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昔昔是猫的时候也喜欢，但不是这种喜欢。”
算了。程昔埋进他脖颈：“算了，反正都是我。”
谁知严随开始跟他较真这个问题了：“不是因为你变成了人我才喜欢的，是昔昔变成人之后太招人喜欢了，明白吗？”
程昔点点头。
严随察觉到脖子上有点湿意。
“哭了？”
“没有。”
“哭什么？你这几天到底怎么了，跟哥哥说说。”
“没怎么，你晚上不跟我生小猫，我生气。”程昔扯开话题。
严随听见这话笑了出来：“你才一岁，也不对，猫的年龄不能这样算。再等等吧，等哥哥把你养的白白胖胖的了再生小猫。”
先搪塞过去再说，严随其实也有需求，但程昔现在这副未成年的样子，实在是太有罪恶感了。
“乖乖睡觉。”严随面对面捧着程昔屁股把猫崽抱回床上，“明天我去不了，让林卓陪着你，晚上回来带你去吃好吃的。”
程昔揽着他脖子把人带倒在自己身上：“真的不吗？”
他真的很怕，怕他明天出什么意外。
严随看着他散开的睡袍，几不可察的咽了口水：“好好睡觉，结婚了……就可以。”
“不要急，来日方长。”
来日方长。
程昔松开了他的手，语气坚定：“也是，我们还有很长的路要一起走。”
其实是说给自己。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严随已经离开了，林卓在客厅看文件等他。
“我哥哥呢？已经走了？”
林卓看他下楼，从沙发上起身：“对，晚上七点会议结束后会回到申城，大概八点半到达。”
程昔叫林卓一起吃了早饭，两人出发去了会场。
为了迎合大部分明星的时间，主办方把彩排放在早上，正式直播放在下午，活动在一天内结束。
程昔一整天都惴惴不安的，跟他搭档的是个年轻的女演员，性子活泼。两个人交流的不少，也让他稍微放松了心态。
活动是直播进行的，下午开始之前严随给他发来了信息。
严随：[在看，宝宝还没有上场。]
程昔回他：[太厉害了所以要压轴。]
严随回他了一个程昔常发的小猫比大拇指的图片。
程昔对模特生涯有关键转折作用的几场大秀在短短一个多月里一个接一个的送到了脸前。
他想知道这是什么意思，是这个世界该结束了还是怎么样，今天就见分晓。
大秀结束的时候他甚至不敢去看手机，一步一顿的坐进了林卓车里。
“出发了小少爷。”
“……好，开稳一点。”
程昔全神贯注看着前面。路程有些远，到家至少要一个小时。
“严总也快到家了，大概我们回同时回去。”
“嗯。”
林卓察觉到程昔今天心情不佳，就没再说话。
路上的车越来越少，去高速的路上程昔心里莫名的揪住了。
“林卓停一下，快停下。”程昔抓住了前面的椅背，他有预感，一定会出问题。
这里不能单行不能停车，林卓犹豫了片刻：“好，我在前面——”
话没说完，环山的单行桥路对面冲出来一辆逆行的卡车，高速驶来。
“林卓停下！”程昔疯狂拍着驾驶座的椅背，林卓猛踩剎车却突然失去了作用。
“小少爷！”林卓避无可避也剎不了车，只能猛打方向盘想和这辆大车错开，可惜这条路太窄太窄。
这时候车里的人似乎也清醒了过来，反着打方向过去踩着剎车想避开这辆小轿车。
两辆车最后摩擦着停在了山墙与外侧铁护栏之间，剧烈的碰撞之间程昔的头撞在了车一侧，昏迷了过去。
昏迷前最后一刻他在想，严随会很难过的吧。
程昔睁开了眼睛，入目是他挂满风铃的卧室天花板。
怎么会突然回到现实世界？他坐起来环顾四周，熟悉又陌生。一旁手机响了，他抓抓头发靠在床头柜上，脑子里像灌了铅一样沉。
是电视剧的一个制作人。
“喂喂喂，程老师好消息！咱们又有新投资了，人家让我们明天一起吃个饭。”
什么投资……他现在脑袋有点转不过来。
哦对，电视剧的投资。所以说……他看了看手机屏幕，竟然还是自己突然出现在书中那天。
所以这里时间根本就没有变化，还是只是他做的梦？
“时间地点你发我吧。”程昔努力平复自己的心情。
不可能是梦的，那么多天那么真实的触觉和情感宣泄，不可能是梦。更何况自己还记得这么清晰，一桩桩一件件，是自己一秒一秒真真实实的度过的。
到底是为什么，难道说出车祸之后死掉了才回到了现实世界吗？
不可能的，记忆最后林卓明明已经错开卡车擦着桥护栏把车停下了，前座背后有软垫，他应该只是撞到了头，不可能会死。
“好嘞，本来我们也往这公司送剧本了，人家看完拒绝了。这次是他们新的小老总回国接手事务了不知道怎么又跟我们签合同了。”
程昔敷衍：“嗯嗯，那挺好，不用愁资金了。”
制片人继续：“这次见面这个小严总也去，我听圈里说他这次投了好几个项目，都亲自见了见，说是要给家里做个样子。咱们也是碰巧赶上了，这剧运气好，顺风顺水的，肯定能爆。”
程昔愣了一下才回答：“小严总……是哪个公司投的？”
他现在有点听不得严这个姓氏。
“格物，严氏旗下的格物。这小总叫什么我倒真还不知道，估计刚回国没几天，圈里也都只知道这大公司快要换届了。”
“好的。”
程昔听完又躺倒了。格物他知道，之前就有这个公司，公司老板也一直姓严。
他挥去自己不切实际的幻想，起床洗漱。
房间里没有任何异常，就好像他从没离开过。
真的，没离开过吗？
现实世界里的一切都没有发生改变。家人，朋友都还是原来的样子。
只有自己好像是多了什么，但又没什么不同。
程昔回了一趟家给妈妈做了顿饭之后就打车去了约定的地方，是个很豪华的西餐厅。
程昔下车的时候隐约看见一抹熟悉的身影走进了旋转玻璃门，他不可置信的追上去却眼睁睁的看着那抹身影消失在了走廊中。
好像严随。
但他现在连梦里的严随是否存在都不清楚。
制片人来接他去房间里，刚出电梯就看见他站在大厅一动不动，活像丢了魂一样。
“怎么了小程，怎么不上去呢?”
程昔回神，眼里没什么光彩: “就上了，刚刚在想事情就突然停下了。浩哥，那个严总他……到了吗?”
程昔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什么，但失望的东西太多，也不差这一件。
他好像又回到了之前丧丧的无所谓的状态，再没有个人告诉自己: “我不会让你失望。”
“严总到了，咱们也快上去吧。他今天应该就来做个样子，没一会儿就走了。”
程昔点头: “走吧。”
是在七楼的房间里。浩哥带着程昔走过长廊去了最深处的房间，房间大门是刻着木纹的双开大门，一旁侍应生帮他们把门开开的时候，程昔随着缓缓打开的大门望见了最远处正对着大门坐着的人。
那人本来正和左边的人交谈，注意到门响，抬头望过来，两人对视。
浩哥推了推他: “怎么又不动了，进去啊?”
程昔这才回过神来: “抱歉。”
圆桌间只剩下三个位置了，程昔迟疑了一下，主动坐到了那人右边的空位置上。
这个人和严随长得几乎一样，但也有地方不同，好像是年轻了七八岁的严随一样。
直到坐下之前，程昔都觉得这个人的目光锁定了自己，随着他的移动而移动。
“我是严隋，你好。”严隋侧头朝他抬了抬酒杯。
严随……
程昔笑了出来，也抬起桌上的空酒杯朝他举了举: “我是程昔，你好。不过我不会喝酒。”
严隋看见他的笑容之后愣了一下，随即也勾了勾嘴角: “不想喝就不喝，没人难为你。你是哪个xi，东西的西?”
“今非昔比的昔。”
“程昔。”严随又念了一遍他的名字， “好听，我的隋是隋唐的隋。”
隋唐的隋。
程昔想着这人长相和严随有一点差别，名字和严随有一点差别，连性格都有一点差别。
这个‘严随’更随意一点，不是严肃的老古板了。
制片坐在不远处看着这边，觉得这俩人之间气氛奇奇怪怪的。不过来之前听说这小严总是个随和的年轻人，没什么架子，现在看确实是这样。
合作起来应该没什么奇奇怪怪的要求。
不过……
浩哥看着小严总对他们编剧这感兴趣的眼神，觉得有点情况。
“我今天来的时候随意翻了两下剧本，有个人跟我名字还挺像的。”严隋喝了一口红酒，继续跟程昔闲聊。
另一边的是这部剧的一个主演，看这小严总跟他说话还不冷不热的疏离样子，程昔来了就像换人了一样健谈，一时觉得在这些老总眼里还是脸重要。
“对，不过是个反派。”
“哈哈哈，”严隋听完反而更开心了， “那好巧，我也是可爱又迷人的反派角色。”
浩哥本来是想给大家都做个介绍的，但看到这边聊的火热，就想着先等严总聊完天再介绍，谁知道直到最后走之前才找到机会。
这个介绍做的匆忙又不走心，大家甚至都没弄懂今天这个见面到底是什么用。不过不止见了严总，还见到了那个模特转编剧的大美人，程昔。也算不亏。
是严隋先带着助理离开的，程昔在后边和上前交换联系方式的几个人友好交谈了一会儿，就下了楼在路边等出租车。
刚站定，路边一连低调又奢华的黑色轿车停在了他面前。
车窗里严隋透过窗户看着他: “大作家，上来吧我送你。”
程昔迟疑了一下，点了点头。
严隋对程昔确实挺感兴趣的。好看的人见了不少，没见过这么好看又气质独特的，坐在人群中像一只突兀的白天鹅。
比那些明星还要好看。
程昔自己的房子有点远，严隋一路上有公事要办，就没像包厢里那样继续跟他说话，快到地方的时候才合上腿上的笔记本。
这点倒和严随一模一样，随时随地都能工作。
程昔收回望向窗外的眼神之后发现严隋也在打量他。
严隋看到他的目光之后收回了眼神: “说了句非常土的话，我觉得我好像在哪里见过你。”
程昔被他逗笑了: “那我也说一句，我好像在哪见过你。”
严隋笑了两声: “那好有缘分，不如交换一下联系方式?”
程昔点头。
严隋把他送到之后看着他进了小区大门才离开。他们两个人住的地方南辕北辙，助理开车送严隋回家的时候心里一阵奇怪。
他跟小严总两年多了，这还是严总第一次送别人回家。
“好看吗?”
路上，冷不丁的严总在后座上问出口。
助理犹豫了一会儿到底该怎么说，回答道: “好看。”
“嗯，性格也很不错，像个小太阳。”
“嗯嗯。”助理连声附和，不知道老板今天这是什么情况，难不成是看上人家了?
“经常跟女朋友聊微信吗?”
“经常的。”助理如实回答。
“这样子，那一般想贴近一下关系的话，说什么?”严隋见了人能说话，但拿起手机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平常也不爱和谁聊天。
助理说道: “是和刚刚那位先生吗?”
“对。”严隋说道。
“如果是刚刚那位先生，您和他第一次见面，可以随意聊聊爱好和日常。您可以问他安全到家了没有，然后看他的回答再决定下一个话题说什么。”
严隋点头，略有恍然大悟的感觉: “非常合理。”
程昔刚上了楼就收到了严隋发来的信息。
严隋: 【安全到家了吗?】
程昔: 【安全到家了，谢谢。】
这个人是谁?
程昔进屋之后倒了一杯水之后躺倒在了沙发上，脑子里满满的，浑身也累。
像是年轻时候的严隋。
他又回了一句: 【能不能问问小严总今年多少岁?】
严隋回复的很快: 【二十五，还算年轻人。】
这时候制片人打来电话问他今天的事情。浩哥觉得程昔比那些明星还要好看，又是第一次半只脚踏进娱乐圈，必须得跟他交待一下。
“程老师啊我跟你讲啊，有钱人的话别信，所有的有钱人接近圈里的人都只有一个目的:包养。明白了吗?”
程昔笑了，说道: “你的意思是觉得我被小严总看上了?”
“对啊，他看你的那个亮亮的眼神，对你不感兴趣的话我把我脑子都砍下来给你。”浩哥有些气闷， “反正绝对有点意思。”
“他们这个层面上的人都不谈真感情的，都是钱色交易，你可别被他的花言巧语给骗了啊。”
程昔哭笑不得，说道: “人家也没对我花言巧语啊。”
“反正你注意着，不能因为他脸好看就掉以轻心听见了吗?”
浩哥也是好心，程昔连声答应下来，挂断了电话。
这边严隋正在问助理为什么程昔不回他的时候，程昔回复了。
程昔: 【非常年轻，出乎我的意料。】
严隋难得因为年龄而感到失落和兴奋，说道: “柯泽，他说我……很年轻。”他不知是喜是忧， “他这是说我不够稳重呢，还是说我别的什么?”
程昔躺在床上之后严隋还在和他找话题闲聊。
严隋问的这些问题和他今天下午谈笑风生游刃有余的样子天差地别，像是绞尽脑汁在跟他尬聊。
有点可爱。
可能是带了滤镜看人，程昔觉得反差感带来的萌点正正好好戳中了他内心。
他从第一眼之后就没再纠结过这个人到底是不是严随，那种熟悉感骗不了人。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但总归是又见面了。
而且这人还对自己非常感兴趣的样子。
“之前追你那么久你没反应，换个壳子见了一面就又追起我了。”程昔指责一般的戳了戳手机屏幕，不小心点到了语音通话，严隋那边几乎是一瞬间就接了起来，他连挂断的机会都没有。
“喂，程昔?”
“嗯。”程昔略微尴尬的嗯了一声， “刚刚手抖戳错了，抱歉啊，没打扰你工作吧?”
电话另一边的人轻笑了一声: “没在工作，在和你聊天。”
程昔陷入了沉默。刚认识就这么爱撩人，不会是个花花公子吧???
两人语音里。草草说了几句，互道晚安之后程昔找到了浩哥。
程昔: 【浩哥，你知道这个严总的详细信息吗?】
孙浩: 【哥不知道啊，咋啦这是】
程昔: 【没什么，就随便问问，他约我明天吃饭来着。】
孙浩倒吸了口冷气，这还没什么?
孙浩手指飞快打字: 【不许去!!!】
程昔敷衍他: 【好好好，不去。】
发完这个，程昔反手就问严隋去哪里等他。严隋回复说来他家里接他过去。
程昔: 【好。】
这个发展……是不是有点快了?程昔凑着脑袋思考，这个人刚见面就对自己这么热切，会不会是也还有点那时候的记忆呢?
不应该会有，甚至有可能不是一个人。
想到这儿程昔有些烦躁的抓了抓头发。如果这人不是严随，他应该立马就拒绝，但现在不知道。
愁，就是愁。
不过程昔突然想到一件事情。严随胸口有一块拇指大的胎记，是不是他，看看不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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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怎么用一句话解释我这脑洞，不是你们评的又穿回来了，其实也算是。过个十章应该就明朗了!
来，入v第一天大喜的日子当然要发红包!
严隋挑的是一家比较小资的西餐厅，环境很好。
两人一同走进去的时候有侍应生上前来给程昔送了一支玫瑰花，单根包在星星牛皮纸里，好看很的。
严随也送给他过这样一株简单的花，没什么意义，只是每天回来都会给他带些小礼物，没什么特别的东西可以带回来就会买花。
后来他才知道是林卓跟严随说，恋爱需要惊喜，收礼物可以带来惊喜。
程昔想着想着，严随的脸突然眼前的人重合在一起，他恍惚了一下。
“怎么了?一直盯着我。”严隋给他倒了一个杯底的红酒， “不想喝的话可以抿一口开胃，这个是我自己带的。”
“好。”程昔没再拒绝， “也不是不能喝，昨天在那种场合，开始喝第一口就会有第二口，太麻烦。”
“不会。”严隋笑， “你坐在我旁边，就不会有人敢灌你酒。”
听了这话程昔先是愣了一下，随后马上勾起了嘴角。
这句话，严随说过。
“你之前是模特?我昨天晚上听我的……助理说起你，说你以前很厉害。”严隋昨晚查了查，看了很多他的照片。
“对，后来出一些意外。”
严隋知道，今天他也注意到了程昔走路比常人稍慢一点，也放慢了脚步跟着他的速度。
“没关系，会好的。”严隋说道， “时间问题，总会好的。”
程昔沉默了。
严隋怕他不信，继续讲: “我大伯年轻的时候当兵，腿摔断了比你的还要严重，坚持着复建了三四年现在还在部队里踹人呢。”
程昔笑: “这么凶。”
严隋突然严肃道: “没什么遗传，我不凶的。”
不一样，真的不一样。这个严隋善谈又风趣，和之前的一点都不一样。
说不失望是假的。程昔希望他严肃正经，最好再成熟一点，最好和严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这样他才能毫无负担的投入一份有了苗头的新感情。
“你的情况如果愿意动个小手术再继续坚持复建，是有很大完全恢复的可能的。”严隋看向程昔， “不过现在做编剧也很好，可以创造无数新的人生。”
“选什么都合理。”
都合理……程昔放下酒杯和严隋对视。
程昔不知道该不该从这样一个在特殊时间突然出现的特殊存在身上找严随的影子，但他没别的办法，这个人送上门来，所有的行为都在告诉他:爱我吧，我就是他，我是来陪你的。
严隋带着笑和他对视，片刻后说道: “我又要说那句很土很土的话了，我们以前一定见过。”
这部剧开拍的时候已经在两个月后了，演严随的演员最终确定下来，是一个混了很久还不火的演员，长相属于帅痞那一类，导演觉得有更深层挖掘的可能。
试镜那天程昔也在场，随后在两个还算合适的人里决定了这个人。
剧本的前期围读和开拍前几天，程昔都在场。剧本的大方向在前期有可能大改，所以他这个主编辑不能走。
这段时间严隋一直待在国外处理那边自己回国后的收尾工作，两人之间有时差，只是偶尔会聊几句。
一度让程昔觉得这个人似乎只对他产生了两天的兴趣。
难顶，难道换个世界还要追他?
程昔心里多少有点别扭，但开机第二天的时候，严隋就来了片场。
程昔这时候正在棚里看时尚杂志，今年国内开春的大秀领场是他一个小师弟，品牌po出来的图片在翻开第一页。
这以前总是他的位置。
“想走秀?”
程昔抬头，严隋的脸出现在面前。
“严总。”程昔没多大惊讶。
“叫我严隋。”
程昔顿了一下，还是叫出了口: “严隋。”说完之后顿了一下继续问， “这是来视察?”
“不是。”
严隋没什么架子的在他旁边折迭椅上坐下。他今天没穿西装，穿着一件宽松的运动卫衣，看着像个大学生。
程昔从没见过这样的严随，一时多看了几眼。
严隋注意到他的目光，笑道: “不是视察，来看你。我今天穿的怎么了，不对吗?”
“不是，只见过你穿西装。”程昔合上了手里的杂志，发现导演那边和演员棚里都在看他这边，就指了指， “你不去打个招呼?”
“不去了，没必要。”
两人熟捻的像是认识了很久，没很多话，但也不尴尬。
程昔继续看杂志，严隋在他旁边跟几个人发语音交待下午会议的事情。
“很忙?”程昔问他。
“嗯。”严隋听见他说话就放下了手机， “我刚回来，想搞我的人太多了，正找外援呢。”
“外援，你处理不了吗?”
严隋点头: “小时候一起和泥巴的发小，我被扔出去这几年他们也差不多都站稳脚了，我这次回来也不算是孤军奋战。总比自己一个人要强些。”
程昔对这些阶层的人并不够理解，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严隋似乎并没有点到为止随意说说的意思，反而不见外的跟程昔讲了起来: “严氏在国内的股权董事等等这些事情都很乱，我有爷爷的支持，但也只能说是占小优，得先打几个漂亮仗堵堵他们的嘴。”
程昔迟疑了一下之后回答他: “其实不用告诉我这些。”
严隋顿了一下随即笑了出来: “我其实不是这么多话的人，平常也不这样大嘴巴。很奇怪，想都告诉你。”
“还是那句很土的话，你可能听腻了。我真的觉得以前见过你，也这样把所有的事情倒豆子一样讲给你过，但我怎么想都想不起来。”严隋依旧是那副笑脸， “你心里肯定在说，这人编的搭讪理由很老土。”
程昔并不觉得老土，但还是哽了回去: “确实，老土。”
严隋不觉得挫败: “没关系，我也就在你这儿土一土，你别说出去就还能保全小严总睿智冷静的形象。”
这是在干什么……程昔直觉现在气氛太过暧昧，但他解释不清是为什么。
“晚上一起吃饭?我下午有会要开，晚上来找你。”严隋怕他拒绝，补了一句， “在这附近就可以，我什么都不挑。”
程昔点头: “好，但我很挑。”
说完两人对视一眼，同时笑了出来。
严隋走之后导演过来问他们两人的关系，程昔只回答是认识了很久的朋友。这位严总以前一直在国外待着没回来过，程昔又是个常年泡在国际会场上的大腕，导演觉得认识合理，就没再继续问。
剧组今天拍的戏是封黎和季思昭相遇的那一场。程昔在场外远远的看着封黎为小模特出头，季思昭上来解围，好像又回到了初入那个世界的时候。
那个世界还存在吗?他离开了之后事情会回到正轨吗?
或者说，那个世界是否真的存在过，是不是他的一场梦呢。
“程老师。”
旁边有人出声打断了他的思绪，程昔看过来，是饰演严随的演员郑纵。
“程老师我有个问题想请教你。”郑纵穿的西装，站在这里没有表情的时候很是象样，程昔在看了许多试镜的片段之后还是觉得他最合适。
“叫我程昔就行。”程昔说完之后看了看他剧本里划出来打问号的地方， “什么问题?”
“严随是为什么会喜欢封黎的?他冷漠一丝不茍，为什么会对秀场的领场模特一见钟情?我该演出一眼就惊艳的感觉，还是只是有些感兴趣?”
“他不喜欢封黎。”程昔说道， “第一眼看见之后只是觉得长相上等，是不错的一个模特;第二眼在晚上庆功宴，觉得封黎冷脸对着前来讨好的人很假，明明只他一个模特来了，却还做出这副样子。”
郑纵点头: “第二次的误会是磨灭了一些好感的。”
“对。之后他看到封黎为别人出头，再然后被有金主的人抢了机会也毫无办法。他是一点一点关注到这个小模特的，他本来只是想看看这样一个人能爬到什么地方。”
郑纵这些都理解很的深，说道: “然后他看着封黎成了颜客的招牌。”
程昔浅笑: “没错。季思昭在帮他，你在旁观，所以你出局了。”
郑纵明白这些，只是始终觉得严随对封黎的感情线是模糊的: “那他真正爱上封黎是在他第一次代言严氏旗下品牌的时候吗?”
真正爱上……程昔摇头，给他举了一个浅显的例子: “你家门口的花带里有一株尚且幼小的玫瑰，你每天出门都能路过它，每天都看它一眼。而另一个路人每天都不远万里赶来给玫瑰浇水。最后玫瑰变成了治愈人心的小精灵，跟着别人跑了，你愿意吗?”
“是你看着它在家门口的花带里长成了这样，又看着它成了别人的精灵。你对他的感情，一部分源于在最开始已经默认了这是你的从属。你身居高位，从没想过还有不愿意追随着你的人。”
郑纵已经明白了，说道: “谢谢程老师，我本来是拿着一见钟情的劲来演的，这回得再收收了。还有……”
郑纵支支吾吾的，演封黎的演员今早化妆间没人的时候跟助理说了程昔不好的话，他进屋之前听到了几句。之后他看那个演员跟程昔说话还是客客气气的，程昔也对他不错，一时心里有些气愤。
“算了，没什么。谢谢程老师。”
程昔没什么好奇心，也不追问，只鼓励他道: “你演技很好的，长相也很不错，我们看试镜的几个片段最满意的就是你。再坚持坚持，会大火的。”
看着郑纵因为这一句话而开心起来，程昔迟疑了一下还是继续说了: “你好好演，我跟导演商量商量，给你改个好点的结局。”
郑纵惊讶了片刻哇了一声: “谢谢程老师，我还以为我这次又要演个被骂三十集的角色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