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灰美人他不干了—— by甘洄
甘洄  发于:2024年03月3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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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又名《炮灰美人重生后全员火葬场》
叶知秋明媚张扬,骄傲恣意,却在死前才发现自己的人生竟是一场骗局。
恶毒继母害他众叛亲离,信任的朋友将他无情出卖,而他爱了那么多年的齐鑫,更是从最开始就满心恶意与图谋,为的就是毁掉他的人生。
为了齐鑫,他敛尽一身乖戾,放弃自己的事业和人际圈,甘做温柔懂事的小情人,却在被榨干剩余价值,被PUA到尊严尽失后,等来了一纸冰冷的离婚书,和齐鑫的那一句——
“他累了,我想给他个家,我们离婚吧。”
叶知秋方知,原来齐鑫心里始终藏着一弯白月光。
而他,不过是他一场稳赢的交易,是他白月光最合适的替身。
带着所有的不甘,叶知秋坠入了冰冷的湖底。
再次醒来,他回到了十年前。
回到了自己和齐鑫初次见面的那一晚。
叶知秋的报复行动开始了。
他剥夺继母的一切,亲手将她亲生的孩子送进监狱,
他毁掉朋友的前程,让他身败名裂,声名狼藉,人人喊打,走投无路,
他像齐鑫PUA自己一样毁掉齐鑫,让他尊严全无,理想破碎,只会对他摇尾乞怜……
齐鑫带着恶意接近叶知秋,却从没想过,自己会爱他爱到发疯。
他愿意做叶知秋脚边摇尾乞怜的狗,做他阴晴不定的出气筒,可失魂落魄冲入滂沱大雨找他,却只在昏暗雨幕中看到一把黑伞。
黑伞下,一只修长有力的手搂住叶知秋的细腰,将他带到车里,按在车座上肆意亲吻。
而那人,是他想都不敢想的大人物。
秦氏掌权人秦见鹤,生性凉薄,杀伐果断,商界无人敢撄其锋芒。
外界盛传趣闻,秦见鹤手腕狠厉似魔头,身边却永远干干净净,不近美色,如禁欲的佛子,高不可攀,只可远观。
直到某次宴会上,叶知秋醉酒,不小心跌入秦见鶴怀中,将脸深深埋入男人颈窝。
现场一片寂静,所有人都在等着看叶知秋笑话。
可秦见鶴却只熟稔地将人抱进怀里,再不复最初冰冷的模样。
“乖,”男人嗓音轻柔,仿似怀中人是易碎的珍宝,“带你回家。”
两人经过时,有人眼尖看到,秦见鶴衣领下多了一枚新鲜吻痕。
深夜,叶知秋笑得明媚,粉白足尖点上秦见鶴胸口,无声逗弄。
只是下一刻,就被男人反客为主握住脚掌,偏头吻在了那截细白脚腕上。
“真想把你关在家里,”男人嗓音沉沉,占有欲十足地欺身而下,“只能我看。”
阅读指南:
①攻受都不是完人,会随着剧情逐渐成长
②日久生情,攻宠受,总归是个小甜饼
③受多少有点万人迷倾向
④受上一世有过婚姻,攻上一世始终单身
内容标签: 强强 豪门世家 情有独钟 天作之合 重生 爽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叶知秋,秦见鶴(秦屿) ┃ 配角:《假少爷他不干了【重生】》 ┃ 其它:
一句话简介:【正文完结】宠妻狂魔x心机钓系
立意:我最珍贵
作品简评
叶知秋明媚张扬,骄傲恣意,却在死前才发现自己的人生竟是一场骗局。恶毒继母害他众叛亲离,信任的朋友将他无情出卖,而他爱了那么多年的恋人,更是从最开始就满心恶意与图谋,为的就是毁掉他的人生。重生归来,叶知秋彻底觉醒,而在事业崛起之际,他遇到了业界大佬秦见鶴,成就了一段相互救赎的携手之旅。
本文故事情节紧凑,剧情跌宕起伏,既有复仇虐渣的爽感,更有温馨甜蜜的治愈,作者文笔细腻感情丰满,值得一读。

咕噜咕噜,冰冷的湖水灌满了车厢,也灌进了叶知秋的口鼻。
最后一丝力气即将用尽,叶知秋有些遗憾地看了一眼自己被卡住的右腿,随后他放弃挣扎,转而用尽全力抬眼,看向那片离自己已经越来越远的湖面。
没有人会来救他,叶知秋很清楚。
环湖正在施工,鲜少有人经过。
如果不是今天刚刚签了和齐鑫的离婚协议失魂落魄的话,他也不会阴差阳错驶到这条路上来。
大概这是最后一次可以看到光了吧,叶知秋想……
他一瞬不瞬地盯着湖面上被阳光染上了耀眼银芒的水波,连齐鑫那句在他脑海中响了一路的话都变得遥远而模糊了起来。
“他累了,”餐桌上,齐鑫面无表情地对他说,“我想给他个家。”
见叶知秋迟迟没有说话,他不再忍耐,“我们离婚吧。”
现在,婚离了,所谓的“家里人”也早已断绝了关系……
老天算是待他不薄,从出生到现在,他终于可以有机会好好做一次“自己。”
自嘲地勾了勾唇角,叶知秋唇畔溢出一串细小的气泡来。
过往短短三十年的人生,在这一刻好像凝成了一部微电影,分散在每一个气泡里。
镜头飞速后拉,一帧帧一幕幕,全都是血淋淋的算计与伤害。
你方唱罢我登场般,将他被人恶意操纵和算计的人生,再一次彻彻底底展现在眼前。
湖面上那点光亮越来越远,越来越小,叶知秋再无力挣扎。
眼睫如千斤重般缓缓垂落,他坠入了无边的黑暗中。
灯红酒绿,乐声震耳。
七彩球灯随着音乐节奏转得飞快,照亮了舞池里正贴面热舞的男男女女们。
用来点燃情绪的开场舞曲格外热烈,即便卡座离舞池并不近,也依然略显喧嚣了些。
朦胧中,叶知秋只觉又热又吵。
他烦躁地抬手扯了扯衣领,忽听有人正在旁边窃窃私语。
“听说这次时装赛的亚军在法国非常有名,被时尚圈誉为近三十年来最有潜力的新人设计师,本来是抱着必胜信心参赛的,没想到被小秋给压了下去。”
“我秋爷就是我秋爷,这冠军一拿,国内外各大品牌的OFFER跟着砸下来,以后至少可保衣食无忧了。”又一道声音说。
“他什么时候衣食有忧过,咱们几个谁有他过得舒服?”第一道声音好笑道,“倒是你,年纪不大,想得不少。”
“舒服?”第二道声音拔高了些,隐隐染上了怒气,“真舒服还能被人在宴会上那样议论?而且我查过,那还不是第一次。”
“……”
这好像……
自己十九岁获得国际时装大赛冠军,庆功宴那天,李少君和金宝宝两人在会所中的对话?
叶知秋心头一跳,却不敢张开眼睛。
怕一旦张开,这一切就会变成虚幻的泡沫,瞬间消散。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因为齐鑫的原因,他逐渐疏远了身边的朋友们。
金宝宝和李少君两人在一起斗嘴,叽叽咕咕的样子,他更是不记得有多久没见过了。
至于李少君口中别人对他的“议论”……
则是庆功宴前几天,李少君到一场商业宴会中接他母亲时无意中听到的。
具体内容叶知秋并不清楚,只知道,那些议论源自于他继母陶若晴状似无心的一两句话。
叶知秋襁褓中失去生母,是由陶若晴一手带大的。
虽是继母,可陶若晴对他一向宠溺,甚至远超自己亲生的两个孩子。
无论是对内还是对外,作为“继母”,陶若晴几乎无可挑剔。
自然而然地,叶知秋视她如亲生母亲,母子两人的关系,更是一向亲密。
所以,知道这件事的第一反应,他也不过一笑置之。
认为那不过是一场无伤大雅的意外,是陶若晴的无心之失。
年少时的叶知秋,骄纵纨绔,却独独对家人十分爱护。
也是这一天,因为李少君对陶若晴的“恶语中伤”,他毫不犹豫地将人从这场好友间的私密小聚中赶了出去。
他可真是……
叶知秋忽然想笑,可眼眶却不受控制地酸胀着疼了起来。
他护着他的继母,护着他的兄弟,甚至于后来还护着齐鑫……
可结果呢?
他们却把他算计到鲜血淋漓,敲骨吸髓。
反而是面前这两个人,曾经拼了命地想要把他从苦海中捞出来。
叶知秋凝神,专注而贪婪地从众多杂音中捕捉着两人的声音。
毕竟,这样宝贵的时光可能转瞬即逝,而这,或许已经是他最后一次可以听到他们的声音。
他还想要听他们多说几句。
即便那只是十年前的金宝宝和李少君,即便他们的声音还略显稚嫩。
他依然专心致志。
直到另一道声音不期然闯了进来。
“我说你俩也收敛点,”那人的声音安静平缓,不像李少君和金宝宝那么叽叽喳喳,“小秋是最不喜欢别人说他家里人的,上次不是连他舅舅的面子都没给吗?万一……”
是唐乐。
下意识地,叶知秋猛地张开眼睛,一时与唐乐四目相接。
卡座的灯光其实很柔和,可叶知秋还是被刺得重新闭了闭眼。
而对面唐乐,则半张着嘴愣在了原地。
刚刚那一瞬间,叶知秋的眼神冰冷锐利到犹如冰刃一般,让他下意识闪避了一下,连呼吸都近乎停滞。
等再回过神时才发现,叶知秋已经重新闭上了眼睛,好像刚才那一下完全是他的错觉一般。
卡座里的灯光朦胧昏暗,唐乐悄悄松了口气,或许刚刚真是自己看错了也说不定。
可这个念头刚起,叶知秋重又张开了眼睛。
只是这一次,他并没有看他。
叶知秋在看金宝宝和李少君,很认真,很专注。
眸光也再没有刚开始的那种犀利冷漠,而是变得十分温柔眷恋。
叶知秋长得极好看,尤其那双眼睛,浅棕色眼眸略染了一点点灰,格外深邃漂亮,专注看人的时候像是极多情,会说话一样。
而同时,他眼尾狭长,微微上翘,所以脾气上来时又自然而然地透出些可爱的骄纵来。
可无论是刚刚的冷漠锋利,还是现在这样的温柔专注,却都是唐乐所陌生的。
叶知秋一向是轻快的,张扬的,像一汪一眼就能望到底的,清澈透明的湖泊,而不该是现在这样,让人捉摸不透。
只是还未容唐乐多想,金宝宝已经眼尖地发现叶知秋醒了过来。
“宝,怎么样,头还疼不疼?”他一连串地过来问,抬手轻贴在叶知秋额头,“都怪中午那群狗逼灌酒灌得那么疯。”
“要不我先送你回家,”李少君也凑过来,“我就说你喝多了喝多了,你就是不听,来,谁还没有个特殊情况,喝多了咱们就下次再聚,兄弟这么多年了……”
他偏头问唐乐,“对吧,乐乐?”
“我也是一样的想法,”唐乐笑盈盈地点头,“要不,我去要点温水,喝点水再走也好。”
他说着起身,往吧台方向走去。
“那我们喝点热水……”李少君话说了半句忽然卡了壳,他慌了一下,嗓音里全是无措,“怎么了,怎么了,这还是我们秋爷吗?眼睛怎么红了?”
叶知秋性子倔,爱面儿,一向是不善认输不爱妥协的,从小到大,这还是李少君第一次见他红了眼睛,一时人都慌了。
可叶知秋说不出话来。
因为这一刻,他清晰地感受到了金宝宝掌心柔软的温度,也闻到了金宝宝身上宝宝霜的味道。
金宝宝皮肤容易过敏,从小到大都用宝宝霜,虽然香腻腻的,但很好闻。
除此之外,还有李少君身上海盐般清新的香水味儿,即便掺了酒香,也依然好闻。
李少君骚包,爱打扮,连香水都是特意找调香师订制的独一家,叶知秋绝不会闻错。
如果只是死后的幻境,不该这么清晰真实才对。
虽然叶知秋看不到自己,但他能清晰地看到金宝宝和李少君---他们都还是少年时的模样。
那么生动,那么鲜活……
好像他真的回到了十九岁,命运转折点的那一晚。
这个想法让叶知秋不自觉一怔,随即心脏重重跳了起来。
下意识地,他双手悄悄握紧,不算长的指甲陷入掌心柔软的皮肉,带来了无比清晰的疼痛感。
叶知秋记得很清楚,庆功宴上,他被那群二代们灌了不少酒,所以到了会所没多久就靠着角落睡着了。
而眼前的情形,就好像他刚从那场小憩里醒过来,好像他后来所经历的一切从来都没有发生过……
他不过刚刚睡了一觉,醒来后依然青春年少,意气风发,那所有的伤害与痛苦,不过是他短暂的一场梦境而已。
见他怔怔着一言不发,这会儿不仅李少君,就连金宝宝也慌了:“怎么了,小秋?你别吓我。”
李少君更凑近了一点:“我们都在呢。”
叶知秋抿紧唇瓣,好半晌才艰难开口。
“没事儿,”他的嗓音微微沙哑,问,“今天几号?”
即便早已猜到今天的日期,他仍忍不住再次确认。
“今天11月7号,恰好立冬,你开庆功宴的日子,”闻言金宝宝和李少君不觉对视一眼,更担心了,“小秋……”
这么重要的日子,叶知秋怎么可能会忘记?
“上午确实喝多了。”见两人小心翼翼又满脸担忧的样子,叶知秋忽然笑了下。
“啊,天哪,你刚刚吓死我了你知道吗,”金宝宝果然不疑有他,他站直身体,心有余悸地拍了拍胸口,“我就说嘛。”
“走走走,回家。”李少君也不等唐乐的热水了,弯腰就要扶叶知秋起身。
叶知秋抬手止住他的动作,顺势往卡座深处靠了靠。
“再坐会儿。”他说,“不是说好了今晚大家一起喝一杯吗?”
“少君,”他抬眸看向李少君,“去点最好的酒,小爷今天请客,咱们不醉不归。”
“得了吧你,”李少君无语,“你以为自己现在很清醒?”
金宝宝也不太赞同:“你到底还行不行啊?咱不来硬撑的啊。”
“我才十九岁,怎么就不行了?”叶知秋似笑非笑地抬眼,又像往常一样在李少君小腿轻踢一脚,支使他,“快去。”
短短的片刻间,叶知秋已经通过各种方式确认:他重生了。
重生到了他命运转折点的这一天。
他不离开,是因为他知道,唐乐根本不是去为他要热水,而是去请齐鑫了。
唐乐其实一直都在关注着他,即使他刚刚睡着的时候。
也正因此,他刚刚第一次张开眼睛时,他们才会那么巧地四目相对。
而之前李少君和金宝宝的谈话之所以转到陶若晴身上,也完全是因为唐乐巧妙又刻意的引导。
所以上一次,他才会将李少君赶走,让齐鑫有机可乘。
否则,以李少君的脾气,只要他稍微露出一点儿不耐,齐鑫就绝没有在他面前开屏的机会。
齐鑫是受陶若晴邀请,来参加他的庆功宴的。
他外形不错,算得上英俊,只可惜庆功宴上的青年才俊太多,他立于其中并没有特别出挑。
庆功宴从中午时分开始,直闹到下午四点多钟,叶知秋笼共也就看了他两眼。
第一眼是陶若晴将齐鑫介绍给他的时候,第二眼是齐鑫过来向他敬酒表示祝贺的时候。
庆功宴结束时,叶知秋早把这人忘得一干二净。
可当晚,就在他把李少君赶出去后不久,齐鑫却忽然抱着火红的玫瑰款步而来,在众目睽睽下向他深情告白。
叶知秋身边从不缺追求者。
齐鑫这样的场面,他见得太多,根本不会放在眼里。
可偏偏齐鑫好像对他格外了解一般,那一晚,他精准击中了酒醉后叶知秋的弱点。
当年以为天注定的姻缘,现在想来,不过是别人长时间处心积虑的预谋和算计罢了。
而唐乐,就是这其中一环。
唐乐是陶若晴的人,叶知秋是很久很久以后才发现的。
而后来,他再无翻身可能,可唐乐却被叶知夏夫夫带入娱乐圈,成为了圈内有名的造型指导时,他才真正确认了自己的猜想。
也是那时候他才知道,后来金宝宝找唐乐争吵也全是为了他。
那次剧烈争吵后,金宝宝驾车离开发生了交通事故,最终失去了一条腿。
都是为了他。
桌角放着烟盒,叶知秋垂眸漫不经心敲出一支来。
他没有点燃,只下意识地夹在修长指间把玩。
唐乐不是去请齐鑫了吗?
那他就等着。
等着将齐鑫之前给自己的那些不幸与屈辱--
尽数奉还。

唐乐回来的时候,恰逢李少君让人送酒来过。
黑色大理石桌面上放着三瓶Petrus,而大厅经理正弯腰毕恭毕敬地向叶知秋解释着什么。
“虽然Petrus不是咱们这边最贵的,但产量却是最低最少的,尤其这几瓶还是82年的,勉强也算得上是精品了。”大厅经理说。
一瓶82年的Petrus,市场报价已经小几万,可实际成交时却远不止这个价格。
毕竟Petrus产量有限,对很多人而言,是情愿放在手里收藏也不会轻易拿来出售的。
市场上的价格已经如此,更不用说会所这样的销金窟。
唐乐猜不出这几瓶酒的具体价值,但却知道,只这几瓶酒,就已经远远超越了他大学几年所有的费用。
而在场这些人中,无论金宝宝还是李少君,要么和叶家不分伯仲,要么比叶家还要强大……
唯独他出身寒门。
如果不是考进服装学院和叶知秋成为同学的话,或许这辈子,他都没有机会进到这种纸醉金迷的场所中来。
可叶知秋却仍不满足。
“我知道你们这儿有更好的,”他似笑非笑地看着大厅经理,“怎么,怕我付不起账?”
大厅经理头上的汗都快冒出来了,闻言下意识往二楼看了一眼。
怎么就这么巧?
今天店里来了贵客,那几瓶放了好久的天价酒全被送去了二楼包厢。
顺着他的视线,叶知秋不动声色抬眸。
如果没猜错的话,这会儿好酒应该都在二楼201包厢吧?
而姜楠,此刻应该也正安坐于内吧?
再一次,齐鑫那句话从他脑海中飘过。
“他累了,我想给他个家。”
而姜楠,恰恰就是齐鑫口中的那个“他。”
决定离婚的前一晚,叶知秋第一次看了齐鑫的手机。
那时齐鑫正和娱乐圈一个小流量打得火热,叶知秋本以为他口中的“他”该是那个小流量才对。
可点开聊天软件上备注为“宝贝”的置顶联系人后,叶知秋才发知道自己究竟有多可笑。
齐鑫与对方的聊天记录很长很长。
可以追溯到十几年前。
可想而知,那些聊天记录是如何珍贵地被他保存着。
那么长那么长的聊天记录,叶知秋坐在地毯上看了大半夜。
直看到四肢冰冷,如坠冰窟。
最开始,很显然是齐鑫一头热,经常好几条信息出去后,对方才会回上一两句。
已读不回更是比比皆是。
这种情况断断续续持续了好几年。
直到他和齐鑫相遇那一天,一切才开始变得不同。
这一天的深夜,姜楠第一次主动联系齐鑫,并发了几张照片过来。
一张是居高临下拍摄的,齐鑫抱着玫瑰虔诚向叶知秋告白的情形,一张则是盛满鲜红酒液的玻璃酒杯,还有一张,是桌上几瓶价值不菲的好酒,有Screaming Eagle,也有Romanée Conti。
照片之后紧随着一条文字信息:“当时我也在。”
几张照片,外加五个字,让齐鑫足足解释了大半夜。
只信息就有几十条,其间还有漫长的语音通话。
虽然其中每一条都让叶知秋觉得痛苦,觉得疼,可最让他痛苦无措的还是那几句。
“因为他的眸色和你有几分相似。”
“你知道我只爱你。”
“我想要变得更强大,我想要可以配得上你,我不能不走捷径。”
“……”
也是从那一天起,姜楠和齐鑫两人的联系开始变得频繁。
姜楠殷勤地叫他嫂子,主动添加他的联系方式,向他请教设计上的问题……
叶知秋把他当做朋友看待,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可几乎每一次,他需要人陪伴的时候,姜楠总会找各种理由悄悄将齐鑫叫走。
原来,一直“忙工作”而从来无法陪伴他的齐鑫,永远都在陪着另一个人。
原来一直看做朋友的人,一直都在恶意地搅弄着他的生活。
以别人的痛苦和血泪作为自己幸福的养料,姜楠一定很得意,很有成就感吧?
十年婚姻,叶知秋只有失去。
从一个意气风发的少年郎,他变成了一具憔悴沉默,没有生气的行尸走肉……
不是没想过离婚的,只是真正回过神来才发现,在齐鑫长期温水煮青蛙般不着痕迹的PUA下,他一颗心早已病得奄奄一息,再没有重新开始生活的能量和勇气。
所以即便明知身处地狱,他仍不自觉抗拒“离婚”这两个字。
可是那一晚,他不得不正视自己一直逃避的现实:他的人生,从一开始就被人精心算计好了。
从最初,对方就没想让他“活着”出去过。
因为就算没有齐鑫,也会有张鑫,李鑫,赵鑫……
所以,即便痛不欲生,即便对未知充满了强烈的,深渊般的恐惧,他还是拼了命地鼓起勇气,在离婚协议书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201号包厢……
叶知秋垂眸,浓密眼睫将眼底情绪尽数掩去。
“叶少,”大厅经理换了另一种安抚方案,“今天确实是我们招待不周,您看,下次来了新酒,我们优先邀您品尝可以吗?”
如果是十年后的叶知秋,这种小事儿,他只会一笑而过。
可十九岁的叶知秋,还只是个小纨绔。
他托着腮,在经理为难又讨好的眼神中过了好一会儿,才难掩失落地轻轻叹了口气:“那好吧。”
见面前这祖宗终于松了口,大厅经理不由悄悄松了口气。
“您放着吧,剩下我们自己来就好。”金宝宝含笑向大厅经理示意。
待人一转身,他就迫不及待在桌下踢了叶知秋一脚。
“这酒还不好?”他问到叶知秋脸上,“你还真把自己家当首富了?看回头你爹知道不踹死你?”
“今天是我的好日子,”叶知秋挑眉,“喝杯酒怎么了?”
“你就浪吧~”金宝宝无语地扶了扶额,尾音忽然拔高,“我靠,我靠,快看那傻逼,抱那么大束玫瑰,他不会是想在这种场合找人告白吧?”
不用看,叶知秋也知道,齐鑫来了。
“好家伙,”李少君嗤笑,“来这儿的人,不是寻刺激就是找乐子,他这是想要在人群中凸显自己与众不同格外深情吗?”
叶知秋笑了一声,起身:“我去个洗手间。”
“先看完热闹嘛。”金宝宝拉他。
“人有三急懂不懂?”叶知秋不为所动,“万一憋不住在这里解决了,这酒你还能喝得下去吗?”
“我靠,别恶心我,滚滚滚……”金宝宝嫌弃地松了抓着他衣角的手。
“我陪小秋过去吧。”唐乐起身。
“不用,”叶知秋看他一眼,“账还没结,我还能跑了不成?”
明明是句玩笑话,可唐乐心底却蓦地一虚。
眼看着齐鑫绕过舞池就要过来,这么关键的时刻,他还真怕叶知秋跑了功亏一篑。
叶知秋腿长,唐乐怔愣间他已绕出卡座,拐进了后面的回廊。
眼看齐鑫越来越近,唐乐只得重新坐了下来。
卫生间里没人,叶知秋一进去就反身关了房门,原先强行压下的心跳,再次不可控制地在他胸腔里疯狂撞击了起来。
冰水哗啦啦地倾泻而出,叶知秋将因情绪波动而微微发烫的脸颊深深埋进了那片彻骨的冰寒中。
好一会儿,他才缓缓抬起头来,看向面前的镜子。
镜中的年轻人还略显稚嫩,尚且处于少年向青年过渡的阶段,身姿虽纤长挺拔却也略显瘦削。
雪白的皮肤染了水痕,在灯光下泛出柔润细腻的光泽来,更衬得漆黑发梢下一双眼眸格外冰冷。
叶知秋与镜中的自己对视片刻,随后他情不自禁抬手,小心翼翼地抚上了挺翘鼻尖上那颗浅绯色的小痣。
这颗痣他之前其实已经点掉了。
因为齐鑫不喜欢。
莫名地,他的双眼变得滚烫。
没有人知道,失而复得对他而言有多么珍贵。
不仅仅这一颗不起眼的小痣,还有曾经那样年轻骄傲,本该有着无限未来的自己,以及自己身边,那些叽叽喳喳,极度珍贵的朋友们……
唇瓣渐渐抿紧,叶知秋抬手,果断扫掉了眼睫间的湿意。
齐鑫有备而来,对他早已做足了功课。
而他,也必须迅速回到十九岁时的自己。
眼中的冷意一点点敛掉,唇角弧度漫不经心勾起,十九岁的灵魂缓缓归位。
叶知秋不再停留,他伸手拉开房门,大步走了出去。
而此刻,齐鑫正站在卡座之间的通道里翘首而望。
明明绕过舞池时他还看到了叶知秋的身影,怎么被回廊挡住不过十几秒的时间,人就不见了?
“诶,那谁?”金宝宝晃着手里的酒杯出声调戏,“叶知秋不在,这花儿送我吧。”
金宝宝可不是好缠的,这么一会儿,好话歹话都被他说尽了。
齐鑫有些应付不来,干脆一言不发。
他怀里抱着巨大的玫瑰花束,一路过来时就已经引得不少人侧目,这会儿这边动静一起,更是引得周边卡座中人人侧目。
有人调侃,也有人笑着看热闹,还有人光明正大举起了手机。
“要不,”唐乐解围,“先进来坐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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