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瓶替身觉醒后—— by少年闲
少年闲  发于:2024年03月1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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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单手挑起殷渠的下巴,欣然一笑:“比起乖巧懂事的小狗,我更喜欢……挑战一些高难度的事情。”
“比如……‘驯服’一头‘疯犬’?”
殷渠的心怦怦直跳,心中并不因为乔明瑞将自己说成“疯犬”而感到羞耻,反倒像是被对方的这几句话彻底解开了枷锁,眼底涌现出铺天盖地的渴望与喜悦。
他小心翼翼地用因为过于激动而有些颤抖的手,抚上那如玫瑰般鲜艳的唇,声音低哑,夹杂着欲.望:“……明瑞哥,我想吻您。”
回应他的,是按在他后脑上的手。
“是吗?”
乔明瑞挑眉,语气故作傲慢,眼里却带着宠溺,“那你怎么还不动手?”
话音一落,殷渠便按着他的肩,将他整个人抵在落地窗上,另一手则护着他的后脑,同时也使他仰起头,更好地接受这个想要将他吞噬殆尽般的吻。
殷渠有那么一瞬间,觉得自己像是在做梦,可乔明瑞那双包容一切的眼眸却又一直静静地看着他,让他清楚地意识到,这是现实。
他的软弱,他的卑微,他那些以为自己一辈子都见不得光的偏执与疯狂,都被对方欣然接受,且甘之如饴。
——他那觊觎已久的月光,在世间诸多美好之中,最终选择温柔地照亮了他这一片沟渠。
作者有话说:
其实《明月照沟渠》是这本书一开始定的名字_(:з」∠)_
没想到我真的写完了这一本,虽然设定和故事走向和一开始的有些差别,前期也因为成绩太差而来了一次大修文,结果最终成绩好像还是没什么起色(呜呜),不过还是坚持写完了,然后也成功地再度发现了自己在写作中的缺点,希望下一本《我成了死对头的猫》会有进步。
中途有几章写得不满意(尤其是是第70章 ),空下来会重写,不然心里总像是有根刺卡着,难受得要命。
谢谢看到这里的大家,带着乔乔和殷崽和大家一起道谢!(抱拳)
接下来会写不定时更新番外,初步决定的有《乔导演和他的投资商殷先生》以及《乔学长和他的殷学弟》这两个(狗头),其他的有灵感再加,或许你们有什么想看的也可以说说,戳到我了我也能写!
生理期来了,先说到这里,我去瘫了_(:з」∠)_大家晚安!(比心)

第89章 番外一
因为拥有让人不齿的赌鬼父亲, 和只会哭哭啼啼逆来顺受的母亲,殷渠顺理成章地成为了C城小学最不受欢迎的学生。
却又因为成绩优异,不管参加什么竞赛都能拿到第一名, 又被老师和校长们“网开一面”, 让他得以免除学杂费,在学校里继续念书。
但众所周知, 这样只会加剧学生以及学生家长们对殷渠的恶意,让他遭受更多的校园霸凌。
堪称恶性循环。
可殷渠对此毫不在意。
毕竟他有一个不为人知的秘密——
在小巷尽头停下脚步的瘦小柔弱的他, 收起脸上夹杂着愤怒与恐惧的情绪,面无表情地看向由盛气凌人转为唯唯诺诺的高年级学生。
——这个秘密就是, 他对外备受欺凌的可怜虫形象, 是假的。
而利用自己的成绩与聪明的大脑,与那些看似熊的孩子们做交易, 让自己成为他们与头疼的家长之间得以良好沟通与交流的桥梁,这才是殷渠真正的角色。
这些孩子们并非所有人都是天生就坏,更多的是家长教育有问题,而在解决这一些微不足道的问题后, 殷渠理所当然地成为了这些孩子最亲近的对象,为他做伪装而已, 不足挂齿。
更何况,在考虑到他拥有的那对父母, 这些家长心里难免都会有些怜悯, 更是不会阻止自己孩子突如其来的“英雄气概”, 大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甚至有人会选择加入其中。
高高壮壮的六年级学生被他这么一看, 打了个哆嗦, 战战兢兢地说:“老大, 今天就不打了吧?再打,您可就真要进医院了。”
另一个人赶紧补充:“对啊,要不我们还是和上次一样,悄悄举报殷有财聚众赌博,让他去局子里待几天,避开交学费的日子?”
第三个人则毕恭毕敬地打开自己书包,拿出一袋看上去蔫头蔫脑的菜,递过去:“老大。这是我妈嘱咐我今天带给您的菜,说这学期的补课也拜托您了。”
另外两个人顿时怒目而视:“你小子为什么偷跑!?”
“好哇,你居然背叛我们!”
三个穿着校服、乳臭未干的小学生,立刻在这脏污的小巷子内开始了旁若无人的争吵,只是对话水平低下得令人不堪入耳。很快,殷渠就默不作声地抬头看了一眼昏暗的天色。
他的这个举动引起三人的注意力,争吵霎时烟消云散,几人像是被班主任逮到逃学一般,双手背在身后,噤若寒蝉。
“长话短说。”殷渠稚嫩的声音响起,带着与他这个年龄极不相符的平静,“上次让你们打探的消息,怎么样了?”
“啊啊啊那个啊!”三人见他没有生气,一个个如蒙大赦,争先恐后地说起来。
“我们在场馆里逛了一天,直到被老师拎出门,也没发现有一张照片的署名是那四个英文字母。”
“对的对的,我还特意把那四个字母抄下来给工作人员看了,他们也说没有这个人的作品。”
“你不会是抄错了吧?”
“不可能!四个字母,我怎么可能会写错?你看看啊,艾母——欧——欧——恩,就这四个,我都背下来了!”
三个货真价实的小学鸡不可避免地再度发生争执,殷渠得到自己并不想要的消息,彻底失去耐心:“我知道了,以后再有新的画展再说。”
小学鸡们闭上嘴,知道今天的“会议”到此结束,和殷渠道别过后,便熟练地换上小混混的表情,勾肩搭背走出小巷。
在他们离开后不久,把自己衣服扯得歪歪斜斜,头发乱成一团的殷渠,则垂着头,一脚深一脚浅地离开小巷,朝自己家的方向走去,一路上收获不少摊贩们心疼的目光,以及被强行塞到手中的食物。
殷渠藏在乱发下的脸柔和几分,抿着唇,狼吞虎咽地吃着,心里叹了口气。
果然还是没有那个男生的消息。
……早知道,当初就鼓起勇气,多问几句了。
他吃着碗里的海鲜馄饨,不可避免地陷入了回忆。
一个月前。
聒噪的蝉鸣在不远处不怀好意地叫着,殷渠迈动酸软的双腿,在足有两个他那么高的茂密草丛中艰难穿行。
空气中除了草木与泥土的气息,还有来自手臂上被T恤草草包裹下的伤口,散发出来的血腥气。
殷渠心中懊恼,早知道会出现这种情况,当初宁肯挨一顿打,也不要为了继续伪装,而跟着殷有财回老家。
他大脑有些晕眩,不知道是因为中暑,还是失血过多。但不管是哪一种,殷渠都知道自己情况不太妙,不得不熟练地来到一块半悬在土坡外的岩石下方,凭借石头笼罩下的阴影,稍做休息,并开始检讨自己的“失误”。
一切要从这个暑假开始说起。
月初,天气一夜之间飙升至40摄氏度,再怎么贪恋城里繁华与赌bo的殷有财,也实在受不了家里头没有空调的日子,骂骂咧咧地回到老家避暑。
之所以带上他,是不想自己动手做家务,而周佳作为家中唯一的经济来源,需要留在城里打工赚钱,所以殷渠就被迫放弃在熊孩子们家里吹着空调看书的生活,来到这个贫穷的老家,给殷有财当牛做马。
简直无妄之灾。
可如果只是这些,殷渠倒也不是不能忍受,毕竟殷有财狗改不了吃屎,即便是在人烟稀少的小山村,依旧能够约上几个游手好闲的啃老族一起,打上一天的牌,让殷渠得以在做完家务后,留有大量空闲时间来学习。
然而这样的日子,在某一个牌友跑到家里来找睡懒觉的殷有财时,看见坐在门口早读的殷渠时,发生了意外。
明亮温暖的晨光像是蜜糖一般落在小孩乌黑的发丝与眼中,肌肤雪白,唇色红润,宛若一个精致的玩偶,与身后破旧的房屋格格不入。
听见陌生的脚步声,殷渠警觉地抬眸,那双澄澈剔透的眸子如同上好的宝石,一瞬间便勾起了那个不学无术啃老族男人心里一些不可见光的污秽念想。
殷渠对这种念想,并非一无所知。
往日里和殷有财往来的那些玩意儿里,也曾有一两个人渣,用这种目光看着他,甚至还有个意图付诸实践,然而在它刚出手的时候,殷渠就意识到了这个举动意味着什么,不动声色地含糊过去,在对方不信邪地打算来第二次时,就被殷渠早早喊来的警察抓住现行,没多久,对方被物理阉割并持续50年治安监控的消息传来,吓得其他心怀不轨的东西销声匿迹。
对此,殷渠只想感谢法律。
但这一次的情况,显然与之前有所不同。
这个山村所属的镇上虽然有派出所,可真要发生点什么,出警速度绝对比不上交通便利的城市,反倒容易激怒不轨之徒,所以殷渠不得不采取回避措施,每天都打起十二分精神,尽量锁好卧室门,非必要不外出,尽可能减少与对方相遇的机会,并且抽空暗中调查周遭环境,制定逃生路线与安全点。
“落单”这一件事无可避免,谁让村里剩下的不是手无寸铁的老人孩子,就是这群正值壮年的社会闲散青年,而早出晚归去打牌的殷有财更是指望不上。这样的情况下,自然是能“宅”就“宅”,实在无法避免,就只能趁着警察赶到之前,为自己尽可能地争取时间。
可惜,殷渠做了如此周全的计划后,却唯独漏算了一点。
在这个人渣带着一身酒气,笑嘻嘻地拎着砸开门锁的斧头,摇摇晃晃走进卧室时,殷渠终于意识到自己忽略了什么——
他的确可以跑,可以躲,可以让法律制裁犯罪分子。
但这是建立在自己拥有行动能力的前提之下。
如果……对方从一开始就想着先置他于死地呢?
这一刻,殷渠总算清楚地意识到,“法律意识淡薄”与“人心险恶”这两个条件交织之下结出的恶果,究竟有多么让人不寒而栗。
所幸人渣喝了酒,再怎么力气大,反应也不可避免地迟钝起来,殷渠得以用较小的代价从他手中短暂逃脱,匆忙用藏起来的手机报了警,再跑进自己事先踩过点的山上,等待警察的到来。
这座山并不高,只是这些年疏于管理,山上杂草丛生、环境复杂,对于好吃懒做的人渣来说,显得困难重重,因此无法迅速追上,现在估计还不知道在哪个山坳里无能狂怒。
殷渠后脑勺枕着湿润的土壤,总算得到喘息的时间。他平复好呼吸后,从包里拿出手机,正打算再度联络警察时,一阵脚步声突兀响起,引起他的警惕。
屏息收好手机,殷渠将自己的身体弯得更厉害,整个人几乎要成为这处自然凹陷进去的山岩中缺少的那一块,留心关注着这由远及近的脚步声。
这座山基本上没有人会来。
现在进山的,除了他,就只有那个人渣……
剧烈的心跳与鼓膜躁动,让殷渠的心绪难以平静,默默地握紧手中的美工刀。
这是他在紧急情况下,唯一能够随手携带的武器。
蝉似乎也觉察到了这一片区域不同寻常的氛围,配合着闭上嘴,让鞋底碾碎落叶的声音清晰地传入殷渠的耳朵,掀起又一阵心悸。
对方似乎,越来越近。
殷渠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在心中估算双方的距离。
……10米。
……5米。
……2米。
终于——
对方踩在他藏匿的这块半镂空岩石上方,蓦地停下。
少许尘土随着对方的踩踏,无声落在殷渠面前,宛如稍纵即逝的纱帘,将这片阴暗处短暂地遮挡。
美工刀的刀柄几乎要陷进殷渠的掌心,逼得他屏住呼吸,将身体紧绷到极致,随时准备迎击未知的危险。
下一秒,他听见头顶传来清澈明亮的声音,如同柔和的月光,轻轻落下。
带着些许不耐烦,自言自语。
“啧,这三个蠢货,究竟往哪儿跑了……”
殷渠微微睁大眼睛,悬着的心落下一半。
不是那个人渣。
——也不是这个村子里,他所知道的,任何一个人的声音。
看样子对方也是来找人的,殷渠悄无声息地松了口气,打算继续藏好,并没有跑出来告诉对方,这附近并没有其他人踪迹的意思。
哪怕这个人的声音很好听……也不行。
年少无知的殷渠面无表情地无视掉自己微微泛红的耳朵,并不知道有个叫做“声控”的词语。
头顶寻人的少年好像确定了周遭没有自己想找的人,休憩片刻,刚转过脚步,想要离开时。
意外突发。
足下的土地突然产生了剧烈的晃动,林鸟纷飞、树木歪斜,伴随着阵阵嗡鸣,以一种残酷无情的方式,让殷渠和少年人惊在原地。
……发生了什么?
他们脑海里浮现出同一个疑问。
一秒后,答案同步出现。
——地震了。
正确答案一出,他们顿时心头一跳。
头顶/足下那块半镂空的岩石,很危险!
而像是为了印证这个猜想,粗糙的泥土从岩石与土坡之间接壤的缝隙中簌簌下落,带着和地震截然不同的晃动感,使得两人不约而同地在这生死关头齐齐动身,奋力往旁跑出几步。
“轰隆”一声,巨石在他们身后坠落,将底部的泥土眨眼间压成平面。
地动山摇之中,殷渠和对方一致松了口气,旋即一个仰头,一个低头,一个平静,一个惊讶,彼此对视。
在看清不速之客的面容后,殷渠手中的美工刀,险些掉在地上。
黑如绸缎的长发在脑后束起,如月色般皎洁的皮肤上,姣好出众、不似人间的优越面容,正用一双星子般明亮的眼睛盯着他。
殷渠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人,几乎觉得自己产生了错觉。
可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那位被他认为并不存在于人世间的翩翩少年,突然一跃而下,带着焦急之色,将他死死抱住,并带着往旁滚了几圈。
玫瑰的香气萦绕在鼻息之间,殷渠瞪大了双眼,怔怔地看向自己刚才站立不动的地方。
那里已经被坍塌的泥土,造出出一座足有三米高的土堆。
作者有话说:
本来明天就要结束值班,我想着今天先写个一万字,没想到出现了意外……
下班路上遇到一个莫名其妙、不认识的老婆婆,在小区外电梯里就开始一直追问我是不是这个小区的住户,哪怕被我反问“你问这个干什么”也并不气馁,吓得我出了电梯就脚步加快,结果因为太着急,一脚踩空,后腰直接摔在了台阶上。
更可怕的是这个老婆婆后来还跟我进了小区的同一个电梯……她按了1楼之后,甚至一开始还没下去,直到同电梯的人问谁按的一楼,才开口让对方让一让。
搞得我心惊胆战,还好一开始按的不是自己在的楼层。
然后我到家之后就疼到现在……
好痛啊,希望大家以后出门注意安全呜呜呜,不要因为太紧张而踩空!!!
(来自一个虽然腰疼但也坚持码字的倒霉蛋作者)
感谢在2022-09-25 23:23:02~2022-10-03 22:50:0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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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章 殷渠的秘密(二)
殷渠还在愣怔之际, 带着他脱离危险的少年已经抱着他迅速起身,跑向空旷安全的地带。
颠簸让殷渠总算回神,意识到自己被“保护”后, 浑身不自在:“放、放我下来,我自己能走……”
“不行哦。”
少年抱着他,却脸不红气不喘, 语调轻快得像是山林枝头跃动的小鸟, “小孩子在这个时候就不要逞能啦,一切交给大哥哥就好。”
……什、什么“大哥哥”!
殷渠顶多为了维护人设,叫过几个高年级学生“xx哥”而已, 突然有人自称是他“大哥哥”, 还有这种超出他既往熟悉范围的亲密接触, 这让他整个人都无所适从, 陷入一种陌生的羞恼与无措之中。
少年还想笑他,不料突然神色一僵, 飞快地回头看了一眼, 又叹着气把头转回来。
殷渠觉得奇怪, 从他肩膀探出头去, 看见身后的地上有一个手机, 不禁哑然。
如果不是为了带他,对方肯定不会忘记护着手机。
他觉得愧疚,正要安慰对方自己带了手机时,突然口袋里的重量一轻——
然后就看到他那个老得只能发短信和打电话的砖块手机,因为跑步的动作以及地震带来的晃动,成功地步了对方手机的后尘, 毫不留情地落在了地上。
殷渠:“……”冷静冷静,待会儿主震结束之后, 抓紧时间去捡,应该也——
刚想到这里,一棵树倒下,结结实实地把两个手机压在下面。
殷渠:“?”他看着飞出来的零件,呼吸一窒,因为过度心痛,无意识地扣紧了对方的肩膀。
而少年似乎误会了他的这个动作,温柔地揉了揉他的头发:“别怕,我会安全把你带下山的。”
炙热的掌心与沉稳的心跳,让殷渠清楚地接收到对方的诚意,默默收回视线,没再吱声,只飞快地将美工刀的刀刃推回去,以免伤到对方。
没多久,地震停下,而少年此时也终于带着他跑到一处空旷地带,刚松手,就看见殷渠红得像苹果似的脸,新月似的眉毛迅速一挑,故意装作担忧,伸手摸摸殷渠的额头:“这也没发烧啊,怎么不说话?被吓到了?要不要大哥哥再安慰两句?”
殷渠先是被少年漂亮的笑容惊呆,听见对方的话,顿时咬牙切齿:“……没有被吓到。”
——啊,生气了。
不知道为什么,殷渠轻而易举便从对方眼里读出这个意思,哽住半秒,再度强调:“我没有被吓到。”
“好好好,没有没有。”
少年十分敷衍地应和着,见殷渠有了炸毛的趋势,立刻选择转移话题:“这里离山顶还有多远?”
殷渠想了想:“如果是平时,以我的脚程,大概十分钟左右。”
但现在刚结束地震,路况不明,这个时间就没有太大参考性。
少年显然也清楚这点,眼底闪过一丝凝重,殷渠见状,心里一动,不禁想起初遇时对方说的话,脱口而出:“都这个时候了,难道你还要去找人?”
话一出口,接收到少年似笑非笑的目光,殷渠立刻后悔了,乌沉沉的眼珠从对方那张漂亮得让人容易失去底线与理智的脸上挪开:“……你救了我一命,我没理由看你去送死。”
话音一落,头顶又被用力地揉了揉,还没来得及反抗,脸上又挨了一记轻掐。
殷渠瞪大双眼,不可置信的眼眸中倒映出一张带着狡黠笑意的俊脸。
“谢谢关心,大哥哥太感动了。”
“不过,他们是因为我才来到这里,也是因为我才会选择深入荒山。就这么丢下他们不管,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
什么烂好人。
想起追着自己上山的人渣,殷渠的嘴角泛起冷笑的弧度:“按你的说法,这不是他们自找的?你追着进山找人,不能确定找到的是死是活。活着还好说,万一要是死了,更可怕的是连尸体都找不到……到时候,你要怎么跟他们解释?”
“你就不担心别人怀疑你见死不救,或者蓄意谋杀?”
“你会的成语还挺多。”少年因为他的说法而眸光闪烁,先夸了一句,随后面露苦涩,“不过,你说的没错。可他们三家家大业,人丁旺盛,我家就只有父母和一个年幼的弟弟,完全不是他们的对手。”
他垂眸一叹:“所以,就算我不想去找,也会落下话柄……还不如在山里多待一段时间,至少也算是以身涉险。更何况——”
少年人修长柔嫩,一看就是养尊处优的手,眨眼间便又拍了一把殷渠的头,笑意悠然,意味深长地说:“这不是,还有你吗?”
“看在我救你一命的份上,给大哥哥当个证人,不过分吧?”
殷渠已经懒得去管自己今天不知道被揉了几把的脑袋,和他平静对视:“这就是你救我的理由?倒也不是不能——嘶!”
“你这小孩儿,怎么满脑子被害妄想症。”少年收回轻拍他脑门的手,一脸狐疑,“刚才我就想问了,你手里这美工刀怎么回事?还有,一开始你躲在石头下面,是不是怀疑我是坏人?怎么,难道有人想抓你?”
殷渠万万没想到对方这么敏锐,心虚之色溢于言表,且来不及掩饰,被对方看得一清二楚。权衡之下,他抬头,圆润的眼瞳对准漂亮的少年,微微点头:“你猜得没错。”
“我在村里遇到了一个变态,为了自保,才会跑上山。本打算躲起来,拖到警察过来的,没想到会遇到地震。”
“如果他死在地震中,倒还省事,可现在这山里除了我们两个,还有三个下落不明的人,万一他们要是遇上,真发生了点什么,按你的说法,我这个把不法分子带上山的,也绝对难逃他们家长的报复。”
“所以?”少年听出他的欲言又止,顿时笑意加深,配合着追问。
殷渠被他笑得有点摸不着底,但还是鼓起勇气继续说完:“所以,如果你真要离开,就必须带上我,让我在真的出现这种情况的时候出手帮一下忙,也好堵住别人的嘴,让他们知道我并不是什么都没做。”
“你的担忧不无道理,但我觉得,比起和他们作纠缠,你更应该马上下山去医院,或者紧急处理一下伤口。”
说话间,少年的视线落在殷渠手臂上缠着的沾血的T恤,语气陡然变得严肃,“这个出血量……你真的没事吗?”
殷渠闻言,懊恼地将手往后一藏,不知道为什么,耳根子有点热,悄悄地移开视线:“只是皮外伤,早就止血了。”
话虽如此,对方的视线依旧没动过,殷渠被看得越发没底气,只能把嘴抿成一条线,把背在身后的手伸到对方面前:“……真没事,不信你看看。”
少年沉着脸捏住他的手腕,被那纤瘦的手腕惊了一下,再看看殷渠虽然白白嫩嫩,但头发稍微有些干枯,手上也有不少茧子,显然平时没少做过家务,哪儿还不明白他的家里情况估计不怎么样,顿时多了点心疼,故意带出来唬人的气势顷刻间便消退。
轻轻拍了拍殷渠的头顶,他语气软下来:“看什么看,万一把伤口又撕开,那不是还得流血。暂时信你一下,不过山上不能久待,你对这里比较熟,看看能不能找到一条相对安全的下山路。”
殷渠收回手,默不作声地用指腹擦了擦被对方攥过的手腕。
这些年除了偶尔会对他表达出母爱的周佳之外,几乎没有人会与他这样频繁地有着身体接触,因此殷渠一时间感到别扭,但现在并不是考虑这些的时候,因此他没有表现出来,而是认真思考起来。
只是想到一半,余震又猝不及防地袭来,晃得他们差点站不稳,又是少年眼疾手快地把他拉着趴下,这才避免摔倒。
“谢谢。”事发突然,面对还在震动摇晃的地面,殷渠胆战心惊,十分诚实地道了一声谢,就见对方立刻将眼笑成新月。
“举手之劳嘛。说起来,我们俩好像还不知道对方的名字。你叫什么?”
殷渠这回没有立刻回答,而是谨慎地眨了一下眼:“……我姓曲。”
还不知道这“证人”的工作能不能成,如果真的需要他作证,到时候去警局再表明身份也不迟。
少年见他就这样闭了嘴,没有再说,而是目光灼灼地看着自己,像是在说“轮到你了”,顿时眯起眼:“曲弟弟是吧?也行,那你叫我Moon好了。”
殷渠:“……什么?”
他起码还用了个姓氏,对方居然直接给个英文?
“M—O—O—N,Moon。”少年见殷渠面露迷茫,误会了,当即给出一个不好意思的笑容,“哎呀,我忘了你这个年龄应该还在读小学,不一定有英语课,不过没关系,你直接叫我大哥哥也可以的。”
什么“大哥哥”,他怎么还没打消这个念头。
殷渠知道他听出来自己刚才没有说实话,故意“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用英语来揶揄自己,因此不自觉地鼓了鼓腮帮子,瞪回去:“我自己看过初中课本,Moon是吧,我知道,是‘月亮’的意思。”
Moon一怔,但很快就反应过来:“厉害啊,那你叫我月亮哥哥。”
呸,不要脸。
殷渠毫不掩饰地用目光表达了这一层意思,并不想配合,刚好此时余震结束,他立刻转移话题:“我刚刚想到了,是有一条路线比较安全,路上有不少合适躲避地震的安全地带。”
“只是,你确定要跟我一起下山?那三个人,你不找了?”
“他们啊。”Moon一脸无所谓地摇头,“自己乱跑,我来找人已经是仁至义尽,再说了,你身上有伤,又有人想要对你痛下杀手,我怎么可能放任你一个人独自行动?”
殷渠:“……你不是说,怕他们家里人秋后算账吗?”
“哦。”Moon笑容温柔,“我骗你的。”
殷渠:?
“好啦好啦,是我不对。等下山后再和你好好道歉,现在我们还是抓紧时间赶路吧。”
殷渠知道他说的没错,只能暂时放过对方,黑着脸不说话,在前面带路。
自称Moon的少年自然看出来他的不爽,因此路上一直坚持不懈地用“大哥哥”自称,不厌其烦地和殷渠嘘寒问暖,即便十句里面有九句都得不到回应,也乐此不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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