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獭我呀,被人鱼饲养以后—— by冰醉豆花
冰醉豆花  发于:2024年04月1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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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渚的手臂终于还是上前揽过祝无畔,哪怕他知道以当下自己的状况哪怕只是和对方有一分一厘肌肤上的接触都有可能牵扯出体内那头狂野难耐的巨兽。
欲。望和理智的撕扯在此刻达到巅峰,剧烈的挣扎在每一根神经末梢翻涌,人鱼甚至觉得自己的灵魂都要被撕裂成两半了。
只能绷紧被划伤的肌肉,活生生让伤口再度绽裂——用痛楚来刺激神志。
海水中突然加剧的血腥味钻进人类的鼻腔,祝无畔难得将感官从痛苦中剥离开来,断断续续道, “容渚你特么……是不是不想活了,你以为自己是什么用不完的……血包吗?”
说来也怪,自从容渚靠近之后他觉得脑袋的痛感极具下降。
祝无畔心里苦笑一下了,也不知道是谁在救谁。
眼见人鱼手臂上已经血流成河,他再也顾不得许多,伸手搭在对方胳膊上就要给人治疗。
“顾沚之前和我说过了,放血来稀释药性的做法可行,但是失血过多轻则休克,重则会有生命危险,所以……”
有我在,就不用担心。
还没说出口的话被容渚止住, “你先顾好自己。”
瞬间,祝无畔觉得自己一颗小心脏被轻轻扯动一下了。
更神奇是,哪怕之前经历了人鱼的强吻,在对方再次靠近的时候自己居然完全没有想要后退的迹象——思来想去,他只能把原因归咎到容渚被下药的份上。
自己只是看他可怜……
也不知道是祝无畔关切的眼神过于坦诚,还是他重新变回红润的脸色赢得了人鱼的信服。
容渚渐渐松了口风,任由人类半蹲着为自己治疗。
祝无畔握着他的手臂不禁感慨,一开始这么听话就好了。
又总觉得两道目光始终停留在自己身上。
更确切地说,是停留在脖颈的地方。
可他每每抬头却都看见容渚将脸转向右侧,只留下干净凌厉的下颌线。
等他再度低下头查看伤口,又觉得停驻的视线更加炽烈。
不得不再次抬头,终于捕捉到人鱼滑动的喉头。
祝无畔:…。。
小心脏再次狂跳:不会吧不会吧,顾沚说的方法该不会没效果吧!
他几乎能够想象容渚别过去的表情像是要吃人的!
好在人鱼额角上明显减少的汗珠以及逐渐恢复点血色的脸颊又仿佛在安慰他,一边放血一边治愈的方法初见成效。
房内恢复沉寂,祝无畔忍不住有一句没一句和对方搭话。
“疼不疼?”
“还好。”
“那个……觉得身体其他方面怎么样?”
“……”
“不说话那我默认你好得快差不多了。”
“嗯。”
“那你为什么还不把脸转过来?放心,我知道你之前都不是故意的。”
“……”
容渚心里的那点儿欣喜被搅了个心碎,他几乎有些绝望。
呵,人类。
凭什么替自己说不是故意的?
尴尬的气息悄悄逼近,一人一鱼谁都没有发现东倒西歪斜依在门框的不速之客。
巧的是,容渚那些不为祝无畔所知的纠结和隐忍被顾曜尽收眼底。
——在他人看来,这副表情并不简单。
等视线稍作转移,顾曜的眼睛突然眯起,闪烁出堪称诡异的绿光。
没等各有所思的两人发觉,率先开了口, “既然有备而来,为什么不直接上?”
直接上?
上什么?
怎么上?
祝无畔心中接连三问,直到察觉到容渚再次紧绷的肌肉才后知后觉房间里出现了其他人!
扭头一看,是顾曜那张笑得眉飞色舞且晦涩古怪的脸。
祝无畔:!!!
接下来顾曜的话更是让他和容渚齐齐皱眉。
“我姐说你是医生这回事,打一开始我就没信。”
祝无畔整个人直接定住,全身紧张得像一块石头。
被揭穿了并不要紧,关键是这人出现的时机好巧不巧,正是为容渚治疗的最后关头!
心思一转,祝无畔决定分散对方的注意力,主动扳回话题, “既然被你发现了,我也无话可说,不过你刚刚说的有备而来……是个什么意思?”
这回换做顾曜微微一愣,显然没料到青年会问得这么直白。
随即恢复轻佻的样子,目光流转到对方上衣口袋的方向,调侃的意味颇浓。
这时容渚突然侧身,确认挡住来者的视线之后吐出三个字, “别理他。”
听语气像是在说什么脏东西。
祝无畔疑惑地用目光询问人鱼,要是对方叫人怎么办?
“放心,我是来加入你们的,当然舍不得叫其他人过来打扰咱们。”顾曜对于容渚的冷漠置之不理,选择明显更好突破的祝无畔。
他见青年一脸懵懂,噗嗤笑出了声。
祝无畔被他你们咱们的绕得头脑昏昏,但顾曜明确表示了善意,说到底他越不越看不懂现在的局势了。
“我说,谁也别装了,你口袋里的东西我可再熟悉不过了。”
顾曜舔了舔嘴唇,总算反应过来的祝无畔觉得自己被一道天雷劈过。
口袋里的小瓶子瞬间变成了烫手的山芋,他只恨自己为什么没有当场扔掉。
回过头,果然对上连容渚都面带古怪的探究神情。
祝无畔:……
完了,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气氛一下子变得尴尬无比。
这种氛围在顾曜看来倒是暧昧至极,他不仅没有因为两人的‘不解风情’生气,反而眼角含笑,尤其看向容渚的时候可谓是一片纵容, “阿渚,别忍了,你臀鳍的鳞片半张不张的样子真是迷人,我刚刚都看见了。”
哪怕对于人鱼生理常识毫不知情的人类也察觉到容渚的反应不一般。
但他更无法接受是的,顾曜居然能在人跟前面不改色心不跳地说出来。
这脸皮,厚得能去修城墙吧!
眼见容渚的眉头都能夹死一只苍蝇,顾姓的勇士却还在一步步上前,嘴里还念念有词,
“既然这样的话,趁着它们完没还全张开——让我加入你们吧。”
祝无畔:……
不行,这地方特么没法呆了!
正准备起身拨开顾曜伸向容渚身后的一双魔爪,只觉得身形一散,眼前出现阵阵晕眩。
祝无畔心道不好,刚刚给容渚治疗居然耗费了所有体力。
现在别说拒绝顾曜,自己站直鱼尾都成了困难。
眼见顾曜的指尖向容渚后背无限逼近,尚不能确定人鱼是否彻底恢复的祝无畔觉得自己整颗心脏都凉得邦邦硬。
不会吧不会吧…。。大尾巴鱼的清白就要这么没了?!!
视线汇聚在来者比AK都难压的嘴角上,祝无畔一噎,怀疑顾曜就要发出反派统一的桀桀笑声。
脑补出容渚的无力反抗之后……祝无畔觉得自己的脑子……彻底脏了。
倏地一下,几乎是电光火石之间,感受到一种失重感之后祝无畔再次睁眼,发现容渚不知在什么时候横抱起自己瞬间移出到顾家大宅之外。
祝无畔呆愣地看着迟迟不肯放下自己的人鱼, “你——”
容渚挑眉看了他一眼, “别告诉我,你很失望?”
祝无畔:……
心道大尾巴鱼血口喷人,再说自己和顾曜可不一样!
不是人人都那么变态的!
想起什么,青年眼睛发亮, “你已经完全好了?”
人鱼紧绷了许久的神情才终于舒展开来,
“嗯。”
三楼房间内,透过窗户向外远眺的顾曜回头看了看空落落的房间,面上的失望不言而喻。
他很快又扯起嘴角,眼中精光乍现,像是应证了自己的某种猜想。
掏出通讯螺,拨出那个熟悉的号码,
“您猜得果然不假,流了那么多血都死不的话——”
“啧,那个白发美人的本事果然不一般。”
————————
第一次写变态,哈哈哈哈
大家多多包涵
PS:一想到顾家儿女双全,注定断子绝孙就觉得很搞
哈哈哈哈哈

他额角跳了跳,那什么,自己真实目的是想问容渚抱了一路,抱够了没。
扭了扭身体,鱼尾也在水中击打出一串气泡。
容渚的手臂非但没有松开的痕迹,反而越箍越紧。
这个结果和祝无畔想象的不大一样,眼见挣扎无效,之前替对方治疗的确消耗过度体力,浑浑噩噩之间祝无畔索性摆烂似的瘫做一条咸鱼。
昏昏睡去。
他做了一个梦,祝无畔只觉全身轻飘飘的…。。
嘴角时而紧绷,时而咧开,时而委屈不已,但更多的时候是笑着的。
这个梦仿佛很长,像是经历了好几个月,尝过酸甜苦辣。
祝无畔不知道容渚是什么时候带他回到最初一起居住的别墅里的,直到睁眼之后他才发现自己被放在了人鱼的床上。
消化完现实和梦境的双重内容之后,祝无畔眼光闪了闪,觉得自己整颗心正和身。下的雪白被子一样,又绵又暖,软蓬蓬的。
他迫不及待地冲出房门,只听到楼下两道轻声的交流。
“宫浩启那小子胆子也忒大了,说什么要抢亲?还特么拉着你家那位一起,怎么,嫌自己一条鱼命太长,还得拉上一个垫背?”
沈鸣渊被气得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庆幸自己没有心脏病,听容渚讲述了脱险经历之后鬼知道会不会突发心悸。
容渚看似冷静,心中也隐隐有些后怕。
自己倒好,只是祝无畔现在还在楼上躺着。
想到这里,他默默侧脸,抬头看向二楼的方向。
沈鸣渊忍无可忍,语气逐渐暴躁, “别以为我不知道,自从我屁股落到这个沙发上这是你第一百零一次装模作样地瞄楼上了,偷看有用吗?偷看能把人叫醒吗?”
作孽了,他晾着自己家堆积成山的事情不处理,每天为了容渚的事情忙破了头。
容渚倒好,自己发现了线索主动上门,人家坐在跟前,心思却飘到了其他地方。
爱情这玩意儿,真害人呀!
“能。”
沈鸣渊被这句没头没尾的话彻底激怒,他下意识就想问对方是不是失血过多脑子出现幻觉了。
咋咋呼呼一抬头,果然对上白发青年略带惊讶的表情。
什么叫打脸?眼下就是。
捏了下眉心,沈鸣渊终于确认自己并不是眼花,他再次打量了一次祝无畔之后双手抱臂,以一种看好戏的眼神看向容渚。
啧,你家小东西,貌似不怎么高兴啊。
容渚也察觉到了,虽然祝无畔的眼神故作平静,嘴角也没有耷下,但笑意并没有传达到眼底。
人鱼瞧了一眼,便开口问了一句, “饿了?”
祝无畔发现自从失忆醒来,不是吃就是睡。
这日子不是人过的。
是猪崽过的。
三个人围坐在饭桌前,沈鸣渊左右都观察了一下,视线最后落在白发青年身上, “你怎么都不问问我是谁?”
紧接着,容渚也投去目光。
人类逃避似的错过眼,接过一盘血蛤,沉默了几秒。
沈鸣渊回容渚一个可疑的眼神。
“现在问的话,来得及吗?”祝无畔突然开口,声音嗡嗡的。
容渚眼色一黯。
沈鸣渊认真观察了一会儿,倒也没多问,简单做了下自我介绍,随后再次拉出并不在现场的宫浩启进行当众批。判,看来今天是注定过不了这道坎了。
“这些血蛤还堵不上你的嘴吗?”容渚横他一眼,沈鸣渊只好作罢。
他用筷子拨弄一下了满盘子,不满显而易见。
“好歹也弄一点煮熟的啊,我知道血蛤可以生吃,但是他们贝壳闭得比某些人皱的眉头还严实,要我怎么吃?”
容渚斜了他一眼, “你难道没有长手吗?”
沈鸣渊指着一盘子圆鼓鼓的小玩意儿,下巴都快掉到桌子上。
这是让他堂堂沈家大少爷用手指硬生生把贝壳抠开吗?
在他还在纠结发力方式的时候,饭桌上已经响起叮叮当当的敲砸声。
看着祝无畔面前堆成小山的贝壳残骸,终于回过味来的沈大少爷恍然大悟——比起用手,这种更原始的用石头砸的方式貌似效率更高。
左右翻看,他终于找到个趁手的筷枕,学着祝无畔的样子一阵敲敲打打。
手里的贝壳终于露出点鲜红的贝肉。
快速吸溜完一口后,沈鸣渊再看,面前一整盘血蛤不翼而飞。
——原来是被摆在了祝无畔面前。
沈鸣渊:……
我知道你容渚偏心,但没想到能偏成这样!
“你吵到我了。”人鱼的声音比结过冰的海水更生冷。
沈鸣渊横眉怒目, “他不也一只拿着快小破石头敲敲打打吗?就没有吵到您老人家?”
祝无畔放下石头,面前垒得越来越高的贝壳塔看得沈鸣渊怒火中烧。
他倒要听听,容渚还能编出个什么花来。
“这不一样。”
容渚语气冷静,把自己剥好的贝肉堆进祝无畔的盘子里。
祝无畔撇了撇嘴,并没有吃。
人鱼继续手上的动作,甚至连看都没看沈鸣渊一眼。
“他敲得很清脆,你敲得都快吵到我眼睛了。”
沈鸣渊,祝无畔:……
沈鸣渊脸上的表情像是被雷劈过,他突然想起那么一句话,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怎么换成了男人……他容渚就彻底弃兄弟如敝履吗?!
但他心情很快好转——所谓风水轮流转,容渚明显也在祝无畔那里吃了鳖。
满满一盘的贝肉,人家愣是一点都没碰。
不仅这样,祝无畔从头到尾除了自顾自地开贝壳,吃贝壳,就连一句话都没和容渚多说。
不是吧……虽然失忆了不假,但不都冒着危险区救人了,怎么一觉醒来整个人变得冷冰冰的?
还是说……沈鸣渊若有似无打量容渚,得出一个结论:
自己兄弟就好这一口?
冰山撞冰山?不应该呀。
容渚当然也发现了人类的不对劲,他紧抿双唇并没有说话。
祝无畔擦干净最后一根手指之后,粗略道了个别,然后游上二楼。
想也没想就径直前往客房的方向。
容渚仰着头看他,心脏漏掉一拍。
沈鸣渊看了眼沉默不语的人鱼,忍不住调侃, “哟,自作多情了吧,人家压根就不想理你。”
见发小沉着张脸毫无动静,沈鸣渊打了个响指,兴致勃勃, “哄对象百试百灵的小方法,想不想学?”
容渚愣了一下,终于正眼看他。
沈鸣渊之前被接连打击,好歹有点咸鱼翻身的感觉,洋洋得意地等着对方放软态度。
但是,容渚明显不打算让他得意太久,冷声反问, “你有过对象吗?如果你说的是暗恋多年的顾沚的话,她不是对男的不感兴趣吗?”
沈鸣渊捏紧了拳头……想打人。
“不过我觉得你可以先说说看。”容渚决定不再刺激发小,毕竟已经够可怜了。
并没有察觉到人鱼眼中的怜悯,沈鸣渊脸色稍霁,一副大人不记小人过的样子,
“你呀你呀,就是嘴巴不饶人。”
容渚装模作样地点头,示意他继续。
“感情这回事,谁先爱上,谁就得学会示弱。”沈鸣渊话说到这里,本以为容渚会听得云里雾里,怎料对方紧皱的眉头慢慢舒展,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
害得他面色高深,心里却打起了鼓。
容渚这小子,莫不是传说中的歪打正着……自己乱说一通也能一点就透?
当着他的面,只见容渚摇曳着尾巴果断起身。
即将到达二楼,突然转头。
沈鸣渊脑子钝掉,不会吧,这么快就反应过来之前的一切都是自己胡诌的了?
容渚看着他的眼睛,语气是前所未有的坚定,
“桌子上的垃圾,你,收拾一下。”
沈鸣渊:……
容渚,你大爷的!
等人鱼来到客房门口时,准备敲门的手在空中僵持了许久。
一股顺着走廊突然窜出来的小水流就这么推开半掩的房门,缝隙里展露出床上半坐着的白发青年。
看清楚祝无畔手上拿的电子记事本后,容渚瞳孔剧烈收缩。
心中印证的某种猜想在此刻得到应验,站在门外的他仿佛能感受到全身上下血液沸腾,喧嚣又狂躁。
祝无畔的视线落在自己写到最后越来越凌乱的字迹上。
密密麻麻,写得都是容渚的名字。
在容渚看来,哪怕只有半张侧脸,对方的眼神居然不可思议的温柔。
那怎么还……
下一瞬,祝无畔小孩脾气似的突然将电子记事本摔到床上,用被子捂住头,身体扭动成麻花的形状。
人鱼眼中的疑惑更深。
他担心对方将自己憋坏,没忍住正准备推开房门,只听被子里传来瓮声瓮气的嘟囔。
“容渚你个王八蛋!”
容渚手指再次顿住。
祝无畔裹在被子里蛄蛹了几下, “到底怎么想的……居然敢擅自答应顾家的婚事,上赶着当人家女婿吗?”
虽然没有成功。
接连又吐槽了几句,人类感受到被子上方笼罩了一片人影。
心脏突然就提到了嗓子眼——是谁?
转念一想,心脏跳动的声音没一下都顺着奔涌的血液直穿到耳膜。
还能是谁?!!
————————
破案了破案了嘿嘿
接下来基本上都是发糖时间感谢读者的小天使们么么么

似乎……还有退去的趋势?
以为自己那颗悬着的小心脏能够得到片刻安稳,祝无畔终于卸下一身重负,彻底任整副身体放松躺平。
等容渚单手禁锢住他的两只手腕,居高临下进行俯视的时候,一脸迷茫的祝无畔甚至没有反应过来对方是什么时候原路折返并掀开自己被子的!
按道理说人鱼的体温远低于人类,他却觉得手腕处的皮肤被钳得滚烫。
那股滚烫因为容渚直白又强势的目光再添一把火,顺着被高举的手臂直接流转到全身各处,特别是左胸口临近心脏的地方,祝无畔觉得心房每一次震颤而泵出的血液都是沸腾的。
正如他仿佛被熏蒸过的酡红面颊。
“有件事要我帮你说,还是你自己说?”
人鱼喑哑的声音从头顶传来,让原本就头脑发昏的青年再次一愣,上下张合着嘴唇却吐不出一个字来。
盯着那点露出的粉红舌尖,容渚目光闪了闪。
祝无畔动弹不得,脑海中忧思翻涌。
容渚气势汹汹,是在把自己当犯人审问吗?
既然这样,不知道有没有权利保持沉默?
一想到对方和自己身处的位置在床。榻之上,祝无畔酝酿出一些微妙的尴尬。
“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他尝试着挣扎了一下,未想对方的手劲更重。
空余的另一只手更过分,直接捏住青年下巴,将正准备侧脸逃避的祝无畔抓个正着。
祝无畔:…。。
下一瞬,更让他糟心的事情出现了——
失去最后一只手掌的支撑,容渚的身体连带鱼尾结结实实地压在青年身上,海水的浮力像是突然消失一般。
只有落在身体上的重量以及颈畔的湿热呼吸告诉他,一切都是那么真实!
真实得可怕!
这次,容渚的问话再次顺着呼吸落到他耳边,
“有件事要我帮你说,还是你自己说?”
最后一个字落下,祝无畔觉终于反应过来对方在说什么。
他红着张脸,咬住嘴唇打算来个抵死不认。
容渚突然凑得更近,眼见就要亲吻到对方的脖子,祝无畔终于挣扎着用那双琥珀色的眼睛瞪他, “你是不是疯了!!”
“是的,早疯了。”容渚一边点头,一边扯起嘴角。
就着目前的姿势,看上去多少有点疯癫。
并没有想到人鱼这么大方坦诚,祝无畔被气得眼角隐隐都泛出泪光。
他再次贴脸开大, “难怪,你那个坏痞子弟弟要给你送精神抚慰兽!”
身。上的人鱼愣了一下,祝无畔以为终于戳到对方痛处,没等他暗自窃喜容渚居然轻笑了一下。
“说起来还得谢谢他,不然怎么会遇到你。”
祝无畔:……
他算是挖坑把自己给埋了。
“打个商量,”青年尴尬地咳了咳,眼神闪躲,再怎么粗神经也知道接下去的发展会变得更加惊悚诡谲, “有话好好说,你能不能先把手松开?”
对方用行动告诉他,不能。
单手捏下巴的姿势不知不觉直接换成捧脸的姿势。
祝无畔心里发毛,终于忍无可忍, “我现在觉得要不再雇一只精神抚慰兽,咱俩一人一条?”
虽然语气全然没有他自以为的愤怒和决绝,也几乎算是暗示中的明示,警告容渚不要欺人太甚。
停留在脸颊上的手掌明显用力。
容渚眼底深沉, “胆子肥了还敢养备胎?”
祝无畔瞳孔里最后一点光亮泯灭,彻底无语。
备胎这种话都说出来了,看来容渚已经有了十足的把握。
“是的,我想起来了。”说出这句话时,祝无畔觉得有种不顾自己死活的放纵感。
埋在颈畔的容渚终于收回双手,将上半身撑起。
祝无畔以抬头就看见人鱼满心满眼都是自己。
顾不上酸胀的手腕,他大着胆子搂住对方的脖子,感受到人鱼突然紧绷的肌肉后毅然决然搂得更紧。
容渚表情是难得的呆愣。
“什么都想起来了。”祝无畔补充了一句,再也压不住嘴角。
管他什么回家不回家,暗河不暗河的,天塌下来有个儿高的顶着,海浪拍过来,他相信容渚也一样不会丢下自己。
祝无畔的目光再也不做闪躲,他心里的包袱一下子卸下不少。
两人的距离越发靠近,眼中都是彼此的倒影,谁都没有听到楼梯上传来的阵阵响动。
眼神交汇,双方都能清晰数得出对方睫毛的根数,氛围已经被烘托到了极致。
祝无畔突然感到鱼尾上方传来熟悉的刺痛。
迷离的眼睛看向容渚腰部以下微微张合的鳞片, “等一下,你鱼尾上怎么回事?”
容渚先是全身顿住,瞳孔肉眼可见地收缩了一下。
随即终于表情释然,附身在人类耳畔不轻不重说了几句,祝无畔大脑直接宕机,整个人都快要冒烟了……
沈鸣渊万万没有想到这两位明知道家里还有客人,连门都没关。
第一时间竟然不知道是该挡住眼睛还是捂住耳朵,怪他视觉听觉都是一流,该看的不该看的,当听的不当听的无一遗漏,全盘接收。
心里暗骂:好你的容渚,好不要脸!
终于还是迎来一羞一怒两道目光,沈鸣渊连连摆手, “非礼勿视,非礼勿听。”
眼睛明显瞪得比先前可大多了,耳朵尖也动了动。
祝无畔,容渚:……
知道自己再呆下去少说也会折掉半条小命,沈鸣渊步步后退,挥手失意两人继续,忘记自己这个小插曲。
容渚收敛怒火,低头一看,祝无畔果然又把自己蜷缩进被子里装寄居蟹。
只能让沈鸣渊再滚快点。
“对了,还有个事儿可能小畔需要注意一下。”沈鸣渊转身离开之后又快速折返,盯着发小眼见就要化身深渊海妖的狠戾眼神冲床上的小鼓包道, “最近快到整个西海的交。配期了,虽然没有见识过但保不准容渚这条大尾巴鱼的求偶方式特别生疏,也不知道你……接不接受得了?”
得意地放下最后一刻炸弹,肇事者尾巴抹油一样得意地游走。
徒留一脸铁青的人鱼,还有在被子里化成一座石像的人类。
祝无畔突然有点后悔了,刚刚沈鸣渊说的那些词汇他最多也就在海洋动物纪录片里面有所耳闻,现在落在自己身上……
紧了紧被子,下意识躲远。
容渚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这个恨不得捧在心尖尖上的人哄出来,只见祝无畔鼻尖红红的,琥珀色的眼神扑闪扑闪,像是下了巨大的决心才仰脸问他, “你的,那什么…。。发情期,一般是什么时候?”
话说出口都烫嘴,说实话青年一开始还抱有点期盼。
有的动物发。情。期特别短暂,容渚会不会……
“一年四季。”像是为了证明什么,容渚每个字都说得铿锵有力,生怕对方听不清。
祝无畔眼前一黑,恨不得当场晕厥。
几辈子的颜面都豁出去了,得到的答复竟然是这个!
脑海里回荡的怒骂自己的声音,祝无畔决定三十六计——溜为上册,以极快的速度挣脱被子,指了指沈鸣渊离去的方向, “来者是客,我去楼下送送人家。”
和自己坐在一张床上,心里还想着送别的男鱼。
容渚眼色瞬间变深,周遭的海水温度突然变冷。
人类的速度快,人鱼的速度更快,前者尾巴刚刚离开床,后者直接捏着他的手腕直接将青年摔回到床上,雪白的发丝铺得到处都是。
虽然早已经习惯容渚变脸如变天,祝无畔面上顺从,心里还是默默吐槽:
有病,还得治啊。
出人意料的是,两人最终只是交换了几个激烈的唇齿问候,哪怕情到浓时祝无畔和容渚也都默契地就此打住。
爱意坦荡,来日方长……
接下来的几天,表明心迹的两人整体黏在一起,之前的种种误会也好忧患也罢,仿佛都被炽烈的爱意一一消融。
除了越来越难以抵御人鱼有时候恢复野性本能一般的露骨眼神外,闲暇之时祝无畔还被安排了另一项功课。
他也时常怀疑是不是一旦和人鱼交换唾液之后就会失智,本就不怎么聪明的自己怎么会同意每天坐在沙发上一集不落地补完容渚费尽心思找来的‘鱼片’?
这是祝无畔给这部名为《西海联邦海洋记实》的纪录片取的别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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