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书我不穿了!—— by九州月下
九州月下  发于:2024年04月2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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襄阳城与樊城一河之隔,魏军要攻下襄阳,便必须渡河。可冬季渡河凶险,很容易被伏击,所以渡河点选在哪里,便十分重要了。
军中为此吵成一团。
元宏倒是又开始发技能,让人写了长长的檄文,让曹虎不要负隅顽抗,我已经占下了樊城,取你性命就在顷刻之间,你要想清楚。
不过曹虎对此连个回信人都没有,完全像乌龟一把,誓将防守进行到底。
于是,在腊月二十日,北魏大军开始渡河,萧衍、崔景慧等人试图半渡而击之,但北魏大军分成了三波,分别渡河,萧衍等人兵力有限,最后也未能成功阻止北魏大军渡河。
还有附近的豪强招揽了一万多人,在城外建立营垒,想要防御北魏军队,但可惜的是,北魏只派出了一名偏将,便将这支队伍拔除了。
在解决了攻城这个难题后,北魏大军如今已经很飘了,都感觉自己天下无敌。
但这个想法很快在襄阳城下遇到了重拳。
这次,虽然北魏大军有重炮,但同样招数使用太多,便会被针对,在这一个多月里,襄阳在城墙上挂了许多木架,架上堆叠了大量草袋,巨石轰上后,木架与草袋大大缓解了冲击力,虽然在重炮猛攻下,这些木架与草袋很快便掉落下来,可是他们却能及时补上——做为雍州最大城池,他们不缺少这些物资。
于是,元宏的大军便又故技重施,开始围困襄阳。
在围攻襄阳这几日,萧君泽倒是颇为悠闲,带着谢姑娘游览樊城、还在襄阳城东的鱼梁洲钓鱼,围观大军以巨石攻城,品尝冬季的羊肉汤锅、还有各种面食。
其中最主要的还是在鱼梁洲东边茶田。
“这是去岁,我让许琛在襄阳驱人种的茶园,”萧君泽指着城东那足有千亩的茶园,“这些茶苗虽然刚刚种下未久,但过上一两年,必然日进斗金,到时卖去南朝,还需要阿淼你来相助。”
在外边,他当然也不喊阿舅了。
谢川淼点头:“这是小事,但茗茶之物,荆州、扬州皆不缺,怕是难以卖起价啊。”
萧君泽笑道:“此事容易,只要阿淼你做些诗词,再吹些喜茶之风,必能将此物带火。”
说罢,便拿出一些细茶,给他讲了打筛、点茶之法——这些他本来不太了解,不过先前网上刮起一波点茶风,什么用茶沫做画之类的法子,他当然不知道很细节的东西,但就凭知道的这些步骤,就有足够的麻烦劲了。
谢川淼听得眼眸明亮,不由抚掌笑道:“君泽此计妙矣!”
不不不,这叫名士之风,他都可以想象,自己若真是带起这样的风气,必然会很快刮到南朝的上上下下。
名士需要的就是这种闲极了多给自己找事的麻烦劲,这种攀比之风,才是门阀们最需要的。
甚至于他都能想到,只要自己最推崇“襄阳茶”,那朝中上下必然会争相购买此上品。
唯一的问题是……
“只是君泽,你这想法虽妙,我却需要一些时日,”谢川淼有些惭愧道,“我没有族兄谢朓那般才华,纵然是喜茶,也需要很长时日,才能将名声打响……”
萧君泽微笑道:“不就是写些诗文么……”
他在脑子里飞快思考着:“我给你几首,嗯……当昼暑气盛,鸟雀静不飞。念君高梧阴,复解山中衣。数片远云度,曾不蔽炎晖。淹留膳茶粥,共我饭蕨薇。敝庐既不远,日暮徐徐归。这诗如何?”
谢川淼惊呆了,什么叫如何啊,这诗完全写出了一个隐士高人的豁达不拘,用来带货简直神了,尤其是。
“不是我写的,是在古书看到的,”萧君泽随口解释,“真的。”
“足够了,”谢川淼深吸了一口气,“有此诗才,想要出名,足够了。”
萧君泽惊讶道:“一首就够了?”
谢川淼心中一动,谨慎道:“虽少,也能用,但若多些,自然更好。”
萧君泽便给了两首还记得的诗词,其中诗只记得两首,词一首,不过那词是东坡居士的“休对故人思故国,且将新火试新茶。”,虽然不是他最有名的,也是茶道词中顶峰了。
谢川淼哪听过这样的顶峰,虽然觉得平仄韵律有些欠缺,但其中的才华实在是比这江水还要绵延,一时间人都痴了,反复揣摩,最后却是听哭了:“休对故人思故国……泽儿啊,这些年真是辛苦你了。”
不是,这词明明积极向上,你怎么就乱联想呢?
萧君泽在心中暗暗对东坡居士念了几句抱歉,反正您的明月几时有、大江东去我不碰,稍微用您不怎么出名的一首也只是工作需要。
谢川淼何等震惊不提。
萧君泽又带他去巡视了其它几处茶园。
雍州水患丛生,耕地大多聚集在安陆县以北,如果是种粟米、小麦,被水一冲,便算完蛋,而若是茶树,偶尔被水淹过,虽会受损,却还是能活着。
所以,许琛先前以私盐和布帛购入茶叶后,雍州的许多乡豪,便主动将一些不方便耕作的土地和山坡,用来种下茶园——因为许琛已经给下次年的定金了。
看到规模加起来怕是有数百顷的茶园,谢川淼深感自己时间紧任务重。
但还是保证,等君泽回到南朝之日,倒将这些诗的署名归还澄清于他。
萧君泽表示大可不必。
他建立茶园,是为了对抗南朝那远胜过北朝的庄园经济——北朝有三长制,均田制,土地兼并不严重,南朝就不一样了,江南盘踞了三百年的世族门阀,已经是一个个独立的经济王国,比如陈郡谢氏虽然已经衰落,却依然有家资巨万,东吴会稽郡的田园十余所,果园五处,还有数十座山头的竹林菜圃,家中织工、铁匠、牛羊、木工等奴仆数百,自给自足。
有些强悍的世族,甚至可以自己铸钱,这样的经济,他的铁器和布帛根本打不进去。
但是茶可以。
相比草原上的斛律氏这些穷人,只能出人口和牛马,南边的世族则可以出矿石、丝绸、麻帛、金银等物。
他们,才是真正的有钱人。
萧君泽想要以雍州做产业园,就不能放过南朝的巨大市场。
说说笑笑之间,已经到了鱼梁洲江边的一处观景小亭。
亭下不远处,有一页小舟,而小舟之上,一名中年文士披着蓑衣,眉头微皱,于江边独钓。
冷风萧瑟,他斗笠下的脸颊有些青白,却依然不损那矜贵优雅中,又带着几分英武的气度。
“萧居士,好久不见。”萧君泽微笑上前,打了个招呼。
萧衍缓缓转头,眉目中带着惆怅与复杂,缓缓起身,苦笑道:“殿下就带着两名侍从,不怕末将将你抓去邀功么?”
“那你也大可试试,”萧君泽当然不会怕这点威胁,打趣道,“居士眼下青黑,想是这几日睡得并不安稳。”
萧衍叹息一声:“败军之将,自然惶恐,如今大军围城,还要殿下手下留情才是。”
这一两月,他可谓是连战连败,全军上下,对于萧君泽做出攻城利器,都极为头痛。
“过几日,有新军械攻城时,你便去守南门,”萧君泽也不继续寒暄,道,“我会劝说元宏,让他不去追击。”
萧衍神色复杂:“殿下,你身为武帝嫡脉,如今却身事敌国,难道是想借北魏入朝么?”
“当然不是,只是要自己招些人手罢了,”萧君泽凝视着这位运气好到逆天的人物,“否则,凭我两手空空,将军会助我复登大位么?”
萧衍神色一震:“果然,殿下心有大志。”
这些日子,他也打听过这位殿下在北魏的消息——他实在是太过出众,以至于连南朝都知晓,元宏身边有一位年轻谋士,一篇“气候论”惊世骇俗,更是能建运河而不扰民,借盐铁之力增益其民,是天下罕见的大才。
“也算是吧,”萧君泽笑道,“过些时日,我当上任北雍州刺史,到时,君任南雍州刺史,还要多多照顾才是。”
“你怎知我会就任雍州?”萧衍沉声问。
“若失了襄阳,萧鸾必然要在前线安插心腹,否则,如何心安?”萧君泽淡定道,“怎么,将军不愿?”
萧衍摇头:“末将毕竟深受陛下大恩……”
“七个月。”萧君泽淡定道。
萧衍抬头看他,目露疑惑。
“七个月,萧鸾中毒了,还能再活七个月。”萧君泽淡定道。
其实没中毒,但没关系,萧鸾已经病了,还能活七个月,他总不能说自己知道未来。
萧衍神色大变:“你说什么?”
萧君泽只是微微一笑,走到这位将军面前,为他整理了一下有些凌乱的衣领,轻声道:“那位太子,可不似人君啊,将军~”
萧宝卷昏庸,那可是在南北朝这变态迭出的皇帝里,也是能排前五的。
说完,他转身离去。
萧衍看着少年离开的背景,静立风中,许久不语。

第93章 按计划行事
萧衍告别那位殿下后,心情沉重,自上小舟,在这冬季的芦苇丛中等到天色渐暗,才与自家出来打探消息的士卒一起,趁夜去到城墙下,由吊篮回到襄阳城内。
城中一片寂静,只有零星灯光。
城墙上士卒严阵以待,手持火把,随时巡逻,以防魏军夜袭。
萧衍没有回营,而是顺着长长的城墙,走到东北一角,凝视着东边那魏军漫山遍野的营帐。
分别时,少年的最后一句话语,言犹在耳,让他心寒。
无论如何,他也想不出那少年远在遥远北国,又是如何能给南朝之君服下毒药,更能准确地说出最多七月,他便要过世这话!
理智上,他觉得这是谎言,可一想到那少年的厉害,他便又拿不准了。
要知道,当那少年身边还没有一名兵卒时,就已经随意弄死了身边典签,更是从千军之中,将他擒拿,谈笑间又将他放过,后来更是将北朝君主,也一并欺瞒。
那位殿下甚至对他没有丝毫遮掩,大大方方地命人来寻他,颐指气使地要他帮着寻找茶叶,还要他帮忙联系陈郡谢氏……
偏偏萧衍还真不能将此事告诉萧鸾,那位皇帝行事心狠手辣,从来都是有错杀无放过,这些年来,这三年多来,对朝中势力各种猜忌,高帝、武帝的子嗣已经快被他杀光。
萧衍将此事报上去,恐怕得不到嘉奖,反而要被怀疑早早与临海王勾结,意图颠覆朝廷。
更让他心凉的,是那句“太子不似人君”。
但他也不得不承认,太子萧宝卷,性愽狠戾,无才无德,一但继位,天下必乱。
“唉,若是以往,我还能坐山观虎,徐徐图之……”萧衍有些扼腕。
他自幼便是神童,通读四书,对儒道释皆有钻研,琴棋书画更是无一不精。
可如今却发现,那位临海王殿下,才是真正的神佛转世,能洞悉天地奥秘,对世事若观烛火,玩弄天下,让他与这样的人物做对,他还真担心某一日如萧鸾那般,不知死期将至。
好在,由目前看来,那位殿下,对他还是拉拢之态,安全无虞,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可是……
“如今襄阳防备甚严,又是雄城,他要如何破之?”萧衍绞尽脑汁也想不通。
那投石炮已经被他们想法克制了,襄阳城高池深,四面环水,护城河便有百丈之宽,一时半会,也休想填平。
这样的城池,怎么可能几日之间便被攻破?
“如若真如他所言……”萧衍心中做下决定,“还需要早早备好轻舟,逃出襄阳才是。”
北魏军营中,目前也有一点小小的争执。
那就是要不要继续攻打襄阳。
因为东南边又有大将陈显达、裴叔业二人,带兵来救援襄阳,前者带四万大军将至,后者则开始攻打淮河之北的城池,先前大胜的镇南将军王肃,有些疲于应付。
襄阳毕竟是在大河之南,补给困难,两年前他们在淮河南岸的钟离城就是因为南北通行不畅,被南朝大军困住,损失不小。
而且这次毕竟已经拿下樊城,汉水之北郡县皆落入魏朝之手,算是大胜。
但这些其实都不是最主要的。
最主要的是,元宏生性仁慈,不准士卒掠劫南朝的城池,甚至不许入乡里抓捕奴隶,只是用国库钱财做为补偿。
虽然免不了有士卒私下抢掠,但那毕竟是小打小闹,抢不了多少钱,加上如今国库已经空了大半,元宏虽然砍了宗室后宫的俸禄,但也不太给得出钱了。
如此一来,士气便难免得下降,很多低阶士卒,在这冰寒天气里,就不是很想打了。
元宏却是非常、非常、非常的想要襄阳城。
因为他知道,一旦拿下襄阳,将来南下,便可以顺着汉水一路进入长江,大军旬日便可直奔建邺。
一但拿下,那直的是一统天下有望了!
于是,在知道这些困难后,元宏便带着自家司徒,又来到了萧君泽处串门。
“他怎么又来了?”
元宏来时,萧君泽在樊城的宅子里和自家舅舅说起南朝如今各地宗室、武帝的心腹将领在什么位置。
他思维敏捷,又知晓后来的历史,正在教授舅舅回到南朝后,如何用茶道结交权贵,以及哪些权贵将来必然有好发展,需要多多结交。
谢川淼听着殿下指点江山,激昂文字,听得热血澎湃,恨不得立刻回到南朝,按君泽办法,先从族兄谢朓入手,以他的诗才带火茶道,再借着谢朓的诗会,拿出几首上佳诗书文章,把谢家在文坛上的名字再加一个。
接着利用谢家姻亲王敬则将军人脉,开始贩卖茶叶到东吴繁华之地,再联络崔景慧等部将,等着皇帝归天,然后在太子想要乱杀功臣时,拥兵自重,等到适当时间,起兵拨乱反正,将自家殿下推上皇帝之位!
到时候,他就是新帝的从龙之臣,位置怎么也该有个尚书,谢家这近百年的沉沦,也终于将在他手里发扬光大……
光是想想,这位美人便眼眶发红,仿佛时间进度已经拉到他死后见列祖列宗时,被各种夸赞,看到姐姐后,斗志昂扬地邀功……
萧君泽也把饼画的点到即止,剩下的剧情全给舅舅自己脑补。
不过他的饼那可都货真价实,只是暂时够不到而已,没看舅舅已经全方位代入了么?
就在一边的青蚨叹息又骗了一个时,在外守着的斛律明月匆忙来报,说是陛下来了。
萧君泽顿时不悦。
谢川淼也有些心神不宁,他连南朝的皇帝都没有见过,却突然要私下要见北朝的皇帝,一时间也有些压力巨大。
萧君泽却不管这些,也没有要出门迎接的意思,只是叹了口气,让人把房里的坐椅撤了,换成席子。
“不用换不用换!”元宏已经自来熟地走了进来,打量着这房里桌椅板凳,笑道,“还是你这东西坐着舒服,比那凭几好用多了。”
萧君泽翻了个白眼,想到元宏是鲜卑人,有穿骑马裤的习惯,便没有拒绝。
皇帝带着冯诞坐下,目光在谢川淼的脸上流连数息,微笑道:“君泽,听说你这位小姨年方廿三,风华正盛,不如便封个县主,也好寻个夫家。”
这是示好,北魏是胡族政权,风气彪悍,别说寡居了,没离婚同时悄悄勾搭的也不少,只要不闹得大家面子上不好看,都不会声张,绝没有二嫁就不好嫁人这事——相反,若是生了儿子的,反而比未婚的姑娘更受欢迎,只因为未婚的姑娘很可能折在生子这事上。
不过这话让谢川淼瞬间花容失色,忍不住躲在了君泽身后。
“别闹了,看你把她吓得,”萧君泽冷淡道,“有话快说。”
元宏惊讶地看了一眼眉目含泪,我见尤怜的美人,感慨了一句果然是江南女子,柔若秋水,便把话题岔开:“听闻你最近圈占了万亩茶园?”
“是十万亩不止。”萧君泽随意道,“怎么,你也想要?”
元宏微微摇头:“哪有那闲情,只是听闻那茶园多在鱼梁州,若是这襄阳不取,将来此处便是刀兵之地,怕是难以有所产出啊。”
萧君泽无语道:“和我你还卖什么关子,分明就是你想拿下襄阳,一时间又苦无良策,这话,是想空手套我么?”
元宏不满:“如何便是凭空占你便宜,你是司徒的阿弟,自然也是朕的阿弟,朕是魏国之君,你是魏国之臣,如此,国有益而臣有功,国有缺则臣有忧,你说说,做为朕之幼弟,你该不该出力?”
谢川淼在一边看得目瞪口呆。
这、这,殿下真不愧是殿下啊,无论南朝北朝,居然都能轻易得到亲王之名,还能随意对君王使性子,摆脸色,他、他是真敢啊!
萧君泽不吃这套:“这次南征,我出的力还少了么,若不是我以运河输粮,又有投石炮,你哪能打入樊城。襄阳城哪是轻易能拿下的,如今说好的东西,你又有什么给我了?”
元宏脸微微一红,轻咳道:“非是朕不愿封你,只是如今雍州还未拿下全境,若这便说敕封,未免惹人笑话。”
萧君泽这才轻哼一声,及时给出台阶:“也算有理。”
元宏于是立即坐直了身子,认真道:“如此,计将安出?”
萧君泽思考数息:“襄阳城有护城河,但问题不大,护城河连通大河,只要以船装石,沉于河口,在上游河口堵住水位,便能让东边的护城河枯竭,至于其它,倒也没什么诸葛妙计,最多,便是将我那投石炮,改进一番,需要个一两日。”
元宏顿时喜道:“小事而已,若能拿下襄阳,便是再等半载,亦是等得。”
萧君泽于是点头,又和元宏商量了一下改进投石炮后,需要如何进攻,这才送喜笑颜开的陛下出门。
送走元宏,萧君泽长叹了一声,走到自己那几辆马车旁边,有些不舍。
唉,这火药登场,是有些早了。
不过好在,就算自己把简单的配方给了朝廷,没有精确配比,没有制成颗粒,那威力都只是寻常烟花,更多的是观赏效果。
谢川淼倒是有些的担心:“殿、公子,若得襄阳,陛下是否会顺势南下,攻打建业呢?”
如果这样,殿下还怎么当南朝君主啊?
“不会,”萧君泽微微一笑,“北边还准备周全,再者,南朝也非毫无还手之力。”
元宏那运气,就和南边不合,一但来久了,那倒霉事便一串接着一串。
再说,他手下里,除了他自己,那能打的,可真没几个。

第94章 准备好了吗?
巨大的石头被掏空一部分,加上用燧石和铁片做出的激发件,外壳用石皮封住,大小比小区商场外的球形石柱稍微小些。
萧君泽让斛律明月试爆了一枚,效果拔群,但因为药不够,且制作复杂,他一共也只做了七枚。
而另外一边,元宏也按他的办法,将舟船放上大石,沉入襄阳城西北方的护城河口。
当然,只是石头还不能完全将水堵住,在沉上足够的石头后,北魏大军又开始倾倒泥沙,填补缝隙。
襄阳护城河有近两百米宽,耗费了近十日,北魏大军才在城头守军的骚扰下,将整个河口完全堵住。
这其中,南齐将领刘山阳带兵出城,想要烧毁北魏舟楫,结果反而被爆打一番,无奈地退回城去。
正月十五时,襄阳护城河被完全阻截,河水退去后,很快便露出泥泞的石滩。
填平河滩不是萧君泽需要操心的事情,他只需要等大军布置好地方后,将自家武器拉出来。
当看到这些投石机越发靠近城墙后,襄阳城头的守军一时如同发疯一般,疯狂用弩机、弓箭、投石器轰杀而来。
但准头精度和射程,双方都差得太远。
元宏很想亲自去操作一次投石机,被萧君泽无情地拒绝了,于是只能在中军营帐中沉稳坐定,用自信又期待的目光凝视远方城池,面带微笑。
其它宗族诸王随在他身侧,一起远远看着那投石机如同以前一般,摇动把手,拉起滑轮,添加炮石。
一时间,诸人眼中皆有疑惑,这个办法他们不是没有用过,只是襄阳城早就在城墙上做好防护,炮石并不能轰倒城墙啊?
就在疑惑之时,便听在刺耳齿轮摩擦声中,一名小将打开机关,轰隆一声,巨石离机而出,在空中划出一道平稳的弧线,重重落在城墙外的木架上。
一瞬间,木架碎裂纷飞,但也有效地将石炮卸去大量动能,让它只能城墙造成轻伤。
但,下一秒,火光骤现。
如天降霹雳,旱地生雷,飞沙走石,巨大的白烟冲天而起,整个城墙上的百米内的木架、泥袋早已不见踪影,城墙也露出一大块缺损,露出蛛网一样的裂痕。
两国的将士在一瞬间,都出现了不小的骚乱,元宏在那一瞬间,指头紧紧捏住了凭几,指尖泛白。
冯诞甚至骤然起身,上前几步,想看得更清楚些。
而这时,那投石机的嘠噶机枢声又重新响起,配重石升起,一枚新的石炮,又开始重新装填。
先前没有看清的人,这一次都瞪大了眼睛,几名主将,更是凭住了呼吸,眼珠几乎要从眼眶里凸出来。
这是什么天降神罚,怎么会有如此力量?
若是落在他们的大军之中……
光是想想,这后果就让他们心惊胆战。
而萧君泽让斛律明月们戴好防护耳塞,又让人重新校准落点,轻描淡写地让人再发下一炮。
于是,很快,又是一声惊天巨响。
落点不是很准,离上一炮的中心点差了估计有十来米。
斛律明月露出懊恼之色,又和手下们围绕着草稿纸,重新计算校对。
约过了一盏茶的时间,他们终于重新校对,又发出第三枚炮石。
而襄阳那有厚重的城墙,终于在反复的轰击中摇摇欲坠,在最后一枚改版炮石落下后,西北角的缺口越来越大,然后萧君泽便换成了普通石头,再度轰打。
终于,在数个时辰朴实无华的反复轰击下,襄阳城墙也步了樊城的后尘,一角倾颓。
这次,斛律明月终于没有再被人赶上,他飞快的驾上快马,拿起马槊,和这次的杂胡士卒一起,冲向那已经打开缺口的城池。
襄阳守军当然不是死的,他们已经在缺口处架起栏栅,支起盾牌,布好了弓箭手,就等着北魏大军攻来。
但这几乎是徒劳,因为就在同时,南边大门被匆忙打开,萧衍与崔慧景顺着护城河边水位退下,带领将士涉水而逃。
这打仗最怕的便是逃兵,一但有人逃了,剩下的士卒便会士气全无,只想着快些逃跑。
襄阳守将曹虎见些情景,也带着亲军,从东门逃亡而出。
北魏大军则乘胜追击,一时间,襄阳城外战火滔天。
但无论如何,这次襄阳大战,以北魏胜利告终。
元宏大喜,把老底都掏出来犒赏三军,还有找元英、萧君泽借了不少债,才算止住了大军抢掠襄阳城的欲望——没办法,做为南朝西边的重城,从东汉到三国,这座城池无数次修葺,城中粮草、富户几乎集中了汉水上下所有精华。
元宏准备把这些富户挑选一部分,迁到洛阳,这样可以斩断他们在襄阳的根基,降低对襄阳城的统治难度。
不仅如此,他还决定减免雍州粮税一年,让此地休养生息。
安抚诸将后,他在襄阳城中安居,同时邀请来君泽,又兴致勃勃地研究着汉水一带的地图,面带喜色,似乎有将整个荆州也吞下去的意思。
“你还想继续往下打?”萧君泽看他那么激动,依靠着襄阳军府的门柱,凉凉地问。
元宏深吸了一口气,终是微微摇头:“大军征战数月,已是疲惫不堪,朕在此地多驻留些日子,便要退回沔水之北。”
萧君泽微微挑眉,笑道:“你倒没有被接连的大胜冲昏头啊。”
元宏自得笑道:“襄阳往南,安陆之下,便是大泽,我朝不善水战,当如当年大将军杜预那般,在雍州训练水军五万,方能向下夺得江南。”
他沉思一会,又笑道:“不止如此,还需要得断蜀,只要占据江陵,便能据守三峡之险,断去蜀中与建业,让其首尾不能相顾。”
“所以,你下一步,是拿下蜀地,而不是去往江南?”萧君泽凝视着地图,淡定问。
“自然,”元宏点头,指着长江上游,“蜀地居高而下,又有汉中之地,一但自陈仓、岐山西出,必能骚扰我军,让我等不得全力南下。”
当年晋朝便是用这个办法,先蜀后吴,结束三国之治。
亲征这些年来,他已经知道南北风俗迥异,灭南朝非一日之功,当一步步来。
“有道理!”萧君泽意思着鼓了一下掌,“陛下想说的,不止这些吧?”
元宏脸色顿时变得有些矜持:“先前你那石炮,威力宛如天罚,实在让人惊叹……”
萧君泽点头:“我就知道,来吧,我带了几个小东西,可以陪你做做科学小实验。”
元宏顿时欣喜。
萧君泽于是将他带到院中,拿起量勺,给他们讲了一个配制的实验课。
元宏亲自动手,用黄泥、红纸、细绳等物,再混合了硝石、木炭、硫磺等物,制作了一个简陋的炮仗。
为了方便他们点燃,萧君泽还专门拿了一根线香,方便他们及时丢手。
元宏哪玩过这样新鲜的东西,一时间院子里池塘、假山、树洞,纷纷遭殃,到后边,发展成冯诞给他卷炮仗,他则到处找可以塞进去的小洞,因为他发现塞在狭小的地方,炸起来的更响。
这一玩就是整整一个时辰,然后……
“君泽,这药粉用光了,再拿些过来。”元宏见没材料了,立刻吆喝道。
“免费的已经花光了,还想玩,拿钱买,一两药,一两金。”萧君泽淡定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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