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哥。”沈玉含含糊糊道。“现在能感受到我真实的喜欢了吗?”
任清崇有些哭笑不得:“你说过很多遍了,你任哥虽然年纪比你大,但耳朵还很好使。”
沈玉笑。
亲吻之时,挂在任清崇胸口,原本就松松垮垮的领带彻底落下来,被沈玉捡起,纠缠间揉得皱皱巴巴。而任清崇穿的衬衣因为如此近距离的亲密接触,也崩开了一颗扣子。
任清崇如此狼狈,沈玉也好不到哪去。
他虽看起来是上位,但腰部这种敏感的位置一直被掌控在任清崇的手中,米白色的毛衣皱皱巴巴,露出一角坚实的腹肌。
沈玉轻喘着移开方寸,眼睛却亮晶晶的。
“任哥。”沈玉说,“我想知道你的病到底是怎么来的。”
任清崇早就不反抗了,他慵懒地仰躺在椅背上,手指有一搭没一搭地从沈玉腰间划过:“其实不是什么秘密,也没什么好瞒的。”
他简单说了一下当初在省台发生的事,从任父接他放学,到在办公室等待,最后遇到来省台实习的年勋的侄子等等。
沈玉听得脸色发冷:“你那时只有八岁?”
“准确来是七岁零十一个月。”任清崇淡淡道,“还剩一个月就是我的八岁生日。”
“他……”沈玉还想问,但话临到嘴边还是吞了下去。
但任清崇却听出了沈玉的未尽之意,他主动说道:“没做到最后,我父亲及时赶到了。”
第46章 往事
兴许是父子之间玄妙的心有灵犀,任清崇被按在沙发上的时候,任父正在会议室里听下属的汇报。不知为何忽然间觉得心口一闷,猛得站了起来。
尚且年幼的任清崇根本无力和一个成年男人的力气相对抗,而省台里的人也没人能想到,真的会有人这么大胆。
车内的暖气呼呼开着,沈玉依旧趴在任清崇身上,躯体相传的温度驱散了冬日的寒。
任清崇说:“办公室放了一些古董摆件,其中就有未开刃的唐刀,当时我父亲差点抡着它到就上去了,不过后来被大家七手八脚地拦了下来。”
沈玉一言不发地听着。
“省台出事,惊动了上面的大领导,虽然我父亲是台长,但刚上任没多久,真正掌权的另有其人。”
沈玉:“年勋?”
那位曾经在瑞鑫大厦出现过的领导,沈玉有印象。
“差不多。”任清崇手指伸到沈玉的耳侧,漫不经心地绕着他的发梢打转,“不过不是年勋,是他的父亲。”
“省台底层或许大多数人干的都是脏活累活,但处在塔顶的位置,可是许多人都削尖脑袋都想进去的。”任清崇笑道,“就像我,如果我不姓任,我根本不可能站到现在这个位置。”
在很多地方,姓氏与宗祠尤为重要。
唯一不同的是,任父是农民出身,他能走到如今这个位置,都是靠自己实打实的业绩和努力走上去的。
沈玉对后面的事隐隐有了些预感:“所以,那个人没受到惩罚?”
“嗯。”任清崇淡淡道,“大领导发话:小年只是看清崇长得可爱,所以才想亲近,不想造成这么大的误会,改天让年勋带着小年上门道个歉,这事就过去了。”
“我父亲当然不依,他告诉我,他就算是丢饭碗,也要把年勋的侄子送进去。”
这种事,想要一个公道,就必然不可能善了。任父如今的地位,足以证明当年他的前途没有因此受到影响。
但从任清崇的口中,沈玉听出了任父并非是那种卖子求荣的人。
沈玉看向任清崇:“你父亲没有成功。”
“不。”任清崇淡淡笑道,“是我劝父亲,不要意气用事。”
八岁的任清崇被任父护在身后,身上盖着一条毛毯。在场的人或看戏,或打圆场,或小心翼翼观察站队……噪杂的声音充斥着狭小的办公室,每个人都在算计……所以……也就没有人注意任清崇当时的表情。
在最初的恐惧过后,这个孩子被裹在毯子里,一双黑澄澄的眼看向莫名的远处,目光中透露着不属于一个幼童的冷。
沈玉和任父一样不解。可他又忽然之间想到,眼前这个人不是别人,而是任清崇——一个人的性格如此,他不可能,也不会就这么放过那个人。
任清崇出声打消了他的疑惑:“因为我本人的原谅,年勋的侄子依旧能留在省台实习。而我经历了这件事之后,也依旧每天会在放学后去父亲的办公室待着。最开始,那些人当然会困惑,不过久而久之,大家都忘记了这回事,还纷纷猜测我父母是在是太忙,才会对我不管不问。”
沈玉忽然闪过一个念头:“任哥你……”
任清崇正抓着沈玉的指尖把玩,闻言抬眼看了他一眼,泻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危险笑容:“你猜到了?”
沈玉:“如果是我,我大概会直接让省台所有人知道这件事,即便没办法对他们造成实际性的伤害,也要让他们在舆情方面不好过。不过,如果是任哥的话……”
沈玉想到什么,忽然笑了下。
任清崇眼底的笑容也随之浓了一些:“笑什么?”
沈玉:“任哥……应该不会做出这种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事。”
“这么了解我?”任清崇单指抬起沈玉的下巴,“那你说说,我做了什么?”
下巴上的触感有些痒,沈玉不禁往后躲了躲。他凝视着眼前这个人——除了无法剔除的生理病症,当初那场堪称创伤的往事并没有在任清崇身上留下痕迹。
这个男人温和有礼、进退得体,行事做人都坦坦荡荡,坚守底线,只是心口处始终对外留着一份警惕和防线。这使他看起来好亲近,实际对外却十分疏离。
而现在,神与恍惚觉得,自己仿佛已经摸到了任清崇的心门。
他摇摇头:“猜不到,想听任哥讲给我听。”
倏地,二人视野中忽然飘过一抹白色。沈玉和任清崇回头看去,只见几片雪花打着旋从天空往下飘,没多久,越来愈多的雪花落下来,从门口飘到车窗上。
任清崇抬手打开雨刮器:“我其实也没做什么。”
对于年勋侄子这种人来说,做完坏事不用付出代价就是最好的鼓励。人性如山,本性难移,任清崇每天都在年勋侄子眼皮子底下晃,这种明晃晃的“诱惑”,他根本无法拒绝。
于是某一日,他又偷偷溜进了任父的办公室,殊不知,任清崇早就等候多时。
任清崇:“我拿了支录音笔,故意引导他说出一些上不得台面的话,后来找了个机会在直播时间将录音播了出去。因为是直播,也没办法立马掐掉,这事就彻底在暴露在公众视野。”
“内部可以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一旦捅出去,就必须得推出一个人来压下舆论。在舆论控制不住的时候,大领导果断选择了断尾求生。”
但这么声势浩大,任父应该会受到波及……像是料到沈玉担心什么,任清崇道:“省台震荡的时候,我父亲刚被外派出去参加会议,他本人不在宁阳市。”
也就是说,任父被摘了出去,所有的事都是一个八岁多的小孩做的。而小孩做事,通常都有免死金牌。
沈玉听得有些恍惚。
那时的任清崇就有如此冷静的思路和想法,或许过程还不太完善,但已经是当时的他所能做到的,最强有力的反击。
雪越下越大,风声从门口呼呼地吹进来。任清崇静了半晌,在风声与暖气声的相合中开口:“后来我想,我现在的病症,或许是因为第二次和年勋侄子的接触。”
第一次因为突然,又被及时叫停,任清崇或许没来得及认知到自己的遭遇,那时的他心中只有愤怒和恐惧。而第二次,他是实实在在感受到接触的恶心,感受到粗粝的皮肤落在手背上的感觉,感受到……那股带着黏腻、贪婪、窥视的视线。
即便是在保护自己。
任清崇忍住一阵几欲呕吐的感觉,面色淡淡,没让沈玉发现。
沈玉却忽然直起身,打算翻身从任清崇身上下来。后者眼疾手快,一把捞住:“去哪?”
沈玉抿嘴:“我们该走了。”
察觉到沈玉对二人接触的抗拒,任清崇搂住他的手更紧了紧。他用一种几近撒娇般的语气说道:“不许走。”
沈玉:“可……”
任清崇打断他:“我说过了,你对于我来说是特别的。”
沈玉不说话。
与其说是特别,不如说这是经由人体脱敏机制而塑造的习惯。
沈玉是毫无预兆地闯进任清崇的世界的,当这种闯入变成习以为常的事,那些原本让任清崇感到不适的情绪,或许会通过主观对其进行压制。
换句话说,任清崇只是以为他在逐渐习惯,事实上这种不适感是一直存在的。
想到这,沈玉挣扎了一下:“我知道了,我只是脚腕忽然有点疼,想坐下缓缓。”
任清崇却不信:“病的是我,不是你。我的心理医生说,我对你的接近不排斥是一种治愈的信号……或者,我的解释你不信,你还想听我说什么?”
沈玉:“没有任哥,我……”
任清崇:“我爱你。”
沈玉一怔。
“我很确信,我爱你。”任清崇松开抓住沈玉手腕的手,察觉到对方没有再试图挣脱的意图,笑道,“原来我家小玉就想听我说情话啊。”
任清崇笑了半晌,犹觉不够,探身再次环住沈玉的腰,凑到他耳边轻声说了一句话。
沈玉的脸骤然蔓延开一阵红,直到车辆发动都没有消散。
【??作者有话说】
无奖竞猜,任总说的什么
第47章 真乖
沈玉脚腕受伤,任清崇单方面宣布之后的时间沈玉不能离开他半步,还是抗议无效的那种。
车从停车场开出去,开进漫天飞舞的雪景里,向着目的地而去。只是没开出几里路,任清崇余光里看见沈玉在搜自己的兜。
“怎么了?”
沈玉摸了半天没摸到,陡然想起他在录综艺前发生的事,一怔:“手机。”
舞台上意外来得突然,再加上任清崇的到来,让沈玉忘记了自己的手机还落在演播厅。任清崇了解完情况,方向盘一打,往综艺录制演播厅的方向去了。
路上任清崇让沈玉给工作人员打电话。
好在保管物品的工作人员很靠谱,艺人私人手机这种重要的东西保管得很好。任清崇拿着手机要走的时候,对方还叮嘱了两句:“姜经纪人之前派人来取,但我没收到沈先生的消息,也就没给。”
任清崇将沈玉的手机揣进西装内兜的动作一顿:“姜晓之前也派人来取过?”
工作人员点头:“出示了TG传媒的工作证。”
他尽职尽责,任清崇来取时也没松口,直到被对方引到门口,看见在车内坐着的沈玉本人才将手机拿出来。
也因此,他明明觉得沈玉的手机是任清崇来取这件事很诡异,也没多问。
任清崇听完点点头,抬脚离开。
演播厅刚发生过一场意外,现场却早已看不见刚才的狼藉一片,大家的效率很快,一些人已经着手和嘉宾方谈赔偿和录制延期的事。
不出意外的话,姜晓也会收到通知。
任清崇没着急走,向四周环视了一圈,目光扫到某个偏僻的角落,看见了一个微微蜷缩着的人影。那人似乎感念到有人在看自己,乍一抬眼,和任清崇的视线对上,骤然一怔。
工作人员见任清崇脚步微顿,刚顺着人目光看过去,就听见对方说道:“那是你们节目的主持人杨子轩?”
工作人员忙道是。
任清崇轻轻“嗯”了一声,没再多说什么。
回到车内,任清崇将手机递给沈玉,汽车发动前,他还是多说了一句:“看看手机有没有什么问题。”
沈玉先是一愣,而后反应过来:“有人动手脚?”
“应该没可能。”任清崇思索道,“工作人员挺负责的,没让无关人员碰,毕竟他们担不起责。不过……我觉得有点奇怪。”
他想了想,笑道:“你手机里应该没什么奇怪的东西吧。”
沈玉:“……没有。”
沈玉在任清崇揶揄的视线里解锁了手机。他反复看了看,但单单这样看,也看不出什么问题,只是在即将锁屏的时候,瞟到了手机电量。
待机状态的手机耗电量不会很快,但比起之前,电量好像掉得更快了一点。然而这微小的几格差距并不大,沈玉盯着手机电量看了半晌在,最终还是将它归结为错觉。
节目组很快和嘉宾们的经纪人协商好赔偿事宜。
赔偿事小,沈玉的伤也不是很严重,但综艺是否还要继续录制就成了事后的最大问题。姜晓充分发挥经纪人的权利,正言厉色地责备节目组不注重安全,才导致沈玉受伤。
节目组自然无法辩解,就连后续的录制也不敢再过多交涉,生怕沈玉方一个不满把人告了。沈玉得了通告费,还能安安稳稳地休息一段时间,不被其他人打扰,全得益于姜晓的功劳。
任清崇将沈玉带回雲天,同时叫陈定把自己常用的东西搬过来,俨然一副在雲天常住,顺便牢牢看住沈玉的打算。
雲天小区内,沈玉单脚蹦跶着往卧室走,被任清崇眼疾手快地捞了一把抱在怀里:“又去哪?”
“离爱德蒙远点。”沈玉顿了顿,“怕狗。”
“没办法,媚媚工作忙,我父母又出国旅游了,爱德蒙没人管。”任清崇让沈玉坐在腿上,面朝自己,“我们小玉心地善良,行行好,别让爱德蒙流落街头?”
沈玉:“……”
这副诱哄小朋友的语气从任清崇口中出来,让沈玉说不出拒绝的话。
他扭头看向任清崇——明明不久前他笃定任清崇是故意将爱德蒙接过来的!
好在爱德蒙虽然高大威武,但是条很乖的好狗狗,让它趴下就趴下,让它进笼就进笼。一双黑澄澄的豆豆眼看过来时,就连沈玉也忍不住多看几眼。
而且……沈玉心猿意马地想,任清崇手持狗链训狗的样子怪好看的。
他放下对爱德蒙的抗拒,时不时瞥过去几眼,嘴边就被喂来了一块苹果。
今天任清崇难得放松,不被事务缠身的他褪去紧束的外表,松松垮垮地穿了件真丝家居服。室内的暖气源源不断地吹过来,沈玉凝视着任清崇半晌,张嘴将苹果咬下。
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离开时,沈玉的舌头轻轻划过了任清崇的指尖。
湿热的触感一触即离,却在任清崇指尖留下一道明显的水痕。后者眯了眯眼,在沈玉做完坏事即将偷溜成功之前,迅速地将人逮捕归案。
任清崇捏住沈玉下巴,将人轻轻一带,正常的社交距离瞬间缩小到鼻息之间。
任清崇的手左右晃了晃,轻笑道:“怎么学爱德蒙舔人呢?”
沈玉不语,只是借着任清崇的力道,将脸贴到对方的手心蹭了蹭。这种信赖的、仿若被下位驱使般的动作很好地取悦到了任清崇,他眼中的笑意更甚,贴身过去亲了亲沈玉的嘴角。
“真乖。”他几乎是叹息地说道。
【??作者有话说】
已知爱德蒙是条乖狗狗,爱德蒙喜欢舔任总,小玉舔了任总
根据以上条件可得,小玉=爱德蒙=……?
关于任清崇的病情,沈玉并不在意。
但人嘛,食色性也。沈玉偶尔也会生出一些别的心思,就像有一块美味的糕点,时时刻刻在你眼前晃,能看到但吃不到。
但他本人从不会表现出来,只要他不说,就连任清崇这种老狐狸都没能察觉到。
雲天成了沈玉养伤的场所,期间姜晓来了,姜晓又走了。在险些撞见二人之间一些不堪入目的画面后,这位迈过互联网退休年纪的“中年男人”发出了一声惊天动地的叹息。
事后,他左思右想,还是偷偷给沈玉打了电话。
电话是打通了,但姜晓嗯啊哦地踌躇了半晌也没憋出半句话来。最后沈玉默了默:“要不你以后还是少来吧,有事发微信。”
姜晓:“……”
耽误你俩事了是吧!
姜晓说:“你之后打算怎么办?”
沈玉诚实道:“不知道。”
姜晓:“?”
“你不是一直都知道我是个及时行乐的人吗?”沈玉十分理直气壮。
“被发现了怎么办?”姜晓摁了摁额角,觉得心累,“我看任清崇完全没想着避开媒体的意思。”
沈玉想了想:“任哥有自己的打算吧……”
“我看他是肆意妄为久了,忘记你本人还在圈内。”姜晓嘟囔着,“他自己算半个圈外人,就算被爆出来也没什么影响,反而是你……”
沈玉没顺着姜晓的话说,像忽然想到什么,转移了话题:“最近王冲怎么没想着找我拉皮条?”
拉皮条只是一个说法,沈玉深谙自己顶头上司的为人是什么样,如今眼看他风头正盛,王冲却一改往常,不仅没抓着他摁头赚钱,甚至都没出现在沈玉的面前……这事儿让沈玉挺奇怪的。
姜晓含含糊糊地说道:“不知道啊。”
沈玉察觉到了什么,双眼一眯:“他已经找过你了?”
“没事。”说到这个,姜晓隐隐有点避而不谈的意思,估计也因为这事烦很久了,“你不用管,好好养你的伤就行。”
电话挂后,沈玉才后知后觉地想——姜晓这通电话打过来的目的是什么来着?
《如鉴》按部就班地播着,还剩两周的时间就大结局了。这个剧剧本好,讲述视角注重女性观众,主角们之间的情感牵绊也非常好磕,目前反向很不错,很多观众都在眼巴巴地等着大结局。
任媚也完成一部剧之后就不再往前看,就算剧本反向再好,她的注意力也不会从新剧本上挪回来。还是李乐山联系演员们,说是商量着趁热度不错,几个演员开一波连麦直播,营营业。
李乐山和几个演员开着会议连麦:“就谈谈对角色的理解,剧组趣事之类的,具体说什么会有工作人员划个范围给你们。”
沈玉不无不可,因伤停工后正好无事可做。
“哦对了。”李乐山的声音从笔记本电脑音响里传来,“我们的想法是可以炒炒cp。”
远处,正在处理工作的任清崇闻言,从电脑屏幕里抬起头。
沈玉往那边瞥了一眼:“和谁炒?”
李乐山:“按理来说应该是咏云,你俩官配来着。但是我看网上你和梁琛的热度不错……”
沈玉:“?”
现在观众都这么开放?官方明目张胆地拆官配炒腐向,不太好吧?
李乐山知道这是个馊主意:“当然这事不是我说的,具体意向还是看你们。”
会议里,梁琛不发一言,微笑的画面占据了角落里的一格,安静得像个花瓶,一副“我悉听大家尊便”的态度。
沈玉:“我……”
他刚开口,任清崇就走过来,将电脑的摄像头面向自己,笑道:“请问这是谁出的主意,我想和他认识认识。”
语气柔和,文质彬彬,如沐春风。
李乐山:“?”
一边卸妆一边听声音的唐咏云:“……”
梁琛:“。”
事先没人知道任清崇也在啊!
只见这位“不速之客”勾了勾嘴角:“我好歹担任总导演,这点小事可以发表意见的吧?”
李乐山心道:行,他能说不行么。是他的问题,忘了沈玉已经有家室这一茬了。
这时一直当静音蘑菇的梁琛此时恰时开口道:“沈玉的伤好些了吗?”
说到沈玉的伤,这事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至少在小圈子里掀起了不小的风浪。依照粉丝对偶像的偏袒程度,自家偶像因为节目组的失误而受伤,无论节目组处理事情的态度如何,肯定是会先受到一波谴责的。
录制现场有买彩排票的观众,不知道谁趁乱把沈玉救人那段发到了网上,虽然因为版权问题被秒删,但还是传开了。
梁琛和沈玉的cp因此热起来,也有这部分原因。
但梁琛没作妖了,硬炒也炒不太起来。被问到伤情,沈玉象征性地答了句没事,会议主题就重新回到了之后的直播内容上。
会议结束已经是半个小时之后。
会议后半段,任清崇重新回到自己的电脑桌前,省台最近在忙着新年晚会的事,很多事都要过任清崇的眼。等他忙完,一回头,发现那边会议已经结束了,沈玉正盯着自己看。
任清崇忍俊不禁:“看什么?”
沈玉大大方方道:“看任哥。”
任清崇起身坐到沈玉身边,从被窝里将沈玉的脚拿出来。韧带撕裂从外部看,看不出什么异样,只有任清崇用手指去轻轻按压伤情附近,才会有些微妙的刺痛感。
这些天沈玉去哪都是任清崇抱着,早就熟悉了对方的触碰,见任清崇温柔小心的样子,沈玉道:“已经不太痛了。”
任清崇淡淡“嗯”了一声。
上上下下检查了一遍,任清崇直起身,抬眼看向沈玉:“有件事我觉得还是要跟你说一下。”
沈玉:“嗯?”
“那天从节目组离开后,我始终不是很放心,所以托人查了查。”任清崇说的是拿手机那天,“你的手机有被人动过。”
他用电脑点开一段视频,看角度是处在录制现场的监控死角。画面里,沈玉和梁琛将手机交给工作人员,二人往舞台的方向去后不久,就有一个人从门外朝工作人员走了过去。
男人背对监控,和工作人员聊了几句,又趁他不注意的时候偷偷将叠放在一起的手机拿起来看了看。那瞬间转瞬即逝,在工作人员发现前,他收回做小动作的手,转身离开。
沈玉见到监控里露出的半张脸,微微蹙眉。
任清崇:“认识?”
沈玉将监控视频里的截图放大,任清崇凑过去一看,也觉得眼熟。他想了想,对上了记忆角落里的一个人名:“王……远?”
沈玉:“对,是他。”
当初沈玉在揍完徐锦耀后,受王冲“所托”,带着沈玉在瑞鑫大厦傍大款的那个王远。
他会出现这里,只有一个原因——王冲早就不安分了。
“是我老板。”沈玉叹了口气,“不怕他明目张胆地找我麻烦,就怕在暗地里做小动作,防不胜防。”
任清崇:“姜晓呢?”
沈玉顿了顿:“姜哥……应该知道。”
他想给姜晓打电话问问,但对方一看见沈玉的名字,想也没想就把电话挂了。
沈玉:“……”
任清崇忍笑:“经纪人太忙了吧,算了,不是什么大事。”
王冲心思再不纯,沈玉总归是他公司的艺人,不会真的把人往死里整。只是他到底要做什么,还是得多留个心眼。
任清崇一边给陈定交代,一边状似无意地问道:“你和TG传媒还有几年合同?”
沈玉:“签了五年,明年四月份到期。”
任清崇轻轻“哦”了一声。
十五岁签,五年,沈玉该二十了。
得想个办法把这小孩挖过来放在身边才安心。
【??作者有话说】
下周有个榜单想上,有没有好心人愿意赏点海星助我一臂之力TuT
(最后一个大剧情,写完完结了)
第49章 委屈你了
距离王远拿沈玉手机事情过后,那边就再也没什么动静。后来在沈玉的连环逼问下,姜晓才说出实情。
“他是想趁你现在热度够,再请几个水军炒炒热度,维持一下公众的注意力。”
沈玉秒懂:“找黑粉?”
大概那些做了点小生意赚钱后的老板大多都一个德行,总觉得自己的想法才是赚钱的最好途径。最初王冲手下最火的一个艺人就是因为借着东风吸引了一波黑流量,后来洗白后成功火起来的。
如今几年过去了,落在沈玉身上,又想故技重施。
姜晓:“嗯,他上次找过我,希望我配合,但我没答应。”
王冲都没找沈玉,大概率知道这个“刺儿头”不好惹,所以直接向负责他工作事宜的姜晓施压。这位经纪人虽然偶尔看起来不大靠谱,但在大事上还是有很高的敏锐度的。
姜晓宽慰道:“至少现在他放弃这个念头了。”
沈玉还想说什么,门铃忽然被按响了。
“先这样吧,之后再说。”沈玉挂了电话,准备去开门。
任清崇一大早就出门了,说是与有些事要和陈定当面交代,这会儿也该到回来的时间了。
他走前将爱德蒙关了起来,但沈玉和爱德蒙大眼瞪小眼没多久,就心软了。这么大只狗窝在方寸的笼子里怪可怜的,于是沈玉小心翼翼将笼自开了条缝。
爱德蒙很聪明,也很灵性,它先是在缝隙里犹豫了一会,豆豆眼在笼门和沈玉之间来回打转,之后才伸出爪子从敞开的笼门扒拉开。
从笼子中出来后,又像是知道沈玉怕它,迈着四条腿飞快地窜到落地窗的角落,趴下的同时脑袋贴地,一动不动。
此时听见门铃声,才支起身子,欢快地动了动耳朵。
沈玉的脚伤好得差不多了,但还是不能踩在实处,平时任清崇在的时候他没机会自己走路,现在只好单脚蹦跶到门口。
“没拿钥匙?”沈玉边问边按下门锁,一拉,“事情办好……了?”
后半个问句没机会说出口,被门口站着的三个人影吓回了嗓子眼。
门口站着的哪是任清崇,一左一右一男一女两个中年人,中间倒是个熟面孔,趁着那两个中年人没注意,伸出手俏皮地朝沈玉say hi。
在沈玉怔愣的时候,任母廖琬率先开口道:“小玉?”
“啊。”沈玉回过神,让开半个身子,“伯母伯父请进。”
沈玉没见过任父,但那沉默时不怒自威的眉眼和任清崇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