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脸上位后我谋反了[穿书]—— by五枝灯
五枝灯  发于:2024年04月04日

关灯
护眼

顾濯自从跟了谢熠秋之后,深深明白了一个道理,——不要妄想欺瞒。整个帝京,整个北明都是谢熠秋的,他曾不理解李南淮为何每次见他都是在大庭广众之下,如今算是明白了,越是藏着掖着,越是会有有心之人故意挖苦。越是光明正大,越是能在谢熠秋面前坦坦荡荡。
谢熠秋道:“打架斗殴之事,你竟也会停下来看?你是嫌这皇宫之中不够热闹?”
皇宫之中热不热闹顾濯不知道,这帝京之中可是有的热闹了。今日遇见了杨贞,这下周边看热闹的都知道顾濯是谁。
顾濯从谢熠秋那不疾不徐的神情里就能看的出来,他一定从锦衣卫口中知道了,或者是某个监视顾濯的暗线口中,但他没有丝毫的惊讶,反倒是就像无所谓一样。谢熠秋从一开始就从未让顾濯做过侍君,只不过是时常共处一室,而满帝京现在传颂的却都是顾濯是个爬龙床的。
传言听着像真的,丝毫没有抑制的情形,甚至李南淮也是这么认为,顾濯便知道,这是谢熠秋有意为之。
“皇宫之中出来的都是侍奉在陛下身侧的人,金尊玉贵。民间打架的却都是自身勇猛之人,能拼上性命的。臣见陛下的子民如此骁勇,心生敬佩,才多看了一会儿。”
昏黄的烛火映衬着谢熠秋清俊的脸,勾勒出一道绵延的轮廓,竟显得几分清艳,他缓缓开口,逐字道:“金尊玉贵。”
“臣以为,陛下身边的人金贵,就算是去了冬猎,去了西北,也是浪费了陛下的人才,也恐……不符合他们的身份。所以才遍访民间英豪,寻天下之良将。特别是锦衣卫,臣见有人能与之相斗,想到民间原来也是有能力能比锦衣卫的,所以替陛下感到高兴。这样就不必再劳烦锦衣卫参与其中了。”
“是吗。”谢熠秋冷着脸。
“朕养着他们,是要他们‘金尊玉贵’?你以为,朕是不是得将这阳神殿挪出来给他们住?你以为,朕的子民比不上他们这些装腔作势的人?”
顾濯此举无非就是为了激怒谢熠秋,他实在想看看,谢熠秋手中的锦衣卫,被扣上金贵的帽子,他会作何反应。果然是天子的威严不容触碰。
只见谢熠秋起身,走进顾濯身前,“朕让你养尊处优,尚且是因为你一张脸。朕让李南淮禁足于帝京,这辈子也别想出去,而你,刻鹄不成尚类鹜,画虎不成反类犬,不过是东施效颦,何止是帝京,皇宫就能圈着你。你说他们养尊处优,在你眼中,朕身边的位置就这么值钱?这么值得夸耀?”
似一阵威逼一样的气势压过来,顾濯道:“陛下身边,当然值得夸耀。”
殿中暖香四溢,让人心静的檀香似乎掺杂着什么让人躁怒的东西,热流从人的身边穿过,两人近处愈发燥热。
那一张大手又是像曾经那样毫无征兆地紧紧包裹住了顾濯白皙的脖子上,顾濯跪坐其间,仰面看他。
“所以朕身边那么多狗仗人势的东西,朕留你,是告诉你,在朕的身边,是要尊朕、敬朕,半分不得懈怠。除了朕,谁都不可能‘金尊玉贵’。”
殿外来了通报,侍候的小太监在外面小心翼翼道:“陛下,太后娘娘来了。”
两人衣着凌乱,像是刚刚扑食完的兽,跪在地上。
顾濯看着谢熠秋,微不可察地笑。或许是因为殿中暖阁,他脸上出了一点汗,那汗似乎将眉间的痣浸没了,谢熠秋瞧着,这人脸上竟生出了奇怪的表情,放荡不羁,浮浪不恭。
谢熠秋的神情恍惚了,似乎是李南淮在自己眼前。他愣了片刻,沉声呼门外的太监:“朕忙,送太后回去。”
“陛下在忙什么?”顾濯挑眉,故意问,“太后深夜到访,陛下忍心将之拒之门外?臣与陛下共处一室,却把太后挡在外面,这事若是传出去,臣惶恐啊……”
“朕说什么,便是什么。你别忘了,朕刚才跟你说的话。”
谢熠秋如是说。
“好啊。”顾濯见谢熠秋的手松了,轻笑一声,把自己本就已经凌乱的衣裳使劲一扯,他故意将声音压低,略带几分喘息。
“臣在陛下的手中,不敢有任何心思,陛下说什么,臣便信什么。陛下不喜太后,臣犹如此。臣就如残菊,陛下为深冬寒霜,残菊犹有傲枝霜,却只能在寒霜之中消弭、腐朽、溃烂。”
谢熠秋没有料到他会这样做,真就如顾濯所说,他就像深冬的寒霜,与对方僵持着,听对方在自己耳边轻声道:“陛下不是想让太后离开吗?”
那年纪比谢熠秋还小的太后,宦官裴钱的亲闺女,谢熠秋身为皇帝,为何如此畏惧,或者说,为何不想见到她?
顾濯好奇得很。
门外人不听小太监的话,径直推开了阳神殿的门,一声“太后娘娘驾到!”
来人迈进来了,随着一阵寒风也飘了进来。
顾濯仰着躺在地上,早已不是方才板板正正跪着的姿态了,而谢熠秋也是几乎整个人覆在这人身上。
裴太后是顾濯来到这里以来见到的第一个尊贵的女性,却不见头上有珠钗宝玉、面上有胭脂粉黛。
一身清寒长衫挂在身上,抵不住寒风的吹拂,就连长发也是披在身上,不见绾发,青丝凌乱。
顾濯愣了,这不像一国太后,甚至也不像京城贵女,倒有着娇花照水、弱柳扶风的清冷。
裴太后见着这一幅图景,呆愣在门口,久久才吐出几个字。“秋玉,当真狠心至此!”
这可真是看的顾濯都心疼了,这哪里是什么“太后”?这简直就是清冷小妹妹。他想起身,却被身上这人压得死死的。
那从冰天雪地里赶来的人,手脚冻的通红,脸上也挂了泪珠。
谁知谢熠秋竟然连身都不起,只是冷冷地抬眼看了一下她,“朕说过,朕不想见你。”

第19章
裴太后悲痛的神情转成苦笑,“这就是你所谓的早已放下?!只不过是又找了一个跟他长的一样的人,更何况是他!”
她指着顾濯,满目的红血丝。
顾濯怔然,“更何况是他”这几个字听着不像好听的话,什么叫更何况是他?他难道就这么拿不出手吗?
顾濯不知道状况如何,但他知道怎么做。他略带笑意地看着谢熠秋,攀附着他。虽然感觉不太舒服,但是——
顾濯艳笑的皮囊下揪地就像麻花一样,心说:“就当是他是猫咪女孩……没事的没事的……狗谢熠秋不恶心……”
谢熠秋似乎对他的做法很满意,狠狠瞪了一眼门口的裴太后,冷声道:“你若是想继续看,便留下来细细观赏。”
只见她倒吸一口凉气,蹒跚地退了一步,她微微开启的唇似乎要说什么,却硬生生咽了下去。而后嘴唇狠狠咬着,转身离去。
雪地的脚步声走远,殿门被风吹上,顾濯才感觉到刚才那阵阴寒,他不自觉打了个寒颤,抬眼看谢熠秋。
只见谢熠秋垂着眼眸,一把将其松开,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他,道:“你这一套是在南风馆里学来的?”
顾濯哑口无言,心说这谢熠秋竟然过河拆桥!还说他是南风馆里学来的?!他好像受到了极大的羞辱。
他就如方才那副姿态,道:“臣这一套,陛下不是很受用吗?”
堂堂皇帝,还不是陪着他这个南风馆里出来的小倌演了这一出戏?
燥热褪去,夜也渐渐深了,月光浸着冰冷的雪,让一切都沉寂下来。
顾濯像往常一样,陪在沉睡的谢熠秋身边,却从未像传言中那般。实际上,谢熠秋从未让他靠近过龙榻。
寂静的阳神殿,系统音又出现在顾濯的耳边。
【恭喜宿主达成剧情:遣走裴家女
剧情值+50,当前剧情值:600
生命值+50,当前生命值:250】
“裴家女,裴太后。”顾濯心想,“谢熠秋与裴太后的关系,绝对不是皇帝与太后的关系,或者说儿子与后妈。”
也是,一个平常人尚且接受不了一个比自己年龄还小的后妈,更何况他是一国之君。谢熠秋怕是杀了她的心都有。
但是裴太后对谢熠秋的态度却是奇怪的很,她不是以一个太后的身份高高在上,反倒像是——凄苦的前女友?
顾濯好像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他走到了殿外。
外面还下着雪,雪地像一层发着白光的盐,若真是如他想的那样,在这雪夜,裴太后的心里应该算不上苦寒了,而是疼痛,伤口上撒盐的疼痛。
“系统,给我找裴太后的人物设定。”
【生命值-50,当前生命值200】
“还好,去去那晦气的生命值。”顾濯坦然面对。
【裴太后,名裴诗冉,小字苒苒,裴钱唯一亲生女儿。至于裴钱为什么会有女儿,这个要问作者。】
“……这个我知道,讲重点,裴诗冉与谢熠秋的关系,与顾濯的关系。”
【裴诗冉与谢熠秋,与李南淮,从小一起长大。少女在情窦初开的时候爱上了太子谢熠秋,却遭到无数人的阻挠。尽管裴钱不想让女儿受委屈,希望她能嫁给谢熠秋,但最大的阻挠者是先帝。
先帝临终托孤,可以将谢熠秋托付给裴钱,但是绝对不能再将后宫交给裴家。在先帝眼里,权力不能集中在一个外姓手里。将裴诗冉嫁给谁都可能引起集团化,所以便在自己临终之前将她收入自己的后宫。
从此,前朝的权力集中在谢熠秋手里,或者由裴钱辅佐,分在裴钱手里,而后宫中的裴诗冉就如身在冷宫,永远不可能接触到政权。】
顾濯听得都愣了,不自觉生出几分怜惜。“老皇帝玩的挺花啊……为了制衡宦官的权力,让一个女子的一辈子生生毁在了他手里。”
她喜欢谁不好,偏偏喜欢那人畜不如的谢熠秋,怪不得她看起来那么楚楚可怜,也不知道这几年是怎么活的。
【裴诗冉与顾濯的关系,两人都是在裴府长大的。】
顾濯醍醐灌顶,对啊,他也是裴钱养大的!剩下的系统不说他也能知道了,这俩人肯定是关系不好。看着他被谢熠秋“宠幸”,所以她才那么生气。
他只能哀叹,这么清丽的裴妹妹,注定是与他无缘了。
李南淮与谢熠秋纠缠不清,如今又多了个裴诗冉,这谢熠秋虽说没有后宫,但也当真风流啊。
【解锁剧情:三人行
剧情值+50,当前剧情值:650
生命值+50,当前生命值:250】
顾濯:“......”
夜色沉沉,不见星火,入睡的或是没能入睡的,都被笼罩在了深沉的、即将汹涌的北明帝京之中。待笼中兽相斗,互相蚕食,恶虎豺狼、或是蜉蝣蝼蚁,未见结局的时候,谁也料不到谁生谁死。
第二日晨起,顾濯离开阳神殿之后,谢熠秋召人进来,道:“找出来昨夜在阳神殿侍奉的人,给朕杀了。”
裴太后为何突然造访阳神殿,甚至没来得及梳妆打扮,一身素衣,必定是有人通风报信,谢熠秋知道。
底下那人应声,“是。”
“还有,查查嵇章德手底下的人,徒弟或是奴才,有没有出入过太后的寿康宫的,若是有,那便是擅闯后宫,直接赐死。若是没有,嵇章德的徒弟……”见谢熠秋目光沉沉,“杨贞,务必处理得干净利索。”
杨贞应声,“是。”

受忠七年初月,依旧天寒地冻。
“冬猎”如期举行,只是人人心中的想法不同,也不知道他们的陛下为何会听信一个玄师的话,当真肯招纳天下勇士。
一间营帐外立着十几个看守的,只闻见里面的人身着玄色,袖口紧束着,一副蜂腰在束腰下更显俊丽。
李南淮将袖箭掖在王宏袖子里,道:“王叔留在帐子里,收着这个,此地人情复杂,若是遇着什么人,可傍身。侍卫我都留在这里,莫影也留在你身边。”
王宏收了袖箭,“殿下何必如此,我有殿下这份心意就够了,至于侍卫,殿下只留几个就行。您若是将莫影留在这里,看着我一个老头,若是有心之人看见该怎么想?殿下就当我只是一个奴才。”
李南淮明白,只是到底不放心。以往只是自己留在帝京,李文弘活着的时候,他虽是质子,也受着皇威的庇护,无人敢对他怎么样。后来李氏一族全部惨死,战死的战死,被赐死的赐死,他也免除不了受尽侮辱,但自己一个人,就算是押上砍头台,他也不会害怕,尽管张扬跋扈。
如今多了王宏在自己身边谨小慎微,他倒小心起来了。
“陛下既然要殿下前来,就一定不会在现在的情况下下手。人人都知道你是陛下的心头恨,人人都知道你来了这里。若是有人敢此时下手,无非是引火烧身,谁都逃不了干系。”王宏道,“有心之人会躲得你远远的,可殿下也应该明白,杀人越货都是在暗处。明处的人死了,陛下身为一国之主,必会将明里暗里的人都翻一边,做给旁人看。可若暗处的人死了,却无人发觉,就算有人发觉,也会沉默不语。”
王宏的话无非是为了让他心安。
李南淮道:“王叔此言,我定谨记。”
此处是皇家猎场,场地极大,不少英豪聚集在此,就像顾濯所想的,不仅是权贵富豪,还有许多平民百姓。
猎场的雪才刚融,见不着几个活物,所以此次无非就是为了比武,而不在于打猎。
当然,顾濯也并不是为了玩。
李南淮最会的就是拉拢人心,而他现如今最缺的却是人心,帝京之中看不见几个有用的人,反倒是天下名士最是他需要接触的。
他这么大费周章,当然是为了李南淮,更是为了自己。
皇帝坐高堂,宴请了众宾。顾濯没在席中。所有臣子皆等着看一场好戏,看看这顾玄师到底是何等人才,竟也敢让平民百姓参与进来。
尽管众说纷纭,自从他提出来这件事就有不少人看不惯他,但顾濯一贯得脸皮极厚,从来不在乎。
他直接寻去了李南淮那里,见李南淮正在磨砺身段,二话不说便找了个石头坐下。
周围不见一个侍从,竟连莫影也不在身侧。顾濯坐在远处,见那一身好身段,不禁咋舌。剑刃削出风声,游刃有余,那一缕缕发丝也跟着飘忽出好看的弧线。
顾濯没注意,方才还见那人在远处耍着剑,下一刻那剑刃便到了自己面前,定在眼前。
他愣了一下,只见李南淮收了剑,大笑,“你不怕我一剑戳瞎你。”
许是因为李南淮速度太快,他一时没有反应过来,这下反应过来了,突然觉得惊心动魄。他还真怕,但是面子也是得要的,便装作冷静。
“殿下好身手,臣在殿下面前已经如同瞎子了。”
李南淮收了剑,只闻顾濯道:“臣在这里坐了那么久,殿下竟然现在才看见?周围又不见一人,殿下难道不怕?”
“不管想得到什么,无非都是要冒险。倘若把自己关在所谓舒适的地方,圈着一身本领,看似安稳,实际只能任人宰割。圣人有云‘不入虎穴焉得虎子’,玄师的心思,我还能不懂吗?况且,有玄师给我做保,谁敢动我?”
顾濯道:“如此看来,成为众矢之的也未尝不好。”
“未尝不好?”李南淮呵呵笑着,“倘若顾玄师成为众矢之的呢?玄师从一开始就这样帮我,我却未见过你失去过什么,反倒是我步步为营,一度遭人刺杀。倘若你设身处地,你我还会敞开心扉说话吗?”
“那要问殿下了。我若设身处地如你一般,你能设身处地如我一般吗?倘若不能,殿下怎么会问出这样的话来?”
两人面对面说话,也不管寒风往自己衣领里钻。
李南淮眉眼间生出意味不明的神情,舒笑一声,“玄师说会保我,能否让我看看,你怎么保我?我不怕死,也不怕让别人去死,但若我不择手段,也要在这时候杀了谁,玄师该当如何?怎么保我?”
“那我只能也不择手段了。”
李南淮瞬间畅快,朗声道:“好,今夜亥时,你我都看一看彼此的手段。”
夜里的风空空地吹着光秃秃的枝丫,顾濯脚步轻盈,来到了李南淮的帐外,却不见李南淮,只见莫影还是如平常一样一身墨色,将人叫进去。
顾濯一进去,莫影便把一身衣裳丢给顾濯,他一瞧,这竟是今日李南淮身穿的那件。
“殿下在哪?”顾濯问。
“殿下要玄师待在这里。”莫影边说,边将炉火烧大,让帐子里暖暖的。李南淮是不怕冷的,他平时也很少烧炭,但今日临走时专门嘱咐莫影说:“顾玄师怕冷,记得把火烧的旺一些。”
帐子里暖着,莫影的脸却是冷冷的。殿下何时这样了解一个人?竟然连谁怕冷都记得清楚。
在莫影还在疑惑的时候,顾濯已经换好了衣裳,他想起今日白天李南淮说的话,问:“殿下要杀谁?”
莫影又疑惑了,顾濯竟然知道李南淮要去杀人?这种事情,李南淮从来都是做的滴水不漏的,更不会告诉第三个人。但是李南淮临走时候还是嘱咐他,说:“不管顾玄师问起什么,都如实交代。”
“仝恕。”
顾濯好似并不奇怪,仝恕这个人本就是个狗腿子罢了,能活到现在已经是上天开恩了。
但是李南淮冒这么大险深夜出去,就是为了杀一个仝恕?还是为了试探顾濯,看他到底是不是真心帮他?毕竟在旁人眼里,他与仝恕都是裴钱的人。所以李南淮可能只是想看看顾濯的态度。
莫影又道,:“还有,锦衣卫指挥同知魏霄。”
顾濯愣了,这人他从没有注意过,但在他的印象里,他确实设置过一个叫魏霄的人。难不成李南淮是与这个魏霄有什么深仇大恨?但是一个是孤身前往的李南淮,一个是锦衣卫指挥同知,李南淮这么做无非是以卵击石。
他到底要干什么?
顾濯坐不住了,小打小闹的他可以解决,但要刺杀一个三品锦衣卫简直是痴心妄想。
顾濯刚起身,便被莫影按了回去,“殿下让玄师在这里等他。”
“他是要自寻死路?!还是闲得蛋疼?他与那魏霄有什么深仇大恨,非要现在动手?”
“嗯。”
“以卵击石,毫无章法。”顾濯忿忿道。
本是乌黑的一片天明亮了起来,外面燃着火光,顾濯急忙站起身来,询问:“外面是什么情况?”
人声隐隐约约,伴随着嘈杂的脚步声,来人被李南淮留下的侍卫拦住,那人却在火把的照耀下盯着帐子,冷冷地拿出一块金令,高声道:“锦衣卫指挥同知魏霄,前来查人!”
顾濯总算知道了什么叫说曹操曹操就到,他从未见过什么魏霄,但是听这气势已经开始感到害怕了。
莫影连忙领着顾濯从后面出去了,还是能听见魏霄声音高亢,“世子殿下若在帐中,不妨出来说话!”
顾濯一边往外逃,心里一阵惊慌,心说这下完了,李南淮这是把他往死里坑啊!
还好莫影是个机灵的,能把他送去出。
只是没想到,周围竟然林立了这么多锦衣卫!在各个帐子之间守着,顾濯从小道穿越,却总是能遇见,便赶忙躲避。
顾濯逃跑之时,或许是因为心慌,脸上冒了汗,只觉神情恍惚,不知被什么绊了一下,惊慌之下正巧被前面巡逻的锦衣卫瞧见了。
莫影一看,急忙挡在顾濯身前,那锦衣卫手上刀刃出鞘,与莫影打斗起来。
莫影一身黑衣,在夜里看不清晰,顾濯只觉得这身段也是绝佳,怪不得能当李南淮的侍卫。
顾濯急忙要走,却见这两人的打斗吸引来了别的锦衣卫。
“在这!”
顾濯慌了,那莫影似乎打得把他忘了一样,他就像是被丢弃在一堆饿狼里。
下一刻,顾濯被狠狠钳制住了,莫影这下看见了,但见越来越多的锦衣卫追过来,也顾不得什么了,便连忙飞檐走壁一般抽身离开。
火光越来越多,渐渐照着自己的眼睛睁不开,顾濯闻声抬头,只见一个陌生的身影站在自己眼前。
魏霄冷冷开口,“世子殿下为何如此惊慌。”

魏霄的身形修长,盖住了顾濯的视线。
顾濯被周围的火把照的睁不开眼睛,听见魏霄叫他世子,心想,难道他是看见自己从李南淮的帐子里出来的,所以认错了?
顾濯急忙笑笑,道:“同知大人,您认错人了?”
魏霄抬了抬眉,“哦?世子殿下莫不是许久未回青甘,在帝京待傻了?就凭你我服侍陛下的时间,你觉得我会认错?”
魏霄看着仰面朝天的顾濯,神情似乎微不可察地动了动。顾濯看着这人凶神恶煞的,比那什么杨贞的声势大出不是一点两点,心想这下完了。
李南淮要杀了仝恕,他不管,区区小人物,死了就死了。他还要杀这个魏霄,杀就杀,可是这个魏霄为何活生生站在他顾濯的面前?!还把他认成李南淮?
难道是李南淮行踪暴露了,刺杀未成,反倒惊动了锦衣卫前来抓捕他?
顾濯还在想自己该怎么应对,没想到那魏霄摆摆手让人松开了顾濯,道:“谁让你们动手的?”
周边人愣了神,急忙拱手跪道:“大人,世子殿下若是不跑我们就……”
“世子不跑你们就不会追?”魏霄道,“巡逻的禁军侍卫说北苑这片区域进了刺客,你我到此是要看刺客是不是进了世子的帐子里,恐惊扰了世子,难不成刺客是世子自己吗?!锦衣卫的粮饷养着你们,倒是没能让你们长出脑子!”
锦衣卫不敢说话了,顾濯倒是听着变得有趣了。这片进了刺客?看来这魏霄不仅没怀疑到李南淮头上,反倒是觉得刺客会害他。
顾濯总算是能挺直腰板说话了,咳了一声,道:“既然没能找到刺客,那刺客可能还在这一片,同知大人不妨先去查看一番?”
魏霄听得一挑眉宇,冷冷看过来,他没说话,渐渐走近几步,正站在顾濯面前,像是观摩一幅画一样盯着他。
顾濯被盯得心慌,却也不能眼神躲闪,只得迎着那锐利的目光,道:“同知大人,那刺客怕是已经跑了。”
魏霄沉默片刻,缓缓开口,道:“我已命人将北苑围了起来,他跑不出去。你还是管好你自己,别深更半夜被人取了脖子上的东西,吓着旁人就不好了,李南淮。”
“多谢同知大人了。”
火把照着这里的一片天,在猎场格外显眼,映着火光,魏霄一招手,锦衣卫便齐齐离开了这里。
待人走了,忽觉一阵寒风,顾濯松了口气,心说,怪不得李南淮让他换上他的衣裳,他方才意识混乱,没有意识到问题。现在想明白了。
李南淮故意将帐子里烧的火热,是想逼走他眉间的痣,人人都知道顾濯长着一副与李南淮极其相似的脸,却不知这脸其实可以不止是相似,甚至可以相同。
李南淮玩了一出金蝉脱壳,以假乱真,现如今假的李南淮站在此处,而那“刺客”怕是已经进了帐子。
顾濯回到帐子里,正见着李南淮坐在里面,莫影站在一边。李南淮见顾濯回来,只是一笑,道:“玄师方才去了哪里?为何这么狼狈不堪?”
顾濯因为刚才过于惊慌,竟然没注意自己身上沾染了泥巴,确实不堪。
想必是昏了头,也是因为太相信莫影,才让他带着跑了出去。现在想想,他为什么要跑?他又不是李南淮,心虚什么?但是现在意识到了似乎也没什么用了。
只能佯装无碍,忿忿道:“臣方才替殿下挡了一劫呢,听说这一片进了刺客,殿下可要小心着点,别被取了脑袋。”
李南淮笑笑,“什么刺客也绝不是我的对手,怕是连莫影这一关都难过。”
狂傲至极。
顾濯真真是哑口无言了,在他看来,有的主角谦逊,有的狷狂,有的心思深沉,有的直言不讳。李南淮不一样,他似乎什么都有,唯独不见脸皮。
顾濯这一身衣裳,穿着也是晦气,还不如赶紧换下来。一抬头,他却见李南淮一身素气的衣裳,极其沉稳地坐在那里,完全不像是执行了什么秘密任务刚回来。
难不成李南淮有一种快速更衣的能力?顾濯这么想,毕竟主角有什么是做不到的呢。
顾濯二话不说坐下,李南淮给他倒了茶,道:“玄师算是帮了我一个忙,那魏霄是陛下的心腹,既然他都没认出你,可见玄师当真与我相似。”
“陛下的心腹?我竟从未见过。”
李南淮又是哂笑,“玄师一介男子,整日待在后宫,是想让人变成鸟飞进去找你吗?”
顾濯像是受到了侮辱,憋了一肚子气没出撒,他是万万没想到李南淮不光是行事奇怪,这嘴上也是不饶人。
“是,对,臣整日对着树杈上的鸟看,想看看哪只是殿下,生怕殿下被哪个不长眼的给一石子打下来。”
李南淮微不可察地闷笑几声,顾濯没眼看他,突然见帐子外来了人,精神不自觉又紧张起来,他怕那魏霄看出来什么了。
来人一身夜行衣,顾濯瞪大眼睛,一看原来是刺客,急忙起身,却见李南淮平静极了。
那人扯下面罩,拜道:“世子,锦衣卫都走了。”
李南淮道:“王叔辛苦。”
这人看起来年老,身手却是不错,只是年龄大了,怎么还是李南淮的手下?
李南淮看了一眼顾濯,“玄师紧张什么?”
“不是紧张,只是臣怕那句话应验,臣若是面对一只无头鸟,那不得吓死。”顾濯端正坐下。
王宏注意到了顾濯,竟也愣神了片刻,不自觉惊叹,世上竟真能见到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人。
顾濯道:“原来殿下时刻不算计着臣,就连自己去做什么事情,也都是编出来的。”
“不编几句话出来,我怎么能看见顾玄师为我着急的样子?”

文库首页小说排行我的书签回顶部↑

文库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