夺嫡游戏,我是卧底—— by凤九幽
凤九幽  发于:2024年04月1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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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门口,外面一片空旷,没有一个人影。
萧鼎一边暗骂8号18号不愧是两兄弟,跑的一样,比兔子还快,一边又发愁:“那现在怎么办?到底谁是楼主……我们该要往哪找线索,或者找谁问一问,要找王老头么?我真的感觉他不太像楼主。”
霄酒思索:“未必能找得到他。”
萧鼎不解:“啊?他的房间我们不是去过?”
再去一次不就行了,为什么找不到?
霄酒看了眼萧爵:“我和九哥最后一次看到他时,他说我们已经耽误到他的时间了。”
萧鼎还是不明白。
萧爵提醒:“他非楼主,而是在找楼里的秘密。”
“所以我还真猜对了?”萧鼎还算满意,有一条对就行!
霄酒颌首,也认为王老头不是楼主:“他来楼里,为的也可能不是什么儿子。”
萧鼎:“不是为了儿子是为了谁?怎么可能有其它的,我们得到的线索不就是——”
“我们的线索,是赛事组故意引导的方向误区,就是要让你这么想,”霄酒提醒,“可有哪条证据直接显示,周贵就是王老头的儿子?”
萧鼎都蒙了:“可他都失忆了,来楼里找人,说自己有儿子在远方,很上进,很孝顺……”
霄酒弯眸:“王老头这把年纪,有儿子不是很正常?儿子上进孝顺,大多数普通人不都这样?我们查到的线索只是王老头进楼里找人,没说找儿子,他的失忆也是装的。”
“你等等,我捋捋,”萧鼎顺了顺心神,“所以这些线索都是真实的,但未必指的是同一个事,我们非要把它们想到一起,就搞岔了?没准人王老头的儿子真的在远方,好好活着呢,他来楼里是找别的,他就是姓王,才不是周贵的爹,可能周贵的死跟他要查的事有关,他才屡屡出现在附近,甚至可能为了查事,故意引导人们往这个方向想……这样他的身份才不会暴露,平安才能保证?”
霄酒欣慰:“孺子可教。”
萧鼎:……
“那要这么说的话,周贵不是他儿子,他有没有可能……”萧鼎舔了舔唇,“是杀周贵的凶手?”
霄酒很直接:“有啊。”
萧鼎:……
所以在推凶手的时候,他直接是错了个彻底是么!
“你都知道,为什么不说!”他愤怒,他这回出丑可出大了!
“为什么要说?”霄酒神色淡淡,“你以为粉队和绿队就没藏着什么东西?”
萧鼎:……
是哦,所有人都有心眼,所有人都藏着东西。
他眨眨眼:“那你刚刚说,最后一次见王老头时,他说时间被耽误了,是什么意思?”
“老头在查一件事,行动很隐秘,有自己的节奏和计划,可能有些时间点卡的很紧,”霄酒沉吟,“一旦被破坏耽误,就有暴露的风险,所以我和九哥认为,这可能就是留给我们的信号。”
萧鼎悟了:“所以你才说我们可能想找也找不到他,他有可能被抓住了?那我们接下来的任务里,是不是还有寻找并解救他这一环?”
霄酒点头:“非常有可能啊。”
赛事组怎么可能让你轻轻松松,顺顺利利过关。
他们队有难题,想来别的队也会一样。
萧鼎也想到了,倒是不着急了:“所以不能去找王老头,现在去找也没什么结果,那去哪里?”
霄酒:“柳娘子。”
“找她?”萧鼎意外,“为什么?”
难道这姑娘才是楼主?
霄酒勾唇:“你没发现么?她是这个楼里,见到人最多的。”
萧鼎:“这……有问题?”
萧爵:“细作机构,收集消息,最重要的是两个字——联络。”
怎么联络?谁来联络?人和人之间总要沟通吧,就算有什么接头暗号,还是得需要见面吧?
那么楼里方方面面的人都能接触到的人,就很重要了,就算不是楼主,非细作组织核心成员,以柳娘子的聪慧,也不可能什么都不知道。
“还有,”霄酒已经抬脚往前走,“你认为霸哥丢的那本玄字页名册,真的没关系?”
萧鼎沉默。
他原本觉得很有关系,是周贵死的直接原因,非常想找出来是什么东西,但进了一轮机关阁,发现这里是一个细作组织,反而觉得没什么关系了,重要的哪里是什么册子,是这个组织啊!
但小漂亮专门提了这个事,就一定有问题。
霄酒再次提醒:“我们刚刚答过的题里,与解密相关的分量不少。”
萧爵:“这本册子,很可能是一个密码本。”
或许就关系到细作传递消息的秘密。
“那这的确是个事……”萧鼎想了想,觉得是挺重要,“但我们的任务已经不是周贵的死,这个册子是霸哥丢的,是绿队老八他们的任务方向,跟我们好像没什么关系?我们只要找到楼主,拿到钥匙,顺利出去不就赢了?”
“是么?”
霄酒突然转身,盯着萧鼎,双眸明亮到锐利:“在大安地界上,发现了他国细作,有组织有纪律,窃取了不知多少情报,未来不知对大安有多少危害,身为皇子,七哥竟然觉得只要能顺利出去就好,其它的不用管?”
这个瞬间,仿佛周遭一切安静下来,空间都变得遥远。
萧鼎心跳加速,下意识吞了口口水:“那怎,怎么办?”
萧爵就果断多了,始终冷漠疏淡的表情在这一刻,也变的不太一样:“当然是摧毁这里。”
萧鼎愣住:“你疯了?”
怎么可以用这么平淡无波的表情,说出这么可怕的话!
“首先这只是一轮比赛,是父皇和朝臣们设定的关卡,有必要这么较真?”他皱着眉,一脸不理解,“更别说楼里有这么多人,掌柜伙计加客人,一人扬把瓜子都能把咱们给埋了,双拳难敌四手啊,咱们怎么打得过?”
霄酒却道:“上轮比赛里的仰山族,查到了出处。”
这个萧鼎也知道,西南某处的确曾存在过这样一个部族,因在边陲附近,也的确爆发过很惨烈的战争,很值得引人深思,父皇和朝臣们把这个当做比赛背景,也的确有一定的引导和教育意义,可这次……
“难道也曾有个这种细作楼,就在京城附近?”
萧鼎想到这里,拳头渐渐捏紧,那是不能忍。
霄酒眯了眼梢:“就算只是拿来给我们练手的比赛,楼和楼里人物全都复制准备好了,我们是不是也应该要挑战一下?”
萧爵淡定极了:“整座楼摧毁了,还怕出不去?”
萧鼎:……
那是能出去,连钥匙都不用找了。
行吧,就听你们的。
还能显出他们不一样,厉害的不一样!
“那我们就先找柳娘子?好歹是个姑娘,我们这么做会不会太残忍了点?”萧鼎心气起来,觉得是不是至少先找个能扛的?
三人已经一边说话,一边走到了人声鼎沸的楼里,霄酒看着二楼那个最华丽最显眼的房间:“你觉得柳娘子胆子很小?”
萧鼎默了一下,摇了摇头:“好像也不是。”
这姑娘有点叛逆在身上的,连他这个皇子都敢怼呢。
霄酒理了理袖口,直直往前走:“那我去了。”
速度还有点快,萧鼎一把没拉住,突然有了点不好的预感:“那……我呢?”
霄酒头都没回:“你当然是去卖一下。”
卖?卖哪里?怎么卖?
萧鼎扒在栏杆上,看向楼下,顿时觉得场子里兴奋吆喝的老爷们一个比一个可怕,仿佛下一刻,就能冲着他这只无辜的小猫咪伸出魔爪……
“还是别吧……”
他双手环胸,有点害怕。
霄酒这才回头:“你不是已经习惯了做这种事?”
萧鼎震惊:“我哪里习惯了,你不要乱说!”
霄酒:“大张旗鼓打断别人进程,鬼鬼祟祟探知他队任务进度,扰乱他们的节奏,带走他们的注意力,帮队友争取时间和空间……七哥不是很擅长?”
他无疑的看向萧鼎,你什么时候这么谦虚了?
萧鼎瞬间松了口气:“你说的是这个啊,那我肯定最厉害了!”
霄酒看了看他,又看看楼下的赌客,神色变的意味深长:“你觉得我说的是哪个?”
“当然没有哪个,就是这个!”萧鼎不可能承认自己想偏了,“我这不是逗你玩呢么,出去卖这种事,我最擅长了,你就等着瞧好吧!”
为了转开霄酒的注意力,他还迅速指向萧爵:“那我去干活了,他呢?他该也不会闲着?”
萧爵:“王老头不好找,也得找。”
总归是他们的任务目标,身上一定藏着点什么。
而在这个楼里,没有谁速度比他快,感知比他更敏锐,如果只有一个人能找到王老头,那必定是他。
只是——
他看向霄酒:“一个人,可以?”
霄酒微笑:“嗯,没问题,实在不行,我会求助。”
萧爵就干脆利落的离开了,只留下一句话:“每两刻钟,我会去看你一次。”
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这两个人互相有默契了,萧鼎也非常潇洒,帅气的转身:“那我也走了,你自己保重!”
三人分头行动。
霄酒找到柳娘子很容易,说服她并不容易,柳娘子作为在这里生存很久,又很聪明警醒的人,太知道危险隐患在哪里,不可能跟人交心,就算有松动,说话也不可能直白,定是云山雾罩,看你能不能领会,霄酒很明白,也理解她的处境,并不心急,一点一点用诚意,用话术,用双方一定有收益的交易提议,搭建信任路径。
萧鼎则是满场转,粉队绿队一起遛,帮霄酒和萧爵带开所有视线,掩护他们行事,并同时在场子里各种捣乱,骚扰粉队绿队任务。
因为被霄酒点拨过,知道要做的任务不一样了,是摧毁整座楼,整个细作组织,而不是区区的找楼主拿钥匙,萧鼎自觉段位高出一大截,眼光也不一样了,观察注意的落点也不一样,还真就有了点高深莫测的意思,粉绿两队顿时觉得看不清他了,针对的反击也没了用,反倒让他玩的风生水起,乱乱糟糟。
萧爵则悄无声息的在整座楼里游掠,落点不仅仅是地面,还有房梁,屋檐,他的确是在找王老头下落,但也同时注意收集着所有之前忽略的细节,尚未被人知晓的信息……
京城里,人们也为一次次的比赛反转震惊。
“娘喂……谁能想到是这个玩法!整栋楼竟然是细作组织的窝点!”
“这个我好像之前听说过,就在几年前,就在咱们京城地界,听说出了一个逍遥楼,门庭若市,生意红火,后来突然就消失不见了,好多人说有问题,现在想,怕不是空穴来风啊。”
“别说什么几年前了,就现在,你以为京城里没有这档子事?外族亡我之心不死,逍遥楼没了还有行乐楼,行乐楼没了还有别的乱七八糟楼,你知道哪个是做正经生意的,哪个是不正经的?”
“没准你我身边,就有来自敌国的细作!”
“那可怎么办……怎么样才能弄死这些人!”
“老子好恨,老子家亲戚之前就被人这么害过……”
“九十九皇子好样的,好男儿就该这么有血性,都遇到这种事了,还比什么赛,通什么关,给我搞爆这个地方!”
“没错,毁了它!这一轮我家所有票数都投给你,你就算没有完成任务,被淘汰了也没关系,下轮咱们还能复活!”
“比赛可以不赢,细作窝点必须得毁掉!”
民间呼声很快沸腾,朝堂大臣们也很难稳住心神,保持安静。
“舆论难以控制发酵,会不会太激进了……”
“赛制还好,教育导向不算激进,激进的是参加比赛的皇子,99和9号都过于热血,过于勇敢了。”
“可年轻人没有锐气,国家怎么有活力?”
“嗐,都已经这样了,你我想的再多又有什么用?正所谓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这个比赛一开启,就已经没有了退路啊。”
京城百姓士气轩昂,朝臣们以惯用姿态打着嘴仗,皇宫里,安庆帝看着最新传来的实时情报,饮完一盏茶,表情略欣慰。
“少年人,就该有这样的锐性。若是连这点热血气性都没有,王朝就真是废了……”
一句话没说完,他噗的一声,吐了口血。
“皇上!”
连公公赶紧上前,拿着帕子给他清理,给递水给他漱口。
他还要上参茶,安庆帝抬了抬手,阻了。
“喝不喝都一个样子,朕还是少遭点罪。”
连公公不肯放下:“皇上……”
“行了,都多大年纪的人了,莫做这种小孩模样,”安庆帝看着他,唇边血擦干,又是那个威严天子,“朕还不会这么快死。”
连公公只得放下参茶:“上天保佑,皇上一定龙体无恙。”
怎么可能无恙。
安庆帝太知道自己的身体状况,起初的确愤怒过,不甘过,到现在已经接受了:“都说朕这位子不好坐,说朕有私心,有野心,可生而为人,谁无私心,即为皇子,谁无野心?”
没点心气手段,怎么治理天下,治服朝臣百姓?
“可天子也是人,总归是要死的,敌国亡我之心不死,如王朝后继无人,无名君无贤臣,就真的没有未来了……”
“可您也没必要把自己演的那么坏,”连公公声音有些低,“您都不知道外面人怎么编排您的。”
“朕如何不知?”
安庆帝可太知道朝中内外有什么小话了,心思越多的人,猜度越多,怕不都以为他是故意组织这种比赛,恨不得永远选不出储君,他能一辈子压在别人身上,做这个天子才好。
“坏又如何?自私又如何?不是昏君就行了,帝王之名,自有后世史书评判,现在任何人说什么,都不能影响。”
不到盖棺的那一天,就不会有最后定论,天子的眼光,要永远往前看。
连公公:“那这卧底……”
安庆帝笑了:“你不觉得有意思?朕就是想看看这些人对待兄弟们的态度,绝境之下,有没有解法。”
连公公:……
有些传言也不算错,皇上的确有点坏的。
楼里,霄酒三人分头查探消息,遇到了不同难题,也分别巧妙的找到了休息的地方,蹭饭的机会,但凡有需要,还会互相配合打掩护,一天过后,才重新碰头,坐下来将所有心得的消息交流分享。
说完听完,萧鼎更有信心了:“果然听你的没错,咱们就该这么干了!毁楼这事,我感觉能成啊!”
霄酒看向萧爵:“人找到了?”
“的确被抓了,”萧爵颌首,“之前关押的地方比较机密,不方便进出,但差不多这个时候,他会被转移到其它牢房,我们可趁机去寻。”
萧鼎:“那还等什么,这就走呗!”
万一遇到了什么意外,还能立刻解决。
结果真遇到了意外。
他们出门就撞到了绿队。
萧鼎眼珠一转,吹了声口哨,很是张扬的打招呼:“哟,这不是特别厉害的绿队么?小八弟弟,怎么着,眼底有点青啊,这是忙了一宿?不是哥哥说你,年纪轻轻的,得注意保养,再好的腰子也经不住这么使嘛。”
萧厚压根没理他,眼神往霄酒萧爵身上转了一圈:“看来几位也是小有收获。”
他并没有什么多说话的意思,看样子是有自己的事忙,没时间打探他们的消息。
霄酒就按住了萧鼎,笑眯眯点了点头:“还不是为了任务顺利,八哥请——”
萧厚果然没任何拦的意思,快速往前走:“你最好别输给我。”
萧鼎眼睁睁的看着人走了:“不是,他这是赶着投胎去?这么着急干什么?”
“想必是有了非常好的进展,急不可待证明。”
霄酒松开萧鼎:“我们也走吧。”
三人由萧爵带领,走向偏僻房间,确定身后无人跟踪,三人步履未停,终于走到一个上锁的囚间——
空的,没有人。
萧鼎有点怀疑:“你确定,人会被转到这个房间?”
萧爵:“消息准确无误。”
萧鼎:“那怎么还不在?还一点动静都没有?”
霄酒却笑了:“他要是在,我反而会失望。”
萧鼎:“哈?”
他们难道不是来找人的?为什么找不到还高兴?
霄酒却已经拉着萧爵,从囚牢门锁上的痕迹,看到地上脚印:“我们应该……朝北追?”
萧爵颌首:“显然如此。”
两个人只是对了个眼神,说了两句话,就决定方向,转身往外走。
萧鼎:……
你们是不是又忘掉你们的好七哥了!
刚刚他是见证了什么加密通话么?怎么就突然有了结果,笃定往哪里走了!
他赶紧抬腿跟上,前面两个人速度很快,他也只能走很快,还没来得及质问出声呢,就看到萧爵推开了一道门——
头发花白的老头就在房间里。
萧鼎:……
好吧,我懂了,我就不该动脑子想,跟就完事了。
老头看到他们,神情一怔:“你们来找我的?”
萧鼎没忍住:“不然呢?”
老头:“为何知道我在这里?”
萧鼎见霄酒和萧爵都没说话,开始装逼:“当然是因为聪明可靠,武功高强的我!”
老头:……
萧鼎很满意,弟弟们虽然都挺厉害,但都不是爱出风头的人,尤其老九,不爱说话,只办实事,这么一想还怪好的嘞,功劳被抢了都不吭声,行,以后认下这个好弟弟了!
空气沉默很久,老头仍然没有请他们进房间的意思。
霄酒便道:“你这一次,没有故意留下痕迹,把鞋底的红漆擦了,可那一小片鞋底过于干净,也让人很难忽视——”他往前一步,“其实你并没有想隐瞒我们行踪是不是?你也想让我们追过来,你应该,还挺喜欢我们的?”
老头笑了:“小娃娃,过于自信可不是什么好事。”
霄酒勾唇:“我们找到了你,为何不能自信?”
老头哈哈一笑,突然把刚才就拽在手里的外袍披到身上,眉目张狂,连雪白的头发都透着恣意:“我要炸了这个破楼,你们要不要一起玩?”
萧鼎眼珠子都直了。
这老头……这老头怪酷的!
怪不得没有请他们进房间,是怕看到他手上拽着的这件衣服?
粗布硬外套,深浅好多个袋子,认得出来的,认不出来的攻击武器,挂了一堆,老头佝偻的腰直了起来,肩背舒展,腰身劲瘦,身材怪好的,连唇边笑容都变得邪魅不好惹,一双眼睛更是精芒外漏,智慧,通透,还带着一点坏。
这哪里是什么可怜的失忆老头,这是个集潜藏,伪装,偷袭,刺客技能于一身的超强单兵吧!

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头,前一刻还身形佝偻,唯唯诺诺,让人生不起正眼看一眼的兴趣,下一刻就精神矍铄,一身武器,就差扛把土炮在肩头,说要炸了这个鬼地方,还邀请他们要不要一起玩。
难以言说的安静。
萧鼎看着老头,差点飙出脏话——
草你是谁!前头是装的还是现在是装的?闹呢?东西哪来的?你真的会使么!
安静之中,王老头看了眼远处,嘀咕一声:“时间不对,你们来早了。”
他打开了门。
霄酒和萧爵进去了,萧鼎还在门口愣着,根本没回过神。
王老头啧了一声:“你这是想被发现,引人过来?莫非——你是楼里的卧底?”
萧鼎敢哪认,赶紧蹿进房间:“我没有,我不是,你别乱讲!”
王老头大马金刀,坐到桌边右侧:“说吧,怎么找到我的?”
他视线略过萧鼎,直接看向另外两个人,看向萧爵时,视线有些微妙:“偶尔会感觉到你的跟踪,你并非时时都在,但总是能悄无声息的找过来,知道我在哪里,却没有轻举妄动……你很好。”
再看霄酒,眸里就带笑了:“你们三人里,你的思量应该是最全面,知道的最多的,你小子不错,什么都没往外说,滴水不漏。”
萧鼎立刻坐正,三个队员里老头点评了两个,马上就轮到自己了,一定是夸他的!这老头会来事!
没想到王老头根本没看到他满怀期待的眼神,仿佛他这个人不存在似的,视线直接掠过,期待的视线落在霄酒身上,虽没说话,表现也很明显了,他在等霄酒给他答案。
到底是怎么找到他的,又知道了什么样的故事,寻得了什么样的真相。
萧鼎:……
所以我根本不重要是么!我就多余进这个门!
霄酒想了想,道:“你其实不是来找儿子的,你是来给老妻报仇的,对么?”
萧鼎愣了一下,什么老七,我么,这老头跟我有什么关系?反应过来直接卧槽——
是老妻不是老七!
哪来的老妻,这整座楼都没有年纪大的女人,这老头怎么就有老婆了,老婆还没了?
他非常惊讶,然后就发现整个房间,所有人,就他一个人这么震惊,其他三个一个比一个情绪稳定,神态淡然,说这话的霄酒如此,被说的老头如此,连一直没说话的老九都是!
所以所有人都知道这件事,就他不知道?
凭什么……不是,为什么啊!
老头没说话,霄酒掏出红队的签牌,正面翻开,‘鸳鸯’两个小字非常显眼——
“签牌提示为鸳鸯,找了几个方向不对,找到你,我以为这个提示是直白的寓意,白发,但其实这两个字更对应的是伴侣,无论何时何地,鸳鸯两个字出来,不带点有情人的暗示,似乎都有些不对劲。”
霄酒视线滑过萧爵,看向老头:“还有你的回答,为什么是最讨厌鸳鸯了?纵然我和九哥二人为伴,也很少人会往这个方向看,想偏,会说出这种话,大概率带着厌恶或恨意,可你给我的感觉并没有讨厌或憎恨,像是有遗憾……什么人看到成双成对的‘鸳鸯’,会非常遗憾,甚至遗憾到讨厌呢?”
答案也并不难猜,失去了另一半,被剩下的,形单影只的那一个鸳或鸯。
老头扬眉:“只这些?”
“当然不是。”
霄酒看着他的位置:“还有你的行为习惯。一般而言,左为尊,风俗习惯里,也是男左女右,可你却习惯了坐在右边,你实际性格并非唯唯诺诺,胆小怕事的那一种,会养成这种习惯,肯定不会是被逼迫,你是主动的,在长年累月的生活中,养成了这个习惯,请原谅我冒昧猜度——你的妻子,应该是左撇子?”
习惯更改容易,常年持续,并融入呼吸,自在从容,不觉得别扭,好像并不容易。
生活里最经常坐在一起的人,大约只有夫妻,愿意迁就对方,让对方举动更舒适,从情感考虑,大约也只有夫妻。
“你看起来不修边幅,身上的衣服像是随便捡的,料子不好,样式不佳,可你仍然将每一个绊扣系的规规矩矩,袖口不斜,腰带不歪,说明你曾经是个注意形象……或者,被要求注意形象的人,这么多年下来,有些习惯已经改不了,但你好像在刻意抹杀这一点,突然不注意了,故意不修边幅,是没人照顾你,还是你觉得无所谓了?”
霄酒想,有故意的成分,毕竟隐姓埋名,在这里搞大事,但也不乏摆烂的情绪,反正都没人管他了,没人要求了,继续这样有什么意义,或者心里有明知不可能的期盼,会想这样的话,老妻一定看不惯,会来指正他批评他……
“最重要的是,我们三人去你房间时,你桌上有两个茶杯。”
什么人,会习惯性的留一个杯子出来?
霄酒看着老头:“其实你表现出来的并不多,但让我感觉越来越明显,你失去的不是儿子,而是妻子。周贵并不是你的儿子,你这样引导有你的目的,你应该的确有儿子,你儿子如你所言,在远方活得好好的,孝顺,知礼,上进,或许在为你的离家出走担心难过……”
“你来这里,是为报仇,这里的人害了你妻子。”
房间再次安静。
萧鼎感觉自己要疯了,万万没想到,还有这样的发展。
死的不是周贵么?怎么就多了一个,还有老人家的事?老头的老伴?大家玩的是同一轮比赛么,为什么他并不知道这么多,为什么之前碰头,霄酒也没详细说与他听!
再一看萧爵,一脸老神在在的样子……
怎么,你也知道?
霄酒没说你都能知道!你们长的这是什么脑子!
老头笑了一声。
他并没有觉得被冒犯,还愿意聊起发妻要:“我家老婆子,是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姑娘,年轻时不妩媚,嫁给我不风情,到老了不温柔,做事干脆利落,说话直爽果断,对外面人善解人意,爱管闲事,谁家的忙都愿意帮一把,对老人孩子尤其喜欢照顾,认识她的人都说她性格好,说我娶了她是祖上积福,可谁知道呢,她在家里对我一点都不温柔,管这管那,母老虎似的,对我那哪里是劝,简直是命令,是训话,我要惹着了她,她真敢拿扫帚揍我……”
“不是我吹,我脾气从小到大就硬,村里根本没人敢惹,也就她,敢骑老虎脖子上拔胡须,你说她怎么想的呢,还敢跟我动手,就她那小细腰,还不够我折一下子的,她怎么就不怕我还手……”
“当然,我没还手过,咱是爷们,跟个女人较什么劲,被她揍了也不丢人,反正揍一百回,她也不可能打得过我……这一辈子,我不知道挨了她多少揍,从小跟她做邻居,一块长大,吵吵闹闹几十年,儿孙都满堂了,我也就给她留点脸面,还好儿孙闺女都像我,个顶个的好看,像她就完了,说亲指定让人嫌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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