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像个小泥猴,脏得没法说了。
等玩得筋疲力尽了,他把人从泥坑里抱出来,准备把小泥团带回去洗洗。
血雾的视野下,他仿佛又看见了小白痴在花园里踩泥坑的样子
到底是为什么他们会走到后来的结局。
在发现对辛染那隐秘的心思时,他也曾有过一段时间是克制自己的,本着不?闻不?见的原则,他选择让时间淡化病态的情感。
他借学业和工作?来躲避,实在念得不?得了,才会七拐八拐叩响辛染的房间,他知道这个时候仆从一般都带小染去散步了。
他只是想?进这个房间,想?一想?小染平日?里会做些什么就好,却没想?到开门进去就看到辛染坐在那里。
乌黑的眼眸亮晶晶,毫不?设防地朝他张开了手臂,要抱抱。
“怎么没下去散步?”
他强装着冷淡不?去抱小染,自顾自走过去倒了杯茶,想?润润喉咙,见到人时他的喉咙就干涩得发紧。
小染没有得到拥抱,耷拉着睫毛,把手放了下来。
他忍不?住坐在了小染对面,想?开口解释。
小染轻轻“嘘”了一声?,然后轻手轻脚地指了指外面的窗台。
小熊玩偶被拿去洗了,现在正?在晾干中。夹子夹住它的两只耳朵,将它挂在了外面。湿乎乎的卷毛,显得小Bob无精打采,在珠蓝的天空下,偶尔被风打几下屁股,烤着太阳。
辛染半捂着嘴,凑过来跟他说悄悄话,大抵是不?想?吵到那只刚被清洗蹂躏完,正?在怀疑熊生的小Bob。
“要陪刚洗完澡的小Bob。”
所以才没有去散步。
小染偷偷摸摸地拽了下他的衣袖,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他,“为什么总是,见不?到?”
他因为小染的靠近,浑身都处于紧绷的状态,他紧张了好一会儿,才有些艰难地说道,“我?最近接手公司事情很多,还要忙着些宴会人际。”
他的大脑卡顿了一下,脱口而出,“没有躲……”
话戛然而止,霍南洲将后面的话吞了回去,后知后觉自己原来是在躲着辛染。
“那,可以抱抱了吗?”小染静静地又朝他张开手臂,
他的情绪已?经完全不?受控,慢慢地就搂了过去,从小染的肩膀滑到腰,还将人往自己身上带了带。
他忍不?住地将脑袋埋在小染的脖颈处,吸了一口。
他们就这么静静地抱在一起,从黄昏到傍晚,小染任由他抱。
在黑暗中,他不?安地询问?着,
“有一天,你会不?会讨厌我?。”
“为什么呢?”
当时的他以为是拼命掩饰的情感,即将暴露无遗,才会让自己被讨厌。
枪响的那一刻,视网膜里开出了大片血色的花朵,霍南洲控制不?住地倒下去,脑海却清醒地给出了回忆里的答案。
无止境的欲望
男人的嫉妒
是好多好多
辛染看着霍南洲倒下,就像在看一座山的崩塌。
喷涌的血触碰到了辛染的脸,霍南洲再也醒不?过来了。
梁寻一眨不?眨地看着他,靠近了他,扯着赶紧的衣袖为他擦着脏了的脸颊。
辛染顿了一下,没有躲开,他面对那具渐渐冰冷的尸体,低声?道,
“过去,我?会懦弱地选择自杀,但现在的我?不?是。”
也许对霍南洲说这些并没有意义,应该对那个人说才对,他无声?地笑了笑,将枪支甩在了那具尸体上。
他推开了梁寻,自己胡乱地抹了把脸。
梁寻的眼眸注视着他,张开嘴又呐呐闭上,像只好不?容易回到主?人身边,却被踢开的失落小狗。
【主?要人物死亡。任务未完成,自动脱离本世?界中,即将进入倒计时阶段——】
辛染在倒计时中上前抱住了梁寻,他嗅到了梁寻身上温暖的味道,
他按着梁寻的脖子,梁寻顺从地低下了脑袋。
他额角凶凶的伤疤上,被辛染轻轻抚过。
“晚安,梁寻,”就像他们曾经每晚都会互道的晚安一般,不?要说再见,但是晚安,小狗。
【嘭——】
“你真?是疯了,”光球有气无力地数落他。
从那个世?界出来后,有什么慢慢涌进了他的脑海里,看不?真?切的几个片段,勾勒出失去的部分记忆,但仍然凌乱而毫无头绪。
没了抹去记忆后的空白单纯,辛染整个人慢慢带出了原本的一些气质,透出骨子的色浓艳丽。
“这个世?界的时间被强行?停滞,已?经是摇摇欲坠了,你再杀害了主?要人物,世?界很可能崩塌的,”系统的话很委婉。
辛染笑而不?语,带着特殊的神采问?它,“惩罚呢”
“还没下来,”光球嘟嘟囔囔,“我?把那只小熊带回来了。”
光球飞到白色的书架上,软趴趴的小熊垂着四肢,靠在木架上,黑黝黝的纽扣眼珠,又痴又傻。
“哦,对了,你全部都记起来了吗?”光球小心翼翼试探道。
辛染摇了摇头,拖着一边的脸颊,眉眼清减,意兴阑珊道,“片段很零碎,只是确定?了人而已?。”
没记起来就已?经要杀了对方了,记起来可了得,光球害怕得蜷缩成小小一团。
【系统0057因违规使用?能量,导致上个世?界时间停滞,现将做出一次警告】
【宿主?辛染因故意毁坏世?界,现将做出惩罚措施,剥夺下个世?界简介】
“好奇怪,怎么会判得这么轻,”光球晃到辛染面前。
“事出反常必有妖,”辛染的手指勾住光球,意味深长道。
“下个世?界别冲动了哈,”在进入世?界前,光球试图劝他。
这倒是提醒了他,‘那就开启下个世?界吧,’他的语气有些期待,“我?绝对,不?会手下留情的。”
他笑了起来,眼眸中跳动的笑意,说不?尽的迷人心魂。
第71章 交际花的自我修养
细挑的身材, 倚在鎏金的梯手旁,一身风流态,配着脸蛋上浓稠艳媚的眉眼子, 搔得人心头痒痒。
但这些都?不是辛染最摄人的地方,他轻挑唇角, 笑起来就是浑然天?生的诱惑。
那些暴发户是凑不到辛染面前的, 只有百年的老牌世家、风头无两的新贵, 才有?资格上张家坐坐, 听他讲几句不肯多说的吴侬软语。
前段日子,某企业的继承人就是他的追求者, 天?天?开着张扬的黑色大G,在张家门口?候着。
张家的仆从恭恭敬敬请他进去。
辛染就歪靠在柔软的沙发上,身体跟没骨头似的,嘴角盈着抹浅笑, 听年少有?为的新贵在他面前吹牛。
每次宴会, 只要?有?辛染到,从来都?是他压场,他只是戴着只素色的白?玉镯,不用其他装饰,就比谁都?耀眼。
那些少总、公子哥们情不自禁地就向他走过来。
辛染在那人堆里, 不怎么说话,跟主人家点头问候完,就踏着徐徐的步子走远了, 看得那些财阀们心头撩起燥火。
之前追他的那位新贵借着宴会的名头,请他去屋顶的空中花园, 那儿架着台望远镜,已经被专业的团队调试好。
银河的颗粒色彩流淌在镜头里, 灿烂的星河被捧到他面前。
空中花园的香气四溢,辛染搭在镜筒一侧的手背被人笼住,滚烫的手心贴着他。
“小染,你要?什么我都?给你。”
辛染侧过脸,看了眼说话人,嘴角挂着又浅又淡的笑,却不出声。
“我真想把你娶回家,拿我全部的财产换都?行。”
纤细的手指动了动,辛染慢条斯理地将自己的手抽出来,透明的指甲拨了拨望远镜上的调焦旋钮,目镜里的星空就糊成一团。
谁也没心思看星空,辛染脸上还是浅笑吟吟,默许对方朝他讲那些胡话。
近些日子,那名新贵的企业出事了,忙得焦头烂额,最后就这么宣告了破产。
辛染看到报纸上刊登的消息,捏着骨瓷的勺子舀了甜汤,送进嘴里,就像看个?陌生人的消息。
房门被轻轻扣响,管家低眉顺眼地侯在门边,“顾少到了,先生吩咐您好好招待。”
辛染对着镜子抚了抚素白?的领子,一声轻笑从嘴角挑起,带着几分漫不经心,
“好啊。”
既是先生的吩咐,又是个?贵宾,怎有?拒绝的道理。
等到辛染这句答应,管家才退了下去,悄无声息地消失在楼梯尽头。
这位顾少确实是个?贵宾,半个?华都?都?是他顾家的天?下。家世、性子都?很?不好招惹,连张先生都?要?礼让几分。
他想起第一次勾引顾矜旻的时候,顾矜旻有?着高高在上的姿态,他以睥睨的冷淡之意,当众给了辛染难堪。
“认清你自己的身份。”
对方冷硬的脸庞吐出嘲讽的话语。
顾家的太子爷大抵是见多?了往上凑的莺莺燕燕,说起话来格外刻薄,
张家对外称辛染是远房亲戚的孩子,处处帮他讲排场,可?是,揭了这层遮羞布,只有?张家和?他心知肚明,他不过是张先生培养的一朵交际花。
那时,面对顾矜旻的刁难,他半蹙起眉,脸色滚烫。不多?言,不多?语,只是抬起眼看进顾家太子那带点绿色的瞳孔里。
倒是显出与那些攀高枝的人不同,似是有?那么几分尊严在。
顾矜旻第一面便?拒绝了他,此次能来张家,大抵是真的有?事拜访张先生。
之前那般法子是行不通了,顾少爷既是让他认清交际花的身份,再在人面前装纯就成笑话了。
浑身银白?,素净得不得了的青年,不慌不忙地从扶梯上下来,非正式场合,他从不爱穿红戴绿。
细长白?皙的手指搭在鎏金的扶手上,随着脚步慢慢滑下,姣好的面容随着走下的脚步,一点一点露出全貌。
张家别墅正厅的家具一律是桃木心的红木桌椅,几张专人定制的大靠背沙发上,垫着柔软的苏绣靠枕。
不欣赏他的人便?坐在正厅的沙发上。
顾家的太子,顾矜旻,一个?非常讲究的男人,从上到下,连裤子都?无一点褶皱。即便?坐着,也是腰板挺直,像柄蓄势待发的箭。
听到传来的脚步声,顾矜旻偏过头往楼梯上一看:
颜色殊丽的容颜,伴着一身雪白?的皮肤,见到他,便?笑了起来,笑里带出几分轻浮。
辛染随着他的眼光停下脚步,细挑的身材半倚在扶手上,懒懒地睨了他一眼。
顾矜旻毫不遮掩地皱起眉。
“顾少是不高兴见到我呢?”
辛染停在了离一楼还有?三?格的台阶上。明艳的眉眼带着点媚气。
那双如同藕作的手臂搭在坚硬地鎏金扶梯上,有?些懒散,鎏金的扶手反衬得他肌肤雪嫩柔软。
顾矜旻并不耐烦抬头看他,一句话也不回他,只是端起红木雕花桌上的龙井喝了一口?。
这人,浑不像之前那些一钓便?上钩的豪门子弟。到底是百年世家,从小便?是高高在上的人上人,投怀送抱的见多?了。
辛染扯起嘴角,眼底满是嘲讽,无怪乎从第一面起这位鼎鼎大名的顾少就看不起他。
他的手搁在鎏金的扶梯上,金属贴着他的肌肤传来阵阵透心的凉意。
他俯下腰身,将下巴搭在自己手背上,粉雕的脸配着他那一身皮肉,活像个?玉捏的瓷人,就这么含情脉脉地看着客厅里坐着的顾矜旻,启唇轻吐一句暧昧的话语,
“顾少可?知,有?些春茶需用唇……”辛染重音顿了顿,才又意味深长地接下去道,“衔下来摘取。”
顾矜旻因为他这句话,抬起头,凌厉的眼神扫向他时,隐隐带着点警告。
辛染在那眼神下,笑得越发开心,娇艳欲滴的红唇故意微张,当着顾矜旻的面,凑到自己的手背,轻轻抿起一小块肌肤,似是仿那采茶女衔叶的动作。
而那微挑的眼眸却是雾蒙蒙地,盯着客厅里着装一丝不苟的男人,殷红与雪白?的色彩搅和?出种暗示。
“艳俗。”
对方不耐烦地留下这句评价,将骨瓷茶盏搁在红木桌上,起身就要?走。
辛染这下急了,连忙从楼梯下来,半拉住了他的衣角,却反被他带得一个?踉跄。
他顺势跪在了顾矜旻脚边,身子贴着他的大腿外侧,春衫布料轻薄,顾矜旻甚至能感?受到对方大片温热的肌肤。
对方还偏生仰着那张娇媚的脸,眼中全是无辜,似怨似嗔,
“太子爷,你摔痛我了。”
那只细长白?润的手臂,见顾矜旻没有?什么反应,得寸进尺地攀上他那根黑色的皮带,尖尖的手指勾着他皮带上的金属扣子,轻轻拨弄。
顾矜旻握住他的手腕,止了他的动作。
对方却表现得怡怡然,浑不觉有?何危险,挑起的眼角望向他时,露出几许风情。
顾矜旻只要?一低头就能从他素白?的领子下,看到稍有?起伏的胸膛,再往下的光景便?被藏在阴影中。
他转开了视线,面色冷硬。
“放手。”
辛染可?从不知什么叫适可?而止。他贴着顾矜旻的身体,楚楚可?怜地半咬下唇。
对方不为所动,辛染就垂下脖颈,露出脆弱的后颈,凄哀道,“若是您走了,先生会责怪我的。”
顾矜旻不容分说地掰开他的手,将裤腿从他手中解放出来,二话不说抬脚就往门外走。
辛染抬起头,抓住了顾矜旻的手。
他的眼尾晕红了一片,水汪汪的眼底,抿着红唇,什么也没说,却是十足的挽留意。
在顾矜旻冰冷的眼神下,辛染耷拉下了眼眸,最终还是慢慢松开了手,蜷曲的小指依依不舍地在男人的手心轻轻挠了下。
对方抬起脚,一双乌光的长筒马靴,经过辛染身边,不作任何停留。
辛染颤动着睫毛,挂在眼睫上的泪珠欲落不落。
直到那搁在红木桌上的茶盏重新被人拿起,发出清脆的轻响,引得辛染侧过脸,他睁着双眼往沙发上瞅。
那处在云端,总是高高在上的顾少,竟是没走了,现在正坐回沙发上,凉飕飕地看他。
辛染“噗嗤”笑出了声,瘦削的肩头微耸着抖了两下。他双手支着红木地板,兀自笑起来,半坐在那倒像一团沾着红梅的白?雪。
他扶着木地板站起身,慢慢走回了大厅。也不坐在沙发上,反倒是绕到顾矜旻的沙发后面,双臂支在沙发的大靠背上,探过身子,轻轻唤了声,
“顾少爷。”
见对方不应他
他凑过脸,距离对方耳朵几厘米处,吹了一口?气,鲜红的唇畔一张一合:“顾……”说话间?的吐息洒在顾矜旻的耳朵上,又酥又麻。
顾矜旻猛地握住了他的手腕,将他整个?人扯开。
辛染顺着他的力道被推开了些距离,身子一歪,就从沙发背上跌落了下来。
他的另一只手慌乱地勾住顾矜旻的脖子,生怕自己摔下沙发。
顾矜旻原先握在他手腕上的手,一下子松开了,辛染便?顺势将被松开的那只手探了过去,双手都?勾住了顾矜旻的脖子。
他的身子有?一半陷进了沙发,乌黑的发丝凌乱地散落在纹着鸳鸯戏水的丝枕上,如某种艳色的场景。修长的双腿还勾着沙发的靠背,乱晃。
辛染勾在他脖子上的那两只手往下一拉,要?将人勾到自己身上,但顾矜旻一只手撑在了辛染脸颊旁的沙发上,跟近在咫尺的唇瓣拉开了距离。
常年翻文件的手陷在柔软的布艺中,从头到脚仍是一丝不乱。
顾矜旻起身,准备站起来。
勾着他脖子的双手,十指交叉,又将人往自己身上带,搂得越发得紧。
辛染的眉眼透露出一股恶作剧般的狡黠,也不给人反应,就直直迎了上来。
温热的点点舌尖轻舔了下顾矜旻紧绷的唇,只是一瞬,就松开了勾住他脖子的双手,像只蝴蝶又跌回了沙发面上。
那触感?似有?若无,仿佛点了桂花蜜,带着戛然而止的甜意,让人想扯他回来,细细吮吸品鉴。
辛染的上半边身子落回沙发上,胸膛随着沙发柔软的布料起伏了几下。
顾矜旻猛地转过了头,不去看他,直起身擦了擦自己的嘴唇,感?受到了早春的华都?带来的一股燥热。
茶几上摆放的古董花瓶里,供着精挑细选的红玫瑰和?白?茉莉,是清晨辛染吩咐仆人从后花园剪下的。别墅里四季都?供着鲜花,花瓣上还带着鲜嫩的露水,整个?正厅隐隐流动着又腻又艳的纯欲香。
辛染将勾在沙发背上的腿缩回来,双腿半跪在沙发上,纤长的身材,配着楚楚的脸蛋儿。
顾矜旻见他这番作态,联想到之前那些把戏,眼底流露出些许道不清的恼意,
“你这段时间?,缠着我是为了什么?”
辛染的双眼透露出些许涣散,他将视线定在顾矜旻说话的唇上,带着些迷离,“嗯?”
辛染伸出点点舌尖舔了舔自己的唇角,似乎还没回过神来。
顾矜旻转过冷峻的脸庞,上面没了之前的嘲讽,倒是不耐烦至极,他言简意赅,
“目的。”
“可?是我没有?目的,”辛染又将身子凑近了他,双手支着柔软的沙发,那张艳丽的面庞,压下眉梢,
“我只是喜欢你。”
白?玉般的脸庞配着浓丽的眼眸和?唇瓣,在顾矜旻的眼前摇动着。
顾矜旻能从那琥珀色的瞳孔见到自己的倒影,那双眼睛掬满了深情,红润饱满的嘴唇一张一合。
“我好喜欢顾少爷。”
浓得仿佛要?溢出的情意弥漫在他脸上,他伸出雪白?的双臂环住了顾矜旻的腰身。
顾矜旻低头见他紧贴自己的柔软手臂,眼角的余光瞥到他修长的腿倚在沙发上,整个?人就若条美人蛇般无骨。
他捏住辛染的下巴,逼得他仰起脸,盯着他那双风情的眸子,一字一字从牙齿间?逼出,发狠地警告他,
“离我远点。”
那双眼里霎时起了雾气,缠在他腰上的手指慢慢蜷缩回了手心。
这般扮可?怜的样子,顾矜旻见得多?了,但是出现在辛染的脸上却没再激起他强烈的厌恶。
他皱着眉审视面前的人,最终将辛染的手从腰上扯开。
他转过身淡淡拒绝道,“我没时间?陪你玩,你也不必花心思讨好我。”
这话倒没辛染第一次约他时说得刻薄,当初,顾矜旻可?是狠狠下了他的脸面。
辛染想到此,收起眼底的讽刺,从背后柔情蜜意地抱住了顾矜旻,将脸贴在对方宽厚的脊背上。
恳求道:“请您给我个?机会。”
顾矜旻不说话,回头瞥了辛染一眼,看他雪白?的颊边带着点红晕,配着半蹙的眉头,是十分可?怜的模样。
窗外一阵热风袭来,搅动着奶色的帘子,风去了,又把帘子吸回了方形的窗框里。
“既是张先生不在, 顾某改日再拜访。”
顾矜旻掰开他的手,从红砖大柱支着的大拱门?离开,走之前没再回?头看一眼。
顾矜旻没答应, 可是……也没拒绝那个无礼的请求。
黑色轿车消失在?路尽头,辛染掐了朵红砖柱边的红玫瑰花瓣, 透明的汁水浸湿了他的指尖。
回?想起顾矜旻最后对他说得那些话?, 辛染徐徐笑了一声, 那笑里?带着讽刺。
想到顾少那副样子, 还以为能坚持久点,原来也不过如?此啊?
掐碎的花瓣被他扔向?泥土地, 被脚碾过。
他半捂着嘴打了个哈欠,懒懒地从门?口回?往正厅,走到半路,若有所觉地抬了抬眼。
等看到二层窗边背着手的身影时, 辛染停下了脚步, 眼皮猛地跳了一下。
“张先生在?等你。”老仆若幽灵般出现在?他的面前。
辛染轻轻阖上?书房的门?,看着背对他站立的男人?,连忙低下头,恭恭敬敬喊他:“先生。”
张季泽伸手逗弄了几?下金丝笼里?的芙蓉鸟。
阳台的地板是专门?从外省运来的黄杨木铺成的,偌大的阳台只挂着只镶金的鸟笼。
张季泽一直都在?别墅, 只是对外推说不在?,给辛染一个机会招待顾矜旻。
客厅里?、客厅外,所有的事张先生全看在?眼里?。
张季泽的脸上?没有世故劳碌的痕迹, 深邃的眼眸里?带着专横和自信,曾经年少时的狂妄都转变成他偶尔笑起时眼角的淡纹。
“我教过你的, 戒骄戒躁。”一道冷峭的目光射向?了他。
是在?警告他送走客人?后,显露的张扬倨傲模样。
辛染在?他的视线下, 慢慢弯下腿,膝盖“砰”撞在?冰凉的瓷砖上?,发出轻响,修长的脖颈从素白的领子垂下,
“对不起,先生。”
单薄的身躯,如?被人?拿捏住的天鹅,不敢动弹,完完全全能够满足对方的掌控欲。
这个世界,辛染不过是个娼妓之子,幸得张先生救济收养。张先生栽培了十?几?年,使他成为最好的交际花,作张家谋红利的工具。
张先生,这位能将没落张家扶起的人?物,他起家立业的手段在?华都是出了名的,怎会是好相?与的,更遑论,那些驯人?的手法……
男人?坐在?桃木靠椅上?,刚刚逗鸟的手向?辛染招了招,
“过来。”
辛染眨着水润的眼眸,做足乖巧的样子,挪着膝盖移到他腿边,依赖地将手搭在?他大腿的西裤料子上?,紧接着是将脸蛋趴在?手背上?,仰望着先生。
一套动作下来,行云流水,被驯得再熟练不过。
粗粝的食指抚过他白润的颊边,带了层薄茧的指腹摩挲着娇嫩的皮肤,被拂过的肌肤泛起层红晕。
辛染被摸得大气不敢出,乌黑的睫羽扑棱扑棱煽动,像只被拿捏住的鸟,他维持这个姿势许久,就在?他被摸得忍不住要发抖时,张季泽,这才不紧不慢地开口,
“难为你了,小染。”
张先生恩威并施总是有一套的。
等张先生说完这句话?,辛染抬起眼睫,装作鼻尖一酸的样子,又似是委屈般垂下眼眸,什么都不说只是摇了摇脑袋。
男人?的指腹移到他泛红的眼尾,揉弄着,那上?挑的眼尾越发艳红。
“怨我?”张季泽冷峭的目光渐渐柔和下来。
“是小染心甘情愿的,”伏在?他膝头的小雀儿含着一水的泪,明明是许多的委屈没法诉。
辛染鬓边的碎发被张季泽温柔地笼到耳后,“你是我一手栽培的,是我认为最称心的好帮手,”手指顺着耳畔的弧度,捏了捏辛染莹润的耳垂。
趴在?他膝头的小雀,噙着泪濡慕地仰望着他。
“起来吧,”他松开了抚着辛染脸颊的手。
辛染扶着张季泽有力的大腿,掌心滑过那冷黑的布料上?,慢慢站起来。
张先生永远是张先生。张先生的衣服一直整洁、服帖,长衫的领扣严密地扣在?他的颈上?,发丝被梳到后面,露出光洁的额头和凌厉的眉眼。
一只匣子压着红色的请帖,被推到了辛染面前,“一些哄小孩的玩意儿,”他听到张季泽轻飘飘地说道。
辛染抿起一抹笑意,连眼梢都带了恰到好处的感?恩,是个能让送礼物者满意的态度。
匣子下面还压着张请帖,那才是重点。白嫩的手指翻开红绒的帖子,静待着对方的发话?。
“顾矜旻那里?,你做得很好,继续下去。”张季泽先勉励了他一句,又指了指这份请帖,“我要出差几?日,你替我赴宴即可?。”
辛染打开请帖,看到邀约的主人?家,心里?已知?一二。他拈起请帖,在?指尖转了转,压下心里?的思?量,面上?体贴关心道,
“是,早春尚寒,先生在?外,多添衣裳。”
张先生点了点头,略有倦怠地捏了捏鼻梁,闭起眼皮。
辛染自觉绕到他身后,伸出手指,不轻不重地揉着他的太阳穴。略带凉意的指尖贴在?皮肤上?,配合着娴熟的手法,让张季泽半皱的眉头舒展了几?分,
“小染,现在?学乖了,”张先生闭着眼沉声道。
【还不是你张扒皮手段了得】系统愤慨。
原身是个娼妓之子,他母亲怀了不知?是哪个男人?的野种。辛染穿进来从时小吃不饱穿不暖,在?与乞丐抢食的时候,撞到张季泽,因为皮相?尚佳,本该因冲撞贵人?打死的人?,被张季泽收养了下来。
“张家从不养闲人?。”这是辛染进这间别墅前,张季泽对他说的话?。
他能活着,就是因为张季泽需要人?帮他活跃在?华都的社?交场合,奉承一些达官贵人?。
他第一次拒绝先生命令,还是个大雪天,只因他不愿去参加那几?场虚与委蛇的宴会。
屋里?跪着的人?用力挥开了搭在?他肩膀上?的手,他身上?的温度一点不比外面暖和多少,他的双手攥紧自己裤子上?的布料,只觉得浑身的血液都被冻住了,冻得他止不住颤抖。
张季泽的脸上?并没有显出什么怒气,一对深沉的眼静静看向?面前颤抖的身躯。
辛染的双腮气得滚烫,“您不能……”他的喉咙就像被刀片割开,再发不出任何声音,却?能感?受到阵阵刺痛。
“哦,不能?不能什么?”张季泽嘴角逼出抹冷笑,他不喜欢不听话?的孩子。
“不能……”辛染的双唇不断颤动着,鼓起勇气尝试开口,可?在?那道逼人?的目光下,如?熄灭的枪管,哑声了。
“吴妈——”张季泽看向?上?前来给他换茶水的管家,“为少爷赴宴做得新衣裳呢?”
管家就像看不见跪在?张先生面前那浑身颤抖的小孩,鞠躬道,“拿来了。”
张季泽低而缓地说,“去试试。”
“我不想,先生,我不愿意。”他慌张地跪着移到张季泽身边,不顾礼数地拉着张先生的手,浑身颤抖,“不要这样强迫我,好不好?先生……”他几?乎是哀求。
对方低下头,抚了抚他的发顶,就在?辛染以为哀求有用时,张季泽低声告诉他,“小染,我相?信你的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