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刑侦队,全员沙雕/正在调查中—— by顾兰亭
顾兰亭  发于:2024年03月2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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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不是一句:“他还是个孩子。”能够抵消的。
十八岁的温阑并没有执着于向谢林讨要这个答案,他像是完成某种仪式,以一个故事,一个问题,结束了他有点特殊的成人礼。
当时谢林是怎么说的呢?
他以一种很平淡的语气说:“天理昭昭,报应不爽。”
温阑不反对也不同意,他从来不信命,他只信自己。
他讲的故事是一个悲剧。
那是一个有着聒噪蝉鸣的夏天,五岁的小朋友在大人午休的时候蹲在自家院子里玩一只花皮球。
大人们叫他不要乱跑,他就哪儿也不去,就蹲在院子里,正午的阳光照在小朋友的脸上,白嫩得反光。
城里的孩子养得水灵,一眼就能瞧出与乡下的瘦皮猴的区别来,这让小朋友与这个地方格格不入。
他是父母回家乡省亲,特意带来认认长辈的。
大人打着哈欠去午睡,而小孩子们精力充沛,从不午睡,他们趁着这来之不易的闲暇,成群结队地跑去玩游戏,撒下一地欢声笑语。
小朋友蹲在院子里,一会儿拔一拔小草,一会儿又跑去扑蝴蝶,一个人也是乐在其中,半点不羡慕别人成群结队。
粉雕玉琢的小娃娃自娱自乐,不小心用力过猛,皮球咕噜噜滚出了院子,他思量了一下距离,最后一脚跨出了院子,走进了他一生的深渊。
“谢医生,你觉得怎样一件事情是可以从五岁记到十八岁,足足记了十三年?”
“特别喜悦和特别难受,你是哪种?”
“后者。”
“那现在的你是想好忘却了吗?”
“我不想忘却。”
“那样会很痛苦的。”
奔出院子的小朋友遇到了三个人,他们穿得奇奇怪怪,嘴里还叼着烟,脚上碾着小朋友的花皮球。
小朋友看到这个场面,顿在了原地,感觉双脚灌了铅,就钉在地上发着抖,他害怕了。
三人当中的其中一人扔掉手上的烟,表情很不爽,偏头看到可爱的小团子时,他笑了,眼里是满满的恶意。
那是村里有名的混混刺头儿,小孩子们走路都会躲着他们,根本不敢惹。
小朋友似乎预感到了危险,用尽全力转头向家里跑,但一切已经来不及了,一个小孩子怎么可能跑得过三个成年人?
等他哭着喊出妈妈的时候,他已经被拖进了树林,明明……他离家也不远。
树林深处,时不时传出孩子的呜咽声以及少年的咒骂声,也许是他挣扎得太厉害,仨混混直接塞住小朋友的嘴随意施恶,这次他连哭都哭不出来了。
那个夏天,一个安静的午后,一个五岁的小孩被三个恶魔一脚踹进了深渊。
午睡过去,噩梦来临,父母慌张地寻找,最后找到人的时候,只看见幼童目光呆滞地躺在地上。
他身上的衣服沾了血,破破烂烂地盖在满身青紫的幼小身体上,那一刻,整个世界都暗下来了。
小朋友看见母亲,嗫嚅道:“我……我……好疼……”
再后来,满腔怒火的父母誓要讨个说法,一纸诉状告到了警局,最后因为犯罪年纪不够无法承担法律责任,只是去了一趟少管所。
但是,三个月后,三个小混混趾高气昂地回来,屁事没有,这如何能忍?
于是继续告,直告得自己家徒四壁,最后在一个雷雨天死在了一场雷火里,此事才算了结。
故事里的受害者一家死在了一场天灾,而犯罪的人却活得滋润。
这悲哀的世界,不幸的人永远不幸,好人总是比不得坏人好命,让人怀疑这世间的公理到底何在?
为什么被诟病,觉得羞耻的是受害者,而加害者却可以趾高气扬地炫耀,甚至于将这件事当作自己“强大”的谈资。
何其可憎!又何其可笑!
因果循环,报应不爽,到底何时才能等到?
人一旦思考起这些来,就会陷入一种无名的悲哀与无力中,最后陷入仇恨的怪圈中,极端的人会将它变成一个莫比乌斯环,永无止境。
谢林看着魏局,问了一个问题:“未成年犯罪,不该受到惩罚吗?”
魏局愣了愣,却没有立马回答,只问:“为什么突然这么问?”
谢林敛眸:“这是我第一次见温阑的时候,他问我问题,而这个视频中,他再次问了这个问题。”
只是这一次,这个问题不再是一个假设。
魏局瞬间明白,这次抓捕中,他们确实抓到了一个未成年,还是个才十一岁的小女孩,就藏在温阑坐的那个箱子里。
魏启洲瞬间后背一寒,温阑这个人的立场太模糊了,亦正亦邪,非敌非友,他只是站在那里笑,却像是在嘲弄世人的无知。
魏局张了张嘴,道:“我想,他早就有了答案。”人们总是怀揣着答案去问问题。
谢林点头:“不过至少在现在看来,他并不打算做什么太过火的事情。”

第47章 利用和反利用,单看功力了
魏局也是个人精了,很多事情根本不用明说,他自己就能领悟意思。
既然温阑敢利用他们,他们又何尝不能反过来利用对方?
就联系温阑最近的行为来说,现在的他是站在警方这边的,他们这次顺着温阑的引导,也许真的能一举挖掉上阳的毒瘤。
局面一下子就复杂起来了,黑恶势力有老派和新派,警方这算一派,不爱惜羽毛的上层人士算一派,温阑这边又自成一派。
这简直像一团被猫抓乱的毛线,剪不断,理还乱。
谢林望着窗外灰白的天,觉得这个年应该能过好,这一个接一个案子的闹出这么大动静,不管是谁也都该歇一歇的。
毕竟有那么一些犯罪分子,还真特么得过年。
特别是那些要来针对谢林的。
临近年关,各地都开始了预备,外出务工的人陆陆续续扛着大包小包回家,交管的同事迎来他们一年来最紧张的时期。
“家”是一个很神奇的词,每每提起,都会觉得心里头一暖,中国人在骨子里就刻着“阖家圆满”的殷殷期盼。
于是过年回家,是每年的必备曲目,但作为人民公仆的警察,他们是不能全部停下来的。
毕竟,你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发生违法犯罪的事,他们必须时刻准备着。
但再怎样,也不会无情地把所有人都扣在局里,他们是有轮休表的,黎元作为排轮休表的队长,常年把自己的名字留在首位。
从他来到上阳市当队长开始,他已经守着市局过了四个年了,不是因为不想回家,也不是因为太有责任感,就只是因为无聊。
上一个从雪地里挖出的那个尸体就是那个实名举报黎元贩毒的人,他自己会死在那里也是因为吃了毒品,致幻作用太强,把自己给埋在雪里,直接活活冻死了。
说实话,这就是世事无常,前一秒还是举报人,下一秒就成了案发现场的尸体。
从原告变死人,是挺无常的呢。|
再后来,从他的体内提取出来的毒品已经确定和陆深体内提取的同源,根据之前左连提供的杀人方式,警方查到了“夜色”酒吧的毒品供应链。
就在这时,远在边境线的线人传来线报,k要跨过边境线入国了,‘夜色’上层就是买家,可他跑了,警方调查登记的名字,发现就是严新(那个雪地死尸),但显然,他并不是真正的买家。
其实警方合理怀疑买家已经死了,因为据线人可靠消息,k那边并没有收到取消交易的消息,于是程韶他们就做了一个大胆的决定——冒充买家。
这种名叫“黄金沙”的毒品,先后在陆深、雪地死尸、以及k的船舱里出现,鉴证科那边说这几次出现的毒品从前往后是有改良的。
到k这里时,这东西的致死率大大下降,上瘾速度也是更快更难戒除,它在缅北那边已经成为了真正的黄金。
雪地死尸的事情解决,那封子虚乌有的告状信自然而然地也解决,k已经落网,接下来的审讯也就是那些大佬的事情了。
收缴的毒品放仓库的放仓库,销毁的销毁,而那个小女孩……被送进了戒毒所。
她的年纪太小,大家都没有办法,只能等待戒毒完成后的上级指令,再进行审判了。
每个人,都必须对自己犯过的错,做下的事,负起应负的责任。
这一次的事情,黎元和程韶有惊无险,但也从另一面证明了,组织B,这个新的“玫瑰花流血案件”发动者确实与毒品有关系。
黎元乐观地想:也许这次玫瑰花想杀的是那些大毒枭呢,就跟二十年前的案子一开始的那样,只挑有作奸犯科的人杀。
不管怎样的杀手,多进行几次的犯罪,它自然地就会露出破绽,如果死者是这些人的话,他们追查的时候,心里可以稍微不那么沉重。
不是说无视生命,而是太珍惜生命,他们更知道一个无辜善良的灵魂,因为别人的一己私欲,而失去浴火而歌的机会,是多么地令人痛心。
如果它本来就有罪,那就不会那么难过。
人心都是肉长的,痛多了,有人就会变得麻木,而当警察麻木地忘记了同理心,自然而然的就会忘了初心。
没了初心的警察,他还能当一个好警察吗?
答案是未知的,也是肯定的,单看大家如何定义“好”这个字了
法律是维护社会秩序的,而警察是利用法律惩恶扬善的,即使有些人有罪,也必须交由法律来裁决,而不是自己去“伸张正义”。
这只会把你变成另一个你曾厌恶的犯罪者,所以,生命如此可贵,它啊,应该是璀璨如歌。
至于程韶,他本来就因为“恋爱脑”事件,被缉毒队的人给盯上了,那段时间缉毒的那些人隔三差五地来“借人”,其实暗搓搓地想挖人。
这么多人又是晓之以理,又是动之以情的,愣是没能把他给哄过去。
黎元那阵子可算是扬眉吐气,隔壁那群小崽子把他供得跟祖宗似的,但他也是经受得住糖衣炮弹。
他明确表示,程韶的去留由他自己的意,黎元不会干涉。
程韶那个软硬不吃的样子,想来也不会走,于是隔壁就歇了这个心思。
时隔几年,那伙人对程韶的热情依旧不减当年,看现在自家副队那差点就被拖走的架势,黎元不客气地笑了。
程韶深陷隔壁脱不开身,黎元空调咖啡乐到没边,果真就是伤害性满满,侮辱性也极强。
今年过年,黎元继续守着市局,大家走的时候向他打招呼,他就说一句吉祥话给个红包打发,遇着更活泼的,就开玩笑着互相说“队长今年还是孤家寡人啊。”
黎元就笑:“哪能啊,咱市局吉祥物还在呢,而且免费的暖气,白得的钱谁不挣?”
黎元的家庭比较特殊,家里人干的都是一些脱不开身的活儿,一年到头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有假期。
反正几人只要闲下来就聚在黎元的小房子里吃团圆饭,也不拘什么日子,只要相聚,那就是过年。
所以,他们倒也没有什么不满的,一家人这种模式过久了,自然也接受良好,假期都攒着统一放呢。
黎元百无聊赖地望着窗外,默默地在冰天雪地的景色里出了神。

第48章 犯龟已经就擒,终身服役
黎元见天飘了雪,由衷地感叹:“今年下的雪可真多,都说瑞雪兆丰年,明年该是一个好年。”
本着除夕夜要说好话的原则,他倒是没有再去想案件的事情,免得自己又说什么丧气话,转头就犯了太岁,明年就又得跑断腿,熬最深的夜,喝最苦的咖啡。
他转头看向自己办公桌旁边那张红木桌,这里原来也坐着一个人,他们本来是约好一起过年的,只是方才对方被一个电话给叫走了。
黎元叹了口气,有些幽怨,不过想来也是,人家一个大总裁,忙得很,哪来的时间耗在他这里?
好奇怪,明明自己一个人守着这市局也有了好多年,从来没有觉得孤独,现在谢林来了又走,他却奇异地感觉这里有些空。
外面的雪可真大啊,洋洋洒洒地一直没个停歇,谢林撑了把伞,深一脚浅一脚地在雪地上走,留下一行脚印。
这夜还没过,雪就已经积了那么厚,漫天飞舞的雪粒子即使撑了伞,也还是会落在衣服上,留下一抹洇湿的痕迹,昭示着它曾经存在过。
市局门口的保安室开足了暖气,与外界的冰天雪地形成鲜明的对比,看门的老大爷惬意地喝着一壶烫好的酒。
他舒服地眯了眯眼,时不时地望向窗外,当看见谢林撑着伞缓步走来时,笑弯了眼,脸上的褶皱都跟着飞扬起来了。
大爷紧了紧身上的厚棉衣,开门露出半截身子,老顽童似的冲谢林招手:“小谢啊!来探班呀?那臭小子在办公室里头窝着呢。”
看到大爷,谢林也露了笑,非常配合地说:“不理他,我来探您的班。”光说还不够,他又将手里捂着的保温桶递了过去。
“老爷子,给您拜年了。”大爷打开盖子,热气跟着香味一同扑了出来,他又盖了回去,问:“你还会煲鸡汤?”
他那眼神,一个劲儿地谢林如玉的手上瞄,满脸的都是看见吾家有儿初长成的欣慰。
谢林笑了笑:“阿姨煲的,这要是我弄出来的,可不敢往您跟前送。”
大爷:“???”他不是小朋友,也有很多问号。
谢林一本正经道:“会有毒。”
大爷一愣,笑得开怀,他粗糙的大手拍了拍谢林的肩,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大红包,一看就是预谋已久的谢林专属红包。
过了18岁就不是孩子了,哪还会再接长辈的红包?谢林一看这架势,立马就要躲,可警局的看门大爷可都是有真功夫的,抓着了你的手,就挣不脱的。
谢林无奈地松了劲,让红包落进了兜里,恭维一句:“大爷不减当年风范,还是那么有劲儿。”
老爷子摆手道:“老咯……”话是这么说,可那脸上的表情却是得意满足的。
谢林作为一个心理医生,在生活中总是容易带出职业习惯,比如喜欢观察各种细节,因此,他总能跟一些基层工作人员聊的很好。
作为多金总裁,却能听保洁话家常,也能听保安侃大山,这就是谢林,他永远都温柔地看待小人物的烟火生活,却又好像隔绝在世界之外,永远保持着一个安全的距离。
两人聊了一会儿,大爷就放人了,走前还叮嘱了一句:“别仗着自己年轻就冻着,多穿点儿。”
谢林:“……”
大爷火眼金睛,居然看出他没穿秋裤!
他点头应好,便朝里走,毕竟外面也还是冷的,他要去有暖气的地方。
秋裤……就算了吧。
市局里相比从前的热闹,现在倒是显得冷清,让人不免怀念起那些抱着资料在其间行走的人影。
总是坐在座位上疯狂敲电脑的陈意白、永远忙碌着整理资料的沈乔安、总被隔壁同志‘偶遇’的程韶、爱科普的法医陈辛夷、还有吃瓜第一线的叶泉和方明华。
那些人鲜活而热烈,他们就是这尘世里最美好的烟火人间。
黎元翘着二郎腿,无聊地拿着一根草,戳着缸里的乌龟玩儿,也不知道他从哪里薅来的草,看着还挺新鲜的。
原先这缸里本来还有两条小锦鲤,红彤彤的,可喜庆了,为什么说是原先?因为这俩小可怜早就已经命丧龟肚了。
事情还得从三年前的夏天开始说起。
那个时候事故频发,案子破的那叫一个跌宕起伏,黎元寻思着给市局转转运,就专门去挑了两只漂亮的小锦鲤来养,顺带顺了两只小王八。
没错,这王八其实就是买鱼的添头。
因为事先就只准备了一个缸,于是黎元就干脆把这俩养一起了,反正都是水生生物,在湖里都打不起来,这换个地儿,也没道理互相残杀吧。
刚开始确实相处的挺和谐的,这两个鱼大家也看的开心,也没人管,这时间一长,谁记得喂,就会去喂俩饲料。
但有一天就是这么巧,全队人都出外勤了,留守的人是个大马哈,压根不记得喂鱼。
于是,当黎元回来的时候,缸里就只剩下那两只添头乌龟了。
敏锐的刑侦直觉告诉他,这俩悠哉悠哉的龟大爷就是杀鱼凶手,动机就是饿急眼了,将主意打在了小伙伴的身上。
很好,龟大爷用实际行动结结实实地给黎元上了一课——永远不要轻视任何生物,不然你会输的很惨。
秉着“违法必究,严厉打击犯罪分子”的原则,黎元咬牙切齿,掏出枪就想杀龟祭天。
看在添头是自个儿拎回来的份儿上,他可以让对方痛痛快快的走。
程韶瞧着架势,一边忍笑一边拦人:“行啦,犯龟已经就擒 ,终身服役,你再计较,可就坏了规矩了。”
最后这两只龟不仅留下了,还留在了黎元的办公室里,用他的话来说,就是“时刻警醒,牢记耻辱”。
再后来谢林到了,连带着这两位大爷也换了个好环境。一个带小假山带绿化的大缸,用程韶的话来说,就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龟爷一直是一副大爷模样,且一直以来都很不给黎元面子,任他如何戳,就是不肯给面子动一动,就跟一大鼻涕懒虫似的。
戳得狠了,它才不耐烦似的挪了挪他那黑绿色的壳,然后嗦地一下,四只爪子就缩进了壳里。
真是完美的继承了刑侦支队“打不过就跑”的优良传统。

黎元嗤笑:“这个性,一看就是市局亲生的崽。”
某人丝毫没有自知之明的觉得不是自己的问题,也不看看究竟是谁以一举之力带歪市局的风气,连程韶这个正经人也难逃被祸害。
谢林靠站在门口,眸中聚起几分温和的笑意,黎元是个警觉的人,早就发现了谢林的到来,只是故作不知。
他有个想法,今天先开口的必须是谢林,他要让对方知道自己也是有脾气的人。
谢林可是专攻心理的医生,只稍一琢磨就能想到他心里那点小九九,只是不知道是不是过年让人心情好的原因,他也乐得纵容。
谢林喊了一句
“黎元。”
他的声音浅浅淡淡,如梦般缥缈。
“哎!我在。”
某人倒是应的挺快,回头冲谢林露出一个大笑脸,俨然忘了自己在生闷气。
像个小孩子一样,永远幼稚,他总是笑着的,好似天大的困难在他面前都是小事,而他永远可靠。
谢林说:“新年快乐,黎大队长!”
黎元说:“新年快乐,谢大总裁!”
他起身去迎,将谢林拿在手上的大衣挂在衣钩上,带人坐了下来。
谢林姿态优雅,坐下后才道:“殷勤过了头。”
这人也是,非得等享受完了,才评价人一句不安好心。
黎元对谢林的态度已经习惯了,顺嘴说:“这可是咱大中华传统美德,像我这么优秀的传承人可不多见了,谢顾问可要珍惜。”
一会儿总裁,一会儿顾问的,称呼倒是换的挺快,换个称呼就可以换一个态度了是吧?真是,连自己人都要算计。
谢林:“说到传统,我给你拜年,你不得给我发个红包?”
黎元的反应速度极快,特别是这种涉及到破财的问题时,他说:“不应该是大老板给打工人发红包吗?”
行啊!这不就是反客为主了吗。
谢林:“现在我是谢顾问,黎队可是正处级的大老板。”
黎元从善如流地改口:“谢大总裁,可怜可怜打工人吧。”
谢林:“醒醒吧,别做梦了,资本家只知道剥削。”
黎元忍痛掏出一个红包,谢林挑眉有些意外,看架势这明显是早有准备啊。
难道这家伙早先就想给自己红包的来着?
等打开后他就明白了,真不应该对这铁公鸡有任何期待,因为这货的红包——是空的。
黎元一脸无辜,歪头道:“我把我最珍贵的爱都包给你了,你开心吗?”
谢林看看红包,又看看黎元欠揍的脸,开心,真的好开心!他默默把红包收进口袋,好歹这还值个1毛5呢。
黎元挑了挑眉,冲他伸出手:“到你了,我的大总裁。”
谢林盯着他掌心的纹路看了两秒,突然福至心灵,从口袋里掏出一个鼓鼓囊囊的大红包。
黎元眉心一跳,直觉这家伙没憋什么好屁,猛的收回手背在身后,一脸慷慨,嘴里打着哈哈:“哪里有长辈收小孩子红包的道理,哥就开个玩笑,开个玩笑。”
谢林眼危险地一眯:“长辈?小孩?”哪门子的长辈,又是哪门子的小孩?!
黎元一脸理所当然:“那可不,我大你三岁呢,叫声哥哥听听。”
他可是看过对方的身份证件的,那岁数算得妥妥的,从看到之后就盘算着勾出一句哥哥来听听。
谢林优雅的翻了个白眼,嘴里蹦出俩字儿:“做梦。”。
黎元:“那我可真是太伤心了。”
喂喂,某人说伤心的时候能不能把笑容收一收?至少也该装一装吧!
谢林强硬地把红包塞给黎元,道:“给你一个艰巨的任务,把这红包给老爷子。”
这话一出,黎元立马就想通了原委,并断定这个红包一定是老爷子塞过去的,一时间,手里就跟接了个烫手山芋似的。
黎元:“别呀,老人家的一份心意,给你你就收着呗!”他可一点也不想挨老爷子的一顿骂。
谢林也有些为难,道:“白拿人家的东西总归是不好,良心会不安的。”
黎元逗趣:“呦~您还有良心啊,不是说资本家的心都是黑的吗?”
谢林看着被强硬塞过来的红包,也没再塞回去,说:“资本家也要尊老爱幼啊。”
黎元撇嘴:“也不见你对我好点呢。”
谢林:“您今年贵庚?”
黎元:“三岁!”
谢林:“滚。”
黎元:“嗻。”
安静了没一会儿,某人又开始闹着要出去玩雪,这人说风就是雨,说话做事是如出一辙的雷厉风行,当时就拉着谢林跑到外面的院落里。
站在外面,黎某人才发觉有些冷,他自己倒是还好,就是金贵的大少爷估计受不了,就又风风火火的跑进去给人拿了外套和围巾。
他跟个老妈子照顾自己孩子似的伺候着,不得不说,是真的很贴心了。
估计自己亲妈都没有黎元这么周到了,谢林想着却不禁皱了眉,这人对自己这么好,究竟是有什么企图呢?
他接了一片雪花,看着他一点点在掌心融化成水,钱也好,权也罢,那人若是要,给便给了,若是图点别的……谢林目光微暗,反正他也活不长久。
黎元似乎察觉到什么,一把握住谢林的手,温热与冰凉相贴,热传递开始,从指尖到心尖,温温软软,长长久久。
谢林听见黎元说:“皱眉会把脑子夹小,就算你聪明,也不也经不起这么挥霍。”
这人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就爱这般拿腔拿调地逗趣人。
谢林眉眼弯弯,他想,以后的事就留给以后再说吧,现在的他只想捧住这来之不易的温情。
两人就跟被放出来溜的二哈似的,在雪地里撒了欢,谢林好歹还顾及点形象,黎元就直接跟大型犬无异了。
也不知道是谁先起的头,两人在这院子里打起了雪仗,你一下,我一下,甚至用上了战术。两个人玩出了千军万马的架势。
“什么友谊第一,比赛第二,我们只知道胜者为王!”
待二人玩的尽兴,又开始堆起了雪人,相比起黎元歪歪斜斜的作品,谢林中规中矩的雪人简直可以被称作是艺术品了。
谢林无情嘲笑:“审美奇葩。”
黎元倒是不恼,只是大声宣布谢林堆的那个雪人是自己的儿子,甚至拍照留念了。
谢林:“……”
“你叫他一声,看他答应吗?”
黎元无理取闹:“我不管我不管,这就是我的。”

俩人幼稚地争着,突然看着对方笑出了声。
这是黎元第一次见谢林毫无顾忌地笑得开怀,对此,黎某人十分欣慰。
这俩人着实幼稚了一回。
五、四、三、二、一!
城市上空炸开绚烂的烟花,以各种图案和字体在夜空中肆意绽放,美丽、热闹,满满的烟火气。
谢林抬头看烟花,口中吐出的气在冷空气中洇成一团雾,拢在脸旁,像雾里看花,灯下看美人。
黎元看着谢林微微;愣神,那人清亮的眸子盛满了星河,有白日烟火,长夜流光,黎元的心湖泛着一圈一圈涟漪。
黎元一直知道谢林好看,却是第一次觉得,眼前人像极了天上仙。
他不禁想起了一句诗:你站在桥边看风景,看风景的人在看你。
“新年快乐,黎元。”
“新年快乐,谢林。”
…………………………
刚结束一场庭辩,潭奇难得回了一次家,为的不是看望父母,只是来拿自己忘记带走的材料。
他早早就搬出来住了,只要按时给钱,父母一个字也不会多说,他们一家都是一脉相承的自私凉薄。
潭奇还没进门就听见屋内打麻将的声音,屋里的人把麻将摔得砰砰响,男人女人们扯着嗓子话家常,互相攀比。
他听见父母提到自己名字时骄傲的语气,冷冷地扯了扯唇角。
这对父母除了给了自己这副皮囊,压根没管过自己,他有如今的成就,都是一个人打拼来的,跟他们有什么关系
好在他并不需要在这里待太久,潭奇挂上职业性假笑,拧开了门把,迎面扑来一股浓烟味,他面不改色地同“客人”寒暄了几句,径直上了楼。
二楼隔开了楼下的喧嚣,是以,潭奇听见了墙角处传来的窃窃私语。
男人的语气十分不屑:“什么金牌律师,狗屁!都是那些有钱人捧臭脚捧出来的,昧着良心做事,迟早得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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