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我当卧底都当成掌教了—— by绯瑟
绯瑟  发于:2024年04月0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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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云麒温和一笑道:“紫晏仙君莫要误会,你前些日子从那苏折手下救下了我,又替我疗伤、护送我回画轴山,我一直都想找机会报答你,只是仙君身上什么都不缺,唯独你的门派中缺些新的门人弟子,我就想……你可以从这些弟子里挑选一些骨骼清奇、人品贵重的,问问他们是否除了画轴山外还有别的兴趣选择?”
紫晏即便再呆,也听得清楚分明了。
“你是想让我,挑一两个弟子,入我星月道?”
徐云麒解释:“画轴山每次大选能收的弟子有限,可我看这几个个个都是人才,若就此落选,得耽误十年才能参加下一次大选,未免过于蹉跎光阴,也实在浪费了机会,正巧紫晏仙君在此,不知可否替令师挑选几个好弟子,入你星月道?”
紫晏沉默片刻,忽的断然拒绝。
“不行。”
徐云麒一愣,随即歉然道:“抱歉,是我过于孟浪了。”
紫晏语声一冷:“你倒不是孟浪,是傲慢。”
徐云麒面色微沉,似乎真是不解:“我傲慢?”
紫晏淡淡道:“你此番固然是好心好意,可我星月道即便缺人少料,又怎么可能在别人的大选过后再挑取门徒?”
他以一种极为冷漠的眼神看向徐云麒,冷声道:“怎么你们画轴山挑剩下不要的废材,才给我施舍几分?我虽是呆了些,可我们星月道可不都是呆子啊。”
徐云麒眉心一颤,立刻站起解释。
“我并无轻侮星月道之意,紫晏仙君请莫要如此!”
他又郑重起色地道了声歉,紫晏才微微颔首,算是接受了。
“徐仙师若是真想报答的话,挑剩下的我不要,可那个叫林宿的家伙还不错,他的性情让我想到了某个不知好歹的家伙。”
说完,他忽的指着画轴上浮动的影响,指尖几乎要戳到画轴里的那个人的脸。
“我就想要他,你把他给我吧。”
徐云麒先是被他的这一番转折弄得有些发愣,弄明白后,立刻发了一丝无奈苦笑,整个人的表情都有些不知是喜是恼。
“紫晏仙君,不是我不肯,这别的人你都可以去询问挑拣,可唯独这个林宿,我也看中他了……”
紫晏秀气的眉头微微一皱:“看中他?什么意思?”
徐云麒笑着把手指挪到了画轴上林宿的那个位置。
“意思就是——如果他能通过接下来的考试,我想……亲自收他为徒!”
他微一抬眸,面上含着温柔的笑,眼神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与执着。
“万事万物都可让你,只希望紫晏仙君,不要和我争这个绝好的徒弟。”

第73章 得人心
眼见着徐云麒话锋忽转,一个温温和和想要报恩的人,转眼间就对准了苏折这个徒弟不肯松手,仿佛这真是个什么香饽饽似的,紫晏忽的就发了一笑,十足的轻讽十成的冷漠。
忽的,他指尖一挪,与徐云麒的指尖来了个硬碰硬、软对软、针尖对麦芒。
“方才不是说要报恩,要让我挑选弟子吗?怎么这会儿又不愿让我挑了,徐仙师?”
徐云麒微笑依旧,指尖却不肯挪动半分,只道:“紫晏仙君误会了,这里面的别人你都可以去垂询,只是这个人天赋、心性、品格,都是我所看中的,且我算过一卦,此子命格极贵,与我命里有仙师之缘,莫要说你和我争,就是我的师兄弟们和我争,我也是不会让的。”
紫晏神情莫名地看了看他,固执道:“你的师兄弟会不会让,我不知道。但我若是要挑选弟子,必定是要挑那一等一的人才,不可能选几根烂白菜就入了我的星月道,你若想报恩,那就好好报,若以几个歪瓜裂枣打发我,我也不会让步的。”
徐云麒笑了一笑:“既然紫晏仙君这样说,不如就等这位考生过了我们画轴山的大考,你再去问问他,是不是弃了画轴山,与你入星月道?”
他这么一说,自然是笃定了林宿在经历千难万险过后,必然会选择他为此付出诸多努力的画轴山,而不是半途变卦去什么星月道。
而紫晏却有一股莫名而来的信心,仿佛他认定了以林宿这样的人,大约也是喜静而不喜闹,喜专心而不喜相争的。而画轴山比之其余仙门的俗务要来得更多、更勤,星月道却可以提供一个静巧幽谧的环境以供修炼,他理应选星月道才是。
所以徐云麒这话一说,紫晏立刻点头。
观点一致后,二人的目光也同时投向了那移动的画轴。
那画轴上的苏折和同行的几个人,又是翻越几个山头越是赶了不少险峻山路,一行人都已经是大汗淋漓,瞧见旁边流淌的山泉,也不顾万一地就扑上去冲洗、吃水,这泉水清冽甘甜得很,仿佛是洒了点天然的蜜糖似的,苏折在吃完水后,还记得嘱咐几人去灌点儿泉水,一会儿不知还要翻多久的山,说不得还用得上。
而在画轴之上,在他们之前离开的一百考生们,本已经十分接近那考场了。
没想到徐云麒不知生出了什么心思,故意拿了一只画笔,竟然直接在那画轴上的投影之处勾画了一处流水。
于是苏折等人再走了一会儿,忽然发现先前离开的一百个考生,都停留在了一个渡口附近。
这处说是渡口,可一艘船都没有,简直像是凭空出现的一般,它下面是一条湍急流险的大河,河面旋波如荡,泄水似淹,一时的河川滚滚壮阔如汪海,高低不平的错落水势似翻卷的云流巨浪,初看离人很远,可只要离得稍近些,一个浪头就能扑过来,直接把人给卷过去。
面对这样的天险和地势,哪怕是再会水的人,也不敢轻易地上前。
所以这些人本来是先离开,按道理是先到达考场的,却被大河给拦住了去路。
其中就有几个考生捶胸顿足、信誓旦旦地喊道:“本来我从远处眺望,是没有这条河的!走到跟前,它忽然就出现了!”
冯灵犀只凉凉一笑道:“你们之前倒是抛下我们,走得很快嘛,可如今看来,也没有比我们快多少啊。”
几个人瞪了他一眼,几个人低下头不吭声,还有一些在河岸对面四处找,看看是否有遗留的画桌与画笔,可是一样都没有,还有几个年轻气盛的想要来找阴阳怪气的冯灵犀打上一架,苏折只好上前去劝开了。
屏幕外的行幽看了这乌烟瘴气的景儿,先是冷笑一声,又看这忽然出现的河流,只眉头一皱,似察觉出什么一般道:“考官是徐云麒?”
一旁的慕容偶疑惑道:“魔尊如何看得出?”
行幽指着这河流道:“这条河前无尽头后无来源,显然是画仙说画,但这么短的时间内,水势就能如此气魄壮阔,水流似尖刀,涛转如日月,一看就是七居士之中的‘应麟居士’徐云麒的画风,难道你们都看不出么?”
三个妖官齐齐摇了摇头,表示没有一个能感觉到有什么画风笔风的存在的。
行幽只颇为扫兴地哼了一声,嫌弃地瞧了他们几个。
“你们几个,平日只知道耍练妖族,封印天魔,不精通文墨书画那也没什么,可怎么半点见识都无?将来若与画轴山打起来,你们连画风都分不清是哪个居士画仙的,怎么打?”
其余二妖都晓得这时不该发话,可那孟光摇却十分委屈道:“可是魔尊,我们平日里封印天魔就已经够累的了,这种见识我们怎么补得来?你让老四回来教教我们,不就成了?”
行幽眉头一皱,面上一沉,显然是被戳中了什么痛处似的不说话了。
那孟光摇却察觉出了什么异常的气息,问道:“魔尊,老四……他是不是要去很久?那要不您纡尊降贵的,教教我们如何辨别画风,涨涨见识,如何?”
“说到涨见识,不是让你们看看苏折直播出来的情形了?”行幽冷冷道,“再说了,你这大字不识的憨货,也配让本尊来教你?你是想气死本尊然后继承本尊体内的几十个天魔么?”
说完,他立刻看向慕容偶,冷声道:“你是出自仙门的,就罚你在苏折回来之前,教孟光摇和陈小睡辨别七居士的画风,让他们好好补一些画学文理!”
慕容偶被忽然点中,愕然当场,道:“可,可我也不会啊?”
他虽然曾经出自仙门,对画轴山是有一些熟悉,可本来是剑仙,和画仙根本是八竿子打不着的两个仙种,魔尊怎么能让他一个用剑的去教画呢?
行幽听到此处,更是内心憋气得不行。
他一恨这几个妖官如此乖巧,听到了离谱要求也不懂得反驳和呛声。
二恨的是,为何自己一定要派苏折去了这仙门卧底,现在身边连一个懂他知他能与他说几句话品几句雅趣的人都没了,都没了!
可是表面上,他依然顶着一副冷漠庄严的面相,指着那玉石屏障的投影道:“继续看,不许停!”
冯灵犀看了看四周光秃秃一片的情景,眉头直皱道:“怎么连画纸和画笔都没有?我们要怎么过去?”
他话音一落,却忽然看向了苏折。
林宿身上,还带着刚才的画卷。
冯灵犀抚掌大笑道:“好极好极,我们再画一座桥不就行了么?”
苏折叹了口气,果然把颜色已经消失抹除了的画卷打开,把画笔和剩余不多的颜料都用上,在空白的画纸上涂抹了一座桥。
可那座桥刚刚出现不久,还未等人上去就消失不见了。
这是因为颜料剩余实在不多,用上所有也只够维持几秒,根本就等不到这么多人过桥。
冯灵犀傻了眼:“这下颜料也用完了,桥也不能再画出来了,怎么办啊?”
苏折倒是冷静从容地一笑,拍了拍他的肩道:“别急,这条河一定是有人故意放出的关卡,不同关卡是不能用同一个法子蒙混的,得用不同法子才行。”
他陷入沉思之际,周遭的人却纷纷麻麻地各处使法子,有几个莽汉竟然脱了上衣想试着泅水过去,幸好被拦住了,有几个离得近了差点被滔滔大河给卷走的,也幸好被拉了回来,还有几个想尽脑汁儿也不知如何是好的,竟然提议可以把自己的血割一些出来,代替颜料画在白纸上,或许还可以画出一座血桥来。
苏折还未发话,那叶清敏便冷叱一声:“无稽之谈!”
众人不解,尤其是那梅洛洛,更是笑道:“怎么就不能试试了呢?说不得这是唯一的法子呢?”
叶清敏冷声道:“画轴山严格下令禁止以人血人发人骨入画,只有‘诡画派’的狂徒才会这么干……你们为了考试就做出这样的事儿,不怕他们第一个把你们除名么?”
梅洛洛便问:“多谢告知,可这规矩你是如何知道的?”
叶清敏冷肃道:“你若在外多多打听,自然就能知道正邪两派的对立规则,莫把无知当做肆意的资本,好好听着便是。”
梅洛洛吐了下舌头就装不知了,回头与那宣家姐弟攀谈起来,倒是那个宁卷儿提议道:“不如我们再回头折返过去,四处寻找一下颜料?”
叶清敏却不作一声,也不挪一脚,显然是不把宁卷儿的话放在眼里。
他如此傲慢无端,自然叫人生愤生疑,这时却有顾将欢出来打圆场道:“我看林兄方才的话极有道理,不同的关卡怎能用同一个法子蒙混过去?大概还是得想别的法子吧。”
柳散无奈道:“不如散了吧,我们各自散了各自想法,岂不清净?”
于添却道:“散了不如添了,咱们聚在一处一起想法,把点子都添起来,最后总能想出一个十全的法子的。”
二人这下自己先不和了,互相瞪着挽着不肯让,倒是看得叶清敏冷笑一声,冯灵犀在一旁看得恼道:“你们先别自己人闹起来了,要我说,不如等等林兄想法子,他总有一堆好点子,你们安静些,他说不定就能想出来了。”
其余人一听,倒也颇为叶清敏冷笑:“我倒不信,他能比我先想出来。”
说完,苏折只淡淡道:“小冯,你过来。”
冯灵犀眼前一亮,立刻跑过去道:“你这么快就有主意了?”
苏折笑道:“我也拿不准,但可以试一试。”
这条河大概率就是徐云麒给画出来的,而他记得与徐云麒战斗的情形,知道画出来的东西可能会被收回到什么地方去,于是干脆把那空白的画纸抖了抖,拍了拍,然后直接扔向了那滔滔流转的大河。
他这么一扔,冯灵犀还未反应过来,那叶清敏就冷声道:“别扔!”
可话音还未落,白纸已经落了进去,转眼就被河水吞噬了。
叶清敏跺脚叱道:“留下画纸,还可以找找别的颜料去画桥,你,你这一扔我们就没法子了!可恶!可恨!”
苏折无奈一笑,冯灵犀也低了气势,辩解道:“我想林兄在考虑的大概是——这河水若是画出来的,那遇上空白的画纸,或许也有法子被收回去……没想到……”
叶清敏冷声嘲讽道:“没想到一向神机妙算的林宿也失算了吧?”
他正要再冷眼讽上几句,刺上一会儿,没想到那大河忽的产生了一种奇异的变化,湍流忽的浓缩,急转忽的停止,滔天的巨浪像是被什么东西硬生生地扯了回去,最后完全消失到了不见,露出了原本被掩盖的平地与草原。
还有平地上的一张画纸。
上面收拢了一条滔滔流转的江河!
叶清敏瞧得一愣,冯灵犀却是狂喜地手舞足蹈:“成功了!这法子真的有效!”
舞着舞着,他像是发了一笔横财似的,难掩激动,竟然又抱了苏折,还直接亲了这一口!
这下连苏折也愣住了。
三大妖官齐齐地一呆。
屏幕外的行幽也惊了。
他紧接着咬牙、攥拳,怒意几乎是蓬勃到了不可遏制的阶段时,脑海里忽的传出了一阵心声儿。
“魔尊此刻在看我,对吗?”
是苏折利用耳环在传声了。
行幽冷声道:“是!本尊就在看!不止是本尊,几个妖官也把一切都看到了!”
苏折微微一笑,仿佛占据上风似的,轻轻回抱了冯灵犀,心里却对着行幽说道。
“可潜伏之时聚拢人心,得到所有人的喜爱,不是魔尊一开始就希望我做的么?”
“怎么我真的去做了,你却要吃味儿了呢?”
苏折忽的抬起头,对着虚空投去了异常欢快的一个笑容。
“如今我来都来了,你还是好好看着吧,我的好行幽。”

第74章 发现你了
行幽骤听得此言,不能说是怒到想杀人,只能说万般万种的火气都聚到了一处,真真是五脏六腑都似在油锅上翻煎炒熬,四肢百骸都如在火山上闷覆炸烧!
是,这决定自然是他做的。
他想要报复仙门的心是真的。
他想要苏折为难的心也是真。
可他千也没想到万也没料到,看着苏折一步步赢得考生的人心,看着几个考生与他有了些亲密接触,自己竟然是如此难受?难忍?整个人都想爆裂开了。。
更可恨的是,这个什么冯灵犀!
别人通通都守着礼数,把着距离,也就他,竟然敢公然去抱、去搂,还敢去亲苏折一口!?
还是当着一百个考生的面,当着屏幕外的几个妖官和魔尊的面去亲!?
苏折居然还敢护着这混账,挑衅魔尊?
是可忍,孰不可忍!
行幽冷声道:“你此刻倒是得了意,还敢让本尊看着你在那儿与别的男人亲密?你怎么也不想想,本尊还未吩咐你要做什么任务……你这样狠狠得罪本尊,本尊一回头就吩咐你做几个到死都不能完成的任务……你这家就再也回不成了……”
苏折先是一愣,然后无所谓、很自在地笑了一笑,在心中道:“我若是完不成魔尊在仙门布置的潜伏任务,不就一直呆在仙门了么?”
那不就一直和仙门的男人们厮混着,连魔门都不必回去了么?
行幽忽的一愣,更是怒意凝聚,都不记得在心里说,而是嘴上直接说了出来:“你好啊……你真是好得很……”
话未说完,苏折忽的揉了耳朵三下,直接把对话切断了。
这倒不是故意的,而是因为大部队这个时候要从草原平地那边过去了,他也没法一边和魔尊对话一边走着路,干脆就把话切了,一会儿再说。
这下却惹足了行幽,气饱了他!
使他周身上下一股邪火无处可发,就只能一拳砸了下去,直接把墨玉榻剩下一角的墨玉扶手给整个砸烂了。
这还不够,他一眼还对准了身边的华贵陈设,直接找了个黑琉璃的花瓶就往下方的台阶扔去!再随手召来几个墨翠的摆设就往孟光摇、陈小睡、和慕容偶的上方砸去。
吓得孟光摇到处躲闪,慕容偶刚想阻止他,孟光摇却率先一步劝道:“不能砸不能砸,这些都很贵的啊!”
苏折来劝就罢了,孟光摇还敢劝盛怒之下的魔尊?他以为自己是苏折么!?
行幽立时发了勃然的怒,直接伸手,虚空一勾,孟光摇的脑袋就飞离了脖子来到了行幽的手边,行幽再是狠力一拍,原地拍了回去,孟光摇那无头的身躯,赶紧扑过去抱了脑袋,却被拍过来的巨大冲力砸到了一边的墨色大理石墙壁上,这一砸直接砸出了一个人形坑。
这巨大得如地震一般的声响吓得陈小睡连呼噜都不敢打了,直接就往柱子旁边躲闪,慕容偶无奈而习惯地放出了小人偶去收拾残渣,又让出了台阶前一大片位置,任由盛怒之下的魔尊把贵重陈设如雨点一般地扔下来,心中只是反复问着一个问题。
苏折什么时候能回来,劝劝这只发起脾气来横天耍地的魔尊?
苏折那边,已经和一行人过了草原平地,爬上了另一边的山坡,总算是过了这道关卡,这一路下去再无任何险阻断口,直接平平走过去,终于到了一处视野宽阔的建筑群落。
这就是,画轴山的山门。
其中朱栏玉栅,曲泉碎堆,软柳如群玉环山,绿竹似碎翠绕亭,一派飞檐画栋精巧复杂至极,层层斗拱的结构恍如迷宫一般,像是画上去的,又似是搭建的。
而在地上,千金才能见到的牡丹芍药在这儿就如地毯似的任人踩踏,万两才能购得一两株的奇梅茶靡随手就能摘得,又有丹桂梧桐开路、粉桃红梅齐绽,春草冬松几乎一处,夏花秋叶都在一亭,一处地方能有四处的花果,走一步就换了一个季节,东边一个角落还刮着雪下着雨呢,西边就是风和日丽的锦绣花圃,南边一个角落可以看见黑沉的星空夜晚,走出几步立刻就是天晴和虹光。
冯灵犀是富贵人家出身,可也是第一次看这种一次性包含四季,拐个角就换了天的奇幻美景,一时之间傻乎乎地观察了许久。连那素来冷傲的叶清敏,此刻看了也是驻足不前,旁观许久,更别说其他人,那更是眼都直了、心都呆了,脸都乌青红白各色呈现,一个个都忍不住要上前观察了。
苏折为了不显得过于冷静,也是故作惊楞地欣赏了许久。
而就在他想不动声色地把发呆的冯灵犀给拉回来的时候。
忽然,这些景色之中渐渐浮出了一道道白雾。
雾气隐约之间,几位仙风道骨的道长走了出来。
为首的一位,赫然就是当日与他血战不休、失了四方麒麟图,还断了一臂的“应麟居士”徐云麒!
苏折抬头看去,与他正巧对准了眼神。
他是心内震惊,却又不得不装作茫然,再恰到好处地露出几分向往、崇敬、甚至是惊艳与喜欢。
对方却是表面不动声色,实则内心细细打量,越看越觉得是个气度不凡的弟子,有了更多的欣赏、喜欢,甚至是想现在就把对方收拢过来当宝贝徒弟的心思。
可惜,还得接着考试。
他只咳嗽一声,袖子一拂,周遭就浮出了几个由云雾所搭建而成的桌案与椅子。
“你们既然已经走过了重重山路,就能参与接下来的考试了。”
“你们一共百人,考试分为五组,由我们五位共同考效,你们进入五道画轴之中,能在一个时辰内出来,就算通过考试。”
徐云麒一说完,白雾之中忽的浮现出了五道景致不一的画轴,其中或有奇山异水,或有神兽飞禽,或有仙人仙子,甚至有什么都没有的画轴,似乎是对应着五个不同的考场。众人看得啧啧称奇的时候,苏折忽然意识到,考官是五位。
可是出来的画仙只有四个啊。
第五个会是谁?
他正这么疑惑的时候,忽然看见云雾微微翻动了几分,其中走出了一个穿着华贵紫袍,戴着紫玉腰带,顶着紫金冠子、插着紫琉璃簪子的俊逸道士。
竟然是紫晏!
苏折心头一惊,表面努力装着不动声色,可那紫晏看向自己的时候,也是眼神微微一变,似乎心内有惊涛骇浪在翻滚不休。
他眨眼挤脸,好像是看出了什么。
可目露疑惑,又好像是没看出来。
苏折正松了口气,想和冯灵犀一道选个画轴进去的时候,忽然看得紫晏疑惑地看向自己,心内又传出了一个奇异的声响。
“听得到我么?苏折?”
对方并没有真的发现什么。
只是试图联络苏折的时候。
声音传递到了林宿的心里。
只要不出声不回应,就不会被认出来。
所以苏折只假装什么都没听到,只是依旧往前笑着、走着,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可就在他移动了几分,要迈入其中一个画轴的时候,紫晏忽的皱了皱眉,直接双手一浮,一颗小星星居然拦在了苏折等人的面前。
“等一等,我有些话想问问这个考生。”

第75章 马甲掉不掉
苏折心中一愣,表面上却依旧摆出了适时的云淡风轻,直到紫晏越过所有人,一步步走过来,看向他的时候,他依旧把沉着与从容揣在脸上,并无二样。
只是紫晏一动不动地打量着他,目光犹如寒星般落在他身上,倒像是看出了什么,又似是没看出什么。
这个时候再从容就不太对了,连冯灵犀和叶清敏都看出了不对劲,苏折便只能适当地摆出一些疑惑、茫然,问道:“敢问紫晏仙君,我的脸上可是有什么不对么?”
紫晏只凝眉道:“你的脸……与我的一位朋友很像。”
苏折这张脸确实是和上辈子的那个他有着几分相像。
可他没有想到的是,紫晏看到了也就看到了,居然还要特地大庭广众地说出来?
这小呆仙君是不是也过于不会看气氛了?
经他这么一说,会不会引起徐云麒的怀疑?会不会叫别人留了心?这些他却是不知道的。
只是如今对方的盯凝如落火似重雪,或寒或烫一时不定,但再叫他看得久些,又不知会看出什么来。
冯灵犀有些担心地拉了拉苏折的小袖子,好像是想提醒他回个话,叶清敏却是暗暗皱了几分眉,如同看见了什么令人极度气闷、沉郁之事,心中眼底竟生出了几分难得的酸意。
画轴山的人便罢了,怎么连星月道的星仙都能对这一个寂寂无名的小子如何另眼相待?这林宿究竟是何方神圣?
在屏幕之外也有另外一个人冒着常人难以想见的酸,可却不是同一个理由。
行幽冷眼看着这屏幕上的俊秀星仙,冷声道:“这就是‘星月道’中白源真人的徒弟——紫晏。”
这就是苏折豁出性命保住的那对师徒中的其中一个?
倒是眼蕴星河、眉拢山川,一副龙章凤姿的好相貌,说的几句话犹如天边来的一般冷清飘忽,难道苏折喜欢的是这种类型的?
慕容偶点了点头,孟光摇却再度惊呼道:“这小仙君好生气度,好俊的相貌啊,他比这儿的所有考生加起来都要俊上几分!比画轴山的那几个仙人也不差!”
他以为自己夸的不是考生与画轴山的人,那必定就安全了,谁料到这真情实感的话语一落,却是惹得行幽冲他投去了极厉极冷的一瞥,连周身的温度都随之一降,仿佛是一种无形无相的杀气如海水般肆意汪洋了整个宫殿。
“皮相能当饭吃么?你倒只会注意这等俗物,也不瞧瞧这小子如今想做什么?”
屏幕里头确实上演着一出难得紧张的戏份。
紫晏看上去盯死了苏折,在众人面前大庭广众之下,他似乎就认定了对方身上有着金乌的灵魂气息。
【你以人身出现在此处,是魔尊的吩咐?】
苏折面上不动声色。
心底却是陡然一惊!
但他旋即又看出,这分明是传给苏折的妖身的。
结果因为某些灵魂上的联系,它却直接传到了苏折的人身上。
如果紫晏只凭几分相貌的相似就能确定些什么,根本无需传递什么心声。
所以这时拼的就是冷静、从容,以及铁证如山也死不承认的本事儿!
苏折只茫然地着看着传话的紫晏,坚持揣着一副“我没听到我不知道我不晓得”的三不懂模样,其五官如一片茫茫的白纸,又酷似忽然中了一棒的街头路人,倒叫一向固执冷硬的紫晏也看出了几分疑。
他疑的是,自己是否真的猜错了?
又疑的是,对方怎么能和上辈子的人类苏折长得这般相像?而且似乎还有一些让他非常熟悉的气息?
如果真是苏折,魔尊派他过来又安了怎样的心思?
就在他要言语几句,再试探一二的时候,徐云麒忽的咳嗽几声,咳得有板有眼,还带着些许节奏感,见众人都把目光放在了他这边,他再以利眼扫过去,沉声道:“紫晏仙君再如何看重这位考生,也不能在此刻抢人吧?”
这话里的轻调为重,重声变更重,突出了他的不满。
紫晏只深看了苏折一眼,微微颔首:“你与本君一位故人的形容极为相似,应与星月道有缘,不过你此番要上考场、入画轴,本君就不耽误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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