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球没跑掉—— by混元三喜
混元三喜  发于:2024年03月2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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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慕东只是静静地看着他,听到这种不知姓名的小虾米也能随意骂江礼,确实让他不爽。可同时,这事儿也透着怪:假如江礼是巨辘派来勾引他的,最近还需要干别的工作吗?
刘主管被看得汗流浃背,才终于听霍慕东开了口,居然出乎意料的和蔼,刘主管虽然一头雾水,但也渐渐放松下来,陪着霍总闲聊,浑然不知自己被套了话。
霍慕东得到想要的信息之后,那股平易近人的劲儿就消散得无影无踪,恰逢远远跟着的小余正偷眼看他,霍慕东冷笑了下,冲小余招招手。
小余一愣,连忙小碎步追上去,却被霍慕东粗暴地薅住衣领。霍总人高马大,小余差点没被他从地上拔起来,他惊恐地说:“霍、霍总,您这是——”
“故意往人身上倒咖啡的手段非常low,当着魏总的面也很刻意。”霍慕东略低的声线很好听,跟他此刻阴郁的表情很不搭配,“还有,你是怎么把江礼换进我房间的?”

小余矢口否认:“我没有!您没有任何证据,不能平白污蔑我!”
霍慕东拎起人就往甲板边沿拖,小余就算瘦弱些,也好歹是个一百二三十斤的成年男人,霍慕东跟拎小鸡崽似的,轻而易举把他怼到围栏边,小余上半身悬在空中,不得不抓紧霍慕东结实的手臂,吓得失声大叫:“救命啊!救命!”
霍慕东:“我又不是警察,用不着跟你讲证据。”
小余吓得脸都白了:“游轮上这么多人,你、你不怕把我推下去,被人拍到吗?”
霍慕东:“大可以试试,谁敢发。”
那嚣张的态度,让小余想起好多耸人听闻的社会新闻,这位霍总跟一般的商人可不一样,他是传说中的豪门公子,正儿八经的富N代,家底深厚,关系盘根错节,也许真敢草菅人命呢?
殊不知,他太紧张了,没发现霍慕东表面上吓唬他,实际手并没松开,以霍慕东的臂力,根本不可能出任何意外。
小余磕磕巴巴地说:“我、我说!我都说!是、我们老板逼我去的,不是我自己愿意的啊。”
霍慕东把他扯了回来。
小余心有余悸地看了眼身后的大海,腿一软差点给霍慕东跪下,一五一十地全交代了:
原来小余有男朋友,被老板逼着去做商业间谍不是他本意,他既不想对不起男朋友,又不敢违背何总的命令,犹犹豫豫地下了药,却临场反悔,把江礼骗了过去。今天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上演往霍慕东身上泼咖啡的戏码,也是为了应付他老板何平源,都是演给何总看的:我很努力照办了,奈何霍总看不上我怎么办?
霍慕东:“你不想做,走就是了,拉上江礼做什么?”
小余交代:“他……很出色,只要喜欢男人的,不可能不喜欢他那张脸。您身边有了人,我就安全了。不然何总还会再逼我去的。”
“为了保证成功,我还趁着他晕晕乎乎的时候,帮他脱了衣服。”小余哭丧着脸说,“该交代的,我全交代了,这回真没有一点隐瞒了。”
“……”
霍慕东:“所以,江礼对此全不知情?”
小余:“都是我的错。”
霍慕东:“……”
霍慕东想起,那天江礼委屈愤然地穿好衣服,扬言不稀罕他,砰地甩上门的模样。所以,自己真的冤枉他了?后来他为什么又回来,因为药物作用吗?
见霍总表情阴晴不定,小余试图讲一点好话,给自己争取从轻发落的机会:“这几天我有偷偷观察,那药早就没效果了,江礼还接着敲您房门,八成是喜欢上您了。”
小余观察着霍慕东脸上的微表情变化,心中一喜,感觉赌对了,连忙再接再厉:“您高大威猛,英俊多金,没有gay不喜欢的!”这是实话,其实他也心动的,但小余不敢招惹霍公子,怀着偷机密的目的,一旦被识破,霍总一定会整死他,为了工作把自己搭进去实在犯不上,还不如祸水东引,让别人替他抗雷。
霍慕东:“别拿漂亮话忽悠我,你给我下药、骗无辜的人进我房间的账,该算还是要算。回去告诉你们何总,这份大礼我一定会还。”
小余脸又吓白了。
霍慕东:“还不走?”
小余咬咬牙,说:“最后一个问题,您是怎么识破的?就因为今天我太刻意了?”
破绽不止这一处,无意中听到刘添伟的电话、今天小余拙劣的表演,以及,刚才诈他“怎么把江礼换进房间”时,小余下意识的反应是否认,假如他真无辜,应该问“江礼是谁?”
但霍慕东懒得跟他解释,只淡淡地命令:“滚。”
小余心事重重滚走后,霍慕东飞速复盘了几家公司的局势,抽空给董助打电话,让他通知几位随行高管十分钟后开会,挂电话前又额外吩咐:“想办法帮江礼请个假,别太张扬。”
董助了然:“您放心,我跟巨辘的张总助有些交情,不会惊动高层,给江先生造成困扰,一定会遵照您的意思,让江先生保持心情愉悦。”
霍慕东:“……”他哪有那么多层意思?被董闻说的,好像他很紧张江礼似的。
怎么可能?两人也只是露水情缘而已。
霍慕东回到房间换衣服,发现某人还在熟睡。
江礼睡觉时很粘人,现在身边空了,他便抱着被子,一条白皙的长腿搭在外边半曲着,连脚趾肚也是很浅的粉色,显得整个人都没什么血色,不知是不是冷的,霍慕东把空调调高了两度,然后才去换衣服。
咖啡渍黏在身上有点难受,霍慕东去盥洗室,抽出湿纸巾,对着镜子擦胸前干涸的咖啡,就看森*晚*整*到肩膀上某人的齿痕。
是上下两片弧形,组成一个相当平滑而对称的椭圆,看得出肇事者的牙齿非常整齐。
想起昨晚的情形,霍慕东喉结滚了下。
还知道给他盖章,真是蛮会的。好在这“印章”藏在衣服里,假如落在唇上,他还真不知怎么跟人解释。
等等——
江礼好像从来没跟他索过吻?喜欢的话,不应该亲吻吗?
江礼就这样睡到下午,因为睡了太久,人都是懵的。
他扯来厚厚的靠枕,垫在床头,靠着侧躺了会儿,才望着窗外的大海,发出叹息:“好爽!”
这就是传说中的度假吧!
睡到自然醒,听着海浪的声音发呆,住在昂贵的总统套房里浪费时间……托霍总的福,他也享受了一把有钱人的生活方式。
而且连顶头上司也没找他的麻烦,真是个惬意的下午。
睡了太久,江礼起来就觉得饿,落地窗前的小圆几上摆着新鲜的水果、甜点,甚至还有一份看起来非常像早午餐的贝果三明治,看起来非常诱人,江礼怀疑这是不是vip客户专供的?反正他在大餐厅没见过。
一盘色香味俱全的食物对一个吃上一顿饭还是十几小时前的人来说,简直太诱人,不过江礼愣是忍住了馋虫。他得懂分寸,硬赖上霍慕东,已经非常冒昧,怎么能舔着脸再吃人家的小点心?
即便这点心霍慕东根本不碰,他也没道去吃。
不过,霍慕东已经答应他今晚还能留在这里,而且霍总很忙,白天大概率不会回来,所以他可以留在房间里享受一下免费的阳光、海风,于是江礼穿戴整齐,回自己的房间拿了电脑包,又去餐厅打了份饭,带回了阳台。
阳台很大,私汤温泉旁有两把颇具度假风情的藤编躺椅,江礼把遮阳伞支开,铺好海绵软垫,坐在躺椅上,一边听海浪、听游轮上隐约传来的海钓成功的欢呼,一边吃完了打包的午饭。
不过,他没享受太久,便掏出了电脑包。
江礼自知在巨辘干不了太久,最迟到三四个月、显怀的时候,他就得辞职、搬家。上辈子,江礼肚子一天天大起来,江雄杰夫妇和弟弟以为他得了绝症,先是嫌晦气把他赶出家门,后来又偷偷买了巨额保险,热情地把他接回家,江礼受不了他们每天等着他咽气的期盼眼神,趁那一家人不备,悄悄溜了。
他上一世最错误的决定,就是拿了霍慕东给的支票,全还了江家养他的“抚养费”,自己一分没留。
以至于江礼从家里逃出去时囊中羞涩,相当狼狈,一边打工、一边养胎,好几次累得差点流产,还好老教授看他可怜,没收取剖腹产的手术费用,还资助了一笔奶粉钱,才帮他渡过难关。
作为报答,江礼答应在保护隐私的前提下,授权全程手术视频、身体各项指标参数,帮老教授完成了一篇sci。
往事不堪回首。
重来一次,江礼决不允许自己再次陷入那种窘境,他得提前攒钱!
在私人空间,摸鱼干私活也可以光明正大,江礼熟练地注册了好几个可供插画师接单的APP,并挑选了几张从前的作品作为例图,填入个人简介。
作为一个商业原画师,接小众圈子的绘画单,其实是属于自降身份的,但江礼虽然水平高,可在别人眼里,现在还是个刚毕业的菜鸡职场新人,既没有大厂经历,也没有出圈作品,能接到单都不容易。
万事开头难,他把价格定得比较低,决定先走薄利多销路线,积攒人气之后再涨价。努力一些,应该还是能给江朵朵小朋友攒到足够奶粉钱的。
幸运的是,注册的七个平台中,第一天就有一个订单,是用于网络小说封面的商稿,下单的作者应该是有经验的,人设要求非常详细,定金也付得痛快。
“开门红!”江礼觉得很吉利,做生意讲究运气,开门大吉,也许预示着他以后会一帆风顺。
藤编身玻璃面的小圆桌,刚好放得下一个笔记本电脑,以及一块数位板,江礼打开Photoshop,专心致志地画线稿。
画到第八张图层的时候,霍慕东回来了。
江礼太投入,加上海浪声也大,直到阳台的玻璃门被拉开,霍慕东坐到他对面,江礼才发现多了个人,“你怎么这么早就回来啦?”
现在天还没黑,灿金余晖把海面照得波光粼粼,这会儿霍总不应该在饭局应酬吗?
“回来吃饭。”霍慕东简洁地说,“点心和水果你怎么没吃?”
咦?霍总是在考验他吗?这题他会,江礼很规矩地说:“那是酒店提供给vip客人的,不属于我的东西,我碰都不会碰。”
原来如此,他一贯这样小心翼翼的吗?想到江礼的原生家庭,霍慕东心里生出一点怜惜:“一点零食而已,你想吃就吃。……你在忙什么呢?”
江礼熟练地control s加一键隐藏,仗着霍总坐他对面,看不见电脑屏幕,胡说道:“在做PPT。”
霍慕东眉头微皱,“不是给你请假了,怎么还在工作?”
江礼抓住重点:“是您给我请的假?”难怪领导突然对他那么客气!
霍慕东对那个颇有距离感的“您”字有点不满,冷冰冰地说:“嗯。”
江礼眉开眼笑道:“谢谢老板!霍总您真是太体贴了!”江礼笑起来有两道卧蚕,显得人特别甜,霍慕东看着他,拧起的眉头慢慢松开,低声说:“不用跟我那么客气。”
“嗯。”江礼还是笑。
他觉得霍总这个人蛮讲道,没白折腾他一宿,还记挂着帮他搞定领导,不让他有后顾之忧。即便上辈子,霍总再烦他,也愿意拿出支票补偿。
这就是成功人士吧,原则性真强。
俩人没在阳台坐多久,晚餐就送了进来,摆在套房的客厅。
“进房间吃,外边凉。”霍慕东大约做惯了老板,说话时会带上一点自己也察觉不到的命令口吻,好在江礼不挑,收了电脑,乖乖起身,只是惊讶地问:“您要跟我一起吃饭吗?”
霍慕东:“不要说您,说你。”
江礼:“哦。”
江礼:“你要跟我一起吃饭吗?”
霍慕东坐到餐桌前:“不明显吗?”
江礼摸摸鼻子,也觉得自己问了个傻问题。俩人早有了肌肤之亲,江礼已经习惯配合他放肆,但跟他同桌吃饭,还是让江礼感到局促。
好在霍慕东用餐习惯不错,大体上能做到“食不言”,江礼也就慢慢放松下来,埋头对付一桌子生猛海鲜,吃得非常满足。
等服务生进来撤掉残羹时,霍慕东吩咐江礼:“去洗漱。”说着,自己也进了盥洗室,刷过牙之后,还额外用了薄荷漱口水。
“洗漱”的暗示意味太强了,这才几点啊?天还没完全黑呢,就要那个吗?江礼觉得脸有点发烫,硬是磨蹭到服务生走后,才进卫生间,还顺便洗了个澡。
当他把自己洗得香喷喷,走进卧室时,却见霍慕东还衣冠整齐,长腿交叠,坐在沙发上。
霍慕东掀起眼皮,朝他招手:“过来。”
在沙发上吗?霍总还穿西装?江礼脑补了下,瞬间小脸通黄。结果霍慕东只看着他不说话,似乎在做什么决定。
江礼:“?”
霍慕东决定给江礼一点补偿。之前他误以为江礼是商业间谍,都没给他好脸色,而江礼可能是喜欢他的,现在想来,有些愧疚。除了将来多给他一些分手费,现在也可以为他破个例。
但也只能做到这种地步,露水情缘,他不可能给江礼任何承诺。
当霍慕东闭上眼睛,那张帅脸慢慢靠近时,江礼大脑一片空白。
等他的唇即将贴上江礼时,江礼本能地按住他的嘴!
这不合适!他俩没那么熟吧。

霍慕东诧异地睁开眼睛,发现江礼一只爪子按在他嘴巴上,像只不想被撸而炸毛的猫。俩人四目相对。
“……”
这就有点尴尬了。
霍慕东把江礼的爪子拨开,不悦道:“你不愿意?”
江礼:“……”其实还没上升到愿不愿意的高度,更过分的都做过了,亲个嘴算不了什么。就是纯走肾的关系,突然这么腻歪,刚才他根本没反应过来。
其实如果霍总喜欢,他是可以配合的。
江礼咬咬牙,壮士断腕般闭上眼睛,撅起嘴巴凑过去。
霍慕东:“……”
那种勉强献身的表情是什么意思?霍慕东更不爽了,这一瞬间,他感觉推掉饭局、专程回来陪江礼吃饭的自己,像个傻子。
这回换霍慕东拒绝:“不想就不要勉强。”
江礼睁开眼睛,就看到霍慕东站起身,还顺便系上衬衣最上的第二颗扣子,一副要赌气出门的架势。
江礼急了:“谁说我不想?我想的!”
“呵,机会只有一次。”霍慕东径直向外走。
这要是放他走了,霍总在外边狂欢一夜可怎么办?江礼觉得很有可能,游轮上娱乐项目多到他这个穷人难以想象,霍慕东怎么玩他管不着,但今天的KPI必须完成,假如少了一晚上的“功课”,导致怀不上江朵朵,他一辈子也不会原谅自己的!
不就是跪地认错吗?男子汉大丈夫,能屈能伸!
江礼把浴巾一扔,一把抱住霍慕东的腰,脸红的能滴血:“我、我想要。”
“……”
霍慕东脱掉潮湿、发皱的西装,走进浴室,后知后觉地开始后悔:他怎么又没把持住呢?明明今天真动了怒的,他本来打算给江礼一点教训,结果……
一墙之隔,江礼也在反思:真的扛不住了,明天下了游轮,一定要去医院咨询一下,搞这么频繁真的科学吗?别江朵朵见不着,他自己先x尽人亡了。
而且,海鲜真的不能多吃,太强身健体的食物,最好让霍总少碰,可自己算什么东西,怎么才能管到霍慕东的饮食呢?
霍慕东回来时,就看到江礼屁股底下垫个枕头,直挺挺地躺在床上,大眼睛骨碌骨碌地转。
“打什么坏主意呢?”霍慕东嗓音有点哑,带着种餍足慵懒的性感。
江礼赔笑:“没,就是在发呆。”
霍慕东不信,但也不追究,而是终于忍不住问:“你为什么每次都要垫个枕头?”
当然是为了提高怀孕的成功率!不过肯定不能说实话,江礼胡扯道:“因为有点疼,我得缓一缓,缓上半个小时就好了。”
“……”霍慕东不由得不自在地把目光收回来。
他轻咳一声:“用不用帮你上一点消炎药?可以叫客房服务送一些。”
“不用!”江礼大囧,他不是这个意思啊!
霍慕东又看过去:“真不用?”
江礼感觉霍慕东的眼神越来越不纯洁,今晚的KPI已经完成,他不想加班,顾不上热,扯过被子,捂住自己,说:“把灯关上行不行,我,那个,我困了。”
霍慕东轻笑了下,什么困,分明是害羞了,这个江礼,貌似一害羞就想关灯,标准的鸵鸟思维。霍总现在心情不错,并没有戳穿他,听命去关了灯。
屋子里陷入黑暗。
“江礼。”
“霍总。”
两人同时开口。
霍慕东:“你先说。”
江礼想问的事比较重要,便没跟霍慕东客气,“明天是不是就靠岸下船了?我还能找你吗?”
霍慕东没直接回答他,而是问:“为什么还要找我?”
当然是为了再怀上命根子、心肝肝、宝贝女儿江朵朵!不过真实的由说出来霍慕东肯定不信,假如信了那更可怕,他俩名不正言不顺的,霍慕东不想要孩子,逼着他打胎怎么办?
江礼把演练好的由说出来:“我喜欢上你了。”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只要霍慕东问他为什么喜欢他,江礼就把准备好的彩虹屁一股脑拍出来,绝壁拍谁谁迷糊。
然而,霍慕东只是冷笑一声,过了片刻,才质问:“那你为什么不愿意吻我?”
江礼:“……”霍总怎么不按套路出牌?堂堂一个大总裁,怎么这么小气,到现在还记仇呢?
霍慕东:“呵呵。”小骗子。
“……”
看来蒙混过关比较难,江礼决定使出名为“真诚”的必杀技,半真半假地说:“我就是有点紧张,因为那是初吻。”
霍慕东震惊:“初吻?”根据资料来看,江礼的确没公开交往过任何男女朋友,但是……
“你这样的外貌……不可能没人喜欢吧?竟然初吻还在?”
江礼苦笑:“我就当你夸我了。别人喜欢是一回事,我配不配得上是另一回事。我家里……条件不太好,回应别人的喜欢也是要成本的,我一个大男人,总不能只耍耍嘴皮子就算了,这是穷人的无奈。”
说起来蛮惨的,他两辈子都没谈过一次恋爱,年少时没条件,后来靠勤奋和才华在圈子里小有名气,开了工作室,生活渐渐好起来,却又担心另一半对朵朵不好,主动打消了那个心思。
江礼有点羡慕地问:“霍总,谈恋爱是什么感觉?是不是很幸福?”
听到江礼亲口承认自己没谈过恋爱,霍总本来挺开心,但听他这样歆羡好奇,霍慕东居然又有点心疼。
这么说,二十多年来,都没有人爱过江礼。
江礼又问:“什么感觉呀?”
霍慕东:“我也不知道。”
江礼:“哦。”
不知道?他也没谈过吗?江礼不太相信,但那是霍慕东的隐私,既然不愿意说,他也就不再问。
霍慕东忽然说:“你挑个礼物吧。”
江礼:“啊?”这话题转得也太快了!
江礼:“为什么呀?”
“少废话。让你挑,挑就是了。”霍慕东只是觉得一阵心疼,自己也说不清为什么。
“不行,无功不受禄。”江礼不是不喜欢礼物,而是上辈子的事给他留下的印象太深刻,当年霍慕东给完支票,就把他赶了出去。这回送礼物,不会是同一个意思吧?
江礼小心翼翼地问:“收了礼物,我还能去找你吗?”
霍慕东:“能。”他想不明白这两者之间有什么关系。
不是让他滚蛋的意思?江礼灵光一现:“你不会是有处男情节吧?觉得碰到我占到便宜了?其实大可不必。”
霍慕东:“……”
就在霍总忍耐力快达到极限,差点爆粗口的时候,身边人翻了个身,丝滑地滚过来,肌肤相贴:“霍总,让我亲你一下吧。要不然礼物拿得不安心。”
青年的呼吸都打在他耳朵上,从耳垂一路酥麻到脑垂体,说不心动是假的,但霍慕东还是拒绝了,他硬邦邦地说:“一件礼物而已,值得你斤斤计较?别那么小家子气。”
其实不是的。霍慕东只是有点情怯,不敢轻易要走他的初吻。吻和性是不一样的,它不止是荷尔蒙的冲动,仿佛和爱情关联,初吻就更是如此,那是霍慕东不打算给的东西。
他故意轻佻地说:“就因为你让我很舒服,度过一个愉快的假期。跟别的没关系,别多想。”
原来是这样!江礼松了口气:你早这么说,我早就放心了!那我可不拿白不拿啦。
黑黢黢的房间里,江礼眼睛亮晶晶的:“什么价位的,上限是多少呀?”
霍慕东本想说二十万以下,但感觉到江礼小动物似的缩在他怀里,又改口:“随便多少都行。你慢慢挑,挑好了告诉我。”
“我已经想好了,但是可能有点贵。”江礼不好意思地说,“霍总,你能给我折现吗?”
霍慕东没想到他这么直白。霍家兄弟姐妹、乃至叔伯长辈,或是生意往来认识的所谓成功人士,也不乏给漂亮男男女女花钱的,但那些人都装腔作势地要一些包包、手表之类的奢侈品,再偷偷去中古店卖掉。
江礼这么直接,倒是省去了中间商赚差价。
霍慕东饶有兴趣地问:“要多少?”
方才已经答应了,只要不是太过分的狮子大开口,他都立即打款。
结果,江礼窘迫地小声说:“三千五可以吗?”
霍慕东:“多少?!”
江礼以为自己要多了,忙解释:“我没钱交房租了,不是有意要这么多。”
帝都房价贵,房租也贵,离公司距离通勤一小时内的单人公寓,算上水电、供暖都差不多这个价,合租房通常离地铁站近一些,可居住环境吵闹,价格也不比公寓便宜。
江礼记得很清楚,他刚毕业的时候,憋着一股劲儿,总想赶紧把欠江家的抚养费还上,争那一口气。所以日子过得捉襟见肘,兜里总没余钱,这个月本该有一笔奖金发下来,正好交房租,奈何他误喝了那杯酒,跟霍慕东纠缠了两天,耽误了工作,奖金也泡汤了。
上辈子没钱交房租,江礼不得不暂时搬回江家,还是要交伙食费不说,还扯出一连串糟心事,几次气得他差点流产。这回他说什么也不想搬回去。
江礼厚着脸皮说:“霍总,要不您借我三千五行不行?最迟两周就能还上。”两周后下个月工资就该发了,那组画也能交稿收尾款。
霍慕东叹息:“江礼,你是故意让我心疼吗?”

江礼真没有装可怜博同情的意思,霍慕东的“心疼”,反而让他更心塞了——这只是穷人的日常罢了!
交不上房租这事儿,他只是觉得窘迫,但并不委屈。能有个安身之所、离开江家,可是他从小的梦想。
第二天游轮依着计划靠岸,江礼不想让同事们看到他从头等舱出来,提前溜回自己的房间,上了码头后,江礼拖着箱子,慢吞吞地跟着部门同事步行去停车场,找公司租的大巴。
吴淘关心道:“江礼,你病还没好吗?怎么脚步这么虚浮。”
昨晚不知戳中了霍慕东什么点,他嘴上表示心疼之后,又搂着江礼身体力行地心疼两遍,导致江礼现在还腰酸腿抖,赞同道:“我也觉得我有点虚。”
吴淘:“实在不行回去喝中药补一补,调身体还得是中药。”
江礼醍醐灌顶:“对啊!调身体正是我需要的,不然强度太大我真吃不消。”
吴淘:“中药固本,你找个老中医试试。”
江礼:“好好好。”
俩人鸡同鸭讲,交流得竟然没有障碍。
大巴一路颠簸,给他们送到机场,等飞机的时候,人困马乏,大家都昏昏欲睡,江礼偷偷用微信小程序不断刷新挂号,竟然抢到了一个明天上午某三甲中医院生殖科专家号。
他抱着试试看的态度,跟刘主管请半天假,狐假虎威这套挺管用,一贯吝啬的刘主管很痛快地答应了,还和颜悦色地嘱咐他好好休息。
飞机落地已经下午六点多,江礼提前算过通勤费,坐机场线要比跟同事A网约车车费便宜,便婉拒了拼车的邀请。
机场线人不多,还有不少空位,江礼挑了个位置坐下,掏出手机打发时间,才发现有一条未读的银行短信。
【霍慕东14时15分向您尾号9835的储蓄卡转账存入人民币200000元,活期余额为200432.60元。[建设银行]】
江礼:!!!
霍慕东这是干什么?
就算上辈子,霍慕东给他开空头支票,他也只敢划走五万多!
江礼连忙翻出微信,他和霍慕东是昨晚才加上的好友,聊天界面上空空如也。江礼把银行短信截图,发送,然后附言:霍总,您是不是发错了?
对方久久没有应答。
江礼越想越觉得这钱拿着烫手,不管是霍慕东看他可怜,一时发了善心,还是反悔不想跟他联络,给的分手费,他都不能收。
数额太巨大了。
假如是前者,拿人手短,心里不踏实。假如是分手费,更不能要,现在还不到时候呢!
思来想去,江礼还是把钱原封不动给转了回去。
直到回出租屋,霍慕东也没回应。旅途劳顿,江礼把行李简单收拾了下,冲了个澡,倒头就睡。第二天一大早,他便挤着早高峰,直奔中医院。
候诊室里坐满了人,大屏幕上显示生殖科的“不孕不育”号前边还有15人排队,江礼挑了个空位坐下,听周围几位病友交流:
“我活力不行,喝了三个月汤药,数值终于上去了,但浓度又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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