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理Ⅱ:正义不朽—— by栖还
栖还  发于:2024年04月2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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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忻自己坐在一百多平的客厅里简直像坐在小广场, 空荡荡的,挂在墙上的象牙钟分针一格一格走过, 停在数字12,已经夜里十一点,谢遇知还没回来,他等的有些着急,心不在焉的。
一桌子的年夜饭没怎么动,只有面前的夹菜碟里放着只剥过壳的虾肉。
电视里央视春晚主持人报着下一个节目,宗忻看着手机正出神,微|信|突然蹦出来个视频聊天窗口。
是陈林。
接通后,光着膀子的陈林出现在视频里,看样子是刚洗完澡,头发还是湿的,正拿毛巾擦着往客厅里走。
“盛副支队,你在哪呢?”
宗忻把手机拿近些,尽量不让一百多平的客厅出镜。
“哦,在酒楼……包间。”
陈林也没多想,感慨道:“这包间还挺宽敞,你在跟雯雯姐吃年夜饭啊?”
宗忻:……
“嗯。”
“那你现在方便说话吗?”陈林穿着休闲居家大裤衩往沙发里一坐。
宗忻点点头,“你说就是,方便。”
身边一个人都没有,什么机密都方便说。
“谢副队回京台后去找过你吗?有没有说过什么奇怪的话?”
宗忻不知道陈林怎么突然提起谢遇知,有些疑惑,“谢副队他怎么了?”
陈林沉吟片刻,“前几天他大半夜突然打电话给我,有理有据的猜测你的真实身份,当时我都吓死了真的。你接受任务这件事,整个市公安局除李副局,就只有我和陈洁两个人知道,虽然由于程昊戴罪立功,我们将程华抓捕归案定了罪,但这个案子背后还牵扯到更严重的案子,所以不能掉以轻心。李副局的意思是,希望你以后尽量不要和谢副支队再见面。”
宗忻愣了下。
“毕竟,谢副队的内网档案你也知道,他可不仅仅是个富二代那么简单……”陈林继续补充,“师哥,思安码头追踪的那几个人,他们背后的关系网和买卖链,必须一网打尽。”
“我明白,一切以任务为重。”宗忻半分犹豫都没有,“我随时等待上级调遣。”
陈林点点头,“师哥,要我说你得考虑考虑终身大事了,我媳妇预产期二月初,你抓紧时间找个女人结婚,怎么着生个孩子,回头跟我们家的崽做玩伴,以后长大了没准还能替老子重启个警号什么的,我觉得雯雯姐就不错,人长得好看又有钱……”
“不想祸害人家小姑娘,别说现在身体不好,就是以前身体好的时候,也想过咱们这个职业指不定哪天就挂在墙上了,合着人家跟了咱们,活寡死寡都得守,这对人家不公平。”宗忻打断陈林,轻咳两声,“没别的事我就不跟你说了,之后有任务让陈洁直接传达给我。”
陈林:“师哥,你还真是个好人嘞。”
“贫。”宗忻笑骂着挂断了通话。
电视里唱歌的歌手穿着一身喜气的中国红,快乐的像只猴儿上蹿下跳。
宗忻平时不怎么看电视,也不关注娱乐圈,对这些唱歌跳舞的演员歌手都很面生,也提不起兴趣去听歌词内容。
十一点半了,谢遇知还是没有动静。
他划拉两下通讯录,想给谢遇知打电话,但食指落在电话号码上,又放弃了这个想法,随手抓起手机去了卧室。
谢遇知踩着跨年钟声回的家,推开门,客厅里已经关了灯,只有卧室半掩着的门透出一道温和的微光。
不知道为什么,谢遇知心落实了,轻轻松口气,蹑手蹑脚换上鞋,踩着客厅花纹繁缛极其奢华的波斯地毯走进卧室。
宗忻安安静静侧身躺在床上,背对着卧室门,黑色碎发凌乱的散在枕头上,可能是太热了,被子只盖到腰间,紧致的背部线条在透薄的白衬衫下若隐若现。
如果不是刚刚从秦展口中得知宗忻的情况,看到这样一幅勾魂摄魄的场景,谢遇知一定小腹蹿火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床上那形单影只的肩背此刻在他眼里,就像被风吹到半空的纸片,身不由己摇摇欲坠。
他提步走到床边躺下来,在背后紧紧抱住宗忻。
宗忻本来睡的也不深,迷迷糊糊觉得被人箍着,闭着眼睛慵懒的问了句:“回来了?”
“嗯。”谢遇知沉沉的答应一声。
宗忻得到回应,缓缓翻个身睁开眼睛,和谢遇知对视,“局里有案子?”
“没有。”谢遇知轻轻在他额头亲了下,“关于815案子的一些小事,都处理完了。”
宗忻抬手去解他衬衫领口的纽扣,随着指尖的动作,很快谢遇知就露出一大片胸膛。
“有没有人夸过你身材好?”
宗忻拿食指戳了戳他心口。
“没有。”谢遇知攥住他,“我一向穿衣服很保守,上班、出入公开场合,制服的第一个扣子都要扣紧。”
“真的?”宗忻不信。
“真的。”谢遇知握着他的手在唇间摩挲两下,“只有一次,以前卧底的时候为了博得对方的信任,脱上衣展示过身上的伤疤,没人夸我身材好。”
宗忻唔了声,挣开谢遇知的手去搂他的脖子,毫无征兆的覆上了谢遇知的嘴唇。
谢遇知大脑空白两秒。
“……”
口腔里的空气被挤压榨空,谢遇知含糊不清的喊了声小花。
宗忻忽然翻身而上,以一个上下相对的|姿|势看着谢遇知,微喘:“我是京台市刑侦支队原副支队长盛阳,上报的殉职名单里就有我,所以,我现在是个在公安内网里已经死了的人,你还有什么想知道的吗?”
谢遇知诧然看着宗忻,一时间脑子里冒出无数个想问的问题,但却半个字都问不出口。
他怕宗忻说植皮的过程,怕宗忻提起那两个字:洗肺。
静脉注射全麻,将一根形同“Y”形的双腔支气管导管从口腔中|插|进去……
尽管是全麻进行,但只要一想到宗忻这幅身体经受那样的折磨,他就心疼。
宗忻俯身,在他耳边轻声道:“我这个人对感情要求很高,喜欢我的人只能喜欢我一个,这辈子都不能变心。”他抬头,灼灼看着谢遇知,眼里有些雾气,“我怕被抛弃,不管任何理由的抛弃,都不可以,为我好也不可以。”
谢遇知不知道怎么回答,他觉得宗忻下一秒眼泪就会落在自己的脸上,只能去抱紧他。
宗忻一手抵在他心口,轻轻闭眼:“这是我第一次和喜欢的人过春节,谢队,我觉得很好,很心安。”他声音越来越轻,放在被子里的另一只手已经伸向渊岸,触碰到的瞬间,谢遇知脊背猛地紧绷。
“真的爱我吗?”
宗忻手指轻轻打转。
谢遇知额头青筋突突直跳,一把抓住他的手,继而托起宗忻,他觉得自己已经看到金色星星了。
“爱。”他肯定道。
仅仅是个简单的缠腕冲拳,两人位置再度对调。
宗忻|咬|住谢遇知放在自己唇边的手指,用舌|尖|舔|了|舔|,“证明给我看,证明你爱我。”
妈的,这换坐怀不乱的柳下惠来,他也扛不住啊!
谢遇知心腔子里都快喷火了,大手一扯直接把宗忻的衬衫扔了出去,自己只是领口半敞,相对|衣|衫|整|齐|的|沉|下去。
亲|吻|更像安抚,因为太多心疼。
而沉|在|被|褥里的宗忻,却只想向他|索|取|更|多,想要的更加|热|烈。
他们的|身|体|几乎完全湮没在黑夜里。
放|纵|吧,就这一次。
新年的钟声响彻整个京台市上空,谢遇知终于在新年的第一天,告别了自己的单身生涯。
裴裴女士挽着谢煦先生的胳膊,穿着一身特贵妇气质的蓝色兔领大衣站在门外敲门。
“你这个儿子也不是知道是随了谁,以前在外地公安局上班,过年过节不能陪我们也就算了,调到本市来,居然过年还不回家!大年初一,九点了,啊?居然还不过来给父母拜年,还要咱们一把年纪拖着沉重的身体来给他拜年!”
裴裴女士气得,边抱怨边掐了谢煦先生胳膊两把。
“这基因肯定是你们老谢家的!”
“敲门敲半天都不开门,这倒霉孩子我真不知道当年是怎么拼死拼活把他生下来的!”
带着金边眼镜,看年纪也就五十出头,状态还非常年轻的谢煦先生,捂胳膊看着自己如花似玉的老婆裴裴女士,宠溺的笑:“我给他打电话,我喊他,夫人你别生气。”
谢遇知迷迷糊糊被一阵手机铃声吵醒,摸过来看都没看,“喂谁啊?什么任务?”
对方中气十足道:“你老子,命你一分钟之内马上开门,给我和你妈拜年!”
谢遇知随手往身边一摸,刚要回话忽然瞬间清醒。
宗忻没了!
“喂?喂!遇知啊?主要是红包,我和你妈给你封了一百万压岁钱……”
嘟嘟嘟嘟
谢煦抱着被挂断的手机,看看自己媳妇,替儿子诡辩:“遇知他可能……信号不好?”
谢遇知穿好衣服,喊了两声宗忻,没有人回应,他疾步走出卧室,客厅里一个人影子都没有,餐桌上还是昨天纹丝未动的饭菜。
卫生间、厨房、书房、家庭影院、就连二楼的狙击房里都没见到宗忻。
他坐在客厅的沙发里,脑袋空了。
手机这时候忽然响起,他几乎是瞬间接起:“宗忻?”
听筒那边迟疑了下,“谢队,是我,黄子扬。”
“哦。”谢遇知揉揉眉心,声音有些嘶哑的问他:“什么事?”
“新案子,翠明湖小区两名女童失踪,外勤在官地发现了尸体,已经没有生命体征,法医那边已经喊人过去了,根据报案人描述,两名女童分别是在昨天下午四点十分、四点二十五分,同时在丰润超市和父母走散,年龄都是四周岁,昨天刚过完四周岁生日。”
刚过完四周岁生日?谢遇知忽然想起昨天和宗忻逛超市的时候遇见的那个小女孩,好像也是四周岁。
“好,我知道了,马上过去。”
谢遇知走到卫生间简单梳洗了下,提着外套匆匆出门,他就是这种性子,永远都会以工作为准绳,任何时间任何地点碰到任何事,都能迅速进入工作状态。
推开门的瞬间,看到站在门口的裴裴女士和谢煦先生,他迅速的撇开目光,“局里出了紧急案子,我现在得过去,压岁钱就不收了,和往年一样存起来吧。”
裴裴女士想要儿子陪自己过春节的想法瞬间破灭!
不过反正她也没对自己这个儿子抱什么希望,摆摆手:“算了算了,忻忻呢?我给他也封了个大红包,人呢?”
谢遇知:“……”
他怎么知道人呢?一睁开眼就不见了,要不是人找不着了,他肯定逮着人去敲民政局大门,高低不管放不放假先把结婚证扯了!
谢遇知撂下句:我晚上带他回家吃饭,便急匆匆下了楼。
裴裴女士看着儿子离开的背影,问谢煦:“老谢,你儿子怎么了?”
谢煦:“……闹别扭了吧?”
裴裴女士:“什么?他这个万年老光棍好不容易找到媳妇,居然还敢欺负人家?!”
谢煦露出慈爱的目光,“小夫妻之间的情趣,你以前不也这样?我经常半夜开着车跑丈母娘家请你,你忘了?”
裴裴女士:“有吗?那我得回去,把红包再封大点,一千万不多吧?”
谢煦点头:“不多不多,反正以后家产都是他们的,封多少都行……”
官地以前不叫官地。
建|国|前这一带是乱葬岗,扔的都是些生下来先天夭折的婴儿,当时社会背景大环境都迷信,算卦师说死婴聚集地容易滋生怨气,需要用大点的字压住,民不够大,商也不够大,用皇、天犯帝王忌讳,唯有官两袖清风为民作主,能镇冤魂,所以就给这地方用官地镇着,后来官地这个地名就一直沿用到现代。
两年前有房地产公司把这片竞拍下来,规划搞个京台最高建筑大厦,周边配套小区商场,当中不知道什么原因开发商卷钱跑路成了烂尾楼,除了野狗、野猫还有流浪汉,基本无人踏足。
高楼没有门窗,墙壁凹凸带刺,混凝土里的钢筋锈迹斑斑|裸|露在外,满地的碎石渣子和垃圾,成堆成堆的。
宋经深一脚浅一脚走到前面掀起警戒线,把谢遇知带进案发现场。
深约60米的地基坑,由于长时间无人管理,里面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都有,动物粪便、鸟类干瘪的尸体、还有一些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毛和塑料袋垃圾之类。
法医助理贾宝宝蹲在地上,蹙着眉检查了下尸体的手臂和小腿,“身上多处伤痕,手臂不自然弯曲,腹部有明显淤青,死因是:外伤性腹膜炎。”
李斯检查了旁边的尸体,手指在死者嘴角揩下一点发黑的粘性物质捻了捻,抬头正看到走过来的谢遇知,随手简单打了个招呼,“谢副队。”
谢遇知点个头,“说说目前进度。”
李斯说:“死者是两名女童,四周岁,经过对身体各部位查验,受害者死前均被人进行过虐打,死亡原因为外伤性腹膜炎。”
谢遇知垂目在两具幼小的身体上看了看。
两具尸体头对着头,小眼睛小鼻子长得都很可爱,脸上没有任何伤痕,从脖子以下,胸、腹、手臂、大小腿以及腰臀几乎全身布满淤青,腹部淤青尤其明显,已经发黑了。
如果他们不是刑警和法医,干的就是每天面对死亡和尸体的活,根本不忍心再看第二眼。
“老大!老大!”黄子扬举着步话机狂奔而来,边跑边喊谢遇知,“刚才,接警中心又接到一起报案,朝阳小区一个小时前,失踪一名四周岁女童。”
这个消息无异于是在众人当中投放了颗炸弹,眼前这两个女童已经死亡,这名刚失踪的女童一下子把所有人的心都给揪了起来。
谢遇知想都没想,对李斯道:“案发现场交给你,处理完回局里再说结果。”然后迈着大长腿回到地面,对着黄子扬一招手走出警戒线上了警车。
“失踪的地方是监控死角,看不到是自己走丢还是被人掳走的。”陈林扶着桌面,把超市路口监控按了下暂停,继续道,“得排查这一整条路的监控。”
旁边的外勤连连点头,“那我们现在就挨家调查。”
陈林点个头,“速度要快,昨天失踪的那两个女孩已经遇害了!”
“明白!”
外勤出警后,陈林抬眼看向坐在旁边沙发里的人,凑过去问道:“所以,你决定暂时先住我那了?”

宗忻抱着泡枸杞的保温杯吹吹热气, 抬头淡淡回了句:“嗯。”
“那江雯那边呢?不去了?”陈林问。
“她还不知道我回京台的事。再说815特大爆炸案,新海城老板程华已经落网,也交代了和红山化工股东赵乐国, 暗中勾结非法制造走私ONC的事实,这个案子就算揭过去了,我还留在常春藤蹭她的地方不合适。”宗忻喝口养生茶,“另外,我想休息两天。”
“也好,趁休息到医院做个复查。”陈林非常赞同,掏出钥匙递给他, “我媳妇回我爸妈那儿待产,正好不在家,也没什么不方便的。”他想了想, 又问道, “有要搬的东西吗?等中午吃饭, 我去给你搬。”
“没有。”
到哪都是拎包入住的宗忻起身接过钥匙, 拎着保温杯提步就走。
陈林匆忙喊住他:“盛副队, 今天报案走失的两个小女孩已经在官地烂尾楼找到了, 你要不要顺道儿过去看看?”
宗忻回身,“命案?”
陈林郑重点头:“两名幼童,均已死亡。”
宗忻下巴一抬简明扼要:“走!”
“我们已经联系了家属, 通过和家属交涉, 他们同意解剖尸体立案调查,李法医已经把人带回市局法医科进行详细尸检。”外勤边带着俩人往案发现场走边汇报案情进展,“初步断定两名幼童是被虐待致死, 犯罪嫌疑人很谨慎,作案前进行过充分准备, 在案发现场没有找到任何有用线索。”
陈林问:“指纹、毛发什么的都没有吗?”
外勤警察实话实说:“都没有。”
三人钻进警戒线,走到深60米的地基坑边。
外勤指着坑底一个位置,继续道:“当时发现的尸体就在那个位置,两名受害幼童头对着头。李法医说没有摔伤,骨头也没有移位,是在坑底完成虐杀的。”
可能是自己的孩子马上就快出生了,初为人父的陈林已经听不了这种幼童遇害的惨状,两个四周岁的小女孩,被活活虐待致死,这俩孩子当时得多痛苦绝望啊。
“畜生。”陈林咬牙,“才四岁,还那么小,施害者简直就是渣滓。”
宗忻沉默片刻,看了看道路四周,问外勤:“这附近都没有监控?”
外勤点头:“对,没有监控,官地这片烂尾楼烂了十多年了,周边基本都是荒地,而且道路属于半封死状态,车辆行人都是禁止出入的,路政觉得没必要投放公共设施,监控路灯什么都没有。”
“没有监控也没有路灯,道路半封死状态,周围都是荒地……”宗忻把周围环境简单做了个分析,“也就是说,案发时基本可以确定:没有物证、目击者,那么案子很可能会因为获取证据困难而使本案变成疑案难案。刑侦科的人在接下来的时间里,得早中晚一天祈祷三遍凶手良心发现投案自首,或许还能有一线破案生机。”
陈林:……
陈林说:“不至于吧?”
宗忻淡淡看他一眼,“先等李斯那边的尸检结果,也不是一点希望都没有。案子现在是谁在查?知会一声,让他们从受害者家庭关系入手,着重排查有仇、有纠纷的对象。”
“行,我明白了。”陈林忙道,“还有其他要注意的吗?”
外勤看看宗忻,又看陈林,问道:“这位小哥是哪个部门的?怎么说起案子侦查方向,一套一套的。”
陈林愣了下。
光想着把宗忻拉过来现场了,竟然忽略了宗忻现在的身份和市公安局半毛钱关系都没有。
“哦,他是我朋……”
“侧写师,协助办案的。”宗忻拧开保温杯,很淡定的喝了口养生茶,“作案现场种种迹象都表明凶手是有预谋、有策划的作案,现实中凶手心理绝对扭曲,可能对两组家庭有非常大的嫉妒或是怨念。”
外勤和陈林同时看向宗忻。
宗忻拧紧杯盖,问道:“被害幼童家境怎么样?”
陈林说:“一个孩子母亲是当红明星,另一孩子的父亲是知名导演……”
宗忻幽幽看着他,“看来,这个案子有得查了。”
话音刚落,陈林就收到了外勤群众走访的回执电话。
“陈哥,有目击证人提供信息,说在西街见到过早上失踪的小女孩。”
陈林看向宗忻。
宗忻说:“你看我做什么?我没意见,你要去西街我们现在就走。”
路人:“白色羽绒服,扎蓬蓬丸子头,黑色皮靴背黑色香奈儿羊皮卷小皮包,长得很漂亮。”
路人:“那个男人高高瘦瘦,带着遮脸大墨镜打扮很时髦,抱着小女孩上了一辆白色保时捷,应该是往西街方向去的。”
宋经在一旁奋笔疾书做记录:“还有吗?”
路人:“没了,我就是路过,记得不太清楚。”
“好,感谢您的配合。”
宋经单手点了下眉尾,致谢后转身走到警车前敲敲车窗。
“谢副队,西街。”
谢遇知一扬头,“上车。”
景园保安带陈林和宗忻到路边,指指临时停车位标线,“那辆车停在这边好长时间,限时30分钟超时抓拍的嘛,保时捷起码要停超两个小时了,超时间实在太久,我不免就多注意了下。车里就一个人,带个大墨镜也看不见脸,我好心提醒他超时也不搭理我,后来我去上了个厕所,回来车就离开了。”
陈林问他:“小区门卫这边有监控吗?”
保安说:“有是有,但是昨天晚上,几个偷放烟花爆竹的小孩把摄像头炸坏了,物业要等初六上班还没来得及更换。”
“这么巧?”宗忻不由蹙眉。
保安不明所以:“巧?巧什么啊?每年都有熊孩子春节偷偷放爆竹,一到过年监控就得换一次,这都是小区常态了。”
每年春节,监控都会坏?宗忻和陈林对视一眼,觉得不太正常。
“去年监控也坏过吗?”宗忻问道。
“坏过。”保安点头,“去年春节和元宵节都坏了。”
宗忻若有所思:“都是爆竹炸的?”
保安说:“那倒也不是,元宵节是被落下来的孔明灯烧坏的。”
“持续几年了?”宗忻继续问他,“坏监控的情况持续了几年?”
“大概有四年了吧?”保安不确定道:“反正不是四年就是五年。”
“陈林,超时抓拍,去交警队调路况监控,看看那辆白色保时捷是什么时候停靠什么时间离开,往哪个方向去了。”宗忻掷地有声,“查车牌号查驾驶执照,一有结果立刻让交警部门对白色保时捷进行追踪定位,出警全力解救失踪女童。”
一辆哈弗大狗警用车缓缓驶过,谢遇知鬼使神差侧了个头,就是这千万人中一瞥,他瞥到了马路对过正在和陈林交代什么的宗忻,脚下意识在刹车上狠狠踩了一下。
副驾驶座上的黄子扬爆发出惨绝人寰的:“我去————”幸亏安全带把他死死固定住,不然他就冲破车前窗顺利飞出了车厢。
“老大!你怎么突然刹车?后面要是追了尾可是咱们前车全责!!!”
谢遇知盯着宗忻,没有搭黄子扬的腔,重新启动车子提速闯到红绿灯路口打了个左转,一分钟不到,哈弗大狗稳稳当当停在宗忻和陈林身边。
谢遇知给黄子扬冷冷扔下句下车,推开车门一把攥住宗忻手臂,不由分说把人往副驾驶上拖。
宗忻显然没想到谢遇知会突然出现在西街,一时没反应过来人就被结结实实怼进副驾驶,安全带筘咔哒一声直接锁死,接着谢遇知高挑的身影抽离出去,车门被随手关上。
宗忻:……
谢遇知绕回驾驶座,扶着车窗对黄子扬道:“立刻带人根据调查到的线索,对车牌号京A01949的白色保时捷进行追踪定位,争取尽快解救失踪幼童。”然后哐当关上车门,发动引擎。
宗忻看着谢遇知,舔了舔嘴唇。
谢遇知平时就长着张淡然矜贵隔阂感很强的脸,生气起来眉眼间的锋利更是加倍,越发的阴沉难以接近。
车厢里空气冷到尴尬。
宗忻硬着头皮开口:“谢副……”
“你最好想想怎么跟我解释解释早上的不辞而别,如果理由恰当,我会考虑将一个来自差点被抛弃的未婚夫的愤怒值降低点。”
谢遇知看也不看他,低沉的声音里透着极大地不悦。
宗忻:……
现在这个气氛,他肯定不能直白告诉谢遇知说自己准备开溜,很明显一|夜|情|这种骚操作,隔壁扫黄大队罚200进行批评教育的程度,在谢遇知眼里,大概属于严重违反公序良俗,高低得给他踹进橘子拘留二十五天。
宗忻咳了一声,面部表情极其不自然的掩饰道:“我出门晨跑,跑到一半听说有案子,才没有回去。”
“有案子?”谢遇知面色冷峭的扯了下领带,“你是前副支队,现任副支队长在这里坐着呢,什么时候需要你一个伤号勘察案发现场走访目击证人了?”
“额……”
宗忻被他问的哑口无言,毫无底气的垂下头,像个犯了错被班主任揪进办公室批评教育的学生。
谢遇知开过一个红绿灯路口,把车子停靠到路边的临时车位,欺身压过来,“你还晨跑?”
宗忻:“……”
宗忻郑重点头:“嗯!”
话音刚落,谢遇知单手覆上他后脑勺,白皙修长的手指骨青筋凸起,下颌线紧绷着,看着宗忻的眸子想要卷起狂风暴雨。
“多走两步肺都会缺氧,你晨跑什么?是要准备自杀吗?”

第36章
“不是, 我没有想自杀!”宗忻立刻辩解,“偶尔适当运动还是没问题的。”在谢遇知犀利目光注视下,他的声音越来越小, 眼神闪躲,“真的,可以小小的跑……”
那种像犯错后暗中观察的小猫,用楚楚可怜的眼神时不时觑主人的表现,谢遇知瞬间就抓心挠肝,只想把这只又气人又让他无奈的三花猫揉进怀里!
“狡辩!”
谢遇知刚抬起手,宗忻赶紧闭眼抱头, 以为谢遇知要对他进行惨无人道的惩罚。
下一秒,谢遇知按着他的头,结结实实亲上去。
这猝不及防的唇齿纠缠把宗忻给亲懵了, 直到口腔里的空气变得稀薄, 喘息有些困难, 宗忻才反应过来, 双手抵在谢遇知胸前去推他。
“这是在大街上, 你能不能正经点?你还穿着制服!人|民|警|察|着装管理:着制服不得有任何亲密举动!”
谢遇知单手解开制服藏蓝外套往旁边一搭, 捏住宗忻下颌,“现在可以有亲密举动了吗?”
宗忻扶额:……
谢遇知蜻蜓点水在他唇上蹭了下:“晚上跟我回家吃饭。”
“不行。”宗忻脱口道,“我晚上还有事。”
“有什么事?”谢遇知看着宗忻, 嘴唇紧抿, 忽然注意到宗忻挂在腰扣的一把钥匙,蹙了蹙眉,“去找陈林过夜?”
宗忻眼皮蓦地抬起, “?”
谢遇知在他腰间一摸,顺走了钥匙:“不许去!”
“谢副队, 你想多了,我怎么会去陈林那里过夜呢?”宗忻顺势揽上谢遇知脖子,澄清:“我这个人睡觉认床的!”
开溜的事情以后再说吧。
“你最好是!”谢遇知把钥匙装进裤袋,双手掐着宗忻紧实纤细的侧腰,“我先送你回家休息,别跟着陈林在案发现场乱跑,你现在的身体脆得像筷子,一掰就断,还不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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