萩原研二看着电视的新闻播报发了会儿呆,不由自主地拿起围巾上的流苏拨弄。过了一会儿,他听到楼上传来由远及近的脚步声,实木地板发出“咚咚”沉闷的响声,还有轻微的咯吱声和软糯、并逐渐嚣张起来的猫叫声。
“你真是越来越过分了,是不是觉得有他撑腰就可以无法无天了?”同期好友的声音透着些许气急败坏,“你这家伙竟然敢在我衣服上尿尿!我是不是应该谢谢你没在我衣服上排遗啊?”
“噗。”萩原研二憋不住破功了。
“你这家伙就仗着他惯着你吧,见过狗仗人势,没见过猫仗人势。你等着,待会儿就把你扔垃圾桶里!”
“喵——”
“幼不幼稚?”
同期好友没好气地威胁恐吓又幼稚又真诚,猫咪反抗地叫了一声,得到银发青年的维护。
“喵——!”
猫咪再次恃宠而骄地嚣张起来。
松田阵平不敢置信道:“你不帮我也不能这么惯着它啊!我可是受害者,你竟然帮它!”
萩原研二循着声音望向楼梯,看到银发青年走在前面,穿着一件黑色大衣,围着驼色围巾,身后的黑发青年也是同款大衣和围巾,两人手里提着手提箱,三言两语地交谈着往下走。
大部分时候还是黑发青年在跟一只乌云踏雪的猫咪相互叫骂,乌云踏雪小小一只,蹲在银发青年肩头,很是嚣张的样子。
两大一小,很是和谐,像是热热闹闹的一家三。安静的“母亲”,幼稚的“父亲”,骄纵的“孩子”。
看,还都穿着黑色的亲子装呢。
萩原研二为自己的发散思维感到一点好笑,他回过神,说:“收拾好了吗?”
松田阵平终于从跟小黑幼稚的对骂中脱离出来,他才想起楼下好友在等待,不好意思道:
“好了好了,久等了。”
“不久,看电视,根本没意识到时间流动。”萩原研二笑道,“你们是打算直接回家还是去哪里?”
“先去超市一趟吧,去买点东西。”松田阵平说,“省得待会儿还要再出来一趟。”
“OK!”
一直很安静的老太太突然开口,“你们这会儿就走吗?”
琴酒:“嗯,今天还有其他事。”
“快要中午饭了,不留下来吃顿饭再走吗?你们回去还得自己做,怪麻烦的。”
琴酒:“不了,家里还有朋友在等着呢。”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现在柯南、安室透以及某个Fbi已经搬好小板凳在家里准备好做菜了。
“这样啊,先等一下。”老太太说,她关掉桌面上的小台灯,放下针线,拄着拐杖慢吞吞地去到厨房。
不一会儿,她提着一个竹篮出来。
“给,早上多做了些青椒饼和小蛋糕,带回去跟朋友们一起分享吧。”
琴酒也没有推辞,伸手接过,“好,他们会喜欢的,先替他们谢谢你了。”
“不客气。”老太太说。
她又看了看琴酒,以及他肩膀上的小黑猫,“小黑,你这个小家伙又要跟着一起走啊?”
小黑点点头:“喵——”
老太太笑着逗它:“你这个小家伙,黑泽他们收你吗,你就跟人家走。”
小黑歪着头看了看银发青年,身体力行地在他脸上蹭了蹭,又软乎乎地“喵”了一声。
表示:收的。
琴酒笑了笑,“我可没说要带你走。”
松田阵平也故意逗它:“对啊,我们可没说要带你走吧,你要是赖着我们的话,小心待会儿出去真的把你扔到垃圾桶里!”
小黑凶狠地对他喵了一声,往下一跳,钻进琴酒口袋里,捂着耳朵缩起来,表示:不听不听,耳朵不好使,你在说什么,我听不到。
它这样的无赖让在场的几人都忍俊不禁。
怕真把它逗毛了,他们也不再逗小黑。
老太太没有在说什么挽留的话,甚至有些嫌弃地跟他们拜拜手,往外赶人:“既然都收拾好了,那就走吧,快走快让我清净一会儿,在这里一天天的,吵得我眼睛疼。”
她半点不舍也没有,甚至懒得出门送客,只是让他们走的时候带上门。
“外面冷得很,你们年轻人是不怕冷,但这门忽闪忽闪的,冷风呼呼往里灌,别给我屋子里弄得冰凉。”
“那我们走了,过几天再来看你。”
“看什么看,别来了,忙你们的,别来折腾我这老太婆,吵得很。”她说,摆摆手,“走吧走吧。”
“好吧,那再见了。”
“再见。”
她坐在灯下,低着头又开始绣自己的太阳花,没有抬头。
木门安静地关上,隔绝了昏暗的灯光。
外面阳光清透。
几人上了车,留下几分尾气,逐渐走出这古旧的旧街。
琴酒通过后视镜往后看,后视镜里的木头小楼被这冬日暖阳镀了一层金色,随着距离逐渐拉长,又好像在逐渐褪色,像是一片逐渐风干的落叶,失去最为本真的色彩。转眼间,变成了记忆相册中平常如水的一站风景。
而在遥远的身后,旅馆大门上的歇业木牌轻轻晃动,陈旧的木门向里敞开。
头发花白的老人家站在门口,看着汽车逐渐消失在视线里。她抬起头,阳光透过眼镜镜片进入瞳孔,虚幻轻柔,温暖到让人想要流泪。
她眯了下眼睛,转身摘下歇业的木牌,换上了一块“永久停业”的公告牌,心情前所未有的平静。
“再见。”
再见那泥沼深渊的过去,也再见途中领略的风景,很高兴看到能有人挣脱组织的黑暗,成为击溃组织的一把利剑。
她这些年的坚持并不算白费,过去已经成为过去,执念放下,她也不用继续守在这里。
大半辈子逗给了组织,剩下这点时间属于她自己,而她总要出去看看的。
去看看这两个孩子口中说的——美好的世界。
......
从米花超市回到家里时,已经是下午一点钟左右。几个月前被他们破坏得不堪入目的街道已经修缮完好,门口停着一辆白色马自达,大门打开,看样子柯南他们已经到了。
他们拎着行李和大包小包的东西下了车,松田阵平见萩原研二迟迟没有下车,去敲了敲窗户。
“不一起来吃个饭吗?zero那家伙可是也来了。”
“不了,”萩原研二打了个哈欠,有些幽怨,“昨晚熬夜熬到好晚,现在好困的,我得回去休息一下,不然我怕我会猝死在路上。下次吧,下次有时间,咱们约出来好好吃一顿。”
“在这里吃完饭顺道休息一下也行啊。”
“算啦,这次家里肯定还有其他人吧,我都不认识啦,我过去的话会打扰到你们。”萩原研二笑着说,“总得让你们好好聚一下对吧。”
松田阵平:“啊......”
怎么说呢,其实他们这群人关系也不怎么样啊。
似乎不论揪出哪两个人来,这之间都是带着点仇的,也就柯南能够独善其身了。
不过萩原看上去确实不太想过来,松田阵平便没有强迫。
他拍拍窗户,“那好吧,那你回去好好睡一觉吧,你路上小心一点啊。”
“好。”萩原研二笑着点点头,“那再见啦。”
松田阵平:“再见。”
萩原微笑着看向后面那个沉默的青年,“黑泽先生,再见啦。”
琴酒点点头:“再见。”
萩原研二神情一直很温和,他关上车窗,驾驶着车子,很快消失在街角。
松田阵平看着那辆黑色轿车逐渐消失得无影无踪,皱着眉摸了摸下巴。
只不过他还没开始思考,琴酒就开口问:“不进去吗?”
松田阵平只好暂时放下心中那点疑惑,连忙跟上去,“哦哦,这就来。”
琴酒却是瞥了他一眼,“怎么,有心事?”
“我倒是没有,”松田阵平说,“但是我觉得hagi他似乎有些心事。”
他虽然表现得很正常,但是松田阵平能感觉出来这跟他平常的表现相差甚远,好像从今天早上开始就一直这样了。
hagi似乎看上去有些心不在焉的,谈话也好,不论怎样也好,都很不在状态,他心情看上去有些低落。
他最近看上去确实很累很忙。
松田阵平叹了口气:“我们好像是打扰到他休息了,我们应该自己回来的。”
琴酒略略挑了下眉,没作声。
松田阵平大概是忘了,他们本来就打算要自己回来的,但是这位警察先生却十分积极地表示要迎接好友回归正常生活。
拦都拦不住的。
不过萩原研二最近应该确实是很忙很累,琴酒偶尔几次,注意到这位警官先生很容易发呆。
是累到极致后控制不住地想要休息的那种发呆。
“你找个时间去看看他吧。”
“自然。”松田阵平说,“等周末就去看看他,这家伙工作起来有点不要命了。”
他们闲聊着,突然听到前面房门轻响,随后一阵脆生生的声音打断他们的交谈:“阵哥!松田哥!”
那个戴着老土黑框眼镜的孩子终于换下了他那一身蓝色制服,而是穿着一件看上去很暖和的绿色卫衣,他穿着大了几号的拖鞋,“塔塔塔”地从台阶上跳下来,像只活泼的小鸟。
“你们回来了!”
他往前跑了几步,突然一阵凉风吹过,他被冰的哆嗦了一下,瞬间打了个喷嚏。
松田阵平二话不说开说:“穿这么少就往外跑,还想感冒是不是?”
“穿的不少了,是外面太冷。”江户川柯南哆嗦着从两人手中接过几个小袋子,又迫不及待地往屋里钻。
松田阵平眼神不太友好:“那两个人呢,没手没脚吗,两个大人怎么好意思让你出来拿东西。”
“安室先生在做饭啊,赤井先生带宫野志保去买衣服了。”
进了房间,一阵暖风扑面而来。
江户川柯南舒服地呼了口气,终于活过来了。
“宫野志保?”琴酒注意到了华点,“这些日子宫野志保一直跟你们在一起?”
江户川柯南摇头:“没有,她住在博士家里。”
“只不过前几天她听到阵哥你们要回来,所以才非要跟着过来。”
说到这里,江户川柯南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不太美好的回忆,脸色都变得有些臭臭的。
......
一周前。
滑板在一次追踪抢劫犯时被汽车碾坏了一个车轮,江户川柯南好不容易找到个空闲时间,肯定是要拿到阿笠博士那里去修理一下的。
宫野志保没有家人,没有身份证件,无处可去,博士心软,就让她先暂时住在自己家里。因此自从出院后,宫野志保一直都是在博士家中的。
江户川柯南去拜访的时候,这人正坐在客厅里,面无表情地看着假面超人。
江户川柯南:“......噗。”
宫野志保目光幽幽地落到他脸上,“有事?”
“咳咳......”江户川柯南咳嗽几声,“博士呢?”
宫野志保淡淡道:“楼上。”
“哦。”江户川柯南应了一声,抱着滑板上楼。
“劝你现在最好不要过去。”宫野志保看着电视,头都没回道。
江户川柯南:“为什么?”
宫野志保:“博士正在帮我解析APTX4869药物结构,现在应该是最关键的阶段,你一进去,分了博士的心,我可不能保证会发生什么。”
APTX4869,也就是让他们变成小孩子的那个毒药。
江户川柯南眼睛一亮:“能解析出结构,也就是说你有办法研制解药了?”
宫野志保很淡定地点了点头:“不出意外的话。”
江户川柯南顿时放下滑板,乖巧地坐到沙发上,“我懂了,我一定不去打扰博士!”
“不过你是从哪里拿到的药?”
宫野志保面无表情:“从路上捡的。”
其实是她突然想起来自己跑路的时候顺了两颗药,一颗被自己吃了,另一颗被自己塞进伞里了。
直到前几天下雨的时候她用伞,突然一个胶囊从天而降,她这才想起来。
胶囊掉进了脏兮兮的水洼里,建起来的时候外壳都有些湿软融化了,但是好在里面的药并没有丢失。
江户川柯南:“.......”
切,不说就不说。
管她是从哪里弄来的,反正只要能用就好。
电视上的假面超人一集结束,响起了片尾曲。
而也就是这时候,柯南手机铃声突然响起。
是安室透的来电。
江户川柯南有些疑惑地接起电话:“喂,安室先生,是有什么事情吗?”
“没什么事,就是黑泽和松田过几天要回来了,我是打算办个欢迎宴,你有时间吗,要过来一起吗?”
“阵哥和松田哥终于要回来了?”
江户川柯南眼睛一亮,惊喜到忘记控制音量,整个人的心神都在“松田阵平和黑泽阵要回家”这件事情上了,因此也没有注意到客厅里的另一个人在听到“阵哥”时默默看向了他。
江户川柯南一点犹豫也没有:“我要去,有时间!”
“那太好了。”听着像是松了一口气的样子。
江户川柯南有些奇怪:“还有谁要参加吗?”
对面人声音平静:“没什么,不过就是应上级命令,邀请了一个Fbi罢了。”
江户川柯南:“.......”
嗖嘎,怪不得。
安室先生你听上去可不是“没什么”的样子,牙都快要咬碎了啊。
又聊了几句,挂断电话。
江户川柯南心情很好地收起手机,一抬头,被一双直勾勾的蓝眼睛吓了一跳。
他汗毛刷刷直竖,看清是宫野志保后没好气地问:“干嘛?”
宫野志保平静地收回视线,若无其事地问道:“琴......黑泽阵要回来?”
江户川柯南心神一动,突然意识到什么:“对啊,你问这个干嘛,你不会也想过去吧?”
宫野志保默默看着他,无声回应。
江户川柯南突然支棱起来了:“这我可帮不了你,你又没被邀请,你去问安室先生。”
“哦。”宫野志保却很淡定地点了点头。
这么冷静?江户川柯南狐疑地看了她一眼。
好像她就是随口问了一句,江户川柯南撇撇嘴,没再搭理她。
刚拿出手机打开屏幕,冷不丁听到宫野志保说:“这解药,可能只有一份。”
江户川柯南手一抖,抬头跟她对视,“一份?”
“可能。”宫野志保面不改色地说,“我可能心情不好,就只做一份。”
潜台词:你要不想办法邀请我过去,你的解药就没了。
江户川柯南嘴角微抽,简直无法想象这人怎么幼稚成这样,他默了默,屈服于黑恶势力:“或许我可以邀请你去参加欢迎宴,你有时间吗?”
“嗯。”宫野志保矜持地点了点头,“恰好有时间,那我就去参加一下吧。”
江户川柯南:“......”
“那解药......”
宫野志保:“可以有两份。”
江户川柯南:Fine,你开心就好。
......
时间回到现在。
听完江户川小朋友的控诉之后,两位成年人也沉默了一下。
宫野志保这......威胁拿捏的手段真是无比熟稔啊,这黑心肝的,真被组织给带坏了啊。
“咚咚。”
厨房门口传来两声敲门声。
他们看过去,安室透单手扶着门框站在门口,身上系着围裙,手里拿着锅铲,没好气道:“你们两个,我就在厨房里等着,看看你们什么时候想起来厨房还有个大活人,没想到你们是真不愿意多想想啊,只知道闲聊,不知道过来帮忙吗?”
松田阵平坐在沙发上,笑出大白牙:“毕竟是对我们的欢迎宴嘛,按理说我们就享受就好了,哪有欢迎我们,还要我们去干活的道理。”
“你......”
“兹拉兹拉——”
安室透还想说什么,但是厨房里突然传来一阵噼里啪啦的油花子乱蹦的声音,安室透脸色一变,着急忙慌地冲进厨房。
“乒!”
“乓!”
“哐!”
“啷!”
外面几人:“.......”
就这架势,他们今天真能吃上饭吗。
“安室先生似乎专长三明治。”江户川柯南委婉开口。
他已经在这里听了很久了,厨房的动静就没小下来过,让他坐立难安,很怕安室先生一个操作不慎把这房子给炸了。
松田阵平突然想起来警校毕业前最后一顿饭,那次降谷零掌勺一段时间,做出来的饭.......
“......”
当时好像被景光忍无可忍地骂了一顿。
这么多年过去,降谷这家伙真的没什么长进,偶尔一起吃饭,也是打下手,他的厨艺甚至不如自己。
松田阵平:有点后悔,应该让他请客在外面吃的。
他无语地叹了口气,“这家伙别把厨房炸了,我去看看吧。”
江户川柯南小鸡啄食般点头。
他看着松田哥走向厨房,背影格外高大,沉稳冷静,在这一刻,松田哥比安室先生要可靠多了。
他打开厨房门,下一秒,可靠的松田阵平炸了:“住手!你这家伙!在往锅里倒什么!”
“你怎么进来了,倒盐啊。”
“你再说一遍!睁大你的眼睛好好看看那上面写的是什么,这是糖啊糖!往辣椒里倒糖,你差点毒死我们你知道吗?”
“呃......甜辣也不错。”
“......”
江户川柯南艰难地吞了下唾沫,心里没底。
吃完这顿饭他还能活下来吗。
他默默看向自己的阵哥,却发现他无比淡定,听着厨房里两个人吵吵闹闹,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
江户川柯南肃然起敬:不愧是阵哥!
琴酒注意到他亮晶晶的眼神:“?”
这小家伙又想了些什么?
小侦探脑回路过于清奇,琴酒有时候也不是很能get他的意思,只当没看到。
正低头装瞎,门口传来一阵轻响。
房门打开,一大一小出现在门口。
大的那个一头黑色长发,手里拎着大包小包的东西。
小的那个一头栗色短发,很酷地双手插兜跟在大人身后。
似乎注意到房间里的视线,两人不约而同地抬头看进来。
平淡冷静的表情在看到里面的人后都稍有融化,眼睛微微亮起,明明长相并不是很相似,但这样一眼看去,却有种奇妙的复制粘贴的同步感。
琴酒手指微顿,眼皮跳了跳。
——等一下,他刚才为什么会有种“这两人长得真像啊”的感觉?
第92章
宫野志保虽然在威胁江户川柯南邀请她参加聚会时十分得心应手,但是一到了人面前,就分外拘谨,一个人很安分地坐在沙发上,十分乖巧。有人跟她搭话就说,没人搭话就喝着水看着电视撸着猫,规矩有礼,完完全全别人家的孩子。
小黑很喜欢她,被她抱过去的时候完全没有反抗,也完全没有跟江户川柯南凑到一起后鸡飞狗跳的吵闹。
江户川柯南看了几眼,被她冷漠且不屑地瞥了一眼,嘴角忍不住抽搐。
装,继续装,谁能装过你啊。
几位长辈并没有注意到这两个孩子之间的暗潮涌动。
赤井秀一他们刚回来不久,琴酒突然收到了诸伏景光的电话,因此厨房里那两人立刻放下了手中的活,一窝蜂地围到了电话旁边。
琴酒见他们横冲直撞的样子,很有先见之明地把手机放在了桌面上。
诸伏景光听到吵吵闹闹的声音,噎了一下,有些意外:“你们在一起啊?”
“对啊,聚会嘛聚会。”松田阵平成功把安室透一把推开,抢占了最前排的位置,“可惜你没在日本,不然今天还要热闹一点。”
“咚!”
琴酒硬生生看到安室透一头撞在沙发上,沙发是软的,但是冲击力不小,一头上去也够呛。
安室透捂着额头,黑着脸站起来,咬牙切齿道:“松田阵平!”
“干嘛?”松田阵平满不在意地抬头,一眼看到他头上的红块,感同身受地倒吸一口冷气,“你脑袋怎么回事?”
“你!说!呢!”安室透笑得身边泻着黑气,他把手指按得卡崩响,十分危险。
松田阵平顿感不妙,果断扔下手机,从沙发上一撑翻了出去——
“景光待会儿聊!”
“混蛋卷毛站住!”
琴酒:“......”
这两个人加起来能有十岁吗?
“呃......”诸伏景光迟疑了一下,“你们那边在干什么,怎么声音这么吵?”
琴酒拿起手机,淡淡道:“没什么,两只野狗在打架。”
诸伏景光:“哦,哦。”
显然是没信。
他陷入了沉思,在考虑刚才是不是自己幼驯染和卷毛同期又打起来了。
琴酒见他不说话,就问:“打电话干什么?”
“哦,”诸伏景光回过神,“再过几天就是华国的春节了,他们打算今年在这里过年,问问你们要不要也过来一起过年。”
“今年不去了,”琴酒说,“这些事还没处理完,很忙。”
“我猜也是。”
诸伏景光说果然,他刚才听到zero和他们竟然一起聚会的时候就意识到了,所有事情大概都已经有了结果。但是组织这个庞然大物,后续的处理工作并不简单,光是实验室清算就得花上一年半载,更别说其中还牵扯着其他的工作。
但是他没想到日本那边的行动进行得那么快,虽说之前琴酒让他带着阿琳娜和阿列克谢出国的时候他就已经预感到了接下来的行动,但也只觉得得过一阵时间才能取得成效。
不过清理组织的事情还是越早越好。
诸伏景光又问了几个问题,琴酒在这边挑着重要的地方简单给他解释了一下。
末了,他有些不耐烦了:“还有事吗?”
诸伏景光:“......没了。”
就算有也没了。
刚才还产生了一种琴酒变得耐心不少的感觉,现在一看,果然是错觉。
“哦。”琴酒面无表情,“你告诉阿琳娜,她寄来的包裹我们已经收到了,照片很好玩。没事的话挂了。”
说完,他根本不听诸伏景光的问题,果断挂断电话。
琴酒扔开手机,心里默默吐槽:怎么感觉诸伏景光出国一趟,变得越来越话痨了?
另一边,诸伏景光看着已经被挂断的电话无语凝噎。
还没问是什么照片呢。
阿琳娜每次寄包裹的时候都会瞒着他和阿列克谢偷偷摸摸地出去寄,而且每次寄东西时,她的眼神总会让诸伏景光感到背后发凉......
诸伏景光:他还是觉得阿琳娜寄了些奇奇怪怪的东西。
“景光!”
他正想着,听到阿琳娜在外面喊他。
诸伏景光立马打开窗户,“怎么了,阿琳娜?”
他们来到华国后,最开始的几个月走遍了蜀地,最后在高铁站遇到了阿琳娜几十年前的朋友。受朋友的邀请,他们到朋友家里做客。朋友自从退休后就住在乡下的一个小院里,屋子是农村的自建房,是古楼二层的建筑,院子很大,里分为东西两片,西边的种着黄瓜西红柿之类的蔬菜,东边的则是种着各式各样的果树。
入冬后,菜园里一边光秃秃,另一边却绿油油,一颗颗大白菜宛如绿色的花朵蹲在土里。
不过前几天都拔出来了,堆到仓库里留着过年吃。
阿琳娜和阿列克谢很喜欢这里的环境,正好隔壁有一户人家打算移居到城里,两位老人就去商量着买下他们的房子。都是邻里,很快就谈下来了,用很便宜的价格买了一栋三层的自建楼房。
朋友很擅长种东西,应该说这片土地上的人都很喜欢种东西。诸伏景光前几天跟着几位老人去外面串门的时候,发现几乎每家每户院子里都会开辟一片小耕地用来种蔬菜,菜园的外围基本都有几个大型花架,上面摆着盆盆罐罐,栽着令人眼花缭乱的绿植。
这里的居民超级热情,在注意到诸伏景光似乎对那些小绿植有兴趣后,立刻热心地送给他几盆花。诸伏景光试图推辞,但推托不过,满脸懵地看着邻居端着花盆就往家里冲,放下花盆后又风风火火地冲回了自己家里。
完全没反应过来什么情况的诸伏景光:“?”
刚才似乎有什么东西在眼前冲出去了。
等回过神来后,又觉得哭笑不得。
只能又感动又好笑地收下邻居们的好意,等之后做些甜点的时候,送去答谢他们。
他在这里住了一段时间后,也终于摸清了这片土地上的人民的脾气。
不要跟他们客气,邻居的好意不要太过于推辞,乡亲们淳朴善良,很有礼貌也很好相处。这个地方的人大多是选择留在乡村的老人家,他们尤其喜欢跟阿琳娜和阿列克谢说话,虽然双方语言并不互通,但是一个敢说,一个敢听,连比划带猜的,竟然能谈的很愉快。
诸伏景光每次听到这些老人在门口或者是在大街上豪爽地哈哈大笑,就觉得有些感慨和感动。
也没花多少时间,阿琳娜和阿列克谢已经交到了很多朋友。
这几天,他们正在跟着邻居们学习怎么种菜。
这会儿,阿琳娜和阿列克谢正拄着拐杖拿着水管在院子里浇水。
诸伏景光看清后又是一阵无奈:“阿琳娜,浇水喊我就好了,你们两个不要在外面待太久了。”
“没关系,今天天气很好。”阿琳娜笑道,“正好,我也刚要你下来浇水呢,今天村口有人扭秧歌,我跟阿列克谢要去看一下。你快点浇完水,咱们一起过去。”
诸伏景光顿了一下,脸上出现一阵很复杂的表情,他为难地推脱道:“你们放下就好了,待会儿我下去浇水,我就不去了,你跟阿列克谢玩得开心啊。”
阿琳娜:“这不行,你在家里待得都快要生锈了,快点,听话,咱们一起过去。正好你也学学怎么扭秧歌,好不容易遇到这种新鲜东西,不见见不参与一下岂不是太可惜了!快来快来,我给你拍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