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刑侦队,全员沙雕/正在调查中—— by顾兰亭
顾兰亭  发于:2024年03月2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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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由看看姜穆回,又看看温阑,再回忆了一下温大佬的光荣事迹,只觉得这个世界都魔幻了。
罪犯爆改领导?!是你疯了还是我疯了?
他默默关上门,想:可能是我开门的方式不对,一脚踹开了新世界的大门,没关系,关上重新用正确的方式打开就好了。
姜穆回和温阑眼睁睁地看着他关上门,然后又重新打开,只是这次是很老实地用手轻轻推开的。
姜穆回肉眼可见地抽了抽嘴角,喂喂,你这张脸真的很不适合用来搞笑哎。
温阑小声说:“还是你的接受能力好,这一下子就从敌对模式,转换成了狗腿模式。”
他特意扬起下巴指了指门的方向,明显是很瞧不起李由的态度。
李由:“……”
这个时候,真的很想骂狗比国安部,什么人都敢收。
国安部表示:有能力的人,可以卖身替国家的安定添砖加瓦,以功抵过。
李由再次推开门的时候,虽然还是有些不敢置信,但好歹还是缓过来了,毕竟国安部在历史上也是有过这种操作的。
好歹不是开天辟地头一回,也比较好接受一点,只是表情十分复杂,没想到在教科书上的“理论”,居然有一天真的有活人能做到。
他摆出了经典问号姿势,道:“嗨?”
温阑软软地笑:“你好啊~”
一时间,姜穆回和李由都觉得有点恶寒,妈的,虽然温大佬长得软,笑得也软,但真的有一种这家伙下一秒就要白刀子进红刀子出的感觉。
虽然温阑从不亲自动手。
姜穆回和他比较熟,心情也比较快转换,于是直接吐槽:“你别这么笑,笑得我心一颤一颤的,我害怕。”
温阑说:“没看出你害怕,估计要是我发疯,你能以身为绳,直接抱着我往下跳,来个同归于尽。”
姜穆回挑眉,道:“那就不要发疯呗~”
李由:“……”
你们这些人,居然连聊天都这么血腥,我以为我们缉毒队里的抠脚大汉已经够离谱了,没想到霸王花和温大佬这么狠。
果然,在外面混过的人就是得劲儿!
温阑看了一眼手机,笑了笑,说:“哦呦~市局的风波已经停下,你们可以回去工作了。”
姜穆回直接摆烂,仰躺在床上,喟叹了一下,说:“唉~我是伤病人员,唉~我不用上班,唉~”
李由愤愤地关上门,留下一句:“姜穆回,你给我等着,你马上就有小鞋穿了。”
姜穆回无所谓“穿小鞋,我不怕,遇事不爽就发疯~啦啦啦啦~”
下一秒,一个小胖墩被李由推进去:“他说你抢他辣条。”
姜穆回:“……”

第159章 这是我应得的!
“抢辣条”这三个字一出,连趴在床上当咸鱼的温阑看她的眼神都变了,带着三分疑惑,四分不解,一分漫不经心,还有两分鄙夷。
李由将人推进来后就跑路了,不给姜霸王花一点报复的机会,跑出了老油条的卑微感。
而姜穆回和这眼熟的小胖墩大眼瞪小眼,只觉得这特么的就是现世报!!!
她英明神武的形象啊,就这么被毁了啊!
温阑表示:你压根就没有什么形象,你的存在,就是会给别人打开一扇又一扇奇异的大门。
小胖墩两眼泪汪汪,张口就是一句:“你…你还我辣条!”
姜穆回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表情,说:“当初是你自己主动给我一半的,现在要我还?”
她指了指厕所,道:“喏,去那儿找找,也许还能有点味儿。”
温阑:“……”
不行了(▼皿▼#),我忍不下去了。
他撑起身子,一个鲤鱼打挺,就要扒着窗户往外翻。
姜穆回多了解他啊,一个飞扑,誓死捍卫窗户的尊严,绝对不能任由温某人随便乱翻。
她不仅自己拦着窗户不让温阑靠近,还喊小胖墩也一起来,用的理由是:“这个哥哥要跳楼自杀,我们不能见死不救,小胖,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小胖墩看看扒在窗户上的姜穆回,又看看一脸无法忍受的温阑,最后,毅然决然地挥舞起自己的小胖手,挡在了窗户前。
用稚气的童声,重复姜穆回的话,只是小胖子记忆力不算多好,半途拐了个弯:“救人一命,胜……胜……胜读十年书!”
温阑挑眉,靠在墙上,好整以暇地俯视小胖墩,说:“你认为,人活着有哪些好处?”
这其实是一个挺沉重的问题,也根本不适合小盆友来回答,毕竟阅历在那里,又不是那种被培养得很好的天才儿童。
谁料,小胖墩咬着手指说:“活着……活着的好处就是……就是……可以吃好多好多的辣条!”
他的眼睛亮亮的,一看就是从内心就认同这个答案,他是很认真地觉得,能吃上自己想吃的东西,就是幸福了。
姜穆回扯了扯嘴角,蹲下身对小胖墩说:“你还真是,从一而终啊,时时刻刻不忘你的小零食。”
她伸出食指点了点他的小额头,然后从口袋里掏出一根糖棒,递给温阑:“来根烟吗?”
温阑沉默地接过那根伪装成烟的黄白条糖棒,撕开外面那层透明薄膜,叼在了嘴里。
口中那句“倘若辣条会谋害你的命呢?”没说出口,他觉得,还得给小朋友留下点美好童年记忆。
小胖墩泪眼汪汪地看着温阑叼在嘴里的糖,那句“这是我的糖”还没出口,就被姜穆回塞了一块麻将点心堵住了嘴。
温阑嘴角抽了抽,小声问:“你到底抢了人小朋友多少小零食?”
姜穆回嗔道:“什么抢?我这明明是见义勇为的奖励,这是我应得的~”
温阑:“……”
能不能不要用这么恶心的语气说话?我鸡皮疙瘩都掉一地了。
另一边,程韶和沈乔安接手杨大山,开始了苦逼的打工人模式。
杨大山被吓得够呛,一开始整个人都是软的,缓了好一会儿后才好一点,洗了把脸,整理了一番,他们这边才开始为他做笔录。
做笔录的地方特意挑在环境比较轻松的会客厅,这样的地方更不会让人产生抵触,毕竟杨大山之前经历了那么惊心动魄的生死挑战。
其实按照正常的情况来说,谢林是把杨大山救下的人,杨大山对他有先天性的信任优势,让他来做笔录是最合适的。
但是,这次的炸弹事件一看就不正常,这是只有谢林才能解开的炸弹,所以,这次的事件,其实是只针对谢林,杨大山是被连累的。
如果杨大山缓过来了,就会觉得,谢林才是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下意识忽略那个为他绑上炸弹的真正罪犯。
民众失去理智后发疯,警察反抗,会被说成是欺负老百姓,警察不反抗,就会白白受伤,更有甚者,还会送命。
正因为考虑到了这些,黎元才会在看到程韶的时候,第一时间就让他去接手杨大山。
以黎元对谢林的了解,他并不在意自己会不会被别人怨恨,有种债多不压身样子。
黎元一边小心地给谢林涂药,一边跟谢林复盘今天发生的事情,说实话,今天发生的事情真的挺多的。
又是刚查出的许微微死亡,又是发生在市局门口,惊心动魄的炸弹危机,一个比一个狠。
“你是不知道,她就坐在门口,脸朝向这门口,只要一开门,就能看到,当时现场还有一个小朋友,人当场就被吓傻了。”
黎元涂完药膏,轻轻在谢林的伤口上吹气,吐槽的话说得十分顺溜。
谢林皱了皱眉,说:“尸体摆放在门口,还特意将脸转向门的方向,凶手一定有它的用意,凶器有确定是什么吗?”
黎元说:“现场有一把长剑,上面有血迹,不过许微微脖子上的伤口有二次伤害的痕迹,等法医那边的报告出来吧。”
谢林略微思索一番,道:“现场有长剑,许微微的手机有购买记录,但网上的商家卖这些东西,一般都是未开刃的……这把剑,也许并不是真正的凶器。”
黎元却说:“那把剑,是开了刃的。”
谢林:“两个可能,剑到了之后,她自己开的刃,或者,许微微买的那把剑,并不是出现在案发现场里的这一把。”
黎元给谢林涂好了药,将东西给装回药箱,一边装,一边分析:
“二次创伤,摆在正对门口的尸体,白色长裙,落在地上的长剑,不那么完美的密室……”
“你说,她有自杀的可能吗?”
谢林眉梢微动,他将被拉起的袖子整理好,肯定地说:“不可能是自杀。”
黎元挑眉:“哦?这么肯定?”
谢林笑了笑,道:“因为你说过,她是双重人格,这样的她,是不可能自杀的。”
黎元:“没有例外吗?”
谢林顿了顿,道:“在现存的案例里,没有。”

黎元问:“为什么?”
谢林说:“双重人格,是在一个人受到了重大刺激后,身体为了保护自己,生出了的第二人格,另一个人格通常和主人格的反差会非常大。”
“极大的反差,就会使得两个人格会很有明显区分,这样的反差,使得她们的意见永远不可能统一,而以保护为名而降生的副人格,一定会阻止主人格自杀。”
“即使她已经为自杀做好了很多准备,在最后的那一刻,另一个人格一定不会让对方得逞。”
“除非……”
黎元:“除非什么?”
谢林说:“除非,最后那致命的一刀,是另一个人落下的,她的自杀才可能成功,但是……你觉得,这种情况,到底算自杀,还是他杀呢”
从结果上来看,是他杀,但从过程中来看,也可以算是自杀,这种情况,除非有证据是死者自杀,不然,这就是一个完全的他杀案件。
法律是容情的,但也是无情的,这样的事情,如果死者没有留下明确的证据,警察调查后,不管怎么还原事情的经过,这也是一个彻头彻尾的他杀案。
因为这样的情况,在调查中,就像是——有一个人冲进别人的家里,用被害人的刀杀死了被害人,即使对方本来就有自杀的想法。
法律会容情,但前提是,这件事中,存在情理。
黎元说:“正常情况下,他杀,不容置疑。”
谢林说:“那非正常情况下呢?”
黎元说:“非正常情况下有好几种,一种是有证据证明是死者自己请求另一方落下屠刀,一种是社会上有争议,迫于舆论压力。”
“这两种情况下,杀人者都实实在在地有杀人这个行为存在,依然是他杀,但是……”
他将药箱的盖子盖上,道:“但是,会酌情轻判,至于会酌情到什么程度,这还得看检察院那边怎么判。”
谢林点头说:“你说,密室不完美的原因是因为,许微微的隔壁有一个小朋友,她的手上有许微微家里的钥匙?”
他们说话的这一会儿,尤小雅也已经到了市局,叶泉带着小朋友在大厅等着,他还自费给小姑娘买了一盒热牛奶。
叶泉特意挑了草莓味的牛奶,自觉忽视纯牛奶的存在,因为在他眼里,纯牛奶堪比恶魔料理‘仰望星空’。
以己度人,他觉得小朋友应该不会喜欢。
尤小雅两只手握着牛奶,似乎在从牛奶的温热里汲取力量,她突然想起什么,抬头说:“对了,我今天没有去上学,你们……有帮我请假吗?”
叶泉轻轻拍了拍尤小雅的肩,放轻声音道:“没关系,叔叔有替你跟老师解释。”
尤小雅松了口气,轻轻地说 :“微微姐,她……她是被人杀死的吗?”
叶泉说:“你别担心,坏人会被警察叔叔给抓走,没人能伤害到你们的。”
他刚说完话,就见沈乔安从会客室出来拿一次性杯子。
作为一个不知道怎么和小孩子相处的单身男人,叶泉坐在那儿,那是哪哪都不对劲,见到沈乔安,那就是见到了救星。
叶泉唰地一声,直接窜到了沈乔安的身边,殷勤地从沈乔安的手里拿过纸杯,说:“我来我来,这小孩之前都是你带的,她和你熟。”
沈乔安:“……”
一个大老爷们儿,干个活儿都扭扭捏捏的,我真是看错你了。
她朝叶泉竖起了中指,嘲讽完还不算,直接狮子大开口:“拿两次夜班来换。”
叶泉摆出了苦瓜脸:“一次。”
沈乔安挑眉:“四次。”
叶泉:“!!!”
“你怎么还带翻倍的!”
沈乔安作势要抢纸杯,叶泉一瞪眼,瞬间软和:“两次就两次。”
沈乔安不依不饶:“现在涨价了,四次,不二价!”
叶泉苦兮兮地说:“三次,不能再多了,再多我就差死你工位上了。”
沈乔安高高兴兴地说:“好的,成交。”
然后立马转身往小姑娘那边走,叶泉还能听见沈乔安在哼歌!
叶泉看了看手中的纸杯,总觉得自己好像亏得很惨,但事实不允许他继续后悔,只能认命,拿着纸杯往会客室里去。
尤小雅看见朝她走来的沈乔安,眨了眨眼睛,然后扯出一个笑,“姐姐好。”
小孩子笑得很乖,在看见比较熟悉的沈乔安的时候,下意识地放松了手,握牛奶的时候没之前那么紧了。
沈乔安瞥了一眼被握出痕迹的粉色牛奶盒,吐槽了一句“叶泉这家伙还真是有少女心。”
尤小雅将牛奶盒上的吸管透明包装撕开,然后抽出吸管,用管尖对准锡箔纸覆盖的小孔上用力一戳。
戳开之后,牛奶还溅出来了一点,尤小雅也没有嫌弃将溅在牛奶盒上的牛奶也舔了干净。
她吸了一口后,才反驳沈乔安刚刚吐槽的话,说:“他可能是觉得女孩子都喜欢粉红色。”
沈乔安笑了笑,问:“那你呢?你喜欢什么颜色?”
尤小雅又吸了一口牛奶,双脚轻轻地在空中晃荡,她说:“我喜欢白色,纤尘不染的素白。”
叶泉接替沈乔安,把杯子拿进来,很殷勤地给所有人都到了一杯水才坐下继续沈乔安的记录工作。
他低头看见纸上写的几行字:
能简述一下事情的经过吗?
我、我是在上班的路上被人掳走上车的……
车上有几个人,还记得车牌号吗?
应该是三个人,一个在开车,两个人按着我,拿着毛巾往我嘴上捂,至于车牌号……谁没事干会注意这些,我连自己的车牌号的记不住。
你是在哪里醒来的?
一张长长的椅子,很硬,好像是一个公园,我没去过那个地方,也不知道那里是叫什么。
你有看到什么标志性的建筑吗?
我一醒来,就被通知自己身上的炸弹随时会爆炸,哪来的闲心去关注这些?!我都快要死了,怎么可能记住有什么标准性的建筑……
笔录到这里戛然而止,很显然,是杨大山的心态出现了问题,所以程韶让沈乔安暂停出去拿水杯,目的就是让杨大山缓一缓。

第161章 像一个破烂的老物件
叶泉抬头看了一眼正在喝水的杨大山,突然就想,这家伙的情绪真就是一阵一阵的,突然爆发,猛地沉静。
他又低头看了一眼杨大山的小腿肚子,桌下的腿不安地交叠在一起,小腿肚子有些轻微的颤抖,看得出这个人是一直保持着紧张和害怕的情绪。
程韶也抱着一只纸杯喝水,看着空地处神游天外,等杨大山喝了几口水调整好心情主动开口时,他才回神。
杨大山说:“还有什么事情要问,您就问吧,我想早点回家。”
程韶实话实说:“因为我们这边需要调查和确认的事情有些多,可能真快不了。”
他看了看手机的时间,道:“等会儿你还需要去医院做一个全身检查。”
杨大山摇了摇头,面色有些焦急,道:“检查就没必要了,我身体很好的,也没哪里受伤……就,别浪费钱了…”
他局促地低头,用垂下的头发掩盖住自己额头上磕出来的伤口,说到后面的时候,连声音都变小了。
他的伤口只做了简单的消毒处理,连包扎都没有,显得整个人都很可怜和无助,像是一个浑身都是破洞,无法适应新时代的老物件。
叶泉拿笔的手顿了顿,抬头说:“没关系,费用我们这边出,你只需要配合检查就好。”
程韶也解释了一下:“主要是你不是说他们有用毛巾捂你的嘴吗?我们这边想确认一下药物是否存在问题,以及排查一下你的身上有没有被对方植入芯片一类的东西。”
“我们这边录完笔录你就可以直接去医院,如果检查出没有问题,就可以回家了,需要注意的是,两个月内不要出远门,警察会随时回访。”
杨大山听得一愣一愣地,只记住两个信息——两个月内不能出远门,以及检查没问题就可以回家。
他脸上终于露了笑,点头呐呐道:“好的,我知道了。”
程韶目光微动,温和地笑了笑:“您能理解就好,那我们现在继续?”
杨大山点点头。
程韶问:“在此之前,你认识谢林吗?”
“不认识。”杨大山说,“当时谢顾问就站在我面前,我都没能认出他来。”
也是,当时要不是谢林他自爆,杨大山就是找到崩溃也找不到人,市局的门面就得被爆破了。
叶泉拿笔的手顿了顿,微不可察地看了一眼杨大山。
程韶微笑,道:“你知道谢林是我们市局的顾问?”
杨大山愣了愣,说:“是那个人告诉我的,他说去找市局的顾问谢林,只有他能救我。”
程韶:“他是怎么和你联系的?”
杨大山说:“一开始是给我打了个电话,后来就一直在我脑子里说话。”
对方打来的那个电话号码谢林当场就回拨过,是个空号,后来陈意白也查过,是个没有实名的空白号码。
关于这个电话,没有一点研究价值,不过在杨大山脑子里的说话声,他们有找到源头,就只是一个骨传导耳机。
只不过对方将这东西制作成了贴片,贴在了杨大山的耳后,那个贴片特意制成了皮肤的颜色,饶是细心如谢林也没发现。
不过当时时间紧急,就算是猜中了,也不敢实验,不能实验,事情当然就搁置了。
程韶从口袋里拿出了一张照片,放在桌上推过去,问:“这张照片,你是从哪里得到的?”
他将照片推过去的时候,食指指尖还停留在照片的一角,杨大山也就没有伸手,直接低头看。
杨大山顿了顿,这张照片正是他之前为了确认谢林的身份时拿出来的,纸已经有些褶皱,上面还留着他乌黑的指印,外面套了一层塑料透明封口袋。
确实是他拿出来的那张没错
当时他心神很乱,心里只有一个想法,就是求谢林救自己,光顾着跪下磕头了,压根顾不上这照片去了哪里。
现在照片出现在程韶的手中,那就是现场有警察看见,收了起来,最后才落到了程韶的手中。
杨大山眨了眨酸涩的眼睛,道:“这张照片……我醒来后就发现它出现在了衣服口袋里,我也不知道是怎么来的。”
叶泉用余光看了看照片,那是谢林穿白大褂时的一张照片,整个人要比平时要柔和很多,作为谢医生,他的锋芒都会收起来。
他再次感叹,有些人,换了一身衣服,就跟换了一个人一样,那叫一个焕然一新。
程韶瞥了一眼偷偷开小差的叶泉,继续问:“除了你,这张照片还有其他人碰过吗?”
叶泉被警告了,立马坐直,努力认真,握着笔一副很忙的样子。
精神高度集中的叶泉只是一个无情的转换机器,程韶他们负责说话,他负责转换内容,将语言在纸上具象化成文字。
杨大山听到这个问题的时候,连思考都没有,直接摇头:“我知道自己身上有炸弹的时候,就只想着往警察局里跑了,照片揣兜里就没拿出来。”
程韶点头,又问了几个很简单的问题,最后扔出一个相比起之前,算是更严重的问题了,因为这个问题直接切入了炸弹本身,以及杨大山的反应。
“你在知道身上有致命的炸弹时,有尝试过自己拆卸吗?”
杨大山怔住了,有一种突然被人点醒的恍然大悟的感觉,他喃喃道:“我怎么就没想过自己拆呢?”
程韶为他解答了疑惑:“因为对方一开始就给你提供了一个很顺从你内心想法的答案——有问题,找警察。”
装炸弹的人知道杨大山这样的老实人,一定会被吓得六神无主,又因为110宣传得到位,华国人天生就对警察有信任感和敬畏感。
所以,此时杨大山的脑子里只剩下了报警两个字,这个时候,对方又抛出一个饵,指明他找哪个警察能救他。
杨大山就会完全按照他的指令来了,因为大脑已经先一步,相信了对方指令的正确性。
果然还是老话说的好:人被吓走了魂,小鬼就会来上你的身。
心理学,真是一个可怕的东西。

最后一个问题回答完,叶泉将笔录递给杨大山,让他签名摁手印。
整个流程走完了,叶泉领着人去医院做检查,主要是给杨大山一点安全感,附带监视效用。
之前他虽然说过检查费用由市局缴纳,但还是有人在身边好一点,不然人嫌麻烦,或者没交流好,说好的免费又变成了自费,老百姓都要有怨气了。
杨大山就是一个没见过世面的穷人,靠着卖苦力养活一家人,没有时间,没有精力,也没有多余的钱。
平时受了点小伤,或者是小病小痛,都是自己在家里解决,或者是直接挨过去。
在他们眼里,小病不用治,大病治不了,到了要去医院的地步时,直接就是等死了。
没那个钱去治病,而且就算是治好了,也再干不了重活儿,要靠别人来养,各种药和调养,他不仅养不了家,还会成为拖累。
而且,但谁来养呢?
是七老八十的老母,还是六七岁的小童?
杨大山看见医院,闻到消毒水的味道,他就小腿肚子直打颤,畏畏缩缩的,也不知道该去哪里挂号排队。
他茫茫然看着周围,只觉得自己与这个建筑,以及建筑里面的人,是那么地格格不入。
医院大厅里放着一架钢琴,一个女孩被护士搀扶着摸了上去,她在琴凳上坐好后,手指一下一下地摸着琴键。
她每个键都按了一遍,确认好了地方后,指尖开始跳跃。
这是一个盲人女孩,她看不见这个世界的颜色,但她手下的音符,有着这世界上最美妙的色彩,她用声音探索这个世界。
旋律明亮而又快活,是一个生命在高歌理想。
杨大山循声望去,他听不懂什么叫做音乐,他只知道这个调子很欢快,能让人的心情变好。
只是在目光触及到女孩被纱布蒙着的眼睛时,他叹了一口气,轻轻感叹了一句:“这个世界,总是不允许出现太完美的人。”
叶泉已经交涉好,以为身边人在和自己说话,于是问了一句:“刚刚说的什么?不好意思,我没听清。”
杨大山摇了摇头,说:“没事,我就是有些着急,医院的检查结果好像要很久才能出。”
叶泉笑了笑:“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你放心,我们会包饭的,而且我们这边大老板交代过,会给加急,今天之内一定能搞定。”
杨大山干巴巴的说了一句谢谢,叶泉也不在意这个道谢太苍白,直接推着人就去做全身检查。
杨大山和叶泉离开,会客室里程韶还没走,依然稳稳坐在那儿,没一会儿,沈乔安就带着尤小雅进来了。
尤小雅抱着牛奶在杨大山的那个位置坐好,沈乔安则自动归位到程韶旁边,待几人坐好后,程韶才开口。
“小妹妹,还记得我吗?”
尤小雅怯怯地说:“记得,你就是早上那个去找微微姐的警察叔叔。”
程韶点头:“那从现在开始,我问,你答,能配合吗?”
尤小雅点点头:“老师说过,警察叔叔是好人,我会好好配合你的。”
配合这两个字很明显是刚刚学程韶的,这使她说话的时候有点学大人讲话的那种生涩,不过也蛮可爱的。
程韶问:“你叫什么?”
“尤小雅,尤其的尤,优雅的雅。”
后面就是一大段查户口的问答。
尤小雅的父亲是一个五湖四海各处跑的小商人,母亲则是一个风月场所的妓女,尤小雅是她母亲和父亲春风一度的产物。
尤小雅的母亲是一个风情的女人,她为了钱,生下了孩子,就将孩子扔给了尤小雅的父亲,尤尚。
尤尚是个看中血脉的人,孩子被送来之后,他直接做了亲子鉴定,确认血缘关系没问题后,他塞了一笔钱去母留子。
尤小雅的母亲乐得甩掉一个小拖油瓶,拿着那笔钱,很爽快地就走了。
尤尚带孩子很粗糙,雇了保姆照顾孩子,头几个月确实有老实地在家陪着。
但没多久,又开始天南地北地出去闯,回去的时间也不固定。
她家的事情也不是秘密,尤小雅长到这么大,没少听别人对她畸形的家庭做评价,不是说她有个风尘的妈,就是说她那个爸是个狠心的。
但尤小雅很独立,在能够自己照顾自己的时候,就做主辞掉了保姆,尤尚也没有反对,直接随便她女儿自己安排,不会饿死就行,钱也管够。
小小年纪就当家的尤小雅今年十四岁,因为风言风语和小区里的人关系不咸不淡,只有和两耳不闻窗外事的许微微关系好。
许微微可以说是她的精神寄托,因为这两个女孩,在某种意义上来说,也算是相依为命。
别人总说尤小雅是个苦命孩子,但尤小雅不这么觉得,她认为自己当家很自由,在钱财方面,她的父亲也还算是大方,从不问她把钱花在了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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