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朝堂都知道卧底在想什么—— by花照
花照  发于:2024年04月2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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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昭看到官兵冲了上来,便自觉地退后了几步,默默地从另一侧的楼梯下了楼。
他本就该走了,既然出了手,便更不好留在此处了。
这样想着,趁着这会儿水仙楼里乱成一团,他便直接从正门走了出去。
刚走出去不远,便看到那花魁娘子向他走来。
孟书媛轻笑道:“没想到你这么厉害,我猜你一定是朝廷派来的密探吧?放心,你救了我的命,我不会泄露你的身份的。”
魏昭听她这么说,便顺势点了点头。
孟书媛又道:“我知道你会说话,也知道你其实是男子,对吧?虽然你扮相很美,但……但看得久了,便还是能看出一些破绽的。”
魏昭微怔,但听她如此说了,便也承认,开口道:“我要走啦,你保重。”
孟书媛第一次听到他的声音,只觉得十分悦耳,她笑了笑,从怀中摸出一个布包,“这个东西是两年前一位客人交给我的,说让我有机会就交给朝廷的密探。既然你就是朝廷的密探,我就把它交给你啦!”
她狡黠地一笑,“我不知里面是什么东西,但想来是十分重要的。既然交给你,我也放心了。”
魏昭将那东西拿在手上,揭开包布。
里面赫然便是他这几日苦苦找寻的传国玉玺。
他望着孟书媛,许久才开口:“你以后有何打算?”
孟书媛笑了笑,“有位有钱的公子说要赎了我,让我一辈子富贵荣华,自由自在。”
赵淮霁本欲让她回到她的旧日居所,但她已 经不想再为皇子妃这个身份所束缚了。两年的卑微隐忍,她能做的都做了,不能做的也做了,问心无愧。
赵淮霁尊重她的想法,答应给她一个新的身份,给她找个气候温暖宜居的地方,赐她宅邸与财富,许她一世富贵平安。
魏昭点点头,“那位季公子要替你赎身,他倒是很有钱,可保你一世富贵。”
孟书媛怔了怔,“你怎么知道是他?”
“除了他,最近也没有哪位有钱公子来水仙楼了。”魏昭道。
孟书媛寻思着确实是这样,她又笑道:“你觉得这位季公子怎样?人品如何?我能信他吗?”
魏昭道:“这个人……人傻,钱多,你应付得来。”
孟书媛哈哈笑道:“人傻……还是头一次听人这么说他,不过钱多倒是真的。”
她又深深地望了魏昭一眼,道:“我走啦!”
转过头,心中有些怅然。
这一别,这辈子,或许就再也见不到了吧?
她到最后也没明白,为何赵淮霁会将另一枚传国玉玺给他。果然君威难测,她真的已经看不懂他了。
天黑的时候,魏昭回到了皆安城。
他没有回魏家,先去了青瑶住的宅子,想让她帮忙保管传国玉玺。毕竟魏家不是他的家,东西放在魏家不安全。
但是一进门,他就闻到了股浓重的血腥气。
他推开房门,打开手电筒。
屋内有许多散乱的血迹,到处都是,但是却不见青瑶的踪迹。
他忍不住握紧了拳头,转身走出了宅子,走到外面牵了马,纵马向西街奔去。不久便来到一所宅子前,轻敲了敲门。
不久,门被打开,看门人瞅了他一眼,轻轻摇头,“你来了也没用了,还是回去吧。”
那人便要关门,魏昭连忙挡住了门板,“我要见师父!”
看门人皱眉,“没必要了吧?打扰了主人,你知道后果的。”
魏昭道:“我非见他不可。”
看门人只能叹了口气,放他进来了。
魏昭进了里侧的房间,刚一入门,便有一道银鞭如蛇一般从门内飞出。他闭了闭眼,没有躲避,手臂上被那银鞭打中,顿时血便涌了出来。
他跪下道:“师父,请饶了师姐。她若没有完成任务,徒儿愿意替她再去刺杀。”
屋内传来一声冷哼,“天夜什么时候有这样的规矩了?不中用的杀手,留着做什么?”
魏昭道:“徒儿寻到了传国玉玺。”
屋内一阵沉默,许久,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缓缓走出。他看上去有四五十岁的样子,唇边有道极深的疤痕。他眸子的颜色很浅,望着人的时候给人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魏昭依旧跪着,将那枚传国玉玺双手奉上。
老人接过传国玉玺,拿在手上,轻轻抚摸。
“真的是……传国玉玺。”
他的脸色在一瞬间变得和善,唇边那道疤都跟着变得温柔,轻伸出手,扶住了魏昭,“起来吧。”
魏昭这才起身,立在那人身侧。
那老者从怀中摸出一个瓶子,扔给魏昭,赏你的,青瑶你带回去吧,她受了一点儿伤,回去多歇几天。
魏昭道:“是!”
出了门,他大步向后院走去。后院里有间凉亭,他走到凉亭中,按动凉亭一侧的一个机关,便有一处地道露了出来。
他直接跳下去,冲进了最里面,打开了房门。
房间里躺着一个瘦弱的身影,原本洁白的衣衫已经被血浸得鲜红,一动不动地躺在那里,完全没有一点生机。
他连忙上前,脱下外袍将地上的人包住,抱在怀中。
青瑶吃力地睁开眼,声音微弱,“你怎么……”
“我带你出去。”魏昭轻声道,“别怕,我带你走。”
青瑶的声音无力,“何必呢……不如让我……就这么去了。”
“别傻了,”魏昭的声音很轻,几乎是耳语,“早晚有一天,我会杀了这老畜生。在那之前,你给我好好地活着。”
青瑶抬起沾着血的眸子,“你……”
“我有办法,信我。”
魏昭抱着青瑶上了马,策马在黑夜中飞奔,在一家医馆前停下。
夜已经深了,医馆早就关门了,但他还是下马,抱着青瑶敲响了医馆的门。
好一会儿才有人来开了门,那人见到魏昭时怔了怔,“魏大人?”
“许大夫,救救这姑娘。”魏昭直接抱着青瑶进了医馆。
许大夫打了个哈欠,认命地走进屋内,“放下吧。”
他摇着头,“你们大理寺怎么总是半夜里给我找麻烦?白天不能办案?把犯人打个半死,再让我去救人……你们能不能心疼一下我这个老头子?我都快七十了!”
魏昭道:“我付双倍诊金。”
许大夫撇撇嘴,“本来就该双倍诊金。”
这许大夫经常给大理寺的犯人治伤,魏昭因此跟他熟悉,情急之下便找上了他。
“行了,你回避吧,毕竟是个姑娘。”许大夫说着,把魏昭轰了出去。
魏昭便在门口站着等,直等了一个多时辰也没有动过。
许大夫出来的时候气得发抖,“她的腹部和背部都被剑刺伤,本就是重伤,你竟然还对她用了鞭刑!还是人吗?”
魏昭低头,轻咬着嘴唇,“是我的错。”
“你们大理寺的人都是疯子!她到底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了?把谢孝林叫来,我要当面骂死他!”
魏昭道:“跟谢大人无关。”
许大夫怒道:“他是大理寺卿,你们全都归他管,怎么就跟他无关了?每次都把犯人打到性命垂危再让我去救,我是欠你们怎么着?”
魏昭不再辩解,走到里间,看到青瑶的脸色变得稍好了一些,呼吸也有一些力气,这才稍觉心安。
“那我带她走吧?”魏昭道。
许大夫一瞪眼,“带什么带?带回去还能活吗?有什么好的补药都给我送来,我看着她,她死不了!”
他这才注意到魏昭手臂上的伤,瞟了一眼,“你的伤要看看吗?”
魏昭摇头,“不用,小伤,我自己上点药。”
他这回受伤并不觉得很疼,虽未上药,却也感觉那伤口很快就自己止住了血,已经在渐渐愈合了。
【体验到回复力的好处了吧?想不想……再加一百点回复力?】
【主线任务,要开启了哦!】!

【主线任务?】
【宿主已经度过了新手期,当然要进入主线任务了!主线任务可以得到大量的卧底经验,有了卧底经验才能快速升级呀!】
【那之前的算什么?】
【不过是主线任务之前的测试环节罢了,考查宿主的人际交往能力、信息收集能力。宿主成功找到传国玉玺,上交立功,证明了自己的实力,所以有资格开启主线任务啦!】
【哦……那如果我没有找到传国玉玺呢?】
【那就要等下一次隐藏任务通过,才能开启主线任务啦!】
魏昭能找到传国玉玺,在他自己看来纯属侥幸。若非他临时决定去救了花魁娘子,被她误认为是朝廷的密探,也不会得到她赠送的传国玉玺。
系统发出了灵魂拷问。
【作为一个卧底,你觉得你的任务是什么?】
魏昭想了想。
【探听有用的消息?】
【没了?】
【对呀,师父就这么吩咐的。】
系统长长地沉默了,许久才再次响起。
【太没追求了,我可是神级卧底系统!仅仅是传回消息算什么?一个真正的神级卧底,是能搅动朝堂的存在!一个人,搅动一国的朝堂,让整个帝国为之震颤,这才是神级卧底啊!】
【……】
【能说得具体些吗?】
【一个英明的君主,必定是要亲贤臣、远小人的,但卧底要反其道而行之,把小人送进朝堂之上,陷害贤臣,魅惑君主……】
【魅惑?】
【呃……本系统口误,是迷惑,迷惑君主,让他变成昏君,这样一个国家就毁了!你所在的国家因为你一个人而不费吹灰之力灭掉一个帝国,这才是卧底的至高境界啊!】
魏昭深思了许久。
他是北齐国的人,他师父蔡施是北齐金羽卫的指挥使,也是杀手组织“天夜”的堂主。原本他就在想,如果他能在卧底的任务中立下大功,得到皇帝的赏识,便能靠着皇帝摆脱蔡施的控制。
但现在得到了一个有着神秘能力的系统,他的目标就变了。
他要杀了蔡施。
【主线任务当然是要帮助宿主完成这个伟大的神级卧底目标了!】
【现在发布主线任务:昏君第一步!】
【本次目标有两个!目标人物一:中书省左丞相叶成德!此人对皇帝忠心耿耿,深得皇帝信任,作为卧底,你要陷害他,让他被贬官!】
【目标人物二可由宿主自行选定,但此人必须能被本系统官方认证为“笨蛋”属性。宿主需要帮助此人立功,进入朝堂。】
【每个人物都可以得到相关的三条线索提示,当然,这个提示也需完成任务才能获得。】
【主线任务奖励:300点自选加点、10点卧底积分。】
魏昭大概听明白了。
就是让他陷害叶成德,
然后拉一个笨蛋进朝堂。
这任务难度确实大,叶成德在先皇时期就是左丞相,如今更是地位极高,深得皇帝的信任,想让他被贬官谈何容易?
赵淮霁一个从一众皇子之中杀出一条血路的上位者,他的心思有多深魏昭都不敢想。当时北齐皇帝为了渗透青安国的朝堂用了许多办法都没有成功。最后还是蔡施无意间发现,他和大理寺少卿魏昭长得一模一样,这才有了主意。他秘密抓了真魏昭,让他假冒魏昭进了朝堂。
如今让他塞个人进去,而且此人还是个笨蛋,赵淮霁怎么可能同意?
【目标人物一有三条线索,查看第一条线索,需完成任务:被目标人物骂三句以上。】
魏昭头疼。
叶成德那个笑眯眯的小老头儿,他从来不骂人,一句都不骂,何况三句?
以他的城府,魏昭要怎么样才可能让他破防到骂人呢?
而且魏昭本就是个谨言慎行的人,表现得过于夸张还会被怀疑。
魏昭在许大夫这里待到了天快亮,直到青瑶睁开了眼睛,他才放下心来。
他轻握着她的手,小声道:“你在这里养几天伤,我晚一些还来看你。”
青瑶声音依旧非常虚弱,“你……其实不必对我……”
魏昭道:“我们一起长大,你救过我,我也救过你。在我心里,你就是我的亲姐姐。不要再说这样的话了,好吗?”
青瑶微微阖了眼,轻声道:“知道了。”
她手上微用了一点力,拉着他的手道:“阿周,你要好好活着,别再为我做冒险的事了。”
“我知道。”
魏昭出了医馆,回魏家换了身朝服,便去了皇宫。
他所请的假也到时间了,现在要回去上朝。
不少大臣都已经到了金殿,魏昭一眼瞥见叶成德在那儿跟谢孝林聊天呢,他想起自己的任务,便假装走过去向谢孝林打招呼。在经过叶成德的身边时,狠狠地在他的脚上踩了一脚。
叶成德“啊”地一声跳了起来,回头看到是魏昭,忍不住皱眉,“你怎么今天这么冒冒失失的?”
魏昭拱手道:“对不住,下官只是想跟主事打声招呼,问一下这几天积压的公文是否急着批复。”
果然,就算被踩了脚,叶成德也不会骂人。
谢孝林扶着叶成德,说道:“这几天不忙,你的活儿都让连信给做了,他说要你回头请他喝酒呢!”
这时连信也到了,听到谢孝林叫他的名字,连忙笑嘻嘻地凑过来,“大人叫我?”
谢孝林道:“你不是说让魏昭请喝酒吗?这不他来了。”
连信便笑着转向魏昭,“魏兄,你这几天的活儿可全是我给你干的,这顿酒你必须得请!你不知道,我这几天都快忙死了,本来说是想去看看你的,也没有时间。对了,你的伤怎么样了?听说伤口发了炎症?”
魏昭道:“已经无碍了。”
他看了一眼叶成德,又道:“请喝酒是必须的,刚刚不小心踩到了叶世伯,不如叶世伯也一起?就当是小辈给世伯赔罪了。”
他此话一出,叶成德的目光看向了谢孝林,谢孝林又看向连信。
连信说让魏昭请客只是随口说说,他若是推脱一句,连信也不会坚持。毕竟这人又不是真正的魏昭,跟他喝酒完全没有必要。
可他居然答应了,而且还要拉上叶成德。
三人同时开始怀疑起了他的目的。
谢孝林的想法最偏激,他觉得魏昭说不定想刺杀叶成德,这可就太危险了。
他连忙道:“丞相不善饮酒,就算了吧,让连信陪你喝酒就好。”
魏昭道:“其实下官也不善饮酒,倒也未必非要喝酒,喝茶也是可以的。下官听说新开了一家福运酒楼,菜式不错,最近几天还请了歌女和舞女。”
谢孝林眼睛一亮,“是吗?”
魏昭道:“是的,大人也要一起吗?全由下官请客!”
谢孝林咳了一声,“其实我只是想品一品新菜……”
叶成德:“……”
几人正聊着,赵淮霁打着哈欠上朝来了。
“今日有何事要上奏吗?”赵淮霁看起来无精打采,“有事上奏,无事退朝。”
他几天没有上朝,但魏昭并不知情,所以并不能体会到身边的同僚们再次见到皇帝时的激动心情。
“陛下,臣有事奏!”一个大臣出列。
魏昭在一旁用心地听着,结果这人也不过是说了一些整治风月场所之类的小事,并没有什么用。
赵淮霁又打了个哈欠,道:“朕有一事要宣布。”
他望向台下,“朕想在宫里盖个高楼,可以摘星星的那种,用来修仙。”
此话一出,群臣面面相觑。
赵淮霁继续道:“朕文成武德,必然是要长生不老才对得起朕的基业。”
群臣:“……”
他们听说皇帝微服出宫了几天,具体去了哪里并不清楚。
怎么这一回来就要修仙了?不做人了?
连叶成德都是一脸的迷惑,皇帝可没跟他提起这事儿。
他身为丞相,总得起个表率作用,便上前一步道:“陛下,修仙之事不可当真,长生不老只是传说。历代君主之中也有追求长生者,但也未见谁真正得到了长生。”
赵淮霁道:“不必再劝,朕主意已定,不是来跟你们商量的。谁再劝朕,朕就贬他的官!”
魏昭的目光转向叶成德。
他也不知道皇帝为什么就疯了,但是如果这个时候叶成德再劝两句,被贬了官……那他的任务不就直接完成了?
他用热忱的目光望着叶成德,希望他再说几句。
但叶成德却不说话了,这老狐狸审时度势,直接闭嘴了。
魏昭小声鼓励,“丞相大人忠心耿耿,就算是说些什么让陛下不满,他也只是一时生气,事后还是会念及丞相大人的忠心的。”
叶成德没有吭声。
他对这个皇帝还是有些了解的,猜想皇帝这么做自有用意。但皇帝没有交待他做些什么,他做多余的事说不定反而会坏事。
若有什么话,他自会找皇帝私下说,不必在这金殿上直言。
大臣们窃窃私语,却没有人敢站出来。
良久,有一人从人群中走出,上前一步道:“陛下不可!陛下刚刚继位,此时大兴土木必将引起百姓不满。况且边境形势不稳,随时有可能开战,国库并不充盈。”
魏昭看向那人,记得他是吏部尚书柳严。
不就是那个柳子湘的亲爹吗?!

柳严继续道:“请陛下收回成命!臣自愿被降职!”
赵淮霁皱眉,“你真的愿意被降职?朕给你一个机会,收回刚才的话,朕就当没有听到。”
柳严却道:“史书上没有哪个修仙求长生的皇帝有好下场的,陛下也读过史书,这史书上记载,有皇帝服用仙丹反被毒死的,有修仙误国被人灭国的,却未见谁真的就长生不老了。”
赵淮霁一拍桌子,“你这老匹夫,是要咒朕吗?”
柳严道:“臣不敢。”
赵淮霁摆手道:“贬柳严为五品郎中,以后不用再来上朝了!”
大臣们没想到他真的这样做了,一时间所有人噤若寒蝉。
柳严却大义凛然地跪下道:“谢陛下!”
竟转身离去了。
魏昭眉头微皱。
这个柳严虽然有个私生子,算是品行不端,但在朝上倒是敢于直谏。
可他这一被贬,魏昭拿到的有关他的把柄不就没用了吗?他本来还想报上去立个功呢……
赵淮霁一甩袖子,“此事以后再议,退朝!”
扭头就走了。
柳严被贬官一事在朝堂上闹得沸沸扬扬,虽然皇帝确实因他的直谏放弃了修仙,但他也确实被贬了官,由一个正二品的大员贬至五品,不由得不让大臣们心有余悸。
敢于直谏是忠臣的本分,但有时候拂了皇帝的面子,也确实会有损皇帝的威严。此事之后大家纷纷议论,以后说话是不是该委婉一些。
叶成德费了一番工夫,才从柳严那里知道了一点绝密的消息。
原来柳严有个私生子,在皇帝微服私访的时候过于招摇,被皇帝撞见了,同时也被魏昭掌握了这个把柄。他被贬官是因品行不端,但皇帝给了他一个体面的退场,一来不让魏昭怀疑,二来也立了皇帝的威严。
柳严眼泪汪汪:“陛下对臣实在是太好了,臣罪有应得,这辈子都感激陛下!”
叶成德感叹:“这个小皇帝,心眼子也忒多了些。”
他就说嘛,皇帝不可能突然就想去修仙了,肯定是事出有因。
晚一些时候,叶成德去找谢孝林,今天约了和魏昭一起吃饭,他得事先跟谢孝林商量一下。毕竟魏昭是个特殊的存在,和他所有的接触都得谨慎。
连信也在,他是大理寺的右少卿,和魏昭的职位相同,都是谢孝林的下属,办完公事之后就直接找了个借口,跟着谢孝林走了。
三人坐下来,谢孝林的脸色有些不太好。
他咬着牙道:“那个假魏昭也太恶毒了,你知道他做了什么吗?”
“做了什么?”叶成德好奇地问,“前几天他救了魏集清的闺女,我觉得这孩子心眼儿不坏呀……”
谢孝林一指连信,“你说!”
连信额头上青筋暴出,咬牙道:“他根本不是人!刚刚我们认识的一个许大夫过来,见了谢大人骂,我们都是莫名其妙。后来听他说……他说昨天魏昭带了一个姑娘去治伤,他以为是我们大理寺的犯人,指责我们说对犯人太过于残忍。我就去查了,最近根本没有这么一个年轻的姑娘入大理寺!”
他攥紧了拳头,“许大夫说那姑娘被捅了两剑,还被用了很重的鞭刑,差一点儿就给活活打死了!偏偏那魏昭对她还特别上心,一直守她到天明。那姑娘长得极美,她不是大理寺的犯人,是什么人还猜不出来吗?”
叶成德脸色变了,“魏昭看上这姑娘了,强抢回去,人家不从,就给打成这样了?真是个畜生!这要不是陛下吩咐留着他还有用,我绝不饶他!”
“就是就是!”谢孝林气哼哼地道,“要是我,就把他关进大理寺的刑房里,也让他尝尝我们大理寺刑具的厉害!”
连信年轻气盛,最是忍不住气,说道:“什么时候陛下用不着他了,我第一个杀了他!”
叶成德也颇为生气,他又问:“那姑娘人呢?可安置好了?”
连信道:“还在许大夫那儿,他借口伤重,给扣着不放,不会让魏昭把人给带走的。等她伤好一些,我去问问她家中还有什么亲戚,给她远远地送走,不让魏昭找到她便是。太可怜了,那么一个如花似玉的姑娘……”
三个人商量一番,便一起前往福运酒楼。
这隆运酒楼背后的大老板是个有钱的主儿,酒楼刚开张的这几天请的都是城里最漂亮的舞女和歌女,十几个姑娘打扮得花枝招展,在台上又唱又跳,光是看这歌舞就不虚此行。
当然,对一家酒楼而言,菜品也是极重要的。隆运酒楼的厨子个个都是十年以上的老师傅,做菜的手艺没的挑,赶上开店特惠,还送小菜。又是美食又是美人,这让隆运酒楼的生意异常红火。
魏昭做东,早早来酒楼等着了。因为要看歌舞演出,他没订包间,就在大堂里坐着。一边等,一边看台上的姑娘们唱唱跳跳,他还没见过这样的表演,一时看得兴起,目不转睛地盯着台上。
叶成德一行人来到的时候,正看到魏昭“色眯眯”地盯着台上的姑娘们看,三人互相使了个眼色,无声地走到他跟前坐下。
这三人认定他是个好色之徒,而且生性残忍,现在看到他的一举一动,都觉得别有深意。
魏昭注意到三人到来,指了指台上一个紫衣的姑娘,“那姑娘太好看了。”
三人顺着他所指看向台上。
连信忍不住点头,“你眼光不错,确实这紫衣姑娘是最漂亮的一个。她腰真细,皮肤真白。”
魏昭也点头,“确实,她腰很细,皮肤也好,跳起来特别好看。”
叶成德和谢孝林同时交换了一个眼神。
明明魏昭和连信说的是一样的话,但在他们耳中听着,却完全不是一个意思。
连信的话让他们觉得很正常,这就是一个年轻男人对漂亮女子的爱慕。
而这话从魏昭嘴里说出来就变了味儿。
二人的想法一致:这小子的下一个目标是这个紫衣姑娘?
畜生啊!人家只是来跳个舞,出来赚个辛苦钱罢了,你竟然对她起了这种龌龊的想法!
连信正是年轻,家里又没有妻妾,只看得脸色潮红,尤其是对那个美丽的紫衣姑娘,一时间竟有些意乱情迷。
他小声道:“听说这些卖艺的姑娘,有些……其实也是卖身的。只是不知道这紫衣姑娘……”
谢孝林忍不住咳了一声,“你胡说什么呢?官员是禁止嫖的,你不知道吗?大理寺执掌律法,你可不要明知故犯!”
连信连忙道:“我就是说说……”
魏昭却只是觉得这姑娘跳舞好看,倒也没有别的想法。他听连信这样说,接口道:“我看这姑娘跳得极好,像是个正经的卖艺的,并非是你口中所说的那样,我倒是觉得这样才好。”
他觉得这姑娘的舞技不是一朝一夕练出来的,想来是极注重于此道才有这样的技艺。若她只想以色相来吸引嫖客,练不出这么极致的舞技。
他说到这里的时候想到自己是来请吃饭的,便招呼店小二,“点菜!”
谢孝林却皱起了眉头,望向叶成德。
果然,魏昭更喜欢良家女子,对本来就卖身的女子没有兴趣。之前被他打成重伤的那姑娘,不就是因为不从,才会落得如此下场的吗?
小二带着一脸笑,“客官吃什么?”
魏昭对吃的并不十分挑剔,问了一下在座的客人想吃什么,便随意点了几个菜。
不多时,饭菜上齐了。几个人没再继续聊,便吃了起来。
吃过饭,四人一起出了门,各自道了别,往不同的方向走去。
叶成德留了个心眼儿,向谢孝林和连信使了个眼色,三人虽然走了,但不久又返回,在酒楼门口蹲着。
过了一会儿,便看到魏昭去而复返,回到了酒楼。
连信咬牙切齿,“他果然是想对那紫衣姑娘下手了!这个畜生!”
叶成德已经忍不住了,“太畜生了!他一直在这里等着,是想等这姑娘跳完回去的路上下手是吧?你们能忍吗?我是忍不了!我那魏昭侄子多好一个人啊!竟然给换成了这么一个混蛋玩意儿!”
他是看着真魏昭长大的,现在看着假魏昭顶着这张脸,不干人事儿,他实在是气不打一处来。
他气哼哼地进了酒楼,果然看到魏昭找了个角落的位子坐了下来,眼睛一直在盯着那跳舞的紫衣姑娘。
叶成德愤怒地指着魏昭的鼻子骂道:“你这个小畜生!怎么会有你这种败类!官员虽说是不许嫖,但她若愿意,你就算是这样做了,我也不说什么。可人家若是良家女子,你怎么可以强迫于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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