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瓶替身觉醒后—— by少年闲
少年闲  发于:2024年03月1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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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傻站着干什么?”
带着玫瑰香气的调笑在咫尺间响起。
“不是你说的,两个都要?”
回应他的,是来自少年如梦初醒般的反制。乔明瑞放松身体,任凭对方将自己压在门上,予他深入掠夺的吻。
那朵可怜的玫瑰被殷渠小心地握在掌心,直到这个吻结束,也未能获得自由。
乔明瑞看一眼这朵玫瑰:“想留着?”
殷渠红着脸点头,随后像是怕乔明瑞不同意,仓皇转身进了卧室并关好门,从柜子里头翻出一个装了一半纸折星星的玻璃瓶,把玫瑰放了进去,又轻手轻脚地把玻璃瓶收好,这才此地无银三百两地走出房间,竭力忽视掉乔明瑞似笑非笑的摇头,一本正经地将拳头挡在唇前,轻咳一声。
“那个,现在我们还是来说一说正事吧。”
“明瑞哥,你听说过‘周小芸’这个人吗?”
听到“周小芸”三个字,乔明瑞脸上的笑容如潮水般褪去,神情严肃地盯着他。
“你从什么地方知道这个名字的?”
作者有话说:
玫瑰吻是我想了好久的,斯哈斯哈!
只不过我查了一下,花店里卖的玫瑰可能带有农药啊杀虫剂什么的残留,所以不能吃,不然更……嘿嘿。
玫瑰花:我谢谢你啊:)

第67章
见到乔明瑞这如临大敌般的反应, 殷渠心中隐秘生出的少许期待,瞬间凉透,声音不自觉低沉:“……她的身份, 很麻烦?”
他的答非所问, 即便没有明着说出口,乔明瑞还是猜到了些什么, 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
殷渠自然没有漏看他的错愕,顿时顾不上自己内心的复杂, 连忙安慰:“不用担心,我没事的。”
然后就被不轻不重地拍了一下头顶。
“什么没事。你看你这个表情, 像是没事的样子?”乔明瑞神色不虞, “我不是告诉过你,不许对着我撒谎?”
殷渠被骂了一顿, 呐呐辩驳:“真、真没事……”还想再多说几句,看着乔明瑞眯起了眼,顿时心头一跳,闭嘴了。
看他老实下来, 乔明瑞这才收起怒色,拉着人压到沙发上坐下, 又握着手,思索几秒, 才开口:“我跟你说过的那个戚家, 还记得吗?”
殷渠早在被牵手的时候就知道乔明瑞消气了, 厚着脸皮磨蹭着过去, 贴着对方坐好, 听完这话, 才收敛神色, 惊疑不定地问:“那个神出鬼没的隐世家族?”
印象里,乔明瑞说起这个戚家时,虽然只寥寥几句,但语气并不怎么好,因此殷渠自然而然地便将这个家族列入“敬而远之”的名目中。
“谁告诉你的神出鬼没……不过,倒也契合。”乔明瑞没管他的小动作,却也没有马上解释,而是正色看他,“所以,你从谁那里听到这个名字的?”
他又问了一遍,这次将人逮住,又靠得近,殷渠没法再逃避,只能垂下眼,如实回答。
听到这话是文夫人说漏嘴,又提到她们三个人都和周小芸长相相似,乔明瑞心里的猜测便彻底成了真,不由得轻舒一口气。
如果殷渠是周小芸的孩子,那原书剧情里,殷渠没被认回去的事情,突然就说得通了。
见他神色复杂,殷渠还是没忍住,问:“所以她到底是戚家的什么人?”
乔明瑞听出他暗藏的急切与好奇,抬手揉了揉对方的头发,没有再犹豫,回答:“周小芸是戚家现在的家主戚重,十几年前因病早逝的妻子。”
“如果文夫人不是在演戏的话,那周小芸应该就是当年的第四个产妇,而你……就是她的孩子。”
尽管事先就有心理准备,但得到乔明瑞的肯定后,殷渠还是免不了有片刻的恍惚。
周小芸是他的母亲。
他终于知道了自己究竟是谁家的孩子。
等了这么久的答案,忽然一下就主动蹦到面前,一时间,殷渠都有些不敢相信,甚至还拉着乔明瑞亲了好几下,直到唇边被乔明瑞不高兴地反咬一口,才回过神:“我不是在做梦啊。”
突然被亲了好几下,正有些莫名其妙的乔明瑞:“……”
确认是不是做梦,需要用亲吗?
很难不怀疑这个狼崽子是在假公济私。
不过眼下还有更重要的事情,他也不好在这种事情上计较,想了想,继续和他说有关周小芸和戚家的事情。
“戚家现在的当家人戚重,自恃清高,不怎么参与社交,只有少数同样底蕴深厚的大家族的核心成员,才有那个‘资格’,同他交流。”
“至于周小芸……”乔明瑞眼里闪过一丝唏嘘,“周小芸是戚重的妻子,两人感情很好,有她在的时候,戚重看起来和正常人没什么区别,但正因如此,戚重才无法接受周小芸的死亡,以致于‘周小芸’这个名字在圈内成为了一个禁忌,知道的人都不敢提起,生怕被戚重听到后,开始发疯并针对自己。”
殷渠听完戚家夫妇的故事,沉默了一会儿,心里莫名有些难受,缓过来后,才发觉乔明瑞没有提起孩子的事,便问:“那当年被换掉的孩子……”
乔明瑞沉默一秒:“不到两岁就夭折了。听闻周小芸本来身体就不好,为了生孩子,更是落了一身病。而这个孩子的身体也很差,她殚精竭虑地照顾了两年,孩子还是走了。周小芸也备受打击,一病不起,最终……”
听见周小芸是因为这个而死去,殷渠的沉默只比刚才更长,眼眶也有些泛红,好久才缓过来:“那个孩子的死,会不会和那三家的夫人有关系?不然为什么文家夫人说出这个名字时,突然显得很紧张,看起来像是心里有鬼。”
“毕竟您也说,戚重很看重周小芸。”
乔明瑞见殷渠没有问起戚重对那个夭折的孩子有什么看法,知道他听出来戚重对这个孩子并不看重,便没有多费口舌,而是对他现在的这个问题,摇头,否定了他的猜想:“不可能。”
见殷渠有些不理解,他举了个例子。
“当初有个大家族的女儿,想当戚家夫人,搞了好几次偶遇,结果都以失败告终,恼羞成怒,在和朋友聚会时说了句‘我哪儿比不上周小芸’,结果不知怎么就传到了戚重耳朵里。那个大家族不出两个月就家破人亡,而这个女生也最终下落不明。”
殷渠呼吸一轻:“是戚重做的?”
乔明瑞点头:“大家族都尚且如此,而文家在戚家眼里,不过是大象脚边的一只蚂蚁,动动脚就能碾死的存在,如果周小芸的死真有什么问题,那戚重早就把文家荡平了。”
可随后,他心生疑惑:“文家虽然也算有些历史,但只是近二十年才开始发展,在戚重眼里只能算‘暴发户’,双方是绝对不可能有接触的。”
但这样一来,“文家夫人认识周小芸”这件事,就显得十分奇怪,更不用说,她竟然还知道周小芸跟她们三人长相相似了。
这件事透着古怪,乔明瑞和殷渠讨论了一阵,也没能得出个结论。殷渠斟酌片刻,面色凝重:“我觉得,以戚家的情况,不适合进行之前的计划。”
摊上一个随时会发疯的父亲,并不算什么好事,怕是还没帮上忙,就多了个难度极大的新敌人。
得不偿失。
乔明瑞也同意这个观点,但知道原书剧情中的他,却没法轻易开口。
小说里对殷渠的身世没有任何描述,只讲了个“来历不凡”,却完全没料到是这样的“不凡”。但凡是沈家、季家和文家这三家之一,他和殷渠都可以做到封锁消息,自由决定。
可如果是戚家,就不是现在的他们可以左右的。
况且,还有一个疑点,是乔明瑞在得知原书剧情后,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的。
——戚重是怎样注意到殷渠,并怀疑起他真实身份的?
尽管现在的殷渠早已在商界崭露头角,堪称风云人物,与原书剧情相比,显得更为出众,引人注目,但这对戚重来说,并不是什么值得他刻意调查的事情。
一个跟自己毫不相干的毛头小子,还不如传闻有人拥有一张他未曾见过的周小芸照片,更吸引他的注意力。
在这样的前提下,乔明瑞思来想去,得出一个最简单明了的答案——
如果殷渠长得像戚重,那倒没什么,毕竟还有那三家的孩子也长得像,更何况以周小芸在戚重心目中的地位来看,他绝对不可能和其他女人再有接触,更不会有孩子。
可如果……殷渠长得像周小芸的话,那就不一样了。
一个女人和周小芸长得像,那没什么;一个和明面上父母长得不像,却跟周小芸长得像的优秀男生,年龄和周佳的生产时间,也和周小芸的对得上,这就很难不引起别人的注意。
糟糕的是,知道这些情况的,恰好就有沈家、季家和文家的夫人,以及那不知道为什么对他们怀揣敌意的颜娇。
这四个人都和殷渠有仇,一旦她们想起这些巧合,自然而然会报告给戚重,卖个人情的同时,说不定还能借助戚重之手,除掉殷渠。
因为所有人都知道,戚重这个人,大概将一生所有的温柔都给了周小芸,而这些柔弱的情感也随着周小芸一并死去,以致于现在的戚重就像是一个冷酷无情的活阎王,谁也不敢往他的木仓口上撞。
这两年,听闻戚重的手段越来越狠戾,在这个节骨眼上,殷渠的出现,只能算是火上浇油。
毕竟在周小芸死后,那个不到两岁的孩子的骨灰,就被戚重毫不留情地将骨灰从家里拿走,不知丢在哪个坟地里。这时候要让他知道,真正害得周小芸身体变得更差的“罪魁祸首”尚在人世,以戚重的疯子属性,顶多看在殷渠跟周小芸长得像的份上,留个活口。
——说不准在原书剧情里,殷渠后来的身体那么差,在把那几个渣男彻底击垮的临门一脚突然去世,也有戚重的手笔。
而现在,文夫人已经想起了周小芸,或许没过几天,就能把其中巧合联系在一起,推敲出真相,并上报给戚家。
而以戚家的能力,拿到殷渠的DNA样本可以说不费吹灰之力,估计在拿到样本的当天,就能给出结果。
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一下子,戚重在乔明瑞心里,就像是个会随时蹦出来,保不准什么时候会冒出来,突然朝殷渠身上“砍”一刀的疯子,教人心里发憷,十分忌惮。
想到这里,乔明瑞便显得有些心事重重,直到手忽然被用力地握紧,传递来一股莫名的力量。
“您不用太担心,我会靠自己的能力,让那三家倒闭,不会借用戚家的力量。”
看着殷渠面上毫不掩饰的担忧,和眼底的坚定,乔明瑞心中一暖,脸上不自觉地便浮现一抹笑。
“阿渠真可爱。”
他笑着说道,把人压在沙发上亲吻,直到殷渠忍不住反过来压住了他,缠绵了好一阵子,才紧紧拥着乔明瑞,将头埋在他的颈窝,低声承诺道:“我不会让别人伤害您的。”
乔明瑞垂眸,柔声回答:“我知道。”
眼里生出同样的坚定。
他也不会允许任何人来伤害殷渠。
又抱了一会儿,殷渠像是才意识到自己刚才说了什么,面红耳赤地松了手,看清乔明瑞眼里的调笑后,更是转过头去,试图假装什么也没发生,看得乔明瑞忍俊不禁。
刚才还那么霸道,这下回过神来,才想起来害羞。
真可爱。
为了殷渠的脸皮着想,乔明瑞选择转移话题:“今天我陪孟夫人逛了一圈,有了些意外收获。”
说着,他便将将和孟怀青的对话悉数告知,并冷静地提炼出关键:“她知道那个在暗wang挂悬赏我,并想用舆论毁掉你的人,究竟是谁。”
这样重要的讯息一出,殷渠也暂时没了温存的心思,缄默片刻:“明瑞哥,我觉得这件事,和戚重脱不了干系。”
“戚重?”乔明瑞没想到话题又绕到了这个最为棘手的威胁身上,紧了紧手,平静地问,“为什么这么说。”
殷渠没发现乔明瑞对这个名字的忌惮,认真回答:“那三个女人和颜娇,或许还要加上连夫人,她们学生时期究竟发生了什么,到现在都没有任何线索,一切过往都被人掩盖得严严实实,不论怎么都查不出来。”
“能出手将事情掩盖到这种地步的人,必定来历不凡。”
“而您刚才说了,戚重对周小芸的执着和看重,简直达到了病态的地步,完全不可能放任周小芸在那样一个条件差的乡村医院中生产,还是跟其他人住在一个病房。”
乔明瑞听到他的分析,也回过神来,发现其中疑点,眸光微亮:“那时候周小芸应该快到预产期,戚重绝对不可能让她毫无准备地就出门,这也就意味着,周小芸的这一次的出行,必定瞒着戚重。”
话说到这里,他和殷渠对视一眼,得出结论:“周小芸和她们的关系不一般。”
殷渠点头:“这样也能解释,为什么戚重会出手遮掩当年的事情,因为其中牵涉到了周小芸。”
乔明瑞看一眼他抿紧的唇角,伸手过去,扯了扯对方的脸颊,面对少年骤然瞪圆的眼睛,轻描淡写地说:“以戚重的性格,但凡是个不好的事儿,哪怕周小芸只是路过看了一眼,完全和这件事没有关系,也会出手遮掩,生怕外头的脏污在周小芸身上留下半个泥点子。”
“更何况,周小芸的性格单纯,心地善良,在圈内并不是什么秘密,也正是因为她本性好,戚重才会在她仍旧在世的时候,伪装纯良,就怕周小芸一个不小心发现他的本来面目,被吓跑,从此离他远远的。”
言下之意,不管颜娇和那三个女人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都与周小芸无关,只不过因为她和那三人关系好,戚重担心周小芸的名声被连累,或者不小心得知真相,才会出手帮忙掩盖。
戚重也就罢了,但周小芸从头到尾都是干干净净的。
殷渠听出这层意思,抬手握住乔明瑞的手腕,垂下眼帘,掩去眼底的湿意,语气总算不再那么生硬:“孟夫人既然是连阿姨的学姐,知道当年发生了什么,说明也清楚周小芸和那三个女人的关系,更不可能不知道周小芸跟戚重的关系,也深知现在去调查,势必会引起戚重的注意。”
“到时候,他们两家,势必会对上……”
乔明瑞听懂殷渠的担忧,也拿不准时家会不会因此退缩,想了想,说:“事不宜迟,我明天就去拜访我妈妈的高中老师。”
尽管时家的实力和戚家不相上下,但时家完全没有必要为了自己跟殷渠和戚家对上,十有八.九会选择中止调查,说不定这是一场针对自己的缓兵之计,以此来告诉戚重,有人想调查当年的事情。
而戚重知道后,绝对引起重视,以他的能力,轻而易举地便能查到这位老师……
到那时候,怕是他们再也无法得出当年的真相,以及那第四位凶手的真面目了。
“明天我陪您一起。”得知了戚重这个危险人物,而时家“主动帮忙”的真实目的又尚不明朗,殷渠不敢再放心乔明瑞独自行动,态度强硬地提出要求。
乔明瑞也知道这其中的危险,沉默了一下,还是摇头:“不管时家到底想做什么,她既然开口邀请我跟你过几天再去时家做客,说明暂时还不想做点什么,毕竟没有人会选择在自家举办一场,跟自己没有关系的‘鸿门宴’,凭白惹一身骚。”
“明天还是我自己去。你老老实实待在公司,以防那戚重调查时起了疑心,反倒落了实锤。”
听他这么分析,殷渠被说服,只得放弃刚才的打算,却依旧挥不去心里的担忧,又重新将乔明瑞抱紧,像是祈求般,声音略有颤抖地嘱咐:“……您一定要小心,多带几个保镖。在还没有确认我身份的时候,戚重不会真的出手,所以我暂时是安全的。我那些保镖,都派给您。”
不等乔明瑞拒绝,他又加重语气:“您要是不同意,那我就还是得跟着您一起去。”
这下,乔明瑞没办法,只得同意:“那你也要小心,如果真有人想拿到你的DNA,能自然地避开就避开,如果实在避不开,那也注意安全,千万不要因此受伤。”
“我知道。”
安静的屋内,面对即将到来的风雨,他们紧密相拥,试图成为彼此的支撑与勇气。
与此同时,文家老宅。
文夫人刚下车,就看见自家佣人着急地跑过来:“夫人,您可算回来了!老爷子在里面发了好大的火,少爷都被罚跪在祠堂快有半天了!”
“你说什么?!”文夫人大惊失色,“这么大的事情,怎么没人打电话告诉我?”
佣人苦着脸:“是老爷子他嘱咐,不许任何人跟夫人您通风报信的。”
听到是文老爷子下的命令,文夫人顿感不妙,也不敢多言,只得一边急匆匆地往祠堂赶,一边问佣人:“到底发生了什么,老爷子这么生气?”
上一次文连云被罚跪祠堂,还是有一次招待贵客的时候,摆盘出现了少许偏差,贵客都没看出来,文老爷子却看出来了,等客人走之后,大发雷霆,她拉着丈夫求了好久,才把文连云的罚跪时间从三天缩减到了一晚上。
自打那次之后,文连云就再也没犯过错。今天怎么莫名其妙的又被罚了?最近可没什么重要的宴会要她儿子操刀。更何况,最近文连云要么乖乖地待在家里,要么就被他父亲带去公司处理公务,权当散心。
这种情况下,怎么可能犯错?
谁知佣人却摇头:“我们也不清楚,只看见文老爷急匆匆回家,拿了份文件去找老爷子,没过十分钟,家庭医生就被文老爷叫了进去,又过了十分钟,就把少爷叫进去了。”
“再过了一刻钟,老爷子就叫人把少爷带去祠堂,守着罚跪,还说他什么时候知道错在哪儿了,什么时候再出来……”
拿了份文件回来……这是和公司有关?
听见老爷子被气得叫去了家庭医生,文夫人心里直打鼓,脚步也越发急促,最后更是不顾形象地跑起来。
等她气喘吁吁地赶到祠堂,就看见撑了把巨大的遮阳伞,坐在下面沉着脸,闭目养神的文老爷子,以及一脸胆战心惊地陪在旁边的丈夫,更是心里一咯噔。
听见脚步声,文家父子一起转头,看见是文夫人,顿时表情各异。
文老爷子横她一眼:“在文家这么多年,怎么遇到事情,还是这么急躁,不顾形象?”
文夫人被说得有些抬不起头,又忍不住扫了一眼紧闭的祠堂门,最后朝自家丈夫递去一个求助的目光。
谁知文老爷在收到她的暗示后,立刻低下头,装作没看见,完全没有要帮忙的迹象。
文夫人愣住,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丈夫居然选择了无视自己的求助,同时一颗心也如坠冰窖。
……文连云到底闯了什么大祸,惹得她丈夫都不肯出手捞人了?
她越想越没底,可想到虽然外头艳阳高照,但现在入秋了,室内温度不比室外,祠堂里面又一向比正常室温低上几度,到底还是舍不得自己的孩子受苦,硬着头皮开口:“爸,不管出了什么事,您也得为自己的身体着想。这大夫不是说过,您要多静养,别老是为别的事情烦心嘛。”
谁知文老爷子听了,半点没被宽慰到,反而将杯子往地上一丢:“为我的身体着想?哼!你怎么不问问你儿子到底做了什么?他做这些事情的时候,有没有想过后果,有没有想到会对文家造成多大的损失?!”
文夫人胆战心惊地看一眼被摔得粉碎的茶杯,认出来那是老爷子最喜欢也最常用的一套,平日里向来都是轻拿轻放,现在却气得直接摔了……
看来她儿子,真的闯了大祸。
但她心里只退缩了一息,对儿子的担忧又占了上风,苍白着脸色,小心翼翼地讪笑:“连云还年轻,平时都醉心厨艺,这刚接手公司事务没几年,自然磕磕绊绊的。”
“更何况,您也没少见别家继承人把公司都差点赔个精光的例子。我们家连云没有经验,真要出了什么点差错,栽了跟头,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俗话说得好,‘吃一堑长一智’,得了小教训,往后便不会再在同一个地方栽跟头。”
“‘出了点差错’,‘小教训’?”文老爷子阴着脸看过来,直把文夫人看得差点没站住,原地跪下来,这才将冰冷的视线对准在旁边一言不发的儿子,“承耀,你跟她说,文连云究竟犯了什么错。”
一直竭力降低自己存在感的文家家主,文承耀,突然被文老爷子点名,一时不敢开口,直到老爷子又中气十足、充满威胁地叫了一声“文承耀”,这才打了个哆嗦,恼恨地瞪了一眼自家妻子,随后战战兢兢又低眉顺眼地回答:“连云他私自偷了公司的公章,批了一个项目文件,结果这个项目的合作公司是个皮包公司,拿了天价工程款就跑去了国外,现在都没找到人。”
文夫人全程瞪大眼睛,听完后,衣服后背被惊出的一身冷汗弄得湿透,浑身发冷地说:“这、这……这连云也不想被骗的呀。说到底,那不是骗子的问题吗?”
“肯定是骗子给我们连云画饼了,欺负我们连云资历浅,想要为家族发展出一份力,这才上了当。”
文老爷子冷哼一声:“他要是单纯为了家族着想才上当,我会发这么大的火?”
文夫人打了个哆嗦,不明白自家儿子不是为了家族,还能是为了什么,扫一眼守在祠堂大门和窗口处的保镖,可见文老爷子气得不轻,不会轻易放自己儿子出来,顿时母爱盖过了一切恐惧,壮着胆子问了。
文老爷子眯起眼睛,最终失望地移开视线:“他听了假消息,以为殷渠暗中想要拿下这个项目,起了争风吃醋的念头,跟着沈家和季家的两个蠢货一起,主动跳进了圈套。”
“什么为了家族利益,他这分明是想给情敌添堵,出于个人私心,结果拉了家族下水!咱们家刚在城东项目里赔了一笔不少的数目,勉强缓过劲来,又拿这么多钱打了水漂!”
“退一万步说,但凡他一开始理智尚存,考虑过家族,都知道要先问过我们再决定要不要出手,可他什么也没说,还偷公章!”
“千防万防,家贼难防!为了一个男人,居然头脑发昏到这种地步,跪祠堂都算轻了。”
“你们一脉,搬回自己的房子吧。”
如果说前头文老爷子的训斥,文家夫妇还沉得住气,老实听着,半句怨言也不敢有,但最后一句话一出,他们便肉眼可见地慌了神,不敢置信地看向文老爷子。
文承耀坐不住了,倏地站起来,努力在脸上挤出笑:“爸,您别开玩笑了……这连云可是家里的继承人,我们作为他的爸妈,搬出主宅,这让外人知道了,像什么话。”
文夫人也勉强地笑着:“是啊爸,这对连云的声誉也不好……”
谁知文老爷子眼睛闭着眼,不为所动:“这个你们不用担心。”
不等文家夫妇松了口气,他又语气平静地补下一颗雷:“等连云从祠堂里出来了,就跟着你们一起搬。”
文连云跟着他们一起搬出主宅?
这个命令所代表的含义,不啻于晴天霹雳,震得文承耀夫妻的心都碎了一地。
文夫人更是直接跪下了:“爸,连云是咱们的继承人,您当年可是当着全家的面儿,宣布过,要他继承您衣钵的!”
“我还没死呢。”文老爷子眼睛睁开一条缝,睥睨着扫他一眼,“现在培养一个新的继承人,还来得及。”
“我们文家,有天赋的,可不止你儿子一个。再多纠缠,别怪我心狠手辣,把你们迁出家谱。”
文承耀悚然一惊,被赶出文家的威胁太大,彻底压过了儿子不再是继承人的失望,不敢再多说一句,连忙拽着同样备受打击的妻子起身,想要立刻离开。
谁知文夫人却突然回神,挣脱了他的手,再度扑到文老爷子跟前,痛哭流涕:“爸,您再给连云一次机会!他不是故意的,这都是那殷渠的错!怎么能怪我们家连云呢?”
文承耀吓得也跟着跪下了:“爸,您别听她胡言乱语!我不是这个意思!”
文老爷子气得捂住心口,惊得守在不远处的管家立刻冲过来给他喂药,缓过来后,这才用冰冷彻骨的目光,失望地看向这对夫妻。
“不愧是连云的父母,一样不知道,究竟错在哪儿。”
文夫人抹着眼泪,回答:“我知道的爸,错在被那乔明瑞迷了心窍,为了个男人争风吃醋……”
文老爷子叹了口气,摇头:“被迷了心窍没有错,争风吃醋也没有错。”
“错在为此失去理智和判断,不计后果,甚至为此不惜铤而走险,动用还不属于自己的力量。”
“他身为一个家族的继承人,做事却完全没有考虑过家族。这样的继承人,经不得半点诱惑与风浪,家族落在他手上,只会衰败。”
文夫人还是有些不甘心:“爸,连云还年轻,他还可以改的,爸,您再给他一个机会……”
“年轻?”文老爷子盯着她,“谁家继承人不年轻?远的不说,就说那设计他的殷渠,可比连云小了好几岁吧?”
“殷渠什么出身,你我都心知肚明。从那种家庭走出来的人,短短几个月就能走到这个高度,让圈内所有人刮目相看。”
“连云呢?从小到大都受到最好的教育,却接二连三地败在对方手上。”
“你还想让我再给他机会。再给一次机会,让他彻底把我们文家断送,并拱手送到殷渠手上吗?”
文夫人被问得说不出话,眼底生出恨意,下意识便骂:“都怪殷渠……都是因为他,要是早在一开始订婚宴时就想起他长得和我们一样像,出生日期和地点也一样,那他早就恢复身份,跟假少爷一起争斗,分不出心神来顾及其他,这样连云也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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