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戏剧化地出场方式。
就连脑子一向不清醒的周子探都诧异,“哪来的迪士尼?”
直到对方把偌大的墨镜一摘,露出一张明艳逼人的脸,沈亭州、周子探齐齐噤声。
沈亭州是吓的。
他通过非常规手段搞到一个新的电话号码,给秦诗瑶发了一条短信。
内容很简单,就是把这里的地址发给她,并配了四个字——金屋藏娇。
以他对秦诗瑶浅薄的认知,对方是那种会被这种拙劣钓鱼手段吸引的人。
没想到,他对她的认识一点都不浅薄,秦诗瑶真找过来了。
虽然她是盛装出席,但沈亭州怀疑她那个lv的手提包里装满了瓜子。
沈亭州想避一避。
但晚了,秦诗瑶已经发现他。
“芸芸表哥?”秦诗瑶的视线在沈亭州跟贺延庭的别墅之间来回探寻,“你怎么在这里?”
沈亭州有些心虚,一时不知该怎么回答。
这时周子探起身,一声“嫂子”立刻吸引了秦诗瑶的注意。
沈亭州深感欣慰。
小周,我们东厂……不是,我们御医房需要你这样的背锅人才!
秦诗瑶眉峰微挑,“你是?”
周子探说,“我是贺延庭的弟弟。”
秦诗瑶愣了一下,“现在叫嫂子还有点早。”
周子探笑容越发亲昵,“不早不早,今天过来是找我哥的?”
秦诗瑶看了一眼身后的别墅,“这是你哥的房子?”
周子探点头,“是啊,我带你进去,今天我哥正好在家。”
想到短信内容,秦诗瑶觉得更有意思了,“好,那麻烦你了弟弟。”
周子探上前带路,帮秦诗瑶敲开门,等人进去他眼底的笑容淡下。
沈亭州迟疑几秒,还是跟周子探一块进了别墅。
他绝不是去看热闹,单纯担心闹出流血事件。
“哥。”周子探放声大喊,生怕人听不到似的,“你未婚妻来了。”
沈亭州赶紧闪到不起眼的角落,把主战场让他们。
贺延庭从二楼走下来,看见一身精致的秦诗瑶站在客厅,眼底掠过一抹浓烈的不悦。
秦诗瑶冲贺延庭微笑,“我路过这里正好遇见你弟弟,他就邀请我进来做客,不打扰吧?”
她四两拨千斤,几句话表明自己的立场——
不是我要进来的,是你弟弟请我过来的喔。
周子探终究背下来了所有的锅。
沈亭州:怜爱小周。
贺延庭冷冷剐了周子探一眼,然后对秦诗瑶说,“不打扰,只是家里有点乱,我先送你回去。”
秦诗瑶:呦呦呦,这么着急让她走,看来这里的确藏娇了。
秦诗瑶面上不显,“那麻烦你了。”
她话音刚落,二楼出现一道颀长清瘦的身影。
江寄站在楼梯口,身上的衣服有些皱,苍白的唇上有一枚带血的咬痕。
沈亭州:妈耶,他俩刚才在楼上干什么?
见江寄衣衫不整,贺延庭呵斥,“你出来干什么。”
江寄直视贺延庭,面上没有表情,“不该让我见见你的未婚妻?”
贺延庭眼眸闪了闪,到底是气短,没回他这话。
周子探却看不上江寄惺惺作态的模样,“你算什么东西,轮得着你在这儿吃醋?”
“吃醋?”江寄像是听到什么好笑的话,嘴角牵起一个嘲讽的弧度,“吃嫖客的醋?”
沈亭州:哇。
秦诗瑶:哇。
见他们要撕起来,秦诗瑶退到最佳吃瓜的位置,紧挨着沈亭州。
那边的贺延庭已经面色发青,但还是克制着脾气对江寄说,“别说气话,等我回来再跟你解释。”
江寄漠然道:“我要的不是你的解释,是告诉我,你什么时候嫖够。”
周子探在旁拱火,“哥,我就说这鸭子艹不……”熟。
尾音还没落下,贺延庭回身,一巴掌甩上周子探,把周子探的脸都打偏了。
沈亭州:疯批哥哥暴打疯批弟弟。
秦诗瑶完全兴奋起来,打开手提包,掏出一把瓜子问沈亭州吃不吃。
沈亭州:……里面还真有瓜子。
秦诗瑶往沈亭州手里塞了一把,然后径自磕起来,瓜子皮就扔在公价十几万的包里。
打起来!打起来!
周子探保持着脸被打偏的姿势,粉色的头发凌乱地铺陈在他脸上,遮住眉眼,让人看不清他的神色。
七八秒钟后,周子探抬起来,双眼泛红,面容扭曲,“你为了他打我?”
“从来都是我被欺负,你帮我出头,现在你竟然为了一个鸭子打我!”
这对话……
秦诗瑶懵了,捅捅沈亭州的胳膊,问,“不是,这到底谁跟谁一对?”
沈亭州小声说,“小周是究极哥控。”
秦诗瑶投过去“你他大爷在跟我搞笑”的表情。
这是哥控?
这是想控哥吧!
面对周子探这番撕心裂肺地控诉,贺延庭眉心夹起,“你要有病就去医院。”
这不是周子探心碎的声音,而是秦诗瑶摇晃瓜子包装袋,给他们配的心碎音。
简称气氛组。
配完音,秦诗瑶说,“他好渣,我们把他药倒送到小周床上吧。”
沈亭州惊悚:“什么cp都磕只会让你……”
秦诗瑶很自然接过话,“只会让我营养均衡,大爱无疆。”
沈亭州:……
作者有话说:
秦姐:吃瓜啦吃瓜啦。
贺延庭的话让周子探短而急促地喘了一下,额角爬出一根青筋。
他朝楼上的江寄看去,猩红的眼眸透着一股病态的恨意。
“都是他!”
周子探语气痛恨至极,抓过旁边的水果刀往楼上冲。
贺延庭脸色骤变,钳住周子探的手去掰他拿刀的手腕,力道之大,周子探下意识扬手一挥。
刀尖擦过贺延庭的脸,血霎时涌了出来。
沈亭州瞳仁一缩。
周子探也吓的脸色苍白,蠕动着唇,无声地叫了一句,“哥。”
下一秒,他被贺延庭一拳揍翻。
周子探额角重重磕了一下,他没管流血不止的自己,扭头急声喊沈亭州。
“沈医生,我哥受伤了,沈医生!”
周子探看过来时,秦诗瑶一秒收走瓜子,脸上露出适当的关切。
沈亭州没做犹豫,拎着医药箱快步上前。
以他的判断,周子探的伤要比贺延庭严重。
贺延庭的脸只是被刀尖浅浅划了一道,大概五厘米的长度,但周子探伤得可是脑子。
沈亭州自然先去检查周子探。
周子探将沈亭州往贺延庭那儿推,“我没事,先去看我哥。”
沈亭州只好先去检查贺延庭。
果然贺延庭脸上的伤不重,但受过伤的手臂又双叒叕出血了。
沈亭州从未想过一条胳膊也能用“命运多舛”来形容。
实在不行,给这条胳膊……申请残疾吧。
周子探捂着伤口凑过来,血顺着手指缝滴滴答答往地板砸。
不知道是失血多,还是单纯地后怕,周子探身上已经没有那股疯劲儿,此刻像个犯错的小学生,满脸慌张,手足无措。
他怯怯看着贺延庭,“哥……”
贺延庭眼里的厌恶化为实质刺向周子探,“滚!”
周子探嘴皮一抖,表情几乎要哭了。
沈亭州隐约又听见哗啦声,他疑心是秦诗瑶在摇瓜子袋。
用余光朝秦诗瑶那边瞥了一眼。
还真是!
秦诗瑶晃动着自己精致的小提包,在看到周子探眼眶有泪要掉不掉时,表情逐渐变态,晃包的动作更频繁了。
沈亭州:……
这种时候就别整活了。
处理完贺延庭的伤,沈亭州简单给周子探检查了一下。
肯定是有脑震荡,沈亭州秉着严谨的医学态度带周子探去医院做检查。
贺延庭连问都不问,显然对周子探过火的行为感到厌烦,多一眼都不想看他。
周子探彻底蔫了,垂丧着脑袋任由沈亭州摆布。
坐进车厢里,周子探神色恍惚地开口,“我哥以前对我很好。”
沈亭州说,“今天你差点杀人!”
周子探则说,“他肯定也不想打我,今天是我不好。”
沈亭州继续说,“杀人是犯法的!”
周子探:“我只是太生气了,不是故意要惹他。”
沈亭州:“而且江寄是无辜的,你不能对他下手!”
周子探:“沈医生,你说我要不要给我哥道歉?我以前从来没惹他这么不高兴。”
沈亭州还想说什么,话到喉咙又觉得自己太过温太医,“……算了。”
周子探扭过来问,“沈医生,你是觉得不用道歉?”
沈亭州轻轻闭了一下眼,“……你脑子现在有毛病,还是不要说话了。”
周子探摁着太阳穴,“是很疼,还想吐。”
沈亭州赶紧给他找了一个塑料袋,以防他吐车里。
到了私立医院,沈亭州没有甩手走,陪周子探做了各种检查。
看着忙前忙后的沈亭州,躺在病床上的周子探很感动。
沈亭州却把账单递了过去,里面包含了陪护的钱。
在原有的金额上,沈亭州打了一个92折,“这是友情价。微信,还是支付宝?”
其他雇主都是月结,沈亭州跟周子探没有长期雇佣关系,所以日结。
周子探脑回路不同凡响,虚弱的脸上流露着满满的感动,“沈医生,真没想到你这么看重我们的友情,都接近一百了。”
沈亭州:???
周子探掏出手机,豪气道:“不要92,我们应该是百分之百的纯真友情.”
说完给沈亭州转了一笔钱。
沈亭州看了一眼金额,比他刚才报的价多了一倍。
他俩的友情纯不纯真,沈亭州不知道,但周子探给的钱是纯金的。
沈亭州意满离
周子探也满意地睡了过去。
走出医院,一个高挑的人影堵住沈亭州。
秦诗瑶露出反派大boss那种松弛的笑容,“沈医生,你终于出来了,我们谈谈吧。”
沈亭州愕然,“谈什么?”
秦诗瑶凑到沈亭州耳边,低语,“谈谈那个房子里发生的故事。”
沈亭州想装傻,秦诗瑶轻易拆穿,并且说,“有人给我发消息,说贺延庭金屋藏娇,”
沈亭州心虚:她知道了?
哎,秦诗瑶猜出来也很正常,毕竟他做的不是那么高明。
既然对方都知道了……
沈亭州正准备明牌,却听到秦诗瑶说,“虽然发短信的人故弄玄虚,但我知道是周子探。”
沈亭州把认罪摊牌的话迅速咽回去。
秦诗瑶:“周子探喜欢贺延庭,所以来了这么一个一石二鸟的办法,让我跟贺延庭的婚事黄了的同时,还能赶走白月光。”
沈亭州以微笑掩饰心虚。
秦诗瑶摇了摇头,啧声道:“周子探很聪明,可惜,他遇见了我。”
沈亭州微笑。
秦诗瑶两手一摊,“只能说既生瑜何生亮。”
沈亭州保持微笑。
秦诗瑶皱眉,“你老笑什么,跟个npc似的。”
沈亭州笑容一僵。
好在秦诗瑶没太在意,缓缓伸出三根手指,“三分钟,我要知道他们仨所有的信息。”
“……秦小姐,我只是医生。”沈亭州委婉道:“贺总的私人事,我真不方便透露。”
秦诗瑶完全不理这套说辞,语出惊人,“我要把白月光弄走!”
沈亭州打出一个:?
“你不觉得贺延庭跟周子探就是小说里,那种很典很典的渣攻贱受?”秦诗瑶双眼放光,“贱渣,永远滴神!”
沈亭州:……
万万没想到,秦诗瑶一个浓眉大眼,气场三米八的御姐,居然看贱渣小说。
似乎知道沈亭州在想什么,秦诗瑶含蓄一笑,“主要是爱看追妻火葬场的icu套餐。”
沈亭州表示理解,但还是拒绝了秦诗瑶。
他嘴上义正言辞,“秦小姐,我的道德不允许我传播雇主的私事,抱歉!”
内里:给秦诗瑶发的第二条短信应该怎么写?
她可是有心救白月光,救江寄呐!
回到家,沈亭州接到了傅芸芸的电话。
“哥,你知道吗?今天秦漾遇到变态了。”傅芸芸幸灾乐祸地放声大笑。
沈亭州:……他知道。
傅芸芸:“今天老师让我们小组去学校,半路突然杀出一个粉头发男人跟秦漾求婚,被秦漾打的,哈哈鹅鹅鹅鹅鹅……”
傅芸芸笑声逐渐鹅化,沈亭州都怕她背过气。
从她断断续续的描述里,沈亭州能想象出,周子探被秦漾揍的抱头鼠窜,还不忘求婚的滑稽画面。
过完这个鸡飞狗跳的休息日,周一反倒轻松下来。
下午管家打来电话,让沈亭州过去吃晚饭。
这怎么好意思?
沈亭州刚要婉拒,对方话锋一转,“今天我把那只绝育的猫接回来,但它情绪看起来不太好,沈医生有法子吗?”
还是刚做了绝育,需要怜爱安抚的猫猫!
沈亭州的耳朵一下子支棱起来,“不一定有办法,但我可以试试!”
每只猫绝育后的表现都不一样。
秦司家八只猫,每次绝育沈亭州都在现场,还参与了后期安抚工作,可谓是经验丰富,猫中圣手。
用过的猫猫都说好。
沈亭州赶过去时,许殉躺在沙发上,豌豆公主似的里三层外三层地盖着被褥,只露一张潮红的脸出来。
他像是在发烧,长睫半垂着,唇色略白,透出微弱的病气。
沈亭州一时不知道自己是来撸猫,还是撸许殉的。
不怪他产生邪念,因为盖着绒毛毯的许殉,很好rua的样子。
窗外的日光长了眼睛似的,在许殉身上拉出一道金边,让他看起来更像一只漂亮又高冷的猫。
沈亭州的眼睛逐渐星星化,指尖都蜷了一下。
一声微弱的喵叫,让沈亭州把许殉从自己的眼睛里挤掉,然后开始噗嗤噗嗤往外冒爱心。
真正的猫猫。
沈亭州恨不能以头抢地,钻进沙发底下跟猫猫一起喵喵。
他弯腰,单膝跪在柔软的地毯上,终于看见了沙发下那只猫。
好可爱!!!
是一只特别漂亮的狸花猫,圆润润的眼型、灿金的瞳、雪白的四足。
永远不要指望猫奴,吸猫的画面会有多和善。
他们只会核善,不发出石矶娘娘的声音是沈亭州最后的温柔。
沈亭州克制着自己,哄了七八分钟,终于将猫从沙发底下哄到怀里。
这只猫绝育后的情绪很稳定,本身性格也好,虽然是流浪猫,但对人类表现出亲近的态度。
果然是仙品猫!
几声咳嗽拉回沈亭州几分理智,抬头就对上一双幽深带怨的眼眸。
沈亭州喉咙滚了一下,后知后觉想起自己的本职工作,一时有些心虚,“许先生,你……发烧了?”
许殉平静道:“没事,才三十九度,还能再烧几个小时,你先管那只猫吧。”
说完又咳了起来,眼尾拖着一抹红痕,他翻身拽过毛毯把自己盖上了。
听着咳嗽的许殉,沈亭州心中更加愧疚。
沈亭州放下猫,走到许殉身旁,“许先生,蒙着头睡对身体不好。”
许殉背对着沈亭州说,“好不好谁又关心呢?”
沈亭州小小噎了一下,“……管家会担心。”
许殉用鼻音发出一个轻音,“他有什么好担心的,给我甩了一上午的脸子。”
沈亭州啊了一声,“他为什么要给你脸色?”
许殉把被子往下扒拉一点,“我不过少喝了几个药片,他就一直阴阳怪气。”
这话听着有点像告状。
好在沈亭州有哄小孩的经验,“那是他不好,一会儿我说说他。”
这下许殉终于肯把脑袋转过来,脸也从被子里露出来。
沈亭州看他烧得是不轻,眼睛都隐约有些湿润,赶紧给许殉贴了一个退热贴。
余光瞥见窝在沙发脚伸懒腰的狸花猫,沈亭州不自觉多看了一眼。
回头就发现许殉正盯着他,眼睛黑黢黢的,有那么一点午夜凶铃贞子的味道。
沈亭州顿时生出一种被捉奸的微妙,“许先生……”
不等他狡辩,许殉把被子一拽,又蒙住了自己。
沈亭州:……
他拿体温计给许殉重新量了一下体温,还是39℃。
怕这么烧下去会对身体机能有损伤,沈亭州提议,“打一针退烧针吧?这样降温快。”
听到打针的许殉,再一次将自己往被子里埋。
沈亭州又好笑又无奈地摁住许殉,退而求其次道:“这样好不好?我先给你擦一遍酒精,看能不能退烧,如果半个小时还是39°,那只能打退烧针了。”
许殉仰面望着沈亭州,“嗯”了一声。
沈亭州又说,“药还是要吃的。”
顿了一下,沈亭州:“我尽量少给你开点药。”
许殉还是有些不情愿,但最终点了一下头。
沈亭州剥掉许殉上衣,用沾过酒精的纱布依次在许殉耳侧、颈部、左右上臂等血管丰富的部位擦拭。
手下这具身体修长匀称,肌肉线条流畅结实,已经看不到过去单薄嶙峋的模样。
沈亭州第一次见许殉时,他还叫许旬。
名字是后来改的,虽然许殉没说为什么要改,但就字面来看还是很好理解的。
旬,寓意一个人有见识,成熟稳重。
那场车祸将给他起这个名字的人、他的人生、他的健康,以及对未来的期许全都殉葬了。
从医院出来后,许殉的身体没有恢复,双腿需要漫长的复健才能下床走路。
沈亭州就是在许殉复健时被人介绍过去的。
他俩第一次见面的场景绝不算美好,沈亭州向他自我介绍,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了。
床上的许殉相当冷漠,“等我明天还能见到你再说吧。”
这是一句挖苦,也是一句事实。
因为在沈亭州之前,已经换过七八个医生。
这些人要么是被许殉赶走的,要么就是受不了他古怪恶劣的脾气自动离职。
那段时间的许殉,刻薄至极。
当时他的营养师是个德、英混血,简直是捅了秃头窝,年仅二十七发际线就非常美丽了。
许殉侮辱人很有一套,“你比其他人最大的优势,不是能做出这坨难吃的东西,仅仅只是不会在菜上留下头发。”
营养师:……
复健师第一天来这儿工作,为了给他留一个好印象,说了不少鼓舞励志的心灵鸡汤。
许殉冷冷道:“我是瘸子,不是傻子。”
复健师:……
许殉见谁怼谁,导致身边的工作人员战战兢兢,越是这样越容易出错,然后……被他阴阳怪气。
饶是内核稳定的沈亭州,在这种高压的环境下都会犯一些小错。
每到这个时候,许殉都会幽幽地问,“你真是医学院毕业的?”
沈亭州:嘤。
如果再犯,哪怕只是不小心撞了一下他打点滴的架子,许殉都会来一句,“你们兽医的录取分数线是多少?”
沈亭州:……
沈亭州也是有脾气的,当即回道:“580.”
许殉看了过来,“你记错了吧?”
沈亭州一时没反应过来,“嗯?”
许殉:“280才像你能考上的分数。”
那天回去后,沈亭州半夜惊醒了一回。
这小王八蛋!
他高中在考场大杀四方时,许殉还在啃高一的书本呢。
但沈亭州也只能在床上扭成蛆,毕竟这小兔崽子是他的甲方。
现在小兔崽子变成许先生,剪短了头发,也收敛了脾气,完全看不出过去的影子。
许殉似乎睡着了,沈亭州停下擦拭的动作,拉过被子替他盖上。
抬手摸了摸许殉的额头。
还是烫的。
沈亭州叹了一声,正要抽回手,许殉不舒服似的拧了一下眉,拽过沈亭州的手重新搭到自己的额头。
沈亭州不知道他是睡着了,还是醒着,一时没敢动。
许殉阖着眼睛,头发凌乱铺散,高眉弓薄嘴唇,任谁看了都会道一声好皮相。
但沈亭州只想笑,因为陷在柔软被褥里的许殉,好像在月子里的猫。
虽然体型很庞大,不过那种感觉很像。
以前的许殉可没这么讨喜,嘴巴特别毒。
沈亭州保持这个姿势两三分钟,还是没忍住撸了一把许殉的头发。
晚上吃饭时,许殉的烧已经退下来,但人还是没有精神。
吃了几口,他就把碗筷放下了。
沈亭州侧头看去,“怎么了,不舒服?”
许殉把眼睫一垂,低咳了两声,面色潮红,透着一股柔弱不能自理的气息。
沈亭州顿时父爱爆棚,给他盛了半碗汤,“喝一点汤吧。”
许殉这才重新端起碗,默默喝着汤。
沈亭州又给他夹了几口青菜,他也都吃了。
吃饱之后,许殉虚弱地窝进被褥里,一直频频揉太阳穴,沈亭州见状帮他按了几个穴位,缓解头疼。
看着温顺躺在自己膝边的许殉,沈亭州都觉得不可思议。
以前许殉越难受脾气越臭,相应的嘴巴也会比平时毒辣好几个档次,哪里像现在这么乖?
他正感叹着,管家走过来,“沈医生,喝杯茶吧,感觉你会喜欢。”
沈亭州双手接过来,“谢谢。”
管家站在一旁盯着他,沈亭州只好喝一口,“确实好喝,很清香。”
管家微笑,“是绿茶。”
许殉睁开了眼,面无表情地看了一眼管家。
对方毫无察觉似的,继续跟沈亭州闲聊,“沈医生喜欢的话,走的时候带一些回去。”
沈亭州忙摆手,“不用不用,每次来都要从这里拿东西,太不好意思了。”
管家:“不用客气,家里还有很多呢,我们家少爷喜欢用茶泡澡。”
沈亭州:……
所以他喝的这茶是许殉要泡澡的?
似乎看出沈亭州的纠结,管家说,“泡澡的茶不是这种,是西湖龙井,它的茶味更浓郁。”
沈亭州不懂,但大为震撼。
这难道就是有钱人的生活?
沈亭州走的时候,管家拿了两盒绿茶送他。
茶是非常好的茶,虽然沈亭州很少喝,但他姑父爱喝。
管家果然热情好客。
隔天一早,沈亭州原本想再去看看许殉,顺便撸撸猫,但计划赶不上变化,他临时接到了工作电话。
沈亭州开车去了第二个雇主家。
开门的是宋青宁,他穿着浅色居家服,眉眼清秀,看起来很像清澈的大学生。
单看这张脸,绝不会有人想到他结了婚,还有俩个已经成年的继子。
宋青宁刻意回避跟沈亭州视线接触,低声道:“沈医生。”
沈亭州冲他点点头。
客厅传来一个爽朗的声音,“是沈哥来了吗?”
说话的是雇主的弟弟李牧野,今年读大二,跟周子探那种假狼狗不同,他是当下流行的真狼狗。
五官俊朗英气,性格直率真诚,很轻易就能获得别人的好感。
看到李牧野这个阳光开朗大男孩,沈亭州也觉得神清气爽。
看看,多么正常的弟弟!
沈亭州走过去,为李牧野检查脚踝。
他俩还蛮熟的,沈亭州说话也很随意,“这次怎么受的伤?”
李牧野气恼道:“在体馆打球,碰上一阴货,我灌篮时他居然垫脚,真孙子。”
沈亭州:看看,多么正常的男大生活。
宋青宁不懂篮球,“什么是垫脚?”
沈亭州跟他解释,“就是投篮或者起跳时,对方故意把脚伸过来。这样很容易扭伤脚踝,严重的话可能会葬送运动员的整个职业生涯。好在牧野这次没伤到骨头,只是普通扭伤。”
宋青宁震惊,“怎么这么坏?”
李牧野说,“所以比赛都没结束,我们两支球队就打起来了。”
宋青宁担心道:“你没动手吧?”
李牧野眉毛一竖,“怎么可能不动手?”
宋青宁看了一眼他红肿的脚踝,“你脚还伤着呢。”
李牧野撸起袖子,露出结实的肌肉,“我就算拖着脚伤,也能把那孙子打得满地找牙。”
他虽然不是体育生,但热爱各类运动,手臂有着很令人羡慕的线条。
“你不信?”李牧野揽住宋青宁的腰,准备表演一个单手抱。
宋青宁怕他伤到脚,赶忙说,“我信我信。”
李牧野坏坏一笑,“晚了。”
说着他起身,单脚撑地,真一只手把宋青宁抱了起来,臂力惊人。
看看,多么正常的好胜心。
沈亭州出声,“好了,知道你厉害,坐好,我给你处理一下脚伤。”
李牧野这才放下宋青宁,乖乖坐在沙发上,将腿横到茶几上,方便沈亭州动作。
沈亭州先冷敷,然后活淤,最后加压包扎。
期间李牧野故意挤着宋青宁坐,还问宋青宁,“你怎么这么白?血管看起来都是紫色的。”
李牧野拉过宋青宁的手,然后伸出自己的手,放在一块比较。
一白一黑,显出极强的肤色差。
李牧野捏了捏宋青宁的细胳膊,“太瘦了,明早……等我好了,跟我一块运动去。”
宋青宁怕痒地躲了躲,“改天再说吧。”
见沈亭州要去放没用完的冰块,宋青宁忙说,“沈医生,我来吧。”
他衣服被李牧野压着,一时没站起来,始作俑者还在一旁坏笑。
沈亭州不是第一次来这里,对这里熟门熟路,“没事,我去吧。”
沈亭州走后,宋青宁有一点生气,“你不能这么没大没小!”
李牧野一点都不怕他,见宋青宁板起脸,就故意去挠他的脖子。
宋青宁浑身痒痒肉,蜷缩着身体来回扭动,“哈哈,别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