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郧的身上很香, 不是常见的香气, 像是晨间的清新草木,体温和自己比起来有些凉凉的, 摸起来很舒服。
温郧又叫了两声,心里渐渐凝重了起来,看来现在是没办法让谢宗慎清醒过来了,这里人多眼杂, 只能把人带回府上。
谢宗慎的大部分体重压在了温郧的身上,但是这些对于常年习武的温郧来说并不是大问题, 大问题是谢宗慎扣在自己身上的手,关键是这双手还不老实。
马夫也是他们的人,温郧吩咐好之后就和谢宗慎一同进了马车, 车里有醒神的香囊, 希望多少能让谢宗慎安生一些。
谢宗慎看着面前扣着自己双手, 满脸苦恼的温郧,心里有些想笑,看来这人是一点都了解他,以后还要多与他亲近亲近,要不然连自己是不是演戏都不清楚。
谢宗慎的骨架偏大,温郧要两个手一起才能握住谢宗慎的手腕,而且他还要注意力道,既不能让谢宗慎挣脱也不能让谢宗慎受伤。
温郧本来倒是抓得好好的,但是马车颠簸了一下,他松了力道,谢宗慎的手就这样挣脱了束缚,温郧的身体也没坐稳朝着后面仰去。
谢宗慎的发冠松了,衣服也凌乱了,但是温郧却被他好生地护在了怀里,他的手垫在了温郧和他脑后的木框之间。
“善七……先别动。”
谢宗慎的声音沙哑,又像是在压抑这什么,面上的神情看起来十分焦躁。
“王爷?”
温郧半仰着,手都不知道放在哪里,而且这个姿势让他感觉很奇怪,心里有一种很不踏实的感觉。
谢宗慎抱着了温郧,调整了身下人的姿势,让他平躺在软塌上,而他躺在温郧的身侧,紧紧地抱着他。
“善七,陪我说几句话。”
温郧看不到谢宗慎面上满是兴味的表情,也看不见他幽深至极仿佛要吞噬他的目光,只能听到他沙哑甚至有些脆弱的声音。
“王爷,您想说什么?”
谢宗慎的自称变了,他的状态看起来很不好,体温没有降下去,甚至好像还在往上升。
“别叫我王爷,叫我的名字。”
“这不合礼数。”
“别说这些,叫我的名字……叫我。”
温郧抿着唇,他有点害怕谢宗慎恢复之后把自己给杀了。
“谢宗慎。”
谢宗慎贴在温郧的耳边,听着温郧的声音有一种头皮发麻的感觉,这个十几岁的男人身上充斥着一种介于少年和青年之间的诱惑力,
“我比你年长,叫声哥哥才更合适。”
温郧眉心跳的厉害,听到谢宗慎的话面上一热,但还是厚着脸皮叫了出来。
“哥。”
谢宗慎收紧了手臂,从胸腔中传来了细碎的笑声。
【这人该不会是装的吧?】
【宿主都不知道,我这个破系统哪里知道!】
温郧要碎了后槽牙,刚刚那声哥怎么越想越羞耻,脸上的温度也越来越热。
幸好直至到了府上,谢宗慎都没有在说什么为难人的话,但是抱着温郧的手一直都没有松开。
将人扶了下去,让人送去房中,温郧跟在后面贴身守着谢宗慎,善一他们也收到了王爷中药的消息,连忙现身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温郧简单的将事情说了一遍,现在王爷还没有清醒,尚且不知道是不是皇帝故意下的药。
善一离开的时候看了温郧一眼,那一眼中包含着些许温郧不理解的意味。
“你小子,好好保护王爷,本来你顶了善六的位置他就很不高兴,要是王爷再出什么意外回去他非得扒了你的皮。”
“我知道了。”
按道理也的确是应该善六来,但是既然自己来了那就要做好自己的本分工作,保护好谢宗慎。
半个时辰后,谢宗慎醒了,侧过身,一眼就看到了站在不远处守着的温郧。
“王爷,您醒了,要叫大夫来吗?”
谢宗慎侧着身,慢慢坐了起来看着他。
“叫错了,再想想你应该叫本王什么?”
似笑非笑的表情倒是让温郧犯了难,但是谢宗慎一点都不急。
“本王不是说话不算话的人,你也不必畏惧本王。”
温郧看着谢宗慎没有像是在说笑的样子,只能硬着头皮叫了出来。
“慎哥。”
谢宗慎身上还穿着洁白的中衣,听到了温郧的声音之后整理衣襟的手顿了顿,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容。
优秀的猎人首先要让猎物放松警惕,只有抓住时机才能一举拿下。
在谢宗慎的眼中,温郧,不,应该说是善七,已经完完全全在他的手上了,他是王府的人,换而言之就是他谢宗慎的人,善七身上的一切都属于他,但要问温郧属不属于他就不得而知了。
“嗯,好了,来给本王更衣吧!”
温郧乖巧的垂目,像一只规规矩矩不知争抢的兔子。
可是到底谁是猎人谁是猎物,不到最后一刻谁都不敢妄下定论。
第二天,皇上下旨赐给了谢宗慎不少人,无一例外都是身段纤细的男子,用脚指头想都知道昨天他们在城门的举动被这个狗皇帝的人看的一清二楚,所以第二天才会送这么多人过来。
谢宗慎将这些人全部交给了管家处理,只要不留在府上怎么着都行,毕竟这里面有没有隐藏的探子还不知道。
说起密探,温郧又想到了自己任务,到目前为止,他是一丁点线索都找不着,毕竟关于谢宗慎的一些个决策有没有被泄露的情况,以皇帝的性子,拿到密探的消息一定会立马针对谢宗慎,而现在这么平静,只能说明这个密探还没找到机会来到谢宗慎身边。
那这样就能先排除掉当先谢宗慎身边的人,之后任何一个出现在谢宗慎身边的新人都有可能是来自皇帝的密探。
府中的草木不甚茂盛,唯独几枝新梅格外显眼,这个季节不应当是梅花开的季节,但是这树枝上的梅花开的格外喜人。
不过这梅花开的太盛也不是什么好事,因为谢宗慎不喜欢梅花的香气,甚至很讨厌。
谢宗慎坐在庭院中喝着今年刚下来的新茶,用来解自己嗅了梅香的腻甚好。
温郧站在庭外手里拿着下人用来剪花枝的剪刀,正在剪折梅树的花枝,只是这梅花开了应该是有一段时间了,最早的一批都要凋零了,温郧轻轻一动树枝就有不少的花瓣往下落。
“咔——”
谢宗慎让温郧来修剪这梅树,只要是开花的枝干都要剪掉。
温郧有些不明白谢宗慎明明这么讨厌梅香,为什么还要在院子里种梅树,还是这种不分季节经常开花的梅树,而且现在大可以让人直接挖了扔出去,为什么又让自己费力来剪。
谢宗慎看着树下温郧,树上的花是常见的粉白色,落在他黑色的衣服上格外显眼,还有他的发上也有细碎的花瓣。
“善七,过来。”
温郧听见谢宗慎的声音,转过了头,目光里带着些许疑惑,但还是乖乖地放下剪刀回到了谢宗慎身边。
“喝口茶后再去剪。”
谢宗慎递过去的茶杯是自己刚刚用过的,但是温郧不知道,双手接过茶杯一饮而尽,然后回去继续剪那颗梅树。
将温郧放下的杯子拿到手中,然后再给自己到一杯,继续抬眼看着不远处温郧。
今年他本来就想让人将这棵树给砍了的,但是如今看来这课树也不是一无是处啊,那就不砍了吧。
不知道是从哪里吹了一阵风,还留在树上的几根树枝轻轻摇晃着,仿佛是在庆祝自己劫后余生。
温郧将枝干都剪完了,下人将这些梅枝收拾干净,甚至连树下遗留的花瓣都没放过,他放下剪刀,闻了闻自己身上的气味,果然染上了梅花的味道,但是谢宗慎一向讨厌这种味道。
“善七,怎么站在这里发呆?”
谢宗慎的声音从温郧的身后传了过来,他已经来到了温郧的身后,温郧转过身后退了一步,但是这一步让谢宗慎皱起了眉。
“怎么了?”
谢宗慎伸手抓住了温郧的手腕,温郧只感觉牙根发酸头皮发麻。
“王……慎哥,属……我身上梅香太重了。”
这一句话说的,温郧差点没咬掉自己的舌头,说话拐弯真是个技术活。
谢宗慎的情绪松了下来,甚至有些愉悦。
“你身上的没事。”
“……”
温郧静默,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些什么。
【他是不是喜欢你啊?】
黄哥有点不确定,但是不知道为什么,眼前这个高大俊美的男人总是让它联想到上一个世界的那个叫什么的狗男主。
【我的魅力这么大吗?不应该啊,这两个世界之前的所有任务世界都没发生过这种情况啊!】
黄哥和温郧算是懵了,虽说他们的任务和男主多少有点关系,但是每一个世界的男主都是有官配的,规则中虽然没有明确写明这些注意事项,但是任务者应该和土著保持纯洁的关系应该算是常识了。
【那现在怎么办?拒绝他把一切说明白?】
【黄哥,这里是古代,他会砍了我的。】
谢宗慎带着温郧去了王府里新建的暖池,池底铺的是一层暖玉,这东西珍贵的很,但是王府的库里积下了不少,封地那边气候湿润温暖,暖玉是用不上了,皇城在北方,一路上越走越冷,府里的管事于是就让人提前将暖玉运到了京城,给谢宗慎的卧房和书房里铺上了不少,余下的就建了这个暖池。
“这下面全是暖玉?”
温郧以前觉得这种会发热的玉石很稀奇,一直都没见过,而谢宗慎居然直接用这暖玉建了个池子,真奢侈啊!
“当然,你喜欢?”
温郧连忙摆手,他只是好奇,喜欢倒谈不上,只是谢宗慎带他来这里不会是让他在这里洗澡吧?
“脱衣服下去吧。”
作者有话说:
千万不要以为现在的谢有多喜欢温啊!
今天夹子,成绩稀烂,呵呵呵呵……本来要去看牙,但是昨天熬夜了,那就明天去吧,今天趁着还有时间多吃点好吃的,我喜欢海苔薯片冰淇淋……
◎究竟是什么东西?◎
在别人面前脱衣服什么的, 温郧还是很不好意思的,可他不脱谢宗慎就一直站在他身后看着他,要是谢宗慎真对自己有什么心思, 那自己的就不能这么放松警惕。
“王爷,属下还是不在这里洗了, 太不合规矩了。”
温郧对谢宗慎的称呼又变了回来, 谢宗慎看着他也没说什么, 只是过了一会儿摆了摆手, 示意温郧下去吧。
恭敬地退下之后,温郧十分迅速地回到了自己的住处打水洗了洗身上,顺便换了一身衣物。
温郧离开之后, 善一出现在谢宗慎的面前,跪在谢宗慎的面前低着头。
“王爷……”
善一从小就待在谢宗慎身边, 没有什么人比他更了解谢宗慎, 也正是因为他了解谢宗慎,所以现在才不得不为善七说几句话。
“本王知道你要说什么, 下去吧。”
谢宗慎盘腿坐在暖池旁的软垫上,看着池中翻腾的热气,不禁又想起了温郧那副为难的样子。
善一没有离去,善七是善字暗卫中最小的一个, 正因为他年纪小,平时除了任务之外很少接触情爱之事, 若是谢宗慎执意要让善七与他沉溺于情爱,这只会害了善七,因为谢宗慎这个人永远都不会对一个人用真心, 他是天生的帝王种, 面上再多情也不妨碍他那颗心坚硬冰冷如磐石。
“善七年纪尚小, 说到底还是很单纯……”
“这么说,你比我了解他?”
谢宗慎冰冷的声音里夹杂着些许质问,善一是他最信任的人,是他最锋利的一把刀,而现在这把刀却在质疑自己,真是太不像话了。
善一跪在地上,不敢说话,这些事情本来他是不该说的,但是随着时间他也渐渐了解善七的为人,这么一个终将成为谢宗慎利刃的人绝对不能提前毁在谢宗慎手中。
“下去,自己去领罚。”
谢宗慎没有在继续和善一扯东扯西,而是起身离开了这里,他的衣袍上还沾着暖池的湿气。
善一这次的多嘴,让谢宗慎对善七的心思也越重,他当然清楚的知道温郧能在之后的时间里为自己带来巨大的价值,但是这些价值并不是只有他能带来的,除了他之外的所有暗卫都有机会。
现在他只想从温郧身上追寻一样东西,那样曾经出现在他母亲身上的东西,要知道他的母亲到死都深爱着他的父亲,也就是先帝,爱让他的母亲失去自我,即使知道自己爱着的人要致她于死地,也毫不后悔自己的爱……
而谢宗慎,他在温郧的身上看到了爱的可能,就像自己之前一直做的那个梦一样,虚无缥缈,除了那个人的身影什么都看不见,但是现在他在温郧的身上看到了那份虚无缥缈。
爱,究竟是个是很东西,是否能神不知鬼不觉的杀死他呢?
温郧回到谢宗慎的身边时,他正在和客人谈论事物。
荣王爷回皇城本来是一件很大的事情,有头有脸的人本都应该上门拜访的,但是现在皇帝对荣王的态度有目共睹,大家也都不愿意冒这份风险。
但是还是有不少人光明正大的来到荣王府上问候的,就比如今天的这位镇国大将军,他这人倒是不害怕皇帝,因为他手上还有兵权,最近边境的事态也不太好,谢云昌那个狗皇帝还指望着这位将军保家卫国呢。
“本王与何将军也算是有许久未见过面了,不知近来可好啊?”
何将军的外表倒是不太粗糙,甚至看起来十分温和,就是皮肤有些黑,说话的声音有些沙哑。
“是啊,自从上次一别也有个把年头了,王爷放心,我这边一切安好,但是不知道王爷那边怎么样?”
温郧送完茶就乖乖地站在谢宗慎的身侧,倒是何将军的目光留在了温郧身上片刻。
“余晌一切都好,现在正带着一批人在城外驻扎,你要是想见他找机会我让人带你去。”
余晌的名字出现了,看来这位何将军和余晌还是熟人啊。
“那就多谢王爷了,我家将军一向好事,一直以来真是麻烦王爷了。”
余晌?我家将军?天啊,那个烦人的大叔还是位将军?真是想不到。不过这位何将军知道自己将军在王爷府上做马夫吗?
“算不上麻烦,他也帮了本王不少事情。”
谢宗慎喝了一口茶,有点凉了,放到桌子上之后,温郧立马新添了一杯,是热茶。
何将军没见过温郧,这少年看起来也就十几岁,是暗卫吗?也太过年轻了。
“听说最近皇宫中又乱起来了。”
“是的,貌似跟皇后有关系。”
何将军提起皇后,谢宗慎只能记起那个女人姓刘,是刘太公之女,其他的一概记不起来了。
“皇帝那边怎么样?”
“芸维从民间搜罗了不少貌美的女子,但是那些女子中有些不太干净,最近皇帝染上了病,但是芸维收买了太医,现在皇帝还不知道自己的病是那些女子带来的。”
谢宗慎没想到这个谢云昌居然这么蠢,被一个大臣蒙在鼓里,还染上了病,真是白长了个脑子。
芸维是上一届科举的新科状元,可就是这么为新来的官员仗着皇上的赏识做了太多祸害朝纲的事情了,但是推举过他的几位大人到现在都十分懊恼。
“再过几日就是皇后生辰了,当日的宴会上免不了要出些事情,王爷还是担心一些的好。”
何将军是了解皇帝的,但是芸维这个人太深沉了,他的意图究竟是什么自己到现在也没搞明白,但是只要知道他很危险就行了。
何将军离开之前谢宗慎让善一带着他去了城外,大概是去找余晌。
“之后的宴会上你要多多注意,敌人在暗,稍有不慎就会被人抓住把柄。”
谢宗慎看样子这次还是要带温郧去,不过温郧一想到上次见到了那个面脸褶子的老公公就下意识的浑身难受,希望这次不要让自己遇见那个人。
谢宗慎离开的时候朝着何将军他们离开的地方看了一眼,现在他手上拥有的东西已经足以掀翻谢云昌的天下了,但是时机还不成熟,现在自己就算登位也会留下骂名,他会是让那些人付出代价,而不是牺牲自己的什么东西让他们付出代价。
皇城是天子脚下,百姓的生活也只能算得上是勉勉强强,街道上经常有巡逻的士兵,但是这些士兵经常是走到了某家酒馆或者妓院,然后进去花费大把的时间作乐,并且不会付钱。
谢宗慎带着温郧出来闲逛,虽然易容一番,但是他们还是和周围的人融不到一起,不仅是身上的气度,更是他们的神态,周围的很多人都是低着头快速的经过,做生意的人看起来也有些死气沉沉。
“前面是布庄,进去自己挑块布做几身衣服吧。”
谢宗慎的手掌搭在了温郧的肩膀上,他看着温郧身上就没怎么变过的衣物皱了皱眉。
“王爷,属下有衣服。”
温郧的称呼早已变回了最初的称呼,这让他自在很多,谢宗慎虽然不太高兴,但是也知道自己不能逼得太紧。
“除了黑色,还有其他的颜色吗?”
“……”
温郧这时候才发现自己的衣服大多数都是黑色的,除去自己黑色的衣服之外,其他的都是府上统一分发的衣袍。
“几天后要去的可是皇宫的盛宴,你穿一身黑过去不太合适。”
谢宗慎带着温郧进了布庄,这里的裁缝的手艺还不错,做成衣的速度也很快,布料什么的也很丰富,只是价钱十分昂贵,京城中的普通百姓一般是不会进来的,所以来这里定制衣物的人大多是些官宦人家或者商贾人家。
温郧随便指了匹布料,谢宗慎让裁缝给温郧量尺寸,让人两日后把成衣送到王府上去。
谢宗慎带着温郧又在街上转了一会儿,乱七八糟的东西倒是买了不少。
两人在街上步行,远处传来了些许嘈杂声。
“是芸大人的轿子,快让开!”
周围的百姓眼尖,一眼就看到了那轿子上的花纹。
这个时代尊卑意识深入人心,面对做官的人,大多数普通人还是很畏惧的。
“王爷……”
“无碍 ,不一定能认出我们。”
谢宗慎对芸维这个人了解的也不多,那年新科他早已离京,关于芸维他也是在他人口中稍稍了解了些许。
轿夫抬着轿子,没有要停下的意思,温郧正要松下这口气,但是正正好轿子里传来了声音。
“停下。”
谢宗慎蹙眉,芸维认出自己了?
一双苍白纤细的手掀开帘子,芸维露出了大半张脸,目光含笑,看着谢宗慎。
“王爷真是好兴致啊!”
出乎温郧的意料,他以为芸维应该是个面容奸诈的人,可是现在看来并不是。
芸维的样貌出乎意料的俊美,美的近乎妖异,他眉眼间浮着薄红,给他添了几丝纤弱。
“芸大人说笑了。”
温郧抬眼看芸维的时发现那人的余光正放在自己身上,丹凤眼微微眯起,温郧都有些不确定这人是不是在看自己了。
谢宗慎微微侧身,将温郧挡在自己身后,看向芸维的目光冰冷。
作者有话说:
不瞒大家说,芸维是我最喜欢的一个角色。
去看牙了,现在在路上,晕车了。。
◎只要他不出现,那这个弱点就可以当做不存在。◎
芸维没有下轿子, 只是透过那个小小的窗口看着路边的两人,面上挂着毫无意味的假笑,虽不会让人感觉虚伪, 但也让人觉得这个人可以交心。
谢宗慎能感受到温郧已经的视线中的疑惑,看来他是不认识芸维的, 但是芸维刚刚放在温郧身上的目光就很让人在意。
“就不和王爷说闲话了, 皇上还等着臣去呢!”
芸维慢慢放下来帘子, 苍白的指尖从丝质的布料上抽离, 告别了两人就让轿夫起身了。
荣王谢宗慎的地位是要比芸维高的,但是芸维明显是有些看不上谢宗慎,所以才会连轿子都不下。
温郧望着离开的轿子, 对芸维这号人有些拿不清,这个人并不在任务范围内, 也就是说他并不会威胁到谢宗慎, 那就应该不用注意了。
谢宗慎用余光看了一眼温郧,见他已经收回目光乖巧的站在自己身侧, 心里刚升起的不踏实也渐渐放了下去。
“善七,回府吧。”
回到府上之后,温郧就把这些东西交给了府上的下人,让他们送到该送的地方, 之后谢宗慎就将他唤到了书房,开口问了温郧的第一个问题就让温郧大呼不好。
“你可认得芸维?”
那时芸维的确是看了自己一眼, 但只凭那一眼并不能判断出自己想知道的信息。
“属下以前只是听说过,今日也是第一次见。”
谢宗慎这个人疑心重不重他倒是不清楚,但要是被自己的主子质疑忠心就大事不好了。
谢宗慎心里清楚温郧的不认识芸维的, 但是芸维今天那副样子不得不让他心生警惕。
“本王知道了, 今晚你去一趟城外, 将书信给余晌,之后好好休息,到了宴会那日本王让人去叫你。”
温郧只能先应下来,谢宗慎的安排是让自己暂时离开他,大概率是引起了他的怀疑,但只要他还能留在王府中就可以,谢宗慎的怀疑也只会影响自己的调查进度罢了。
“属下遵命!”
温郧退下了,谢宗慎坐在书房中看着面前空白的纸,又忍不住执起毛笔画了起来。
他并不是怀疑温郧,只是不知道自己应该将他摆在什么位置上,明明别人的一个目光就能让他心惊胆颤,可是就算是这样他也不想彻底让温郧成为那个能够掌控自己情绪的那个人。
这太危险了,他不应该给自己留下弱点,太不应该了。
“善一”
善一从暗处出来,跪在地上,等待着谢宗慎的下令。
“去查一下京城中我们的暗部。”
“是。”
谢宗慎放下毛笔,坐下身,浑身上下都像是失去了力气。
之后他会带着人回去,但是善七要留下,留在京城,只要他不出现,那这个弱点就可以当做不存在。
儿时偷偷教导他帝王之策的老师亲手将他养的一只小猫杀死在自己面前,只要他敢哭或者是露出怜悯的表情就被被打一顿,听着耳边的凄厉的叫声他也只敢一个人躲在冷宫的角落里哭泣。
可是后来渐渐长大成人,谢宗慎也渐渐失去了怜悯,也渐渐明白当时老师为什么要那样教导自己。
既然要追求顶端的位置,那就必定要付出旁人无法想象的代价,儿时的一只猫,长大后的一个人,都是自己在走向那长久以来计划中的那个位置时付出的代价。
谢宗慎原本以为自己能在温郧身上寻找到爱,但是他在他身上看到了无尽的危险,
毛笔笔尖上滴下的墨迹浸染了纸张,谢宗慎将那副已经不单单只是一个背影的画放进了烛火中,在他的手中灰飞烟灭。
这段时间,就当是自己任性了吧!
温郧趁着夜色来到了城外驻扎的营地,余晌正坐着烤肉,最近在外面风餐雨宿看起来更不修边幅了。
“余晌,烤肉呢?”
“隔老远就听见你的动静了,来来,快坐下来烤火。”
温郧从城中的酒楼里带了两只烧鸡来,隔着油纸余晌把那味儿闻的清清楚楚,开心地把温郧招呼坐下,搓着手等他掏出烤鸡。
“你这不是有肉吗?还想贪图我的烤鸡啊!”
温郧没忍住打趣他,余晌也是满脸苦涩,他自己烤出来的东西都没人敢吃,虽说是肉,但是这肉比木头还难啃,一连吃这么久可把他难受死了。
把两个油纸包递过去,余晌倒也不客气,拆开就吃。
“这次来什么事,不会就为了给哥送烧鸡?”
温郧把王爷的信件拿了出来,余晌也不顾自己满手的油,直接接过来拆开,边吃边读。
“王爷这是打什么注意啊,怎么现在让我们收拾东西回封地。”
“王爷这么做当然有他的道理,也许是有什么计划吧。”
温郧用木棍戳了戳火堆里的柴,晚上冷了很多,不过坐在火堆旁边是真的暖和。
余晌隔着火光看着温郧白净的脸,突然想到了谢宗慎对温郧的心思。
“善七,你有喜欢的人吗?”
温郧不知道他为什么问这个,认真思考了一会儿摇了摇头,他知道余晌口中的喜欢是哪种喜欢,但是他这么多年了还真没喜欢过什么人。
“那你觉得王爷怎么样?”
余晌倒是兴致勃勃,颇有一副要给他说媒的样子,要是嘴上没有油就更像了。
“王爷是我主子,我不会对他有那种心思的。”
温郧心里清楚,不仅是自己,谢宗慎那人也不会放任对自己的心思,虽然原著的大部分剧情他没有收到,但是谢宗慎这个人他还是了解一点了,一个两面派的野心家,善于利用经营人心,变态的自控力和隐忍力,后期将是个出色的帝王,所以温郧一点都不担心。
首先,温郧还有利用价值,谢宗慎暂时不会放弃他,其次谢宗慎也不会放任情感这种弱点滋生,总的来说就是没什么可担心的。
“别这么说嘛,王爷这人不是挺好的吗?”
温郧看了余晌一样,现在才发现,这个余晌还真是有点蠢啊,他和之前那个何将军明明都已经成为谢宗慎棋子了,不过看何将军敬畏的态度应该是多少察觉到了谢宗慎不简单,至于余晌,完完全全就是被人卖了还给人数钱的那种。
“干嘛这么看着我?”
“没啥,就是觉得你挺好看的。”
余晌抱着自己的烧鸡往后退了退,生怕这个人看上自己了。
“我还不至于看上你,好了快吃,明天早上不就要离开了吗,路上多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