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直狠了狠心，决定就这个机会把剧情全部拨正回来。
“明日.....我把‘绝爱剑’赠予你，就当是给你的补偿。”
“你拿了剑后，便自行离开吧。”
聂无极像是没听到一般，只是又问了一遍，“你要赶我走？”
“是。”钟离不带一丝感情的看着他，“等明日，我将‘绝爱剑’交予你之后，你便下山吧。”
“从此以后，你我二人，不复相见。”
“不复相见......”
聂无极在嘴里反复咀嚼这四个字，最后竟是癫狂的笑出声来。
“为什么要不复相见？我做错了什么？”
“还是你......”聂无极冷冷的看着钟离，不带丝毫温度，“还是你根本不敢承认你对我的感情。”
郝直被那眼神看得心中一痛，但还是故作心狠道，“随你怎么想。”说完，转身便要离开。
快走到门口的时候，聂无极突然叫住他，“你会放了姚叶吗？”
没想到这种时候男主还记着姚叶，郝直也不知自己是高兴多一些还是难过多一些。
但既然他已经决定按照故事原本的剧情正常发展下去，就决不能再有一丝一毫的犹豫。
“不会。”
前半本书，姚叶和钟离的感情戏几乎占了一半，姚叶作为重要角色，当然不能放下山。
更何况郝直最近正在准备抽离结契的材料，已经收集的差不多了，正想找个时间和姚叶一起走一趟剧情呢。
聂无极又问：“你喜欢姚叶？”
钟离微微皱眉，他转过身，眼中皆是警告，“这不关你的事。”
聂无极嘲讽的笑了一声，像是明白了什么。
“那便祝你，得偿所愿。”

昨日不欢而散之后，钟离便再次消失了。
至于对方说的，要送他‘绝爱剑’当做补偿的事，聂无极也根本没放在心上。
他面无表情的盯着焚蝇给他的腰牌看了一会，似是下定了什么决心，徒手将这腰牌捏碎了。
只要腰牌受损，腰牌的主人便能够感应得到。
没一会，聂无极便看见焚蝇兴高采烈的甩着长辫向他走来。
焚蝇按捺不住的舔了舔唇，“怎么，这么快就想通了了？”
这可比他想象中要早得多啊。
聂无极淡淡道：“钟离今日便要我下山。”
如果要救出小师妹，这是唯一的机会。
关于他和钟离之间的那些恩怨，聂无极闭口不谈。
他颇为玩味的看着焚蝇，“我为救小师妹，有理由对钟离下手，倒是你.....”
“他可是魔教教主，你竟敢不忠？”还真是狗咬狗，黑吃黑。
焚蝇不屑的‘哼’了一声，“你都说了，我们是魔教。”
“和魔教之人谈忠心，未免也太可笑了一些。”
他早就看钟离不爽了。
自从钟离成为新任魔教教主，定下死规则，严禁他食人肉，吃幼童。
就因为这件事，两人不知道单挑了多少次。当然，还是以焚蝇单方面挨打为主。
聂无极盯着焚蝇看了一会，提出条件，“你想杀了钟离，我可以配合，但我有一个条件。”
“我要看到我的小师妹安全离开魔宫。”
他不爱姚叶，这辈子都不可能再与她做成夫妻。
但师傅待他好，他不能恩将仇报，拖上小师妹一起送死。
至少，他要把她平平安安的送出去。
聂无极：“钟离并没有在第二十八层设置结界，你的层数紧挨着他，想要救人应该很容易。”
焚蝇是整个魔宫除了钟离外最强的人，也难怪他有这个野心，想杀了钟离。
钟离今日一整天都不在魔宫，倒确实是个救人的好机会。
“我要亲眼看着姚叶出魔宫。”
焚蝇的长鞭有一下没一下的抽在石地上，掀起一阵阵灰烟。
他半眯着眼睛看着聂无极，“你在和我谈条件？”
聂无极毫不惧怕的对上他的眼神，“还是说，你已经订好了一个完美无缺的计划，可以保证把钟离杀死？”
焚蝇难得沉默了。
他和钟离之间的实力差距过大，就算有这个小孩当诱饵，焚蝇也不确定钟离会不会上当。
搞不好，偷鸡不成蚀把米，万一钟离没死成，他在魔教可就彻底混不下去。
聂无极：“我知道你在顾忌什么。”
“所以，不用你来动手。”
焚蝇原本也没打算亲自动手，只打算借刀杀人，不过没想到这小孩还挺上道，和自己想到一块去了。
但他还是假意装作不明白，问道：“不用我来动手，那谁来动手？”
聂无极大言不惭的开口：“我来。”
焚蝇险些没被逗笑，“小孩，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就你这个修为水平，你以为你能打的过魔教的哪一个魔头？”
聂无极也不在意对方的无情嘲讽，“我既然说得出口，必然也有把握做到。”
“你只需要按照我说的做。”
“若是成功了，正好可以除掉你的眼中钉肉中刺。”
聂无极顿了顿，“若是失败了，也无须你来担这个责任，一切由我，你照样可以在魔宫风生水起。”
怎么听可都是稳赚不赔的买卖。
焚蝇意味不明的笑了笑，换了一个眼神，重新打量起聂无极来。
“我听说教主待你也是极好。”
在魔宫好吃好喝的伺候着，为了防止自己食人癖发作，还专程下了死命令，不准碰这孩子。
焚蝇假模假样的叹气：“看来是又养出了一个白眼狼啊。”
聂无极：“彼此彼此。”
焚蝇耸了耸肩，“那么，小军师，告诉我现在该怎么做吧。”
他就当是无聊，陪小孩玩一次过家家了，反正也没指望聂无极真能杀的了钟离。
聂无极坚定道：“先去魔宫第二十八层，放我小师妹离开。”
焚蝇无奈，“你的事八字还没一撇，倒是先开始收利息了。”
聂无极平静道：“难道你不是在赌吗？”
“既然都是在赌，就要有些赌徒的样子。”
焚蝇哈哈大笑起来，看着聂无极的眼神也愈加危险，“你.....倒是有意思的很。”
已经很久没有出现过这样新鲜有趣的□□，让他想仔细品尝一番了。
若是能成功杀了钟离......
焚蝇贪婪的看了聂无极一眼，激动的吞了吞口水。
聂无极表面不动声色，心里早把焚蝇的小动作看得一清二楚。
他比谁都清楚，若是钟离死了，这个叫焚蝇的魔头，恐怕第一个就要来吃他和小师妹。
所以他才要求，先把姚叶送走 。
他已经给师傅传了通讯符，让他安排人手在魔宫外准备营救。
若是计划顺利，姚叶.....应该今日就能得救。
待他将这一身结契剥离。
他便再也不欠她什么了。
至于钟离......
他既不爱他，聂无极便要他这辈子都忘不掉他。

郝直在收到姚叶传讯时，人还在拍卖场。
今天就是“绝爱剑”的拍卖日，他是来替聂无极取剑的。
这柄‘绝爱剑’在原书剧情中也是聂无极的本命法宝，只不过并不是由钟离拍下送给聂无极。
原书中，聂无极被钟离羞辱之后，下山历练，机缘巧合之下从绑匪手中救了一个财大气粗的土财主。
这柄‘绝爱剑’就是土财主为报答聂无极救命之恩，专程从拍卖所拍下送给聂无极的。
只是这一次，剧情发生了改变。
聂无极被钟离困在魔宫，没有下山，中途自然也就不会遇到什么土财主。
郝直已经察觉到故事剧情正在发生崩坏，为了把接下来的剧情掰正回来，不让聂无极错失原本应当由他得到的机缘。
无论如何，这柄‘绝爱剑’，郝直都得帮他拿回来。
姚叶和郝直有专门的操作员内线，可以直接语音通话。
在得知郝直还在魔宫外的时候，姚叶简直气的要命。“你怎么还有空在外面乱逛，魔宫出大事了！”
聂无极正忙着加价，听到姚叶着急忙慌的口气，心中隐隐有些不安。
“怎么了？别慌，慢慢说。”
姚叶黑着脸坐上姚家堡为她准备的轿子，觉得自己整个人都不好了。
“我被姚家堡的人救出魔宫了，这事你知道吗？”
郝直正要喊拍，一口气差点没缓过来，“谁救你出去的？”
难道在他魔宫里还有姚家堡安插的内线？
郝直歪着脑袋想了半天，除了聂无极，他实在想不到第二个人会去救姚叶。
但是小朋友的修为摆在那，仅凭他自己的能力，绝对上不来第二十八层。
是谁在帮他救人？
姚叶凉凉道：“是焚蝇。”焚蝇此人修为极高，野心勃勃。在魔宫，地位仅次于钟离。
姚叶仔细看过书中的人物设定，知道焚蝇此人喜食人肉，尤爱幼童，是个不折不扣的变态。
这样一个变态，见到自己第一面居然不是凑上来舔两口，而是救她出去？
这可不符合人设。
姚叶心里隐隐有些担忧，“郝直....我一直没见到聂无极。”
按理说，就算要救姚叶，也该是由聂无极来救，怎么会是焚蝇......
但是焚蝇，又确确实实是整个魔宫中，唯一有实力能够救出姚叶的人。
姚叶：“我担心聂无极是不是和焚蝇这个变态做了什么交易。”不然无亲无故的，焚蝇为什么突然帮她？
听对面的郝直突然没了声音，姚叶小心翼翼的问：“郝直，你和聂无极之间.....发生了什么吗？”
“聂无极该不会是为了救我，答应了焚蝇什么奇怪的条件吧.....”比如给对方吃两口肉什么的。
没人怀疑聂无极是不是会和焚蝇结盟。
毕竟正派和反派之间，很难达成共识，更何况焚蝇长得就一副不让人信任的样子，谁会和那样一个人合作。
于是大家都心照不宣的认为，聂无极为了救姚叶，以牺牲自己为代价，和焚蝇做了什么不可告人的肉|体交易。
姚叶非常不会看形式的感叹一声：“没想到男主对他这位小师妹竟然如此用情至深，已经到了宁愿一命换一命的地步。”
“郝直，我要向你道歉，之前是我误会你和男主的关系了。”
“你是郝直，不是郝弯。”
郝直：“......”
不对，一定有什么东西不对。
聂无极一直想救姚叶出魔宫，这一点，郝直清楚。
以这小孩的性格，也的确有可能为了救姚叶出去，牺牲自己。
但是焚蝇.....
焚蝇可不是什么轻易好糊弄的人。
聂无极究竟和对方达成了什么协议，才使得焚蝇宁可冒着违背教主命令的风险，也要帮他把姚叶救出去？
想到这，郝直再也耐不下心来慢慢拍卖，直接叫出最高价，快速结束了这场拍卖活动。
他将‘绝爱剑’挂在身后，疯了似的往魔宫赶。
只盼时间能慢一点，再慢一点。
等等他。
聂无极。
魔宫第二十五层是一个小型炼丹场，名义上属于焚蝇。
焚蝇总喜欢把他抓来的童男童女关在第二十五层，每次吃完血肉后，剩下的部分再炼成丹药，时不时用来解解馋。
但后来，钟离也开始在第二十五层炼丹，并且严令禁止焚蝇再吞食人肉。
此后，焚蝇便再没进过第二十五层。
如果焚蝇要吃聂无极，那小孩一定是被他带到了第二十五层。
郝直一路往魔宫赶，又取出怀中的玉牌，心中不断的安慰自己。
他在把聂无极带回魔宫的第一天就给了对方一块玉牌，并且告诉他，如果遇到危险，就捏碎玉牌，他会知道他在哪里。
从姚叶给他传话起至今，手中的玉牌都没有丝毫反应，似乎映证着对方的平安。
但一想到昨晚，聂无极脸上决绝的表情，郝直几乎都能想象得到，小孩究竟是怎样倔强的不肯捏碎玉牌。
等他终于赶回魔宫，郝直直接赶往第二十五层。
郝直对这个炼丹场还算熟悉，并且最近一段时间经常泡在这里炼制剥离结契需要准备的材料。
因为原书中，钟离强行剥离姚叶结契的这一段剧情，就是在这个炼丹场内完成的。
而此时此刻，剧情完全被打乱。
郝直觉得自己的脑子炸一样的疼。
原本应该和他‘虐恋情深’的姚叶被人救走了。反倒是应该下山历练的聂无极，此时此刻，正背对着他，被人绑在炼丹架上。
这一切都要怪他。
是他没有遵守故事世界的法则。
是他没有按照故事世界的剧情发展。
是他犯了操作员决不能犯的禁|忌。
是他.....爱上了聂无极。
郝直踉跄的向前两步，一眼就看到聂无极被绑在炼丹架上。
小孩今日穿的是件白袍，若不是被绑在炼丹架上，想来也该是很好看。只可惜道袍被血全部染成了深红色，一点一点，触目惊心。
郝直一瞬间觉得胸口快要喘不过气来，他几乎控制不住的吼道：“我给你的玉牌呢！”
聂无极被绑了整整一天，身上的伤口也没有处理过。
此时此刻看见钟离，一瞬间竟分不清是现实还是幻想。
他像是全然不在乎身上的伤口，眼神涣散，但看向钟离的时候，却又显出惊人的深刻。
“你今日去哪了？”
郝直快被气疯了。
他先是把绑在小孩身上的锁链砍断，又检查了一下他身上有没有其他伤口。
说来也是奇怪。
聂无极身上都是外伤，只是看着吓人而已，至于修为，几乎没有收到任何创伤。
这次最多也就是失血过多而已。
难道焚蝇这家伙中途改变主意了？
不吃肉，改成先放点血，尝尝鲜？
郝直百思不得其解。
聂无极注意到对方身后挂了一柄新剑。
想来，就是钟离口中，要给他作为补偿的那柄‘绝爱剑’。
不愧是大能铸造的宝器，周身散发着一阵淡淡的光泽。
若是假以时日，能够孕育剑灵也说不定。
只可惜.....聂无极嘲讽一笑。
他注定无福享受了。
见到小孩身上并无大碍之后，郝直这才放下心来。
他想起身后的‘绝爱剑’，赶紧献宝似的递给聂无极。
“这是我今日特意去拍卖所拍下的宝器，与当今的‘无情剑’真品互为一对宝器。”
“只可惜无情剑真品还在秘境之内，我无这个机缘。但是有这柄‘绝爱剑’也是一样的。”
“你身上的‘无情剑’赝品虽然也是难得的好剑，但比起真品，还是差了些路数。”
郝直一股脑的把话全说完，似乎是想做最后的道别。
“我去剑场看过你切断的巨石，一柄赝品能够做到这样的力度，已是非常难得，若你今后再得‘绝爱剑’相助，定能更上一层楼。”
聂无极随手把玩着这柄长剑。
宝器还未见血开封，剑刃的那一端就正对着钟离，可钟离却像是毫无所觉一般，还在滔滔不绝的说着些废话。
聂无极安静的听他说完，只问了一句：“你还是要赶我走吗？”
他知道钟离既然能这么快找到自己，定然是已经知道姚叶被救走的消息。
“我已经把小师妹送出去，这里就只有我们。”
他似是哀求一般，最后一次问道：“你只要我，好不好？”
郝直狠心转过身，不再看聂无极的眼睛。
他已经做错了一次，不能再继续放任剧情这么魔改下去。
如果故事世界崩溃了，这世上，就再无聂无极了。
他宁愿他恨他，也不愿意他消失。
“我从未喜欢过你。”
又是这句话。
聂无极疼到极致，竟是笑出声来。
他记起来了，这人那时也是这么对姚叶解释的。
他说，他从未喜欢过他。
这一切，都是他自作多情。
聂无极手中的剑刃一点点逼近钟离，钟离仍然毫无防备的背对着他，暴露出自己最脆弱的脖颈。
剑刃几乎下一秒就要穿破这人的皮肤，聂无极却突然转了剑锋。
聂无极想，他终究是舍不得这人陪他去死。
原本刺向钟离的剑锋猛地一转，剑刃深深刺进他自己的丹田。
聂无极猝不及防的吐出一口血来。
郝直后知后觉的转过身，却看见这人直接吞下了自己放置在炼丹炉旁，剥离结契所用的丹药。
那是他为姚叶准备的道具。
而现在，剥离结契的那个人，却成了聂无极。
“要想将结契从魂体中剥离出来，必须要忍受魂体离身之痛。”
灵体皆聚于丹田，换言之，若想剥离结契，必须破坏丹田，散掉所有修为。
“稍有不慎，魂肉俱灭。”
聂无极虚弱的笑了一下，再也直不起身子，重重的倒在地上。
“我替她吧，钟离.....”只要结契的一方成功剥离出结契，两人之间缔结的契约便不作数了。
聂无极答应过师傅，要让姚叶平平安安的回去。
他总得做到。
更何况，原本也该由他剥。
聂无极这一生，都不欠任何人。
既便是死，他也要干干净净的死。
他温柔的抚摸‘绝爱剑’的剑刃，慢慢闭上眼睛。
“我原是想把这剑还与你的。”
“但想想。”
“还是舍不得。”
他最后一次在心里默念他的名字。
终离....

第26章 重启
姚叶懒懒的窝在轿子里，屁|股还没坐热。先是听到一阵刺耳的电波声，紧接着，刚刚还在给她抬轿的人突然间全部消失了。
她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整个人重重的摔在地上。
显然，她和郝直两人，被这个故事世界强行抽离出来了。
郝直神情恍惚，似乎是受到了什么重大打击，甚至还没有意识到，他们已经回到了主世界。
对于现在这个情况，姚叶一点都不意外。
从她被聂无极送出魔宫的时候，这个故事世界的法则就已经濒临崩溃。
她比较好奇的是，在她被送走之后，郝直对聂无极做了什么。
一般来说，能够影响‘世界法则’的人就只有被‘世界’认可的主角。能造成刚才这样大的动静，除非是‘主角’做出了什么违背剧情的事，亦或是......出了什么意外。
否则，就算操作员对剧情做出误判，‘世界法则’会自动对剧情进行修复。
姚叶工作了这么多年，也没见过哪个操作员被‘故事世界’排斥，主动把人从剧情中抽离出来的。
跟着郝直走了这么一趟，她倒是涨了点见识。
看着身旁这人失魂落魄的样子，姚叶有些于心不忍，但她还是硬下心肠把对方从地上拖起来。
“任务失败了就赶紧去找BOSS认错，做出这幅样子给谁看？”也不知道他们那个冷漠无情的大BOSS要怎么处罚郝直。
郝直目光空洞，两眼无神，像是提线木偶一般任由姚叶扯着他的衣袖，将他带到BOSS的办公室。
BOSS已经等了他们很久。
他只看了一眼郝直脸上的表情，便已经猜出任务没有成功。没有为难，没有责骂，他只是温声问：“失败了？”
大约是听到熟悉的声音，郝直的眼里终于恢复了一些神采。他怔怔的抬起头，看见那张和聂无极有几分相似的脸，再一次出了神。
在‘故事世界’的时候，他倒没觉得聂无极和BOSS有多像，但现在，他任务失败，再以一个局外人的眼神去看时，总觉得BOSS和他心里的那个小孩，哪那都很像。
郝直觉得自己大概是魔障了，已经到了随便看见一个男人都觉得像聂无极的地步。
聂无极赢了。
郝直这一辈子，都不可能忘掉他了。
BOSS温柔的盯着郝直看了一会，然后给了姚叶一个眼神，让她先出去。
老江湖姚叶在BOSS和郝直之间嗅到一丝不寻常的暧|昧，她心中暗暗惊讶，又觉得自己腐眼看人基，以后还是少看点纯爱小说。
姚叶出去后，BOSS才一步步走向郝直。
他的小员工，此时此刻就像是被人欺负了似的，委屈的不行，让人忍不住想好好疼爱。
“宁宁。”他轻声唤他。宁宁是郝直的小名。
郝直原本的名字就叫郝宁宁，但因为小时候经常有人说他的名字像是女孩子的名字，还恶意的讽刺他是不是基佬，所以郝宁宁才一气之下才直接把名字改成了郝直，以此来表示自己直的一逼。
至于宁宁这个名字，家里人都叫的习惯了改不过来口，干脆就直接当成是小名。
不过，BOSS是怎么知道他的小名的？
郝直呆呆的抬头，还未来得及反应，就已经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
BOSS是典型的肌肉型男，郝直被人抱进怀里，脸紧紧贴着对方的胸口，不仅一点也不膈人，反而让人觉得很舒服。
郝直不知道对方为什么会突然抱自己，但在这一刻，他真的很需要有谁能安慰一下他。
“BOSS.....”
“我....任务失败了。”
意料之中。
他原本也没指望对方能一次成功。
这一次让郝直进入‘世界’，仅仅只是一个试探。
试探一下‘他’对郝直的反应罢了。
不过，他的小员工貌似还不知道真相，哭的很伤心呢。
郝直语无伦次道：“他.....都是我害死了他.....”小孩就这么死在他面前，而他什么都做不了。
“都怪我.....都是因为我.....”
“如果我从一开始就不去接近他....如果我老老实实按照剧情发展完成任务....他就不会死了....”
BOSS微微勾唇，有一下没一下的拍着对方的背，轻声安慰道：“没关系，宁宁，没关系。”
我不怪你。
关于郝直的这个任务，他全程都坐在主机前，没有错过任何一个细节。
他知道他们之间发生的的所有事，当然，也包括最后那一幕。
如果说，唯一有什么是他没想到的。
那大概就是‘聂无极’的死。
他没想到，他的‘分|身’会以那么激进的方式，结束这个世界。
BOSS已经不记得这是第多少次‘回收失败’了。
每隔一年，他都会重新开启这个世界，尝试通关。
但每一次，都以失败告终。
郝宁宁是唯一能够影响到自己情绪的人。
所以他才会把希望放在这个经验少得可怜的新人身上。
不过现在看来，倒是他太冒进了。
小员工可是哭的很伤心呢。
BOSS顺手擦掉郝直眼角的几滴泪，在他耳边悄悄说了几句话，像是在哄骗，也像是在诱|惑。
郝直立即瞪大眼睛，“真的吗？！”
BOSS立即做出一个‘噤声’的手势，让他小点声音，不要被别人听见了。
郝直这才小心翼翼的看了看周围，放低声音，“BOSS....可以再给我一次机会吗？”
提出这个要求，郝直也觉得自己非常厚脸皮。
明明任务已经失败了，还恬不知耻的要求BOSS再给他一次机会。
但是....他真的很想再见‘聂无极’一面。
哪怕....就是远远的看一眼也好，只要知道他没有消失，他就心满意足了。
BOSS点点头，显得非常大度，“可以。”
郝直面上一喜，正要道谢。但紧接着，他又听见对方问：“但你准备怎么回报我？”
回报....吗？
郝直露出疑惑的神情，有些不太明白对方的意思。
BOSS是天底下最精明的商人，从来不做亏本生意。
“很少有操作员知道，世界其实可以重启。”如果告诉他们这一点，所有操作员都不会再认真仔细的对待他们的每一个任务。
“我可以破例让你再次进入那个世界，但为此付出的代价是，我需要沉睡整整一年。”
“那么你呢，宁宁？”
“为了再见他一面，你愿意用什么，和我交换呢？”
“所以，那孩子最后用什么和你交换了？”姚叶掐灭了嘴里的的半根烟，顺手关上窗户。
BOSS笑笑，没有说话。
姚叶又问：“您之前让我帮您找的碎片，是‘聂无极’吗？”
“聪明。”
“既然您都知道‘他’是您的碎片，怎么不直接收回来。”
BOSS难得露出为难的表情。“我把碎片遗落在那个世界太久了，现在，那块碎片已经和‘故事世界’产生联结，还拥有了自己的‘欲’。”
“若我想把碎片取回来，必须要让‘他’得偿所愿。”
碎片的心愿，其实也就是BOSS的心愿。
‘故事世界’里，聂无极喜欢郝直，是不是意味着BOSS也.....
姚叶捂嘴。
她好像知道了什么不得了的大秘密。
“但是这样真的没问题吗？”姚叶有些不放心。“那个孩子心太软，他不适合当操作员。”
“而且，他已经失败过一次了。”
BOSS不甚在意的摇了摇头。
郝直会失败是他意料之中的结果，因为现在，还不到时候。
要想取回‘碎片’，必须要让‘碎片’得偿所愿。就目前的情况来看，郝直做的很好。除了他，恐怕也没有人能把那块‘碎片’带回来。
唯一矛盾的是，碎片的心愿违背了‘故事世界’的规则，颠覆了原本的剧情。
他同意郝直再次进入世界，从表面上看，是让郝直在和‘世界法则’抗衡。但其实，真正和‘法则’抗衡的，是那块碎片。
只要郝直出现，‘聂无极’必定会颠覆原有剧情。到那时，‘故事世界’会再次排斥操作员，寻找契机将郝直抽离出去。
而每一次重启后，‘聂无极’就会多一份对抗‘世界法则’的力量，直到最后，由他自己的意志取代‘法则’，甚至改写‘法则’，做到掌控剧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