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刑侦队,全员沙雕/正在调查中—— by顾兰亭
顾兰亭  发于:2024年03月2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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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明华:“你在看什么?”
谢林垂眸:“没什么,就是感觉到好像有人在看我。”
方明华笑了笑:“谢医生长得这么好看,有人看很正常吧。”
谢林:“你是在夸我吗?”
方明华大方承认:“是啊。”
两人就坐在林宣的病房外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短短时间内,方明华这个大嘴巴几乎把他自己给卖了个干净。
连自己家有几口人,老妈做的红烧肉超级棒……这些生活琐事都给抖搂了干净。
这是个倾诉欲望很强烈的人,谢林如是想着。
他安静地听,时不时应几句,不知不觉间竟睡了过去。
方明华感觉到身边人没搭理自己,回头看了一眼,噤了声,他叹了口气,有些同情谢林。
到底是有多累,才会这样不知不觉地睡着?希望案子能快一点破吧,方明华守在门口出了神。
黎元到得挺快,看见谢林靠在门口的椅子上,闭着眼睡觉,那脸上没了刻意装出来的温柔,连线条都透着一股疏离和淡漠。
他身上似乎天生带着一层拒人于千里之外的隔膜,黎元轻轻皱眉,这短短接触的时间里,他看不懂谢林到底在想些什么。
可自己……明明谢林身上存疑的点那么多,可他就是潜意识地觉得谢林绝不是个坏人。
黎元没去打扰,带着法医和陈意白推门进了林宣的病房,也就是是案发现场。
雪白的床铺上溅上鲜红,女孩睁着眼睛斜斜靠在床架上,眉间的血洞昭示着女孩的死亡,她的眼角还有泪痕,瞳孔里似乎还存有未散释然和期盼。
“你说,她是得偿所愿,还是被迫选择?”
谢林靠在门框边,神色淡漠,瞳孔深处却还是藏着一抹难过,但只是晃了一下,很快就消散了,让人怀疑是幻觉。
黎元侧了侧身子挡住谢林的视线,说:“你不是看不得这样的场面吗?怎么还进来了?”
谢林浅淡地笑了一下:“没事的,只要我不仔细去看,就不会有事。”
黎元偏头看向林宣,眸色深了深:“她死之前,你们都说了什么?”
“聊案子,聊陆深,聊她自杀的原因。”谢林垂眸,“我总得找点事来做吧,不然就太被动了。”
黎元:“可你依然处于被动,甚至救不了林宣。”
谢林:“至少我竭尽全力地去救过,没什么好遗憾的。”
“林宣说,只有我能救她,但我们都知道,能救她的只有她自己。”
黎元没反驳 ,伸手拍了拍谢林的肩,指尖轻巧地划过他的衣领,谢林眸光闪了闪,有些惊讶。
他知道,在之前吃早饭的时候,黎元就已经在自己身上放了窃听器,可如今,黎元就这么收了回去。
看来是想听听,自己和林宣到底说了些什么。
黎元转头吩咐:“低调点把尸体运回市局,陈意白去把监控拷回来,我先带谢林回去了,剩下的事情只能等外勤那边的消息了。”
“是!”几个人立马应声。
黎元扭头就走,临走前回头看了一眼林宣的病床前,那里有一个柜子,柜子上放着一个盛着清水的小花瓶,插着一支娇艳的红玫瑰。
依旧是黎元开车,谢林坐在副驾驶,本来他下意识想去坐后座的,但黎元一副有话要问他的表情。又想起两人之间的关系不是老板和司机,而是嫌疑人和刑警,便就如了黎某人的意。
逼仄的空间里,两个人各怀心事,一呼一吸间,思绪已是千回百转。
黎元率先打破了沉默,问的却是:“吃饭了没?”
谢林愣了愣,偏头瞧了眼黎元。
好家伙,真不知道这人是从哪儿掏出的一桶老坛酸菜牛肉面。
有一瞬间,谢林的表情是凝固的,他说:“一只手开车是很危险的,还有,我不吃泡面。”
黎元手一顿,若无其事地把泡面放回去,说:“娇气,难道你还想吃什么山珍海味不成?”
谢林:“那倒不用,五星级餐厅就行。”
黎元:“等会儿我叫人打包进市局,你现在感觉怎么样?不会突然低血糖晕在这吧?”
谢林说:“刚刚在医院有输葡萄糖。”
黎元点头:“那就好。”
失踪,未满18岁的学生,碎尸,这起案子的性质十分恶劣,局里十分重视,部里还打电话问过,限时三天内破案。
到现在为止,林宣这条路几乎走死,而陆深那边,七年没有踪迹的一个罪犯,实在是希望渺茫。
但他必须找出一切的起因!
谢林望着车窗外快速掠过的街景,视线触及到缀在车后头的一辆银色SUV,眸光微沉,他食指轻扣车窗,说:“黎元,林宣和陆深,从一开始,就没有什么选择之说……”
他们都会死于所谓的审判。
黎元说:“我知道,看来凶手挺嚣张,早一点晚一点对他们来说,根本不是事。”

第10章 终于来了
谢林说:“林宣在死前有跟我说过,他跟陆深是偶然碰见的,他们似乎在失踪当日就遇到了麻烦,但后来陆深死了,林宣回到市区又濒临崩溃。”×
黎元猛地一踩刹车,表情有些严肃,说:“什么麻烦?他们又是怎么逃掉的?”
谢林说:“有人从一开始,就想害陆深,但他发现,跑掉了,但后来陆深和林宣分开了,估计是在那个时候,对方决定先解决陆深。”
黎元皱眉:“这些话,她明明可以直接跟警方说,又为什么一直瞒着,反而把你给牵扯进来这里?”
到底为什么,林宣不肯相信警察,还费尽心思要害谢林逃不开警方的监视?
林宣说的话,到底哪句是真的,哪句是假的?
她将谢林牵扯进来的行为,到底是故意的,还是无意的?
报复?栽赃?难道是……“保护?”
这个念头升起,黎元偏头看了一眼后视镜,一辆银灰色SUV拐进了巷子里。
心想,原来这人不是跟踪自己,而是在跟他身边的谢林。
谢林:“我猜他的下一个目标就是我了,黎警官,有兴趣合作吗?”
……………………
林母和陆祈终于到了,程韶立马安排人去做他们的笔录。
“姓名”
“付梨”
“年龄”
“42”
“家庭成员”
“我有两个女儿,一个儿子,一共四口人。”
“你丈夫呢?”
“死了”
“怎么死的?”
付梨绞着手指,很是紧张:“他……他在牢里自杀了。”
按规章走完了解基本信息的流程后,叶泉开始询问与案件相关的问题。
“十月十五日下午到第二天早上,你在哪里?”
“我一直在厂里加班。”
她们的厂子还挺远的,坐火车要十多个小时,平常不年不节的,能不回家就不回家。
付梨低头盯着自己手上厚厚的茧子,说:“我们厂子是记件的,干得越多,工资就越多……”
穷人就是这样,死死地盯着那点工资,为了多拿一点,拼了命地去压榨自己本就不多的精力。
叶泉有些不忍:“你熬了一个大夜,就是为了多拿一点加班费吗。”
付梨点头:“给了两百呢。”
叶泉沉默了一瞬,就为了这两百块钱,这个母亲连自己女儿出事了都不知道。
他说:“你知道我们这次叫你来是为什么吗?”
付梨点头:“知道,通知我的警察说了跟我的女儿有关,她是个好孩子,我能知道她犯了什么错吗?”
叶泉沉默,他不知道该不该说。
程韶神色微沉,在外面拿起对讲机,指示道:“告诉她。”
叶泉收到耳麦里传出的命令,毫不犹豫地执行:“她死了。”
听到这个消息,付梨一开始是不信的,然后整个人都呆住了,抖着唇问:“是……自杀吗?”
叶泉:“为什么觉得林宣是自杀?”
付梨眼里蓄着泪,声音哽咽:“我替她打扫房间的时候,见过她的病例,我才知道她得了病,还偷偷去看过医生。”
叶泉:“你什么都知道,为什么就这么眼睁睁看着?”
付梨:“我没有办法,我要供三个孩子读书,而且医生会治好她的,我就是一个没读到书的土包子,我帮不了她。”
付梨是个单亲妈妈,一个人扛起一个家本就艰难,她没有文化,小学都没有念完,又是孤儿,没有亲戚帮衬,是真正的孤立无援,举步维艰。
另一边,陆祈坐在椅子上,背挺得笔直,面容冷峻,他有些不耐,反客为主地先问:“我弟弟回来了吗?”
负责问话的警员瞄了他一眼,淡淡地回答:“回来了。”
陆祈一愣,察觉到警员态度的不对劲,他们并没有让他去见陆深的意思。
他眸色微沉,心头有一股不好的预感,想问什么,却还是没问出口,只道:“想问什么就问吧,我会配合的。”
接下来就是一长串的常规问答,期间陆祈没有任何不耐,问什么就答什么,情绪也很稳定。
程韶在监控室里看着,说:“两个人的不在场证明都十分完美,陆祈的行程十分透明,行为也没有任何异常,可以排除他了,不过这个付梨……她似乎很害怕?”
沈乔安接话:“她们这种人,只安稳过自己的日子,一辈子进警局的次数都屈指可数,害怕才是人之常情吧。”
程韶笑了笑:“别人害怕是正常,可她害怕就是反常了。付梨可是能一个人把三个孩子抚养大的女强人,这样的人见过的事情可多了去了,会害怕一个警察局?”
沈乔安刚想说话,陈意白冲了进来:“程副,林宣根本不是付梨的亲生女儿,她跟林家没有任何的血缘关系。”
程韶惊讶:“你是说,林宣是被领养的?”
陈意白摇头:“没有领养证,上户口的时候她是直接作为付梨的小女儿登记的。”
“林宣几岁上的户口?”
“五岁”
“那个时候,付梨的丈夫还在吗?”х
“就在那年,林永因盗窃罪入狱,被判处有期徒刑十年,然而两年前,也就是十年期限将至的时候,林永在狱中自杀身亡了。”
程韶眯了眯眼:“这些怎么现在才查到?”
陈意白:“林宣五岁之前的事情被人抹去了,我能找到还是因为之前有一个案子,一个乞丐强奸案。林宣被刑事摄像拍下来了,那时的林宣还是个流浪儿,住在天桥底,穿着破烂,没人在意,没人关心。”
程韶敲了一下耳麦 :“叶泉出来吧,我亲自审。”
叶泉愣了愣,听从命令不再问询,起身开门往外走去,付梨急急喊了一声:“小同志,我可以见见我女儿吗?”
叶泉脚步顿了顿,程韶伸手在他肩上拍了一下,替他回答:“现在还不行。”
付梨面带失望,欲言又止,叶泉让开路出了门。
程韶坐在付梨对面,没有立马开口,而是先沉默着互相打量。
付梨是一个标准的底层打工人的形象,全身上下的衣物价值加起来超不过两百,脸上皱纹的痕迹刻得很深,双手交叠置于双膝,整个人都紧张不安。
程韶却是一副意气风发的模样。

第11章 互相对峙
自信又骄傲的青年虽未着警服,却天生透着一股正气凛然,但他的面容却是柔和的,是那种很容易赢得好感的长相,给人一种亲近感和安全感。
两个姿态完全不同的人相对而坐,气氛却很平和,底层打工人付梨并没有被程韶的气势碾压,这不仅仅是程韶本人的收敛,还有付梨本身在社会上摸爬滚打沉淀出来的镇定。
程韶笑了笑:“一件事情,它只要发生过,就一定有迹可循,极力地隐瞒,其实是另一种方式的揭秘。”
付梨抬头看向程韶,目光沉沉:“所以,你们是觉得我犯罪了?我的女儿,她不是自杀,是吗……”
程韶似笑非笑:“您确定林宣是你的女儿吗?”明明端得一副温润如玉的模样,说出的话却让人背后发寒,付梨眼皮猛地一跳,面色惊惧交加。
她猛地想起十二年前的那个晚上,雨下得很大,屋外是一片电闪雷鸣,屋内是死一般的寂静。
桌子倒在地上,晚餐带着碗筷碎了一地,林永倒在碎瓷片上,身下是洇红一片。
付梨跪坐在地上,身前站着一个抱着孩子的年轻男人。
男人笑着抬手,冰冷的枪管抵着付梨的额头,他说:“我们做个交易吧。”
付梨的身子不住地发着抖,她说:“我答应你,要什么都给你,求求你……”
男人收起枪,眼底笑意不减,道:“你记住,我们是交易。”
说着,男人踢了一脚林永,“我帮你让他得到自己应有的惩罚,你帮我养大这个孩子,从今天开始,她叫林宣,就是你的小女儿了。”
“付梨?”
她猛地回神,记忆里一片狼藉的屋子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眼前单调的审讯室,以及面前一身正气的青年。
付梨有些恍惚,低声呢喃了一句:“阿宣小时候说,长大以后要当警察的……是从什么时候起,她再也没谈及过梦想和未来的?”
程韶皱眉:“付女士,您还好吗?”
付梨摇了摇头表示没事,她说:“阿宣确实不是我亲生的,她是我捡来的孩子。”
……………………
谢林手里拎着一杯热可可,一个人在街上悠闲地走着,此时已经是下午一点多,太阳高悬在头顶。
他抬手挡了挡碎金般的阳光,走进了背阴小巷,周遭静得很,枝叶间偶有鸟雀跳跃,有阳光透过叶缝,在地上铺了一地的铜钱光斑。
正是午睡的时候,漫长的巷子里只听得谢林一人的脚步声,他路过一小丛竹子时顿了顿,蹲下身捡了一根刚被人砍断的翠竹,然后把手里的热可可放在了地上。
谢林摸着锋利的断口,微微勾了勾唇,摩托车的轰鸣声由远及近,他抬头,刚好对上了开车人的眼。
男人身材高大,额头横亘着一条长疤,眉宇间透着一股戾气,谢林挑眉,对着左连做了一个口型“找……到……你……了”。
左连也挑衅般笑了笑,飞车过去的时候一把抓住谢林的手。
车速太快,谢林差点摔在地上被拖行,好在他反应迅速,立马反抓住左连的手,蹬地借力翻身,直接坐上了车后座。
谢林:“你可得好好开,不然这一个不小心,我俩就都得同归于尽。”
左连目光阴沉地看了一眼谢林,突然嘴角向上勾起,然后果断跳车。
谢林眸色一凝,当即就一脚踹上了左连的的后腰,想把他踹倒在地上当自己的垫背,左连硬生生接下这一脚,并没有如谢林所想。
谢林心中叹息了一声,但也没有太失望,毕竟他自己也不相信自己能靠武力压过亡命之徒。他也不管快要失去平衡的车,直接反踹了一脚,借力跳起,落地的时候还滚了一圈,有些狼狈,但没有受太重的伤。
谢林抹了一把侧颊被小石子擦出的血,抬眼看见左连掏出了枪,瞳孔猛地一缩,忍不住骂了一句:“shit!”
这个狗嘚儿玩不起!说好的近战拼武力,你竟然开远程用科技。
手枪明明是人类共同的智慧,竟然用来打同类,这到底是人性的扭曲,还是道德的沦丧!?
左连冷笑,他可是变态杀人犯,谁跟你讲武德?去死吧你。
谢林目光一寒,抬手使出了毕生最强的扔飞镖能力,往前把那根竹子扔入过去,行动够快,力度够足,但……那根小竹子哐当一声插进了枪口。
左连:“……”
谢林:“……”
谢谢,有被冒犯到。
这准头,说它准吧,可人家瞄准的是左连的眼睛,说它不准吧,它又角度如此刁钻地投进了枪口。
这种夺命追凶的严肃场合发生这种事情,你笑了吧,对不起这气氛,你不笑吧,又对不起卖力演出的小竹子。
谢林摸了摸鼻子,拔腿就跑,他总觉得那根竹子散发着一股贼贱的气息,像极了某黎姓男子的本体。
左连作为一个变态杀人犯,自然不可能让谢林就这么跑掉,于是也追了上去。
小巷子七拐八绕,是天然的迷宫,于是……戏剧性的一幕发生了。
这两人从不同的路口进去,却在下一个拐口相遇,命运般的殊途同归,简直是男默女泪。
谢林的手指甲在墙上抠了抠,划出几道细小的白色划痕,他无奈的朝左连笑了笑:“打个商量,咱不用枪行不行?”
左连沉默了两秒,竟真的将枪扔了。
谢林有些意外,试图趁热打铁再多掰扯几句,能多拖几分钟是几分钟,然而生活不是小说,也不是电视剧。
眼前的杀手既不话多,也不傻逼嘚瑟。
左连一个箭步冲上去,一脚踹向谢林的头。
谢林早有准备,偏头躲过这一脚,右手出拳砸向左连的脸,两人各种出招格挡,试探了一番对方的水准后分开。
谢林急急喘气,心道不好,单论武力值,两人之间实力悬殊。
吾命休矣!
他瞟了眼地上的枪,说实话,他也不太想讲武德。
作为一个行动派,谢林从来不会把时间花在犹豫上,他一向果断。
谢林打定主意,猛的一提气,抬腿使出十成十的力气横向左连的小腹,攻势猛的变急,一击不中紧接着旋身侧踢。

第12章 趁他病要他命
左连面色微变,连退两步,谢林迅速收力,蹲身捡起地上的枪,就在抬头的那一瞬间,他看见左连勾了勾唇,谢林心下一沉,暗道不好。
左连不躲不避,朝他急速掠来,谢林咬牙扣下扳机,没有子弹!
他总算知道为什么左连会答应扔掉枪了。
谢林握紧枪也不再想躲了,眼神锐利,迎着左连,甩手把枪当锤子,狠狠砸向他的背。
虽然这一击被左连抬手挡住了,但好歹是给他争取了一丝喘气的机会。
还真就是喘口气的时间,左连一把扣住谢林的手腕一扭,枪应声而落。
谢林额头沁出冷汗,疼得嘴唇微微发白,他被摁在墙上急促的喘气,眼前有些模糊。
谢林:“你……你好歹……咳咳……好歹让我……死个明白……我得罪过你吗?”
左连盯着他的侧脸,眼神有一瞬间的疑惑,他抽出一把短刀恶狠狠地问:“林宣死的时候跟你说了什么?”
谢林一愣,笑了:“所以,你是来杀人灭口的吗?”
左连说:“我要的,可不是你的命。”
谢林眼皮一跳,大脑有一瞬空白,面无表情问:“你说什么?”
左连拿着刀子轻轻划过谢林的脸,然后猛地要刺过去,最后停在毫厘之间,一缕断发飘然落下。
谢林眼睛都没眨,问:“我是你们下一个审判对象?”
左连笑了,说:“那你觉得,自己是好人,还是坏人?”
谢林挑眉,说:“在你们眼里,什么叫做坏人,什么又叫做好人呢?你们口中所谓的审判,到底是在给这个人做的恶判决他所需付出的代价,还是……”
他顿了一下,平淡而又嘲讽地说:“还是,只是为自己的滥杀,找一个冠冕堂皇的借口呢?”
左连松开压制着他的手,凑上前轻声说:“跟你说个秘密,是你……害死了林宣。”话落,他眼神一凌,手中短刀猛地刺向谢林的心口。
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一道黑影猛的窜出,速度快的看不清,下一瞬,左连整个人飞了出去。
谢林看见来人,按着胸口咳了几声,笑道:“黎队长,您要是再晚来几步,就能给我收尸了。”
黎元挑眉:“呸呸呸,别说这么晦气的话,咱谢大总裁福大命大,厉害的很呢。”
他一边嘴上不停歇,另一边干架的力度也毫不含糊,典型的‘趁他病要他命’的流氓打法,半口气不带让人喘的。攻势迅猛,最后一个漂亮的侧踢将人撂倒,叮叮当当地给左连拷上了银手铐。
警察从来不喜欢单打独斗,至少都会有两人在场,此时黎元刚把人解决,就有下属的警员上前把人拖走,利落地塞进警车。
黎元扶着谢林啧了一声,道:“伤哪了?还好吗?要不要去医院?”说着就要去撩人家的衣服。
谢林冷冷的看了他一眼。
黎元被那眼神冻了一下,缩回手摸了摸鼻子,嘟囔:“不给掀就不给掀……”
谢林闭了闭眼,语气有些疲惫:“去医院吧。”好歹还是自己的地盘。
事实证明,适当的示弱对黎元很管用。
黎元:“好嘞!您还能走不?要不我背您?”
谢林拍掉黎元扶着自己的手,淡淡点评:“殷勤过了头。”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黎元笑道:“有钱的就是爸爸,咱不得好好抱住您这根金大腿。”
谢林走在前面,闻言回头笑了笑:“那先叫声爸爸来听听。”明晃晃的恶趣味,都不带掩饰一下的。
黎元愣了愣,十分爽快:“爹!您是我亲爹!”还真是能屈能伸。
远在京都的黎父打了个喷嚏,心中纳闷自己是不是着了凉,而前面的谢林脚下一个踉跄,回头看黎元的表情有些一言难尽。
翻译过来就是这样的:这孩子莫不是脑子有病?
黎元:“你看你,还说没事,这不就差点摔了?还是我背你吧。”
谢林大步流星:“不用,我好得很。”
黎元:“你别逞强啊,怎么,我背你让你觉得没面子啦?”
谢林一本正经:“是的。”
黎元一脸痛心:“你是怎么做到从36度的嘴里说出这么冰冷的话语的?”
谢林:“你废话好多。”
黎元委屈:“别人想让我说我还不说呢。”
谢林敷衍:“好荣幸……”
眼看话题又要被岔开了,黎元忽然又拐回去了:“让不让背?”
谢林:“不让。”
黎元:“不让背我就上手抱了……”
谢林:“……”这比鬼故事还可怕。
他走得更快了,跟逃命似的,谢大总裁为了维护自己的尊严,付出了太多。
黎元紧跟着:“别害羞嘛,又没人笑你……”
阳光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一静一闹之间,竟咂摸出几分岁月静好的意味来。
谢林回到医院就是回到了自家地盘,一番检查下来也没花太多时间,医院听说金主爸爸来了,个个打起了12万分的精神,看到谢林身上的伤,心疼得恨不得以身代过。
那阵势,真有几分皇帝微服私访的味道了,果然有钱就是爹啊,这年头的人真是越活越实在了。
一切向钱看齐。
左连被押进市局的时候,正好和从审讯室出来的付梨迎面撞上,两人目光交汇又很快错开,表情都淡淡的,似乎毫无关联。
程韶见此场景,悄悄朝沈乔安使了个眼色,沈乔安立马会意,扶着付梨与左连擦肩而过,说:“付女士,我带您去看您女儿的尸体。”
付梨顿了顿,轻轻点头。
左连笑了笑,对程韶挑了挑眉:“警官先生,您说要是我积极配合,能不能提一点小要求?”
程韶笑容温和,但说的话就不太温和了:“你是想行刑的时候插个队,还是挑个好听点的伴奏?”
左连笑意不减:“那倒是不必……”他抬脚往前走,扬了扬头:“因为我可能用不上。”
程韶沉默地目送左连离开,偏头问身边的叶泉:“陆祈走了吗?”
叶泉摇头:“他去认领陆深的尸体了。”
程韶:“我去找他,你去盯着付梨,我总觉得她有些不对劲。”

第13章 一支笔的悲伤
法医室,陆深的尸体已经被缝合好,完完整整地躺在解剖台上,陆祈在门口停顿了两分钟才提步进去。
陈辛夷也不催,她见过太多受害人家属了,自然知道他们内心是如何的煎熬。
陆祈没有哭,也没有歇斯底里,只是沉默地看着,似乎很平静,但任何人都能从他身上感受到那股浸透人心的悲伤。
它不流于表面,却比流于表面更触动人心。
陆祈的手伸了几次,才颤抖着掀开盖在尸体上的白布,陆深原本睁开的眼已经被人阖上,皮肤灰白,被拼接的尸体到处是缝合的痕迹,一路看下去,触目惊心。
陈辛夷看到了,有些抱歉:“对不起,我们尽力了。”
陆祈垂眸:“你不用道歉,本来就不是你的错。”
陈辛夷:“谢谢理解,您要看看陆深的遗物吗?”
陆祈抬头:“是什么?”
陈辛夷:“一只手表,一支钢笔,还有一部手机,不过手表是证物,你不能带走。”
陆祈点头表示明白,让陈辛夷领他去看,可当看到那只钢笔的时候,一直镇定的陆祈却猝不及防落下泪来。
陈辛夷:“……”有被吓到。
她忙问:“怎么了?”
陆祈:“这支钢笔,是我的。”他拿着笔在指尖转了个圈,指着笔盖说:“你看,这里有刻字。”
陈辛夷凑过去看,果然看见笔盖上刻着一个“祈”字,联想到这支笔已经坏掉,陈辛夷试探性地问:“这支笔是不是很贵?坏了很难修的那种。”
陆祈:“很贵,绝版古董笔,全国限量三支,特别难修。”
陈辛夷嘶了一声,所以,陆深真的是自己主动离开家的,她大概能还原事件了——陆深想修好坏了的钢笔,于是四处打听,终于有人说可以修复,于是他欢喜地踏上了通往死亡的列车。
但是林宣呢?她又是为什么?
陈辛夷拍了拍自己的头,心里暗骂:果然,在警局待久了,脑洞会自然地变大,什么东西都可以联想出来。
这就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吗”?古人诚不欺我。
陈辛夷在这边头脑风暴,程韶推门而入,见俩人盯着一支笔看,笑了笑道:“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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