辨心怪人—— by伧茶
伧茶  发于:2024年04月2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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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荆勉为其难地拿了一串递给大姐。
大姐接过放到铁板上,补充道:“这个,十块钱三串,要再来两串吗?”
正常三串十二块,现在直接减了两块。明知是商家套路,但还是会动心。席荆又加了两串。
大姐将三串鱿鱼放好,一旁的大哥开了炉子,拿起铁铲熟练得操作起来。
“小兄弟是不是刚来青阳?第一次来吧?”大姐问道。
“是。”席荆点头,“大姐这是看出来了?”
“那可不,我在这多少年了,你是不是新来的一眼就看出来了。”
“你看着这么年轻,年纪没比我大几岁,怎么可能很多年?”
大姐笑得嘴都合不拢,“真会说笑,我都三十好几了。不过我十几岁就和我爸爸在这了,这些年他岁数大了,就我和我老公来干。”
席荆眼睛一亮:“二十多年?”
大姐:“是。”
席荆:“一直在这?”
大姐:“没错。我以前也在这上初中。”
季时余买了一个鸡蛋灌饼,瞧见席荆和卖鱿鱼的聊得火热,好奇地走了过来。
大姐看到有人过来,立马问道:“兄弟,吃点什么?”
季时余:“一起的。”
大姐盯着两人看了半天,隐隐察觉到不对劲,“哦,好的,稍等一下,马上好。”
席荆趁着鱿鱼还没熟的功夫,问道:“姐,你对这这么熟,那你知不知道二十年前的那个少女失踪案子啊?”
大姐自若的神色有了一秒钟的凝固,道:“知道点。你问这个干什么?”
席荆:“我就是好奇,网上现在传得沸沸扬扬,所以想知道真假。”
“真假?二十年了,太迟了。”鱿鱼大姐态度明显没了刚才的热情,从大哥手里接过烤好的鱿鱼,熟练地打包递给席荆。
席荆觉得对方没了之前谈话的热情,似乎不愿提及刚刚提到的事情。突然的态度转变不免让人怀疑这里面有什么难言之隐。季时余同样察觉出问题。
席荆刚要掏警官证,就被季时余按住了手。
“干什么?”
“等一下。有学生。”
席荆疑惑,紧接着就看到有学生走出校园,目标直奔他们这条街。
“这个点放学?现在的初中生都放学这么晚吗?”席荆不解。
大姐心中的疑惑得到了印证,确定了眼前人并非学生。她谨慎回答:“初三的学生。马上要中考了,学校每天放学后安排老师提供两个小时的免费辅导时间。”
“这不违规吗?”席荆记得教育部明确规定过中小学上下学的时间。
“是自愿的。自从课外辅导班被取消后,一批家长向学校提议,希望能延后放学时间,为学生提供课后辅导。”一旁有人解释道。
可怜天下父母心。
不一会儿,学生就把小吃街围住。冷清的摊位终于迎来了一天最热闹的时候。
席荆和季时余主动让开了位置,躲在后面的大树下,边吃边聊了起来。
席荆一口咬掉半串鱿鱼,含糊不清地问:“你怎么看?”
季时余:“她刚刚说话时出现了视觉阻断行为,很明显是抗拒你提到的话题。”
席荆也注意到对方的眼睛说话时低下了头,说话的语速语调都较之前发生转变,整个人给人一种急躁感。
季时余:“等等吧!一会儿人少了,再和对方聊。”
席荆望着热火朝天的摊位,每一个都排着长队,除了等没有其他办法。
二人等了快一个小时,围着的人流才有了减少的趋势。又过了一段时间,陆续有摊贩收拾东西,准备离开。
季时余和席荆交换了一个眼神,重新走到鱿鱼摊前。
“你们怎么又来了?还想吃点什么?”大姐问道。
席荆亮出警官证:“我们想和你单独聊聊。”
大姐深吸一口气,做了半天思想准备,道:“去我家吧!”
席荆:“好。”
席荆和季时余开着车跟在夫妻的三轮车后面,十分钟左右进到附近的一个老小区。
“进来坐吧!我给你们倒水。”
“不用麻烦了,我们问完就走。您坐吧!”席荆阻拦了对方的动作。
女人迟疑了片刻坐了下来,看向自家男人。
男人转身进了房间,女人才开口问:“没想到你们会找上我,你们想知道什么?”
席荆:“能先问一下您的姓名吗?”
女人:“林芳。”
“林姐。”席荆立刻换了称呼,“我们来并不是想为难你和你的家人。只是想了解一下二十年前的案子。你只要把你知道的告诉我们就行。”
“其实我知道的也不多。”林芳道。
也不多的意思就是知道点。
“知道多少说多少,无碍。”席荆安抚道。
林芳:“我和安燕其实是同一届的学生,但并不熟悉。我是三班的,她是一班。”
席荆:“她人怎么样?”
林芳:“人挺好的,不过家境不太好。”
席荆:“你怎么知道的?”
林芳:“她妈妈以前在学校附近开早餐铺,我去吃过。她那时候每天早上都在帮忙,之后去上学。后来安燕没了,她妈妈也不干了。”
说到这,林芳的语调低落了不少。
席荆思考了下,说:“看来安燕很孝顺。”
林芳:“是。学习也好,那时候她是我们年级第一,很厉害。所以她死了的消息传出来时,大家都挺难过的。”
席荆:“那,那个叫梁安的老师你熟吗?”
林芳点点头:“梁安老师是我们那届新来的老师,教一二三班的化学。”
席荆:“他人怎么样?”
林芳:“我觉得人很好,学历高讲课幽默,还有耐心。说实话我们这些同学最初知道梁安老师是凶手的时候都不相信。可是后来有几个女学生作证,说梁安老师私下辅导她们的时候有亲密举动。大家才不敢说话。”
席荆听出了林芳的质疑,“你不相信?”
林芳:“是。我认识的梁老师不是那样的人。”
席荆:“那当初没有人替老师说情吗?”
林芳摇头:“没人敢吧!那时候学校不准我们多言。”
学生被校方施压没,谁也不想惹祸上身。
人之常情。
“老实说,我其实非常抗拒和警方扯上关系。要是让学校知道,说不定要撵走我的摊子。”林芳说出心中的顾虑。
“学校撵你们走?凭什么?”席荆意外林芳的话。
林芳用寥寥几句讲述了一段商家和学校微妙关系。
青阳中学校附近的商贩要想在校门口摆摊,是要经过学校同意才行,否则就会被城管驱逐。
这些年两者相安无事和平共存,是因为学校获取利益后,和商贩间达成了某种上不了台面的协议。
席荆头一次听说商贩受制于学校,“青阳中学还能管城管了?”
林芳:“不是管。那条马路平时是没人管的,除非是特殊日子城管才会提前通知我们不准摆摊。学校最初是以我们影响校园门口形象请城管来赶我们走。我们一开始也就是躲着,偷摸干,但是每次都被城管发现,实在是没法干了。”
席荆:“既然学校都赶你们走了,你们又是怎么和学校做交易的?”
林芳:“后来我们和关系好的城管小哥打听了一下什么情况。因为以前从没有过这个问题。那小哥人挺好,告诉我们是新上任的教学主任打电话联系城管的。”
这事越说越玄乎。
席荆:“教学主任?教学主任还管这个?”
林芳:“嗯。说实话当时几家商贩也没办法,家里就靠这个小摊维持生计,换个地方不一定有学校门口生意好,而且也不一定让我们干。所以我们就想着和这个主任谈一谈。最后的结果就是我们每年付给学校一笔费用,学校默许我们在这摆摊。这事儿就这么了了。”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快二十年了。那时候我还在上学,是我爸和其他几个商贩解决得这件事。”
“这么久!”席荆震惊,不觉倒吸一口凉气,三观为之微微一震。
不敢相信二十一世纪的学校都赶上了黑shehui,开始学着收保护费了。
这种事传出去谁敢信?
季时余自认为是个冷静的人,听到这个讯息也受到不小的震撼。
“那教学主任叫什么名字?”
“褚学金。”
席荆觉得这人名字耳熟,“过了这么多年。你记得这么清楚?”
“有些人一辈子都忘不了。他就是个势利眼。”林芳谈到此人时恶狠狠的样子,看起来像是说到了仇人一般。
席荆从林芳话中大概猜出了这位褚主任做了什么。林芳家境一般,父母又是摊贩,肯定不会被势力的人看在眼里,说不定还会数落嫌弃。
“这人现在去哪儿了?”席荆问道。
“不知道,我有好多年没见到他了。他在青阳呆了几年调走了,但是这个摊位费却保留了下来。今天你们看到的所有商贩都是付过钱的。”
“都是自愿的?”
“是吧!“
“就没有人去告?”
“告什么?”
“告学校受贿啊!”
林芳无奈笑了:“告了然后呢?换个领导,然后再把我们撵走,那岂不是自断生路。再说了过了这么多年大家都习惯了,觉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还不如花钱买安生。我们这些人都是想混口饭的小市民,不想惹麻烦。”
难怪林芳不愿意和警方打交道,她怕被学校知道后,借着由头赶她走。
别人都是温水煮青蛙慢慢熬,青阳高中这招开水烫hama,直接将其烫死。商贩们被学校一锅煮熟,变得麻木顺从。
这一招够狠。
“几个女同学你知道有谁吗?有你熟悉的吗?”
“有是有,不过都是很早以前了。那几个人后面都去了四中,也就分开了。”
席荆:“他们都学习很好?”
林芳:“据我所知都不好。”
席荆:“都不好?”
林芳笑了笑:“说出来不怕你笑话我,她们几个学习还不如我,中考也考得不好,但最后去了四中。只能说家里有人就是不一样,普通人羡慕不来。”越说越落寞,或许是想到了自己平庸的一生。
禹市前些年腐败严重,找人花钱上学的事情屡见不鲜。然而,平民百姓却生活不易。
听了半天的季时余忽然开口问:“梁老师在学校人缘怎么样?”
林芳想了想:“人缘?”
“比如有没有人和他关系不好。”
“应该没有吧,这个我还真不清楚。那时候他刚研究生毕业,我们是他教的第一批学生。在我们学校时间没多久。”
“你这边有其他老师的联系方式吗?”席荆问。
“联系方式没有,不过我们当时的语文老师之前住在我们四楼。”
“现在人在吗?”
“不知道,要不一会儿你们上去看看。”
“好。”
席荆又问了相关几个问题后,留下了林芳的联系方式。他和季时余一起离开林芳家,上了四楼。
敲了半天门,没有人回应。离开前拜托了林芳,若是人回来通知他们警方。
回警局的路上。
席荆问季时余:“林芳说的这些,你怎么看?”
季时余:“没说谎,可以相信。”
席荆:“我也觉得,但是她话里我还是听出了疑点。”
季时余:“比如。”
席荆:“比如几个女同学作证。我在卷宗里也提及到了。几个学生指控老师有亲密举动,但是并没有记录是什么样的亲密举动。”
这一点,季时余也想到了,“嗯,还有吗?”
席荆:“林芳说几个作证的人最后都去了四中,是不是过于巧合?”
季时余:“四中是有什么问题吗?我不了解你说说看。”
席荆:“四中是我们禹市的是重点高中,仅次于一中和景天。前几年很多中考失利的学生最后都进了四中。相较于其他高中,四中的官宦子弟更多些。”
季时余:“你觉得这些人进四中反常?你怀疑他们都找人了?”
席荆:“回去先查查这几个学生的背景吧!”
两人到警局时,负责平婉清案子的人全都回来了。
蒋昔见两人姗姗来迟,关切地问道:“怎么样?”
席荆一屁股坐下,唉声叹气道:“累。你们呢?怎么样有收获吗?”
蒋昔:“我们就那样,许哥那组有。”
席荆好奇道:“嗯?怎么说?”
许学真咬着面包坐到了一旁空位上,囫囵地说:“一句话,人不可貌相。”

不同于屋内几人的轻松,两个人脚步沉重,看起来十分疲惫。
周生面上还算是平和,看不出太多想法,相较之下谷晓却哭丧着脸,双眼通红,一看就是哭过。
奚琳琳走到谷晓身边,眼睛看着谷晓,又瞟向周生,关心地问道:“怎么了?是不是有人说你了?”说话的同时又看向周生,很明显是意有所指。
周生注意到其余几人的目光锁在自己的身上,不爽地说:“别看我,和我没关系。我还心情不好呢!”
谷晓委屈地眼泪落了下来,哭着说:“不是周警官,是我自己不好。”
奚琳琳见不得谷晓怯懦自责的样子,打抱不平道:“谁说你不好了?你让他出来。我看看他哪儿好?”
谷晓越哭越激动,呼吸全乱,喘得连话都说不出口。
奚琳琳连忙从桌子上扯了两张纸巾,擦着谷晓脸上的眼泪,安慰道:“你别哭啊!”
许学真看向唯一知情人,问道:“什么情况?”
周生:“还能什么情况。被骂了呗!”
许学真:“你们不是去找以前的办案人员吗?”
谷晓哭着说:“我们去隔壁市去找当年案件负责人的赵赢。”
傅有听名字熟悉,想了想有了印象:“赵赢是启明市公安局局长吧?”
谷晓:“就是他。我们本来是希望他还原一下案件细节,结果他根本不配合,还指责我们准备不充分,问的问题都是废话,浪费他时间,还说我们这样的根本就是在给刑警队丢脸。”
原话说得更难听。谷晓被骂没脑子办事差,没有一个刑警的样子。而周生被嫌弃没能力,混了这么多年依然只是个警员。
两个人去调查案子碰了一鼻子灰不说,还遭受了一番羞辱。
蒋昔气不过,道:“他不就是一个局长吗?至于这么趾高气昂吗?”
傅有:“如果当年的案子有他从中作梗,他不配合很正常。”
蒋昔:“我不明白如果他是清白的,不是更应该配合吗?”
许学真:“你说得太绝对,这还是分人。我们这位赵局长不愿意配合。”
傅有:“据我了解,这位赵局长为人自负。他出身高干子弟,入公安后办过几个答案一路高升。安燕的案子正是他当年在警局崭露头角的一件重要案子。”
蒋昔仔细思索一番后:“懂了,像他这么骄傲的人不愿意承认自己的错误。”
傅有:“可以这么说。”
谷晓连连抽泣。
周生叹口气:“也是我们做得不好,确实没准备充分就去了,被人家批评也只能认。”
蒋昔:“周哥,你怎么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周生:“我只是陈述事实。”
席荆对周生的反应并不意外,一如既往的欺软怕硬,被人瞧不起也怨不得人。
傅有安慰道:“没事,下次好好准备,让他说不上话就好了。”
奚琳琳:“没错。”
因为大伙的安慰,谷晓心里好受不少。
谷晓的情绪慢慢平复,问道:“你们怎么样?肯定比我们顺利。”
奚琳琳:“我们刚刚要讨论新发现。”
谷晓立刻来了精神:“什么发现?”
一秒变脸,看得出其他几人愣住。
转变够快的。
奚琳琳:“我们在说平婉清。”
谷晓:“她怎么了?”
奚琳琳:“之前的警方调查出现偏差。”
周生震惊:“偏差?不可能!”
许学真:“老周你先别激动。”
周生:“这不是我激不激动的问题,这是原则问题。平婉清的调查是我们东江区负责,我当时也在。因为这案子的关注度,所以我们调查的特别仔细,怎么可能出现偏差?”
其他几个不明真相的人没说话,只是默默听着两人争论。
许学真解释道:“这偏差不是说你们调查不仔细,只能说平婉清伪装的太好。”
周生:“什么意思?”
奚琳琳:“平婉清在学校里和家里表现得很好,但是私下里完全是另一个人。她抽烟你们发现了吗?”
周生沉默。
谷晓好奇:“你们是怎么发现的?”
奚琳琳:“说来也是意外。我们根据笔录,重新调查了平婉清的几个朋友。本想着等她们放学找她们再聊聊,却发现这几个人跑到隔壁小学堵人要钱买烟。”
周生:“那也不能确定平婉清和她们一样。”
蒋昔:“这一点确实要慎重,不能轻易下结论。”
奚琳琳:“我们找几个被勒索的孩子确定了,根据他们的描述和指认,确定平婉清参与其中,后来那个女生也都承认了,还哭着求我们不要告诉她们家长。”
谷晓不可置信:“真看不出来。”
奚琳琳:“所以啊!人不可貌相。几个女生看起来干干净净,私下里却干着这么龌龊的事情。这要是不是我们跟踪发现,还不知道要被蒙在鼓里多久。”
谷晓惊得捂住嘴巴,“跟踪?”
奚琳琳:“就是跟着几个人然后有了意外发现。”
“那还发现其他了吗?”谷晓像个求知若渴的孩子问道。
“有没有重新调查她的社会关系,有没有的罪过什么人?”傅有问。
“说到这。”许学真长叹口气,道:“怎么形容,平婉清这个女孩平日在外很,怎么讲?特立独行?”
“特立独行?”谷晓对这个形容表示怀疑。
奚琳琳摆手:“许哥还是太善良了,什么特立独行,就是个不折不扣的小太妹。生活里经常一言不合就恶言相向,她这张嘴在外面得罪不少人。凡是惹她不痛快的人都会被她骂,近到学校门口的小卖部,远到各大商场售货员。根本无法统计到底有多少人被她骂过,又有多少人怀恨在心。我现在觉得她因为得罪人被人割喉泄愤一点都不奇怪。”
复杂的人际关系,一度让奚琳琳和许学真的调查陷入瓶颈。
谷晓:“难道她家人一点都不知道?”
奚琳琳:“伪装的太好了。在父母和老师眼中可是好孩子。”
傅有疑惑:“她这样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许学真:“据几个同学交代,平婉清是初一下的时候加入她们的。”
傅有:“有说为什么吗?”
许学真:“据几人交代,平婉清的父母平日对她极为苛刻,她在家非常压抑,所以才。”
蒋昔挑眉:“好家伙!这是家里受委屈,到外面发泄情绪。”
傅有皱着眉头,若有思考说:“照这么说,两起案件的受害者有了区别,还是说安燕也是如此。”
几人把目光转向席荆和季时余两人所在方向。
傅有:“席荆你们调查安燕有发现吗?会不会也是表里不一的人。若是,这或许才是凶手选择受害者的原因。”
席荆摇头:“并没有,虽然我们没有调查到全部的相关人,但是从一个知情人口中得知安燕学习上进,和母亲关系融洽,和平婉清不是一路人。”
傅有:“这就奇怪了。两个受害者并非同一类型。”
谷晓:“会不会是凶手也被蒙骗了?”
傅有:“那割喉没法解释。”
越分析越矛盾。
乱套了。
秦飞章突然进门,看着所有人齐坐在一起,开口道:“都回来了,可调查出什么?”
傅有言简意赅将刚刚几人的讨论总结了一番,“目前情况就是这样。”
秦飞章:“那接下来计划怎么做?”
席荆看其他人不说话,提议道:“我这边有个想法。”
秦飞章:“说来听听。”
席荆:“我们今天去学校调查后,发现一些猫腻儿。当年安燕案子有几个作证的孩子,后来同时上了四中,我觉得这里面有问题,需要调查一下。”
秦飞章:“那就调查。”
席荆:“我想和周生换一下,让周生跟着季时余去调查,我跟着谷晓去调查曾经的办案警官。”
秦飞章:“理由。”
席荆:“周警官面对老朋友难免要留情面,有些话不好说也说不好,换我去就没有这些顾虑。”
这表面是解释,实际是贬人,秦飞章怎会听不出席荆话里有话,笑着说:“想得不错啊!”
席荆被夸了,心里美,觉得脱离一肚子心眼的闷葫芦指日可待。
秦飞章想了想:“既然要换,那就全换吧!”
席荆愣了下:“全换?”
秦飞章:“你们两人和周生谷晓换任务。”
这结果和他想得不太一样啊!
席荆幻想破灭,笑容全无。
谷晓一听,激动应声:“是。”
周生也松了口气,虽然刚刚被席荆暗里讽刺,但也帮他解决了一大难题。
季时余看到席荆计划半天又落空的样子,笑着回应秦飞章:“是。”
秦飞章:“行了,今天就到这吧!你们刚来第一天,好好休息一下明天继续。市局给你们特意安排了临时宿舍,一会儿小刘会带你们过去。”
席荆回过头看到市局后勤的刘波站在后面,挥挥手和老熟人打了个招呼。
又认识?
季时余对席荆的朋友圈涉猎范围广度十分好奇。
这警局上下就好像没他认识的人。从食堂大妈到后勤保障,就没他不认识的,就连第一次去的路边摊都能聊得火热。
席荆的八面玲珑,为人处事能力叫人刮目相看。
刘波开口道:“大家可以跟我来先取洗漱用品,再一同去宿舍。”
秦飞章:“去吧!”
席荆走到刘波身边:“需要帮忙不?”
刘波:“你乖乖回家就是帮我最大的忙!”
席荆调戏道:“你这个男人可真绝情。”
“还不是你逼的。”刘波笑着说,“行了别耽误我干活,我还等着回家呢!”说着带着其他人离开。
其他人离开后,席荆独自回了家。他洗好澡躺在床上,想起中介要照片,又起身绕着屋顺手发了几张发了过去。
席荆的房子是他父母在世的时候买下的,算起来它的岁数比席荆还大个两岁,装潢也是最老式的装修,放到现在就跟没装修过的毛坯没什么差别。
不一会儿中介发来消息:【哥,你这房子打算租多少?】
席荆:【其他人租多少?】
小贾:【这个地段,这个房型,还有你这单间最多1500块。我给你挂1800,留一个谈价的空间,你看行吗?】
席荆:【行,拜托了。】
放下手机,席荆重新回到床上。他向来睡眠质量好,沾上枕头就着。
一觉睡醒,天亮了。
席荆睁开眼,抓起床头的手机看了眼,六点不到,闹钟还没响,但人已经没有了困意。
席荆没有赖床的毛病。他掀开被子起床下地,光着脚走向洗手间。随意冲了脸,水滴还挂在两鬓,席荆抬起头从镜子中看到自己脸上的胡茬又冒了出来。白皙干净的脸蛋瞬间多了点沧桑。
不错,男人味有了,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席荆满意地擦干脸上的水渍,换上衣服出了家门。
到了市局,席荆停好车后直奔食堂,专案组的其他人也在食堂吃饭。
蒋昔冲着席荆挥手:“席荆,这。”
席荆端着餐盘和几人坐到一桌。
蒋昔看着席荆的餐盘,羡慕道:“你这烧卖,茶叶蛋都哪来的?我们去的时候都没有了。”
席荆轻磕了两下鸡蛋,一边剥皮一边说:“红姐给我留的。”
蒋昔露出了羡慕的眼光:“真好,我们来的时候就剩包子了。”
席荆云淡风轻道:“你再混混,早晚也有这待遇。快吃吧!今天事还挺多的。”
几人正吃着,刘波跑到桌边,呼哧带喘地说:“那个,秦队让你们赶快回办公室开会。”
“好的。”
七个人又埋头干饭。
刘波又补了一句:“马上。”
几人愣住,手里的筷子不约而同停了下来,抬头互相对视一眼,惊觉不妙。迅速端盘子起身,拿着没吃完的食物,三下五除二全部塞进嘴巴里,仓皇离开食堂,片刻不停直奔警局大楼。
警局里不少人排在电梯口等着电梯,只见六七个人从大门外蜂拥而进,眼睛都不瞧一眼电梯的方向,奔着楼梯间跑去。
席荆等人冲进办公室,秦飞章已经等在里面,见到了人,满意道:“不错,下次继续保持。”
众人松一口气,一个个累得上气不接下气,身子颓废地坐到椅子上,内心却庆幸着,还好,赶上了。

秦飞章在警局素有地狱阎罗的头衔。
众所周知他年轻时手底下的精兵强将都是经过各种千锤百炼的幸存者。有知情人士曾说过,若是不巧被秦飞章盯上,那就是半条命没有的节奏。
只不过时间一长,秦飞章年纪大了,坐上了领导位,魔鬼训练渐渐被人淡忘。所以当听到小刘传话时,大家并没有什么反应,直到“马上”两个字出现的时候,几乎同时察觉到这是秦飞章历练的开始。
面对秦飞章,服从是唯一的出路,毕竟谁都不想被秦飞章盯上。求生的本能在这一刻体现得淋漓尽致。
跑!死也得跑!
好在反应够快,没有让秦飞章抓到把柄。
再听到秦飞章满意的评价后,众人身一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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