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选秀奋斗的我总被迫修罗场—— by礼蓝
礼蓝  发于:2024年04月1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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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逆着光,额发优雅垂落,发尾泛起一抹浅淡的蓝。因为观众所处的位置偏低,她能看见对方的额角微微泛出汗珠,却并不显得邋遢狼狈,眼镜还挂在他胸口的衬衫上,随着动作微微下落,胸口也因此露出更多的细腻皮肤。
他的容貌原本是无可挑剔的艳极,这次大约是因为妆造修改,掩盖了一小部分具有冲击力的漂亮,干净清爽得像一阵扑面而来的风。
所有站在她身边的观众,毋论粉籍,都已经呆住了。
不少人原本还在因为练习生们突兀靠近舞台边缘的行为惊讶不已,此时随着顾夜宁的动作,声音逐渐卡在了喉咙口。
大家都怔怔盯着顾夜宁,神情呆滞地捂着嘴,谁也说不出话来。
“我的第二颗纽扣,给你。”
顾夜宁说。
随即微微一笑。

舞台很亮,台下被衬得愈发暗作一团。
而沐浴在灿烂之中的顾夜宁,手掌往前伸出,摊开的掌心里,放着一枚纽扣。
折射出一丝微微的光来。
是从他的校服外套上摘下的第二颗纽扣,现在那里空空如也。被撕扯后的外套半边垂落,露出内里的雪白衬衫,在黑色破损的布料的半遮半掩下,他无由来有种被纯白包裹住的禁欲味道。
女孩颤抖地伸出手指,捏起了那枚小小的纽扣。她甚至不敢去看顾夜宁,他漂亮得太刺目了,好像多看一眼,自己的心脏就要从胸腔里跳出来。
顾夜宁站起了身。
他冲着四面八方微笑着挥手,尽力做到和每个人视线接触,然后转身回到舞台中央。
——之前他找位置的时候,确认过在他跪下后,任何机位都没办法越过他,完整拍摄到女孩的脸。
这点也是他之前和工作人员交流的时候被细致告知的。
而女孩还戴着口罩和帽子,头发藏在帽子里,穿着羽绒服,把自己遮挡得严严实实。
工作人员们上台给练习生们发放话筒。顾夜宁接过自己的话筒,和自己的组员们站成一排。
沈廉也跟着走上了台。
按照节目组的规定,在表演开始前,作为PD的他是需要站在台上,练习生们中间主持节目的。
但舞台结束,他可以按照自己的想法或者留在导师席位,或者上台,不受约束——但大众普遍默认,沈廉上台,代表着他对这个舞台非常满意,或者非常不满意,反正必然有许多话要说,问题要问。
《第二颗纽扣》显然是前者。
果不其然,沈廉在上台后,用力拍了拍身边作为队长的顾夜宁的肩膀。
“做得很好。”他由衷地说,弯起的眼角有欣慰的纹路。
顾夜宁冲他认真鞠躬。他身后的练习生们也纷纷跟着顾夜宁弯下腰去,诚恳致谢。
台下掌声雷动,白肃甚至还大声喊了句:“好!师徒情深!”
沈廉:“……”
顾夜宁:“……”
虽然好像这话说的不错,但又觉得哪里不太对劲,但无论是前者还是后者,他们都不太擅长应对这种起哄。于是沈廉清了清嗓子,拿起话筒:“在大家评价你们今天的表演之前,我想先问问你们,关于最后的那个多出来的环节。”
“之前彩排的时候,我记得这个环节还是没有的,对吧?”
“刚才是我们上台前和节目组商量过的环节。”顾夜宁笑着解释,“因为歌曲里的“第二颗纽扣”,作为主角没有送出去,我们想要把它作为礼物,送给一直支持者我们的观众。”
“恰好在原本的计划里,我们是真的打算把它扯下来的,所以做起来很方便。”
但是只是放在掌心,展示给镜头拍摄作为扯衣服结束后的ending,并没有接下来的互动。后来这个部分也临时取消了,因为撕扯衣服和纯情展示纽扣,从任何角度来看都有点不搭。
“那大家都是怎么选择送给谁的呢?只是随机挑选?”沈廉追问。
他的这个问题问得很直接,其实是在通过询问的方式,给顾夜宁组解释清楚的机会,避免某些未来可能会发生的大众审判。
毕竟以往有过爱豆在演唱会和粉丝互动后,这名粉丝因露脸且外貌相对出色的缘故,遭遇了小范围的网暴。
顾夜宁说:“是这样的,我们都挑了戴口罩的粉丝,因为戴口罩的粉丝的大部分比较显眼,大部分脸被口罩盖住,一眼就能看到。”
大多数站在前排的粉丝,因为注重隐私的缘故,都戴上了眼镜或者口罩遮挡住自己的脸,以免在录制途中被拍到,等节目播出的时候自己也被照进去播出,所以小组商量这个结尾的互动环节的时候,考虑到各方面的因素,也稍微制定了一下选人标准。
明烨笑着说:“大家的口罩颜色比我想象中鲜艳,脸遮挡得也比想象中严实。”
陈思燃接口:“帽子口罩眼镜围巾四件套,观众们全副武装的样子,会让我觉得是不是这一次室内空调开得也不够足,需要这样进行保暖。”
全场哄堂大笑。
阿尔斯兰扭扭捏捏地说:“我能说一下吗?因为前排大家都戴着口罩,我刚才上台前打招呼有点慌,因为往下看第一眼看不到任何反馈的表情,大家都被各色口罩遮住了脸……”
他顿了顿:“都好冷漠的样子,我都要笑不出来了。”
这次连导师们都纷纷笑出了声。
“其实我们手里的“第二颗纽扣”,并不是单单递给某个“具体的人”的。”顾夜宁再次拿起话筒来解释,“我们想通过这样的动作达到和粉丝互动的目的,但是……大家也看到了,前排的粉丝们都裹得很严实,互动的效果好像不太好。”
沈廉说:“但是你们把第二颗纽扣递出去的时候,我们的观众都很开心,大家说是不是?”
“是!”
“如果是给我就更好了!”
“顾夜宁你身上还有其他纽扣,可以全给我吗!”
台下粉丝笑着大声回应。显然,原本就算有一点点介意和吃醋这个临时设计的互动的粉丝们,也很轻易地被哄好了。
——“不止是开心,简直要癫过去了!”
站在第一排刚才从明烨手里接过纽扣的那个女孩性格特别活泼,此时跳起来拼命挥手,大喊出声。
明烨举起话筒问:“我能问一下,你是谁的粉丝吗?”
女孩:“顾夜宁的。”
明烨:“居然是夜宁的?”
他装作惊讶的样子让顾夜宁有点无语。
那个女孩儿虽然没有举起手幅或者应援牌,但口罩上画了一朵漂亮的玫瑰花,无论是粉圈还是练习生们,大部分都默认在《星光熠熠》2节目里,玫瑰花就约等于顾夜宁,甚至连这种“等式”到底怎么来的都一清二楚。
明烨扭头看了看顾夜宁,只有顾夜宁能从正面看见他亮晶晶的眼神,眼看着尾巴就要翘起来了:“不过没关系,你可以同时喜欢我们两个。是吧夜宁?”
顾夜宁:“……这叫什么话?不允许。这是我的粉丝!”
他的粉丝就是他的粉丝,谁也不许抢走。
明烨:“导演,麻烦把刚才的那段剪掉,我突然想起来我这么说是不是有“抢”队友粉丝的嫌疑?”
顾夜宁:你才知道啊!
沈廉在两个人几乎快要在舞台上似真似假争执起来的时候,举手打断了他们的对话。
“你们两个有什么话,可以接下来下台之后继续说,单独说。我们这里还要继续采访环节。”他看了看手里的台词本,“这支舞,我们都知道是夜宁你在原来的基础场进行了改编,关于舞台你们有什么想说的吗?”
顾夜宁想了想:“在集体向导师汇报表演的时候,我们组也没有做脱衣和把衣服反过来穿的部分,那里想要保持一些神秘感。”
他一边说,一边不好意思地冲着镜头挥了挥手:“所以现在在看舞台的其他练习生,可能会对我们这部分的设计感到惊讶。”
“对不起咯,为了给大家惊喜,我们很努力。”明烨替他说下去。
“还有关于最后撕扯胸口的部分,原本其实是本个人都要做的。”顾夜宁又继续阐述,“但是后来,我们统一练习了很多次,发现因为动作不统一,声音也会变得参差不齐,反而没有最后那一下单独做出来的力量感。”
“所以夜宁就作为C位来替我们展示这个“心碎”的部分了。”明烨一边说,一边提高了嗓音,“大家觉得怎么样呢?”
观众席尖叫成一片连绵的海洋。
“喜欢!”
“喜欢的要死!好性感!”
“老公!你撕得不是你自己的衣服,是我的衣服啊!”
“夜宁别撕自己了,来撕我吧!”
喊话逐渐未成年不宜。
顾夜宁看见台下不少粉丝在下意识地模仿他们,那个摘眼镜之后,右手抹左胸,转身扯开外套的动作并不难,每个人看几遍就能做个七七八八,因此一个人带头,好多观众也跟着做了起来。
“夜宁最后的那个killing part的收尾,还有副歌第一段,我都有种会变成Tiktok上某个大热challenge的预感。”
多媒体厅的霍弋以他多年5G冲浪早就的敏锐的潮流嗅觉,预知到了一些先机。
“总感觉未来会经由一些网红演变成擦边……”这是齐继的想法。
霍弋:“嗯,撕衣服不说了,夜宁外套里有衬衫,他们完全可以搞那种里边不穿的短视频——还有那个集体揉外套然后往两侧拉扯的动作,稍微做得奇怪一点,就很像揉胸然后脱衣服。”
《第二颗纽扣》组牛就牛在集体动作做得不仅让人印象深刻,而且是正面意义的深刻。
这个动作很容易做得油腻不好看,或者用力过度显得像是变态或者性骚扰观众的眼睛。但是整组看下来,每个人的动作都很统一且标准,丝毫没有哪个人因过于卖力,或者羞涩导致的完成度不高。
“他们挂眼镜的地方也挺妙的,比直接把东西丢到一边来的有味道。”前排有练习生评价。
衬衫不是那种非常挺括的材质,比较柔软,眼镜挂上去,领口自然随着重力被往下拉扯,动作大一点之后的露肤度也是恰到好处,算是合理利用了手边小道具。
“这些全都是顾夜宁设计的?”有人问。
“夜宁说他也和队友商量了很多细节。”林柏悦说。
“……不过,我觉得其实基本都还是他自己搞定的。”过了几秒,林柏悦又小声补充了一句。
他抬头去看屏幕里还在接受采访的顾夜宁,眼里有不加掩饰的崇拜。
练习生们不约而同地又开始做起了《第二颗纽扣》组的副歌部分的动作,尤其以第一段副歌为主,还有也戴了眼镜作为装饰的练习生,模仿着顾夜宁的动作推了推镜架,试图和他一样把这个动作做到惊艳但不显得装腔作势。
此时的《第二颗纽扣》组已经在欢呼声里走下台去。
顾夜宁还没来得及回头和自己的组员们说一句“做得好”,迎面被一个什么人一把抱住了。这人身高和他差不多,但是力气令人崩溃的大,顾夜宁猝不及防,鼻子撞在了对方的肩膀上。
——幸亏自己脸上的东西都是真的,没有假体,没有注射。
莫名其妙的,顾夜宁脑袋里闪过了这样奇怪的念头。
随即他被明烨从面前的人怀里扒拉了出来。
乌子然正满脸兴奋地看着顾夜宁。
这位社恐前辈,大概是因为情绪比较高昂,现在居然连原本不敢和人有太久的视线对视这件事都忘了个干净,见顾夜宁看过来,他喜气洋洋地拉住顾夜宁的手,忽略了身后明烨碍于摄像机存在,投射过去的不算太明显的死亡眼神。
“做的好啊!顾夜宁!”
顾夜宁赶紧道谢。
看样子前辈又来完成他的kpi了。
乌子然像是看出了他的想法,夸奖说:“就算我背后没有跟着摄像师和镜头,也会来衷心地对你表示祝贺的。”他一边说一边学着顾夜宁组刚才在台上的姿势,做了副歌的动作,“我跳舞其实很一般,但是这个动作真是一学就会,又简练又好看!你是怎么想到的?”
顾夜宁说:“就……在练习的间隙,或者休息的时候,都多想一想该怎么做,再完善一下。”
“那么短的时间内?”
顾夜宁:“其实也不短。”
大家以为他是在谦虚,只有顾夜宁知道,自己是占了点先机:毕竟在春节期间他就已经给这一组制定了初步的舞蹈修改计划,只不过没想到真的把他分到了这组来而已。
更没想到居然这一世乌子然也被派过来给他撑腰了。
乌子然感叹说:“你真的是个天才,怪不得外界现在对你讨论赞扬的声音那么大。”
顾夜宁:“???”
他有点在意,但又觉得自己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问这个问题有点太过于急切和在意人气,会显得他不够谦虚,所以忍了忍没有开口,只是矜持地微笑。
好在乌子然并不是那种会吊人胃口的类型,他顿了顿就继续说:“就前几天,我们组合不是出了一个合作曲嘛?然后公司派我们去打一次歌,向大众宣传一下,就跑去打歌中心了。”
顾夜宁知道他说的是哪首歌,那是一首和圈内某个前辈的女歌手的合作曲,很好听,因此有时候在宿舍里经过走廊,还能听见不少练习生弹着吉他唱起这首歌,他听了几遍,几乎快要背下来了。
“在后台的时候,恰好有电视播了节目,然后我亲眼看到好几个前辈歌手,和好几个后辈歌手团体都赶紧跑到电视前边看你们的表演——嗯,是《黄铜唱片机》的回放。”乌子然耸了耸肩,“而且他们一直在讨论你,特别热烈的那种。”
顾夜宁:更在意了。
乌子然:“反正,讨论了很多你的舞台很好看之类的话题,还说家里有亲戚也给你投票了,看到我还问我来着,说我是不是也是京皇娱乐旗下,看没看过你。又问我队友们,未来你出道了是不是也会和我们一样,团体约签在同一个公司旗下……”
顾夜宁感觉自己的脸有点红,甚至感觉到了燥热。尤其是当着自己的组员的面。
他赶紧看了看周围,看见明烨正在笑,阿尔斯兰几人正听着乌子然的夸奖连连点头,一脸深以为然。至于陈思燃,他看起来颇有些心事重重,顾夜宁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但也没有太在意。
“如果你们能获胜,有机会去参加打歌节目,可能还能亲耳听到那些赞美呢。”乌子然说,“而且在我看来,你们完全有拿到全场票数第一的可能性。”
这是非常好的夸奖,甚至让人受宠若惊。
顾夜宁拍了拍自己发烫的脸,冲着乌子然再次鞠躬:“谢谢前辈。”
《第二颗纽扣》组离开舞台后台,到多媒体厅所咋的走廊进行简单后采的时候,遇到了从房间出来的,要进行登场前准备的第三组,《Lucky Friday》组的练习生们。
顾夜宁被自己之前《七宗罪》组的三名组员围了个严实。
霍弋一直在和顾夜宁强调这首歌的舞台非常好看,动作非常吸引人。
齐继在狂夸顾夜宁的扮相和最后的撕衣服环节特别惊心动魄。
林柏悦跟着笑,低头很腼腆的样子。但等前两者夸完了,他才小心翼翼凑近顾夜宁,拉了拉他的袖子。
顾夜宁扭头看去,看见林柏悦几乎是将“崇拜”写在脸上了,让他愈发感觉不自在起来。
等顾夜宁终于从这三个人之中脱离的时候,看见卫南星一直站在人群后微笑着看着自己,惯常疏离的眉眼透着股别样的温柔。
他走过去。
“我们表现得怎么样?”
卫南星说:“你自己知道的不是吗?露出这种开心的笑容看着我,与其等待我一个肯定的答案,不如问问你自己,我的答案肯定和你是一样的。”
他这话说得七拐八绕,除了顾夜宁,还真的很难有人第一次听就完全搞懂他的意思。
“虽然我自己知道,但是还是想得到一些肯定的答案。”顾夜宁说,回头看了一眼走廊另外一侧,“《Superboy》组快要上场了是吗?”
《Superboy》是下一组登场的三公小组即将表演的歌曲。
上位圈不算很多,陆航似乎也在这一组。前世这首歌的排名比较靠后。
“对,他们组的道具比较多,你们下台的时候道具组刚把东西搬运到舞台上去。”卫南星说。
他嘴里说着话,表情看起来有些欲言又止,但那些真正要说的内容,统统隐藏在笑容里。顾夜宁刚才在和他对上视线的时候,就意识到了这一点,所以才会主动走到卫南星的面前。
“你是有什么想和我说的吗?”顾夜宁问。
卫南星点了点头,有摇了摇头:“确实有。但又觉得现在说这个有点扫兴。”
“没关系,舞台做得好带来的幸福情绪能冲淡一切。”顾夜宁并不在意。
对于他来说,现在没什么比三公的舞台做的不错,甚至完成度比想象中更好来的幸福了。
卫南星犹豫着说:“夜宁,你们的这个舞台的确做的非常棒,效果也很不错,但是另一方面……你……?”
话说到一半,他有点吞吞吐吐。
“我们有可能会被骂,是吗?”顾夜宁说。
卫南星表情严肃地颔首:“或者说你可能会被骂,尤其是最后设计的这个部分。虽然PD给了你们解释清楚的机会,但是你也清楚,即使如此你的每个决定和选择依旧会成为议论焦点。”
顾夜宁告诉他:“其实那个部分本来就是我在登台前突然想到的,算是合理利用道具的一种方式,但也确实稍微莽撞了一点。尤其是,我选中了谁的粉丝呢?是不是会有点试图“媚队友粉丝”的感觉?”
卫南星说:“……这我倒是没想到,不过你说的有道理。”
虽然顾夜宁在挑选粉丝的时候完全是找准了他所面对的那片区域里,包裹最严实,并且看不出粉籍的那一位去的,尽量避免了一些不必要的麻烦,但这个粉圈就是个不小的江湖,再怎么样都会有争议。
“只能祈祷被你们选中的粉丝不会未来在网上发帖,说自己是被你们挑中互动的那个,再说一个“我以前是xxx的粉丝,现在因为他们的举动我已经变成xxx的粉丝了”,之类的话。”卫南星继续说,“这对你来说的确会有影响。”
顾夜宁“嗯”了一声。
“刚才明烨说的话也已经替我分担了一部分火力。”他解释说,“毕竟就像沈廉PD当众问出“你们是怎么选择观众”一样,把事情挑明了说出来,反而比藏着掖着更合适更坦然。”
“但是如果这些互动能帮助我们组拿到现场一位,也不亏。”顾夜宁又说。
其实按照节目组的说法,顾夜宁哪怕在这次三公现场票拿不到第一,也并不影响他进入决赛,甚至C位出道,所以很多人不理解他想要对舞蹈大作修改的原因。
卫南星却理解他的想法。
“完美主义是好的,但是也要注意,别把自己逼得太紧。”他顿了顿,整理了一下顾夜宁的领口,“有些舆论,如果不喜欢,影响心情,就别看了。”
顾夜宁说:“我知道,放心……你也是。”
他和卫南星又聊了几句,告别对方和对方的小组之后,拐进了另外一侧的洗手间。在进行接下来的reaction长时间录制之前,他打算检查一下自己脸上的妆容情况,确保完美的状态能一直留到最后。
结果刚刚靠近洗手池前的台子,他从镜子里一眼看到了跟着进来的陈思燃。
“……吓我一跳。”顾夜宁下意识地抬起手按住胸口,他往后退了一步,后腰贴上洗手池冰凉的边缘。
陈思燃看起来有些心思重重,勉强笑了一下:“不好意思,吓到你了吧?”
“没关系,是我没注意到你在我身后。”顾夜宁说。他以为自己挡到了陈思燃前进的方向,于是又侧了侧身,示意他往里走。
陈思燃说:“我是来找你的。”
顾夜宁没想到他居然会这么说。
他之前也注意到陈思燃的情绪,他有自己的想法,因此显然和所有好好完成了舞台,自认为已经做得很成功的练习生们不太一致。
但顾夜宁和这位比自己年长两岁的哥显然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加上之前许多次被明里暗里针对的前车之鉴,以及上辈子赛后黎昼遭遇的一切……
顾夜宁并不想和他多说什么。
“找我?”他重复了一遍。
陈思燃说:“我有些事想和你说,但是不是现在。”
顾夜宁:“不是现在,那么你来找我说话的原因是?”
陈思燃又补充道:“等三公结束之后,如果我们小组能够拿到一位,得到加票的话……我有些事情想和你说。”
顾夜宁被他弄得一头雾水。怎么和自己说些事情,还需要这么多的先决条件?
但他并不想追问,这里也不是合适的场合,所以短暂地回复了一句“好的,我知道了”,就转身往外走。
陈思燃倒是没跟着他,站在原地目送顾夜宁的背影。顾夜宁无意中回眸看了一次,那眼神弄得他后背发毛,他忍住了回头再去看,脚下步子倒是迈大了几分。
待走到多媒体厅门口,他恰好遇到了从里边出来的管风弦。
管风弦一眼看到了他,并且以敏锐的观察力做出了情绪判断:“你怎么了?怎么看起来有点神思不属的样子?”
顾夜宁说:“没事,就是刚才……”他犹豫了一下,还是选择了说出口,“刚才陈思燃在洗手间里和我说,符合一些条件的情况下,他在三公之后有些话想要和我说。”
管风弦:“他想和你表白?”
顾夜宁:“……啊?”
他甚至以为自己听错了,或者面前的人压根不是管风弦,这话怎样也不像是管风弦会说出口的。
管风弦看他表情难得一见的呆滞,忍森晚整理不住笑了起来。虽然这笑容也只是嘴角微微上扬的微妙弧度:“和你开玩笑的——你们组舞台做的那么好,舞蹈动作看起来还能成为未来Tiktok和许多短视频网站的趋势,应该开心一点,没必要因为他的一句话胡思乱想。”
管风弦并不知道二公时期,陈思燃曾经在洗手间和史桐发生的那场争执,所以理所当然不能完全理解顾夜宁在思考什么。
但他说得对。
顾夜宁轻轻摸了摸自己的嘴角:“的确,没必要因为不重要的人未来可能不会说的话游思妄想。”
管风弦拍了拍他的肩膀:“其实我有点遗憾。”
“遗憾什么?”
“遗憾我只是在一公和你分在了一组。”管风弦说,“其实你也知道,你初评级舞台一直到一公,甚至是《黄铜唱片机》时期的情绪都并不是太好,自信心也是一点点逐步增加的。所以有点遗憾没有遇到现在我面前的这个,状态正好,能够在组内发挥自己的作用,引领练习生们,带大家一起努力的顾夜宁。”
他想了想又说:“也遗憾,没和你好好一起睡过练习室。”
其实我们上辈子曾经一起体验过。虽然那时候,我们的关系并没有因此变好,我埋身于练习,你有自己的世界,大家各有各的孤僻自闭。
顾夜宁想说,但知道自己不能说。于是他只是笑了笑。
“我们还有机会呢。”
“决赛夜的舞台?”管风弦问。
顾夜宁说:“还有出道后。”
管风弦一愣。
随即释然一笑。
“对,还有出道后。”

三公的录制全部结束后,观众在工作人员的指引下潮水般退去。
很快,观众席位就只剩下空空的数块区域。
前排的铁栏杆因为观众的群情激动,还是有些歪斜,负责的保安将其重新移回原处,而练习生们则重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妆容衣着,按照小组,列队来到观众席的位置。
顾夜宁帮着工作人员捡了些掉落在地面的碎纸片,和不知道谁不慎丢失的应援牌——牌子还是cp粉的,巨大的“不舍昼夜亲一个”到底是怎么被带进来的?
他甚至还找到了一只手机,交给了负责的人,由他们去找失主。
待清理干净现场,顾夜宁混在练习生中,从舞台下方往上看去,沈廉正在和负责统计三公票数的工作人员对话。
现在观众的现场投票早已结束,最终结果应当都已经出来了,攥在节目组手中,现在也只有他们这群练习生还不清楚最终的投票结果。
顾夜宁和他的《第二颗纽扣》组站在十支队伍的中间位置,作为队长的顾夜宁站在第一个。
他的左侧是贺天心、黎昼等人的《Harder》组,右侧是管风弦、谢逅等人的《修身大衣》,卫南星等人所在的《Lucky Friday》组则在《修身大衣》组的隔壁。
这是四支默认有可能获得全场票数第一的小组。
顾夜宁左右看了看。
刚才他维持着矜持的姿态看完了所有小组的表演,在他看来,另外三支组的表现都可圈可点,但另一方面,也存在或多或少的不足。
“在想什么呢?”贺天心问他。
顾夜宁说:“在想什么时候能宣布最终票数。我感觉有点累了。”
身体上的疲惫随着时间流逝已经凸显出来,另一方面,精神也因为过于紧绷而无法舒缓,大脑里紧绷着的那根弦,现在只要任何风吹草动,都会用力拉扯一下,导致他不得不挺直了背脊,维持着原本的姿态站立。
贺天心说:“笑一笑。”
顾夜宁于是扯着嘴角对他僵硬地笑了一下。
贺天心看着他这种表情笑出了声。
他一边竭力收敛,让自己别笑得太夸张,一边继续说:“江湖传言,因为你实在不会在舞台上灿烂微笑,所以改了你们组的舞蹈和表演风格,许多需要露出清爽笑容的场面也都因此被去掉了,现在看来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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