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渣男的死对头he了—— by时因果
时因果  发于:2024年04月2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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疏白睁眼看着刺目的光,额间因为疼痛隐隐冒出汗珠。
他现在明白了。
景斓知道他发的消息,也知道他受得伤,但视若无睹,为了新人打算短短几天结束跟他的一切。
疏白向来是个很冷静的人,或者说,他在情感方面不太敏感,当初跟景澜在一起是因为对方的恩情,也因为对方的确对他够好以及长时间的死缠烂打。
否则,他绝不会主动对对方产生那样的情愫。
而现在,拖他下水的人,要抽身了。
毫不留情。
疏白垂着眼帘遮盖着眸中的情绪,就算是他,面对整整十年的相处也不可能没有感情。
而对方毫无预兆的抽身也令他措手不及,难以置信。
哪怕刚才理智上反应过来——对方出轨了,所以做出了最利于自己的判断。
但情绪上依然回不过神,就这样,结束了?
实在荒谬。
他甚至在飞艇上所有人都议论时,还那样的相信......
一路上,血液越来越多的渗出,染红了盖在他身上的外套。
而景澜则是跟搂着他手臂的童笙说说笑笑,像是完全没发现任何异样。
直到到了中央宫殿前,他的脚步才缓缓停了下来,他让各位一路辛苦的将领们跟着侍从去房间休息准备晚上的宴会,自己则推着疏白进去了大厅左边的偏殿。
“阿笙,你在这里等我一下。”
没走出多远,他侧首对身旁的童笙温柔道。
童笙自然是乖巧应下,看着他将疏白推进了偏殿。
偏殿内一片昏暗,唯独外面几近夕落的光歪斜着落了进来。
疏白以为对方要跟他谈上两句,勉强打起些精神,然而下一刻大门便从身后轰然关闭,室内陡然又暗了几分。
轮椅上的人好像僵了僵,一会儿后才强撑不住地一点点弯下腰,染着斑斑血迹的大衣从身上落下,他的手颤抖地捂住了伤口,低垂着头重重地喘息着。
没能从景澜手中得到权利的坏处就体现在这了。
一旦对方收回所有的喜爱,那就是任由宰割的羔羊。

偏殿的空间很大,也很空旷,却寂寥的只能听见他粗重地喘息声,血液渐渐染湿了手心,疏白低垂这头,头发尽数落下汗湿了额头。
疏白并不是没思考过这样的问题。
他向来是懂权衡利弊的,在他发现景斓死死握着权不肯分给他一丝一毫时,就明白自己在这段关系中的弱势,他想过离开,但最后还是选择了相信。
哪怕关系破裂后,他要远离这里一切从头开始,也是他能接受的结果。
但他万万没想到,破裂后不是分手也不是离别,而是故意的折腾。
想到此,他忍不住轻笑了一声,带着冷意和嘲讽。
景澜这么做是为了什么?为了那个跟他相像的少年?为了得到对方更多的钦慕?
疏白从未想过在身旁十年的人,竟然如此低劣。
伤口的疼痛在这一刻猛然剧烈,他不小心从轮椅上滑了下来重重跪在了旁边。
‘呼——呼呼——’
如果景澜真那么想,恐怕他就很危险了,疏白抿了抿唇,他尽力摒弃自己情感上的纷扰,分析着一条出路。
但情绪作乱,眼尾还是忍不住染上些许殷红。
十年,跟条狗都有感情了。
正在他跪坐在轮椅旁,紧紧摁压着腹部的伤时,大门陡然打开。
只见早早离开的人,不知为何去而复返。
景澜迅速跑进来将他搂进怀里,淡淡的雪松香落入鼻尖,一如以前,不同的是以往嗅到会令疏白安心,如今却是紧张得肌肉绷紧。
“宝贝,修复台很快就搬过来了。”然而,景澜竟视若无睹,他将疏白半搂在怀中,似乎还跟以前一样心疼他。
而目光和语气更是带着温情和爱意,仿佛之前跟少年的作秀是疏白的幻觉。
疏白轻拧着眉,带着血迹的手用力抵在对方胸口,薄唇轻动,“你什么意思。”
他目光带着凉意,警惕地回视。
“我还是爱你的。”
只见景澜复杂地看着他,将他无力的手捏在温热的手心,低低叹道。
疏白脑子空白了一瞬。
这时,可移动修复台也被几位医护人员七手八脚匆匆搬了过来。
他们将疏白扶在修复台座椅上,根据他的伤情调整了靠椅的角度,随后解开已经被鲜血浸湿的绷带。
那片刀口已经糜烂了大半,血和脓液不住地往外渗,医生迅速做了清理,随后将仪器装好。
修复罩按在伤口上,药物导入后,便是一阵冰凉和麻意,但总算不再疼了。
疏白沉默地靠在软椅上,脸上还隐约有些汗,沾粘着耳旁的发丝。
抽空间,他向门外看了一眼,童笙不知道被支去了哪里。
这时医护已经全部退出去,唯剩下景澜站在一旁
周围重新寂静下来,疏白没说话,景澜也没有不自在,他端过一盘用来迎接宾客的水果,很自然地拿了一枚白色的苹果削起了皮,最后切成小块喂到了疏白嘴边。
疏白皱了下眉,侧过脸没理会。
他不懂景澜什么意思。
这时耳边似乎响起一声轻叹,外面透进来的昏黄日光越加的弱,景澜抬手打开了偏殿的暖光灯,熏暖的光落在了疏白透白的皮肤上,将那抹冷色染得仿佛柔软几分。
“不要倔气了,吃点。”他心疼道。
疏白从没一刻觉得这人这么有病过。
难不成刚才的一切是他的臆想?
“既然打算分手了,也不用说这些话。”他冷淡道,很平静且快速的接受了自己五年的伴侣将要结婚的对象,在几天之内出轨了。
或者说,不能说是出轨。
应该是早有预谋,从未喜欢。
从看到那张跟他相似的脸,以及童笙说的所谓十年,疏白心底就有了猜测。
只是觉得太过搞笑,有些不相信这种离谱的事居然会发生在自己身上。
“谁说我打算分。”景澜沉沉道。
疏白蓦然看向他,银白色的眸子紧紧落在他身上,满目的不解。
“不过现在也瞒不下去了。”景澜似乎笑了下,微微眯起的眼睛还是跟以前一样带着无尽的包容和温暖,可说出的话却令人如坠冰窟。
“当初带你回来确实是因为童笙......”他缓缓几句话,将自己和童笙的曾经简单道来。
非常俗套的,他追他逃的故事。
童笙从身份上来讲是景澜的侄子,也是景澜目前唯一的亲人。
不过童笙的父亲是被景澜所杀,当年的夺权,景澜为了得到这个位置杀光了自己的至亲。
童笙本也打算一并除掉,毕竟当时的童笙已经十岁完全记事了,斩草除根的道理景澜还是懂的,但一时心软或是别的情愫,他将那孩子留了下来。
此后童笙由他一手带着,直至他慢慢喜欢上了童笙,打算在童笙十八岁成人时表白。
但要知道两人间隔着杀父之仇。
之后就是一番虐恋情深,他追他逃,最后两人都精疲力尽,景澜放了童笙自由。
事情应该到此就结束了,可景澜不甘寂寞,便找上了与童笙极为相似的疏白。
他收养童笙时,童笙十岁,而收养疏白时,疏白十三岁。
按理说差了三岁,可疏白从小在垃圾星苟活营养不足身体瘦弱,看着也不过八九岁的样子。
相似的年龄相似的样貌,让景澜立马决定将人带走,再之后就是疏白在中心岛的十年。
被蒙骗,被当做替身的十年。
疏白面无表情地听他说完,青年的神色冰冷,只是漂亮的眼尾处不期然的有些许艳红,将眼尾的那颗泪痣映照得妖艳万分。
“我真得想跟你过下去。”景澜将疏白的手握在掌心,轻揉着对方因为失血而逐渐冰冷的指尖,但以往格外细心的一举一动,在此刻的疏白眼中却格外恶心。
他动了动手没能抽出来,景澜紧紧握着,低声道:“可是,我的阿笙竟然想通了,回来找我了。”
“你知道吗,他是我失而复得的宝贝,我想了他那么多年,我不能再失去他了。”
疏白看着他,只觉得从未这样清晰的恼火过。
但此时的形势.......
摒弃脑中无关的情绪,疏白淡淡道:“那就分手吧,我不会带走任何东西。”
他养了他十年,曾经不知道拿什么报答,但现在,就拿这段被欺骗的无疾而终的十年吧。
他会找个新的地方,让一切重新开始。
这样的结局本不应该很困难,景澜的爱人回来了,疏白也愿意放手。
“不行。”景澜淡笑道。
疏白顿了下,缓缓道:“你要是觉得不够,可以给我一个账单。”
“可是我在你身上耗尽的东西,你这一辈子都还不起。”景澜依然微笑着,不等疏白开口,他便接着道:“我倒是有个想法。”
“疏白,继续做我的地下情人好不好。”
这话一出,疏白就差点没忍住了,他呼吸陡然急促些许,连腹部的伤口都好似受了影响产生了些许崩裂。
他不敢置信地看着景澜,似乎想不明白对方怎么能说出这种东西?
“疏白,到底是十年,我怎么会分不清你和童笙呢。”景澜轻轻叹息道,他深邃的眸子仿佛饱含深情,凝视着一个人时就像深爱着对方。
景澜总是这样看着疏白,现在也是。
他慢慢道:“你跟他的性子差太多了,起初或许还透过你想着他,后来就没这想法了。
我刚才说了,我想跟你过下去,哪怕童笙回来这念头也不会变的。”
意思很明确了,景澜想要童笙,但也舍不得疏白。
他继续道:“你继续待在我身边,之前的东西绝不会少你,甚至我还能给你更多,只是最开始要委屈你一下,等童笙彻底接受我了,我再跟你结婚。”
疏白已经不知道说什么,他像是第一次看面前的人一样,目光一寸寸从他脸上划过。
“不可能。”他动了动唇,简直要气笑了,“我从未发现你竟是这样的人。”
这十年,仿佛白认识了。
那个沉稳可靠又温柔周全的人,真正剥开的内核,竟这样令人作呕。
景澜面色不变,只是道:“疏白,你清楚怎么做才是对自己最有利的,而我也向来守信。”
“走开!”疏白冷冷打断道,他猛地甩开景澜的手。
因为动作幅度,一不小心就牵扯了伤,顿时一阵阵钻心地刺痛传来。
“别乱动......”景澜眸中似乎流露出心疼,他的手指轻轻摁在疏白殷红的眼尾。
就像他所说,疏白跟童笙的性格完全不像,疏白很安静,安静到对周围的一切都很漠然,就算对他也一样,空有一张漂亮的脸却从不会使用,但他仅仅是往那里一站,便好像能将人的目光尽数吸去。
他疏离的就仿佛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所以景澜很喜欢跟疏白做/爱,有种将天神狠狠拽下来摔下云端的感觉。
只有在床/上时,对方才会不太一样,会抓着着他的腰,被情/欲沾染的眼尾微红,漂亮的眼睛紧紧地看着他,白色眸中倒影着他的影子。
好像一方天地只剩下了他。
很性感,很让人着迷。
有时紧得用力了,还会发出轻轻的闷哼。
景澜很喜欢,特别喜欢。
他舍不得疏白。
温热的指腹一点点蹭着眼尾,向来情绪不敏感的人露出这种神情,景澜知道,疏白真的有些受伤了。
他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但下一刻,手便被狠狠拍开。
“你养我十年没错。”疏白疼得额头冒出细密的汗珠,不过神情依然平静,甚至眸子更亮了些许,“但你也并非没有目的,我不想再跟你计较太多就全当我欠你的,无论我是否还得起,你给我账单,我们分手。”
“我对你所谓的地下情没有半点兴趣。”
景澜顿了顿,但他面上并没有太多意外,他了解疏白。
他的疏白就是这样的。
景澜唇角扯出一丝胜券在握的笑意,刚才的条件能成最好,不能成......也很正常。
“不,你还没考虑清楚,你需要再想想。”他道。
“我已经非常清楚。”疏白不自然地将手搭在了仪器上,好一会儿后,撕裂感才缓解些许。
然而,景澜只是看着他没有回话。
疏白的手忍不住收紧了些许,眸中凉意更甚。
他知道,景澜想强/制留下他。
何必呢,留下他折腾他用来收获童笙的芳心,然后再如以前一样圈养他。
“你只是不相信我。”景澜轻叹道:“如果你讨厌阿笙,我能让你们永远见不着,我甚至能匀出更多的时间陪你,其实跟我们之前在一起时并没有太大差别。”
阿笙是他十年的执念,但如果不是喜欢不是爱,他也不会跟疏白在一起那么多年。
他不能没有疏白。
“我是爱你的,疏白......”
话音未落。
‘啪——’
清脆的声音陡然在室内响起。
疏白坐起身,还没愈合多少的伤口再次撕裂,血液一点点从治疗带下流出,浸湿了裤沿。
他苍白的面色沾染上一丝红润,只见他重重地呼吸着,缓缓收回停在半空的手。
薄唇轻启,冷冷地吐出一个字:“滚!”

外面已是几近漆黑,但随着阳光落下,岛屿上早早布置好的无数灯光便在此刻开启,与此同时,无数布置的水池天塔或是玻璃隧道都在这一刻运作起来。
刹那间整个岛屿显得瑰丽异常,宛若梦幻之地。
岛屿边沿随着其他星球和星域的贵客到来,也逐渐热闹起来。
侍从们引导着他们来参加晚宴,这次的欢迎会极为盛大,而且会举办三天之久,在这些时间里来参与的贵客,也可在附近的小浮空岛游玩。
而与宫殿外的热闹非凡相比,偏殿就冷清许多。
唯有两个人在对峙着。
“滚远点。”疏白蓦然觉得一阵晕眩,捂了捂额头,轻皱的眉峰可见他略显烦躁的情绪。
他极少会有这种剧烈的情绪波动。
景澜歪着脸怔怔地看着墙壁,手缓缓摸上了刺疼的左脸,口中渐渐弥漫出一股血腥味。
他从唇角蹭下来些许血迹——可见疏白下手不轻。
说来,这么多年他们从未红过脸,别说打架,就是吵架都未有过。
疏白性子静,不计较不纠缠不胡闹甚至连撒娇也不会有,只有在那种事后会有些许温情。
但事实上,疏白在那种事上也不热衷,只要他不提对方就不感兴趣,唯一向他要求最多的就是去中心岛的训练塔训练。
他知道疏白喜欢操纵战斗飞艇喜欢格斗,想要去灵穹星域的边境与其他星域的才将交手,他知道疏白想为他做些什么。
但是他不需要。
他只想疏白的羽翼永远被他束缚着,被困在中心岛这一方之地做他的金丝雀,任他摆布。
而现在,他也做到了。
景澜将血迹擦干,他也不生气,只是小心地伸手将疏白耳边的发丝拨到耳后,语气温和却残忍道,“你走不了的。
好好想想我的意见吧。”
话落,他径直离开了房间,不过在走之前还是很贴心地将一盘点心放在了疏白的旁边,随后大门传来了落锁的声音。
疏白坐在座椅上,因为伤口的撕裂机器开始快速运作,传出滴滴答答的声音,角落一点红光一闪一闪。
他保持了这个姿势许久后,才缓缓放松下来,重新靠回了椅背上。
轻皱的眉头下,双眸缓缓闭起。
他要先治好伤。
修长的手指在扶手边沿摸索着,直到摁到一个按钮,机器运作的速度陡然快了几分,相伴的是更加剧烈的疼痛。
只见疏白的额头上瞬间便冒出密密麻麻的汗珠,静谧的空间内,此时只剩下沉重的呼吸声。
随着时间转瞬,外面的天空已渐渐漆黑,同时各种声音也越加大了。
宾客们来了。
来参加这场盛大的欢迎宴。
疏白安静地听着外面逐渐变大的喧闹声,他看着扶手上显示的数据。
上面的百分比正慢慢趋近于绿色。
虽然加快治疗会带来极其剧烈的疼痛,但对现在疏白来说这么做是最好的。
他面色苍白,从两天前受伤没得到好的治疗,直到现在,为了快速修复伤口硬生生疼了数个小时。
感到差不多后,他调整了修复的频率,这才缓和了痛感。
痛觉从脑中撤掉后,他有了多余的意识去思考现在的处境。
房门被锁死,而后面的窗户更不用说,已经被远程遥控关上,而且不出意外应该启动了感应器,只要有人靠近就会给控制室发去警报。
疏白躺在靠椅上,抬手抹去额头的汗珠,一双白色的眸子静静地看着顶上的天花板。
在这座岛生活了十年,他再清楚不过,没有外力或者岛主的允许,他是很难逃离这里的。
但这次有很多的宾客,说不定......
正在思索间,门外忽然传来一道轻轻的敲门声,紧跟着便是锁开的声音,一道纤细的身影捧着一些吃食走了进来。
是童笙。
他抿着笑走了进来,那跟疏白相似却略显幼态的脸,使得这个神情分外可爱。
“阿景哥说怕你饿了,让我给你送些吃的。”
童笙将盘子端正地放在疏白的左手边,上面摆满了水果和糕点,同时也不缺主食。
他不知什么时候褪去了外套,里面穿着单薄的v字领,微微低头时胸口的位置若隐若现,清晰可见隐藏在衣服下的斑斑吻痕。
疏白的目光仅是在痕迹上一扫而过,并未停留太久,而童笙在这时却格外敏锐,连忙羞涩地捂住了自己的胸口。
“抱,抱歉。”他面色通红,手紧紧捏着自己胸口的布料。
疏白并未理会,他本来就是因为白花花的面积太大不慎扫到。
那些痕迹是谁留下的用屁股想想都知道,但童笙是真不小心还是故意的,就不得而知了。
不过,不关疏白的事。
他的视线在距离他不远处的一份份成堆摆放的餐点上扫过,这些是在宾客进入大厅后享用的一份食物,再过不久,侍从们就会进来将这些食物布置在大厅的餐桌上。
见疏白的注意力不在自己这边,童笙的眸色不禁沉了沉,不过很快就扬起笑意,“对了,待会儿那些食物要送去给宾客,阿景哥让我把你推到角落里,可以吗?”
明明已经决定并打算做的事,他偏偏结尾还要问上一句。
说完,也不等疏白回答,他就已经动手了。
推着治疗台到了偏殿最里面的一角,那里有一片帘子,童笙毫不犹豫地一拉将疏白严严实实地罩在里面,甜甜道:“你不要乱跑,不然阿景哥要生气的。”
话到这他顿了一下,继续慢慢道:“不过,你也不要跟阿景哥置气了,有什么矛盾道个歉就好啦。”
他的语气,就仿佛真的在劝解两个吵架的朋友。
说完,便是一阵哒哒的脚步声,应该是离开了。
从始至终,疏白一句话都没有说,他一直遮盖着治疗进度的手在这时才缓缓挪开,上面的百分比已经跳到了百分之三十五。
最内核的伤口已经愈合了。
这时,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童笙离开后那些来搬东西的侍从来了。
疏白抬眸,被长长睫毛覆盖下的眸中神色微闪。
他缓缓解开了伤口上的罩子。
在帘子拉下的那一刹那,童笙的脸色就阴沉了下来。
他快步离开了这里,走到略显空旷的地方,像是自言自语道:“景澜还真够贱的,走得时候爱我爱得要死要活,我回来了反而开始爱那个替身。”
他的声音低的几不可闻,垂眸看了眼领口处的吻痕唇齿间溢出一丝冷笑,“又想安抚我又不想被那个替身看见。”
想到景斓一面安慰,一面将吻痕落在最隐蔽的地方,童笙的脸色不免阴沉。
再这样下去,他什么时侯才能得到气运。

侍从们的行动非常迅速利落,眨眼的功夫偏殿就被搬光了,只留下最后一份。
其他人都走光了,最后一人将手伸向点心时,忽然后颈猛地一疼,整个人就失去了知觉栽倒在地。
疏白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帘子后走了出来,他一直在后面无声无息,直到最后一刻。
垂眸看着晕倒的侍从,他蹲下身手脚麻利地将侍从的衣服全都扒了下来,然后迅速给自己换上。
黑白的侍从服紧紧的套在身上,可能有点小了,勒住关节的地方有点起皱。
疏白看了眼窗户上倒映出的人影,目光在自己刺眼的白发上扫过,随后将侍从的帽子牢牢扣在了头上。
运气比较好的是,这个侍从主要负责食物上递送和整理,所以要带帽子和口罩,避免有脏物掉下来。
将面罩翻个面戴好后,依然有些许白色的碎发漏出来格外扎眼,疏白想了下将自己原来衣服的黑色内衬撕下一条布料,随后抬手将裸露出的头发在根部抱上一圈布料随后压在了帽子下。
这样不近距离仔细看,就发现不了端倪。
疏白将地上昏迷的人拖进了帘子后,代替原来的侍从推着放满食物的小推车就走了,现在宫殿前厅暂时没人,晚宴还没开始。
疏白推着推车进了后方的大厅,那里已经布置满了餐桌和琳琅满目的食品,而周围装饰着无数瑰丽的珠宝反射着顶上的灯光,将一片空间映衬的越加瑰丽夺目。
所有人都在无声的忙碌着,偶尔盘子交叠响起清脆的碰撞声。
将他们的动作记了下来,疏白在餐桌边学着他们的模样开始按照顺序将食物摆成高塔。
这里没人说话,也不能说话。
忙完一切后,众人就分散站到了各自的位置,等待着宾客的入内,直到远离了大厅中心,远离了那些食物和装饰后,才稀稀疏疏的响起几句交谈声。
疏白压低了帽子站在角落。
“没想到这次欢迎宴弄得这么大,全岛都布置上了,也不知道就这几天的功夫怎么办到的。”旁边压得极低的议论声勉勉强强传入耳中。
“域主想办成的事儿还有不能的?”一人轻蔑地反驳道,但很快话锋一转,“不过我听说能搞这么快这么大还有别的原因。”
这句话将身边人的胃口吊了起来,“你快说说。”
“这消息我是从我表哥那儿弄来的,你可千万别传出去。”那人神神秘秘地压低声音,在另外一人催促的声音下缓缓道:
“这次欢迎宴很大一部分布置本来是用作婚礼的。”
“婚礼!”
“嘘!你声音小点!”那人连忙捂住他的嘴,随后左右看了眼见没人注意到,才轻声继续道:“对,在童笙阁下没回来之前就准备了,可能是给疏白的婚礼,但是没想到童笙阁下回来了,域主就直接将象征婚宴的东西撤了,其他的全部充作欢迎宴的一部分。”
“难怪全岛布置能这么快......那疏白还真是倒霉,本来都能成域主夫人了,结果被横插一脚,结果别说域主夫人了,连原来的宠爱都没了。”
“他倒霉什么?”那人不屑道:“一个靠着跟童笙阁下差不多的脸上位的人,能占那么多年便宜已经不错了,何况本来就是个垃圾星的臭虫。”
“这样看来也确实......”
这些对话时高时低,疏白没全部听清但也听了个大概。
原来,是把婚宴的东西用到欢迎宴里了。
墙角下,被帽子遮盖的阴影中,他的神情没什么波动,只是目光好像有些走神。
他原来不信景澜有新人的传言,一部分原因就是筹备到一半的婚宴,但结果,直接充公了。
疏白低垂下眼帘,似乎有很多记忆和片段从脑中划过,但又似乎什么都没有。
他轻轻闭了下眼,胸口有些闷疼,但意识却很清醒。
他永远是如此的,情感和理智就像隔着一条没有尽头的河,永远不会交界。
哪怕心底再难受,也改变不了他的想法。
他要离开这里。
还是那句话,如果在平时他想离开中心岛可能性极低,而现在,景澜不会抽空去看偏殿内的‘他’,而外面又正是宾客聚集混乱的时候。
疏白忽然有些庆幸对方是在这个时候发难,倒是给了他离开的机会。
只要去了别的星域,这里的一切都将是过去式。
半小时过去,宾客终于陆陆续续地进入到了大厅,他们穿着或绅士或美艳的礼服,尊贵又高雅,侍从们也连忙上前迎接客人。
疏白随着大流,学着他们的模样接待,起初略显生疏但很快就熟练起来,他的声音刻意压低显得有些沙哑,令人听不清本音。
而在另一边进入大厅的入口,景澜牵着童笙走了进来。
此时的两人都换了一套衣服,简洁的版型但在细节处绝妙的设计却显得整套服装都格外惊艳,这衣服显然是一对的。
很快,宾客们就不远不近地围了过去,跟他们攀谈起来。
有其他星域的宾客,也有本星域其他星球的星球主,他们用尽口舌试图跟这个星域的主人攀上几句话,渴望得到对方的注意和提拔。
在交谈的过程中,两人依然不忘十指相扣,亲昵地靠在一起。
疏白远远地看了几眼,看着万众瞩目的两人,目光格外的平静。
其实那些人说的也没错。
因为跟童笙相似的脸,所以他得以从最下等的星球最下等的贱民,摇身一变成为一人之下的存在。
在童笙出现之前,景澜对他的予取予求是有目共睹的。
虽然,他也没要求过什么。
视线在那张熟悉到极点的面孔上划过,疏白油然记起一些以前的事。
他是被老人和狗勉强拉扯长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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