辨心怪人—— by伧茶
伧茶  发于:2024年04月2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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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睿识:“安眠药使用计量足够的话,是有可能的。”
席荆迷茫,想不通凶手的意图,问:“你们说他这是为了让受害者死得不那么难受,还是为了自己杀人容易?”
顾睿识:“说不定都有。两者并不矛盾。”
席荆想了想:“但目的不同,他的心理不同。”
顾睿识:“这个我就不知道了。”
席荆沉了口气,“除了这两样,还有别的吗?”
顾睿识将孩子翻过身,亮出后背,“自己看。”
席荆眉头皱起:“这?这是多少条边?”
许学真嘴唇微抖,反复数了三遍,确认道:“十六条。”
席荆奇怪地问:“秦队不是说十八条吗?”
顾睿识吐槽道:“分局那边新来的法医助理粗心大意的,给数错了,直接按照十八条汇报的。今早尸体移交过来后,我重新数了一遍是十六条。”
不是十八,而是十六。不是多了六条,而是多了四条,如果按照之前的推测,就是多了四条人命。
八年时间,四条人命,席荆不知是喜是忧。这数量比预想的少,可同样也是在告诉所有人恶魔一直在。
席荆:“老顾,尸检是你做的还是分局做的?”
顾睿识:“放心,我做的。一发现多边形,分局那边就送过来了。”
席荆:“你有和过去的案子对比过吗?”
顾睿识:“发现标记的第一时间就对比了。”
席荆:“怎么样?有什么变化?”
顾睿识:“一如既往的干净。很干净。”
席荆:“怎么说?”
顾睿识:“凶手给所有的受害者都清洗过,细到连指甲盖这种地方都没有遗漏。这说明凶手是一个十分在意细节的人。就目前所发现的受害者,无一例外,尸身都被处理得干干净净,除了他想让你看到的之外,找不到任何线索。”
席荆:“这些受害者有什么共通特点吗?”
顾睿识摇头:“目前掌握到的信息受害者都是孩子。”
席荆失落地呼了口气:“行吧。”
许学真:“顾法医,辛苦了。”
顾睿识:“不用,应该的。”
席荆:“行,老顾,那我们先走了。你要是有什么新发现,给我电话。”
顾睿识:“好。”
席荆和许学真离开解剖室。
两人回办公室的路上,许学真开口道:“你怎么看?”
席荆不懂许学真问的是什么,“怎么看?你指哪方面?”
许学真:“八年杀了四个人。”
席荆:“速度慢了,但还在继续。”
许学真:“你觉得是什么原因?”
席荆:“不知道。你有想法?”
许学真:“我也不知道。但总觉得很奇怪。”
席荆:“到目前为止,我们都还没有找到凶手杀人的规律,所以无法得知更多的信息。何况这么多年过去了,我们连个犯罪嫌疑人都没找到。”
许学真心一沉:“你说得对。”
席荆对这个案子没有思路:“先回去看卷宗,这案子得从头来。”
回到办公室,蒋昔刚好带着一车卷宗回来。
许学真拿起笔在白板上写下所有已知的线索,转过身说:“大家如果有新发现,就写在上面。”
众人抬头看了一眼,心领神会的各自拿起卷宗,开始投入工作。
这一夜,咖啡茶水不曾间断,旧案部的众人都没有回家,熬夜研究案件。
天从黑到亮,席荆连打几个哈欠,一看时间早上六点半。办公室里其他人已经熬不住,累到趴在桌上补觉。
席荆睡不着,索性出了办公室,一个人到外面吹吹风。
他习惯性朝着食堂的方向走去。
食堂大爷一眼就认出席荆:“小席,来了。”
席荆笑着打招呼:“哎,来了,李叔,好久不见。”
李闯:“吃点啥?”
席荆:“今天有什么?”
李闯:“有馄饨吃不吃?”
席荆:“行,来一碗,再给我来一个肉包子,一个茶叶蛋。”
李闯:“好嘞,肉包子,茶叶蛋自己拿。馄饨得煮会儿,等好了我给你送去。”
席荆:“谢,叔。”
李闯:“客气。”
席荆端着菜盘坐到空坐上,刚准备拨鸡蛋,手机突然响了。
他看到来电显示是季时余,很快接了起来:“喂。”
季时余:“喂,醒了?”
席荆打个哈欠:“嗯。”
季时余听到席荆的哈欠声,问:“没睡好?”
席荆:“没睡。”
季时余关心道:“怎么了?”
席荆疲惫地说:“有新案子。通宵了。”
季时余意外:“怎么没叫我?”
席荆解释:“你爸妈不是来看病吗?反正也不急于这一时。你先解决完家里的事情再回警局也不迟。阿姨怎么样?去看病了吗?”
季时余:“看了,没什么大问题。医生给开了药。嘱咐她多休息。”
席荆:“那就好。没事就好。”
这么些年,席荆最怕身边人身体出问题。他经历过那种害怕,不希望季时余和他一样,被迫承受这种无指望的煎熬。
席荆心安地问:“你打电话找我有什么事?”
季时余:“本想接你上班,顺便约你今晚一起吃饭。我爸妈说谢谢你,想请你吃饭。”
席荆:“谢谢了,你和叔叔阿姨说不用那么客气。他们在禹市呆几天?”
季时余:“可能要几天。医生给我妈安排了一个月的针灸。”
席荆:“那不急,你让阿姨好好治病,等这边案子结束,我尽地主之谊请他们吃饭。”
季时余:“不用,到时候我请你。”
席荆:“到时候再说。”
现在说太多也没有意义。眼下的案子复杂程度,席荆也无法保证是案子先破,还是季时余妈妈病先治好。
不可预测性太大。他没谱。
季时余:“你现在在哪儿?”
席荆:“在市局。”
“馄饨好了。”李闯打断了电话,将馄饨放到席荆面面前,叮嘱道:“慢点吃,小心烫。”
席荆笑着应答:“知道了,谢谢李叔。”
李闯离开后,电话里季时余再度开口道:“在吃饭?”
席荆:“嗯。”
季时余:“吃馄饨?”
席荆边吹边说:“对。”
季时余:“给我也点一份。”
席荆递到嘴边的勺子又放下:“嗯?”
季时余:“我马上来。”
席荆:“你来?可是你爸妈不是还没走?”
季时余:“放心,他们在家呆着就好。去医院的话,他们也认识路了。而且我爸本来就不希望我请假陪他们。他是会无条件支持我回来工作的人。”
席荆迟疑了下,总觉得有些奇怪。他感觉季时余想回来的心似乎过于急切,但又不知缘由,只好答应道:“那好吧!我给你要一碗。”
季时余放下电话,立马长呼一口气,感觉整个人得到解脱,心里感叹:太好了,得救了。

季时余笑着说:“着急来吃馄饨。”
不知是不是两人相识太久,席荆一眼看出季时余笑得假,问:“出什么事了?”
季时余喝了一口汤, 漫不经心道:“没什么大事。”
席荆一看季时余敷衍的态度,心理莫名生出一股别扭劲儿,装作不在意的样子,说:“不愿说算了。你慢慢吃, 我先走了。”说完就要起身离开。
季时余听出了席荆语气的变化,马上抬起头, 一把拉住要走的人。他察觉出席荆情绪的异样, 连忙解释:“哎,不是不愿说, 只是觉得说出来丢人。”
席荆费解:“丢人?有什么丢人的?”
季时余拉着席荆回到座位:“你先坐下。”
席荆不情愿地坐回椅子上:“说吧!”
季时余眼神闪躲,吞吞吐吐道:“我被催婚了。”
席荆震惊:“什么?”
季时余叹了口气:“自从我妈来了后, 开始了花式催婚。”
昨天陪着父母看病,一路上余诗桃嘴里振振有词, 五句话里三句不离找对象。早日成家立业这几个字像是焊在了余诗桃嘴上,时不时就要说一遍。
平日里的季时余习惯性将这些话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全当没听过。可这一次不行,他妈妈要变相给他安排相亲,而一向帮着他说话的季兴业,现在也和余诗桃站在了统一战线。
季时余没办法, 只能想到借工作的由子从家里逃离。
席荆笑了:“所以你这不是想来工作, 是来逃避的。”
季时余:“一举两得, 何乐而不为。正好,你给我讲讲案子。”
“行, 你边吃边听。”席荆特意放慢了语速,叙述了整个案情。
一碗馄饨下肚,季时余听了个大概,“所以凶手现在放慢了行凶的速度,还多了一些给死者穿奇装异服的癖好。”
席荆“嗯”了一声:“差不多是这个意思。”
季时余:“墓园附近的监控呢?没有拍到可疑的人吗?”
席荆:“蒋昔在看,但希望不大。以他过往犯案谨慎的程度,这一次也不例外。”
季时余:“走吧!回去研究一下卷宗。”
两人回到办公室时,其他几人也醒来过来,但肉眼可见的疲惫感加身。
盛良策最先看到季时余,诧异道:“季哥?你不是家里有事吗?”
季时余:“没事了,案子要紧。”
席荆:“你们刚醒吧!我们带了早餐回来。”
许学真围过来,接过席荆手里的袋子,说:“太感谢了。我们刚还在讨论早上吃什么。”
席荆:“都是食堂那老几样,大家凑活吃点。”
奚琳琳笑着说:“有的吃就不错了,还要什么自行车。”
席荆:“那你们慢吃。我再去看会儿卷宗。”
奚琳琳:“去吧,去吧。”
傅有:“谢谢了。”
席荆和季时余走到一边,将自己看完的卷宗交给季时余:“你先看。等一会儿我们讨论。”
季时余:“好。”
季时余正看着案情记录,手机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他没看屏幕便猜出了电话另一方是谁。
这一通电话百分百是余诗桃打来问责的。
虽然季时余不想接,但是不得不接。他做好被骂的心理准备,接通了电话,嘴还没张开,对面的声音已经传了进来。
“你人呢?”余诗桃质问道。
“警局。”
“你怎么?”
“警局有重案,我必须得回来。”
“那晚上的晚饭怎么办?我都约了佳佳。”
“你们去吃。我报销。”
“你这孩子。”话还没说完,季时余先发制人,说:“妈,我这边要开会,先挂了。”
电话挂得干净利落,季时余呼出一口气。
席荆猜测道:“是你妈妈?”
季时余点头:“嗯。”
席荆:“让你回家?”
季时余:“不是。原本她今天给我安排了相亲宴。”
席荆:“然后你跑了?”
季时余得意一笑:“嗯。工作使我快乐。”
席荆也不自觉勾起嘴角。
早饭后,旧案部的人坐在一起,研究起案情。
蒋昔开口道:“我查看了墓园附近的监控录像,发现一个很有意思的现象。”
许学真:“怎么说?”
蒋昔:“什么也没拍到。”
许学真:“嗯?”
蒋昔:“墓园里的监控坏了,而周围有条马路上的监控也出现异常,失去了一段监控录像。”
盛良策质疑:“这未免太巧了吧?”
蒋昔:“另外我查了其他几起案子,有几个凶手犯案的地点比较偏僻,并没有监控。有监控的也都在那段时间失灵。”
奚琳琳冷哼一声:“不是见鬼,就是人为。”
傅有:“我们面对的人是个高智商犯罪分子。”
奚琳琳抬手:“这话我不同意。”
傅有:“嗯?你觉得我说的不对?你觉得凶手不是高智商?”
奚琳琳摇摇手指头:“我觉得他不是人。”
所有人不约而同笑了出来。
笑过后,蒋昔:“是不是人另说,但他绝对不简单。”
席荆认同:“一次两次是巧合,次次如此就是蓄谋已久。”
盛良策:“我看完了所有卷宗,发现一件事。”
许学真:“什么?”
盛良策:“我觉得凶手不是随便找一个墓地放的尸体。”
席荆好奇:“怎么说?”
盛良策拿出几张照片:“根据现场拍的照片,我发现尸体所在的墓碑上的人都是女性。”
席荆惊讶:“女性?”
奚琳琳:“是巧合吗?”
盛良策摇头:“我不知道。”
许学真:“我记得我们当时有调查过死者和墓碑所有者的关系,可以确定他们是没有关系。当时找到墓碑所有者的家属时,对方还一脸嫌弃,觉得晦气。”
奚琳琳点点头:“这事搁谁身上,都觉得晦气。”
席荆琢磨起墓碑:“陌生女性?”
傅有思考了下,问:“这些女性年龄有吗?”
盛良策:“有,基本都是35-45岁区间。怎么了?”
傅有迟疑:“我有个想法。”
许学真:“你说。”
傅有又摇了摇头:“还是不行,需要先查几件事。蒋昔麻烦你查一下这几个女性婚姻状况。”
蒋昔:“我马上查。”
几分钟后,蒋昔开口道:“已婚。”
傅有:“有孩子吗?”
蒋昔:“有。”
许学真疑惑:“有什么问题吗?”
傅有:“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几位女性都是非常优秀的人,生活里也是一个好妈妈。”
奚琳琳不解:“可这跟受害者有什么关系?”
傅有:“死者都是孩子,而墓碑上的人都是母亲的角色。”
席荆瞬间领悟傅有心中所想,说道:“你是觉得帮孩子找妈妈。”
傅有点头:“可能性很大。”
一方没有姓名的孩子,一方是优秀的母亲,怎么看都像是故意而为。
奚琳琳哭笑不得:“所以这是小蝌蚪找妈妈?”
许学真冷冷地评断:“凶手在玩一种很新的杀人方式。”
傅有:“这其实更多的是凶手的心理问题。犯罪分子对受害者尸体的处理方式,在一定程度上就反映出凶手的心理状态。”
席荆:“所以凶手自己渴望妈妈?”
傅有:“很有可能。”
季时余倏然开口道:“但是有一个问题。凶手是怎么知道墓碑的主人是个好妈妈的?一个个调查吗?那他是怎么调查到的?”
凶手每作案一次就会换一个地方,跨区域调查找到合适女性的难度可想而知。这绝非一朝一夕就能查清楚的事情,凶手又是如何每一次都能找到的呢?
傅有:“你说这一点我暂时也没有答案。不过照目前来看,凶手的所有行动都是有备而来。”
季时余苦着脸,吐出长长的一口气:“想不通。”
许学真:“什么想不通?”
季时余:“如果按照你们的猜测,凶手给孩子在死去的人里找好妈妈。照理说凶手该一视同仁。可是十几条人命,只有六条被发现,其他的好妈妈难道没有家人吗?尸体为什么没有被发现呢?”
这问题一下子问住了所有人。
傅有不自信道:“也许我想的也不一定对。”
席荆:“那就查吧!把现有的这些人背景都查个干净。我们也好知道凶手的目的是什么。”
众人各自领了任务散开。
席荆看着季时余,欣慰道:“感觉你来了后,思路都开拓了。”
季时余笑了:“有这么夸张吗?”
席荆点头:“有。很有。”季时余在他身边,他就足够的心安,这大概就是朋友之间的信任感。
几日下来,墓碑主人的资料被调查的七七八八,和傅有猜测的一致。所有的女性生前都是好妈妈,学历好,家世好,只是因为各种病痛和意外不得已才离开这个世界。
奚琳琳问:“这算不算证实了我们的猜测?”
傅有不敢确定:“只能说,按照已有的案例,我们的猜测是合理的。”
现在墓碑上的人身份都已经清楚,可是被杀的孩子身份依然不明。
席荆盯着白板上所有受害者的照片,自言自语道:“你们到底是谁?”

死者的身份还没有影子, 技术部的化验先有了结果。
“衣服是手工剪裁,那顶假发是真头发做的,但验不出DNA。”技术部的警员汇报着化验结果。
“验不出DNA?”盛良策疑惑。
“假发上并没有毛囊, 而且还经过特殊处理。另外根据我们的化验,这些头发的发质不同,不是同一个人的。”
席荆点点头,对这样的结果并不感到意外。一个心思缜密如发丝的凶手, 怎么会犯留下证据这种低级错误。
盛良策:“那有没有办法查到这些假发的来源?”
傅有:“哪有那么容易,收头发也不用实名登记。在很多地方都是一剪刀的买卖, 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许学真:“傅有说的对, 追踪头发的来源不切实际。还不如查布料。”
技术人员:“恐怕也没那么容易。根据我们的分析,这布料是最平常的布料, 花色也很普通,网上一搜全都是。调查起来也不会容易。”
席荆点点头:“凶手敢把衣服送到我们面前, 就肯定不怕我们查。他应该是确定我们查不到。”
奚琳琳自嘲地说:“狂啊!真狂!”
席荆心有不甘,却又不得不承认地说:“他有这个资本, 不然也不会逍遥法外这么多年。”
季时余脸色阴沉:“有一点我还是很在意。”
许学真:“什么?”
季时余:“之前提到过的凶手处理尸体的方式,他到底是想让尸体被人发现还是不想让人发现。要是想要,为什么有那么多尸体我们没有发现,可如果他不想,为什么又将这具尸体放在这么显眼的位置?想不明白。”
傅有摇摇头。他大学主修犯罪心理,过往也分析过很多犯罪分子的作案心理,可依然琢磨不透此案凶手的心理, 是他从没见过的类型, 一时间也无法对这个犯罪分子进行准确的侧写。
众人正对着物证发愁时, 席荆突然接到了顾睿识的电话。
席荆:“老顾?怎么了?”
顾睿识:“有空没?有空的话来一趟法医室。”
席荆:“马上。”
撂下电话,席荆对季时余说:“老顾给我来电话, 我去一趟。”
季时余反应了下:“老顾?顾法医?”
席荆点了下头。
季时余:“我陪你。”
两人来到法医室,顾睿识开口道:“够快的。”
席荆笑笑:“你叫我来,我肯定得来。”
顾睿识:“少跟我来这套。”
季时余在一旁偷笑,瞧见顾睿识看向自己,打起招呼道:“顾法医。”
顾睿识打量了一眼季时余,凭着记忆,问道:“季时余?”
季时余:“是。您记性真好。”
顾睿识:“坐吧!”说完看着席荆,说:“你也坐过来。”
席荆拉过椅子,跟季时余一同坐在顾睿识的对面。
顾睿识拿出几张照片,递给席荆:“这些是相关案件尸检的照片,你们先看一下。”
席荆一张张看过去,所有的照片都是受害者的肢体照片,有的是脸,有的是手和脚。
他看不出问题,一手按下照片,直截了当道:“老顾,有什么问题你直说吧!”
顾睿识看向季时余,对方同样摇了摇头。
他沉了口气,说:“你们尸体接触的少,看不出来也正常。”
席荆:“怎么说?”
顾睿识:“这些孩子有个共同点。”
席荆:“什么?”
顾睿识:“皮肤粗糙,有的手脚生了冻疮,有的起了那种厚厚的茧子,像是干力气活形成的。从这些细节我推断这些孩子不是城里的孩子。”
席荆:“农村的?”
顾睿识:“可能性很大,而且可能还是那种很偏僻很穷困的地方。这些案子不是一直没确定受害者身份吗?说不定就是因为这些孩子本身就与社会脱节,即便是失踪也不太会有人知道。”
与社会脱节的人连死亡都是无人在意。或许这就是凶手选择他们的原因。
席荆将新发现带回部门。
傅有对顾睿识的判断给予肯定,“我觉得顾法医说的有道理。也符合这个案子凶手的犯罪心理。”
盛良策:“所以我们是要走访调查吗?”
奚琳琳摇头,觉得盛良策的想法不切实际:“这么多死者,都不知道哪来的,到哪儿走访啊?”
席荆:“我拜托老顾再查看一下尸体情况,看看能不能从受害者身上找到线索。”
傅有点点头:“这听起来是目前最靠谱的办法。”
席荆:“是,但不敢抱希望。”
许学真:“没关系,多一个方向调查也是好的。”
案件迟迟没有新的进展,白板上的笔记也许久没有变化过。旧案组等人查案的动力也在与日递减。
许学真瞧着大伙儿一个个都没什么精气神,觉得不能这么下去,“大家休息一天吧!”
盛良策犹豫:“这能行吗?咱们可是一点线索都没找到。”
许学真宽慰道:“不急于一时。大家这几天太辛苦,连家都没回去过,趁着现在没那么忙,应该回去休息一下。不然等有发现时,就真的熬不住了。”
盛良策:“可是?”
刘阔开口说:“小许的提议挺好的。你们是该适当休息一下。我看着你们都能感觉到你们累。今天我做主了,都早点回家好好睡一觉,明天换个清醒的脑子再来。”
盛良策一听师父都开口了,“好吧!”
其他人也都接受了回家的提议,纷纷收拾东西准备离开。
席荆和季时余一起开车回家
到了小区楼下,季时余停好车后,开口说:“要不我跟你去冯叔家坐会儿?”
席荆迟疑:“嗯?”
季时余解释:“哎,我好久没见冯叔,有点想他了。”
席荆眯着眼,不信季时余这一套说辞,当面戳穿道:“你是拿冯叔当相亲挡箭牌吧?”
季时余轻咳一声,撇开眼,说:“懂不懂什么叫看破不说破。走了。”
席荆笑了,跟着季时余身后,一起回到冯吉家。
一进门,冯吉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听到开门声,头也不回,面无表情地说:“回来了。”
季时余:“冯叔。”
冯吉立刻扭过头,换出一副笑脸,“小季来了?”
季时余:“哎,是,来看看,您身体怎么样?”
冯吉:“好着呢!”
季时余:“那就好。”
冯吉:“你最近怎么样?听说你爸妈来了?看好医生了吗?怎么样?”
季时余:“看过了,问题不大。”
席荆在一旁看着两人靠在一起熟络的聊天,忽然觉得自己是个外人,不爽道:“你们两个聊的挺好啊!”
冯吉不搭理席荆,笑着对季时余说:“别理他。晚上在这吃饭不?”
席荆立刻拦住冯吉不切实际的幻想,说:“想什么呢?人家爸妈在这呢!”
冯吉遗憾道:“也是。”
季时余:“没关系,冯叔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冯吉摆摆手:“别了别了。你父母来了,你在这给我做饭,不合适。”
手机恰好在这时响起,季时余一看是家里,“抱歉,我接个电话。”
冯吉:“去吧!”
季时余起身走到阳台,按下接通键:“妈。”
余诗桃一听到声音,开口问:“你人呢?怎么一直不回家?”
电话里的语气听起来有些生气。
季时余:“回了,回了,一会儿就回。”
余诗桃:“确定能回?没诓我吧?”
季时余:“没有,已经到小区了,刚送我同事回家。”
余诗桃:“同事?”
季时余:“就是我室友。我顺道过来看看他叔叔。”
余诗桃:“那行吧!快点回来。我叫佳佳今晚来吃饭了。”
季时余无奈:“嗯,知道了。”
席荆看到季时余一脸颓丧地走出阳台,问:“还好吗?”
季时余:“逃不掉了。”
冯吉:“怎么了这是?”
席荆幸灾乐祸道:“他被催婚了。”
冯吉笑了笑,说:“好事。年纪不小,是该考虑成家了。”
季时余露出一丝苦笑:“得,您怎么也跟我爸妈一样。”
冯吉:“做父母的可不就操心这些吗?你以为我不担心席荆吗?我也一样希望他早日找个对象,奈何这小子。”
席荆打断冯吉道:“行了哈,别扯上我。我和他不一样。”
冯吉反驳:“有什么不一样?都是两个眼睛一个鼻子一张嘴的男人,你也没缺胳膊少腿,你比差少什么?”
席荆:“差多了,我心里想什么别人不知道,你还不知道吗?”
冯吉一下说不出话。
季时余当即猜出了席荆所言的是什么。能让席荆牵肠挂肚的,只有他父亲意外去世这件事。
看着冯吉和席荆两人面红耳赤的样子,季时余打起圆场:“冯叔,我们都还年轻,不用着急。”
冯吉哼了一声:“还小呢?都二十五六的人了。过几年就三十,万一。”
季时余自然是知道冯吉心中的担忧,“叔,你放心,有我呢!席荆不会是一个人。我们永远是朋友。”
虽然是一句没有兑现的承诺,但两人对视过后,冯吉能从对方的眼神中读出这番话不是随便的敷衍,而是真正给予他一分心安。
他是真的害怕自己有一天走了,就剩下席荆一个人。现在有了季时余的保证,他也能少一分挂念。他相信季时余的人品。
冯吉对着季时余点头,感谢道:“谢谢你,小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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