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荆在心里盘算了下时间,“她这是一毕业就去了会所,直接做了林翔安的小三。”
奚琳琳点点头:“没错。”
刘阔不真心地夸赞道:“现在的小朋友厉害了。小小年纪就很有目的性,知道自己要什么。”
傅有锐评:“还很有手段, 三个月就成功了,一般人可没这本事。”
席荆犹豫片刻, 怀疑道:“能读传媒大学, 家境应该不会差。为什么会去当小三?”
许学真:“听会所的经理说,她家境不太好, 是个农村孩子。当时也是觉得她生活困难,可怜她才招了她。”
钢琴这项乐器不是三两日可以学会, 而是需要日积月累,而贾从韵能考上本市最好的传媒大学, 能力自然是佼佼者,这其中花费的精力和财力都不会少。
贾从韵的父母能支撑她学习这么多年,将她培养得如此优秀,她的父母应该下了不少功夫,照理说她家境并不像她说的那么不堪。
细细琢磨,贾从韵的人设前后矛盾。
席荆:“有去核实过吗?”
奚琳琳:“还没来得及。不过我和许哥觉得这里面有问题。学艺术家里没钱去当小三,怎么想都觉得说不过去。那所大学我打听了一下, 光学费每年都比普通高校贵两倍。”
大家质疑的点一致。
刘阔:“抓紧核实清楚, 查清楚这人的身份是否有异。”
奚琳琳:“是。”
两天后, 关于贾从韵的详细信息便清清楚楚放在了众人眼前。
奚琳琳:“贾从韵,禹市镇新村人, 母亲在她出生时去世,从小跟着父亲长大,父亲是种菜的普通农民。”
刘阔轻轻挑了下眉梢,身子微微向后靠去陷入深思。
傅有看着资料,陷入沉思,“这么说来她家境是很普通,她怎么有钱去学钢琴的?”
奚琳琳:“他母亲去世赔偿了不少钱。”
傅有:“嗯?”
奚琳琳:“他母亲是怀着她时被一辆三轮车撞到,后送到医院大出血,只保住了孩子。”
盛良策:“就只赔钱?”
许学真叹气:“造事者是个孩子,事发时父母在屋里忙,孩子一个人在外玩。自家电动车钥匙没拔,孩子就直接开出去了。这种情况想追究也很难,何况又是同村,抬头不见低头见。双方最后达成和解,赔偿了几十万。”
盛良策:“造孽啊!”
大人一个不经意的疏忽,造成了一桩人间悲剧,毁了一个原本幸福美满的家庭。
席荆:“她父亲没有再婚吗?”
蒋昔:“我这边没有查到。”
奚琳琳:“他父亲人挺好的,一门心思培养她成才,家里的钱基本上都砸在她身上了。”
刘阔:“是个实在的老实人。”
奚琳琳恨铁不成钢地吐槽:“老实有什么用,女儿一点都没学到,倒是因为这笔赔偿款变得拜金。我们调查过,她朋友说她痴迷奢侈品,花钱大手大脚,身边人都以为她家境很好,但实际上她家里根本无法支撑起她的这些巨额的开销,也难怪她走上被人包养的路。”
傅有:“她这属于思想认知错误。他父亲觉得母亲离世对女儿成长有亏欠,所以拼命想要弥补,选择了最粗暴的方式——砸钱,但是他没想到偏偏是这种方式扭曲了贾从韵的价值观。什么都是金钱至上,可惜了。”
刘阔:“你们见过贾宗元人没有?”
奚琳琳:“还没有,没想好怎么说,会不会对老人家不太好。”
一辈子勤勤恳恳,望女成凤的人突然得知女儿因为自己走上歪路,必然会受到不小的打击。
许学真:“我们查了一下贾宗元的情况,他目前住在村里。”
席荆:“镇新村是吗?”
许学镇:“你了解?”
席荆:“以前听说过,但没去过。印象里这村子好像不是很富裕,再多的就不是很清楚。离我们这有点距离,挺偏僻的。”
许学真:“是不近,从我们这开过去要一个多小时。”
傅有:“这么远。”
刘阔神色严肃,眉头紧在一起,迟迟没有松开。
季时余注意到刘阔表情的不自然。她很少看到刘阔会露出这样的神态,用手捅了捅席荆,给了一个眼神。
席荆小声道:“怎么了?”
季时余:“你看刘哥的表情。”
席荆听了季时余的话,扭过头,若有所思道:“刘哥,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刘阔回过神,抬手搓了搓嘴巴:“这村子有点麻烦。”
奚琳琳惊讶:“麻烦?为什么?”
刘阔:“这村子格外排外。”
奚琳琳:“排外?”
蒋昔:“我在网上查到过一些这个村子的新闻,好像是说这村子民风比较原始古朴。”
盛良策:“原始?古朴?这什么评价?原始人?很穷?”
蒋昔:“不是。就是这个村子比较封闭,教育水平不高,所以给人一种粗俗的印象。他们有自己的信仰,平日不太与外界接触,也不欢迎外人进入。”
刘阔:“是这样。很多年前我查案去过这个村子,里面的人态度非常不友好。我们几乎没说几句就被人赶了出来。”
傅有:“刚刚说这个村子有信仰,他们信什么?”
刘阔:“信佛。”
傅有眨了眨眼,疑惑:“信佛之人不是应该更友善吗?”
刘阔摇摇头:“并不是。”
许学真:“不过全国这样的村子不在少数。我所在的地方也有这种蛮不讲理的村子,村民普遍文化水平低,你跟他讲法律,他跟你用武力,主打一个油盐不进。”
奚琳琳:“这么猖狂!怎么像原始部落一样。”
蒋昔:“所以说他们原始。”
奚琳琳:“就该把他们都抓起来,这样就老实了。”
许学真摇摇头:“没那么简单。这种不讲理的村民是最难对付的,不是你说抓起来就能解决的。你这次把他们抓起来,下次呢?警民关系只会更加恶化,以后再想接触就更难。”
警方办案最怕遇见流氓耍无赖。一不小心就会造成□□,再一不小心就会成为警方污点,舆论讨伐的对象。
奚琳琳:“难搞。”
盛良策:“那这种情况一般要怎么做?”
刘阔:“一般要找熟人帮忙。”
盛良策:“熟人?”
席荆解释道:“就算他们再排外,他们也会有出来办事的时候。平日里也是需要找人帮忙的。通常情况下当地的派出所会有人和他们中的人保持不错的关系,在其中扮演一个话事人的角色。”
刘阔:“我来找人问问,看看能不能找人带我们进去。”
有熟人在中间帮忙,能减少不必要的摩擦,事半功倍。
一天后,刘阔托关系找到了负责管辖镇新村的所长。
刘阔向几人介绍:“这是张临,张所长。”
张临和几人分别握了手:“你们好。”
席荆看向张临,意外道:“张哥,没想到是你。”
张临:“是啊!好久不见。”
众人听到两人的对话,知道席荆和张临是旧相识。
席荆:“什么时候调这边的?”
张临:“有两年了。”
席荆:“这样啊!”
之前,张临和席荆同在锦阳区上班。张临是在一家派出所工作,虽然不是最大的,但所在地交通便利,环境舒适,和现在的相比天壤之别。
席荆想了想,问道:“这边忙吗?”
张临:“还好。事情一般不多,但一有事就不是小事。”
席荆点点头:“不容易。”
张临随口道:习惯了。”
席荆:“这次又要辛苦你了。”
张临:“咱俩这关系,你跟我还这么客气。需要我们怎么做,直接说。”
席荆:“我们想和贾宗元单独见一面。”
张临:“贾宗元吗?”
席荆看出了张临的为难,“是有什么问题吗?”
张临:“这村子比较团结,你想单独见一个人很难。”
席荆吸了口气:“能不能想想办法?”
张临:“很难。这个村子从来不会单独行动,出了任何事都是一群人一起行动,非常团结。贾宗元这人又很老实,不是一个出头的人,他肯定会找村长和村书记帮忙。”
席荆陷入深思,半天后开口问:“那能不能减少人数,不要乌泱泱来一堆人。事关贾宗元女儿,让太多人知道也不好。”
张临微微点头:“行,我知道了。我回去找一下他们,看看行不行。”
席荆:“好,拜托了。”
张临起身:“那我先回去。”
席荆:“嗯,张哥慢走。”
人一走,旧案部的众人围了上来。
奚琳琳好奇:“你们很熟吗?”
席荆:“算熟,以前一起办过案子。”
季时余:“他也是刑警?”
席荆摇头:“不是。他是派出所的,之前是锦阳区沪西派出所的副所长。”
蒋昔吃惊:“那怎么跑这来了?”
席荆:“不知道。”
盛良策:“这算不算被降级啊?”
席荆:“也可能是正常的职位调动。他现在不是已经是所长了嘛!”
奚琳琳撇撇嘴,“反正是我,我不愿意去那么偏僻的地方。”
季时余注意到席荆表情像是有心事,“怎么了?在想什么?”
席荆:“说实话,他是话事人,我是没想到的。”
季时余:“为什么?”
席荆:“他以前脾气可火爆了。”
刘阔噗嗤笑了。
奚琳琳扭过头:“刘哥,你笑什么?”
刘阔:“他们俩人当年有个外号。”
奚琳琳:“哎?叫什么?”
刘阔:“禹市警局两炮仗,那是大炮,这是小炮。”
席荆呵呵笑了两下,真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我不否认。不过人都会长大,我现在脾气好多了,但他比我变得更多。”
季时余:“怎么说?”
席荆:“眼神都变了,变浑了。”
几人注意到席荆的表情随着电话时间越来越沉重。
电话一挂断,奚琳琳迫不及待地问道:“怎么样?什么情况?”
席荆:“张临说贾宗元愿意见我们,但是他要带人。”
蒋昔:“带多少?”
席荆:“三个, 村长,村书记,还有一个村书记的老婆。”
奚琳琳难以置信地说:“怎么还有人带老婆的啊?不理解。”
傅有:“有种来者不善的感觉。还说了别的吗?”
席荆:“张哥说我们不要去太多人。”
盛良策:“为什么啊?”
席荆:“我们这次不是审讯,他们这次只来三个人。如果我们去太多人, 会让对方有压力,心里不舒服, 觉得我们以多欺少, 反而适得其反。”
盛良策:“好的吧!”
许学真:“怎么说?谁去?”
傅有:“我觉得席荆和季时余去最合适。他们俩去获取信息最容易,也最准确。”
其余几人并无异议。
刘阔看向席荆和季时余:“那就你俩去吧!正好你和张临熟悉, 有什么都好说。有问题即使联系。”
席荆点点头:“行。”
傅有:“我和许哥也跟你们去,在车里等你们。万一出什么事, 也有个照应。”
许学真:“我觉得行。那边太偏了。万一真出了什么事情,多两个人总是好的。”
刘阔觉得有道理:“那就这么定了。”
奚琳琳插话道:“我能去吗?我也不下车。”
蒋昔:“你就别去添麻烦了。”
奚琳琳瞬间火气大燥, 不爽道:“我怎么就添麻烦了?”
蒋昔:“你去了,他们几个不得照顾你啊!”
奚琳琳:“我为什么要别人照顾。”
傅有连忙拉架:“小奚,蒋昔不是那个意思。”
奚琳琳:“那他是什么意思?”
许学真帮着打圆场:“你们四个大老爷们一起去,会比较放肆,你懂的,都是男人。你要是去了,我们还得注意形象。不是?”
奚琳琳扫视几人, 不屑道:“你们几个要什么形象?”
席荆开口道:“形象不重要, 关键是你的安全。”
奚琳琳疑惑:“我的安全?”
席荆语重心长道:“那边我们谁也没去过, 不知道具体什么情况。”
奚琳琳:“什么意思?”
席荆做了坏打算,“万一他们来的人不只三个怎么办?再者说万一他们不讲理动手又怎么办?我们四个男人说跑就跑, 就算受点伤不要紧,但你不行。我们不能再让你受到伤害。”
虽然没有提到谷晓的名字,但大家都心知肚明席荆话里的含义。有些事发生一次足以刻骨铭心,没必要再割开伤疤再生痛苦。
奚琳琳知道几人心里的顾虑,不再强求:“我知道了,我会留下来。”
做好安排后,四人结伴出发。
车子开了几十分钟,道路两旁的高楼大厦渐渐消失,只剩下零星的平房,不知名的树木和数不尽的杂草。
许学真看着一路风景的转变,不禁感慨:“这也太荒凉了。”
席荆:“嗯,这边就这样,人很少。”
许学真:“这边看起来还不错啊?前面有车站,我还看到一家医院。怎么没公司来开发这边吗?”
这么一大片空地,若是有人来开发,变废为宝,市值瞬间能翻上一番。
席荆:“之前有人来考察过,但后来不了了之了。”
车子越开越远,目之所及都是荒地。
许学真:“好家伙,这怕是要开出禹市了。”
席荆笑笑:“快了。”
“那边是什么?”傅有突然开口打断两人的话。
许学真瞧了瞧远处的山上是一处建筑,但被树林遮住,看不清全貌,房子上还冒着缕缕青烟,“看起来像是寺庙。”
席荆转过头瞟了一眼:“崇嵩寺。”
许学真意外:“寺庙在这?”
席荆:“嗯。是不是很偏?”
许学真:“太偏了。”
傅有想了想:“这寺庙离镇新村是不是不远?”
席荆查了查:“看地图,一个在半山腰,一个在山下。”
季时余开着车,目不斜视道:“等回来的时候去看看。”
傅有:“可以。”
又过了十分钟,几人终于抵达了偏僻的派出所。
席荆给季时余指了指方向:“把车停远一点吧!咱俩走过去。”
季时余:“好。”
车子停好后,两人准备下车,许学真嘱咐道:“小心点。”
席荆握起拳头:“放心。”
说完,席荆和季时余下车,穿过马路,走进派出所的大门。
张临等在门口,见两人走来,迎上前欢迎,“辛苦了,跑这么远。”
席荆:“应该的。”
张临:“你们俩没开车来?”
席荆:“开了。”
张临:“怎么没开到院里?”
席荆:“不了,我开的私家车,太显眼。这次来低调点好。”
张临笑笑:“你总是想得很周到。”
席荆:“我这可是跟你学的。”
张临摇摇头:“你们年轻,青出于蓝胜于蓝。”
席荆:“那也是榜样优秀。”
两人互相吹捧了一番。席荆才将话题拉回,“他们人到了吗?”
张临:“刚到。”
席荆:“走吧!”
三人一同进到会议室。贾宗元几人已经坐在椅子上。
席荆观察了一圈,一眼就认出了贾宗元,和其他人相比,他整个人显得格外的老实敦厚,而其他三人各有各的精明。
张临作为话事人为双方介绍,“这二位是从市局来的警察,席荆,季时余。这几位是镇新村的村干部。这是村长贾宗庆,这是村书记贾宗珩,这是村书记的妻子迟静。最后这位,不用我多说,你们也该知道了。”
席荆点点头:“你们好,辛苦各位跑一趟。”
贾宗庆面无表情地开口道:“还好,我们听张所长说了,事关村里人,跑一趟是应该的。”
说话的语气里没有一点波澜,沉稳得可怕。也难怪贾宗元一有事就找村里的干事撑腰。有此人相助,说话的底气都多了几分。
席荆看向当事人:“那我们直接开始吧!贾宗元先生,我们这次找您,主要是为了了解一下你女儿的事情。”
贾宗元疑惑:“我女儿?”
席荆:“您跟您女儿有多久没联系了?”
贾宗元扭头看向贾宗庆,似是寻求帮助。
贾宗庆接收到贾宗元的眼神,主动接过话匣:“有什么事情,席警官不妨直说。”
席荆:“贾从韵可能卷入一起凶杀案。”
贾宗元一听凶杀案慌了,“凶杀案?”
一旁的贾宗珩按住了贾宗元,“淡定。”
贾宗庆开口询问:“贾从韵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席荆:“根据我们的调查,贾从韵与死者关系亲密,但目前人处于失联的状态。”
贾宗庆冷下脸:“你这话什么意思?”
席荆知道对方误会了他的话,“您别多想,我们是担心她的安全。”
贾宗庆:“安全?”
席荆:“她可能是最后见过死者的人,我们担心死者出事时牵连到她,所以想知道她最近有没有和家里人联系?”
贾宗元摇摇头:“没有。”
席荆:“您听过林翔安的名字吗?”
贾宗元微微摇头:“没有。”
席荆:“那你知道贾从韵在做什么吗?”
贾宗元:“她说她在上班。”
席荆:“在哪儿上班?”
贾宗元:“说是在一家工厂。”
从贾宗元的反应看出父女的关系并不亲密,贾从韵没有对贾宗元说实话。
席荆:“那她平时会回家吗?”
贾宗元:“每年五一,十一,过年都会回来。”
席荆:“她有什么好朋友吗?或者她有没有男朋友?”
贾宗元想了想,又摇了摇头:“不知道,她没说。”
一问三不知,席荆无奈挠了挠头。
席荆琢磨了半天,重新开口问:“她每次回家都会做什么?”
贾宗元:“没什么。就是给我送点吃的,和我吃一顿饭,然后就走了。”
席荆挑挑眉,无奈地眨眨眼,转头看向季时余,本想寻求帮助,却发现季时余的目光一直在和对面的迟静对视。
他很少见过季时余会这样和一个人直勾勾对视。他犹豫了下,没有叫季时余的名字,重新看回贾宗元:“你有什么想问的吗?”
贾宗元哽咽,“我想问我女儿她,她还活着吗?”
席荆为难地说:“抱歉,我们也不知道。所以我们现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找到她。只要找到她,很多问题都能解决。如果你们有了她的消息,麻烦联系我们。”
贾宗元点点头。
村书记贾宗珩开口:“我有个问题。”
席荆:“你问。”
贾宗珩:“你刚刚说凶杀案?”
席荆:“是。”
贾总珩:“死者是你刚刚提过的林翔安?”
席荆沉了口气:“嗯,是。您认识吗?”
贾宗珩:“不算认识,知道。”
席荆好奇:“你是怎么知道的?”
贾宗珩:“寺庙遇见过。”
席荆:“崇嵩寺?”
贾宗珩:“是。”
席荆:“你是怎么遇到他的?”
贾宗珩:“一起抄过经文遇见过,没说过几句话,但是他和寺庙的主持很熟,听主持叫过他名字。”
席荆若有所思,默默念叨:“叫过他名字?”
贾宗珩盯着席荆看了半天,没有继续说话。
张临见双方交流得差不多,开口道:“那今天就先这样?你们若是有了贾从韵的消息就及时通知警方, 或者你们可以直接联系我,我再和席警官他们联系。可以吗?”
贾宗庆看了眼张临,点点头:“好。”
随后,张临转过头对席荆和季时余说:“二位今天也辛苦了, 跑这么远。若是之后有了消息,也希望及时告知, 也让我们这里的人安心。”
席荆:“没问题。”
张临:“那我送你们?”
席荆:“不用了。你照顾他们吧!”
张临回头瞅瞅:“好。”
席荆望向季时余, 发现对方竟然在愣神。
一向专注的人也有发呆的时候,今天的季时余似乎不太对劲儿。
两人出了警局大门, 席荆拉住季时余询问:“你怎么了?”
季时余:“我觉得今天到场的那个女的一直在看我。”
席荆震惊:“看你?确定吗?”
季时余:“嗯。”
席荆不理解:“她为什么看你?认识你?”
季时余摇头:“不知道,但我不认识她。”
席荆疑惑:“你觉得她有恶意吗?”
季时余再次摇了摇头:“没有。反而闪过一丝恐惧。”
席荆:“恐惧?为什么会恐惧?”
季时余:“也可能是我看错了, 不过她眼神里的疑惑肯定有。”
席荆:“那你有什么感觉吗?”
季时余:“没有,只是想不通。”
席荆:“那就先放放, 许哥和傅哥还在等我们。”
季时余点点头,“走吧!”
回到车里,许学真询问;“怎么样?有发现没?”
席荆失望道:“没,啥也不知道。”
许学真:“确定吗?”
季时余:“基本可以断定没说谎。”
傅有:“他们没人为难你们吧?”
席荆:“没有。两个村干部也是文化人,没有发生担心的事情。再加上张临在,他们还是客气的。”
傅有:“看来是白跑一趟。”
席荆没应声,脸上表情复杂。
傅有看出了端倪, 问:“怎么了?是有发现?”
席荆:“倒不是发现, 就是觉得有点怪。”
许学真:“哪里怪?”
席荆:“贾宗珩说他听到寺庙的主持叫林翔安的名字。一般来说主持称呼香客都是施主或者客人吧?我很少听到有赠人直呼人大名。他是怎么听到的呢?”
许学真想了想:“话虽如此, 但也不是不可能。”
席荆:“这就更可怕了,主持为什么会叫他全名?他们什么关系?”
傅有听完席荆的分析, 觉得很有道理,“是有点怪怪的。”
季时余放下手刹,踩下油门道:“直接去看看吧!”
车子掉头,转了一个大湾,驶向了僻静之地——崇嵩寺
不知是不是心理暗示作祟,距离寺庙越近,心神越定,仿佛置身于一处世俗勿扰之地。寺庙的庄重肃穆感扑面而来,人人心中生起敬畏。
崇嵩寺的停车场在山脚下,进庙需要徒步上山。季时余停好车,四个人走下来。
席荆站在低处,仰头望向寺庙的大门,一瞬间宛若一股神秘力量压在他的心上,让他整个人都变得镇定从容。
许学真喊道:“走吧!爬上去看看。”
席荆迈开了几步,发现季时余没在身旁。
他回头发现季时余还站在原地仰望着,似乎是在发呆。
这是怎么了?
席荆走到季时余身边,拉了拉衣袖,“走啦!”
季时余回过神,看向席荆,木木地应声:“好。”
两人走在最后,席荆问:“怎么了?你怎么怪怪的?”
季时余:“是怪怪的。”
席荆:“嗯?什么情况?”
季时余:“我也说不上来,就是心里不舒服。”
意外的答案。
席荆心疼地看着季时余:“我和你正好相反。我一到这就感觉心好静。”
季时余无奈道:“我心好乱。”
席荆看前面两人已走远,伸出手牵起季时余的手,闪闪发亮的眼睛对着季时余咧开嘴,笑着说:“别想太多,我在这。”
手掌心的温度好似穿透血管捂上了心口,季时余得到了些许的安慰,情不自禁和席荆十指相扣。两人深情对望,眼中只剩下彼此。
“你们两个?”许学真的声音突然在两人面前响起。
席荆和季时余一同抬头,看到许学真和傅有出现在眼前。从两人的神色中,席荆读出了震惊。
许学真的目光死死盯着席荆和季时余握在一起的手,不可置信地问:“你们两个该不会?”
席荆从没想过会以这样的方式曝光两人的关系,但事实摆在眼前,辩解否认也没必要。他坦诚地举起两人牵着的手,好似炫耀一般,“如你们所见。”
季时余有些意外席荆的选择。他以为席荆会随便扯几句混过去,没想到竟然会承认,不觉笑了。
许学真佩服席荆的勇气,给两人亮起大拇指:“可以。”
席荆得意道:“必须的。”
许学真好奇:“你们俩这是在一起多久了?”
傅有迟疑了下:“不会是我结婚的时候你俩久别重逢生出爱火吧?”
席荆摇摇头:“不是。”
傅有呼了口气,“我还以为我成媒人了。还好,还好。”
席荆微微勾起唇角,抛出一颗“炸弹”,“那次我们俩复合了。”
傅有和许学真惊掉下巴。
许学真觉得不可思议,摇了摇头:“你们俩居然暗度陈仓这么久!我们居然都没发现。”
席荆:“也不是都没发现。”
许学真再次受到重击,“谁?是谁帮你们隐藏?”
席荆:“小奚最早发现的。”
许学真:“她怎么会?”
席荆:“就是被她发现了呗!”
许学真深深吸了口气,频频点头:“可以,非常可以。她竟然能忍住,一字不说。”
席荆:“是啊!小奚人真的很好。”
奚琳琳作为第一个知道两人关系的人,能从一而终闭口不言,努力保护者两人的秘密。这份情谊,席荆铭记在心。
傅有忽然认真地开口问:“你们俩这是想好了?”
席荆:“嗯,想好了。”
傅有:“家里人?”
季时余沉了口气,“还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