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獭我呀,被人鱼饲养以后—— by冰醉豆花
冰醉豆花  发于:2024年04月1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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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不容易无师自通地打开了类似于人类世界电视的东西,铺天盖地的却是容顾两家联姻的消息。
祝无畔:…。。
躲不过去了是吧。
蹲坐在地上,看似和往常无奇的白发青年,内心再次上演天人交战:
为数不多的理智, “男鱼的嘴骗人的鬼,容渚临走前说什么?下次乖乖等他主动,主动邀请你参加他的婚礼吗?”
名为大条的神经, “我倒是觉得没什么,直男之间互相调侃几句,问题不大。”
为数不多的理智, “直男?调侃?牵手怎么解释,脸红怎么解释,眼神拉丝你别说看不出来啊,好歹也是拍过偶像剧的。”
名为大条的神经, “想多了叭。之前不还是人家养的小海獭吗?当成宠物和主人之间的单纯情谊不就能想通了。”
为数不多的理智, “单纯情谊?那你现在心里为什么堵得慌?摆脱,容渚他是要结婚了不是要养第二只精神抚慰兽了!”
名为大条的神经, “那你说我心里为啥又酸又涩像是放了颗柠檬?”
为数不多的理智, “说白了都是雏鸟情节作祟,凡事换个角度看,容渚他联姻成功继承家主不就意味着暗河能够被打开了?回家的时刻指日可待!”
想到这里祝无畔总算如释重负。
只要婚礼顺利,容渚继承家主之位,自己求他提前开启暗河的事情似乎也能变得合情合理。
屋子很大也很空,稍微有一点动静祝无畔就能快速从思绪中抽离。
门铃准点响起的声音也开始提醒他,外卖的午餐到了。
送餐的人却没有像之前一样放下食物就转身离开,祝无畔开门之后对上一双弯弯的笑眼。
他不解的目光很快引得宫浩启侧目。
“你真的失忆,连我都不记得了?”
说着就自顾溜进房里,架轻路熟地坐下。
“我们认识?”祝无畔被这双一直在笑的眼睛看得有些不自在,如果对方像廉周一样又是一个自己之前的熟人,是不是可以顺便打探一下容渚最近的动态?
娃娃脸没有立刻回答他,若有所思地扫了眼青年的双腿。
人类这才夹紧大腿,心中警铃大作:自己会不会引狼入室?
他正准备四处张望看有没有什么趁手的家伙,对面就传来宫浩启的一声轻笑。
随即是简短的自我介绍。
祝无畔悬着的心总算放下,怎知对方突然收敛了笑容,
“我这次来是告诉你一个坏消息——我哥他被软禁了。”
祝无畔反应了一会,才将宫浩启他哥和容渚画上等号。
随即皱紧了眉头,又慢慢释然, “一般这种情况,都会再告诉我一个好消息,对吗?”
电视剧里面都是这么演的。
娃娃脸终于睁开了眼睛,祝无畔后知后觉有人眯起眼睛和睁开眼睛时气质反差会有如此之大。
在他隐隐的期待中,宫浩启道, “另外再告诉你一个坏消息,你现在所在的住处被监禁了。”
祝无畔笑道, “这怎么可能?”
自己被绑架进来的时候还只是一只海獭,有谁会放着正事不做监视一只海獭?
除非……
除非,对自己的真实身份存疑?!
他立刻看了眼自己的双腿,试探性地问对方, “你觉得如果有别的人鱼发现…。。发现我是人类的话,会怎样?”
宫浩启再次眯起眼睛,嘴角却没有翘起。
等他再次把目光停留在人类下。半。身时,寒光尽现。
祝无畔心道不好。
宫浩启魔鬼附身, “只怕会让你生不如死。”
祝无畔:!!!
此时此刻他只想容渚立刻马上结婚,立刻马上继承家主,立刻马上开启暗河!!
鬼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不小心暴露之后会不会尸骨无存?
见他这副模样娃娃脸笑出声,再探过脸又是那副标准的笑容, “开玩笑啦,别当真,我哥他把你保护得很好。”
祝无畔显然不信。
好到自己居然还被人监视?
宫浩启好戏看够了收回戏谑的目光, “好消息倒真有一个。”
祝无畔坐直了背脊,
“请说。”
娃娃脸本来要再逗弄他一番,但察觉到青年眼中的认真,朗声道, “我这次就是来接你去抢亲的。”
祝无畔:……
几乎面无表情地指了指自己, “我?抢亲?你以为我是谁?”
“你是我嫂子。”宫浩启觉得青年失忆之后整个人变得更别扭了,觉得自己说话不能过于委婉,倾向于直球给出。
祝无畔听到那两个字,觉得自己整个人都要被雷得冒烟了,当即反驳, “你别是有大病吧!看清楚了,我他么是个男的!直男!”
宫浩启顿了顿, “嗯,那就是…。。男嫂子。”
对方改口太快,祝无畔发现自己竟然无力反驳。
冒烟的大脑早已经停止了运转,整个人几乎是机械式地往外宣泄不满, “我真是受够了!你和你哥,你们俩人怎么总是这样理直气壮地欺负人……尤其是容渚真的特别特别招人厌,我上辈子到底是做了什么孽惹到他……啊啊啊啊啊,烦死了!!”
祝无畔不知道自己吐槽持续了多久,看宫浩启还是一脸笑意只觉得自己拳头打到棉花上。
他还准备蓄力开大,只听对方语气带笑,
“我哥说得没错。”
祝无畔:???
宫浩启顿了顿, “你骂他的时候…。。像是在撒娇。”
“你自己知道吗?嫂子。”
————————
祝无畔气鼓鼓地看向某鱼:!!!我什么时候还骂过你了?
容渚咽了咽口水:……
一般都是在意识不清醒,或者某些不自知的时候。
不过老婆脸皮博,这话他可不敢说(大尾巴鱼摊手手)
祝无畔脸色青红轮转:你……你特么漏勺成精吗?怎么什么都往外说?!

上门女婿?
祝无畔被宫浩启一口一个嫂子喊得晕头转向,等对方说自己骂人像在撒娇的时候心脏都差点停摆。
一时间,竟然不知道容渚和他的便宜弟弟到底该先骂哪一个,却不敢贸然出声,生怕宫浩启再次语出惊人让自己下不来台。
沉默了许久,人类终于将满腔怒火吞进肚子,捂住额头满脸无奈, “商量个事儿?”
眼见娃娃脸开口又要蹦出一个嫂字,祝无畔连忙打住, “救人可以,但是你以后能不能别说那两个字。”
“嫂子?”宫浩启歪着脑袋,说不清是专门的还是故意的。
祝无畔:……
他被对方戏谑的眼神看得头皮发麻。
宫浩启知道自己做得有些过火了,收敛起不正经的样子开始道明所谓的抢亲计划。
整个计划不说严丝合缝简直是错洞百出,就连祝无畔这个粗神经听完全过程也觉得太阳穴突突直跳,又因为自己实在缺乏相关经验丧失了发言权。
见他表情扭捏,娃娃脸笑眯眯开口问祝无畔还有哪里不懂。
祝无畔欲言又止,单说宫浩启自己用精神力拖住安保让自己独自潜伏去找人的计划就十分离谱!
但话递到嘴边却拐了个弯, “咱们这次单纯是去救人,才不是什么抢亲。”
宫浩启抬头,用一种你就骗自己吧的眼神看他。
祝无畔:……
“我和容渚之间清清白白,之所以愿意答应你完全是因为他是我在联邦第一个认识的人鱼,也是认识最久的人鱼,知恩图报这个道理再怎么我还是懂的!”
他尽可能用自己最真诚的眼光回视娃娃脸,并稳住声线以示自己字字不假。
宫浩启哦了一声,面无表情。
祝无畔怀疑他根本没把自己的话听进去。
视线重新回到祝无畔的腿上,宫浩启迅速转移话题, “你这双腿准备怎么处理?”
听语气像是在问菜市场肉铺上的猪蹄。
祝无畔挂在嘴角的最后一点弧度彻底绷不住了,好在门铃声及时响起。
更及时的是廉周带来的那条可拆卸式人工鱼尾,足以以假乱真,看得宫浩启也不禁连连称奇。
“廉周,之前他的尾巴也都是你给换的吧?”
廉周这才注意到房间里还有个人,很快给了宫浩启一记暴栗, “我和容渚差不多大,怎么你张口闭口叫他哥,整得和亲生的一样,见着我居然直呼本名?”
得知两人要前往救人之后倒也没多说什么,反倒补充了一句, “据我所知,阿渚他被关的地方是在顾家……”
“啊?居然还是个上门女婿?”有那么一瞬,祝无畔怀疑自己听错了。
怎料一向沉着的宫浩启伸出拳头砸了下桌面, “我就是知道他们两家没有哪个是好东西!”
祝无畔不忍心提醒他,你哥他也是容家人。
自知失态的娃娃脸很快恢复笑脸,仰头问来者要不要和自己一同去救人。
“咳——这次就算了,”廉周目光闪躲了一下,眼珠子快速转了转,看向祝无畔, “这次的鱼尾就当免费送你的了,就当我也出了一份力。”
祝无畔:!!
好人呐!
又听廉周拖着略带怨气的尾音, “人救出来了记得把上两次的费用结清就行。”
祝无畔,宫浩启:……
感情注意打在这儿了,算盘珠子都快蹦到脸上了。
祝无畔象征性打探了一下,只听到一个天文数字。
难怪送廉周出门的时候对方看他的眼神格外……幽怨和深沉。
邻出发前,祝无畔也没来得及再多想什么,直到系统冷不丁地出现。
【你就没有想过救出容渚之后,他当不了家主,你会不会回不了家?】
祝无畔想也没想,脱口而出, “不是说还有第三条路吗?”
他觉得系统突然的出现有些莫名其妙。
负一迟疑了一会儿,重新观察起自己的宿主, 【你就这么信任他?忘记之前是谁设计绑架的你?】
青年微微一愣,对于这件事他并没有原谅人鱼,哪怕廉周后续和自己解释说一切都是容渚为了帮自己找回记忆设定的某些特殊场景。
脑子里乱七八糟,有点乱。
“虽然但是……我就是信他。”等回答系统时,祝无畔也说不清楚自己怎么能这么坚定。
冥冥之中,他甚至觉得不管是失忆之前的自己或者是现在的自己都会这么回答。
【行。】负一蹦出一个字又消失不见。
祝无畔:…。。
突然有点看不清系统究竟是个什么态度,只是觉得多多少少有点奇怪——像是容渚是个很棘手的对象,就连身为系统的负一也持保留意见。
让大脑超负荷运转本就不是他擅长的事情,祝无畔摇了摇脑袋,准备放过自己。
未想另一条人鱼却没能放过自己,作为实打实的兄控,宫浩启带领他一路直奔顾家大宅后接连用精神力放倒好几条安保人鱼,眼见主宅就在不远处的珊瑚丛后面突然止步不前。
“我精神力所剩不多,救出我哥只能靠你了。”
祝无畔见他脸不红气不喘,要是放在平时一定会质疑宫浩启话里的水分。
余光里瞥见不久前倒下的安保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娃娃脸身后,正准备出声提醒,只见宫浩启行云流水地将人制服。
常年笑眯着的眼睛骤然睁开, “他们陆陆续续都要醒了,我坚持不了多久。”
为自己之前的猜测默默道歉后,祝无畔摸了把脑袋,加快挥动尾巴的速度向远处的褐色建筑游去……
为了保险起见,他并没有直接穿过珊瑚丛而是选择曲线绕路。
鬼知道会不会碰到其他人鱼?
他只是条冒牌货,并没有精神力。
就快游到最后一颗笙珊瑚附近时,祝无畔停下尾巴。
颤动的耳尖捕捉到一男一女对话的声音。
“都是第一次做人鱼,凭什么牺牲终身幸福的是我却不是你?”
祝无畔透过珊瑚枝杈的缝隙,看见说话的正是那条衣着不菲的女性人鱼。
顾家……牺牲……终身幸福,将关键词串联起来,祝无畔定住了身形。
莫非眼前这个就是顾家小姐?
他不禁凑得更近。
另一条男性人鱼发话了,声音阴柔,抛开阴阳怪气不说每句话都像是在唱歌, “如果不是老东西说一切都板上钉钉,姐姐你怎么知道我看不上容渚?”
祝无畔:!!!
他好像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几乎就要忘记自己此行的目的,恨不得停留在原地吃瓜吃个痛快。
想到容渚也有人喜欢,祝无畔只觉自己的尾巴有千斤重,怎么也甩动不起来。
顾沚冷哼一声, “你说老爷子要是知道顾家两根独苗,你喜欢男的,我喜欢女的,会不会被气个半死?”
祝无畔瞪大了眼睛,感情顾氏姐弟的取向已经超前到了要绝后的地步了吗?
顾曜捏着手指,跟着笑得个花枝乱颤,突然又想起什么,声音里带上丝紧张, “听说容渚他受伤了,到底怎么回事?不过你别说,一想到他一张俊脸带上点血迹,哎呀我恨不得凑上去舔舔。”
祝无畔鸡皮疙瘩掉了满地,却心里一紧。
容渚受伤了!
究竟怎么回事?
心神不宁的他不小心碰折一枝就近的珊瑚。
“是谁在那里?”
顾沚一横眉,凌厉的目光穿过珊瑚丛迅速锁定祝无畔所在的方位。
人类来不及逃跑,面前就出现一高一矮两堵人墙——顾氏姐弟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出现在他面前,神色不善。
“我……我是…。。”不小心路过。
后半句话过于拙劣,祝无畔都不齿说出口,只觉大事不妙。
谁料为首的顾沚上下打量他一眼,紧绷的面部逐渐舒缓,随后更是扯出一个明艳的笑脸, “我知道了,你是新来的医生是吧是听说客房有人受伤所以赶过来的,对吗?”
祝无畔哪里敢说个不字。
在另一条人鱼质疑的目光里小鸡啄米似的点头。
“愣着干嘛?”
祝无畔小心脏笃笃跳动:???
“人还伤着,就在三楼右拐最里面的房间,还不快去。”
顶着两道炽烈的目光,祝无畔再也顾不了许多,甩尾游走。
一边擦着额角的冷汗,一边怀疑是不是有人背地里给自己烧了高香——侥幸脱险不说,诺大个顾家宅邸,容渚所在的地方得来全不费工夫。
好不容易避开所有人鱼来到容渚门前,祝无畔突然就停止了前进。
明知道要找的人就在门内,他却听到自己不断放大的心跳声,声声震耳欲几乎在胸膛里撞出回响,祝无畔闭上眼睛安慰自己一定都是太过紧张的缘故。
全然忽略掉嘴角咧得快到了耳根。
他甚至想象过推开门的那一刻,容渚看到自己或欣喜或感动的表情,仿佛能媲美铁树开花,顽石点头。
吱吖一声响声之后,扑面而来的是汩汩混合着铁锈味的海水。
睁开眼,与之对视是的容渚一双猩红的眼睛。
人鱼先是诧异不已,随后怒目横生。
祝无畔亲眼看见对方拿起一块破碎的瓷片往胳膊上划出一道可怖的深痕,紧接着是满脸震怒,
“又来这里做什么,还不快滚?”
————————
祝无畔泪眼婆娑:臭鱼!居然敢凶我!!!
罚跪海胆壳*12小时

呸呸,大尾巴鱼不知好歹,狗都不如。
不知不觉,他再次将心中所想脱口而出,甚至因为过于委屈搓了把脸。
就在祝无畔鼻子发酸眼眶发烫的时候看着容渚猩红的目光似乎清亮了一瞬。
人类脱口而出, “怎么?被骂醒了?总算看清楚本少爷是谁了?——我特么告诉你,晚了!”
下一瞬却被骤然上前的人鱼捏住下巴,细细端详。
像是在观察一件得来不易的珍藏品。
祝无畔后退一步,心脏跳成一团。
“喂喂喂,你干什么?”
容渚充耳不闻,手上的力度更重,两人的距离又重新被拉近,近到祝无畔怀疑对方都能听到自己锣鼓喧天的心跳声。
只能转移话题, “你的胳…。。胳膊还在流血。”
他甚至能从容渚深色的瞳孔中看到自己满脸惊恐的倒影,人鱼冰凉的手指落在自己下巴上和自己的皮肤一冷一热形成鲜明的对比,眼看容渚的神情从震惊化作迷离,眼神逐渐失焦,祝无畔本能地感觉到危险,掀起尾巴就在对方身上扇了一下。
很快,人鱼的下颌紧绷成一条线。
默不作声地将手收回。
原本气极的祝无畔看着他血液肆趟的手臂一下子就心软了,做出大人不记小人过的样子伸手就准备给对方进行治疗。
怎知手指距离对方还有一掌的距离又被容渚一把推开。
祝无畔一整个瞳孔地震:变脸还变上瘾了?!!
怎知容渚再次换上那副生人勿近,遇佛杀佛的表情,眸色依然殷红但寒光迸射。
仅凭一个眼神就让祝无畔觉得自己被勒得喘不过气,眼见对方的伤口因为大幅度的动作被扯得更深,人类来势汹汹的怒意再次被浇灭不少, “不管你现在在想什么,等我先帮你治疗之后再说。”
容渚明显一顿。
祝无畔眼见有戏,准备再度靠前。
谁料人鱼双手抱臂,双目因为充血变得更加狠戾吓人,低哑的声音也沾染上无尽的愤怒,不等人类上前便一字一顿道, “听不懂人话是吗?我叫你快滚!”
祝无畔整条鱼尾僵在水中,像是被冰碴从头到尾泼了满身。
又像是坠进深不可测的冰窟窿,从头发丝儿到心尖尖都冻了个透心凉。
终于没再说什么,转身离开。
余光瞥见容渚再次举起那块瓷片在另一只手臂上重重一划。
祝无畔:呵,自虐癖是吧。
要是再心软,他祝无畔就特么连狗都不如!
气冲冲地夺门而出,全然忘了自己身处险境。
他的尾鳍刚刚游出门槛,下一秒就听见不远处传来一声严厉的呵斥,
“站住——我怎么从来没见过你!”
祝无畔忘记还有这茬,但整个三楼走廊空空荡荡一眼就能望得到尽头,根本没有藏身之处。
他觉得现在的处境完全是自找的!
谁让自己头脑一热,跟着宫浩启那个缺心眼的兄控一拍即合。
绝望之际,另一扇房门不知道什么时候悄然打开。
下一瞬,祝无畔被一只清瘦秀丽的手掌给抓进屋内。
“?”祝无畔大气也不敢出, “你不就是刚刚……”
顾沚示意他先闭嘴,等走廊彻底回复平静之后才压低声音, “是我,顾沚。”
眼见自己才离虎穴又进狼口,人类脸色铁青。
女性人鱼倒是接连啧啧了好几声,轻笑着伸出手, “幸会哦,祝医生。”
祝无畔的脸色转红, “你怎么知道我是……不对,你从一开始就认出我了,是吗?”
顾沚满意地点头,说他还不算太傻。
看来不管是之前有意放水还是刚刚危急关头救人,自己的一切行踪都掌握在对方首宗。
祝无畔的心再次揪紧,这里毕竟是人家自个儿的地盘,现在这个情况算什么?大水冲了龙王庙,她顾沚要自家人打自家人?
想到这里,他问出心中所想, “到底怎么回事?”
“你是想问我为什么会认识你?”顾沚看青年一脸心不在焉,嘴角的弧度更大, “还是说你真正关心的是容渚他究竟发生了什么?”
被看破心思的祝无畔:……
并不想承认自己内心深处还在记挂隔壁某人。
那不就等于承认自个儿连狗都不如吗?
脑袋却不受控制地点了点。
祝无畔:……
这副单纯到有点呆愣的样子顾沚仿佛很是受用,她伸手拨了下青年的发丝, “说真的,你要是个不带把儿的,该有多好。”
祝无畔:???
紧接着:!!!
觉得下。身一阵极寒掠过。
女性人鱼噗嗤一笑,终于肯放过他,让祝无畔尽管放心自己只对清纯可爱的小姑娘感兴趣,下一秒变得义正言辞, “容渚他——其实是被我家老头子下了药。”
祝无畔倒吸一口气, “是让他自残的药吗?”
顾沚用果然是个蠢男人的眼神蔑了他一眼。
祝无畔无奈苦笑。
对方大发慈悲, “是一种精神控制类的药物,最主要的作用就是让人鱼失去理智并且血脉砰张——简单来说,你可以把它理解成一种春。药。”
见识短浅的人类彻底呆掉。
话题说到这里,他那点儿想要重新回去解救容渚的心思——彻底没了。
没吃过猪肉并不代表他没见过猪跑,小说也好,电视剧也罢,春。药的基本解法他也算是有所涉猎。
当即心中只有一个念头:下药的人真特么歹毒!
对自己只有一句忠告:挺身而出去帮忙不合适,真特么不合适!
再次迎来顾沚的白眼, “你当容渚为什么一直在给自己放血?”
“你的意思是他并不是在……自虐?”
女性人鱼捂着额头,在心里怀疑容渚究竟看上这小子什么了?除了一副还算不错的皮囊,脑袋瓜里装的都是些什么?海草么?
视线里的祝无畔一脸关切不假,绕在舌尖几十个字的骂人话术还是舍不得说出口,顾沚言简意赅给了对方两个选择,
“要么你忍一忍,去隔壁献。身。”
祝无畔满心期待地等着她说出下半句。
顾沚:……
“要么你确保容渚他不会以为失血过多,药性没散就自己嗝屁了。”
祝无畔眼睛总算亮了亮。
“难道你真的是个医生?”女性人鱼问道。
突然想起自己治愈能力不能暴露的祝无畔顿时表情一改,作痛苦和纠结装。
“好吧,祝你好运。”顾沚本想就这么离开,却在走出房门之前顿住尾巴。
紧接着,祝无畔接过一个被抛来的小玻璃瓶。
这是什么?药么?
顾沚拿他一脸清澈见底的单蠢实在没有办法, “这是从我弟弟那里顺的,他也喜欢男人,你之前应该听到了吧。”
一顿手指比划之后,直到青年满脸通红,女性人鱼才满意离去。
路过隔壁房门时挑了下眉:容渚啊容渚,可别怨我没帮你……
仍然呆在原地的祝无畔捧着那个烫手的瓶子,扔也不是留也不是,好几次想直接扔出窗外喂鱼,又都鬼使神差地把手收回来。
像是终于下定了某种决心,青年恨不得给自己两巴掌:
想什么呢祝无畔!人要脸树要皮,你是个大直男!不能自甘下贱!
他在心中给自己鼓气加油外加各种铺垫之后,终于推开了隔壁的房门。
酝酿好的话术脱口而出, “放血就放血,咱可劲儿地放,有我给你治疗都不算什么大事——”
祝无畔连人鱼的影子都没看清,容渚强势滚烫的吻就一路落了下来。
堵住人类喋喋不休的唇舌。
祝无畔:!!!
他慌乱地扭动身体,用双臂尽量撑起人鱼的压制,不想全然是蜉蝣撼树!
容渚像是已经被药物占据了所有心智,紧紧抠住来人,根本容不得对方有一丝一毫的反抗。
唇齿交缠见他似乎想要把青年所有的呜咽的喘气全部吞噬,直到祝无畔憋红了整张脸瓮声瓮气地低喊, “容渚你看清楚我是谁,你……你特么再亲下去,我就要…。。窒息死了……”
扣住他后脑的手劲突然卸力。
人鱼终于舍得放开他,两人嘴唇分离的时候发出啵的一声,祝无畔脑海中惊雷炸响一片。
反观容渚整条鱼神情怪异,他全身的肌肉仍然紧绷,眼角依然猩红。
但不知道为什么,人类在他眼底看到无尽的后怕……还有凄凉。
像是被刚刚的发言震慑住了心智。
人鱼今天一整个的画风都很诡异,现在这一幕尤其。
祝无畔思来想去只能将对方当下的反常归结于自己的刚刚的话中。
自己说了什么?
他来不及再想,容渚低哑的声音响起, “那个字,我不准你再说。”
彻底反应过来的人类,鼻腔里猛地发酸。
一抬眼对上人鱼失血而苍白消瘦的脸庞,记忆深处最钝痛的一幕慢慢拼凑:
飞沙,碎石,裹挟在汹涌海水中的泥砖瓦砾……
不知什么时候,祝无畔已然泪流满面。

容渚看到他噗噗流下的泪珠,瞬间失了神。
人类眼中突如其来的悲恸和伤感像是大雨之后弥漫在海上的迷雾,很快笼罩在房间里。
容渚接下来准备呵斥他离开的粗暴言语被咽进口中,紧握的手心汗湿了一片。
他额角鼓动,竭尽所能让语气变得不那么骇人,
“你哭什么?”
本来就躁动的内心更急烦乱,以为人类满脸的眼泪是被自己亲出来的。
容渚收回目光,深吸一口气心想趁着药劲完没有还全上头,在还没有酿成大祸之前务必把人赶走!
祝无畔闻言终于从脑海中七零八碎的片段中抽离出来,胡乱抹了几下脸,结果发丝和眼泪糊在一起,整个人看上去更加可怜。
人鱼被他这么一看看过来,突觉下腹一热,腰线以下的鳞片有微微张合的迹象。
容渚:……
目光再次落到沾血的瓷片上,眼神里仅剩的一丝冷静不再。
“你别动——”
祝无畔仅一眼就看出容渚所想,知道他又要对可怜的胳膊下手了,心里再次一紧。
他是来救人的,不是来看容渚把自己刀成松鼠桂鱼的。
正准备上前一步制止对方,突然脸色煞白。
容渚总算停下动作,脸上的紧张不安呼之欲出, “你怎么样?”
祝无畔只觉得脑海里像是被人拿根木棍一阵乱搅,无法抑制的痛感席卷他整颗头颅,他所有狰狞的表情汇聚成一个答案:太它么疼了!
一时之间,人鱼先前强装的冷漠面具终于被彻底打碎。
他看到人类咬唇隐忍的样子,眉头的川字就拧得更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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