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立:“这狗屁借口就骗骗自己算了。”
曲宗博捂住头,情绪低落道:“真不是借口。我是真喝多了,她们姐妹俩还长得一样,我一下子没分清。”
席荆:“长得一样?”
曲宗博:“她们是双胞胎。”
一听双胞胎,席荆心里有了不好的预感。若是同卵双胞胎,那么两人的DNA一致,而父亲又是同一人,无法再用DNA区分曲开扬和曲开畅。
席荆:“你妻子妹妹难道没反抗吗?”
曲宗博:“她喜欢我。那次是她故意的。事后她亲口承认的。”
席荆被噎得一下子回不上嘴。
曲宗博:“我发誓,就那一次,仅那一次。我没想到一次就会,就会。”说着话,头埋在了双臂里,整个人尽显懊恼。
季时余若有所思道:“既然你说妹妹喜欢你,又有了你的孩子,怎么会生下孩子就走了呢?”
曲宗博:“因为她也不想伤害她姐姐。那一夜她也是一时鬼迷心窍,所以事后我们都打算忘掉。只是没想到一次就有了。”
这理由听着扯淡,但似乎又有一丝合理。人有时就是这样,明知道不可为,偏偏要做了后,才知道后悔。
季时余:“既然后悔,那为什么直到怀孕后没选择打掉?”
曲宗博:“发现晚了,医生说打掉她这辈子可能不能生育了,所以就生了。本来是想生出来就送人,结果刚好和我弟弟家孩子出生临近,才有了后面这些事。”
论谁也没想到事情的发展会如此荒诞。
席荆问道:“既然都是你的孩子,你对曲开畅不愧疚吗?”
曲宗博无奈叹气:“人生两难全。我已经对不起我老婆一次了,不能再有第二次。”
听起来像是赎罪和弥补,可受伤的只有曲开畅一个无辜的孩子。
席荆想起曲开畅的成长经历心痛如绞,用谴责的口吻质问道:“所以现在他死了?你愿意说出真相了?”
曲宗博:“我很抱歉,我承认我自私,但有些人已经死了,可有些人还活着,我只是想保护我现在的家庭。我现在说出来一方面是希望你们警方早日破案。另一方面我还希望。”
席荆:“你还希望什么?”
曲宗博:“我希望你们不要打扰我妻子。今天你们也看到了,她情况很糟糕,日子不多了。我希望她最后可以走得安心,不想她被这些事情影响到。”
席荆:“我只能说尽量,但不能保证。事关人命,我们要按照程序办案。”
离开审讯室,席荆走到室外,依着门柱吹风。自从询问完曲宗博,席荆脑子一团浆糊,一点思绪都没有。
忽然脸上传来一片冰凉感。
席荆一摸,摸到了一瓶冰可乐,一回头看到了季时余站在身后。
季时余关心道:“还好吗?”
席荆摇摇头:“一点都不好。”
季时余点头。他能理解席荆的心情。
曲宗博今天暴露出的大量信息,从头到尾推翻了席荆的设想。
案件的调查回到了原点。
死的人到底是谁?
第122章 农夫与蛇13
旧案部的人隔着电脑屏幕听完了席荆讲述的家庭伦理狗血剧情, 一个个瞠目结舌,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向来看不惯这种事的奚琳琳毫无意外地冷嘲热讽道:“真是奇葩年年有,今年特别多。”
许学真:“你们接下来打算怎么做?”
席荆:“分局的同事已经帮我们去找曲宗博妻子的妹妹核实情况。如果是真的, 问题就棘手了。”
许学真:“你觉得是真的吗?有没有说谎的可能性?”
季时余摇头:“从他的表现来看,不像是说谎。”
连季时余都认为曲宗博所言非虚,这件事基本没有回旋的余地。
蒋昔忽然插话道:“席荆,秦队发话了, 如果没有其他发现,你们就快点回来。”
席荆:“知道了。”
结束视频会议, 席荆深锁的眉头一直没松开过。
季时余拍拍席荆的肩膀, 宽慰道:“放轻松点,别给自己那么大压力。”
席荆叹了口气, 紧绷的双肩垂落,说道:“不是我想给自己压力, 而是这个案子本身就是压力。”
本以为审讯可以带来更多的线索,没想到事与愿违。现在是死者不明, 凶手不定,犯罪动机和杀人手法更是无从得知。
如果继续找不到有用的线索,起初的失踪案就彻底变成凶杀悬案,到最后的结果就只有定级归档,无人问津。
席荆盯着季时余目不转睛。
季时余被看得不适,“怎么了?干嘛一直看着我?”
席荆:“我有个想法。”
季时余:“你说。”
席荆:“你说曲宗博会不会和我一样。”
季时余一怔:“和你一样?”
席荆:“你不是说我是天生谎言家吗?他会不会也是?”
季时余想了想,随后摇摇头:“我觉得不是。”
席荆:“为什么这么肯定?”
季时余:“感觉不一样。”
席荆:“嗯?”
季时余:“你说话很多时候我是看不出你的真实情绪, 但是曲宗博我是可以看出来的。这就是区别。”
席荆听得云里雾里, 但还是相信季时余的判断。然而, 这也断了他的猜想。
很快,宁立手下的人查实了曲宗博所说的一切。
“另外我们还拿到了曲宗博妻子和曲开扬的DNA, 与死者比对了一下,也证实了曲宗博的说法。”宁立道。
尽管席荆心里有准备,但还是接受的不情愿。然而,事实如此,他也只能接受。
次日,席荆和季时余回到了禹市。
一趟宁城行,二人空手而归,说不难过是假的。连续几日的高强度工作,两个人都瘦了一圈。
秦飞章知道案子到了这一步,谁的心里也不好受。但学会认清现实,学会接受失败也是警察的必修课,“这几天各位都辛苦了,给你们放两天假。假期结束,一切如初。”
听不出情绪,秦飞章的淡漠给人感觉无情。席荆不禁在想,一个人要有怎样的过去,才会像秦飞章一样处变不惊,淡定自若。
奚琳琳失落道:“哎,看来只能这样了。”
盛良策:“不甘心啊!”
刘阔安慰众人:“不甘心也没办法,有些事情就是这样。就像我当年遇到的飞车案,也是苦苦等了十多年才有结果。虽然今天我们破不了案,但是不代表一辈子破不了。”
席荆无奈一笑。道理是这个道理,只是发生自己身上时,还是不愿相信,否则刘阔也不会颓废多年。
从办公室回到家,席荆躺在客厅的沙发上,感叹一句:“还是家里舒服。”
季时余笑了笑:“确实。晚上想吃点什么?”
席荆:“晚上叫上冯叔一起吧!最近忙得都没顾上他。连他昨天出院我都没能去接他。”
最近为了曲开畅的案子,席荆几乎投入了全部精力,和冯吉的联系,只限于每天互相报平安。
季时余:“好,我打电话问问冯叔想吃什么。”
席荆:“嗯。”
过了一会儿,冯吉主动带着东西上门。
季时余看着满满两袋子食材:“不是说好了我去买的吗?”
冯吉:“你们俩最近辛苦了,再说也没多少,我溜达着就买了。”
席荆躺在沙发上,遥望两人,问道:“所以晚上吃什么?”
季时余:“火锅。”
冯吉看着席荆,说道:“你在这养大爷呢?”
席荆:“我在这治愈我受伤的精神。”
冯吉许久没见过这么颓废的席荆,好奇道:“这是查案受挫了?”
席荆“嗯”了一声:“还不明显吗?”
冯吉:“这可不像你。”
席荆:“我感觉你在讽刺我。”
冯吉:“那倒不是。你以前不会轻易放弃。”
季时余好奇地问:“他以前什么样?”
冯吉:“他虎头小子一个,什么案子都要追究到底,不行就读心术,可把他牛坏了。”
席荆扁扁嘴,解释道:“情况不一样,毕竟是别人的地盘,我没法用读心术。再说我也不是以前的我。”
刚当刑警那会儿,席荆性子冲动,仗着读心术破了很多大案,但也坏了不少规矩,没少挨骂。
几年下来,人学会了收敛。用他的话说,岁月磨平了他的棱角,教会了他做人。
冯吉点点头:“是有进步。”
席荆翻白眼:“谢谢夸奖。”
冯吉:“你们想开点,别纠结这一个案子上。”
席荆:“嗯?这是谁跟你说什么了?”
冯吉:“还能是谁?你丁叔担心你为了查案犯错误,让我叮嘱你两句。”
席荆点点头:“放心吧!不会的。”
另一边,季时余已经架好火锅和摆好食材,呼喊两人:“可以吃饭了。”
三个人围坐在一起,涮起了羊肉。
冯吉边吃边说道:“这肉不错。”
季时余附和道:“嗯,挺好的。”
两人吃得香,一旁的席荆却在发呆,一次筷子都没动过。
“嘿。”冯吉用筷子敲了敲席荆的碗。
席荆回过神:“干嘛?”
冯吉:“还想呢?吃饭。”
席荆用筷子戳碗底:“吃不下,脑子乱。”
冯吉:“那你说说你都想些什么?”
席荆放下筷子,认真说道:“我在想死者是谁。其实无外乎两种情况,要么死的是曲开畅,要么死的是曲开扬。可偏偏就是无法区分是谁。”
冯吉:“DNA也区别不了死者?”
席荆:“这就是问题。他们两人父母的DNA一致,又没有之前的DNA做比较。”
冯吉一脸平静道:“即便是DNA相同,人也是不一样的。”
席荆:“怎么说?”
冯吉:“双胞胎也有个性化差异,比如喜欢吃的东西,又比如兴趣爱好。”
席荆:“你说的这些我想过,但是这些都可以伪装。”
冯吉:“伪装一时容易,伪装一世很难。一个人装成另一个人,身边人多少都会察觉到异常。”
席荆看向季时余:“可是他的家人并没有什么反应。”
季时余点头:“是的。他家人并不认为他有问题。”
冯吉:“其实只有两种可能性。”
席荆:“你说。”
冯吉竖起一根手指:“第一,根本没换过人,伪装不成立。”
席荆:“那第二呢?”
冯吉又竖起第二根手指:“第二,换人不是他一个人的决定,有人在帮他打掩护。”
席荆恍然:“所以可能是群体作案?”
冯吉:“不知道,自己查去。肉好了,我要吃饭。吃饭时间不聊案子。”
席荆开心道:“吃吃吃。”
反正该聊的都聊完了。
晚上,季时余洗完澡,看着席荆盘腿坐在沙发上,手里握着手机,手指拼命敲打。
“我好了,你去洗吧!”
“不急,等我把这个信息发完。”
“在发什么?”
“你看群里。”
季时余回屋拿来手机,看到席荆在群里发布的大段信息。
“你还打算继续查这个案子?”
“是。”席荆坚定地头也不抬就回复道。
“冯叔给了我灵感。我打算找到熟识两人的人,重新了解两个人生活里的样子,对两人进行一次深入调查。”
说到底,席荆不死心。
季时余看着群里其他人的回复,看得出部门里的其他人也是和席荆一样的心思,笑着说:“大家都很积极。”
席荆:“肯定的。我们本来就是旧案部,一旦我们放弃了这个案子,其他部门更不会多看一眼。这意味着什么你不会不知道。”
意味着给案子判了无期徒刑。
旧案部的一举一动都没逃过秦飞章的眼睛。
刘阔开口问道:“怎么样?要管吗?”
秦飞章:“让他们去。这群孩子不撞南墙不回头,撞一撞也好。”
刘阔笑了:“你倒是想得开。”
秦飞章:“看吧!我也想看看他们能查出什么不?”
刘阔:“不担心查不出来打击他们积极性吗?”
作为过来人,刘阔深知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受。失望,无助,自我怀疑到放弃自我,仿佛人生都被烙印了“失败”二字。
秦飞章平静道:“老实说,我不担心。这世界从来不缺破不了的案子,但是缺少坚持初心的破案人。不能接受失败的人注定无法成功。这一点你最清楚。”
刘阔无可否认,只能长呼一口气,“你说得对。如果有再来一次的机会。算了,没有如果。”
秦飞章:“没必要纠结过去,我们都老了,现在是年轻人的时代。我们的目的就是培养出优秀的接班人。”
第二天,几名接班人开启了新一轮的调查。蒋昔用一晚上的时间找到了几个熟悉曲开畅的同学和老友,其他人开始走访询问。
席荆和季时余找的人是曲开畅从小学到高中的同学,名叫胡宣航。
胡宣航一听是询问曲开畅,就把两人迎进家门。
席荆习惯巡视了一圈屋子,开口问道:“你和曲开畅关系怎么样?”
胡宣航:“挺好的。”
席荆:“那你应该很了解他。”
胡宣航:“还可以。”
席荆:“那你对曲开扬了解吗?”
胡宣航:“认识,一起玩的不多。”
席荆:“为什么?”
胡宣航:“曲开扬这个人太精明了,有点自私,玩不来。”说着摇了摇头。
席荆:“曲开畅不自私?”
胡宣航:“那是自然,畅子很大方,也很会为其他人考虑的。”
席荆:“那你对于曲开畅没考上大学怎么看?”
胡宣航:“不敢相信。他学习那么好,没想到会落榜。”
席荆:“什么原因你知道吗?”
胡宣航:“具体原因不知道。他查分了但没有查出问题。我们老师说可能是涂卡出了问题。”
席荆:“他没想过复读吗?”
胡宣航:“有,老师还劝过他呢!可是他爸爸不同意。他爸爸真不是个东西,死活不让他读了,让他赶紧去赚钱。畅子家里欠了很多钱,他自己也不想欠下去,就出去打工了。”
席荆:“你知道他去哪儿打工了吗?”
胡宣航:“他最开始去的华市。”
席荆:“干什么去了?”
胡宣航:“卖房子。干了两年后,他说华市很好,但是外地人很难留下来,他就换了个城市,说是要去宁城。之后我就没他消息了。”
席荆:“为什么选择宁城?”
胡宣航:“执念吧!他当初高考的时候就想报考宁大,他想读自动化。”
宁大的自动化专业全国有名,当年更是热门专业。
胡宣航一边说一边叹气。
席荆好奇道:“怎么了?”
胡宣航:“哎,没什么就是感慨。”
席荆:“嗯?”
胡宣航:“没想到最后考上的是曲开扬,他当初的成绩也就是二本,没想到超常发挥,比平时多考了七八十分,直接进了宁大。”
一场高考,两种人生。曲开扬很明显是好运的那个。
席荆:“对了,关于曲开畅你可以和我们多说说吗?比如他的特长,他喜欢什么,他做过什么是别人做不到的。”
胡宣航想了想:“他喜欢做题算不算?”
季时余:“有其他的吗?比如他干不了什么。”
胡宣航:“干不了,好像没什么吧!他基本上什么都能干。哦,对了,他吃不了花生。”
席荆眼睛一亮, 感觉抓到了关键线索,“吃不了花生?什么意思?”
胡宣航:“他花生过敏。上小学的时候,有个同学带了一盒巧克力, 给全班同学一人一个,那巧克力里面包着一块儿花生,差点要了他的命。”
席荆激动道:“确定吗?”
胡宣航被席荆的反应吓了一跳,犹豫道:“确定啊!”
席荆又问道:“那曲开扬呢?他花生也过敏吗?”
胡宣航不自信道:“没有吧!”
席荆:“怎么说?”
胡宣航:“我记得其他人都吃了, 都没事的。”
席荆:“曲开扬也吃了?”
胡宣航:“吃了吧?”
席荆:“我要准确的回答。”
“额。”胡宣航想了半天,笃定道:“他不过敏。”
席荆:“你怎么确定的?”
胡宣航:“我记得老师当时被吓坏了, 还特地去询问曲开扬。”
席荆:“哪个老师?”
胡宣航:“我们小学的班主任。”
席荆:“叫什么?”
胡宣航:“刘艳。”
为了确保消息可靠, 席荆和季时余当即找到了胡宣航所说的班主任求证。
刘艳一听,立马有了印象, 回复道:“是有这么回事。当时可把我吓坏了。”
当老师的最怕学生在学校里出事,特别是关乎人命的大事, 一不小心工作都会丢了。
席荆拿出笔和本,说道:“能具体讲讲吗?”
“我想想。”刘艳托腮回忆片刻后, 说:“我记得是有学生跑到我办公室跟我说曲开畅不对劲。我听到后立刻跑到教室,人痛苦地蜷缩在地上。我和另外一个老师连忙把他送到医院。医生诊断后说是过敏,可能是家族遗传。我一听家族遗传,马上请在学校的同事帮忙询问曲开扬的身体状况,他说没事,但我不放心让人把他也送到医院,请医生检查了一遍。确定他真的没事我才安心。”
听完刘艳详细的描述, 席荆完全可以确定曲开畅花生过敏的事实。他需要好好利用这个线索。
旧案部的其他几人也从另外几个相关人得到了可靠的消息。
多数人对曲开畅和曲开扬的态度和胡宣航差不多, 都认为曲开畅更值得交往。
许学真:“我这边了解到曲开扬运动很强, 初高中喜欢打篮球。曲开畅基本上不参加这种活动。他更多是在教室里做题。”
奚琳琳:“我问到的也差不多。曲开畅为了考一个好大学真的很努力。”
傅有感慨道:“大概是为了改变命运吧!”
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
好好学习是曲开畅改变人生的唯一途径。他相信知识改变命运。然而,现实没能如他所愿。
盛良策:“那我们接下来还需要做什么吗?”
席荆:“等。”
盛良策:“等?等什么?”
席荆:“等曲开扬回国。死人的身份确定不了, 那就从活人下手。”
许学真饶有兴致地问:“你已经有计划了?”
席荆:“我要对他进行过敏检测。如果他对花生过敏,那他就是曲开畅,如此一来死的人就是曲开扬。如果不过敏,那结论就相反。”
傅有点点头:“是个办法。”
蒋昔叹气道:“看来就只能等了。”
许学真拍拍手,给大伙儿打气道:“既然如此,先干活吧!”
刚刚围坐在一起的众人瞬间散开。
奚琳琳拿着手机走出办公室。过一会儿,人从外面回来面色沉重道:“你们有人能联系上谷晓吗?”
许学真疑惑:“她早上没和你们任何人请假吗?”
屋内的众人面面相觑,接连摇头。
奚琳琳:“我以为她是迟到了。”
开始讨论时没到上班时间,大家并没在意没来的谷晓,以为她还在来的路上。可现在早已经过了上班时间,谷晓还没来,人还失联,着实有些不正常。
蒋昔:“我还以为她跟小盛说了。”
盛良策摇摇头:“我没接到她的消息啊!”
平日里大伙儿请假休息,都是直接报给盛良策,拜托他做考勤。谷晓向来是个讲规矩的人,这次却连报备都没有。如此反常的情况,还是头一回。
席荆担心道:“你们谁和谷晓联系过吗?”
奚琳琳:“我今早发过消息,但是她没回,我刚才打电话,无人接听。”
席荆若有所思道:“所以是从今天早上联系不上了。那昨天呢?昨天你们谁和她联系过?”
傅有看向蒋昔:“昨天是你们俩一起行动吧?”
突然的一问,问懵了蒋昔,弱弱地说:“出外勤的时候是一起的,但是结束后就分开了。”
奚琳琳怒视着蒋昔,质问道:“你让她一个人回家?没送她?”
蒋昔一脸无辜道:“我本来是要送她回家的,她说不用,她要去吃饭。我就把她送到了她要去的地方。”
席荆:“那地方在哪儿?”
蒋昔:“大学路附近。”
席荆觉得奇怪:“怎么会突然去那儿吃饭?”
傅有分析道:“会不会是那边吃的东西多?”
大学路附近各色店铺云集,又因为面向学生,价格比其他地方要便宜些。不少人都会去附近吃饭,但是谷晓无缘无故一个人跑去那里吃饭的举动更惹人介意。
刘阔恰好从市局开会回来,感觉到屋内不同以往的沉重氛围,关心道:“这是怎么了?怎么一个个愁眉苦脸的?”
奚琳琳焦急道:“谷晓不见了。”
刘阔一愣,迈出的脚步停顿在空中一秒,很快恢复正常,问道:“不见了?怎么回事?”
奚琳琳慌乱到来回踱步:“一早上都没有消息,找不到人。”
刘阔还没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不紧不慢地说道:“找不到人?是不是睡过头了?”
奚琳琳坚定地摇头:“不会。谷晓不会无缘无故迟到。”
刘阔:“去她家看过了吗?”
奚琳琳神色凝重:“还没有。”
刘阔安慰道:“不要慌,你们先去她住的地方看看。”
奚琳琳稍稍冷静下来:“好的。”
刘阔:“知道住址吗?”
奚琳琳点头:“知道,我去过。”
刘阔“嗯”了一声,想了想,说:“别一个人,找个人陪你去。”
人在慌乱时容易犯错。刘阔不放心奚琳琳一个人去找人。
许学真懂刘阔的用心,回应道:“我和你一起去。”
奚琳琳感动道:“谢谢。”
有人陪着奚琳琳,刘阔安心地说:“有消息马上给我电话,我好联系人。”
奚琳琳:“明白。”
许学真和奚琳琳立刻离开办公室。
席荆疑惑地问道:“组长,你认识谷晓的家人吗?”
刘阔:“我不熟。”说完迟疑了会儿,又开口道:“秦队应该比较熟。”
秦飞章居然认识谷晓的父母,看样子谷晓的身份不简单。
想起最初成立专案组时,席荆就曾怀疑过谷晓的背景。照理说以谷晓单薄的履历不可能入选专案组,可她偏偏入选了。这样的结果很难不被人怀疑她背后有人搞暗箱操作。
现在刘阔一番话刚好证实了他此前的猜测。
半个小时后,奚琳琳打来电话。
刘阔问道:“怎么样?在家吗?”
奚琳琳:“家里没人。”
“家里没有回来人的迹象。床铺都是整齐的,没有打开过。”电话里传来许学真的声音。
谷晓没回过家。
刘阔也没了一开始的淡定,挂断电话后,立刻拨通秦飞章的电话,说明情况。
听着刘阔的汇报,旧案部的众人揪起心,神色变得紧张。
等刘阔挂断电话后,蒋昔开口问道:“怎么说?”
刘阔:“让我们等一下,他去联系。”
这一等就是两个小时。
奚琳琳和许学真早已返回办公室。
一群人没有工作的心思,一个个坐在椅子上等待着秦飞章的消息。回复迟迟不来,大家心中的不安渐渐放大,担忧焊在每个人的眉间。
直到最后,消息也没等来,但是等来了人。
秦飞章带了一队刑警来到旧案部。
蒋昔小声嘀咕:“什么情况?怎么来这么多人?”
席荆摇摇头:“不清楚。等着看吧!”
尽管不知道秦飞章这么做的用意,但大家心知肚明这个架势就不简单。
秦飞章介绍身边人:“这是天成分局刑警队长常德业,谷晓失踪案由他来负责。”
常德业走上前,做了简单的自我介绍道:“大家好,我是常德业。希望大家配合我们的调查。”
蒋昔不解:“什么意思?确定谷晓失踪了?”
常德业:“目前联系不上人。”
奚琳琳:“你刚刚说调查?是要调查我们吗?”
常德业:“是。你们虽然是谷晓的同事,但可能也是最后见到谷晓的人。我们需要对各位例行询问。大家都是自己人,这流程不用我多说,你们也懂。”
蒋昔难以置信道:“所以我们自己的人失踪了,我们不能参与调查,反而还要被调查?”
常德业:“不好意思,但就目前的情况,需要率先排除各位嫌疑。”
蒋昔不爽道:“这都是什么事啊!”
秦飞章开口说:“谷晓失踪属于刑事案件,并不是你们旧案部的工作内容。交给区域负责人才是正常的。”
常德业:“各位,谁先来?”
刘阔起身:“我先来。”说着起身跟着两名警员进到隔壁的房间。
旧案部一个个接受询问。
席荆被问了几个常规问题,他如实讲述,很快就结束了询问。
他走出茶水间,正好碰到同样结束审讯的季时余。
席荆:“都问你什么了?”
季时余:“没什么,就是寻常的问题,又查了一下手机里的聊天记录。”
席荆点点头:“我也差不多。”说着叹了口气,“是真没想到,谷晓会突然不见。”
季时余:“是啊!”
两人回到办公室,有几个人也都结束了询问。
席荆和季时余刚坐下,蒋昔出现在门口,脸色惨白。
盛良策瞧着蒋昔走路发沉,担心道:“你没事吧?”
蒋昔颓丧地抬起头,双目失神道:“谷晓给我发过消息。”
第124章 农夫与蛇1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