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牧场当饲养员/受邀至边疆开牧场—— by月寂烟雨
月寂烟雨  发于:2024年04月0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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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半身一脱困,鹅喉羚身子一扭,强拖着受伤的后腿,就要站起来逃跑。
时闻眼疾手快,忽然伸手,一只手抱住鹅喉羚的脖子,一只手抓着它的角:“别动,很快就好了。”
说话的时候,时闻用手摩挲着鹅喉羚的脖子。
鹅喉羚不知道是不是被他的动作安抚住了,渐渐安静下来,又卧回了地面。
弓疆擦了一下额头上的汗珠:“刚刚来得急,也没带麻醉剂,幸好你能安抚它,要不然就麻烦了,它要是跑脱了,我们还真不一定能制得住。”
时闻也有点后怕,不过还是说道:“不会的,你们这么多人。”
弓疆摇摇头,蹲下来继续忙活。
包扎完了,他们将鹅喉羚转移到铁笼子里。
有时闻在,鹅喉羚没挣扎,乖乖被推着进去了,直到关上插销,被抬进后备箱,都很顺利。
弓疆拿出相机对鹅喉羚拍照。
时闻看没他什么事了,后退一步。
转头四望的时候,发现燕克行不知道什么时候牵着黑娃的绳子,正在看着他。
时闻快步走过去。
燕克行将狗绳递回给他:“小狗很乖,叫什么名字?”
“黑娃,黑夜的黑,娃娃的娃。”时闻低头看正欢快摇尾巴的黑娃,“它好像只有对你才那么乖。”
说着,时闻吸了一下鼻子。
燕克行看着他:“血腥味让你感到不太舒服?”
时闻:“还好。”
燕克行往兜里掏。
时闻以为燕克行会掏烟,正想拒绝,没想到燕克行掌心里放着一颗薄荷糖。
“以为我会抽烟?”燕克行的眼睛里带着笑意,将薄荷糖递给他,“经常进山,山里不让抽烟。”
时闻:“你总这样?”
燕克行:“哪样?”
时闻用手背揉了一下鼻子:“就总知道别人在想什么。”
燕克行:“猜的。”
时闻保持怀疑地低头,轻轻从燕克行手里捏了薄荷糖,剥开糖纸,往嘴里一抛。
顿时,又凉又苦的味道在嘴里蔓延开来。
他僵住了,瞪圆了眼睛看向燕克行。
我去!好提神!
燕克行在旁边笑了一下,这次笑意无比明显,不用刻意观察,也能看出来。
燕克行说道:“事情处理完了,快回去吧。”
时闻:“你们呢?”
燕克行:“我们也上车要回去了。”
时闻用舌尖顶了顶薄荷糖:“那我先回去了,晚安。”
燕克行:“晚安。”
时闻含着薄荷糖,牵着黑娃往前走,走出了好一段,回头一看,燕克行站在原地,对上他的目光,朝他挥挥手。
他也挥挥手,回过头,牵着黑娃往牧场走去,同时将嘴里的薄荷糖咬得咯咯响。
现在他已经闻不到任何血腥味了,只有又凉又苦的薄荷糖味。
确实挺管用。

这天晚上,关上牧场的大门,时闻洗漱后坐在房间的椅子上,掏出手机,打开微信。
微信里有不少人在找他,他先简略地回了几句,而后下滑列表,寻找燕克行的微信。
燕克行和弓疆都在他列表里面。
不同的是,弓疆的名字排得比较靠前,燕克行也就跟他加上微信那天聊了几句,后面就再也没聊过了。
时闻将列表滑来滑去,几次点在燕克行的头像上面,到底还是没敢打扰。
最终,他点开弓疆的微信,询问鹅喉羚的情况。
弓疆秒回:
【你还没睡?】
【鹅喉羚的状态已经稳定下来了,兽医说再治疗半个月,基本就能放归。】
【放归的时候我再告诉你。】
时闻松了口气:【太好了。】
回完,他想了想,又多发了一个表情包,作为结束。
又滑了滑列表,他索然无味地把手机扔在桌子上,抽出笔,写今天的饲养记录。
两头牛隔离到现在,已经有六天了,过两天能正式将它们放到牧场里,让它们自由吃草,不用再圈养。
羊长大了些,该给它们上驱虫药了。
黑娃的疫苗也该带去打——
时闻还没写几个字,手机“嗡”一下亮起来,在桌面上轻轻震动了一下。
他拿过手机,点开微信,发现还是弓疆给他发的消息。
【探头.JPG】
【时闻,我导邀请你去梨县采巴楚菇,去吗?】
【去的话,我们明天顺带去接你。】
【两个半小时的车程,晚上我们就回来了,不在那里过夜。】
【采巴楚菇还挺好玩的,你应该会喜欢。】
时闻握着手机:【去啊!】
【感谢你们带我去玩!】
【明天几点?我准备一下。】
弓疆:【我导说八点到你那里。】
时闻:【没问题,我这边的时间来得及,那我明天早上等你们。】
弓疆:【明天见.JPG】
因为要出门,第二天时闻五点就起来了。
他打扫畜棚,加了草料、饮水,将羊和鹅放出去,又喂了小狗,把小狗也放出去。
忙了一圈,他洗了个澡,换上一套休闲长衣长裤,准备好中午可能会吃的小点心,等燕克行他们过来。
早上七点五十八分,燕克行他们的车准时停在牧场门口。
时闻都惊了:“说八点就还真是八点啊?”
弓疆看背着包站在牧场门口等的他:“你不也准时在门口等着?”
两人说了两句,时闻上车。
这是一辆七座车,蔺诚骞坐在副驾驶,燕克行坐在中间,戈阅坐在后面。
时闻一一打过招呼,不好跟女孩子挤,便顺势坐到燕克行旁边的空位上。
燕克行正在看文件,高挺的鼻梁上架着金属框架的眼镜,看起来俊朗异常。
时闻悄悄深呼吸,力图稳定住自己的心跳。
不知道是不是时闻坐得太拘谨。
戈阅从后座举了个袋子过来,笑眯眯地说道:“时闻,给你尝尝本地的葵花籽,煮的,无盐不上火。”
时闻连忙接过:“谢谢。”
戈阅摆手:“客气什么?这个葵花籽挺好吃的。”
时闻点头,礼貌性地抓了一把,重新将袋子递回去。
戈阅:“你拿着吃吧。昨天别人给葵花籽的时候,我特地给你多要了一袋。你的牧场最近怎么样了?”
时闻:“还行。”
时闻侧着身子,稍微压低了声音跟戈阅说牧场的情况。
没说一会,前座的蔺诚骞也插了话进来,弓疆同样时不时搭几句。
车内的气氛很快变得火热。
燕克行在这样的气氛中,依旧看着他的文件。
时闻偷偷看他,车在旷野中穿行,光影流动间,他好像也会发光。
车在公路上疾驰着。
时闻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等他再醒来的时候,车已经停在了一片胡杨地里。
此时正值春季,胡杨冒出了浅绿的叶子。
他们站在路边看过去,眼前尽是新绿,若有若无的乳白色雾气缠绕在林间,湿润清新,时闻感觉自己整个人都被滋润了。
五个人各从后备厢拿了个小篮子,装上一把小匕首,分成两队进入林间。
时闻和燕克行一队。
弓疆三人都不是很有胆子跟导师一队,时闻便主动提出要和燕克行一队。
他们从路边进入林子里。
林中满是往年掉落的枯枝落叶,又有今年生长出来的各种杂草,斑驳一片,其实并不是很好找。
时闻一脚深一脚浅地走在林子里,找了二十多分钟,一颗巴楚菇都没找到。
燕克行跟他隔着几十米,在同一方向寻找。
时闻喊不远处的燕克行:“燕克行,你找到了吗?”
燕克行:“找到了几个。”
“真的?”
时闻噔噔噔跑到燕克行边上,只见他的篮子里果然浅浅铺着一层巴楚菇。
还真找到了!
巴楚菇的样子非常好认,白色的菌柄上顶着类似木耳的伞盖,基本不可能弄混。
时闻抬起头,难以置信地盯着燕克行:“你怎么找到了那么多?”
燕克行:“可能是运气?”
“我们的运气也差得太大了吧?”时闻看着自己空荡荡的篮子,果断地说道,“我要跟你一起走!”
燕克行看他一眼:“我们走这边。”
燕克行转了个方向,时闻赶紧跟上。
两人并行在林间,不一会,燕克行说道:“前面有一颗。”
“哪里?”时闻瞪大眼睛,看着满是枯枝落叶的地面,好一会才看到左斜前方有个黑色的物体,伸手一指:“在那里是不是?”
燕克行点头。
时闻快步走过去,蹲下来果然看见了一颗小小的巴楚菇。
他眼里露出兴奋之色,赶忙从篮子里拿出匕首,贴着地将巴楚菇切下来,又把落叶扫回去,挡住切口。
他捏着巴楚菇,放到眼前打量。
巴楚菇也就他手指头那么长,白菌柄,黑菌盖,胖乎乎的,散发着浓厚的菌子香气。
他闻了一下,将巴楚菇放进小篮子里:“这个用来炖汤肯定特别好喝。”
燕克行:“要是捡得多,待会带你们去家专做巴楚菇的老餐馆。”
“还有这种老餐馆?”时闻来了兴致,“那我们继续找,应该能找够一餐。”
时闻渐渐发现,燕克行对树林非常熟悉,视力也很好,总能在他还没有察觉的时候提前发现巴楚菇的线索。
他则找来找去都找不到巴楚菇,反而发现了点特别的东西。
在看到某一根掉落在地上的树枝的时候,时闻伸手一指,转头对燕克行说道:“你觉不觉得,这根树枝摆放的位置非常妙,好像有人刻意摆在那儿一样?”
燕克行仔细观察,还没来得及回答。
身后传来戈阅清脆的声音:“老师,你们也走到这里来了啊?看什么呢?”
时闻看他们从林子里钻出来,又扫到他们篮子里孤零零的巴楚菇,回答后一个问题:“我觉得这个树枝摆放得好像标记。”
他这么一说,戈阅三人都探头都过来看。
弓疆说道:“林子里到处都是树枝,好像没什么不同啊?你说的是哪根树枝?”
时闻蹲下来,随手捡起一根树枝,指了指他觉得是标记的树枝:“这根——我一路来看到好几个类似的树枝,长短、颜色和摆放方向,都和其他的树枝略有区别。”
戈阅三人使劲看,依旧没看出什么不同。
戈阅说道:“应该不是标记吧?人要做什么标记,也不至于在地面上做啊。”
蔺诚骞:“会不会是当地的采菇人怕不做标记找不到,做了别人又会发现,所以做得特别隐蔽?”
时闻摇头表示不知道。
燕克行:“如果真有标记,沿着标记去看看就知道了。”
其他人都没发现标记,只有时闻看得出来。
于是变成了他带路,沿着标记一直往前走。
走了不到五分钟,时闻看到了标记指向一株桃树。
此时已经到了夏初,桃花落得差不多,结出了青涩的小果子。
树下,满地粉色的花瓣。
看花瓣的完整度,应该没什么人来过才对。
时闻困惑地看看桃树,又转头看看引导他们过来的树枝:“树枝指的就是这株桃树了,就是不知道这株桃树有什么特别的?”
弓疆转了一圈:“附近没有巴楚菇,应该不是找巴楚菇留下的线索。”
时闻摇头:“我不清楚,不过树枝确实指向这里。”
燕克行若有所思:“可能是小林姬鼠。”
弓疆:“不会吧?小林姬鼠还真有定向系统啊?!”
时闻、戈阅和蔺诚骞三人一头雾水。
燕克行转头看他们一眼,解释道:“有研究表明,小林姬鼠具有布置路标,用以导航的习惯,主要导向食物所在地。”
时闻难以想象:“现实生活中的鼠吗?就类似田鼠的那种鼠?”
燕克行:“都是鼠类,你可以搜一搜图片。我很少见到本地的小林姬鼠。”
弓疆:“我也没见过。不过既然是它的路标,那往回走,是不是能顺着路标找到它的洞?”
说着,弓疆期待地看着燕克行。
燕克行淡定:“我不会看。”
于是,众人的目光转向时闻。
时闻迟疑:“我不确定。”
弓疆:“我们往回走走就知道了。没想到出来找巴楚菇还能找到这么有意思的动物,我看资料,它们确实会食用花朵之类,这棵桃树也算它们稳定的食物来源了。”
燕克行在旁边拍着照:“嗯。”
时闻在旁边刷着小林姬鼠的消息。
小林姬鼠是鼠科的一种动物,看资料,这边确实是它们的栖息地,也确实有布置路标的习惯。
等他们拍完照,时闻带着他们转身往标记的另一头走。
他还是觉得匪夷所思。
这小小的动物居然那么聪明,还知道放路标?
四个人跟着时闻顺着标记左绕右绕。
绕了将近二十分钟,大家成功站在一个小小的泥洞之前。
时闻弯腰一看,正好对上一双圆滚滚的黑眼睛。
小小的泥洞里,一只毛发棕黄带黑的修长小鼠窝在洞穴里面,瑟瑟发抖地看着他们,同时,两只前爪举在身前,一副“吓得瓜子都要掉了”的表情。
时闻:“还真有啊?这就是小林姬鼠?”
说着,他弯腰试图凑得更近一些。
燕克行伸手握住他的肩膀,将他拦了下来:“别靠太近,它可能携带汉坦病毒等。”
燕克行的修长温热,时闻被他这么一握,感觉右肩的存在感格外强。
时闻掩饰性地咳嗽一声:“好的。”
蔺诚骞兴奋:“找到了小林姬鼠,那我们是不是能顺着它们开辟的道路找到巴楚菇了?它们对林子比我们熟悉得多吧?”
弓疆:“真有可能。我再拍个照。这个小林姬鼠太可爱了,我看看能不能放到我们的刊物上去。”

林子里有许多小林姬鼠开辟出来的“鼠路”。
时闻盯着这些鼠路,大致能够判断出小林姬鼠的数量。
这里的小林姬鼠还真挺多,估计是优势物种。
跟燕克行他们说了一下,时闻重新选了一条鼠路,带着几人往前走。
胡杨林里的树长得并不密集,土地又平坦,路还算好走。
时闻一边往前走一边辨认,走着走着,突然看见前面的土地上有几个黑点。
这么快就找到了?!
时闻兴奋起来,快步走过去,盯着前面的黑点。
“还真是巴楚菇!”时闻转头看燕克行,“跟着小林姬鼠找有用!”
燕克行:“看看这里有几朵?”
时闻:“我数数,一、二、三……六,好像是六朵。”
弓疆伸长脖子:“那边的叶子旁边是不是还有两朵?就那露出来的黑色东西。”
几人一起蹲下来。
时闻轻轻拨开巴楚菇边上的落叶和泥土,等巴楚菇完整地露出来,再用小刀贴着地面把巴楚菇割断。
自然生长的菌菇泥沙比较多,连根拔起来不太好清洗,只割地面部分会相对好一些。
一个,两个,三个……时闻一边割一边默念,连带弓疆找到的那两颗,最后一共收获了九颗巴楚菇。
这窝巴楚菇还真挺大。
怪不得小林姬鼠会做个标记指向这里,估计把这里当粮仓了。
时闻割完巴楚菇,看向燕克行:“好像没有别的了?”
燕克行点头:“都采摘完了。”
时闻掏掏兜,在走之前,从兜里掏出一把水煮葵花籽,放在地上。
戈阅诧异地看着他的动作:“时闻你这是要——”
时闻:“掏了小林姬鼠的粮食储备点,我给它补点。”
蔺诚骞忍不住:“其实也不用这样,这附近肯定还有巴楚菇的孢子,今天采摘完了,它明天就长新的了。葵花籽也未必在这片地区的小林姬鼠的食谱上。”
时闻坚持:“我查过了。草籽和坚果,小林姬鼠都吃,它们的食谱挺广的。这把瓜子只是清水煮熟,它们能吃。”
蔺诚骞:“你这也太浪漫了。”
时闻耳根微红:“当带路费吧。”
燕克行:“有能力,却依然对大自然充满敬畏,是好事。”
弓疆附和:“一把葵花籽快乐,可放可不放,都没什么影响,听从本心吧。”
时闻点头。
燕克行在旁边拍拍时闻的肩膀,又转头对蔺诚骞说:“随时保持思考,也是好事。”
蔺诚骞严肃地点头,看向燕克行的目光充满了信赖。
时闻用眼睛的余光看向燕克行。
感觉这人端水端得还挺平。
不过性格确实挺体贴。
跟着鼠道找巴楚菇的窝比他们东找一颗西找一颗快多了。
时闻又选了条鼠道,带着燕克行他们继续走。
这次的鼠道通向的不是巴楚菇,而是野草莓丛。
野草莓才刚开花,远没到结果的季节,他们一无所获。
多找了两次,时闻有了经验,找鼠道也得找新鲜的,小林姬鼠常走的鼠道,这样收获的可能性才大一些。
弄明白这一点后,时闻他们找巴楚菇的成功率由五分之一瞬间提升到了三分之一。
他们找了两个多小时,每个人的篮子都装得半满,比他们平时自己找的效率高多了。
时闻感觉林子里的鼠道实在太容易认了,就像黑夜里的萤火虫一样明显。
弓疆他们却一条的认不出来,哪怕时闻指给他们看,他们也很难看出名堂。
因为这个鼠道太特别了,他们又找不出来,弓疆还特地拍了许多照片记录。
五个人一起行动。
时闻每掏一窝菌子,就给小林姬鼠留一把瓜子。
慢慢地,他背包里的瓜子都掏干净了。
戈阅他们将兜里的瓜子拿出来支援,很快也全掏干净了。
最后一把瓜子掏完。
弓疆看着篮子里的巴楚菇:“来之前我还想着,能找到几颗巴楚菇炖个汤我就心满意足了,照这个架势,说不定我们还能多炒一盘。”
戈阅:“炒两盘、三盘都够了,今天收获好多,堪称满载而归!”
燕克行看向时闻:“那就不找了,先去吃饭?”
时闻满怀期待地问:“去你说的,那家做巴楚菇做得特别好的馆子吗?”
燕克行:“嗯,带你们尝尝。”
燕克行带着他们在林中辨明方向,往大路走,很快回到车上。
这次换蔺诚骞开车,将燕克行说的馆子设定为目的地,开车前往馆子吃午饭。
他们到馆子里的时候已经下午三点多了,正是馆子最闲的时候。
时闻看了一下,馆子里一个男的都没有,全是一群民族装扮的阿姨在备菜。
她们显然认识燕克行。
一见燕克行,其中一个阿姨迎上来,笑道:“燕老师来了?今天吃点什么?”
燕克行朝弓疆示意,让弓疆把巴楚菇递过去:“带个朋友来尝尝你们做的巴楚菇。你们帮忙加工一下?”
“哇,你们采到那么多巴楚菇!”阿姨的嗓音十分亮堂,带着笑掂量了一下,“这有三四斤了吧?我称称。”
阿姨将篮子放到柜台上,拿了个塑料袋将巴楚菇倒出来,往秤上一放:“看,这巴楚菇有三斤六两了,全做完,还是拿点出来,只吃一半?”
燕克行看向时闻,示意他做决定。
五个成年人,这点巴楚菇也不算多。时闻略想了一下,便道:“全部做完?”
燕克行:“那就全部做完,多分几道菜,来个蘑菇宴。”
阿姨:“那就来个巴楚菇炖鸡汤,巴楚菇炒牛肉,干炸巴楚菇,蒜香巴楚菇,再给你们搭道清炒豆苗?”
燕克行点头:“行,你看着安排。”
阿姨笑呵呵地提着巴楚菇去后厨忙活去了。
几人坐下,先喝茶,吃店家送的小菜,慢慢等巴楚菇做好。
燕克行他们常年在野外活动,又是正儿八经的科研工作者,时闻坐在席上听他们聊天,颇有大开眼界之感。
聊着聊着,巴楚菇炖鸡汤先上来。
上菜的阿姨特地说明了一下:“我们的鸡汤早坐在炉子上炖着了,都是本地的散养老鸡,巴楚菇是后面才加的,你们尝尝。”
一大砂锅鸡汤,黄澄澄的,一打开,浓郁的菌菇和鸡汤香味随着水蒸气轰然飘出来,在小小的包厢里回荡不散。
时闻原本只有两分饿意,瞬间被这股香味勾得有了八分。
蔺诚骞拿了勺子,盛了汤出来,第一碗递给燕克行。
燕克行两只手接了,先端给时闻。
时闻忙欠身想接过来,燕克行避了一下,直接放在他面前:“小心烫。”
时闻连忙再次道谢。
很快,所有人面前都放着一碗黄澄澄的鸡汤,汤上面还浮着薄薄的鸡油。
时闻撇开鸡油,轻轻舀了一勺鸡汤,吹凉了放进嘴里。
霎时,浓郁的鲜香在口中弥漫开来。
时闻这个时候甚至没办法形容巴楚菇的味道,唯一的感觉就是浓郁。
浓郁的菌菇鲜香和鸡汤鲜香混在一起,热腾腾的,简直要在口腔里噼里啪啦跳动起来。
喝下去后,隐隐的鲜味涌上来,又香又浓,勾得他忍不住又喝了一口。
连喝了小半碗汤,他才舀了一颗巴楚菇。
煮熟的巴楚菇饱吸汤汁,比生的要肥厚,看起来肥诺诱人。
他轻咬一口,巴楚菇的口感非常爽脆,跟其他菌菇完全不一样,爽脆中又带着鲜美。
那种比其他菌子浓郁得多的鲜美在口腔中爆开,让时闻已经不想喝汤了,他只想配碗大米饭好好压一压。
太好吃了,一定要配点大米饭。
时闻转头张望。
正在喝汤的燕克行看他一眼,请阿姨拿盆饭上来。
时闻端着碗,惊呆了,还没问燕克行“这也猜得出来?”,阿姨又端上了一大盘巴楚菇炒牛肉。
牛肉切得又薄又大片,巴楚菇像是散落在牛肉中的花朵,新炒上来,还带着镬气,热气腾腾的,勾的棕色薄芡更是明亮诱人。
时闻瞬间顾不上说话,盛了饭,赶紧夹了一块牛肉炒的巴楚菇品尝。
巴楚菇吸满了牛肉的肉汁,牛肉的味道完美地将巴楚菇肥厚的鲜味勾了出来,又平衡下去,形成了一个整体。
他一口咬下去,汤汁的肉香,菌菇的鲜美与辣子蒜片隐隐的香味全部混杂在一起。
这菜好下饭!
时闻难以想象,巴楚菇炒牛肉居然比炖成鸡汤更鲜美,更出色。
他往嘴里狠狠塞了一大口米饭,来配这口巴楚菇。
太好吃了!
不愧是让他坐两个半小时的车来找的这菌菇。
这家店上菜的节奏非常好,牛肉炒巴楚菇还没吃完,干炸巴楚菇和蒜香巴楚菇也陆续上来了。
时闻一道菜接一道菜地吃着,一口饭接一口饭地塞着,根本停不下来。
时闻一口气吃了两大碗饭,喝了两碗汤,撑得都不敢说话。
就怕一说话,饭菜就会从嗓子眼里跑出来。
他坐在椅子上,有一种吃饱了,暖洋洋的幸福感。
弓疆和蔺诚骞还在收尾,他们将巴楚菇炒牛肉和蒜香巴楚菇的汤汁倒到碗里拌饭吃。
戈阅靠在椅子上:“今天这顿吃得我背后都出汗了。”
时闻暗暗点头,他自己也吃得出汗了,太好吃了,好吃到所有的烦恼都没了。
时闻道:“明年要是有机会,我们再来采巴楚菇吧。”
弓疆一听这话,立刻停下筷子,含糊地对蔺诚骞说:“录下来录下来,你时哥说明年还带我们混。”
时闻用眼睛的余光看了燕克行一眼,坦然回答:“录就录,你们要是不嫌弃,我还挺喜欢跟你们一起行动。”
弓疆真心实意: “你这种采个巴楚菇都能在野外发现‘鼠道’的大佬,我脑子抽了,还嫌弃?要不是你有牧场,我都想邀请你来我们团队了,能多发现多少东西啊?是吧,老师?”
燕克行将目光从时闻身上挪回来,点了点头:“嗯。”

自从时闻去采摘巴楚菇回来后,天气就不太好,还下了几场雨。
这几天除了鹅外,其他牲畜都关在畜棚里喂养,时闻要割草,打扫牛羊圈,也忙得够呛。
好不容易天晴了一点,时闻把两头牛放到外面去自由吃草,羊仍旧关在羊圈里。
羊群似乎有些不满,大声地咩咩叫了起来。
吵得时闻耳朵疼。
上午九点多,时闻听见黑娃在外面汪汪叫,连忙走出去,果然看见傅蒙骑着摩托车停在牧场门口。
时闻一边快步走过去,一边喊:“傅哥。门没有锁,你一拨插销就能进来了。”
傅蒙抬手拨开插销,推门骑着摩托车进来:“你没把羊放出来?”
时闻:“哪敢放啊?我家的羊现在野得很,一放出来就不太好赶回去了。”
傅蒙哈哈笑起来:“看来你家的羊很适应家里现在的环境了。”
“适应得很,现在还在羊圈里抗议呢。”时闻走到傅蒙车前,带着他往羊圈那边走,“幸好有你,要不然我都不知道怎么办了。”
他们说话的时候,黑娃注意到这边的动静,兴奋地跑过来,四条小短腿跑得跟风火轮一样。
时闻眼睛的余光看见黑娃,抬手摆了个手势。
黑娃看见了,在原地停下,仰着脑袋观察片刻,又转头往两头牛那边去了。
傅蒙看他这手势:“你还给黑娃加上手势了?”
“隔得远喊起来太累了,加手势它比较好认,不会弄错指令。”时闻满脸笑意,“黑娃挺聪明的,稍微一训练就懂了。”
傅蒙:“你家这狗娃子长得也好,看着真壮实。”
两人说着话往畜棚里面走。
三十七只羊全都关在畜棚里,听到人的脚步声,大声咩咩叫着。
傅蒙被这打雷一样的声音震得耳朵嗡嗡响:“你家这羊真能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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