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白酮体满身红痕蜷缩在床上,屋里漂浮着杂乱的气味。
陆庭坚的呼吸沉了几分:“我到的时候,只有你在。”
“哥也不知道那个人是谁?哥,你觉得会是谁?”
“嗯,我以为是靳权。”
还以为第一个任务即将完成,陆庭坚的回答一下子将陆盐打回原处。
红跳绿,车子再度启动。
陆盐抱着胳膊面朝玻璃窗,叹了口气:“靳权的可能性不大,以前和他在一起,他从来没碰过我,我们也没有过亲密举动。他喜欢司善羿,这件事你们应该也知道,其实他对我没有意思,以前都是我一头热的追着他。”
“我感觉不是他。”
陆庭坚默了几秒:“三月,你心里有了答案。”
“嗯,剩下宗骞和司善羿,可能,可能是他们俩其中一个吧。”
“那你,怀疑过我吗?”
陆盐懵住:“一开始有想过,那个时候不知道你对我…可我们是家人是兄弟,你是我最信任依赖的哥哥,如果是你的话,那太荒唐了,我没办法接受。”
“我不想我们之间的关系变质,不想爸妈难过,不想陆家背上□□背德的骂名,更不想看到你因我而痛苦,那会让我感到难受。”
开着车,陆庭坚摸摸他的脑袋:“三月,感情是我单方面的事,不要给自己太大的心理压力。”
“车已抵达目的地。”机械女音从中控台传出,兄弟俩默契的没再继续。
宗骞约的是一家日料店,他已经到了。
看到日式招牌,陆盐察觉到陆庭坚的眉宇皱在了一起。
“哥,没事,我也没什么胃口,等会吃点拉面你再带我去吃其他的吧。”
陆庭坚无奈妥协,护在他身边上了楼。
提起打过招呼,宗骞知道陆盐带了他哥,待两人进了雅间,莫名感觉陆大哥看他的眼神多了些许不善?
两人的接触不算多,对陆庭坚的印象大都是从陆盐口中知晓,在宗骞的记忆里,陆大哥虽然严肃话少,却从来没用这样的眼神看过他。
宗骞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知道是不是哪儿惹到了这位陆大哥。
“三月,陆大哥,你们想吃什么,这里点。”宗骞把菜单推给两人。
陆庭坚自然的接过单子,点了一些热食。
宗骞听他说的都是些热食,陆盐爱吃的寿司和刺身一个没点,作为哥哥,他不可能不知道陆盐的口味。
“陆大哥,这家刺身和寿司也很不错。”
陆庭坚慢条斯理的从一旁架子上取过湿巾,抽了一张正想给他擦手,想到这是在外面和车上的那番话,又忍住了,最终只是递给他。
“谢谢,三月最近吃不得冷食和太多的海鲜。”
点的鳗鱼饭也只能适量的吃一点。
宗骞心一紧,担心的问:“三月,你生病了吗?”
陆盐:“不好意思啊,我应该提前告诉你的。”
“我该问问你想吃什么的,是我没安排妥当。”
“没事儿,又不是吃不饱。”
得知陆盐生病,宗骞一颗心全系在了他的身上,吃饭期间频频朝对面安静用餐的男生投去目光。
陆盐可以当做看不见,他身边的男人无法忍受。
自从知道陆盐揣了崽,崽子可能是这个男人的,陆庭坚没法再以平和心态面对他:“宗先生有事?”
宗骞犹豫了很久还是忍不住询问:“陆大哥,三月怎么了?严重吗?”
这人在想什么?陆盐瞥他一眼,大咧咧的笑出声:“不严重,把胃养好了就行。”
听到他这么说,心里的大石头终于落了地,宗骞那张俊脸也绽出了笑容:“那就好那就好,还想吃什么?要不要再点些其他的?水果拼盘能吃吗?”
那笑在落进陆庭坚眼里,怎么看怎么碍眼。
饭吃的差不多了,他搁下筷子,擦净手和嘴,戴上一次性手套端过陆盐点的虾,仔细的剥出完整虾肉放进干净的碟子里推回陆盐手边。
“谢谢哥。”有人伺候真不错。
不知不觉间,在陆庭坚无微不至的照顾下,陆盐发现他也有点依赖上了这位好大哥,习惯就像鸦.片,会上瘾。
也难怪原主会无条件信任陆庭坚,他太好了,万事考虑周到,会把和原主有关的所有细节记在心底,能动手的一定不会让原主去做,连接盘侠这种事也甘之如饴,除了突然发个癫,平日里情绪稳定的仿佛一个AI。
孩子交给他养是最正确的选择。
不过——
陆盐突然有些怅然,完成任务脱离了这个世界,那这本书里的人还会和现在一样存在吗?还是就此消失?
两人娴熟的举动看的宗骞眼酸又羡慕,陆庭坚对三月太好了,好的过了头,感觉—已经超出了哥哥对弟弟的感情。
“陆大哥和三月的感情真好。”
陆庭坚头也没抬:“嗯,我们是家人。”
陆盐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一份鳗鱼饭和味增汤下肚,八分饱。吃完小碟子里的虾,想起了另外一件事。
斟酌好措辞,陆盐同陆庭坚对视一眼。
陆盐缓缓开口:“宗骞,你还记得我生日宴会那天晚上么?”
“嗯?”话题的突变让宗骞一时没反应过来,怎么提起了那事:“记得,那天晚上你在宴会上突然消失,我找了很久,后来是陈姨说你喝醉了回了房间。怎么突然提起了那天的事,难道——”
所以,真的是他?
心跳莫名加速,搭在腿上的手被身旁男人轻轻握住,安慰似的捏了几下。
“就是掉了个很重要的东西,可惜家里监控坏了,一直没找到,正好那段时间用不上也就忘了,后来要用的时候才想起,想着问问你有没有看见。”
对于莫须有的谎言,说的多了早已信手拈来。
宗骞不疑有他,以为真的是掉了重要东西,凝眉认真思索着,过了太久,宴会过后一直在忙工作,一时半会儿也难以想起来有没有捡过什么。
“抱歉啊三月,过去几个月了我有些想不起来。”
陆盐状似不在乎的摆摆手:“没关系,我正准备找不到重新办一个。”
“对了,听陈姨说那晚你来房间找过我。”
提起这个,宗骞不太自然的拨弄手里的筷子,这个小动作在两人看来带着点心虚的嫌疑,越发觉得是他。
“因为听陈姨说你醉的厉害,我怕你不舒服,想着看看你有没有吐要不要喝水什么的,不过你醉的完全没了意识,睡的倒是很香。”
像是想到了什么,宗骞的脸色又变得不太好:“不过我正要离开的时候,靳权跑来发疯,看到你睡在床上,问我有没有见到司善羿。要不是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我还不知道他竟然吃着碗里的想着锅里的。”
说完才想起这是陆盐的伤心事,语气一下子小心翼翼:“后来我实在忍不下那口气,骂了他一顿,又怕他发疯伤害你,就把他拽走了。”
话到这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宗骞一股脑说完才发现陆盐和陆庭坚的脸色沉沉很不好看,以为是提到了靳权让陆盐不舒服,他懊恼的在心里暗骂了一声哪壶不提开哪壶。
各怀心事的三人陷入了诡异的沉默。
陆盐心情有些沉重,表面看似平静,内心早已涌起波.涛骇浪,不是陆庭坚、不是宗骞、也不是靳权,最后还剩司善羿,怎么会是他!怎么能是他?司善羿不是下面那个吗?
而且…而且那身痕迹居然是他干出来的?
但是一切还没定数,万一不是司善羿呢?
不是他还会是谁?
算了,是他就他吧,认了。
第47章
回小院的路上, 陆庭坚一直没说话,陆盐坐在驾驶座后排摆弄手机分不出多余精力关注男人的情绪。
不是没怀疑过司善羿,从陈姨那儿得知进过房间的人中有司善羿时, 陆盐一直将他列在了目标中, 可是——
在宴会之前, 原主和司善羿没有丝毫交集, 陆盐潜意识里觉得和另外三人比起来, 是他的可能性不超过百分之十。
现实狠狠打了他的脸。
最没可能性却成了最可能的男人。
陆盐只觉得被无形的一巴掌打的脸生疼。
回想起这段时间和司善羿的相处, 对方疏远客气还算友好的态度始终让陆盐没办法相信。
倒不是不能接受那晚的人是司善羿,就是…就是有种说不出的怪异感。
首先,他和司善羿不熟。
其次,那个男人是靳权心心念念的白月光。
最后, 他一直以为司善羿是下面那个。
这种感觉像什么呢?
就像是想要的东西终于到手,拆开却发现里面除了喜欢的还有一些其他玩意,虽然不讨厌,却也提不起兴趣。
陆盐深思熟虑了许久,翻出通讯录快速编辑了一条短信。
“三月,需要我做什么?”正在开车的男人将视线落在他打字的手指上。
陆庭坚心里也不好受,得知孩子父亲是司善羿的那一刻, 陆盐眼尖,瞥见他的腮帮子一瞬间绷的死紧, 脸上的表情黑如浓墨。
他愤怒,同时眼藏不住的嫉妒。
陆盐回以一笑:“哥,你专心开车, 咱们回去再说。”
陆庭坚只“嗯”了一声, 便继续专心开车。
短信发出去的瞬间,陆盐的心情越发沉重, 在没有完全确认的情况下,还有一线生机,所以,他需要找本人确认。
如果孩子是司善羿的,他需要清楚对方的想法和态度。
手机发出很脆“叮当”声,陆盐点开手机,幽森的光打在那张干净白皙的面容上,映出了脸上的冷峻表情。
——好。
很简短的回复。
莫名的,陆盐没来由的烦躁。
茅修帮忙喂了小狸花,陆盐和陆庭坚没有回麋鹿工作室,而是直接去的陆盐家里。
陆盐的家里没什么生活痕迹,他大部分时候待在院子里,很少回来,屋子整洁但冷清。
陆庭坚去了卫生间,陆盐没管,从橱柜取了只透明玻璃杯接了点过滤器的水,送到嘴边还没来的及喝,杯子被伸过来的手夺走。
“尽量少喝冷水,我给你烧点。”是陆庭坚,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卫生间出来又来到了他的身边。
陆盐有点烦,能理解陆庭坚因为他怀孕的事情会对各方面的事情细致入微,可是这种被管束的感觉真的很不爽。
“喝一点没事。”算了,医生也说过尽量喝温水。
陆庭坚没有反驳,手上按下了烧水键,回厨房倒掉杯中冷水。
看着男人一言不发认真做事的模样,陆盐心里五味杂陈,其实抛开两人家人兄弟的身份,如果真的和他在一起,一定会过得很幸福,毕竟谁不喜欢被珍惜被重视被深深爱着的感觉?
水烧的很快,陆庭坚将玻璃杯换成了更安全的陶瓷杯。
两人坐在沙发上,陆盐换了身舒适的居家服,坐在沙发上看手机,陆庭坚把温度已经降到可以入口的水放在茶几上。
电视开着,是最近很火的一部推理综艺,陆庭坚伴在身旁,气氛一时陷入沉默,宽敞的屋里只有综艺里的对话。
陆盐出神的盯着手机屏幕,按照任务要求,孩子必须要送其父亲手上才算完成。
可眼下有个大麻烦,这个孩子身上流着他的血脉,以陆庭坚的偏执,不用想也知道他不会同意。
若是陆庭坚从中阻挠,任务进度也会随之受阻。
犹豫着,陆盐最终还是开了口:“哥,我觉得你之前的想法很好,可是现在知道了孩子父亲是谁,我的想法是,把孩子送到他父亲那边,让其抚养。这样就省去了上户口和给爸妈那边解释的麻烦”
他看到陆庭坚在听了这番话后表情发生了很微妙变化。
“上户口和爸妈那边不麻烦,我不同意你将孩子送到那边。”
陆盐早已深知事情没这么好糊弄,所以他也想了其它说辞,配上一副楚楚可怜的表情:“如果你和爸妈说是你的孩子,他们肯定会气你未婚先孕,如果这件事传出去,那些人也会在背地里嚼你舌根。你是我最亲最亲的家人,对我最好的哥,我不想你来为我背负骂名。”
就不信陆庭坚不会动容。
“在这件事上我有错,司善羿也难辞其咎,这是我们犯下的错就应该由我们自己承担。孩子给司善羿,以他的为人,肯定不会亏待这个孩子。”
陆盐说话的时候一直在观察陆庭坚的脸色,对方看起来没什么情绪波动,然而下一秒,却收到了一连串咄咄逼人的质问。
“你了解司善羿多少?就这么相信他?他能趁你喝醉对你做出那样的事,你觉得他的人品有多少值得可信的?更何况他和靳权不清不楚不知道是什么关系,你就这么放心把孩子交给那个畜生?”
用着毫无起伏的冷静语气说着狠厉致命的话。
事情比想象中还要棘手。
在和原主有关系的几个人中,虽然陆庭坚对他最好,却也最难对付。
“如果我非要将孩子送到司家呢?”陆盐发出试探。
正要起身的陆庭坚顿了下,嗓音仍旧平静:“那就打掉。”
早上茅修去小院喂了猫发消息问他什么时候过去,陆盐这才想起今天是小院的卫生日,一般是简单的扫个地擦擦脏的地方,事儿不多也就没请保洁。
卫生日当天,茅修都会过来帮忙。
陆盐把这事忘的彻底,告诉他今天不打扫,要忙其他的事情,茅修好奇,追问了几句,陆盐便把音乐节告诉了他。
得知陆盐要去音乐节当宗骞的特邀嘉宾,茅修猛一扎子化身尖叫鸡,惊得陆盐差点以为耳朵要废了。
“哥,能带上我不?”语气都激动了几分。
陆盐:“我问问宗骞。”这事儿得宗骞那边点头,毕竟是他的主场。
“行嘞!谢谢陆哥,我陆哥太牛掰了!”
宗骞同意的很爽快,甚至给了一张前排的票。
得到首肯,茅修立即动身出发找陆盐汇合。
音乐节举办地点在市体育馆附近,开车半个多小时,宗骞带了自己的团队,有服化道老师,陆盐随意的简单收拾了一番,从卫生间出来,碰到门口的陆庭坚,两人如常说了几句,仿佛昨晚的谈话从未发生过。
陆庭坚弄了两个三明治,煎了点牛排,又给陆盐热了牛奶。
两人面对面在沉默中吃完早餐,茅修也到了门口。
茅修的到来打破了略显诡异的氛围,因为不知道陆庭坚在,在门口的时候给了陆盐一个大大的亲密拥抱,抬头就撞了聚满威压的目光,惊得他心头咯噔了下,连忙同端着餐盘笔直立在桌边的陆庭坚打了声招呼。
陆庭坚抿着唇微微颔首以示回应,随即进了厨房。
茅修一直都有点怕不苟言笑的陆庭坚,跟着陆盐进屋时,压低嗓音凑在他耳边问:“陆大哥怎么在啊?你不知道刚才一抬头看到他,心脏差点给我吓得跳出来。”
陆盐好笑的环着胳膊靠在墙壁边看他:“有这么吓人么?”
“主要是陆大哥的气场太强了,块头又大体格又壮硕,每次看到他都让我感觉下一秒就能把我送上法庭,用严厉的语气细数我以前犯下的一条条的过错。”
茅修一边说还一边做起了表演,看的陆盐忍不住哼笑出声。
“俗话说,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我看你是亏心事做多了,才会因为我哥的职业看到他就害怕。”
倒也不是没有这个原因,想起和陆盐还不是朋友的时候对他的处处针对,茅修面露尴尬的挠挠鼻子。
有陆庭坚在,茅修比平日拘谨了许多,坐在沙发上没怎么挪动过,一会儿摸摸大腿,一会扣扣手指,小动作不断,看的陆盐直发笑。
直到陆庭坚端了一盘切好的水蜜桃放在茶几上,拿起电话回房间接听,茅修才重获新生般吐出口气,整个人松弛了不少。
“哎,陆大哥的脑袋上怎么那么大块纱布?受伤了?”
陆盐微微点头,闲散的靠着沙发吃水果:“客户闹事被误伤了,没大事。”
“哦哦,”想到陆庭坚身上的家居服,茅修又问:“难怪我说他今天怎么没上班,还穿着运动服,哎,陆哥,那现在就是他在你这儿住着,你照顾他?”
桃肉被咬出脆响,陆盐挑眉;“你觉得我像是会照顾人的?”
“是哦,我来的时候陆大哥正好要去洗碗,碗是他洗的,水果也是他切的……”所以不是陆盐在照顾他,而是他在伺候陆盐?
“陆大哥也太好了吧,受伤了还把所有事情都包揽在自己身上。陆哥,我觉得你还是让陆大哥好好休息休息吧,他头上还包着那么大块纱布。”
陆盐斜他一眼:“刚谁说陆大哥可怕来着?”
“这一码事归一码事,不能相提并论。”茅修傻笑道。
聊着天,房间门开了,陆庭坚换了身衣服,不上班的时候他基本穿运动服,要么是休闲的商务风,头发也会放下来,看着比工作时候年轻许多。
明明和陆盐同岁,成熟的气质和强大的气场却像是大了陆盐好几岁。
两人的对话陆庭坚有听到一点,和朋友在一起的三月,好像比在他身边要松懈许多。
兄长和朋友,终归不同。
有时候他会想,如果当初没有被找回陆家,而是以另一种方式与三月相识、成为另一种关系,是不是就不会出现如今这种僵持的局面?
这段时日发生了太多事情,淤积在心底的郁气时常让他在面对陆盐时想做出些什么,可又在清醒过来后唾骂内心的龌龊。
该怎么做才能破局?
第48章
音乐会现场已经到了部分观众, 茅修以前也常去各种音乐节,却是第一次和陆盐一起,他显得格外兴奋, 仿佛第一次来这种地方, 东看看西瞧瞧。
宗骞早已到了后台, 正在化妆间做妆造, 收到助理的信息说接到了陆盐, 妆也不化了, 拿起手机就往外走,正好遇到到了门口的陆盐一行人。
茅修和宗骞以前有见过但不是很熟,两人简单的介绍了自己。
“先进去吧”宗骞上前想去牵陆盐的手,有人先于他一步。
陆盐抬头望向戴了顶鸭舌帽的陆庭坚, 再次默默感叹这人真是不着痕迹的霸道,但他也没挣开,权当没发现宗骞的尴尬不悦,跟着陆庭坚进了化妆间。
从昨晚到今天,宗骞隐隐意识到了什么,要是再看不出来,那就是傻子了。
不大的空间里一应俱全, 化妆台更衣室服装等什么都有,人也不少, 都是宗骞的团队,空气中弥漫着各种味道,或许是孕期的缘故, 陆盐敏感的皱了下鼻。
注意力落在别处的茅修并未发现几人之间的怪异, 他跟在陆盐身边,回头问宗骞:“宗先生, 陆哥是不是也要做造型换衣服?”
有几分不悦的宗骞换上惯有的笑脸:“嗯,衣服已经准备好了,按照三月的身高尺寸买的,化妆的话,看三月的意愿。”
陆盐和化妆间里的其他工作人员打着招呼,听到两人的对话,他笑眯眯道:“巧了么不是,我穿的这身也是为了这个音乐节买的。”
言下之意已然明了,既表达了对此次音乐节的重视也表达了不想换衣服的想法。
宗骞绕到他跟前上下打量:“难怪今天的风格和以前都不太一样,谢谢你三月。”
他靠近陆盐,余光扫过如松般高大挺拔沉默不语的男人,在对方的注视下,张开双臂给了陆盐一个短暂的拥抱。
浅淡的香味拂过鼻尖,混杂着一点化妆品的味道,陆盐眉心一抽,假模假式的笑道:“都是朋友,说什么谢,再者该说谢谢的是我,谢谢你邀请我来音乐节。”
“你发布的歌曲我循环听了很多遍,三月你很有自己的主见和想法,我真的很希望有更多的人能听到你的歌。我忍不住想要向很多人炫耀,炫耀你的才华、炫耀你是我的朋友。”
剧情中宗骞就是个爱笑的阳光大男孩,一下子搞出个忧郁煽情文学,陆盐打心底遭不住:“哈哈哈,宗骞你怎么变得这么煽情了,好不习惯。”
得手后,宗骞阳光俊朗的脸上洋溢着满足的笑容:“太高兴了。先化妆吧,我们是第二个上场,等会儿要先彩排。”
宗骞领着陆盐来到化妆台,化妆师是个三十多岁的短发高个姐姐,眉眼温柔很有亲和力,叫温文。
“你好,我叫温文,是宗骞的御用化妆师,你就是陆盐吗?经常听他提起你,终于见到本人了,你长得真可爱,你可以叫我文姐哦。”但是一开口,略显沉默的烟嗓和外表形成巨大反差。
“三月不用化妆。”陆庭坚站到宗骞和温文中间,垂在身侧的胳膊搭上陆盐的肩头,以此隔开两人与陆盐的距离。
宗骞不着痕迹的咬了咬后槽牙,笑着说:“我知道陆大哥担心三月用的化妆品,你放心,给三月用的都是新的国际品牌。我做事,还请陆大哥放心。”
“三月,你想化吗?”陆庭坚没有回宗骞,而是转问陆盐的想法。
陆盐本就不想化,正准备找理由推辞,及时雨来了,自然就顺势而下了:“不了吧,我对化妆品有点过敏。”
最近他有看孕妇指南,书上说了,怀孕期间尽量减少使用护肤品和化妆品,如要使用,得买孕妇专用。
宗骞没有勉强陆盐,他一向尊重陆盐的想法,如果他想化就化,不想化就不用化。
“好,那你和陆大哥还有茅修在旁边坐会等我一下,我弄完了带你们去外面转转。”
陆盐回了个“OK”的手势,起身让出化妆台的位置。
宗骞让助理把准备好的咖啡和奶茶从保温袋里拿出来给三人,温文继续给他画眉毛,进行最后的收尾。
茅修很不客气的从助理手中接过热奶茶,陆庭坚接了杯咖啡,陆盐婉拒了好意,他不太喜欢奶茶,怀孕又不能敢太多咖啡,而且陆庭坚用保温杯装了一壶温开水,在他背上的背包里,
茅修啜了口奶茶,看着正在化妆的宗骞,突然开口:“老实说,我还挺好奇陆哥你涂上口红的样子,肯定好看死了!”
“……”陆盐无语,可别整那死出,他受不了。
说者无心听者有心,陆庭坚的目光下意识扫向陆盐的嘴唇。
天生的红润唇瓣此时扯出一个表示无语的弧度,衬的白皙脸颊尤为生动。
不是肯定,是本来就好看。
彩排的流程很简单,确定音响设备没有任何问题,唱完歌曲就就开始等待正式开始的时间。
彩排的时候,场下已经来了很多观众,大部分都是参加这场音乐节的歌手或者Raper的粉丝,小部分可能就是来听听歌感受一下氛围。
作为音乐圈的实力加颜值歌手,宗骞上场的时候尖叫声此起彼伏,这还是彩排,要是正式开始,人来齐了,那还得了。
在下面候场的陆盐感觉自己能被疯狂的尖叫声掀翻。
宗骞一共有三首歌,第一首是他的独唱,第二首和第三首是两人的合唱,第三首歌是陆盐在账号上发布的第一首歌曲。
上场前宗骞担心这是他第一次唱现场会太紧张,一直变着法的让他放轻松不用紧张,就当下面的观众都是小朋友。
实际上陆盐的演唱经验比宗骞还多,面对这种场合不过是信手拈来。
怯场可不是他的风格。
而整个彩排过程顺利的让宗骞对陆盐再一次刮目相看,舞台上,陆盐从容不迫的唱着歌,他很沉浸,脸上带着他从未见过的痞气笑意,空隙间还会和下面的观众打招呼互动,仿佛换了个人。
他的担心成了多余。
不止是他,后台的茅修和陆庭坚也被舞台上像是笼了一层光环的陆盐深深吸引,尤其是陆庭坚。
在陆盐带来的巨大惊喜中,陆庭坚无端生出一股怪异的违和感,那感觉来源于眼前陌生的陆盐。
他所知的陆盐,原本是乖巧绵软听话带着一点胆怯的,可舞台上的那个,自信张扬,浑身散发着让人不敢触碰的绚烂光芒。
为什么…陆庭坚抬手按住隐隐作疼的伤口,为什么感觉那不是陆盐?
投入在陆盐和宗骞的演唱表演中,茅修并未注意到陆庭坚的异样。
彩排结束,陆盐同宗骞鞠躬下台,回到后台,陆盐一眼便发现了陆庭坚脸色不太对,看他的眼神也有点奇怪。
“哥,你的脸色怎么这么苍白?你怎么了?”
陆庭坚摆摆手:“没事。”怕陆盐唱的口渴,他提前倒好了水。
陆盐也没客气,接过一口喝完,不知道是这具身体太弱还是怀孕的缘故,才唱了两首歌就累得气喘吁吁,嘴里也干的厉害。
“谢谢哥。”
歇了没一会儿,大部分观众到了,时间一到,在主持人热烈的开场白中,音乐节正式开始。
第一个上场的是个地下Raper,人没歌出名。
轮到陆盐和宗骞,场下欢呼声尤其激烈。
演出结束,宗骞和陆盐回到后台,在候场的歌手们和两人热切的打着招呼,宗骞牵着陆盐向那些人一一介绍。
暧昧的行为举止引得几位歌手看两人的眼神多了几分意味深长。
陆盐忍不住想翻白眼,但还是忍住了。
他极其自然的将胳膊从宗骞掌心里抽出,挠着手指装痒。
宗骞察觉到他的小动作,问道:“痒吗?”
“昂,突然有点痒。”
见他挠了几下没再继续,宗骞也就没再多问。
“三月,晚上有安排吗?”
“没什么安排。”
宗骞的眼里闪着细碎的光:“那,我可以去你的工作室看看吗?”
“可以,你接下来没安排了?”陆盐把手揣进兜里,防止这人复刻刚才的行为。
“嗯,最近想休息一段时间。”宗骞的语气莫名发软,带着股撒娇的味道。
怎么感觉这人突然开始夹着嗓子说话了,听着怪难受,陆盐忍下不耐:“休息休息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