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朝堂都知道卧底在想什么—— by花照
花照  发于:2024年04月2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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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他确实急了,你看他那表情……”
沈世良就站在城楼上,侧对着城楼下方,眼神好的很容易就能看到他那焦急的神色。
“城内的皇城卫不过两万,咱们集结了十万大军,他自然是要急的。眼下赵淮霁不在京中,只要咱们攻下皆安城,我就能登基称帝,发诏通缉赵淮霁!”
“也对,沈世良毕竟还年轻,如此大事,怎能不急?”
三王爷赵淮瑾咧着嘴笑望着城楼之上,回头问赵淮明,“听说老九找了个人假冒你?”
“对呀……说起来,为什么就我一个人被关天牢,你却好好地在王府里?只是软禁了?”
赵淮瑾指了指自己的脸,“你以为赵淮霁有多大本事,能找到跟我长得一样的人?”
“……”赵淮明摸了摸自己的脸。
竟然是因为他这张脸不够特别,才被关天牢的吗?
长得丑还有这好处?
提到这个冒牌货,他恨恨地道:“听说他睡我的王妃!等我攻进城里抓住他,定要将他碎尸万段!”
“咦?卫雨婷不是卫将军的女儿吗?将门虎女,说睡就能睡?”
“她被他骗了,以为他是我。”
“哦,所以卫老将军是为了救自己的女儿,才答应帮咱们的?”
“岳父大人自然是心疼女儿的,听说自己的独女竟被一个乞丐侮辱,他如何忍得住?”
两个人说话间,赵淮瑾抬头看向城楼上,忽然愣住。
“沈世良……这是几个意思?”
赵淮明闻言抬头看向城楼,目光所及之处,他看到两名长得很漂亮的女子正走上城楼,一人抱着琴,一人抱着琵琶。二人都是瑟缩畏惧的样子,沈世良站在她们面前,与她们说着些什么。
两名女子的神色稍安,跟着沈世良走到一个角落里坐下。
随即,乐声袅袅从城楼上传来。
赵淮明人都傻了,“是我有病,还是沈世良有病?他干嘛?”
正说着,又看到两名女子走上城楼,这二人一人手里拿着小皮锤,另一人手捧着茶具,神色同样慌张。沈世良又忙着过来安慰这二人,安排她们到一旁候着。
城楼下的叛军将士们都呆呆地望着城楼。
“沈世良疯了?”
“吓疯了吧?”
“哈哈,看来咱们今天的运气不错。”
“没想到这个沈世良这么没出息。”
城楼下的将士们嘲讽声中,忽然有人指着城楼上。
“那个人难道……”
顺着他指的方向,众人齐齐望向城楼。
一个须发皆白的老者在两名美貌少女的搀扶下,缓缓地走上城墙。他身侧有几个持盾的皇城卫一路跟随,护送着他走向城墙上,扶着他坐在一把铺着软垫的雕花木椅上。
先前两名女子立即上前,捧上茶水,另有一人拿着小皮锤,给那老人捶背。
老人抿了一口茶水,感叹道:“有些凉了。”
赵淮明脸色顿变。
“应国公?他怎么在这里?”
城楼下一片寂静,老人有些嘶哑的声音从城楼上传来。
“你们一定想问,我为什么在这里吧?”
赵淮明哈哈一笑,冲楼上喊道:“谁这么不长眼,把您请来了?您都快八十了,能受得了这番辛苦?”
应国公叹了口气,“没办法,陛下说了,我拿了朝廷的俸禄就得干活……不干活,扣钱!”
他声音不大,城楼下虽安静,但毕竟隔着一段距离,并不能听得清楚。
沈世良递了一个东西给应国公身边侍候的女子,低声吩咐了一句。
下一刻,那女子把一个锥形的筒状物放到应国公的嘴边。应国公愣了愣,“这是什么?”
他这句话城楼下听得清清楚楚,声音比之前大了几倍。
女子的柔柔的声音传来,“沈大人说,这个叫喇叭,是魏家大小姐送来的。”
“魏家?那个富得流油的小丫头是吧?”应国公笑道,“有意思,听说她在造一种叫‘蒸汽机’的东西?”
沈世良闻言,忍不住插了一句嘴,“魏姑娘说,她的终级目标是造‘火车’。昨儿我还见她呢,她还送了我一盒叫‘雪花膏’的东西,让我送给我媳妇儿。”
应国公闻言一惊,“她送你‘雪花膏’?这玩意儿可紧俏得很,我家夫人费了很大力气都没能买到呢!”
“啊?是吗?要不我去帮国公爷再去求一盒?”沈世良讶然道。
“可以吗?那太好啦!”
这两人的声音被那名为“喇叭”的东西放大,听得城下的将士们面面相觑。
这两个人怎么还聊起来了?聊的还是一些无关紧要的话题。
没看到城楼下这十万大军吗?
赵淮明咳了两声,“既然国公爷在此,那正好有能作主的人了,快快把城门打开,免得死伤!”
应国公的聊天被他打断,瞥了城下一眼,道:“你个小崽子,想造反?”
见终于说到了正题,赵淮明大声道:“赵淮霁卑鄙阴险,无德无能,昏庸残暴,我有传国玉玺在此,我才是父皇所传位之人!如今奉先帝命讨伐暴君,还天下太平!”
此话一出,众将士齐声附和,一时间喊声震天。
应国公挠了挠耳朵,皱眉道:“传国玉玺?呵,传国玉玺好端端在皇宫里摆着,你自己又仿造了一个?”
“自然是真的!”赵淮明从身边的士兵手中接过盒子,打开来举起道,“传国玉玺在此,就算是国公爷,也要跪拜叩首!”
应国公轻飘飘地道:“假的。”
“真的!”赵淮明急了,“国公爷是认得传国玉玺的,一看便知。”
“假的。”应国公重复了一句。
赵淮明咬了咬牙,将玉玺递给身边的士兵,道:“国公爷,您这就偏心了!总之,若是不开城门,我这就让人攻城!到时候可别怪我没有事先警告!”
应国公扫了一眼城下,淡声道:“你们这些人都是被蒙骗的,陛下说了,早日醒悟,陛下可以当你们只是一时糊涂,从轻处罚。”
闻言,城下的将士们顿时有些慌张。
听应国公的意思,皇帝竟然在宫里?
他们是听说皇帝不在宫中,这才敢跟着来造反,想着乘虚而入,等皇帝回来一切尘埃落定。
如果赵淮霁在宫中……
“别听他胡说!”赵淮明大声道,“皇帝根本不在城中!他在两个月前离京,随行带着一等御前侍卫魏周,这事儿瞒不了人!我早就打探清楚了!”
他知道身边这些人从内心里是惧怕赵淮霁的,就算是人数占优势,他们也不敢真正去面对皇帝。
“咦?谁在叫我?”
城楼之上,一个年轻的身影走到城墙边,微笑着望着台下。
“魏周!”
有人认出了这年轻人,忍不住惊呼。
“他不是跟着皇帝吗?”
“他在京城?”
台上的年轻人轻声笑道:“我确实跟着陛下出了宫,但也就两天而已,早就回来了。听说城外突然来了不少人,陛下让我来看看,都是谁在这里吵嚷。”
他手中拿了一枝铅笔,在纸上一边写,一边念,“赵淮明、赵淮瑾、卫兴、陶振、宋立超……”
忽然抬头指着一人,“不好意思,我不记得你叫什么名字了……”
众将心里莫名地开始慌了。
魏周在这里!
皇帝在京中!他没离开!
如果真的直面皇帝,他们完全不知该说些什么……
光是“赵淮霁”这三个字,就足以给到他们极大的威压。
尤其是被这个“魏周”点了一遍名字,心中更慌。那种感觉就像是在孩童时期,学堂上被教书先生点名一般。
大家隐隐有一种感觉:名字被他写在纸上,是一件非常可怕的事。
沈世良抬眼看身边的年轻人。
他在京中久了,和魏周经常见面,是分得清楚的。
他知道这人不是魏周,是他的哥哥,魏昭。
这二人长得非常像,若不是熟悉的人,完全无法分辨。
魏昭写完后,还特意念了一遍,念完后还问:“有没有漏记的?我记全了吧?”
那样子,就像是学堂的先生点名,看看哪个调皮的学生没来。
城下有人忽然开口道:“陛下真的在京中吗?若在,让他来见我们!”
魏昭仿佛是听了一个天大的笑话,忍不住大笑,“让陛下来见你?听听,这是人臣该说的话吗?”
那人顿时语塞。
魏昭又道:“你若是想见陛下,我可以送你去宫中觐见。只是你……”
他抬起清澈的眸子,目光灼灼地看向那人,“敢吗?”
那人一惊。
“我……”
魏昭回过头,朗声问道:“国公爷,这些人拥立假王爷造反,图谋赵家的江山,该当何罪?”
“呃……大概是要诛九族吧?”应国公说着站起身,忽地一笑,从怀中掏出一张纸来,“魏家小儿,你来看看,我这张纸上的名字,和你那张……一样吗?”!

魏昭眯着眼睛笑着,将那张纸接过来,吐字清晰地念出了纸上的名字。
除了顺序外,这些名字和他刚刚记下的一模一样,一个都不差。
这一连串的名字念出来,城下所有叛将如遭雷劈。
应国公上来的时候手里就有这份名单了,这意味着什么,就算是傻子也能看出来了。
他不但知道他们要造反,甚至知道他们所有人的名字!
朝廷知道他们要造反,却什么都不做,任由他们攻入皇城?
周围没有看到援军,但在他们心里,自己早已被看不见的援军团团包围了。
赵淮明牙齿颤抖,“我们之中……有内奸!”
若无内奸,就算知道他要谋反,也不可能连具体的名单都知道。
他环视着周围,在赵淮瑾的脸上看到了淡淡的笑意。
三王爷丝毫不慌张,他抬头遥望着魏昭,唇角轻轻勾起。那张丑脸笑起来有些可怕,在赵淮明的眼中更像是恶魔的狞笑。
“是你?”赵淮明颤声道。
赵淮瑾笑了,“不然为什么我不入天牢?”
“你……你甘心臣服于赵淮霁?”赵淮明几乎不敢相信,以他对赵淮瑾的了解,他怎么可能愿意真心臣服?
赵淮瑾耸肩道:“有句古话叫‘识时务者为俊杰’,我年纪越大,就越向往平安富贵的生活。”
“可是……你若早知道,为何不阻止我?”赵淮明想不明白,“你明明可以在这之前就把我抓起来,不让我带人逼到城下。”
“这个嘛……陛下说这些人都是各个皇子的旧部,不服从于他,多少都有些反心,又握有兵权。他找不到借口夺他们的兵权,最好有人带他们造个反,他就能顺势接手这些人手中的兵权,不然整天防着也挺累的。”赵淮瑾的声音不大,刚好能让赵淮明听到,“眼下这种情况,陛下夺了他们的兵权,他们还得谢谢陛下呢!”
赵淮明牙齿打战,“所以……他在利用我?”
“不然你以为天牢是这么容易跑出来的?”赵淮瑾笑着安慰,“不过你不用害怕,他不会杀你,会让你继续去天牢里待着。你就当出来放了个风……”
城楼之上传来一个女子娇柔的声音,“听说有人冒充我夫君造反,太可怕了!吓得我赶紧带了夫君来自证清白,不然皇上真以为王爷要造反,我不得被他连累?”
女子一边说着,一边走到城楼边上,扶着围栏向下望去,惊呼一声,“啊!爹!您怎么在这里?”
城下的老将卫兴一眼看到城楼上的女人,情绪激动,“雨婷!爹来救你啦!爹都听说了,狗皇帝让一个乞丐辱你,爹是不会放过他的!”
卫雨婷望着城下,奇道:“什么乞丐?我在京城过得好好的,爹怎么突然跑出来造反了?你这样,女儿跟外孙怎么办?”
“外孙?”卫兴一脸愕然,“什么外孙?”
“就是你的外孙呀!我如今有了孕,刚想跟爹报喜……爹您这是几个意思?是想害我被株连吗?”
钱五闻言忍不住上前一步,惊喜地道:“有身孕了?真的吗?”
“假的……”卫雨婷压低声音道,“怕他不肯帮你。”
钱五心中感动,上前一步,收起了脸上的表情,正色道:“何人冒充本王?想陷本王于不忠?”
城墙上下,两张一样的脸赫然出现在众人面前。
不少人都露出了茫然之色。
这两个人,究竟哪个才是真正的五王爷?
尤其是城下的叛军,心中更是慌了。
如果他们所拥立的竟然是个假货,那就显得今日的举动实在是可笑。
赵淮明恨恨地看着城楼上那张和自己一样的脸,冷声道:“这人是冒牌货!赵淮霁为了不让人觉得他苛待自己的兄弟,特意找人来假冒我。此事我跟你们说过的!”
城下的众将确实是听他这样说过,但是听说和眼见是两回事。真的看到两个长得如此相像的人,他们心中还是茫然的。
自己这边的是真的吗?
应国公奇道:“两个人长得一样吗?哪个是真的?”
“这还不容易,问王妃便知道了。”魏昭上前一步,走到卫雨婷面前,“娘娘可分得清,哪位是真正的五王爷?”
卫雨婷毫不犹豫地拉着钱五的手,肯定地道:“自然是他!”
闻言,赵淮明肺都要气炸了,“你这个贱人!连自己的夫君都分不清了?我才是赵淮明!”
城楼上的钱五神色漠然,冷冷地望着台下。
他已经演赵淮明演了几个月,这几个月间,他每天都在琢磨着,一个出身高贵、性格傲慢的王爷应该是什么样子。
他对着镜子,将自己的表情、动作都细加打磨。
正是因为他是假的,一举一动才会格外注意。
城下的赵淮明气极败坏,张口便是粗话。
城下的钱五神色冷俊,傲然站着,看着赵淮明的眼神仿佛是在看一只不知所谓的蝼蚁。清冷的脸上,隐隐透着高贵的气质。
良久,钱五冷声道:“岳父大人如此糊涂,便是在陛下面前,本王也不好为岳父大人求情。请岳父大人即刻撤兵,进宫请罪,交出兵权,还有一线生机。”
“我爹是被人骗了,你会帮他求情的,对不对?”卫雨婷拉着他的胳膊,软语哀求。
钱五叹了口气,“看在孩子的份儿上……本王尽力一试。”
卫兴呆呆地听着这二人的对话,心中再无怀疑。
他猛地抽了自己一个耳光,“是我轻信了这个冒牌货,这就戴罪立功,再进宫向陛下请罪!”
说罢,猛地转身,长枪对着赵淮明的方向。
赵淮明急道:“岳父大人,不要中计!”
“你个冒牌货,不要叫我岳父大人!”卫兴大声道,“卫家军听令!诛叛军,守皇城!”
在他的身后,上万将士同时回应道:“诛叛军!守皇城!”
眼见卫家父女都认定赵淮明是冒牌货,和他一起谋反的众将更是惊惧。
有人大声道:“三王爷,到底哪个是真的,烦您说句话!”
这话一出,所有人的目光便集中在了赵淮瑾身上。
赵淮明不等他说话,便大声道:“不要信他,他是内奸!就是他向皇帝告密的!”
赵淮瑾不说话,只是抬头望着城楼上的钱五,微微颔首。
钱五回以一丝淡漠的微笑,淡声道:“辛苦三哥。”
“兄弟齐心,不辛苦。”赵淮瑾道。
城下的叛军将领此时内心已经完全崩了。
赵淮明若是真的,他们好歹还有一个拼命的理由。可这人是假的,他们现在甚至不知道自己来此做什么。
赵淮明不说话了,只是绝望地长叹了一口气。
他已经明白,他根本没有办法证明自己的身份。当所有人都认为钱五是真的五王爷的时候,他就成了冒牌货。
一名叛将突然叫道:“卫将军,我与你同守皇城,戴罪立功!”
此话一出,立即有人响应,“我也要戴罪立功!诛杀叛军!”
“我也要!”
“我是受人蒙蔽的!”
场面顿时混乱起来。
几乎所有的叛军将领都临时起意反水,扬言要杀叛军,保护皇城。
城墙下吵吵闹闹的,一时间似乎大家都变成了忠臣,聚集到此,只为了守护皇城。
没有人承认自己是叛军,仿佛叛军从来不存在。
应国公起身道:“魏大人,剩下的便交给你了。”
“是!”魏昭躬身。
大将军营帐内。
魏周和赵淮霁专心地下着一盘棋,赵淮霁额头微微渗出了汗珠,苦思冥想,放下一颗黑子。
“听说北齐新来的大将军名叫张承明。”魏周缓缓放下一颗白子,“武将世家出身,应当是有些本事的。他刚来,一时半会儿这仗也打不起来,陛下怕是要很久才能回京了。”
“不急,朕把应国公和魏昭都叫回来了。应国公这老头儿光拿钱不做事,朕早看他不顺眼了。”赵淮霁又想了半晌,才下了一步棋,“他是从腥风血雨中走出来的人物,朝廷内外的事,没一件能瞒过他的眼睛的。”
“那就好……陛下输了。”
“啊……”
魏周起身出了营帐,看到斥候营正往外走,执行侦查任务去了。
他心念一动,想着自己的无人机倒是很适合派出去侦查敌情。
北齐新的大将军来了,下一场大战早晚要来,战前对敌情的掌控是非常重要的。
营帐内,传来赵淮霁不甘心的声音,“再来一局!”
无人回应,赵淮霁走出营帐,看到魏周的背影正消失在大门外。
魏周一路上隐藏踪迹,只靠无人机飞来飞去,查看周围。
可惜这无人机只能飞出三百米,他不能直接飞到北齐军营内部去,最多在军营的边缘转上几圈儿。
忽然间,他在屏幕中看到一个熟悉的面孔。
太子杨远煦正站在军营门口和人说话,他身边跟着几个长得非常漂亮的少年士兵。
“好男色”这个人设他演得非常认真,无论去哪里,这些美少年们都与他寸步不离。
无人机靠近了,魏周隐约听到他说话的声音。
“本宫虽是督军,但并不会妨碍你,你自己作主便可。”
他对面那人应声道:“殿下放心,臣苦读兵书多年,定把青安军打得落花流水!殿下,那个季徊究竟是什么来头?”
“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以前没听说过青安国有这么一号精通兵法的人物。”杨远煦沉吟着。
“殿下说的兵阵图……”
“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咱们进去再说。”!

第93章 昏君第五步二十九
魏周不能太靠近北齐军营,无人机已经达到了最远的位置,他不能再往前,便果断收回了。
北齐的军队这个时间正在练兵,远远地看不出什么异常。
刚刚那个说话的人应该就是新任的大将军张承明了,他既已上任,双方的下一场交战便不远了。
虽然不能靠近,但是可以在周围查探。
无人机个头小,隐秘性好,有些斥候营不方便去的地方,他可以让无人机去拍摄。
走了一段距离,魏周注意到,有个百人的小队正往西南方向走,从地图上可以看到,他们前进的方向是一个城外的小村庄。
他心头一惊,瞳孔倏然缩紧。
这些人……不会是想去劫掠村子吧?
北齐国和青安国的边境线很长,双方都会有一些零散的村庄处于城外的位置。这些村子并没有战略价值,只有一些普通的村民世代生活在此。
这些村子自古就存在,数量很多。两国虽然交战了数年,但是并没有军队会去进攻这些村庄。
打仗是军队的事,双方军队无论死伤多少都能接受,并不会因此而牵连无辜的百姓。
两国都没有撤离村民,一来撤离安置是非常困难的事,二来双方都很默契地不会去骚扰普通百姓。
这些年虽然一直打仗,但边境的村子却是无事的。
这些想法刚刚浮现,那个小队便已经进到村子里了。
魏周眉头微皱,他从怀中取出一只信号筒,点燃了放飞到空中。
赤色的火光在空中绽放开来,只是因为是白天,并不特别显眼。
这是青安国传递危险信号的方式,意思是请求支援。就算白天不会特别明显,但军营的瞭望台上一直有人在观察,不会注意不到。
他不知道这些人的目的是什么,但保险起见,还是先叫人来。
宁可劳烦军队白跑一趟,也不能心存侥幸。
无人机靠近了,看到那个百人小队果然在村子里抽出了刀。
有人在大声喊道:“让昨天的那几个人出来!不然你们全都要死!”
村子被这些人拿着刀一通乱闯,不少人都被吓到了,哭喊声四下响起。
一个老者走向领头的那人,他颤巍巍地问:“你们是北齐的军队吗?不是有约定,两国军队都不会骚扰村子吗?”
领头的一个军官厉声喝道:“是你们先动手的!我的几个属下昨天在村子前面的河中洗澡,被你们的人打成了重伤,此事绝不罢休!我们只要昨天动手的那几个人,并不是来骚扰村子!把那几个人交出来,不然……我们手里的刀可不长眼!”
老者焦急地辩解,“我们普通的老百姓,怎么可能跟你们这些军队的人打?你们是不是搞错了?”
“若是没有把握,我们会特意到这里来?”那领头的军官大喝一声,“给你们一柱香的时间,把人交出来,否则我们就杀光这里所有人!”
他手下的一个士兵从屋里拖出一个尖叫着的年轻姑娘,大声道:“这个女人也在场!我认得她!她知道是哪些人!”
众人的目光齐齐看向那个姑娘。
姑娘挣扎着,尖声道:“你们杀了我吧!我不会说的!”
村民们都躲在自己家中不敢出来,只有那老者带了几个胆子大的年轻人,和那百人的小队对峙着。
“阿翠,究竟是怎么回事儿?”老者沉声问。
那个叫阿翠的姑娘努力挣扎着道:“里正大人,我们没有错!昨天我跟几个姐妹在河边洗衣服,那几个北齐人忽然就冲上来,他们想对我们……被村子里的几个大哥看到,这才救了我们。他们……他们活该!”
大家这才明白是怎么回事儿。
昨天阿翠和几个村里的姑娘在洗衣服的时候险遭北齐人的侮辱,被村里的人救下。眼下这些人竟然还好意思来村里兴师问罪!
里正气得手都在颤抖,“这事儿本来就是你们不占理!你们快快退去吧!不要再招惹是非!”
“呵……”那领头的军官一声冷笑,“我弟弟被打成了太监,这口气若是不出,我绝不会罢休!要么把人交出来,要么……你们一起死,对我来说都一样。”
魏周在屏幕里看到村里的情景,忍不住眉头紧锁。
一柱香的时间,援军是赶不到的。
如果这些人真的大开杀戒,以他的能力根本救不下这些村民。
两国交战多年,屠杀平民之事从未有过。
是因为大将军新上任,对手下没有足够的约束力吗?
里正还在努力地据理力争,领头的军官却蛮不讲理,坚持要让那几个人出来抵命。
纠缠了半晌,领头的军官忽然道:“一柱香的时间到了!”
他的眼神中闪过一抹狠厉,忽然回头看向那个被手下士兵抓在手中的姑娘,厉声道:“杀了她!”
士兵眼露凶光,拔出了长刀。
姑娘害怕地闭着眼睛,颤抖着身子缩成一团。
里正急了,声音嘶哑地吼道:“你们不能这样!我要见你们大将军!”
但那士兵的手并没有停止,反而高高地举起了刀。
这时,人群中传来了一个男人的声音,“住手!”
士兵停了手,目光看向那突然出现的男人,立即道:“是他!他是昨天的那个人……但是不只是他一个,还有别人!”
男人怒喝道:“就我一个,没有旁人!是我把那个无耻之徒踢成太监的!你们要杀就杀我,不关其他人的事!”
男人身材魁梧,一脸正气凛然,丝毫不见惧色。
领头的军官冷笑一声,抽出了腰间的长刀。
魏周隐在一旁,看到这一幕,立即站起身,打算先去救人。
忽然间,一声女人的娇叱声从不远处传来,“不许动手!”
随着这个声音,一个女子的身影突然窜出,拦在了男人面前。
魏周动作停滞,看向那个突然出现的女人。
是斥候营的袁苑!
随即,阿杰跟着跑了过来,大喝道:“我们已经发了求援的信号,你们要是不想死,赶快离开!”
这两个人突然出现,在魏周的意料之外。
尤其是阿杰的那番话,让魏周忍不住汗颜。
这小子也太实诚了,一下子就把自己的底细交待出来了。
魏周本打算虚张声势一番,尽力拖延时间。但阿杰这句话一说出来,敌人马上就知道他们只有两个人,并且援军将至,反而逼得他们要速战速决了。
斥候营一早便被派出来侦查敌情了,这二人大概是正好路过此外,发现有危险就冲出来了。
只是这二人都没有对敌经验,阿杰更是个老实的乡下小伙子,有什么说什么。
领头的军官打量着袁苑,皱眉道:你是谁家的姑娘?这么大的胆子?
“我?我是青安国的斥候!”袁苑大声说道。
军官怔了怔,想了一下才恍然,“我听说青安国招女兵……竟然是真的!青安国的士兵是真的很舒服啊,军营里居然还有女人可以快活……”
阿杰听他说得污言秽语,怒道:“闭上你的狗嘴!你当谁都跟你一样,满脑子脏东西?”
他说着,拔出了短刀,目光看向那位被抓的姑娘。
斥候营为了侦查方便,外出时一般会穿常服,藏把短刀在身上,外表看起来像是普通的老百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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