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听说鹿山开了一个新的露营地,你什么时候有时间,我们一起去玩玩?”
“最近有点事在忙,等有时间了我约你。”
宗骞有些失落,仍旧撑着笑:“好,我等你。”
得知宗骞想去陆盐的工作室,陆庭坚面上没什么反应,开车的时候手指一直敲着方向盘。
陆盐知道他心里不爽,不爽能怎么着?憋着呗。
天还没黑完,小狸花在沙发上睡的正香,嘈杂的动静都没把他吵醒。
陆庭坚不太喜欢小动物,因为一旦和这些小东西建立了感情,就要做好失去的心理准备。
陆盐心软爱哭,他怕陆盐承受不了失去的痛苦,所以一开始有劝过陆盐把猫送人,但他没听,后来也就没再提过。
这是宗骞第二次还是第三次来麋鹿工作室,和之前一样又有了一点变化,对于他来说,这里的一切尚且显得有些陌生。
得常来,他默默地想。
几人穿过院子进到屋里,陆庭坚去开了灯,让他们坐着休息会儿,随即进了厨房,没多久,传来烧水的咕咕声。
真是停不下来的劳碌命。
陆盐蹙眉,朝厨房里喊:“哥,别弄了,你也累了一下午,先休息休息吧。”
搁之前他都懒得管这人,但现在要利用别人帮自己做事,自然得表现出弟弟应有的关心。
陆庭坚就吃这套。
没一会儿,陆庭坚拎着复古的热水壶出来,拿出隔热垫放小桌子:“烧了点水,这里有各种茶包,你们想喝什么可以泡。”
大概是多了个人,面对陆庭坚时,茅修不再像上午那样束手束脚,明显放开了许多。
“哎呀这怎么好意思呢,谢谢陆大哥。”嘴上说着不好意思,拿茶包的手倒是不客气。
陆盐有些饿了,问几人晚上想吃什么,点了送过来。
宗骞想到陆盐最近在养身体,让他做选择,最后是订的茅修想吃的炒菜。
饭送到小院已经是一个小时后,四个人点了六道菜,宗骞帮着陆庭坚布菜,茅修和陆盐把桌下的椅子抽了出来。
不大的方形桌正好一人一边。
陆庭坚和宗骞分别在陆盐两边,茅修在对面,小狸花蹲坐在陆盐脚边巴巴的望着他。
陆盐夹了一块鸡肉放它小碗里:“吃吧,只能吃一块。”
茅修不以为意:“哥,没事,这个鸡肉没什么调味料,小狸花可以多吃点。”
说着直接把鸡脑袋都放进了小狸花的碗里。
陆盐无奈地喝了口汤,想说什么,嘴边突然被擦碰了一下。
是宗骞的手。
“嘴边沾了葱,好了已经擦干净了。”
一转头,对上宗骞含笑的眼,那眼里溢满了让陆盐头皮发麻的温柔。
他下意识转向陆庭坚,男人的手捏着一块纸巾,唇瓣紧抿,手背青筋明显。
空气中似乎有一股无形的硝烟。
是属于两个男人之间的无声较量。
这两个人干嘛……陆盐一时无语, 怎么办呢,他真的很想把这两个人踹出去。
好在茅修逗着猫没看到宗骞帮他擦嘴的画面,也看不到陆庭坚此时黑的快要扭曲的表情。
快速解决完晚饭, 陆盐拉着吃的差不多的茅修去院里给花花草草浇水, 既然要斗那他就大发善心把场地空出来给他俩。
小狸花也跟着跑出来在小花园瞎跑乱跳, 眼瞅着刚浇完水的绣球花苗在猫爪摧残下掉下半片叶子, 茅修又急又气, 骂骂咧咧抓出罪犯夹到咯吱窝下面。
“再动一下, 信不信以后不给你买小鱼干!”人类语言没有起到丝毫作用,失去自由的小狸花挣扎的厉害,茅修无奈只得把它放回地面。
重获自由的捣蛋鬼丝毫没长记性,还是往花园里蹿。
“算了, 不用管它。”陆盐已然放弃,壶里没了水,他又回去接了点。
陆庭坚和宗骞也吃过了,两人谁也没搭理谁,沉默不语收拾桌上残局,陆盐收回视线,回去继续给花苗浇水。
等屋里两人出来, 陆盐提了句记得扔垃圾,也没指明谁去。
陆庭坚走到他身边接过水壶, 扔垃圾这项工作自然落到了宗骞头上。
垃圾有点多,茅修问他要不要帮忙,宗骞表示不用, 转身离开了院子, 身影很快消失在转角处。
有人接手浇水工作,陆盐乐得自在, 拉上茅修去二楼。
天气转冷,吃饱了饭容易犯困,坐下没多久,窝在懒人沙发里的陆盐开始昏昏欲睡。
茅修刚打开手游想拉着陆盐陪他打一把,转眼便见人已经快要睡着了。
想起这段时间陆盐总是吃饱了就犯困,茅修轻叹一声,懒人沙发得蜷着身子,时间久了会不舒服,他轻声叫醒陆盐,让他回床上去睡。
陆盐用力闭了下眼,强撑着睡意躺上床,脑袋沾上枕头没多久就睡了过去。
宗骞扔完垃圾回来院子里只剩下陆庭坚一个人,他进屋转了圈顺便洗了个手,没看到想见的人,犹豫许久,还是厚着脸皮问了陆庭坚另外两人去了哪儿。
陆庭坚在收拾院里散乱的工具,连眼神都没给对方,惜字如金说了俩字:“楼上”
宗骞盯着男人立体的侧脸好一会儿才扬起笑容道了声谢。
宗骞到二楼的时候茅修正好打完一把游戏,听到脚步声,原本懒洋洋的坐姿立即挺的笔直,见来人不是陆庭坚才缓出紧张的气息。
“宗哥,扔完垃圾了啊。”问了句废话。
“嗯,垃圾桶不远,扔了就回来了。陆盐呢?”一双温和的眼四处扫。
茅修指指左边关着门的房间,手机里弹出几条消息:“陆哥在睡着了,他这段时间吃完饭就容易犯困,可能是创作太费脑力精力累着了。糟糕,我有点急事,先走了啊哥。”
“谢谢。”
手忙脚乱的穿上鞋,在宗骞的目送下,茅修很快下了楼,楼下隐约传来两个男人的对话,不多时,院门开启又合上。
宗骞在原地站了会儿,静静地听着楼下的动静,没有脚步声。
他来到房门前,轻手轻脚拧上门把手,屋里灯光昏暗,床上躺着找了许久的人。
上一次见到这样安静睡觉的陆盐还是几个月前的生日宴上,那时他脸红扑扑的躺在床上,呼吸沉重又滚烫,沾染了酒精的身体出奇柔软。
他蹲在床边欣赏了许久才敢伸出手去碰那张粉白的脸,然而手指刚触上炙热的皮肤,不速之客打乱了寂静。
差一点,就差一点。
好在,现在又有了机会。
安静的房间,只有他们两人。
宗骞在不敢发出太大的声音,怕惊醒床上的睡美人。
他蹲在床边,手掌轻落在蓝色短寸上,略微扎手的触感撩拨着胸腔里疯狂跳动的心脏,他慢慢俯下身,连呼吸都变得轻而缓。
唇与肌肤触碰的瞬间,一颗深水炸弹落入水中炸出一片水花。
所有反应都全数落在身体上。
克制不住的轻喘使得宗骞不得不拉开与陆盐的距离。
他怕,怕自己控制不了做出愚蠢的事。
到那时,覆水难收,陆盐一定会恨他一辈子。
宗骞痛苦的闭上眼,再睁开时,门外极其轻微的脚步声让他身子一僵。
一缕光跃入敞开的门内,宗骞转过身,劲风扫过面颊,衣领被看不清神色的男人拽住。
“滚出来。”从喉间硬挤出来的嗓音沉闷似鼓。
门再度合上,隔绝了屋外拳头落在肉.体上的声音。
半夜醒来,陆盐睁着惺忪睡眼发了会呆才想起自己还没洗漱换衣服就睡着了。
孕期的嗜睡反应。
不过这一觉睡的不算好,一直在做同一个梦,梦里有个看不清脸身影有几分熟悉的男人捏着他脆弱敏感的位置滑动,嘴里低低喃喃喊着他的名字。
下意识往裤兜里摸,干的。
屋里的灯不知何时被何人关掉了,他摸索到床头的手机,借着微光打开灯,睡前的衣服变成了睡衣,原先的白袜也变了,现在脚上套着的是毛绒绒的黑袜子,手和脸是香的,应该是洗过擦了乳。
不用想也知道是谁,除了陆庭坚,还有谁敢随意碰他。
虽说不喜欢被侵犯隐私,但是——哎,算了。
陆盐想下楼喝水,却见原本堆在地上的五线谱和词曲全都整齐划一摞在桌底,桌上搁着复古花纹保温壶和带盖水杯。
老实说,陆庭坚不去做保姆可惜了。
喝过水,干涩的嘴里舒服了些许,但这一觉很久才睡过去。
次日一早,陆盐是在一阵香味中睁开的眼。
是陆庭坚在蒸包子。
不得不说,这人是真厉害,下楼的时候陆盐看了时间,八点不到,外面的天还不是很亮,而陆庭坚已经蒸好了一屉小笼包。
估计五点多就起了。
陆盐想不明白为什么他有这么多精力,分明受着伤还能起个大早做包子。
“哥……”刚起床还没开嗓,声音听起来有些许软。
陆庭坚擦灶台的动作有片刻停顿,垂着脑袋没看他:“包了你喜欢的香菇肉馅,刚出锅有点烫,吃的时候小心一点。”
陆盐坐到桌前,应了声好,打开笼屉拿起筷子往盘里夹了几个。
“哥,过来一起吃。”
“嗯。”
除了包子还有粥,粥是用电饭煲煮的。
随着陆庭坚在旁边坐下,陆盐终于看清了他的脸,那张立体俊帅的脸上多了几处伤,一看就是别人打的。
陆盐被吓了一跳,没了吃饭的心情,扔下筷子问:“哥,你脸上的伤哪儿来的?”
“没事,一点擦伤。”陆庭坚试图复制以前的解决方法,囫囵应付一句没事就此过去。
这是没事的样子吗?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
看着陆庭坚一脸不在意的样子,陆盐没来由的火大,其实他可以直接无视不用过问,但是人心都是肉长的,尽管不是很喜欢原主这位哥哥,可这段时间他的所作所为,陆盐还是记在了心上。
“你又糊弄我是吧?你这叫没事?是不是哪天断了腿残了胳膊你也这样的态度和我说没事?是我看起来很好骗吗?”
陆庭坚搭在桌上的手紧了松松了紧。
“昨晚和你的朋友发生了点误会。”
陆盐思索着他说的朋友是宗骞还是茅修。
茅修的可能性不大,那小子看着咋咋呼呼的,实则外强中干,更何况他很怕陆庭坚,哪敢对他动手。
那就是宗骞了。
“宗骞?”
“嗯,误会已经解开了,没事。”
心下了然,陆盐不想多问,吃完早餐,陆庭坚被强制性带去医院做了伤口清洁和包扎。
从医院出来,陆盐被许久不见的太阳光晃得眼晕,只觉得一堆糟心事堵在胸口不上不下的难受,孩子父亲的事情还没处理清楚,陆庭坚和宗骞那边又找起了事。
“头上新伤还没好,现在又挂一堆彩,哥,你这张脸是不是不想要了?”
陆庭坚握着方向盘看向后视镜,镜中映出一个高大飘然的身影,正远远注视着这边,眼神一凛,再看去,那人已经上了停在医院门口的车。
“不是,以后不会了,别担心,我心里有数。”
你最好是。
陆盐在心里默默吐槽。
因着陆庭坚脸上的伤,陆盐难得主动给他做了点事,比如倒水、洗碗。
和司善羿约定的时间快到了,陆盐摁灭手机上楼换了件厚一点的外套。
陆庭坚看他样子像是要出门,忙问:“要出去?”
陆盐嘴里咬了根棒棒糖,说话时细小的棍子一上一下晃动,男人的注意力落在了上面。
“嗯,约了司善羿,我还是不放心,决定再问问他关于那晚的事。”
“我陪你去。”说着就要穿外套,被陆盐按住了手臂。
“不用担心我,你在家好好养伤,如果有什么我会给你发消息。”
僵持了许久,陆盐想了想,抬手轻拍了拍陆庭坚的脑袋,记忆中,原主有这样做过,虽然感觉有点像…摸狗,随便吧不管了,只要能让这人消停就行。
或许是没想到陆盐会做出这个举动,陆庭坚愣了几秒才捂着嘴撇开了脸,露出的脖颈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蹿红。
这反应惊呆了陆盐,他看了看自己的手,不敢置信效果竟然如此显著。
妈的,陆庭坚居然还是个走纯情路线的!
约定地点是家咖啡厅, 有单独的小雅间,司善羿订的,离陆盐的工作室不远。
陆盐到的时候, 司善羿已经在了, 不知道等了多久。
清幽寂静的环境私聊最是合适, 莹白灯光照的雅间清亮, 即将步入冬季的天出着太阳也不足以暖和, 从屋外进来的短暂时间里, 陆盐的鼻尖耳朵冷的通红。
司善羿不动声色扫过他脸上泛的红,匀称如玉的手指取过透明置物架上的单子推向对面:“陆盐,好久不见,想喝什么?”
“白开水就行。”陆盐自来熟的坐下, 距离两人上次见面并未过去多长时间,只是:“不好意思啊,来晚了几分钟,你到多久了?”
桌上是干净的,还没点单,大概没到太久。
“我刚到没两分钟。只要白开水?甜品呢?有什么想吃的吗?”点餐单拨回跟前,司善羿翻开第一页, 看的认真,也不忘询问陆盐:“这家的慕斯和红丝绒还不错, 尝尝?”
出门前才吃了饭的陆盐并不饿,婉拒了他的好意,等他点好单, 直奔主题。
“我这次约你出来主要是想弄清一件事, 还记得我生日宴会那天吗?”
收到陆盐邀请短信时,司善羿知道他找自己不可能是单纯聊天这么简单, 那条短信让他心神不宁了一天,是那件事他知道了吗?还是为了上次提过的音乐上的事?
脑海中闪过了无数种可能,却没想到提的是生日宴会。
生日宴会已经过去了几个月,为什么会提那件事?难道是那晚发生了什么?
“嗯,记得。”司善羿温声回。
陆盐不错眼的观察着他的表情,试图从中捕捉想要的蛛丝马迹:“你还记得那天晚上发生了什么吗?”
那时候司善羿回国不久,司家在陆家的邀请行列,因为常年在国外,和圈内大部分人算不上太熟,长辈认为是个不错的机会,让他一同出席露露脸,正好靳权也要去,约他一起,然而刚到陆家就被宴会主角针对。
于他而言,属实算不上一段愉快的记忆,好在他对这些事情并未放在心上,随着时间的推移,也就逐渐淡忘了。
侍应生很快端来了咖啡和温白开,离开时小心翼翼的关了门。
在陆盐的语言引导下,司善羿抿了口咖啡,从回忆中抽身,询问他想弄清楚的事情是什么。
陆盐支着下颌道:“我记得那晚是你送我回的房间对吧?”
“嗯。”当时经过杂物间,有个男人骂骂咧咧守在门口,司善羿什么也没想径直走上前,和男人说了几句,对方阴沉着脸明显不甘心的啐了一口才大步离开。
他要确认的是这件事?
握着咖啡杯的手指轻颤了下,如果要确认,以陆盐的性子,醒来的第二天就会找他。
司善羿垂下眸子,唇瓣再次贴上杯沿,下一秒被入嘴的苦涩液体重重呛住,咳嗽不止。
因为陆盐没什么表情说了句:“那天晚上我和人在房间里发生了关系。”
陆盐随手抽出张纸巾给他。
“谢谢,抱歉失礼了。”司善羿接过纸,指尖短暂的触碰留下点点暖意。
陆盐环着胳膊往后靠,长腿交叠,轻挑眉梢:“那天晚上是你吧,司总。”
闻言,尚在咳嗽的司善羿抬起头,望向他的眼里有着一瞬间的茫然:“什么意思?”
他的反应让陆盐不禁冷笑:“司总,我才想问问你什么意思。”
“那天晚上我把你送回房间后就走了。”
“你确定?那天晚上除了你没有其他人再进过我的房间,你觉得我一个醉的不省人事的还能自个儿跑去拉个人回去滚床单?”陆盐冷了声。
所以想弄清楚的事情是这个?听到陆盐说出那句话时,司善羿确实很吃惊,一时间没控制住下意识的反应,他没说谎,也不是想为自己开脱,因为确实没有和陆盐做过的印象。
可是……心里为什么有种说不上来很莫名的感觉?就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堵着……
“抱歉,不是这个意思。但那天晚上把你送回去后我确实——”话未完,司善羿整个人僵在了椅子上,像是终于想起了什么。
陆盐打心眼里认为他在和自己装,眼神已经冷了很多,嘴角挂着不想掩饰的弧度。
“这是想起来了吗司总?”
司善羿没有立刻回话,他的表情看起来像是痛苦又像是纠结,好看的手绷着青筋用力揉捏额角。陆盐被他的反应吓到了,起身的时候不小心勾到椅子腿,刺耳摩擦在还算安静的雅间里显得很突兀。
“喂你怎么了?”
却见揉已经变成了掐,男人没有嘴里发出低闷的粗喘,缓了好一会儿才抬起手摆了两下。
“没事,我…我好像忘了一些事情,不敢确定,你说那晚是我和你——可是我为什么没有印象?”很奇怪,身体好像有一些残存的记忆。
陆盐敛着眼,对那晚没有印象?是真没印象还是装的?可是他装什么呢?为什么要装没发生过?这对他来说有什么作用?
这些时日不说有多了解司善羿,但也大概摸清了他是道德底线很高的人。
虽然心里想要相信他,但人心难测,说不定他是因为知道原主和靳权的关系,不想被牵扯进去在选择粉饰太平呢?
“我再问一次,你确定没印象?”
司善羿不确定。
如果说一开始很确定, 那么在脑海里闪过某些模糊片段、身体随之作出不该有的反应后,他不敢确定了。
犹豫的抬起略泛着红的眼,桌下的长腿缓缓交叠, 在陆盐看不见的位置压住了隐秘部分的反应, 欲盖弥彰的系上大衣外套的纽扣。
“陆盐, ”司善羿眼眸沉寂的看向对面青年, 语气迟疑:“很奇怪, 关于那晚送你回去的记忆——好像缺少了一部分。”
陆盐审视着男人:“记忆怎么可能缺少?难道你有短暂性失忆症?”
司善羿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他觉得很奇怪,但又说不出哪里奇怪,如果不是陆盐提醒了他,或许现在也没觉得那晚有什么问题。
“我说过, 我不喜欢说谎的人,相应的,我也不喜欢说慌。我没必要骗你,如果能证明那晚是我,我会对你负责,因为是我犯了错。”
谁知道呢。
陆盐没有坐下,环着胳膊居高临下俯视着对方, 男人仰起的俊容是无比严肃认真的表情。
在司善羿说出了那番话后,他的内心是有些动摇的, 随即想到如果不是司善羿,又会是谁?一开始四个人里他的嫌疑最小,经过前面三人的验证, 现在只有他的可能性最大。
假如他确实缺少了那晚的部分记忆, 并且是两人滚床单这个时间段的记忆的话,是不是意味着他也被下了药?
也不是没这个可能。
这是一条很重要的线索, 陆盐摩挲着下巴作出一副思考状:“司善羿,你有没有想过缺少的正是我们那什么的片段?”
“我想,有可能…其实刚才,脑子里突然出现了一些很模糊的片段。”
陆盐瞪他:“这么重要的事情怎么不早点说,我怀疑那天晚上你被下了和我一样的药,也许这种药有模糊记忆的功效,不然我们俩怎么会对那件事一点印象都没有。但是也不排除那个药在催.情方面的作用过强,所以会产生让我们‘失忆’的副作用。”
司善羿想起了一些模糊片段就更好办了,只要弄清楚那个催.情.药怎么回事,一切就能真相大白。
“你好好地仔仔细细地认认真真地回想一下那晚吃了喝了什么,这可是关键性证据!”
司善羿认真想着那晚的细枝末节,在陆盐期待的注视中缓缓道:“抿了一口红酒。”
“没了?”陆盐眉心一抽,“红酒的味道奇怪吗?”
“抱歉,这个记不得了。”时间太久,其实不太能想起酒的味道如何。
陆盐也理解,却已经十分自信的笃定道:“依我看,那个酒有味道。”
关于酒的事,还得问茅修。
司善羿不置可否,除此之外,已经想不到其它会导致记忆缺失的因素。
如果查出来是自己的话,他看向正在手机上打字的陆盐,应该需要去一趟陆家,去的时候应该带些什么?
陆盐在手机上问了茅修,得到的结果并不如意,红酒里的药不是茅修下的。
幸运的是,确实具有让吃了药的人失去做的部分的记忆。
虽然已经和茅修处成了朋友,可想起生日宴的事还是避无可免的冒火,于是噼里啪啦骂了茅修一顿,直到解了气才吐出口浊气关上手机。
手机被用力反扣在桌上,司善羿没有被吓到,因为一直在观察陆盐,他的表情和一切反应都落入了眼底。
尘埃落定了吧,他想。
心情好像没有想象中复杂,甚至有一丝——愉悦?
“证实了,那个药确实能让人想不起来做过什么。”一句话说的咬牙切齿。
司善羿没有答话,面无表情让人猜不透在想什么。
“反悔了?不想负责了?”陆盐勾着唇冷嘲。
只见司善羿松了口气般,抿成直线的唇畔勾勒出微笑的弧度,开口时,嗓音温和有力:“不是,我在想应该准备什么礼物上门拜访更好。”
“啥!?”
司善羿没有撒谎,送陆盐回去后,毫不犹豫去了临城最豪华的商城。
陆庭坚在收到陆盐快到家的消息时,抱着小狸花等在了门口,巷子口,陆盐从一辆白色宾利下来。
他认得那辆车,是司善羿的。
怀里小猫发出吃痛的惨叫,随即剧烈伸出爪子抓住他的手开始剧烈挣扎,陆庭坚回过神忙松了不知何时收紧的掌心,动作温柔的将小狸花放回地面。
爪子触及地面,小狸花已经迫不及待的往陆盐来的方向跑过去,陆庭坚大步跟了上去。
一人一猫迎着小主人的归来。
陆盐喜笑颜开的拖着小狸花前腿把它举得高高的,“这是谁家小猫啊这么可爱,还知道出来接我了,猫粮罐罐猫条没白吃。”
说着就要将小狸花送到撅起的嘴边,下一秒嘴巴被温热的掌心捂住。
陆盐斜了眼陆庭坚,“我没真的要亲它,就是做做样子。”事实也确实如此。
陆庭坚没有说什么,转身走在了前头,走出了几步才问:“谈的怎么样?”
“还算顺利。”
听到他这句话的男人步伐一顿,脚尖似绊倒了石子趔趄了下:“结果?”
“是他。”陆盐走到了陆庭坚前面,没有回头:“他说会对我负责。”
说完,才转过身仰起白净的脸:“哥,司善羿和靳权不同,我之前和你说过,他是一个道德底线很高,有责任心的男人,孩子交给他养是最好的结果。”
“你已经告诉他了?”陆庭坚的语气一下子沉了几个度,脸色似隐忍着愠怒。
陆盐并不惧怕,歪了歪脑袋,这个时候还没心没肺笑得出来:“还没。”
“哥,你知道我为什么坚持把孩子送回到他身边吗?”
陆庭坚上前了一步,声音有些低哑:“为什么?”
陆盐也往前了一步,眼里程彻干净一片,似闪烁着明亮的光:“因为你啊。”
因为想回到我的世界我的家。
说完没等陆庭坚做出反应悠然自得回了院子,独留已然愣住的高大身躯在原地久久回不过神。
好像有什么变了。
当陆庭坚从卫生间里端着小盆出来,盆里安静躺着陆盐刚洗完澡换下的内裤时,陆盐再次察觉出了异样。
虽然这人平时就对原主很好,但回来之后更明显了,竟然连内裤都给洗了?
他不自觉跟着陆庭坚来到阳台,看他神态自若毫无嫌弃用夹子夹住内裤,手指捏着边缘轻扯了几下。
“……”
从工作室回到家,陆庭坚心情不错的样子,能明显感受到他的放松和愉悦,明明在巷子里还有些生气,难不成是那句话安慰到了他?
陆盐是故意说的,他清楚陆庭坚内心深处在渴望什么,既然渴望,何不满足?
毕竟需要利用他。
另一面也怕这个执念太深的男人不同意他把孩子送回司善羿那里而采取一些极端手段。
不过——
陆庭坚不嫌弃那是他穿过的内裤,不代表他本人不介意。
内裤啊,那可是很私密的个人物品,和外衣外裤不一样,这玩意它怎么能经他人手!
看着陆庭坚动作堪称温柔的抚平裤头上的褶皱,陆盐的淡定终于维持不住了。
“哥,这些事我自己能做,你伤还没好,医生让你多加休息,以后我自己来洗吧。”
“小伤而已,不碍事。”
“脑袋都磕破了还小伤,”陆盐佯装生气的转身离开,“痛死你算了。”
为表愤怒,关门动静大的仿佛要掀翻天花板。
靠着门板,陆盐搓了搓胳膊,起了一层的鸡皮疙瘩。
很快,门外传来脚步声,男人无奈又无措的声音隔着门板传了进来。
“我会听你的,三月,别生气了。”
陆盐坐到床边,翘着二郎腿:“我没生气,如果以后再让我抓到你帮我洗内裤什么的,我就真生气了。”
外面安静了数秒。
“好。”
第二天早上,陆盐是被一连串的手机震动震醒的。
手机不知道甩去了哪儿,找了好一阵儿才在床脚摸到。
未解锁的界面里有上百条微信消息,还有一堆短视频软件的私信和评论。
好些天没上软件,陆盐拢着被子坐起身,先打开了短视频,弹出来一堆乱七八糟的消息,其中占比最多的是艾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