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冷淡的目光静静落在景斓身上,神色并没有因为景斓的态度软和下来,“走吧。”
景斓见状也没多说什么,他带着疏白去了他的卧室。
童笙的伤主要在脖颈,设定重点治疗部位后躺医疗舱两天就几乎痊愈了,第二天晚上就送来了景斓的卧室修养。
说来,疏白跟景斓在一起的这些年基本没来过这里,大部分时间是对方留在他的卧室。
室内的装修主暗金调装饰却并不浮夸,看着奢华内敛。
空气中淡淡的雪松香和陌生的气味混杂在一起,使得本来好闻的香气也变得沉重刺鼻。
疏白入眼就是卧躺在大床上面色苍白毫无血色的童笙。
他静静地看着,毫无情绪的等着对方开口。
童笙轻轻咳了两声,手轻颤地抓着床沿缓缓挪动身子想要靠坐起来,但他体力不支几次都像要晃倒了,看得人心惊。
“慢点。”果不其然,景斓在下一刻就连忙上前,小心翼翼地将人搀扶着靠在自己的肩头。
“谢谢。”童笙虚弱地笑了下,苍白的唇色令景斓心疼不已。
疏白站在不远处,不为所动,他的视线像游离在场景之外,看着戏剧般看着两人。
“咳......”童笙握拳抵在唇边轻咳两声,这才慢慢地看向疏白,他唇角扯出一丝勉强的笑意,低声道:“我同意你跟阿景哥在一起了。”
这话一出,室内统共三人,唯独疏白愣了下。
景斓维持着关心的神情,显然早就知道了。
“什么意思。”疏白抬眸,淡淡问道。
这句话槽点太多无处说起,疏白只觉得自己被猝不及防的恶心到了。
“你还要我说的更明白吗!”然而,童笙却突然爆发了,他大声道:“你可以跟阿景哥在一起了!我再也不会说什么了!你满意了吗!”
话落,眼泪就一簇簇地从眼眶里落了下来。
他无声又倔强地掉着眼泪,让一颗心挂在他身上的景斓触动极了。
“好了别哭别哭。”景斓一手轻轻将他脸上的眼泪抹去,温柔地低声道:“对不起,都要怪我。”
“......不怪你,”童笙哽咽了一下,胡乱地抹了下眼泪,断断续续道:“怪我离开了这么多年,你喜欢别人也无可厚非,是我自己,是我......”
“别乱说。”景斓眉头轻皱,安抚道:“我当然还是只喜爱你。”
“可是以后,你再也不是我一个人的了.......”
两人看似有着矛盾,实则打情骂俏黏黏糊糊半天,而疏白也听懂了。
童笙的意思,同意他们三个人在一起了。
三个人,包括景斓、童笙和疏白。
疏白目光静静,虽然早料想到这个童笙不简单,但还是为对方的操作感到一丝不可思议。
想来说出这种话对方自己也恶心得不轻吧,为了赶走他倒是煞费苦心。
“你说的是真的?”
疏白在他们‘打得火热’时上前一步,站在床前低垂着眉眼俯视着他们。
他当然清楚这不是真的,对方连濒死都不忘算计他一手当然不会说出这种话。
想来,是试图赶走他的一个手段。
对方料定以他的性格绝不可能答应这种荒诞的事情。
面对他的反问,童笙很稳得住,他抽噎着擦了擦眼角的眼泪低低道:“当然是真的,我,我只是舍不得阿景哥这样为难,这次从死门关走了一次,我也不想再跟阿景哥闹下去了。”
他说的可怜,看着也可怜。
像是那无数爱而不得的苦情人。
他微张着嘴似乎还有数不尽的苦衷和爱意,但他还没来得及说出口,便被打断了。
“用不着委屈。”疏白在景斓陡然看来的不善目光下,一字一句道:“我也不想留在这里。”
童笙低垂着头看不清神情,但身体却肉眼可见的僵了僵。
“疏白。”景斓皱了下眉。
“难道不是吗?”疏白走近一步,慢吞吞道:“三天前我准备逃离这的事情你不知道?我本不打算留在这里,你也不必对我委屈。
因为,是你最喜爱的人非要留下我的。”
“换句话说。”疏白直视着童笙缓缓抬起带着血丝的眼睛,缓缓道:“我其实不稀罕。”
他俯视的目光高高在上,像是能将人灼烧的强光。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童笙的目的是跟他一样的。
童笙想赶走他,而他,也想离开。
既然童笙将这个机会送上门来,那他自然要将矛盾最大化,逼迫景斓。
疏白为这个‘可怜’的白月光添了一把火。
自己的白月光都可怜到这个份上了,景斓要是真的爱,那就算不甘心也该放疏白离开了。
“行了。”景斓忽然起身,一把拽过疏白的手腕将人拽到了门外。
大门被利索的关上,确定没有漏声后,景斓拧着眉转身道:
“疏白,你不要气他。”
走廊的灯光昏黄又暗沉,疏白的眸色在光芒中明明灭灭,他没有开口,只听着对方继续:
“他身子不好经不住的,我知道你想用他逼我。”
“不可能的。”
景斓阴沉着眼,一字一句道:“我不会放你走的,你用他逼我我也不会放你走。”
“我是爱阿笙,但是我也真舍不得你。”
昏暗下,他似乎笑了下捏着疏白的手一点点收紧,像是一只手铐将人牢牢禁锢在身边,“你用他逼我我也会困着你,甚至困到你见不到也伤害不了他。”
话到这,他轻叹一声,“乖一点吧,现在阿笙也同意了,我不仅能让你明面上呆在我身边,也绝不会对你差。”
“疏白,我会补偿你的,你的委屈我都会补偿你的。”
“我会给你比以前更好的生活,但如果你执意要走,甚至不惜用阿笙逼我的话,我只能把你关起来。”
随着他的一句句话,疏白的目光也越加冰冷,他道:“真是恶心。”
他冷冷地看着景斓,少见地如此直白地直述自己的厌恶,可见真的厌烦到了极点。
“随你怎么说吧。”景斓却是笑了,绝对的权势下他可以得到任何他想要的。
疏白的厌烦是必然的,但他总可以等到疏白彻底放弃的时侯。
银白色的眸子静静地凝视着,疏白几乎瞬间猜到了他的想法,心越来越下沉,目光也越加失望。
景斓比他想象中更无耻卑鄙,不择手段。
是了,能为了这个位置杀光家族的人能是什么善类,只是以前装得足够完美。
疏白一时间说不上什么心情,长年的感情和作呕的感觉在心底混杂,令他忍不住的皱眉。
“还有监控的事情我在查了,目前没查出什么,阿笙也只说捡到了那徽章所以去问了靳文修结果被那疯子伤了。”
提到靳文修,景斓有些厌恶地皱了下眉,随后目光又柔和下来看着疏白道:“不要误会阿笙了,不过我也信你,既然你说是假的,我也为你查个明白。”
疏白以往是很喜欢景斓这样的眼神,对于曾经无所依靠的他来说,会握紧他得手和纵容的目光就是他在这里生活的所有底气。
所以他真心爱过景斓。
曾经的景斓。
或许以前身边只有他,所以便能以那样的面貌与他相处多年,但现在他最喜爱的人回来了,那疏白就变得无足轻重,表现出再多丑恶的面孔都没关系。
他不用再顾及疏白的心情,他只需要用留下这个人。
疏白看着他许久没有回话,只是那难言的目光无端令景斓感到心慌。
他忽略不适的感觉。
以他的权势留下疏白一个孤儿绰绰有余,至于对方的想法并不重要,他本来爱的就是童笙,就算以后变了想法,只要疏白在身边,自然有无尽挽回的机会。
许久之后,疏白终于再开口了,声音比之前更加平稳也更加冷淡,像是褪去了所有的情绪,“好,那我等你的结果。”
没有再做任何挣扎,像是完全妥协了。
但景斓看着他的眉眼,却越加不舒坦。
他抓着疏白的手力道松了些许,软和了语气诱哄道:“你放心我一定好好查,就算查不出什么我也信你好不好?你之前说想要去灵鱼岛的训练馆,以后都随你去,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疏白,只要不伤了阿笙只要不离开我,你想要什么我都随你。”
然而,疏白并没有给他回应,只是缓慢地将他的手拨开,自顾自转身走向回房间的路。
......
房间内,童笙阴沉着脸坐在床上。
他这一出本就想借着受伤让景斓心软愧疚,在他的预想里,疏白应该是绝对不能接受然后跟景斓冷战吵闹,使得两人关系更加开裂,而他再多多示弱总能让景斓暂时赶走疏白一段时间。
借着这些时间,他再想办法拉回景斓的心。
但他没想到疏白会这样直接戳破。
将本来应该是疏白和景斓两人的矛盾,转移到了疏白和他的身上,让景斓在他们两人间做出选择。
这简直戳了童笙的肺管子。
如果童笙在景斓心底占绝对性地位,那这个方法无疑可以让疏白尽快滚蛋,但事实上,景斓对疏白的好感度已经......
童笙想到这就恨得要死。
要不是景斓对疏白动了真情,他也不会迂回得去挑拨两人关系,结果还是被疏白搬到明面上。
景斓没有马上选择他,更是狠狠打了他的脸。
该死的该死的!
......
疏白平静的回了房间,关闭大门后将一切嘈杂杜绝。
他迈步到桌边拿出一支笔开始复刻岛内的结构。
再继续下去他毫不意外会被关起来,像‘三人成行’这种离谱的事情他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沾染,哪怕虚与委蛇也不愿意。
何况,童笙提出这个本来也不是真心。
要是成了真,对方就会想法设法利用景斓对付他。
疏白一个人在桌前坐了很久,捏着笔在某处地方缓缓画上了红圈。
下一次计划,就在三天后欢迎宴全面结束,宾客离开的时间。
有了上一次逃跑景斓应该会警惕,但这个机会很不错还是要尝试。
疏白做了一下午的梳理后就将纸张毁掉了,纸张的粉末被尽数丢了垃圾桶,他看着散入桶内的粉末,沉沉地闭了下眼。
童笙从出现到现在就有着太多疑点,而景斓不是没注意,只是根本不在意。
他不在意疏白和童笙之间的矛盾,他只在意自己能不能得到两个人,所以哪怕疏白‘乖乖’的也不会得到所谓真相。
收拾好一切后,疏白略显疲惫的褪去了衣裳随手挂在了椅背上。
他觉得有点累。
这些天他很快接受了多年感情破灭,自己只是一个替身的现实,也很快直面了景斓的本性,承受着身边一切假象崩塌的情况。
甚至要想法设法从景斓能够一手遮天的地方逃跑,这无疑给了他很大的压力。
疏白收拾收拾要休息,养精蓄锐为三天后的离开做准备,然而就在他刚躺下没多久,门被敲响了。
“域主让您去后花园商量事宜。”
疏白披着睡袍开门,是跟在景斓身旁多年的侍从。
那侍从微微低着头,额前的头发散落下大片阴影遮盖了眉眼。
“......等我一下。”疏白沉默片刻,回房间换了衣服后就跟着侍从离开了。
景斓所说的后花园通常是他们所住宫殿的小后院,但侍从却带着他往中心宫殿的后花园走去,走过外圈的石子路后便能遥遥看见远处的小亭子。
“您过去吧,域主在那儿等您。”侍从脚步一停,侧身为他让出路。
然而疏白却一动未动,他静静看着不远处,黑夜下朦朦胧胧看不真切的小亭子。
隐约,是有一个人影。
“景斓来找我什么事。”他道,声音在微冷的夜中有些凉凉的。
“属下不清楚。”侍从闷闷地回应。
“那便算了。”说罢,疏白直接转身就要离去,那侍从似没想到他这样果断,倏然抬手抓向他却被他微微侧身躲了过去。
“是童笙让你来的。”疏白冷眼看着暴露的侍从,直接了当道。
从踏入这里的瞬间,他就感到了不对劲。
那侍从身体微僵,但下一刻便猛地将疏白推开转身就往一旁的树后跑去。
疏白清楚自己猜对了,正待他要追赶时,一阵燥热猛地窜了上来!
这种躁动来势汹汹,几乎瞬间便令他腿脚发软。
疏白踉跄了两步,猛地扶住一旁的树干,汗珠顿时从额间一点点冒了出来。
他低垂着头,顿时意识到是侍从下的药。
皮肤的每一处温度都在极具又快速的升高,转瞬间便令白皙的皮肤透出淡淡的红晕,疏白深吸一口气压□□内的躁动,扶着树干一步步往回的路走去。
童笙给他下这种药,为的就是制造他跟人暧昧的一幕。
疏白轻轻咬着牙,压抑着炽热的躁动,抬起的眸子却一如之前清明。
要是他与人暧昧景斓就能放他走,那倒是不无不可,但他清楚,现在的景斓只想将他关在一处地,囚禁一只宠物一样囚禁他。
所以被景斓误会,不仅不能让他离开,还会失去仅剩的自由。
疏白先是摸索着要藏到一棵树后,但他此时行动迟缓,还没能进去背后就传来了脚步声。
‘嗒嗒’‘嗒’
像是皮质的鞋底踩在石板上,清晰的向这边逼近。
很快,那声音在他身后停了下来,月光下拉长的阴影足以将疏白搀扶着树干的身体笼罩。
很近,很近。
疏白停下了动作,他稍作沉默后缓缓转过了身,在看到那人的瞬间,有些惊讶又好像意料之中。
“靳域主。”他道。
往常清冷的声线此时带着轻轻的呼吸声,月色下极为引人的容貌使得声音更撩人几分。
白色的软发从耳旁落下因为汗水粘连在了脸庞,微微上挑的眼睛半阖着,像是勾人又慵懒的狐狸,眼角的一滴泪痣更是凭贴媚色。
清醒时看着无欲无求疏离冰冷的人,在中了药后原来是这副姿态。
靳文修看着他却是毫不意外,唇角一如往常挂着若有若无的笑意,黑漆漆的眸子没有任何温度。
“......想来您没有什么事,我先离开了。”疏白见他没动作,便试探道。
“我是没有。”靳文修察觉他的试探,轻笑了一声,“不过你可能需要。”
说着,他伸出那只手背爬满了纹身的手,在那只摊开的掌心中,静静躺着两枚胶囊。
“你知道我中的什么药?”疏白道。
靳文修挑了下眉没有回答,只是半阖的眸子略带轻蔑。
疏白后退了一步,不动声色地半靠着树干依着自己逐渐无力的半边身子。
“你的条件。”他道,世上没有白费的午餐,靳文修愿意帮他肯定有理由。
“你已经给我了。”然而,靳文修却毫不犹豫的回了个出乎意料的答案。
正在疏白不解间,只见对方忽然上前一步,瞬间将他笼罩在树干之间。
靳文修只比疏白高上一点点,并不差太多,但因为疏白无力地靠着树干,致使对方能轻而易举的将他堵在树干之间。
“靳域主,什......”么意思。
疏白目光一凌,话还未完,就忽然被对方掐住下颚,两颗胶囊被温热的拇指按进了口中。
两颗胶囊在他开口的瞬间轻而易举的挤进口腔,炙热有力的拇指轻轻摁压在他的唇上,靳文修微微低着头,黝黑深邃的眸子静静地凝视着他,极热的呼吸在两人间交融,气温似乎在这一刻逐渐高升。
“很简单,我喜欢看漂亮的艺术品。”靳文修噙着笑道,但他的笑与常人不同,带着冰冷的寒意和从厮杀中爬出来的血气,令人脊背生寒。
“你已经让我看到了。”
他的指尖从疏白的下颚轻轻滑过,紧接着就收了回来。
在疏白还未回神间,只听‘砰!’的一声!左边草丛陡然响起清脆的响音。
“堂堂域主在暗处盯着,真够丢人。”靳文修嗤笑着抬眸,缓缓收回了手。
解药的药效发作的比较慢,疏白还有些昏沉,他微微扶了扶额想往草丛处走去,却被身旁的人拉住了。
疏白侧首,眼中有些雾气,轻撇着眉头看了靳文修一眼。
“监控仪,别去看了。”
疏白停住了脚步。
靳文修稍稍凑近,略短的黑发落了下来,他微垂着头阴影笼罩,将仅有的月光都挡了去,慢慢竖起一根指在唇边低低道:“摸到碎片伤了手就不好了。”
“现在,等他们过来。”
夜晚的中心岛有些微风,略显寒凉。
疏白浑身滚热不见纾解,他紧皱着眉看着面前的人,这才勉强看得清晰。
他后退一步,躲开靳文修靠近时笼罩而来的气息,重新半靠在了树干上。
没多久后,果然传来了一阵脚步声。
景斓带着童笙出现在了两人的面前。
童笙在看到靳文修的瞬间不自觉往后退了一步,意识到自己的动作后,干脆故作害怕的缩在了景斓身后。
这自然吸引了景斓的注意,他将人稍稍往身后揽了揽,冷笑道:“靳域主跟我的人私会还真是一点不担心。”
说到‘私会’两字时,景斓近乎咬牙切齿。
靳文修倒是没什么反应,只是嗤笑地上下瞥了他一眼,随后缓步上前。
厚底的皮质靴踩在土壤上的声音很轻,但衣服上的金属配饰在不经意晃动间发出的清脆响音,却在漆黑寂静的深夜格外清晰。
“灵穹星域在景域主手中,还真是令人堪忧。”靳文修在他们身前站定,目光慵懒,慢条斯理道。
景斓目光一冷,不等他开口,靳文修便竖起食指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与其说出我跟你的人私会这种可笑的话,不如去看看他的状态。”
他唇角始终噙着一抹笑,带着若有若无的轻蔑。
景斓虽然厌恶极了他这态度,但多少还是被话内的意思吸引了去。
目光再次看向疏白时多了几分仔细,也确实发现了不对劲。
疏白性子里总是带了点倔强和隐忍,以前训练苦了累了从不说什么,受伤了利器穿透了皮肉也安安静静的,疼得狠了也就紧闭着眼轻皱着眉头,任由汗珠一颗颗落下来。
也如此刻。
疏白轻轻靠着树干,脖子和脸颊旁渐渐攀延上些许潮红,他半阖着眸子,眼珠的神色略显涣散,汗珠顺着睫毛一滴滴落下来。
他轻轻地呼吸着,炙热的气体仿若实物能看到淡淡白雾。
景斓心头一紧,连忙上前抓住疏白的手,极热的温度几乎能将人烫伤了去。
“谁给你下的药!”他面色霎时冷了下来。
疏白抬眸看着他,解药的药效在一点点发挥,雾蒙蒙的视野也清晰了一些,至少能看清景斓焦急地神色。
“你身边的侍从,明冯。”他一字一句有些艰难道,眸中神色晦暗不明。
疏白不指望景斓做出什么,他只是单纯给出一个答案。
听得答案景斓一愣,条件反射道:“不可能。”
明冯在他身边多年,算不上心腹但也忠心耿耿,怎么会违背他的命令去做这种事?
对于他的笃定,疏白不做回答。
景斓见他收回目光一幅不想多说的样子,便轻咬了下牙,“去把监控调过来!”
话音落下,暗处的一人便悄无声息地离开了,没多久后一段装进纽扣状影盘的东西便被拿了过来,景斓当着众人面打开了监控。
靳文修早就不感兴趣的走到了一边。
童笙虽然额间有冷汗,神情却还算轻松。
而疏白,他依旧没什么表情,平淡地看着,也做好了监控如上次一样被动了手脚的准备。
但这次意外的还原了所有场景,没有任何问题。
景斓立马让人把明冯带了过来,监控被怼到明冯面前,看着上面的一幕幕,他神色镇定,直接认了下来:“是我做的。”
意外于他的爽快,愤怒于他的算计,景斓脸色阴沉地吐出两字:“理由。”
明冯顿了顿,咽了口唾沫道:“疏白明明就跟靳域主有勾搭,根本配不上您。”
这话一出,景斓直接一巴掌过去将明冯扇到地上,一颗牙当即就从对方满是血的口腔滚了出来。
“谁准你们私底下说这些。”景斓语气森森,明冯能知道,显然是前两天童笙濒死前说得话被在场的人传出去了。
“又是谁给你的胆子瞒着我做事。”他狠狠一脚踹到了明冯的肚子上,这一脚力道不轻,明冯瞬间吐出一口血蜷缩成了一团,连声道:“域主饶命!域主饶命!”
明冯强忍着恐惧,爬到景斓面前,“域主是我一时迷了心,我再也不敢了!”
“是谁告诉你的。”景斓冷眼道。
明冯咽了口唾沫,“我意外听到的。”
对于这个拙劣的借口,景斓面色不变,挥手直接让一旁的人将他带下去就当这事情过去了。
做完这些,景斓心疼地握住疏白的手,试图将人搂到怀里,“等我再审问清楚,就让他们全部滚出中心岛,这样处理好吗?”
疏白轻皱着眉一手抵着他的肩膀,拒绝着对方的靠近,“域主怎么做都跟我无关。”
他的语气冷淡又疏离。
他是真不在乎了,何况明冯根本不算什么,而该是明冯背后的童笙才对。
景斓见此面露无奈,又软和了几分语气想要安抚他,也正在这时,靳文修轻笑一声,虽然什么都没说却带着浓浓的嘲讽。
他斜眼瞥了下,带着看蠢货一般的高傲。
景斓每次都会被靳文修这种态度搞得火冒三丈。
“靳域主,这没你的事了。”
如果不是各个域主前往其他域主的主星,都会被允许一些自保军前来镇守,他现在就想把这人撕了!
“你的人算计我,不给交代?”
靳文修扯着唇角,森冷的月光落在他漆黑的墨发上,在眼前留下大片的阴影,墨黑眼珠反射出的弧光带着阵阵阴寒。
景斓一顿,面色略显不自然,“我会给您送上赔礼。”
靳文修挑了下眉,慢条斯理道:“我说的,可不是刚才那个。”说着,他的视线在童笙身上缓缓划过。
能将族人杀光成为灵穹星域的唯一掌权者,景斓就不可能是什么笨人。
那么巧合看了监控,那么巧合疏白和景斓在一起,那么巧合疏白中了药物,那么巧合......带着童笙一起。
或者,从头到尾都是童笙带他去看的监控。
景斓真的会不知道?怕是,想护着那小情人。
他的目光像是冰刀般,落在身上都带着阵阵刺疼。
童笙神情难看的退后一步。
景斓连忙上前挡住他的视线,面色沉沉道:“我一定会给您合理的赔偿。”
靳文修目光闲适随意,竟然没再计较,而是无所谓地点了点头,“那我到时看看是不是足够有诚意。”
话落,他的目光缓缓落在了疏白身上,意识逐渐清醒的青年也在这一刻抬眸与他对上了眼。
这一刹那,似乎产生了些许微妙的碰触。
靳文修冲着他加深了唇角的笑意,随后毫不留恋地转身离开,微风扬起地衣角格外潇洒,像是代表着自由的曙光。
他的身影逐渐消失在黑夜中,疏白的视线紧紧跟随着。
他好像......想到了什么。
“你在看什么!”
忽然,耳边一声暴呵将他的注意拉了回来。
景斓蓦然挡在疏白面前,双手捧住他的脸强迫他的视线凝在自己身上,他道:“别看他。”
语气带着一丝戾气和不悦。
疏白却是道:“靳域主的话你听进去了吧,你知道他什么意思。”
景斓一顿,眸色晦暗。
他沉默许久,低低道:“好,你不要多说什么,回头我会问问阿笙。”
疏白闻言,怔怔地看着他,随后轻笑了下。
景斓的这句话已经奠定了结果,无论在童笙那得到什么回答,他都会选择不了了之。
景斓啊,你这么爱他,为什么还要囚困我。
疏白不再多说,只是撇开了脸。
景斓让侍从带童笙回去休息,自己一手想要搭上疏白的腰将人扶回去,却被推开了。
解药的效果在渐渐发挥,疏白勉强走回去的力气还是有的,他搀扶着树干一步步往回的路挪去,低垂着眉眼似在思索着。
景斓见状轻皱了下眉,见疏白步伐间的踉跄,还是没忍住上前强制将人扶住,低声诱哄道:“别闹了,你现在身体不舒服。”
他紧紧将人扣住,疏白知道挣扎不开也随他去了。
两人一路无话回了房间里。
疏白轻闭着眼,全身早被汗水浸透,他勉强找了个椅子坐下轻轻闭着眼压制着药力。
寻常没有解药的春.药,倒是在靳文修的胶囊下逐渐消退药性,应该再等上半小时就完全没事了。
然而将疏白送回后,景斓却没有马上离开,他目光落在了疏白嫣红的眼尾,向来白皙的肤色在此时像染上暧.昧的薄纱,透出淡淡的粉色,轻薄的衣领汗津津的黏在皮肤上,露出清晰的肌理线条。
似是察觉到他的目光,疏白睁眼看了过来。
与轻轻呼吸着,时有浮动的胸口相比,他的眼睛格外的清醒。
“怎么了。”疏白皱了下眉,细密的汗珠挂在修长的睫毛上欲落不落。
景斓看着他喉结轻动,背在身后的手缓缓推上了大门。
‘咔哒——’
他一步走近到疏白面前,缓缓俯下身,一手撑在扶手上一手摸上了略湿的衣领,他的目光紧紧在疏白的脸上扫过,声音略哑道:“疏白,我帮你吧。”
他一面说着,一面将手放在了疏白的裤沿上。
几乎在瞬间,疏白便摁住了他的手,警告道:“别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