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强惨炮灰拯救系统—— by晟归
晟归  发于:2024年04月2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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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共有七个世界吗?”燕眠初自言自语道。
系统万万没想到燕眠初居然能联想到这里!虽然这并不是什么需要他隐瞒的事情吧,他却还是有些说不出的心虚。“您是要现在就收集他的灵魂碎片终结第一个世界吗?”
燕眠初好奇:“按你的说法,这样下去七个世界岂不是很快就能走上一遍?”
如果他每个世界只要见到余昭里就直接提取灵魂碎片,那这任务岂不是分分钟就能完成了?
系统又卡死了,他感觉燕眠初好像在寻找他的漏洞,系统迅速整理了下当前的全部数据流:“理论上是这样的,但您实际上能在小世界中获得更多的东西……”。
系统是希望燕眠初能多留一段时间的,甚至留的越久越好。
燕眠初从小在病床上长大,投胎的燕家人虽然对他极好,但到底都有各自的事情要忙,一年到头也陪不了他几天……哪怕他们有意安排了不少医生护士和天真孩童陪他打发时间,但没去过学校没和同龄人正常接触过的燕眠初到底还是在人类的情感方面存在巨大缺陷。
系统隐隐有种预感,燕眠初当初会答应他也未必是因为有多想活下去有多想拥有一具正常的身体——而是他早就在那间宽大敞亮的病房中呆够了。
他甚至怀疑或许哪天这个人玩腻了会直接选择终结掉自己的生命。
“您可以将这个小世界当做一个历练秘境,在旁围观这些人的情感挣扎,另外世界中会存在一些物品可以让您带去其他位面——诸如相识燕,只要您不丢下它,相识燕会陪您一直走遍所有的世界、甚至在任务结束后陪您到达现代。”
“听起来还挺厉害的。”燕眠初笑道。
他往前走了几步蹲在余昭里的身前,由于有了他的阻拦,风刃倒是没能在余昭里的身上留下更多的伤口。
他对眼前这个任务目标倒是颇有些好感,于是在纳虚戒中翻了一会儿找出了几个大大小小的瓷瓶,单手托着余昭里的颈后将他扶了起来。
“余昭里……怎么听怎么觉得不太像是人名。”燕眠初感慨。
他虽然没在学校正式上过学,但该有的网课和家教倒是一节都没落下过,某些朝代曾产生过闾里制的说法,比起人名,余昭里这三个字倒更像是个地名。
系统哆嗦一下,讪讪不说话了。
不扶不知道,少年的黑衣从外表上看不出什么,实际上摸起来……整件衣服几乎已经被鲜血给浸透了。湿漉漉的血衣在这样的冰冷环境下被冻的硬邦邦的,玄阴灵脉无时无刻不在侵蚀着他的灵根,哪怕余昭里这个修为高深的门派精英弟子在这种情况下呆久了恐怕都会落下不小的病根。
燕眠初面上不显,倒是对毕元洲多了几分别的看法。
他先将一枚灵丹塞进了昏睡着的余昭里的口中,少年的唇合的并不紧,燕眠初倒是没耗费上多少功夫,只是接下来帮他包扎伤口的事情就十分费心了……
有的布料已经和伤口凝结在了一起,想要脱下就只能硬生生地用力将其拽下,那样的话余昭里势必会被活活痛醒。燕眠初看了看他苍白的脸色,最后还是觉得应该给他个痛快。
整件脱是肯定脱不下来了,只能裁成小块一点点扯下来,他先召了些剑气凝于指上,指尖划过的布料顿时层层割裂开来,燕眠初将剥下来的碎布丢在一旁,少年的胸膛也逐渐赤.裸在他的眼前。
燕眠初一眼便看到了他脖子上系着的那根红绳。
像是佩戴了很多年了,红绳被磨损的十分老旧,下方像是坠着什么东西,隐约将布料勾勒出个圆圆的形状。
燕眠初的脑子里瞬间就冒出了系统说的那枚铜钱。理
他伸出手,指尖刚要探上那个物体,手腕却蓦地被一只刺骨冰凉的手给扣住。他抬起眼,余昭里早在不知何时恢复了意识,黑黝黝的眼睛正死死地盯着他的手看。

燕眠初惊讶——这人是什么时候醒的?
如果他早就醒了,怎么在他将人扶起时没有反应、在他帮他脱衣时一动不动,反而偏偏在燕眠初的手伸向那枚铜钱时才睁开眼睛?
这枚铜钱对余昭里来说就这么重要吗?
手腕可以说是修者的死穴之一,燕眠初的手上覆着相识燕的剑气,要不是他最后关头收回了不少,只怕余昭里这一下子就能五指俱断。
饶是如此,他那只紧攥着燕眠初的手也仍旧被残余剑气割的鲜血淋漓,和他身上大大小小的风刃划出的伤口相比,一时间竟说不出哪个要更惨烈一些。
“你……是谁?”余昭里声音嘶哑,勉勉强强才从喉咙中溢出了这几个音来。
燕眠初横了他一眼:“问话之前,是不是应该先把你的爪子松开?”
燕眠初不太喜欢和人亲密接触,要不是看在这人身负重伤状况凄惨,他早就一掌将那只手给打开了。
余昭里像是才反应过来,蓦地松开手掌猛地收回,与此同时他完好着的另一只手也条件反射般地摸索向了胸口,直到指尖传来铜钱熟悉的触感,他这才垂眸放松长出了口气。
燕眠初将一切都收于眼底。
“与其关心我是谁,不如操心你自己。”既然他醒了,燕眠初也懒得动了,抬手将刚刚翻出的几个瓷瓶抛到了余昭里的身前,余昭里微微抬手就能够到的地方。
“仙宗人数众多,你我又非同系,你不认识我也十分正常。”燕眠初从空间中寻出了枚小小的玉牒,在余昭里的面前一闪而过。
确实如此,第一仙宗光是挂名的名誉长老就足足有四五百人,更不用说宗内那些各峰各脉的直系旁支了。这些长老们再各自开枝散叶收上几十个徒弟……别说是余昭里了,就算是毕元洲都未必能叫出每一个人的名字。
他给余昭里看的那枚玉牒正是云华仙宗的身份玉牌,只是却并非是燕徊的——身份玉牌每三百年更换一次样式,燕徊那个堪比古董一样的玉牒……和相识燕一样就差把名字写在脑门上了。
燕徊出关的事情在仙宗内除了毕元洲外就只有度云峰上的杂役弟子知道,余昭里虽然也有自己的消息来源,但他刚刚回宗就直接倒在了议事厅内,醒来就被关到了思过崖上,以至于到了现在还没来得及和手下心腹传递消息。
思过崖算是宗门重地之一,外有数名长老严加看守,一般人根本无法入内。燕眠初手上割伤他的剑气又蕴含着股十分浩瀚的云华剑意——那是每个内门弟子都要修习的严禁外传的剑法,余昭里更是其中的佼佼者,对于云华剑法的领悟程度远超众人一大截。
能拥有这么强悍的剑意,想必平时没少刻苦修炼,余昭里稍稍放下了些心——宗门内以燕徊为首有不少师叔师弟都常年闭关,每年都会冒出几个他不认识的存在,出现个他没见过的师弟也实属正常。
可能是宗主派来照顾自己的吧,余昭里心头一暖。
这一世的很多事情都发生了改变,距余昭里彻底对毕元洲心死也有很长一段距离。
——毕竟原书中的这个时候他已经挨完那一百鞭子了,连护体灵气都被彻底打散,重伤之下被思过崖上的玄阴灵气侵入了身体,甚至连灵根都被寒气重伤,从此修为凝滞不进反退。
等毕盈盈将一切告知毕元洲、余昭里被从思过崖上接回时又恰好赶上了门派大比,宁华如同对毕元洲说的那样连挑数十人成为外门榜首,毕元洲大喜,当众欲将宁华收入门下,却没想到……
宁华在众目睽睽之下向余昭里发出了挑战。
一个外门弟子竟敢挑战修为高深的内门大师兄?包括毕元洲在内,所有人都觉得宁华疯了。可宁华不卑不亢彬彬有礼,他只说自己刚刚以剑连战数十场,冥冥之中似有所感,想借此机会向大师兄领教一番或许能一举突破。
修者在战中突破是常有的事,余昭里被架在台上于情于理都无法拒绝,他拿起自己的法剑进入台中……
却不敌宁华被其击败。
——他刚从思过崖上下来,重伤在身修为倒退,怎么可能打得过有不少底牌在身早有准备的原文男主?
毕元洲的脸色当场就铁青一片,他虽然不是很喜欢余昭里这个徒弟,但余昭里落败如同一巴掌狠狠地扇在了他的脸上,甚至连看打败余昭里的宁华都不是那么顺眼了。
他甚至开始觉得长老们在背后窃窃私语——看吧,毕元洲自己不行,教出来的徒弟也不怎么样。
不过他还是冷着脸收下了宁华,其间再未看过重伤的余昭里一眼。
后面的剧情暂且有些遥远,总之就是从这件事后余昭里在仙门中的地位一落千丈,反而是成为了毕元洲关门弟子的宁华身份水涨船高。后面又发生了很多剧情,在仙宗中向着余昭里的势力被一点一点瓦解吞并后……他在初春的一个雪夜被人污蔑盗窃,最后一怒之下当众堕魔。
想到此处,燕眠初不由得叹气——毕元洲不是不喜欢余昭里这个弟子,他是只喜欢能为他带来夸赞和荣誉、喜欢能让他扬眉吐气让他在仙门众长老面前昂首挺胸打脸翻身的弟子。
男主的成长之旅总是伴随着无数坎坷,燕眠初记得入魔后的余昭里有一次拼死反扑重伤宁华,当时宁华几乎成为废人修为全失,毕元洲对宁华的态度当场就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逆转,与他之前对余昭里时……一模一样。
不过这次原书中的剧情就未必能发生了。
余昭里没有被散魂鞭罚,玄阴灵脉也还没有冻伤他的灵根,风刃划出的伤口虽然可怕,但在燕眠初给他的伤药帮助下用不了多久就能愈合,算来算去反而是魔兽攻击和余昭里手上那些被相识燕剑气划出来的伤口要更严重些。
再怎么说也是仙宗年轻一代最优秀的弟子,如果不是有了那么多负面状态在身,宁华再修炼一百年也未必能打过他。
“这位师弟,你的丹药品相不凡,我怕是不能收下……”。余昭里刚犹豫着开口,燕眠初就蓦地打断了他,“你叫我什么??”
“师弟?”余昭里又重复了遍。
燕眠初的表情难得地有些破裂——你师父叫我一堆太的师叔祖,你这个小破孩竟然叫我师弟???
堂堂渡云君竟然被一个小孩给占便宜了?!
让毕元洲知道了那一百鞭子怕是当场就能来个超级加倍!!
余昭里有些懵:“是……有什么问题吗?”
说来还是得怪燕眠初,他拿出来的身份玉牒恰好是在余昭里入门后新换的款式——也就是说,只有余昭里这一代的弟子才会用这样的身份标识。
而余昭里身为大师兄是这一辈最大的弟子,虽然燕眠初看起来比他要大上一些吧,但修真界格外讲究辈分,同辈的宁华郑随等师弟哪个年纪不比他大?那他叫燕眠初一声师弟有什么错吗??
余昭里理直气壮。
燕眠初沉默不语。
系统发出了“滋滋”两道电流音,像是想憋笑但没忍住。
“当然有问题,”燕眠初试图解释:“你应该叫我师叔。”
他本想说师叔祖的,不过云华仙宗中辈分高到能用“老祖”来称呼的修者也不是很多,像他这样年轻俊朗的就更少了,余昭里若是有心出去后分分钟就能查出他的身份。
师叔就不一定了。
不过燕眠初也知道自己瞒不了多久,能瞒一天算一天吧,他就是恶趣味地想看余昭里得知他身份时的震惊表情。
“可你刚刚拿出的身份牌……”,余昭里不可置信,这人看起来也没多大啊,辈分竟然就这么高了?
虽然修者的真实年龄和外貌能差出好几百年吧,但这位的年龄……他有看起来二十出头的师叔吗?
“……那是给本君未来的弟子准备的。”燕眠初开始编故事:“本君闭关多年,此行下山便是偶感机缘寻个弟子传承衣钵。”
他不解释还好,一解释余昭里反而开始怀疑了:“找弟子找到了思过崖上?”
玄阴灵脉寒气浓郁,门中长老都恨不得绕着走,这人是认真的吗?
燕眠初正色:“本君不才,体内恰是玄阴灵根。”
他这次没骗人,燕徊体内的灵根不止一条,极品变异玄阴灵根正是其中之一。只是燕徊以剑闻名于世,平时也不怎么在人前动用法术,甚至都没几个人知道他其实是剑法双修、他的法术甚至更胜剑术一筹。
余昭里这才惊觉,似乎从他醒来后确实没感受到思过崖上无处不在的阴冷寒气……
但他还是没彻底放下警惕。
燕眠初冷哼一声:“大不了等你出去以后把毕元洲叫来问问,到时我的身份岂不了然?”
就是等你知道真相以后再想起今天这番言论……燕眠初勾了勾唇,不禁越发期待起来。

——刚刚与他接触不久燕眠初便已产生了这样的认知。
他并没有完全相信燕眠初,但却将那份心思隐藏的极好,如果不是燕眠初早就知道了剧情……搞不好还真的会被他给糊弄过去。
但余昭里又确实对燕眠初有着不低的好感——他说不出是为什么,像是冥冥之中上天注定一样,总之在见到这个人的第一刻起他似乎就很难再移开眼睛。
甚至连他胸口的那枚铜钱链子……他长到这么大,还是第一次光顾着看人而忘记确认铜钱的存在。
他死死扣着那枚坚硬又硌手的铜钱,掌心中被剑气划出的伤痕才刚刚凝聚,却又因他过大的力道而崩裂开来。
从红绳到铜钱,全都被他的血液给浸透了。
燕眠初这个常年躺在病床上的人最看不得这种糟蹋自己身体的行为,他面无表情上前一步捏住了余昭里的那只手,另一只手轻轻一翻,掌心中便多出了捆洁白柔软的纱布。
地上的丹药瓶子也被他随手拾出了一个,金红色的灵丹在瞬间被灵力碾压成碎末,星星点点地洒落在了纱布之上。
余昭里眨也不眨地看着他神情淡漠地将那捆纱布牢牢地裹在了自己的手上。
不得不说,裹得有点丑。
余昭里有些想笑,他也真的勾起了嘴角,只是却不小心扯到了胸口的内伤,那抹笑意很快就僵硬了起来。
“该。”燕眠初言简意赅地总结道,手上的动作却稍稍放松了些。
“这位师、呃……这位小师叔。”不知为何,师叔这两个字在这里竟然有些难以启齿,余昭里想不出是为什么,仙宗中甚至有师叔年纪比他还要小上一旬,他叫起人时也没有这么说不出的不知缘由的抵触啊?
他擅自在师叔的前面加上了个“小”字,燕眠初抬眸扫了他一眼,倒是也随他去了。
对燕眠初来说其实他们叫什么都无所谓,反正只要不是太太太到结巴的师叔祖就行,至于余昭里这个叫法毕元洲会怎么想……到时候就让他们自行解决吧。
余昭里能感受到体内的伤势在迅速好转,丹药入体当即便化作了股剧烈的灵力洪流包裹住了他的丹田,不单单是之前抵御魔兽时被魔兽打出的内伤,甚至连体内修行多年积攒下的沉疴都在缓慢化解。余昭里立时便反应过来瓷瓶里的丹药品相有多不凡——恐怕连毕元洲视作生命的那枚九转回元丹都未必能有这枚丹药来的珍贵。
“您这东西太珍贵了,余昭里怕是倾尽全部家财也还不起……”,但再还不起他也要还,于是余昭里转而问道:“还不知道您的道号名讳……”。
燕眠初懒洋洋地找了个地方坐下:“名字就不用说了,用不了多久你就会知道的。”
燕姓本就不是大姓,更不用说在云华仙宗甚至在整个修真界,燕这个字早就和燕徊死死地捆绑在一起了,甚至连同音的晏或彦都会在第一时间被联想到他的身上。余昭里的表情显然是还想再问,于是燕眠初简单干脆转移了话题:“有时间在这里好奇我,还不如想想接下来你要怎么办。”
“我还是第一次见到毕元洲这么生气,你身上好像还欠了一百鞭子吧?且毕元洲似乎并没有说什么时候放你出去。”
他当时只说让余昭里去思过崖反思,却没说具体的时间,那这个可操作性就大了去了——一天是反思,一年也是反思。
余昭里垂眸思索了会儿,似乎并不着急:“再过几日就是仙宗门内大比的日子,我这个首席师兄是无论如何都要出席的,想必最迟在那之前掌门便会让我出去。”
他的眼中有些讥讽——毕元洲自己没有主持大比的能力,这么多年来宗门上下无论大事小情几乎全部都由余昭里一手包办,毕元洲一方面庆幸有这么个徒弟挡在面前不用自己去面对那些杂乱琐事,一方面却又……抑制不住地生出了嫉妒。
多么可笑,一个宗主一个掌门一位师父,却嫉妒起了自己的徒弟。
尽管他每次都掩饰的极好,但余昭里却还是敏锐地察觉到了这一切——每当余昭里解决了什么棘手的问题或修为又有了新的突破、每当长老们围聚在一起感慨着后生可畏仙宗发展指日可待……毕元洲的神情中总是有些隐晦的不甘。
很小的时候余昭里就隐隐有这种感觉了,只是那时候的他还想不明白,只知道掌门似乎对他的优秀并没有看起来的那么开心。那时候余昭里太小,本能般地开始学着隐藏自己的修为、甚至刻意将一些无伤大雅的小事搞砸。
可毕元洲还是不开心。
他开始唾骂开始责罚,开始怨恨余昭里这般废物竟连这种小事都不能做到尽善尽美,时间长了久而久之……余昭里便什么都明白了。
他一边忌惮这个徒弟太过优秀,一边又恐慌徒弟做不好事在外丢了自己的面子,余昭里对他的那些属于师徒之间的敬仰尊重早在他飘忽不定时好时坏的情绪中被磨灭了个七七八八。
原书中的余昭里的确是因为要主持大比才被“开恩”放出来的,大比算是门中要事,往年都要提前小半个月便开始准备,可毕元洲又不知出于何种心思不顾门中长老们的建议一拖再拖,眼看大比即将到来才不得不匆匆发下一道传音让人将余昭里给带出来。
但那时候已经来不及了,该做的准备该找的人……方方面面一样都没有安排,重伤在身的余昭里一连几天未曾合眼,忙前忙后连个调息的时间都没有,才会在大比上输的那样惨烈。
“我好像没听你叫过毕元洲‘师父’”,燕眠初坐在洞口边缘,说话间的功夫竟伸手摸上了缠在洞口上方的一条铁链,余昭里想阻止他却已经来不及了。
他看着燕眠初白皙的手腕微微用力,随后再收回手时……手里拿着一根比他手腕还要粗上几分的细长冰溜。
这个嘴上说着自己比他年纪大比他沉稳的小师叔正坐姿随意地靠在那里,替他挡住了所有席卷而来的寒风利刃,他将那根冰溜放在身前,指尖漫不经心地将那根圆滚滚的冰柱拨弄的滚来滚去。
都多大的人了,怎么还玩这种东西啊?余昭里眼中带了些笑意,不过他是不敢说出来的——玄阴灵脉冻出的寒冰,普通人碰一下都会产生极其剧烈的反应。
“宗主不喜欢我们这样称呼他,他常常说自己‘先是一宗之主,才是一门之师’”。
余昭里更是打心底便不觉得这人算得上是他的师父——毕元洲收他为徒多年,却从来没教过他任意一门法术,余昭里能有如今修为都是靠着内门公开的大课一点点习来的,甚至他敢说毕元洲现在都未必能说出余昭里的云华剑法修炼到了第几重境界。
但这些话是没法和这个刚认识不久的小师叔说的。
燕眠初沉默片刻:“值得吗?”
他其实想说毕元洲问都不问直接罚你……你心里难道一点都不怨不恨吗?
余昭里听懂了他的话。
他捏了捏心口处的铜钱。
“再怎么说我现在也是云华的掌门师兄,我在这个位置上一天,就要担负一天身为师兄的职责。”
“每一位师弟师妹都是云华仙宗不可缺少的存在,我理当拼尽全力保护他们……拼尽一切保护云华,哪怕为此粉身碎骨。”
燕眠初直觉他在撒谎。
如果余昭里真的是这么想的,这个世界的主题就不会被叫做嫉妒了,而是应该更名为愚忠。
他抓着铜钱的手青筋暴起,要不是伤口已经在燕眠初的伤药作用下自动愈合了,只怕这么一会儿又要崩裂开来了。
燕眠初随手将冰溜抛出山洞。
他“霍”地站起身子,被拉扯的极长的影子将余昭里整个人都包裹起来,居高临下地望着对方久久不语。
他想不明白,这样的一个人真的会因为妒嫉而背叛入魔吗?
还是说他也如毕元洲一般被这个位置逼的心性大变?
掌门师兄的位置带给他的只有无尽的压力与负担,毕元洲的前车之鉴在前,余昭里会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变成第二个他吗?
“毕元洲来了,我先走了,不要和他说你见过我。”燕眠初不想多待,待余昭里反应便直接闪身消失在了洞口,“系统,你能查到他那枚铜钱是什么来历吗?”

第九章 【隐藏剧情】
系统向来对燕眠初有问必答毫不掩瞒,他已经做好聆听一段全新剧情的准备了,却听见系统在识海中支支吾吾了起来:“能、是能查到。”
“但是十分抱歉,您现今的权限等级尚未可以开启这段剧情。”
燕眠初:“???”
他是在打什么游戏吗?还带完成什么要求才能解锁番外的???
系统像是有些心虚,声音压的也是极低:“还请宿主见谅,如果不是万不得已,系统一定不会隐瞒您的。”
燕眠初点头:“好吧。”
“那按你说的权限等级……我什么时候才能查看?”
“在您得到铜钱之后。”系统这次答的很快。
“请您放心,这些剧情并不会干扰您的任务,自始至终您的任务都只有‘收集灵魂碎片’这一项,隐藏剧情是否解锁、解锁了多少完全不会影响您的任务进度。”
燕眠初又从中找到了一个重点:“解锁了多少?所以说这种剧情还不止一个?”
系统瞬间沉默了。
一个由数据流组成的系统再怎么说也比不过可以思考的人类,还是一个聪明又敏锐的人类。
系统不得不承认,它的宿主在某些方面聪明的让它恐惧。
系统不说,燕眠初却可以自己想——铜钱可以说是串联七个世界的余昭里的灵魂碎片的媒介,是不受世界法则阻拦可以跟着他们一同穿梭于不同时空中的物品。看这个世界中的余昭里的态度,显然这枚铜钱对他至关重要,甚至于这枚铜钱和云华仙宗或许都存在着什么隐秘的关联……
那便要在余昭里的过去上下手了。
关于余昭里的背景描写并不算多,原书毕竟是一本以宁华为主角的升级流修仙文,所有的视角都在宁华的身上。燕眠初大致在脑中迅速过了遍原剧情,才堪堪地找到了那寥寥几句关于余昭里的背景介绍——
不同于毕盈盈或郑随这种生于仙宗长于仙宗全家都在仙宗修行的修N代,余昭里和宁华一样都是从凡间被带回来的孩子。他虽是仙宗内定好的未来掌门,却在一个偌大仙宗中无依无靠孑然一身——本来他也该是有后台的,但毕元洲……毕元洲不在他出错时踩上一脚就不错了。
“那你能查到他在凡世的身份、是在哪里被带回来的吗?”
系统搜索了一会儿。
“余昭里。”系统突然出声。
“嗯?”燕眠初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系统却骤然爆发出了一阵刺耳的电流音,像是台运作超载的电脑终于不堪重负宣告崩溃一样——“警告? 隐藏剧情开始失败、隐藏剧情开启失败……缺少关键物品……系统暂时锁定,锁定倒计时9、8、7……”。
赛博系统也会电子死机吗?
燕眠初不知道。
他只知道系统在倒计时结束的瞬间便被掐断了声音,燕眠初试着又叫了他两声,系统却没能给出任何答复。
燕眠初停住脚步开始复盘——他问系统余昭里的身份,问余昭里是在哪里被带回来的,系统为什么会又重复了一遍余昭里的名字?
是回答的开头主语吗?
例如“余昭里是某位修者历练时遇见的……”、“余昭里是x城x地人……”。
但燕眠初总觉得哪里不对。
他突然站住脚步,想到了之前与系统交谈时一个不经意的猜想。
——“余昭里这个名字,比起人名,倒更像是个地名。”
果然如燕眠初所言,他离开后不久毕元洲就来了。
不过毕元洲可没有玄阴灵根护体,在这种地方他的丹火受玄阴灵脉侵蚀更加严重,故而他特意在来之前服下了一枚火系的灵丹,降落到山洞时周身都缭绕着一层微弱的摇曳火光。
灵丹只能保护他的丹田气海,毕元洲刚一落地就不自觉地打了个哆嗦,他调整出一个掌门应该具有的稳重表情,垂眸睥睨着面前已经勉强起身冲他行礼的少年。
余昭里已经包扎过伤口了,身上缠了一圈密密麻麻的纱布,手上更是被绑的不成样子——乱七八糟不知道缠了多少圈,连勾勾手指都十分困难。
被燕眠初割开的衣服碎片也随意地丢在一旁。余昭里的黑色外衣看不出血色,可他的里衣却是白的,大块大块的鲜血将白衣染透,配上余昭里失血过多而显得格外苍白的表情……毕元洲那点压抑的极深的对弟子的心疼又占据了上风。
山洞里实在是太冷了,寒风席卷呼啸而入仿佛就没个停歇的时候,毕元洲不禁往里走了两步让自己离风口更远一些——虽然整个山洞也就这么大的地方吧。
“昭儿,你受苦了。”毕元洲抓着他未受伤的那只手深深叹气。
其实他纱布下的那些伤口已经在灵丹的作用下愈合了,只是流出的鲜血却不会重新回到身体之中,不过毕元洲也没那个精力去查看他的伤势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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