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大山摇头讷讷道:“我这是在销毁他们,我这是在做好事……”
他的神情有些恍惚,那惨兮兮的模样,真很容易让人产生恻隐之心。
姜穆回不吃那套直接嗤笑出声:“你敢说你没动过把这玩意儿卖出去赚钱的心思?”
杨大山浑身一颤,猛地一甩上半身,想要将两人甩开,但徐均赋和姜穆回两个人都挺狠的,知道这家伙有一身蛮力,那是直接将他往死里摁。
他们直接把杨大山给压成了脸贴地的姿势,徐均赋用手铐将他的手铐起来,自己就放了手让姜穆回给把着,自己去处理地上的粉末和其他装着粉的袋子。
旁边的火因为没有继续添加引燃物,已经慢慢地小了下去,徐均赋直接上脚踩给它踩灭了。
姜穆回拖着杨大山远离徐这里,来到了他亡妻邻居这边。
徐均赋打电话给市局,叫那边的专业人士赶快过来处理,这边撒在地上的粉末得完全排除,怕给人造成伤害,连土都得铲一层走。
那包拆开的还剩一大半,而除了这包,完好无损的还有三包,徐均赋戴着手套,一一都给收拾好,这可是关键证据。
肩膀上的刑事摄像闪着红色的光,它从一开始就是打开的状态,所录下的东西会同步到市局那边的内网上。
如果这些录像没有什么特殊的用处,就会统一在某个时间删除,以避免无用的东西占用太多内存的情况。
看到是四包,徐均赋不可避免地想到了这个数字的含义——死。
大部分人都会因为四谐音死,而对这个数字格外地敏感,特别是他们这些跟生命打交道的警察,就更加在意这些了。
因为这个,徐均赋那个“有人故意让杨大山暴露,为了让他来顶包,直接切断这条线”的这个想法,又多了一个支撑的理由。
姜穆回伸出手在杨大山的额头上弹了一下,笑道:“杨大山啊杨大山,你这样,对得起把你救出来的谢顾问吗?”
提到谢林,杨大山就好像是一个被点燃的炸药桶,他脸红脖子粗,喘着气道:“如果不是他,我也不会变成这个样子!”
姜穆回皱眉,语气凉凉道:“如果不是他,你早就已经死了,哪还有让你在这里蹦跶的机会!”
“才不是!”杨大山转过头,用他那张淳朴的脸,说出了让人心寒的话,“就是他,如果不是他,我不会被绑上炸弹,也不用卑微地去求他!”
他真的,怨上了谢顾问……并且将最大的恶意给了那个用尽全力救他的人,倒是全然不想炸弹犯的罪孽。
姜穆回抓着杨大山的手松了松,有点儿恍惚,心中漫上了丝丝寒意。
这世间的人,居然当真这么无情。
杨大山感觉到自己背上的压力减小,一个翻身站了起来,在手铐上手的时候,他就知道,面前的这两个人是警察了。
他本来想大喊警察打人,随便逮捕人,可今天的墓园安静得很,根本没有人。
毕竟不年不节的,谁会没什么事跑来墓园里找存在感?
杨大山坐在地上,脸上的表情已经是绝望,他说:“你们这些警察,都是吃干饭的!光拿钱不干事,如果你们有用,炸弹根本就带不进来,我也不会被威胁被利诱。”
姜穆回冷笑一声:“威胁?我看你享受着呢,是不是已经开始幻想着可以住上大房子,吃上山珍海味,从此不需要工作,一份钱吃到死?”
杨大山抱着头拼命地摇头,颤抖着唇说:“我不是……我没有……”
姜穆回指着他的鼻子骂:“你知道这些东西代表着什么?是多少个家庭的家破人亡,才换来这一袋袋粉,使它成为真金白银!”
“好好想想,你生活窘迫,确实可怜,但你的可怜是那些被迫家破人亡的人造成的吗?你自己享受了,那你让别人怎么活?!”
“你做出这样的事,就不怕以后你的女儿出去,被别人戳着脊梁骨骂!?”
姜穆回一提到他的女儿,杨大山瞬间疯了,他哭得十分狠。
杨大山冲姜穆回吼:“你懂什么!你懂什么!我只不过……只不过是想要好过一点,我不过是帮别人送了一次货……”
某一天,杨大山下班的时候,朋友给他介绍了一个生意,说是帮忙送一个行李箱,里面的东西珍贵,不能磕着碰着。
朋友说他自己那天没有时间,于是将这个活儿介绍给了他,安全送达就会得到五百块的车马费。
那个时候,杨大山还感叹,果然人和人不能比,这些有钱人,送个货的活儿而已,居然都能有五百块的路费。
机会可遇不可求,杨大山当场就答应了,只要他送完这一次,就可以交了欠的房租,生活也会相对好过得多。
这一次的送货非常顺利,但是当货送完后,他的朋友就跟他说,他运的东西是毒品,让他跟着他们干,威逼和利诱全用上了。
杨大山只是一个没有文化空有蛮力的市井小民,他哪里懂什么法律,去网上搜了搜,看见网上的回答,整个人心如死灰。
报警电话都输入了,就是一直不敢拨出,在各种天人交战下,他还是选择了妥协,因为他的女儿要上学了。
钱这个字,把他逼上了绝路。
从此,他就成了一个中转站,从不好奇自己转移的东西是什么,麻木不仁地,在钢丝上行走。
他瘫在地上,崩溃地说:“我只是送了一次货,结果对方说我送的是冰毒,还说保留了证据,如果不跟他们干,就让我坐牢……”
“我怎么可以坐牢……我怎么可以……我要是也不在了,我的女儿,我生病的父母,你让他们该怎么活!”
“这是最后一次,昧着良心的事,做得我心里打鼓,我现在销毁,又有什么错!!!”
“你们凭什么……凭什么……”
他中转了毒品,在这期间,有一个人找上了他,让他陪对方演一场戏,杨大山胆子大了,如一个赌徒一样,答应了。
于是,杨大山绑着一身的炸弹来到了市局,那一刻,他突然就清醒了,因为他身上的炸弹,是真的,他真的可能死在这场豪赌里。
杨大山将所有的希望寄托在谢林的身上,只要谢林按对方所说的,将密码交出来,他就能活下来。
然而,在密码交上去的那一刻,国安部就出现了危机,这简直就是以命换命。
姜穆回听完他的讲述,不想废时间像谢林那样安抚,又不想看到这糟心玩意儿在哪里抹鼻涕抹眼泪,干脆直接一手刀下去,将人给劈晕了。
那一手刀的力度刚刚好,干脆利落又不会伤害到人的身体,只是人醒后会觉得脖子特疼而已。
要知道,这玩意儿要是力度不好,是能劈死人的,足可见,姜穆回估计是个熟手,这种事情干过不少。
徐均赋带着人处理好那边的事情,一回头,就看见了姜穆回烦躁地给人一手刀的场景,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
原来这家伙不止在抢小孩零食方面霸王,面对罪犯的时候也是霸道得很啊,他们缉毒队的一个个都这么暴力的吗?
姜穆回劈完人后,立马后退好几步,离杨大山远远的,这人哭成一滩烂泥时,那鼻涕眼泪的全往身上抹,她是真嫌弃。
徐均赋抽了抽嘴角,没压榨小警员,直接自己提溜着杨大山,下去扔进外面停着的警务车。
姜穆回跟在徐均赋的后面,忍不住啧啧出声:“徐督察好臂力!”
徐均赋微笑:“没你的手刀厉害,估计这事没少干吧。”
姜穆回得意地笑,说:“这是我们缉毒队的祖传技能,人人都要会,不会的不能入队。”
徐均赋:“……”
啧,你们缉毒队有你一个人,直接就可以和隔壁整个刑侦队的奇葩程度媲美了,一个人可抵千军万马。
徐均赋低低笑了两声,道:“好的臂力也是我们封州每个人必备的技能,因为在我们那边,可是要倒立写检讨的。”
好残忍。
姜穆回想想那场面,就觉得十分壮观,嘴里叼的嗯狗尾巴草都给吓掉了,她朝徐均赋做了个揖:“大哥您辛苦了,大哥您活该能当领导。”
徐均赋:“……”
“说点好听的吧,这话,我都不知道你是在夸我还是在骂我。”
“哈,老年人的网速果然慢。”
“……”
虽然我做事是老干部画风,但是这并不代表我就是老年人了,男人三十一枝花呢~
杨大山像一条死狗一样地被拉回了市局,路过守墓的老大爷时,对方怔愣了好久,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关上门进屋里去了。
这世上,真心换不来真心的事情又不是少见,有什么好怪的呢?只能说是自己当初看走了眼,花送错了人。
姜穆回和徐均赋到达市局门口的时候,黎元和谢林站在门口等,看着跟门口迎宾的似的,毕竟颜值在那里,姜穆回都觉得这俩下一句就会说:“欢迎回家。”
事实证明,温情是不可能温情的。
黎元见姜穆回第一个下车,笑着朝她招了招手:“哟~小姜花回来了啊,手怎么不挂着?是因为抢人家小朋友的零食,被小朋友扒拉下来的?”
姜穆回:“……”
“你让我安安静静地炒个温馨的氛围不行吗?不求你跟我说欢迎回家,也得来一句升职加薪吧?”
“啧”黎元说,“升职加薪有点难度,要不我还是跟你说欢迎回家吧。”
谢林不动声色地踩了一下黎元的鞋,问道:“恢复得怎么样?”
姜穆回摸了摸鼻子,小声地说:“其实已经好了,还包着不过是想延长一下假期……”说到一半,她朝谢林眨了下眼,“谢顾问保密哦~”
谢林笑了笑,轻轻点了点头,心里想的却是,别人也不一定没想到,大都是猜到了也不拆穿,让她好好休息。
毕竟这家伙住院也没个消停,天天到处跑,就饿了的时候准时去找小胖墩接受投喂,这事都传得到处飞,警队里已经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了。
黎元:“……”
想刀人的眼神是藏不住的。
徐均赋将摊在车上的杨*烂泥*大山给拖了下来,一抬头就对上了谢林的视线,气氛突然就安静了下来。
第181章 她逃,他追,她插翅难飞。
气氛安静下来,所有人都没有说话,只等着谢林发言,毕竟杨大山和谢林的渊源,实在是有点东郭先生与狼了。
他们都有些担心谢林看见杨大山的时候会难过,不过谢林倒是表现得平淡,因为他在做出那个决定时,就从来没想过要什么回报。
毕竟如果炸弹就在市局门口炸了,对于他来说也不是什么好事,所以,他其实也并不怨杨大山的做法。
但理解,并不代表着赞同。
谢林将目光从徐均赋的脸上移到了杨大山身上,在看到脸上的黑灰时愣了愣,道:“火烧的应该不大吧?他怎么……”
没等徐均赋解释,姜穆回抢先回答:“这家伙后悔得涕泗横流,手上的灰都往脸上抹了,没出什么大事。”
只这一句话,就已经解释完了,毒品没有被燃烧,火没有蔓延,连杨大山也只是被劈晕了而已。
谢林点了点头,道:“别在门口面面相觑了,都进去说。”
他说完看了黎元一眼,俩人侧了侧身子,让徐均赋他们先进,毒品早就已经被送去了缉毒队,李由负责处理。
杨大山被徐均赋扶着进门的时候,悄悄睁开了一只眼睛,正好和姜穆回对上视线,他下意识地立马闭眼。
虽然闭上了眼,但还是很不安,因为他在姜米回的眼里看见了嘲讽,以及不屑。
杨大山不敢看谢林,可每当想起姜穆回的眼神,他就会连带着想起那个安慰他,努力救他的谢林。
不是愧疚,而是恐惧,这个人……如果知道自己欺骗了他,会不会让自己付出代价?
毕竟,他可是警局的人,只要一句话,就能把自己碾死吧。
扶着杨大山的徐均赋感受到了他的小动作,轻轻地扯了扯嘴角,冲姜穆回摇了摇头。
姜穆回扭头,心情不是很好,连话都不想多说。
谢林察觉到了他们的眼神官司,微叹一口气,想要说点什么,手上就被人拉住了。
他微愣,转头看向黎元,黎元笑了一下,轻轻摇了摇头。
那一瞬间,简直和徐均赋的动作有着微妙的重合。
谢林拂开黎元的手,朝徐均赋问道:“肖家的事,办得怎么样了?”
徐均赋说:“肖家那边,就那个叫肖旻的有明显问题,他的犯罪证据已经收集完毕,不过主家那边和他是割裂状态。”
“看你们这边怎么想,是现在抓人,让肖家弃车保帅,还是继续花时间往下探。”
这其实有点难办,肖旻是有问题,但这并不代表着肖家所有人都有问题,可现在谁也不知道。
抓肖旻,就会打草惊蛇,让肖家那边提前防备,但如果不抓肖旻,放任他继续在外面,也不知道又会祸害谁。
肖旻已经把荆自许的人生给毁了,又怎么可以在警方的眼皮子底下,再次出现一个可怜人?
谢林想了想,道:“我记得,他的妻子,似乎一直在尝试逃离他?”
徐均赋又想起了霸道总裁与他的小娇妻,那九十九次“她逃,他追,她插翅难飞”的经典戏码,这歹毒的回忆,居然又杀了个回马枪!
他忍不住抖了一下身上冒出来的鸡皮疙瘩,道:“是的。”
黎元挑了挑眉,他知道徐均赋对这事的排斥,忍不住同情地嘲笑出声:哈哈(ω)hiahiahia,徐督察,你可以…找她妻子合作……哈哈(ω)hiahiahia。”
这还是黎元第一次喊徐均赋为徐督察,他尽管是想调侃徐均赋,也是喊的徐老师,很少叫对方为督察。
徐均赋有些无奈,他说:“这事儿让我来办,你们还真是不顾我的死活啊。”
姜穆回乐了,说:“咱这不是给您一个消灭阴影的机会嘛,您亲手将霸道总裁送进去,这可是最好的结局~”
谢林却是皱了皱眉,道:“秦争呢?”
毕竟是荆自许的好弟弟,抓罪魁祸首这样大快人心的事情,他都不可能不闻不问。
他这句话刚好被办公室里的温阑听到,他探出一个脑袋,朝谢林招了招手:“嗨……谢顾问。”
谢林有些无奈,这家伙之前一口一个谢林地喊,现在听见他嘴里蹦出一个“谢顾问”,不得不说,有点不习惯,他说:“有什么事吗?”
温阑笑着说:“我知道秦争在哪里哦~”
谢林顿住了,抬头看向温阑,皱眉:“他在国安部那边?”
“啧”温阑说,“你要这么说,好像也能这么理解。”
他话说得那叫一个模模糊糊,不说是也不说不是,那就一定是和国安部有点联系,但是又不是同温阑这样,是国安部内部人员的关系。
黎元瞬间想到了一个地方。
“长平村?”
谢林和黎元异口同声,在出口之后对视一眼,眼里都是意外,显然,他们都没想到秦争会出现在那里。
徐均赋想到长平村地下的危险,也皱了眉,但想到自己手里还有个人,就没有多说什么。
听到这里,杨大山颤了颤眼睫,终于舍得“醒来”了。
他睁开眼睛,茫然地逡巡了一圈,在看见谢林的时候怔了怔,然后嗫嚅道:“谢顾问……”
姜穆回听见这声儿,从鼻腔溢出一声冷哼,道:“你到底在假惺惺什么?明明是你自己……”
谢林冲姜穆回摇了摇头,姜穆回的话戛然而止,看不惯杨大山,于是扭头不看他们。
黎元直接开了一扇门,做了一个请的姿势,脸上的笑假得不行,他说:“先去里面休息一下吧,别堵在路上,后面还有人要过路呢。”
徐均赋将杨大山送进去,下意识往后看了一眼,后面空荡荡的,一个人影都没有,他抽了抽嘴角。
黎元,你扯谎的时候能不能走点心?!还挡路,挡谁的路?鬼吗?
黎元理不直气也壮,我说挡了就是挡了。
程韶已经听到了他们的动静,将温阑探出来的头抓了回去,温阑被抓走之前,还非常热情地向几人招手:“你们快进来,我给你们讲故事啊~”
这家伙,说三句话里,有两句话都是带着小波浪的,简直浪到飞起,总觉得当初那个认为遇上劲敌的自己真的好悲惨。
本以为是只伪装成二哈的狼,没想到这是只彻头彻尾的雕。
第182章 很好,想刀的人又多了一个
好在这些人中,没几个脑回路是正常的,不是天马行空,就是接受能力极强,倒也没谁觉得有问题,只是吐槽了一下温阑变脸速度之快。
黎元想到之前温阑说过,他会大摇大摆地从市局的门口出去,好在他没跟对方杠,不然现在就是啪啪打脸的时候。
他敢保证,温阑绝对不会放过嘲笑自己的机会,一定会抓住那次地事情不间断地在他耳边念叨。
不过……
黎元看着程韶的目光里带上了探究,他家副队,是什么时候跟温小朋友关系变得这么好的?温某居然被程韶拎着后衣领子拖走都还笑嘻嘻,这是个什么情况啊。
难道这家伙表面笑嘻嘻,其实心里是在暗搓搓记仇,想着什么时候给他副队捅上一刀,而且还怨不到他头上的那种。
黎元立马对程韶肃然起敬,居然能这么轻松自如地面对这心眼子比马蜂还多的人,他也是能人一个。
程韶看着黎元这眼神,默默地松开了扯着温阑衣领子的手,还顺手给人的衣服给整理好了,打理得服服帖帖,没有一丝褶皱。
下一秒,温阑一个大动作,衣服又皱了起来,他坐在椅子上,双脚搭在椅子上的那一条横杠上,笑眯眯地说:“现在我们所遇到的事情,只和四个字有关……”
他顿了顿,眼神在每一个的脸上略过,卖足了关子后,才接着说:“起、死、回、生。”
温阑把每一个字咬得极清晰,极重。
一时间,所有人都面色各异,但都没有很惊讶的神情,毕竟这一个个案子下来,大家心里都有了一些猜测,只是都没有明确地讨论过。
之前的案子是药品的更新换代层层递进,后面的案子都或多或少地,跟一些机关玄学有关。
比如酒吧里光影组成的“最后的午餐”,比如长平村村民的诡异行为,比如宋思思的献祭仪式,再比如地底下那个会动的迷宫。
徐均赋说:“有一个问题,研究起死回生的人其实是十分谨慎的,很多年都没有露出蛛丝马迹,但是,有另一方的人,用重现玫瑰花流血事件的方法,将他们给捅了出来。”
黎元接着往下说:“对方既然是用重现的方式,将这个研究放在明面上,一定是有原因的,一是这个研究和玫瑰花有关,二是,凭借他们自己的力量,无法摧毁这次研究,所以警方必须入局。”
程韶道:“现在有三层关系,第一层是玫瑰花事件中的彼得潘;第二层是制造这次拙劣模仿一批人;第三层就是研究药品和起死回生的这一批人;他们是交缠的,还是割裂的?”
姜穆回说:“我觉得,既是交缠,也是割裂,毕竟玫瑰花是二十年前的事情了,可第二层的人不直接从研究这边入手,而是选择‘复刻’,显然研究的那批人和第一起玫瑰花事件的人,有着微妙的关系。”
她眯了眯眼,说出了自己的最终猜测:“如果,二十年前的人,也是现在做研究的这些人,是不是就说得通了?”
谢林指尖轻敲桌面,说:“可是,第二层的人,又为什么要用这么惨烈的方式,引警方入局,破坏起死回生的研究呢?”
温阑笑了笑,道:“因为,对方确信,如果不用这么惨烈的方式,警方不会将这件事放在眼里,就如同二十年前,那一条寒透人心的封口令。”
一时间,空气又变得凝滞。
在场的几人都是年轻人,根本不知道二十年前的警局是什么样子,也不理解那条封口令为什么会下达,既不明白,那也无从开脱。
程韶轻咳两声,将手中的茶水塞到温阑的手里,道:“喝点水吧,润润嗓子。”
温阑:“……”
他对这个动作已经形成了肌肉记忆,下意识就喝,但马上就顿住了,这么多人在场,唤回来他的理智。
今天他已经喝了不少程韶递过来的茶水了,对方表面上说的是润嗓子,实际上就是叫他快闭嘴。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手里的茶水,又抬头看了看程韶微笑中带着威胁的脸,突然就觉得尿意汹涌。
温阑扯了扯嘴角,将杯子放在桌面,在程韶开口之前说了一句:“我去一下厕所。”然后跳下椅子,哒哒地往厕所跑。
黎元看得啧啧称奇:“我说程韶啊,你到底对人家小朋友干了什么?怎么人家一看你,就忍不住要去厕所,都成条件反射了都。”
程韶也很无奈,道:“他的嘴太碎了,一整天都跟个小百灵一样,还不许人说,一看见有要骂他的劲头了,立马做乖巧状装可怜,眼睛红红的,谁开得了那口。”
黎元惊叹:“还真是个小机灵鬼啊!”
谢林听到这话,微微顿了顿,食指和拇指忍不住轻轻摩挲了一下,他好像……也干过卖惨这种事来着,只不过隐晦了一点罢了。
他面上平静稳重,耳朵根处却微微泛红,没办法,面皮还是有点薄,会不好意思。
姜穆回笑道:“程副这可不行,要经得住苦肉计的攻击,不然你可是很容易被人卖了还给人数钱的。”
徐均赋若有所思,道:“这倒也不一定,你没看见温阑对程副的态度,给水就喝,指不定就是双向奔赴。”
程韶不服道:“照你们这么说,之前温阑对谢顾问这么特殊,那态度不知道比对我好了多少倍,那他们难道是……爱而不得?”
黎元一个眼刀过去,程韶弱弱地闭嘴,但话还是给说完了。
很好,想刀的人又多了一个。
谢林有些好笑地摇了摇头,说:“你们就是嘴上说的厉害,等会儿人家在面前,看你们还敢不敢这么嚣张。”
黎元默默地贴近谢林,道:“说正事要紧,别在这里打岔,一个个的都不务正业!”
这话一出,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了他的身上,眼神里全是——你逗我呢?最不务正业的人居然在我们这些劳模的面前说这话,您还要不要脸?
程韶:我身兼数职,时不时还得去缉毒队做牛马。
姜穆回:我八卦小天后,不是在收集情报,就是在收集情报的路上。
徐均赋:我封州扛把子,不是在给自家收拾烂摊子,就是跨省给别人收拾烂摊子。
第183章 所以……合作愉快?
黎元接受所有人的目光洗礼,接受得心安理得,谢林被迫承受大家的眼神洗礼,默默地往旁边挪了几步,他一点也不想被黎元连累好吗。
没一会儿,温阑就从厕所里出来了,甩了甩手上的水珠,他从桌面上抽了一张纸巾擦手,又十分潇洒地将纸巾团成一团抛进垃圾桶里。
看到那条抛物线完美地落入垃圾桶,温阑得意地笑了笑,冲那边互相瞪眼的几人道:“久等了吧。”
谢林淡淡地瞥了他一眼,道:“久等倒是算不上,只是我觉得你还是别再危言耸听了,影响不好。”
温阑还是笑容满面,说:“我可不是在危言耸听,我说的可都是真的哦~”
他说我这句话,转头看向黎元,道:“这一点,去过长平村的黎队长,应该是最清楚不过的了。”
他这句话中暗含着一些深意,明里暗里的都在说黎某人不够意思,对谢林不坦诚。
谢林眼睫微颤,面无表情地看了一眼黎元,又看了一眼温阑,没说什么。
黎元勾了勾唇,道:“虽然起死回生这四个字很精髓地概括了所有,但是,这可不是我们所想的那种起死回生,而是制造一个和对方想象中的那个人一样的人。”
“这不是复生,而是创造,是一个人的不甘心和贪念具象化出来的……物品。”
听完这句话,谢林惊讶地看向黎元,黎元朝他眨了眨眼,显摆的意味再明显不过了。
黎元想到却是:嘿,想离间我和谢顾问的关系?没门!窗户都没有!
温阑失望地叹了一口气,道:“传说中的天下第一楼,就在长平村的地下,国安部的人下去,发现那是一间改造成机关迷宫的墓室。”
“而迷宫,是会动的,国安部那边的人已经困在了下面,他们希望,我们这边能帮忙,双管齐下。”
黎元皱了皱眉,道:“怎么帮忙?市局这边的案子已经够麻烦了。”
之前重启二二七案子的时候,他们已经借酒吧的那次缉毒,将事情闹得满城皆知,摆明了就是要搅风搅雨。
谁知道这后面还有这么多事情,又是宋家那一家子脑壳昏的弄出来的献祭仪式,又是许微微的双重人格和密室死亡。
简直就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哪儿还有心思去配合国安部搞什么双管齐下。
温阑伸出食指摇了摇,一脸高深地说:“因为,国安部需要处理的长平村的地下迷宫,和你们现在所遇到的案子,其实是同一个。”
程韶被这信息量给惊住了,CPU都快被干烧,下意识地就伸出手捏住了温阑的肩膀,生怕这家伙下一秒就跳窗跑路了。
毕竟这家伙前科太多,每一次出现都是扔一个炸弹下来,在人还没有缓过神的时候开窗一跳。
那一套熟练地连招,程韶现在想起都觉得牙酸,就想弄条链子给人拴住。
谢林猛地抬头看向温阑,有些惊讶道:“就算是同一个案子,地上的事情解决了,能影响到地下的局面?”
“当然能。”温阑说,“那次你被炸弹逼出密码,不就是改变了地下的局面,将人全部困在了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