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静,冷静。
江寻闭上眼睛深呼吸,然后从嘴里吐出一个字:“回。”
说完,他就想给自己一个大耳光子。
又被蛊惑了。
江寻磨蹭到晚上十点才回到公寓,客厅外面没有人,褚星野和傅晏礼都在卧室里。
屋里很安静,就连小狗崽都四爪朝天,躺在自己的狗窝里睡着了。
江寻放轻脚步,跟做贼一样,一路安全抵达自己的房间。
他先洗了个澡。
冬季天气干燥,皮肤也干燥,江寻在浴室里洗完澡之后,又全身上下抹了一遍身体乳,还给自己敷了个补水面膜。
做完这些,他这才一边哼着不着调的曲子,一边走出了浴室。
江寻懒洋洋地靠在床上玩了会儿手机游戏,突然想到一件事,他几个月前还系统商店里买的那什么买一送一的mimi膏和臀膜,都没怎么用过。
臀膜只心血来潮用过一次,至于那什么红豆牌mimi膏,一听就不是什么正经玩意儿,他都没打开过。
也不知道扔哪儿了。
买都买了,秉承着不用白不用的原则,江寻心血来潮,把手机扔到一边,随后爬下床,开始翻箱倒柜。
找了好一会儿,他才从犄角旮旯里找到那俩玩意儿。
好家伙,保质期二十四个月,竟然还有一个月就要过期了。
六六六:【滞销产品,不然为什么会买一送一呢。】
江寻:【……】
果然这些玩意儿根本就没人买,只有他这个冤大头上当了。
六六六:【抓紧时间用,效果很好。】
江寻随意地扫视着瓶身上的使用说明,微微眯了眯眼睛,狐疑道:【老六,你怎么知道效果很好?】
六六六沉默了片刻,随后传来冷冰冰的机械音:【亲测。】
江寻拉长语调哦了一声,可以啊,六老师。
行呗,不用白不用。
没事他自己捏捏。
那就先试一下这个没拆封的膏。
外用,挤出黄豆大的白色药膏,均匀地涂抹在使用部位上,然后轻轻按摩一分钟,让皮肤更好地吸收。
江寻照做,他面红耳赤地想着,感觉有点奇怪。
然后又开始敷臀膜。
就这样一连用了好几天。
殊不知,有一双眼睛,正暗中注视着他的一举一动。
江寻原本还有些提心吊胆的,担心傅晏礼变本加厉,对他动手动脚。
结果这几天都相安无事,别说亲了,连身体接触都没有。
江寻悬着的一颗心也就逐渐放了下来,但也没有完全着地。
不知道是不是他想多了,他总感觉傅晏礼好像有意无意地盯着他,以及他的屁股看。
然而,等他看过去,对方又是一副冷淡且无欲无求的姿态,坦坦荡荡。
算了,江寻在心里安慰自己,下个星期就期末考了,再坚持坚持,他就能打包行李跑路了。
晚上接近十点,外面一片灯红酒绿,车水马龙。
位于高层的大平层公寓里极为安静,客厅里没有人。
小狗崽子趴在自己的窝里,抱着自己的大鸡腿玩具睡着了。
卧室里,江寻坐在书桌前看书看得犯困,他起身打着哈欠伸了个懒腰,随后找了衣服进浴室里洗漱。
二十来分钟后,江寻洗完澡穿着一身印着小熊图案的长袖睡衣从浴室里出来,他脑袋歪向右边,跳了几下。
洗澡的时候右边耳朵不小心进水了。
江寻还是觉得右耳有点不舒服,便找来棉签掏了几下。
做完这些,他才拿起干毛巾随意擦了擦潮湿的短发,再用吹风机草草吹干。
随后他抬手捋了捋额前的碎发,拉开床边的抽屉,拿了一管药膏出来。
没错,就是那瓶快过期的mimi膏,江寻这几天晚上都在洗澡之后顺手用了。
你别说,你还真别说,这玩意儿真有效果。
他刚才洗澡的时候对着镜子打量了半天,还真变粉变嫩了。
江寻撇撇嘴,自个儿都忍不住捏了几下。
不过有什么用,真鸡肋。
六六六:【好用,爱用。】
江寻沉默了两秒:【六老师,请赐教。】
六六六那冷冰冰的机械音在江寻的脑海里响起,一板一眼:【造福我老板。】
江寻:哦豁。
短短的五个字,信息量巨大啊。
不愧是六老师,我再也不叫你老六了。
江寻挑了挑眉,【你便秘迟到,他不是还扣你工资么,白天压榨你,晚上还要继续,这可不行啊六老师。】
六六六;【情况确实是这么个情况,但最近发生了改变,他的工资卡现在已经交到我手里了。】
江寻:哦豁,翻身农奴把歌唱,当代打工人楷模。
怪不得六老师最近的心情看起来不错,原来是把老板拿下了,这小日子过得多滋润。
江寻一边在脑海里跟系统扯皮,一边懒洋洋地靠在床上,掀起睡衣下摆,随后把布料咬进嘴里。
他打开药膏盖子,挤了黄豆大小的白色膏状物在指腹上,紧接着将他涂抹在胸前,轻轻按摩。
第一次涂他还有点不自在,现在已经轻车熟路了。
然而,他并不知道,此时卧室角落的一个微型摄像头,将他的一举一动全都拍了进去,悄无声息。
另一边的书房,穿着一身深色居家服的傅晏礼正坐在电脑前,这个时间点他还在忙工作。
网络会议已经进行到后半段,屏幕另一边的下属正在汇报着项目进展。
傅晏礼姿态随意地靠着椅背,看似漫不经心,但目光却是认真的。
他不怎么开口,只偶尔会提一两句意见,言简意赅,但一阵见血。
即便隔着电脑屏幕,傅晏礼穿着的也是较为平易近人的居家服,但他的一举一动仍然无形中散发着压迫感十足的气场。
另一边的下属越汇报越紧张,忍不住抬手抹了把脸上的冷汗,“傅总,关于您刚才说的问题,我会加快改进并落实的……”
傅晏礼视线下移,看了眼电脑屏幕右下角的时间,已经十点二十分了。
这个时间点……
傅晏礼拿起一旁的杯子喝了口水,抬起眼皮对屏幕里的下属道:“今天的会议就先到这儿。”
下属们都愣了片刻,随后才迟疑地点了点头,“好的,傅总。”
会议中途结束,这可不像傅总的风格,是突然有什么事情吗?
傅晏礼放下水杯,淡淡道:“辛苦了,你们早点休息。”
话音刚落,他便立刻关掉了视频通话。
另一边的下属们心想,傅总果然有什么急事。
确实挺急。
男人干净修长的手握着鼠标点击着,没一会儿,电脑屏幕里便切换到了另一个场景。
明亮的卧室,穿着一身小熊睡衣的少年人很随意地靠在床上,嘴里叼着睡衣下摆,纤长浓密的眼睫垂落,随着呼吸微微颤动。
暴露在空气中的皮肉白皙细腻,纤薄且没有一丝赘肉的腰腹随着呼吸而微微起伏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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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晏礼眸色深了些,那双漆黑深邃的眼眸仔仔细细地盯着屏幕里的画面,像是一颗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漾起丝丝涟漪。
而这湖水下面,却藏着一道深渊。
傅晏礼喉结滚动,拿起水杯又喝了一口水。
他指腹在鼠标上点了两下,将画面拉近。
摄像头的质量很好,拍出来的画面是高清的。
江寻刚洗完澡,额发凌乱地垂着,皮肤被热水熏久了,晕染上了一层淡淡的浅粉。
都是粉的。
傅晏礼的喉结再次滚动,口舌干燥。
身体里流动的每一滴血液都在躁动,沸腾。
想咬,想舔。
另一边,江寻按摩完了之后,便将嘴里衔着的衣摆放了下来。
他把药膏扔进抽屉里,又拿了张臀膜出来。
【六老师,你就是靠这些玩意儿勾搭到你老板的?】
六六六:【凭实力。】
六六六:【如果宿主需要,我还可以推荐些别的给你,比如媚眼如丝眼药水……】
江寻:【……】
江寻:【打住。】
他又不需要勾搭别人,都是别人上赶着勾引他。
江寻开始敷臀膜,他直接把裤子脱光扔到一边,紧接着趴在床上,撕开包装取出一片薄薄的半透明的臀膜,敷上去,顺便还拍了几下。
这玩意儿得敷十五分钟以上,江寻闲着没事,便打开手机开始玩儿游戏。
六六六突然出声,喊了声宿主,似乎欲言又止。
江寻应了一声,问他什么事。
这家伙又没动静了。
江寻没当一回事,玩游戏玩得正欢。
书房里很安静,只能听到电脑监控里传过来的游戏音效声。
傅晏礼靠着办公椅,双腿随性地交叠在一起,凝视着电脑屏幕屏幕里的人。
与他从容的姿态相反,男人那双深杳的眼眸里理性与感性|交织在一起,翻滚着炙热的欲望,像是要把一切理性和克制覆盖燃烧,化为灰烬。
床上的江寻那两条笔直修长的腿白得晃人,小腿时不时抬起来轻轻摇晃着。
脚踝很细,凸起的外踝骨透露着几分性感。
以及……那被一片薄薄的臀膜半遮半掩着的地方,弧度圆润微翘,引人浮想联翩。
傅晏礼指尖轻敲着座椅扶手,无意识地抿了抿干燥的唇,目光里紧盯着屏幕里的那抹圆润。
仿佛……一个巴掌就能掐住大半个。
逐渐的,安静的书房里除了监控里传来的游戏音效声,还有沉重压抑着的喘息声,像是忍耐到了极点,喉咙里滚出的低而沉的闷哼。
江寻玩游戏玩得专心,过了三十来分钟才扔下手里,把屁股上已经快干了的臀膜给掀了下来。
随后又轻轻按摩着,好让精华液更好的吸收。
你别说,你还真别说。
敷了几次之后,他屁股确实紧致了许多,还细致润泽,肌肤弹性也增加了。
嗐啊,摸起来这手感真不错。
江寻正喜滋滋地欣赏着自己,突然,脑海里又传来系统的声音:
【宿主,有件事我一直想告诉你。】
江寻还在欣赏着自己,漫不经心地应了句:【嗯,你说。】
六六六:【傅晏礼在这间卧室里装了监控。】
嗯,原来是装了……什么?!
江寻拍着自己屁股的手猛地顿住,身体僵硬,瞳孔倏然放大。
六六六又重复了一遍,一字一句像惊雷一样在江寻的脑海里炸开,将他炸得裂开。
江寻:“……”
江寻:“……”
江寻:“……”
别告诉他,他现在的一举一动都被傅晏礼看在了眼里。
六六六:【情况确实如此。】
江寻一口气差点儿没喘上来。
他刚才这半个小时里都干了什么,江寻回想着自己的一举一动,差点儿两眼一翻,直接撅过去。
现在,现在他还光着下半身!
前一秒还在欣赏着自己的屁股。
别告诉他,傅晏礼现在还在看着监控。
六六六:【情况确实是这么个情况。】
江寻:“……”
他的手僵在原处,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往哪儿放。
整个人僵硬得如同一尊雕塑,一动不动。
他想死,但是在这之前,他想先踹死傅晏礼。
本来以为对方之前的种种举动就够变态的了,没想到远不止如此!
颠公!一天天的净整这些死动静!颠到家了!
江寻暗自咬牙切齿,恨得牙痒痒,偏偏耳根子和脸颊却在发烫。
他还得装作若无其事,不能表现出来他发现了监控。
不然那场面……
江寻有种预感,他绝对应付不来。
【老六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
六六六:【你没问。】
江寻:【……】
耳朵是滚烫的,心里是凉飕飕的,他的小翘臀也是凉飕飕的。
江寻屈辱地抓着床单,手指微微颤抖,犹如一个被玷辱了清白的贞洁烈男。
他在心里问系统:【傅晏礼是什么时候装的监控?】
六六六:【在你说要跟褚星野订婚的那天晚上。】
江寻咬了咬唇,暗自骂了句脏话,那已经是上个星期六,好几天前的事情了。
他这四天,每天晚上都会使用那管药管和臀膜,也就是说,他早就被傅晏礼看了个遍。
怪不得……怪不得他总感觉傅晏礼这几天总是盯着他的屁股看。
神经病,一天到晚脑子里装的都是什么龌龊思想。
江寻回想着这几天他在房间里,除了那两件事,应该没有再做什么奇怪的事情吧?
抱着被子滚来滚去,拳打脚踢。
每天早上醒来还会发癫,跟条蛆一样扭来扭曲,大喊大叫。
还仗着房间的隔音好,大声地骂了傅晏礼是颠公,要一个旋风三连踢踹死他。
还要把他不老实的破嘴给撕烂,然后扔进马桶里冲掉。
江寻:“……”
哈哈,他妈了个巴子,他是外星人,这个疯疯癫癫的b世界他是一秒也待不下去了。
江寻崩溃,江寻破大防。
他无意识地咬着食指关节,在上面留下或深或浅的牙印,轻微的疼痛感让他的大脑保持清醒。
他在心里寻思着,该不会是他说要跟褚星野订婚,刺激到了傅晏礼吧?
但不管怎么说,傅晏礼怎么能做出这种变态的事情,竟然还有偷窥别人的嗜好!
江寻头皮发麻。
六六六:【退一万步来说,宿主就没有错吗?】
明明是毫无感情的机械语气,愣是让江寻听出了一丝吃瓜的幸灾乐祸,看热闹不嫌事儿大。
江寻:“……”
好险,差点儿就被PUA了。
江寻:【要是你老板装监控监视你,你会怎么办?】
六六六平静道:【我会顺势勾引他,让他只能看着,不能吃。】
六六六建议:【宿主也可以尝试。】
江寻:“……”
还是得六老师啊。
他是脑子被驴踹了,才会主动勾引傅晏礼,自寻死路。
江寻又问:【傅晏礼把监控装在了哪儿?】
六六六:【这个无法告诉宿主。】
江寻烦躁地抓了抓头发,突然想到一种更令他头皮发麻的可能:【浴室和衣帽间没有摄像头吧?】
六六六:【没有。】
江寻这才松了一口气。
反正看都看到了,现在再挡着也只是给自己一个心理安慰而已,算了。
江寻摆烂。
他抓起被扔到一旁的裤子,起身下床,若无其事地迈着懒洋洋的步伐往浴室走去。
他都得称自己一句影帝。
然而,浴室门一关上,江影帝就蹲在地上抱头痛哭,还得捂着嘴不让自己发出嚎叫声。
俨然一副脆弱得快要碎掉的模样。
安静的书房里,电脑屏幕还亮着,傅晏礼姿态放松地倚靠在座椅上,手里的动作缓慢而有节奏,游刃有余。
那双深杳的眼眸漫不经意地追随着屏幕里的人,看着他缓缓走进浴室。
不知道过了多久,男人的背脊缓缓绷紧了些,犹如一张拉满了的弓弦。
毫无瑕疵的脸上覆盖着一层薄汗,汗水顺着他的下颌缓缓滑落,滚过攒动着的喉结。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紧绷着的身体忽然松懈下来,慵懒地靠进座椅里,随手抄起额前垂落的半汗水打湿的潮湿碎发,阖上眼睛缓缓吐出一口气。
浴室里的人迟迟没有出来,傅晏礼抬手关掉了监控画面。
又没忍住……
傅晏礼起身,草草收拾了狼藉的书房,端着空水杯往书房外面走去。
江寻在浴室里待了十几分钟才出来,裤子已经穿好了。
他又忍不住拿了根棉签掏了掏耳朵,耳朵里进水了,现在感觉闷闷的。
算了,等明天就好了。
江寻烦躁地把棉签扔进了垃圾桶里,他现在满脑子都是监控,哪里还有心情操心别的事儿。
现在他还得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等下周期末考完,他就连夜跑路。
江寻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总有种自己现在的一举一动都被傅晏礼看在眼里的感觉。
他默默拿起角落里放着的厚嘴唇土豆玩偶开始编辫子,反正浴室里又没监控,出了浴室他就一直穿着衣服,再也不脱了!一件也不脱!
就在他胡思乱想的时候,外面突然传来敲门声。
江寻心里一激灵,手上一用力,把小土豆的秀发都给扯掉了好几根。
紧接着傅晏礼那独特而具有魅力的嗓音通过门板传进来,江寻隐约听见对方问他睡了没有。
我睡没睡你还不知道吗,江寻暗自在心里吐槽。
这种时候找他,一定没什么好事。
他扯着小土豆玩偶那越来越稀疏的秀发,嘴巴一时没把门,扯着嗓子回了句:“睡着了!”
江寻:“……”
他这破嘴,睡着了还能回答别人的问题。
虽然他听不见,但敢肯定,傅晏礼一定在背地里笑了。
“小寻,我可以进来么?”
江寻突然想起来,他这房间的开锁密码一直没有改过,傅晏礼是知道的。
他随时都可以开门进来,就比如现在。
江寻深吸一口气,扔下手中的玩偶,起身去开门。
傅晏礼穿着一身深色居家服站在门口,手里端着一杯温热的牛奶。
他微微潮湿的额发松散垂落,眉宇疏朗,浑身散发着松弛和散漫的气息。
这种气息就像是……
就差来一根事后烟了。
江寻想到某种可能,神色顿时变得复杂而古怪。
傅晏礼察觉到了他的反应,率先开口问:“怎么了?”
低沉醇厚的声线,还裹着几分莫名的哑意,甚至能听出一丝色情,叫人听得心脏蓦地一阵酥麻。
江寻暗自咽了咽唾沫,脸上露出一抹笑,“没什么。”
傅晏礼没再多问,他把手中的热牛奶递过去,温声道:“睡前喝杯热牛奶。”
江寻总觉得这人又在盯着他屁股看,伸手接过,客气地笑了下,“多谢舅舅,您早点休息。”
话音刚落,他的笑容就收了回去,动作迅速地抬手关门,“碰”的一声异常响亮。
傅晏礼对着紧闭的门板,唇边忽地掠过一抹微小的弧度。
他薄唇翕动,轻声开口:“小寻晚安。”
“舅舅,您在江寻房间门口站着干什么?”
傅晏礼循声看去,看到了刚从自己房间走出来的褚星野。
外甥顶着凌乱的头发,正疑惑地看着他,眼神清澈中透露着……
“没什么。”傅晏礼走到褚星野面前,抬手在外甥的脑袋上摸了摸,淡淡道:“早点休息。”
说罢,便转身回了卧室。
褚星野还呆愣在原地,嘴巴微微长着,一时还没反应过来。
舅舅刚才摸他脑袋了?
舅舅刚才摸他脑袋了!
褚星野摸着刚才被傅晏礼摸过的地方,傻乐了半天。
江寻自然没有喝那杯牛奶,把杯子随手放在桌面上,便爬上床扯过被子把自己遮得严严实实,关灯睡觉。
当然,他是睡不着的。
翻来覆去在床上摊了半宿的煎饼,才迷迷糊糊地睡过去。
又做梦了。
梦里的主角还是同一个,这回比较刺激。
梦里的江寻是老实命苦的公司小职员,傅晏礼是他的顶头上司。
小职员白天辛辛苦苦勤勤恳恳工作,还要被变态上司刁难,借着工作的缘由被摸|胸摸屁股吃豆腐,却不敢反抗。
殊不知上司在他小出租屋的各个角落里都装上了监控,监视着他的一举一动。
有一天上司突然闯进小职员的出租屋,用他在洗手间里偷偷紫薇的视频威胁他。
小职员被迫无奈,只能屈从于上司。
白天兢兢业业勤勤恳恳工作,被上司各种压榨吃豆腐。
晚上回到出租屋还得兢兢业业勤勤恳恳伺候上司,各种play。
这人当得比牛马还累,拉磨的驴都没有这么连轴转不停歇的。
江寻是被吓醒的。
吓得他睁着眼睛缓了好半天才缓过劲儿来。
太可怕了太可怕了。
他才不要给傅晏礼当牛做马,还得当拉磨的驴。
江寻抬手抹了一把脸上的冷汗,翻身下床。
突然,他的动作顿住, 眼里流露出几分茫然。
他这才发现他几乎听不到什么声音。
无论是掀开被子,还是下床的声音,他都听不见,两只耳朵都听不到。
原本健康的右耳此时正嗡嗡嗡地响着,闷闷的。
一只耳朵听不见,跟两只耳朵都听不见,完全是两种概念。
一时间,仿佛整个世界都失去了声音。
江寻眼里闪过一丝慌乱,他开口说话,拍打着床头柜,听见的却还是一片嗡嗡声。
这种声音挑动着他体内的每一根神经,将他大脑里的不安越放越大,将他笼罩在其中。
江寻脑子一片混乱,无法思考,他觉得自己的右耳也要坏了,彻底变成了一个聋子。
他连鞋子都来不及穿,便光着脚慌慌张张地跑了出去。
江寻急匆匆地跑到客厅外面,茫然找了一圈,却没有看到人影。
只有丧彪躺在窝里呼呼睡得正香,并没有被打扰。
现在是早上七点半,照理来说褚星野和傅晏礼都还没出门。
江寻并没有经过多少思考,便转了个方向往傅晏礼的房间跑去。
他几乎是下意识就想到了要找傅晏礼,而不是他名义上的订婚对象褚星野。
尽管昨天晚上江寻刚知道对方偷偷在他房间里装了监控,像个变态一样窥视着他的一举一动。
公寓主卧里,傅晏礼穿着一身规整考究的西装,身姿挺拔卓越。
此时男人正站在衣帽间的穿衣镜前,眼眸微微垂着,单手戴着一块百达翡丽的腕表。
还没戴好,他便听到外面传来一阵急促的拍门声。
今天家政阿姨休假,外面的人要么是褚星野,要么是江寻。
傅晏礼刚好戴上腕表,转身大步往外面走去,随后打开了门。
门刚打开,他就看到了站在对面的江寻。
江寻身上还穿着睡衣,头发睡得有些凌乱,甚至连鞋子都没穿。
此时那张白净隽秀的脸上写满了慌乱和无措,正抬头看着他,一双眼尾微微下垂的小狗眼里蒙上了一层水雾,眼圈泛着浅浅的红,泫然欲泣。
傅晏礼从没见过江寻露出这样的神情。
他印象中的少年人总是很爱笑,眉眼活泼灵动,他也见过他生闷气,脸红羞恼,甚至张牙舞爪的模样。
傅晏礼正要说话,便听到江寻语无伦次,很着急的声音:“我听不见了,我右耳一起来就听不见了……我两只耳朵都听不见了,怎么办……”
“傅晏礼怎么办,我我我……我害怕!”
“要是我真变成聋子了怎么办……”
因为听不见自己的声音,江寻的说话的语调拔高了些,隐隐还带了几分哭腔。
傅晏礼眼皮微微一跳,在听到江寻说自己右耳听不见的时候,他的眼神就变了。
这不是一件小事。
但现在慌乱无措的江寻更需要安抚。
他抬手把江寻揽进怀里,轻轻拍着少年人单薄的微微颤抖着的背脊,温声安抚:“没事别怕……”
江寻也不挣扎,他只能感受到男人胸腔里的震动,他语气里的哭腔又加重了几分:“我听不到你说话!”
傅晏礼又抬手摸了摸江寻的脑袋,随后从衣兜里掏出手机解锁,指尖快速地在记事本上敲打着,随后将屏幕对着他:没事的,别怕,我们现在就去医院,事情没有你想象的那么严重。
傅晏礼微微俯身,与江寻保持着水平距离,目光中有耐心柔和,注视着他的眼睛。
无形中给人一种可靠安心的感觉。
江寻心中的慌乱逐渐消减了些。
傅晏礼牵着他走到沙发前坐下,又给他倒了杯温水过来,随后屈膝蹲在江寻面前,在手机上敲下一行字:先坐会儿。
江寻捧着水杯,红着眼睛点了点头,看着有些乖。
傅晏礼起身,去拿了江寻的鞋子和外套过来。
他再次屈膝蹲在江寻面前,温热的掌心握住少年人纤细的脚踝。
江寻意识到他要做什么,赶紧蹬了蹬腿,“我我我……我自己能穿!”
男人的掌心却依旧牢牢地握着他的脚踝,令人无法拒绝。
傅晏礼替江寻将袜子穿上,穿完了左脚又穿右脚,动作十分细致。
穿完袜子又套上鞋子,修长的手指灵巧地系上鞋带,最后又将袜子往上扯了扯。
江寻的身体微微僵硬,只有小时候,他的父母长辈才会这么给他穿鞋,那是小孩子才享有的特权。
他视线下垂,神色有些怔忡地看着蹲在他面前的人。
傅晏礼垂着眼眸,薄唇微微抿起,线条流畅完美的侧脸中带着几分认真,深邃的眉宇间落下一片柔和。
江寻回过神来,拿起外套自己穿上。
他太过于紧张慌乱,所以也没发现从屋里到底下停车场的这段路程,全程都是傅晏礼牵着他的掌心,领着他走。
即便发现了,也没有心思在意这些小细节。
停车场,傅晏礼打开副驾驶车门,掌心护在车门上方看着江寻坐进去,随后弯腰亲自给他系上安全带。
江寻不安地捏着自己的手指,发现傅晏礼又说了什么。
他前段时间在网上学过唇语,大概读懂了对方的口型。
——别怕,有我在。
傅晏礼提前联系了私人医院那边。
到了医院门口,便有医护人员迎出来,带着他们往专家门诊室走去。
期间,傅晏礼微微拧了拧眉,神色凝重,心里也在担忧,他仍然紧紧地牵着江寻的手。
到了门诊室,医生简单地询问了一些情况,得知江寻昨天晚上洗澡的时候耳朵进了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