红痕。
脑子里不由自主浮现出秦航刚才的模样,阴沉,发狠。
陈梓咬了咬后槽牙,镜子中的那张清秀的脸扭曲。
秦航今晚着实很不听话。
他突然有点后悔,后悔刚才只打了他一巴掌。
手指触碰唇角,指尖立马粘上一点小小的血迹。
他和秦航的吻,不管是由谁发起的,总是充斥着血腥味。
他洗了个澡,擦着头发出去时,房间还是刚才那个样子。
秦航听他的话没有进来。
陈梓心里突然又有些愠怒,看着整整齐齐的床铺,他想了一会,将其中一个枕头扔到了房门外。
然后他打开床头的小夜灯,钻进了被子里。
秦航在外面站了很久,一直望着大海,不知道在想什么。
一条长腿微曲,挺拔的身体倚靠着抚栏,海风从他的袖口一股股地往里灌。
从远处看,他好像被黑夜包裹住,连眼神都是漆黑如墨。
过了良久,有佣人出来跟他说:“秦先生,少爷房里的灯已经暗了,您也早点去睡吧。”
秦航眨了下眼,被这句话喊回了思绪,“嗯”了一声。
经过餐厅时,桌上的饭菜已经全部撤下,只有几个人还在打扫。
一上楼,秦航就看到了房门外自己的那个枕头,他弯腰捡起,再拍了拍。
然后他看着面前的门板,没有走。
他略显迟疑地将手搭上门把手,再轻轻一压。
门没锁。
秦航却没推开,而是缓慢地收回了手,拿着枕头去了旁边的房间。
两个小时过后,门被用力推开,撞在墙壁上发出“咚”的一声巨响,连走廊上都在回荡这个声音。
陈梓站在门口,穿着一套灰白色睡衣,目光幽怨地盯着秦航。
秦航靠在床头看书,只将外套脱了放在旁边,袖口挽到手肘,露出结实的小臂。
他下床走向陈梓,声线平静,全然不见之前那番步步紧逼的样子:“少爷,有什么要吩咐的吗?”
陈梓觉得有一把无名的火在心里烧,让他心情烦躁。刚才在床上躺了半天都睡不着,浑身上下都不自在,这时一看到秦航平静得过分的脸,他更不爽了。
凭什么他烦得要命,这人却能表现得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犯了错不仅不来找他领罚,反而还在挺悠然地看书。
陈梓短暂反思了几秒,还是觉得这几天待他太好了,让他忘了自己什么身份。
眼睛瞟到床上的枕头,陈梓问:“谁叫你来这里的?”
“我把你枕头丢出来是叫你看门,不是让你躺另一张床上。”
“这么快就好了伤疤忘了疼?”陈梓拍拍秦航的脸,力道不重,但也不轻,发出了“啪啪”响声。
秦航低头:“对不起少爷,我的错。”
陈梓盯着他的睫毛,没说话。
秦航全然承认自己的错误,连一句辩解都没有,就像往常那样。
但陈梓就是感觉气不打一处来。
有一种很用力的一拳打到棉花上的感觉。
让他越来越气。
而陈梓有气从来不会憋着。
他推了一把秦航,也不知是真没站稳还是顺着他的力道,秦航向后倒去,然后跌进了床里。
陈梓骑在他身上,二话不说,撕开他的领口,直往他肩上咬去。
信息素开始躁动纠缠,如同海浪一般一波一波冲击他的颅顶。
陈梓身体里有火在烧。
他想把这个人撕碎。
他双手揪住秦航的衣领,像单纯泄火一样一个劲地啃咬着他。
而秦航只是环住他的腰,手掌从他脖颈一路抚摸到尾椎。
明明身处下方,却更像是掌控者。
他双眼看着天花板,目光沉着冷静,如果忽略那溢满整间屋子的乌木沉香的话。
肩上疼痛突然一松,秦航微侧过脸,面上贴着陈梓柔软的发丝,鼻尖萦绕着洗发水和他的信息素的味道。
他听见了陈梓的喘息声,很小,像小猫的呼吸,湿热的风一股一股喷洒他的耳廓。
耳垂忽地吃痛。
——陈梓在咬他。
秦航手掌在陈梓后颈停下,敏感地带被人含在嘴里,他手指条件反射地缩紧。
然后拇指就恰好按压在陈梓的腺体处。
陈梓被捏得软了力气,低低哼了一声。
秦航掰过他的脸,朝他唇上吻去。
又是一个成分复杂的吻,似有意报复,秦航掐着他的后颈,拇指有意无意地碾他的腺体。
陈梓只觉着好似有一串电流从脚底涌了上来,令他浑身轻颤。
总是这样,他早该知道,一到床上,他就丧失了主动权。
就这样被锢住吻了好一阵,秦航才终于放开他,像刚才那样慢慢抚摸他的背脊,释放出和缓安抚的信息素。
陈梓在他胸口爬了一会,大口呼吸着,眼底盛着由于呼吸不畅而溢出的生理泪水,脸颊染红。
陈梓爬起来,居高临下俯视他,投下了一片阴影。
秦航的双手已经从他的衣服下摆钻了进去,贴着他的腰际,指尖在他腰窝处画圈。
陈梓抓住他的手腕,一寸一寸拿离自己,然后下了床,
“我要喝粥。”
只留下这一句话,他头也不回地出了屋。
如果仔细看的话,可以发现他脚步有些虚浮,甚至在经过门口时还用手扶了一下门框。
秦航目送他离开。
他摸了把肩头,五根手指上都沾上了血,漂浮着茉莉香乌木沉香,反倒是掩盖了原本的血腥味。
他用纸巾随意擦了两下,系上了衣领扣子。
【作者有话说】
我来了,周四再更~

秦航没叫佣人,亲自去厨房煮了一碗皮蛋瘦肉粥。
端上楼时,陈梓窝在被子里看手机,听见动静,他掀起眼皮看了秦航一眼,滑手机的手指没停。
秦航将粥放在床头:“粥做好了。”
陈梓慢吞吞爬起来,靠在床板上:“喂我。”
秦航重新端起碗,坐在床边,勺子翻搅了两下,舀起半勺喂到陈梓嘴边。
陈梓垂眼,没吃,盯着勺子中的米饭,似乎是在认真观察,问:“煮的什么?”
“皮蛋瘦肉粥。”
陈梓没再说什么,张嘴咽了下去。
温滑细嫩的粥在唇齿间弥漫开,肉的香味撞击他的味蕾,一下一下撩拨他的饿觉神经,陈梓只觉更饿了,不过心情倒是稍微好了那么一点。
一边喝粥一边看手机,点开微信随意往下翻了翻,突然看到了一条消息,他顿了顿,点进去。
是他秘书莫书恒上周零零散散发来的一些消息,由于各种原因,他现在才看见。
“陈总,曲总对城西那块地的事情似乎很不高兴,目前好像还在暗下煽动古董,应该是想带动他们的反对情绪。”
“陈总,这几天在公司我看见董事会好几个人都跟曲总走得越来越近了。”
“陈总,董事会那波人今早齐刷刷来找我,似乎.....对你有点意见。”
“陈总,想问问您什么时候有空可以来公司一趟?”
.......
后面还有五六条,他大概扫了一眼,内容都大差不差,主要就说最近董事会对他意见很大,天天到处说他不务正业,游手好闲。
估计这都算是轻的,难听的话莫书恒也不敢跟陈梓说。
陈梓看完眼神都没变动一下,回复道:有空就去。
公司是当初陈老爷子留给他的,不过他对经营这套完全不感兴趣,挂着总裁的名头,几乎所有事情都是他的两位秘书和秦航处理,他只负责签字。
而且就算签字他也从不看一眼,一年到头,对于公司里的项目,他真正知道的可能也就一两件,还是秦航偶尔完事后贴在他耳边说的。
那时候他整个人都是昏昏沉沉的,哪还听得清秦航在说什么,隐隐约约意识到是在询问他,下意识地就点了两下头。
然后秦航就不再说话了,捏着他的后颈将他翻过来,进行下一场征伐。
董事会那群老头喜欢闹事也不是一天两天了,陈梓心里清楚,打从最开始他们就没看上过自己,在背后怎么说的他也多少听过一些。
不过他都不在乎,只要别舞到他脸上,他懒得费力气去跟一群老头计较。
他们爱怎么说怎么说,反正到头来决定权在他手上。
一碗粥很快见了底,陈梓放下手机,坐起来伸了下腰,再打了个哈欠,这才觉得有了些睡意。
秦航给他擦干净嘴,端起碗走了出去。
片刻后,他又回来了,替陈梓将灯关了,再准备带上门。
“等等。”陈梓叫住他,在漆黑中注视他,一双眼睛如黑猫眼,“你去哪?”
“我在门口。”
“进来。”
秦航拿着枕头进屋,规矩地站在屋中间。
“今晚你睡地上。”陈梓问说,过了两秒问,“有意见吗?”
“没有。”秦航毫不犹豫道,随后将枕头放在地毯上躺了下去。
陈梓也缩进床里,调整个舒服的姿势。
两人都没说话。
月光照进屋内,在地板上留下小片光影。
寂静中,陈梓忽然问:“公司最近怎么样?”
“一切正常。”秦航说,“最近在谈城西那块地。”
陈梓“哦”了一声,没做表示。
又是一阵长久的沉默,在陈梓快要睡着时,秦航开口道:“少爷,我易感期快到了。”
一般情况下,Alpha的易感期三个月一次,一次持续一周,但由于每个Alpha体质不同,易感期发生的时间会有所差异,再根据Alpha那段时间的生理状况,频率也会有微小的改变。
陈梓愣了一秒,蓦地清醒了,瞌睡虫顷刻间被轰走。
算算日子,确实快到秦航的易感期了。
处于易感期的Alpha会很大程度上丧失理智,疯狂地想要标记Omega,如同回到了最原始的动物阶段,整整一个星期,除了睡觉吃饭、补充最基本的营养物质,剩下的就只有标记。
没日没夜地标记。
在这种情况下,Omega的受孕率高达百分之八十。
怀孕,也就意味着终身标记。
“感觉还有多久?”
“半个月。”
“我们明天就回去。”陈梓翻了个身,背对着秦航,看着黑漆漆的墙壁,迟迟没阖眼,不知在想什么。
秦航也静静注视着陈梓,Omega的身材弱小,陈梓的肩背也很娇小,只需一支手臂就能把人揽进怀里,还不能使劲,怕稍不注意就给人碰坏了。
但这只是表面,陈梓有多耐折腾,秦航心里明了。
秦航眯了眯眼,盯着陈梓后颈的腺体,月光下,那块皮肤被附上一层浅淡的光晕,还带着点粉嫩,空气中的茉莉香也散发着极致诱人的味道。
秦航呼吸变重,身体变得燥热,心里有一团火苗在愈烧愈烈。
四周宁静,落针可闻。
床上的人呼吸逐渐放缓,背心轻微起伏。
最后,秦航重重地闭上了眼,眼底的疯狂也随之被关上。
第二天他们到达港口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四点,司机早早便在那里候着,接过行李箱放在后备箱,驾车远去。
这里离枫林山有两个钟头的车程,陈梓头朝着窗户外面发呆,没一会又靠着秦航睡着了。
秦航把窗户升上去,让陈梓的头靠在自己胸上,放轻声音对司机说:“魏叔,稍微开慢一点。”
魏叔看了眼后视镜,说了声“好”。
Alpha易感期前半个月左右身体内的激素含量会发生变化,对Omega的信息素的敏感程度会更深一些。
这是一种提醒Alpha寻找繁殖配偶的本能。
陈梓睡得沉,一截修长的脖颈从衣领里露出,后颈没有贴阻隔贴。
秦航眼睛从他的嘴唇一寸寸挪到他的衬衣领口,像着了魔似的低下头,茉莉香越来越浓,一下下撩拨他的神经。
他在距离腺体仅剩两公分的时候停下动作,睨着突出的那一块很久,做了他昨晚一直想做却没做的事。
他很轻很轻地,在那里落下了一个吻。
陈梓嘟囔了一声,眉心拧了起来。
秦航抬起头,看着他的眼睛。
陈梓睫毛动了动,又嘟囔了几句,不过没醒。
不知什么时候,车里的乌木沉香已经变得很浓郁,应该是这股信息素影响到了他。
秦航将车窗降下一些,车里也多了点杂音。
魏叔是个Beta,天生对信息素极度不敏感,不过也觉得有点压抑,以为是闷久了,这时秦航开了窗,他也才敢将窗户开了条小缝。
枫林山上的别墅区僻静,每户都隔了相当长的一段距离,得站在阳台上望才能看见远远的另一栋房屋。
魏书把车停在院子门口,秦航弯腰把陈梓打横抱下来,家里的佣人轻手轻脚地给他们打开门,但在上楼梯时,陈梓还是醒了过来。
陈梓望着秦航线条流畅的下颌线,眼里有些才睡醒的迷茫,不过他很快就意识到自己是被秦航抱在怀里。
秦航:“醒了?”
“嗯。”陈梓嗓音懒洋洋的,挂着秦航的脖子,被他抱回床上。
他揉了揉眼睛,又打了个哈欠。
秦航在他面前单膝跪着给他脱鞋,问:“还想睡吗?”
今早他不知道为什么六点没到就醒了,下午也没睡午觉,这时候困得厉害。
“睡。”陈梓软绵绵地歪倒在枕头里,下一秒又迅速弹起,蹙眉对秦航说:“枕头。”
秦航把陈梓的鞋放好,向门口走去:“马上。”
两分钟后,秦航把蓝枕头拿上来了,陈梓面朝它躺下,吸了一口气,什么都没说,翻了个身又睡了过去。
秦航给他压好被子,带上房门退出去。
他径直走到三楼的书房,拉开椅子坐下,打开电脑,再拿出手机给莫书恒打了个电话。
按理说,莫书恒作为CEO陈梓的特别助理,应该只听从陈梓一个人的命令。
但陈梓向来不管公司的事,小事都是他在安排,大事就是陈梓身边的保镖在决定。
而陈梓,就只是挂了个名的CEO。
这样一来,他倒更像是秦航的助理了。
电话一接通,莫书恒就开始劈里啪啦给秦航汇报公司最近的事。
陈梓不喜欢去公司,更不可能单独放秦航一个人去公司,以往的重要文件都是莫书恒亲自送去枫林山给秦航过目。
但秦航和陈梓去邮轮上呆了整整一周,在这期间两耳不闻窗外事,公司里需要处理的文件堆得比山都高了。
莫书恒用肩膀夹着电话,一边指挥着两个人把自己办公桌上的文件拿好,一边往外走。
“秦先生,那我现在马上把文件全给你送过去成吗?”莫书恒看着电梯里不断变化的数字,觉得肩上骤然一轻。
老板终于回来理事了,那群老头终于不会成天逮着他骂了。
“好。”秦航登上公司账号,一目十行地扫过最近的一些事项,“通知董事会的人,十分钟后开线上会议。”

莫书恒走出电梯,脚步一顿,怀疑自己听错了:“十,十分钟后?”
“有问题?”秦航薄唇轻启,“不是叫得很厉害吗?”
“好的,秦先生。”莫书恒坐进车里,打开电脑,“我马上通知他们。”
十分钟后,秦航双手交握置于桌面,十指交叉,拇指一下一下点着桌面,黑沉的眼睛盯着镜头。
时间从59变为整点,秦航:“莫助。”
“好的。”
下一秒,莫书恒将会议入口关闭。
立马就有人表示不满了,视频里是一位明显发福的中年Alpha:“你算老几啊?你说开会就开会?我们今天来就算是给你面子了,还他妈的装上了是吧?”
“是不是以为有陈总撑腰你就横啊?摆着个臭脸给谁看?”
虽然公司的文件上全是签的陈梓的名字,但谁不知道公司所有重大事项都是由陈梓身边的那位Alpha保镖拍案决定?
可以这样说,秦航如果想,可以凭着陈梓对公司为所欲为。
最初的时候,有不少人对陈梓这种行为表示不满,抗议的话不知道说了多少。
可陈梓就像是口深井,什么话扔进去都听不到半点回声。
他甚至都半年没在公司露过面了。
他和公司的的联系,全靠秦航。
一直以来的怨恨连带着近几天的不满一起被点燃,董事们脸色越来越难看,说出的话也逐渐难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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