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瓶替身觉醒后—— by少年闲
少年闲  发于:2024年03月1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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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突然有了一个,有可能对连随月上学时期的事情极为了解的人,他怎么可能放过?
因此,他用怀念的语气,郑重其事地对孙老师说:“您可以把您那位朋友的联络方式给我吗?”
“我想知道更多,关于我妈妈的事情。”
作者有话说:
时爸爸:他说我们是好爸妈,呜呜呜呜!
孟妈妈:……别哭,要脸。
时舟:我不许有人抢走我哥哥!!!
事后得知乔乔真实身份的殷崽,夜不能寐,反复回忆自己和时家爸妈见面的第一天,表现如何。
睡过头了(大声
但,是万贵妃!!!
自从用沐浴露洗了两遍头后,我的头发两天过去了,才终于恢复了正常(落泪)
就是说,大家引以为戒,洗澡的时候不要走神。

晚上10点。
浴室内迟来地晕开一层淡淡的水汽, 乔明瑞慵懒地靠在殷渠的胸膛,长发随手在脑后挽成一团,将脖子上密密麻麻的吻痕暴露无遗。
殷渠用指尖描摹片刻, 最终还是没能按捺住, 垂首吻上去,嗓音低喃:“明瑞哥……”
面对小狗的意犹未尽, 乔明瑞神色恹恹地抬手,揉了揉他的头:“我有点困。”
听懂无声的拒绝, 殷渠有些失落,贪恋地又轻咬几下, 这才听话地结束了漫长的共浴。
回到卧室, 乔明瑞却没有急着睡觉,而是撑着略有酸软的身体, 打开平板看起了文件。
虽然从孙老师那里拿到了连随月高中老师的联络方式,但现在太晚,打扰老人不合适,不如改天挑个合适的时间登门拜访, 面对面交谈,才更显得有诚意。
在此之前, 需要再度确认之前调查得出的报告,到底有没有被他忽略的地方。毕竟之前, 他没有想过几人之间的纠葛, 会和连随月扯上关系。但现在提出这样的猜想后, 自然需要倒回去重新阅读, 从中寻找可以印证这一猜想的证据。
身边的床垫陷落, 殷渠贴着他坐下, 勾着头看清平板上内容后, 眼底生出少许犹豫,几秒后,终于壮着胆子,伸手将平板抽走。
眼前的文字突然消失,乔明瑞愣了一下,皱着眉转头:“我还没看完,你——”
话未说完,殷渠便讨好地攀着他的肩,用舌尖撬开乔明瑞的唇齿,贪婪地攫取与掠夺,堵住了还没出口的责问。
乔明瑞被吻得险些不能呼吸,好不容易被放开,就听见将自己压在床上的殷渠,闷声闷气地问:“您刚才不是说困了,怎么现在还有精神看文件?”
“更何况,去拜访那位老师也不是在明天……别把自己绷得太紧,总得劳逸结合。”
说话间,睡衣被熟练地推至胸口,殷渠将他的手十指紧扣着按在头顶,趴在他身上,唇齿沿着脖颈一路往下,加深原本就存在的痕迹,一边抬眼看他:“既然睡不着,那就再来一次,好不好?”
乔明瑞咬着手指,眼里早就因为对方的动作而蓄起一层水光,闻言,用手指在对方的手背上暧昧地轻抚,气息不稳地回答:“……随你。”
第二天一大早,乔明瑞刚睁眼,就不出意外地看见某只傻狗在门口徘徊,见他醒了,便满脸歉意地跪坐在床边,将头贴在床边枕着,真心实意道歉:“我错了。”
乔明瑞雾沉沉的眸子转向他,将手从被子里探出一个指尖,对准他勾了勾:“过来。”
殷渠迟疑地凑过去,旋即便被轻柔地摸了摸头顶,听见对方用温柔的声音说:“让你没事别道歉……又居家办公,没问题吗?”
听出没有责怪自己昨晚的意味,殷渠瞬间放松下来,得寸进尺般地与对方交换了一个早安吻,这才回答:“没事,前几天我已经把事情都安排得差不多了。沈家、季家和文家,雷声大雨点小,我吩咐人埋了点钉子,设了几个陷阱,没想到他们竟然真的跳了进去,可见并不是当家人出手。”
殷渠笑了声:“现在他们想收手也来不及了,等收网过后,必定要从这三家集团上,咬下一块肉来。”
乔明瑞对商场斗争并不感兴趣,听他语气轻松,胜券在握,也就没有追问,只提醒道:“乔氏集团的部分产业的拍卖,你记得派人去跟进。”
听闻乔振天本想将债务都推到舒云和乔云天头上,孰料这对母子背着他将公司剩下的核心产业也抵押给了银行,带着到手的钱,一夜之间便人间蒸发。
乔振天掘地三尺也找不出来,气得在家中大发雷霆,砸了不少东西,还误伤了最看好的私生子乔振西。所幸送医及时,不然小孩儿估计从此就看不见了。
家里头一团糟,乔振天自然没有那么多注意力放在家族产业上,即便他哄了少数股东拿钱出来帮助乔氏集团渡过难关,也不过是杯水车薪,甚至因为舒云母子的背刺,而加剧了公司变动,原本在观望的股东们也都坐不住了,背地里开始低价抛售股份,意图早早脱离乔氏集团这个无底洞。
而对他们来说宛如烫手山芋般的乔氏集团,在别人眼中,却是香馍馍。
据乔明瑞和殷渠所知,近段时间,乔振天和沈家、季家和文家往来频繁,多次分别约这三家的家主吃饭。后来殷渠买通其中一家餐厅的服务生,偷听到他们讨论说可以出资,替乔振天度过难关,但作为代价,需要购入乔振天手里的一半股份。
乔振天也知道这个交易是自己吃亏,可比起变成负债累累的穷光蛋,成为依附大家族存在的世家,也并不是那么难以接受,当然十分心动。
当然,狡猾奸诈如他,自然不可能立刻答应,而是故作为难地暗示,其他两家提出了这个要求,自己不敢得罪另外两家,成功地将锅甩了出去,让这三家开始背地里打擂台。
也因此,三家的家主,未能发觉自己儿子傻乎乎地入了殷渠设下的陷阱,即将为家族产业带来不小的损失,同时也为殷渠跟乔明瑞拿下乔氏集团的核心产业,提高了不少成功率。
殷渠当然知道他指的是什么:“您放心,保证不会让乔氏集团有任何再崛起的可能性。”
“不过,现在您应该起床吃早饭了。再耽搁一会儿,就只能吃午饭了。”
乔明瑞睨他一眼,想到昨晚自己也默许了对方的第二次,便说不出什么责怪的话,却又故意装作身体不适的模样,慢吞吞地走去餐桌。
还是得装得严重点,不然这傻狗食髓知味,改天又故技重施,甚至有可能变本加厉。到时候吃苦的还是自己。
果然,殷渠见状,连忙上前扶着他坐下,随后因为过于心虚,放弃了投喂乔明瑞的福利,乖觉地躲进书房继续办公,大气也不敢出。
效果达到,乔明瑞悠悠地收回视线,重新点开平板,想要继续阅读文件时,忽然手机响了一声。
【时舟:起了吗起了吗起了吗!】
往上翻了翻,从早上8点开始到现在,几乎每隔30分钟,时舟就会来问一遍,看起来像是有急事。
乔明瑞放下豆浆,打字:【怎么了?】
【时舟:这个时间才起啊……】这条消息刚发出来,又迅速被撤回,发来新的一条:【那你今天有空吗?】
【乔明瑞:有空。需要帮忙?】
【时舟:是这样,我妈妈好多年没回来了,想出去逛一逛,但我临时抽不开身,我爸又忙着公司的事儿。在这个城市,我也就认识你一个可以值得信任的,所以就想,如果你有空的话,能不能带我妈在城里转转?】
【时舟:放心,我妈这个人很好说话,不会为难你的。】
陪时舟的妈妈去逛一逛?
这个请求完全超出了乔明瑞的预料。
回想起昨天时家夫妻对自己那有些古怪的殷勤,乔明瑞指尖在桌上有节奏地敲击片刻,在平板的屏幕暗下后,方才收回视线,拿起手机:【可以。什么时候出发,需要我去接阿姨吗?】
光猜有什么用,既然机会摆在面前,不如亲自去接触并试探。
更何况,在家闲着也是闲着。就像殷渠说的,别绷得太紧,得劳逸结合。
反正那调查结果,再怎么反复阅读,也翻不出花来,想必也是被人刻意打点过。真要知道当年发生过什么,还是找到知情人问一问,才能水落石出。
再说了……
乔明瑞看一眼虚掩的书房门。
“居家办公”,如果一个不小心,让傻狗知道自己其实并无大碍,鬼知道会不会突然又控制不住,大白天的缠着自己……
为了自己的身体着想,还是出去躲一躲。
时舟那边等了好一会儿才发来地址,乔明瑞点开一看,发现居然离自己家特别近,开车过去,也就十分钟不到的车程。
【时舟:麻烦明瑞哥啦!等我们搬完家,你可一定要来吃饭啊!你要是不来,我爸妈肯定得揍我。】
乔明瑞只当他在夸张,没有放在心上,满口答应下来,吃完早餐后,敲开了书房门,对着刚从电脑屏幕移开视线的殷渠,晃了晃手机,示意他看微信。
殷渠颔首,点开手机看了眼,知道他是要去接时舟的母亲后,虽有担忧,但还是点了点头,只默默地打字:【开个定位分享吧。】
可以让他随时知道位置,以免出现什么意外。
这个要求并不过分,乔明瑞欣然同意,转身回卧室换好衣服,又多塞了个充电宝进包里,出门开车,前往时舟母亲,孟怀青所住的酒店。
随后,在即将抵达时,他眼尖地发现,对方已经等在酒店外,并若有所察地朝自己的车看来,并对着自己这边招了招手。
看上去,心情很好。
将车停在孟怀青面前,乔明瑞下车替她打开后座车门:“孟阿姨,您没有必要这么早就出来。最近几天风大,容易着凉。”
孟怀青笑着回答:“我只是不想让你等太久。”
接着,她感叹:“十几年没回来,我都快忘了这边的气候。看来以后出门,还是得先看看天气预报。”
乔明瑞安慰她:“现在全球气候都在发生变化,和以前不一样,很正常。更何况,天气预报也有不准的时候,好几次说是晴天,结果突然下起雨来,搞得我不得不找地方躲雨,总是迟到挨训。”
“挨训?”孟怀青不再看窗外的风景,惊讶地看向乔明瑞,“下雨迟到,也不是你的错,怎么还要训斥你?”
不小心说到自己在福利院时期的事,乔明瑞心里兀自感叹自己的疏忽大意,脸上却丝毫不见异样,只轻描淡写地笑了笑:“没什么,都是过去的小事儿了,不值一提。”
紧接着,他转移话题:“您想先去哪儿看看?”
孟怀青没有揪着刚才的话题不放,配合着回答:“先去我的母校,第一高中看看吧。好多年都没回去了,也不知道现在有没有变化。”
“第一高中?”因为这个地名,乔明瑞握紧方向盘,心头一跳。
这也是颜娇和那三家夫人,以及连随月当年所就读的高中。
作者有话说:
因为生理期,又疼又困,不敢再熬夜,日万失败,等下个周六_(:з」∠)_是的,我是个悲惨的单休社畜。
上一章的日万不算在加更里面,我挑个合适的剧情,加更吧,不然节奏看起来不好看。
就剩最后一次加更了!(抹泪)终于要结束了。
不过好消息是,我们这儿终于下雨了!!!!!尽管只下了十分钟!!
我们全家简直奔走相告哈哈哈哈哈哈!
先睡觉了,晚安!!明天又要社畜了(呜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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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对。怎么了?”孟怀青从后视镜内盯着他, 面露疑惑,随后恍然大悟,“我想起来了, 你的养母, 连随月,还是我学妹呢。”
乔明瑞收起眼中惊讶, 从容不迫地将车开进停车场:“是的,没想到你们竟然是校友。”
并且只高了连随月一届。
这个消息, 他还是头一次知道。
既然这样,那孟怀青, 会知道当年, 在颜娇与那三个女人,或许还要加上连随月, 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吗?
更或者,时家夫妻是不是也曾是“过往”中的一员,所以才会从第一次见面开始,就对他透出难以掩饰的热情?
种种猜想在脑海中逐一闪过, 却没有一个能够得到十分的确定。乔明瑞不禁侧目,倏地弯起眼, 藏好眼底的探究,在门卫获悉孟怀青校董身份, 诚惶诚恐放行后, 开口询问:“听闻当年我母亲, 在学校里人气很高, 就算家道中落, 也依然是众星捧月, 追求者可以从教室门口一直排到操场?”
正一脸怀念地看着四周风景的孟怀青, 听了这话,掩唇一笑:“那是当然。你不知道,她高一那年刚入学,一年一度的舞会开始之前,几乎每一节课下课,她的教室门口都被堵得水泄不通,全是来邀请她当自己舞伴的男生,年龄跨度从初一到高三,甚至还逮到好几个已经毕业的学长。”
乔明瑞没料到还有这样的局面,脑补了一下,跟着笑:“这么恐怖?那她最后选了谁?”
“她啊,一个男生也没选。”孟怀青摇头,“她胆子大得很,说选谁都不妥,容易引起争端,干脆女扮男装,邀请了她的小姐妹,组成了舞伴。”
“女扮男装?”
乔明瑞货真价实地惊了一下,他从未知道还有这件事。
孟怀青好笑地看他,揶揄道:“没想到吧?更厉害的是,她女扮男装,竟然也拿了当年的‘舞会之星’,并且是以‘男伴’的身份。”
“要知道,只有女生才能投给‘男伴’,可想而知,她是竟然把女生的芳心也俘获了不少,惹得男生们那段时间愁云惨淡,嚷嚷着以后情敌还得考虑女生了。”
乔明瑞见过的连随月学生时期照片,此时回想起来,若是换成男装,似乎也同样光彩照人,突然就心疼起当年和连随月同期的所有学生。
要么自己喜欢连随月,要么心上人喜欢连随月……简直就像是一个无解的圆环。
只是……
“这些事情,我怎么一件都没听说过?”乔明瑞适时提出疑问。
“是吗。”孟怀青仰头,看着走廊外垂落的枝蔓,抬手当着阳光,让人看不清她此时的表情,“或许是她觉得这些事情,对她来说微不足道,没有必要特意说给你听。”
孟怀青虽然语气里带着笑意,可说的内容却像是在敷衍地糊弄。如果乔明瑞事先并不知道连随月和其他四人有可能存在一定的关联,说不定真信了这番说辞。
确认过周围没有其他人在,乔明瑞打算开始正式试探:“可我最近调查过她的学生时期,除了‘人气颇高,备受追捧’这一简单评价之外,完全查不到她在校时发生过什么。”
“我想着,说不定是当年进入娱乐圈,公司为了她的安全着想,才派人将过去的信息抹除,但以防万一,我又调查了同期的其他学生,发现竟然也都是同样的简洁评价。”
“就好像有人刻意将这一段时间,从众人的记忆中抹去,而大家又恰好保持着心照不宣的默契,不愿意将其宣之于口一般。”
看着孟怀青停下脚步,乔明瑞不紧不慢地说出最后一句话:“所以,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是不是和我母亲有关?”
盯着一根随风晃动的藤蔓,孟怀青闭上眼,叹了口气,却说了句风马牛不相及的赞扬。
“你比我想象中的更优秀。”
优秀到让她心中经年未散、无时不刻如岩浆般沸腾翻涌的愧疚,在心中蠢蠢欲动。
她只有凭借着自己的意志力,才没有让其迸发而出,使自己陷入失态。
可即便如此,在乔明瑞眼中的她,刚才也已经暴露出些许端倪。
乔明瑞见她陷入沉默,也没有催促,只默默站在一旁,像是在无声地催促。
半晌,孟怀青开口,语气平静:“你在查谁?”
“沈家,季家和文家的夫人,还有宋珊珊,她们当年和我母亲之间,发生过什么。”乔明瑞见她态度松动,毫不犹豫地提问。
听见这个问题,孟怀青总算肯转身,与乔明瑞对视,脸上带着些许不解:“前面三个我都能理解。可宋珊珊……她不是和你母亲从小一起长大的闺蜜?”
乔明瑞见她神色认真,于是不假思索地回答:“我母亲的死,和她有关。而另一位有可能的凶手,才是我想真正查的目标。”
“……另一个?”孟怀青自言自语般地重复一遍这三个字,忽然止住了话头,神情严肃地看过来,“是谁?”
乔明瑞被她看得莫名有些紧张,回答声跟着踟蹰了半秒:“暂时不能告诉您。”
谁知孟怀青却倏尔一笑,眼里透着狡黠:“既然这样,那我也暂时不能告诉你。”
下一秒,她又正色道:“这件事……我需要回去和我老公商量一下。过几天再给你答复。但我需要提醒你,在这之前,不要再关注这件事,也尽快把调查过这件事的痕迹与相关人员都撤离本市。”
“不然,不管是你和调查人员,都可能会有生命危险。”
生命危险?
换作其他人说这话,乔明瑞是不信的,但换成是孟怀青……
与她对视几秒,乔明瑞发现对方是认真的,却也没有点头,而是学着对方,狡黠地扬起唇角:“我会安排相关人员离开。”
“至于答复,您先不着急。我可能也得回去和我家殷渠商量一下。”
尽管答案就在眼前,但乔明瑞却并不想随便欠下人情。
一开始他只是想从孟怀青嘴里套话,却没料到对方比自己想象中的还要不好对付。
还好有连随月高中老师的联络方式,如果能从老师口中得知真相,也就不需要付出太多代价。
在不知道时家夫妇为什么对自己的关注度与众不同的情况下,他可不想再与对方有太多深入的纠缠,以免临到头来发现对方别有所求,自己想拒绝,却又因为欠了人情,而无法拒绝。
这不是乔明瑞想看到的局面。
面对乔明瑞的警惕,孟怀青没有生气,而是温柔地笑笑,似乎还有些开心:“好,那我也等你的答复。”
她侧头看向走廊前方,重新迈开脚步:“先把那些恼人的事放在一边,我带你好好参观一下,你母亲的学校。”
阴暗潮湿的地下室内,睡着两个人。
一个个子高一些,一眼便知道是个男人,却满脸青紫,伤痕新旧交错,一看就被狠狠地反复揍过。
他蜷缩在角落,身上只裹了一床被单,两眼紧闭,时不时就会颤抖一下,像是在做噩梦。
而与男人的处境形成鲜明对比的,是一个盖了足足两床被子,正躺在地下室内唯一一张行军床上呼呼大睡的中年女子。
若是有认识他们的人在,一定会因为这幅画面而觉得匪夷所思。
不为别的,只为这两个人,分别是经常家暴的殷有财,与经常被前者家暴的周佳。
可此时的周佳,除了因为饥饿而瘦下来、显得气血极差之外,脸上干干净净,没有半点受伤的痕迹。
她翻了个身,这微不足道的小动作,却惊得墙角的殷有财条件反射地睁开眼,惊恐地屏住呼吸,盯着行军床上的周佳看了半天,确认她没有醒过来后,才慢之又慢地吐出一口浊气。
这一醒来,他就很难再睡着。捂着被饿得已经叫不出声来的肚子,他的视线不由自主地落在周佳床边的一个矮凳上。
那里放着一个托盘,里面有被吃了一半的馒头,和一碗浑浊的水。
看着食物和水,殷有财控制不住地咽了口唾沫。他吞咽的声音太大,吓得他出了一身冷汗,又一动不动地等待半天,确认周佳没有被自己惊醒,才试探着起身,光着脚,往那矮凳的方向,身体摇摇晃晃,却又目标明确地,一点一点地挪动。
他已经快有三天没吃东西了,现在已经头晕眼花,脚底又是水泥地,房间又没有窗户,连只虫子也进不来,搞得他想“饥不择食”地吃泥巴和虫子,也做不到。
现在,周佳睡得正死,他正好可以趁此机会,将馒头和水偷偷吃掉。
等他吃饱了,有了力气,自然就能教训教训对方。
女人竟然敢打男人,周佳简直活腻了!
殷有财看着周佳熟睡的背影,眼里的恶毒多得像是快要溢出。然而就是因为他这一次的分神,使得他没有注意到前方的路,一个不小心,膝盖就撞在了那矮凳子上,将本来就破旧得勉强站稳的凳子踢翻。
金属托盘哐哐当当地砸在地上,发出巨大声响。
殷有财脑子里闪过这两个字,顿时顾不得其他,饿虎扑食般扑向地上的馒头,抓过来塞进嘴里,拼命地咀嚼。
馒头又冷又硬,几乎快要把殷有财给憋死,可他却宁肯憋红了脸,也要将这救命的馒头吃下。
然而没等他将第一口咽下去,头发便被人恶狠狠地拽住,往后用力一扯——
“你敢偷吃老娘的东西?!”
被惊醒的周佳,看清偷吃的殷有财后,顿时勃然大怒,三下五除二便擒制住了他,用浑圆有力的胳膊,一路拽着人往墙边走,脸上青筋毕露,显得格外狰狞。
殷有财的脚在地上用力地蹬着,被水泥地挂出一片血痕,嘴巴被馒头堵住,只能瞪大眼睛,疯狂摇头,发出惊恐的“呜呜”声,像是在求饶。
然而,却只是徒然。
他的头被周佳狠狠地往墙上一抡,一下又一下,没多久便血流如注,从喉咙里发出的惨叫声也愈发声嘶力竭。
“我让你偷吃,我让你偷吃……”周佳像是陷入了回忆,手里的动作没有停过,直到身后的门被人打开,才如梦初醒。
她丢下手里奄奄一息的殷有财,哆嗦着回头看向带着数个黑衣保镖,从门外缓步踏进来,满身贵气、高高在上的少年。
“看来,我来得不是时候。”
少年微笑着和她对上视线,惊得周佳打了个冷颤,差点没跪下来,干裂起皮的嘴里,发出一声微弱的讨好呼喊。
“小、小渠……”
作者有话说:
修文修到忘了时间(抹一把汗)
看来明天得搞个闹钟……
不过周佳反过来家暴殷有财,也算是出了口恶气。
当然,这俩都属于恶有恶报,彼此折磨,不值得同情。
不管是什么性质的“家暴”,本质都是暴力行为,应该抵制。
大家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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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什么?”
殷渠微微偏头, 笑容里透着警告,声音微冷:“我刚才好像没有听清……你是在,叫我, 小渠?”
“我记得, 我曾经提醒过你,不许再这么叫我。”
闻言, 周佳差点没能绷住脸上的笑,六神无主地摆着手:“不是不是不是, 你听错了!我,我是叫你, 啊不不不, 是叫您,叫您殷少爷!”
她赔笑着, 将被殷有财踢倒的凳子重新扶起来,用袖子使劲地擦了好几回,这才弓着身,点头哈腰地说:“您请坐啊, 殷少爷。”
说话间,她的目光总是不自觉地瞥向殷渠身后开了一条缝的大门, 足尖无意识对准门口,眼底藏着渴望。
殷渠淡漠的目光在那歪歪扭扭的凳子上一触即离, 随后用看似关心的语气, 开口询问:“想出去?”
周佳听了, 立刻点头, 面露欣喜:“难道说, 这已经是第三十天了?我可以出去了?”
她因为过于激动, 语调拔高, 音量也随之放大,成功钻入正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殷有财耳中。
“出去”两个字,精准地调动了殷有财浑噩的思绪,让他即便在意识模糊中,也依然发出自言自语:“出去……放我出去……救命,救命……”
面对这两人的期盼,殷渠却只是嘲弄地轻呵一声,目光怜悯:“很遗憾,现在还不到我们约好的时间。”
周佳不可置信地瞪大双眼,乱糟糟的短发衬得她整个人有些癫狂:“不可能!我都感觉过去快两个月了!你是不是在骗我?你是不是想把我和殷有财关一辈子?!”
“关一辈子?”殷渠坐在保镖搬来的凳子上,拧着眉拍去膝盖上细小的灰尘,对周佳的抓狂视若无睹,“你在做什么白日梦。”
“我在路边随便捡只流浪狗、流浪猫,喂点吃的养起来,都比浪费粮食,来养你们这两个狼心狗肺的东西划算。”
周佳再傻,也听出他话里的奚落,心中虽有恨,却并不敢发作,只暗暗咬牙,换了个路子,开始示弱:“我以前是不对,可这不是已经进过局子,拘留了几天吗?再说了,我们一开始就约好的,只要在这儿跟他待上30天,就会放了我们,把过去的事情一笔勾销。”
“可你把窗户封死,门也不开,一次就给一个馒头一碗水,我甚至不知道多久给一次。”
“这30天到底到没到,我心里也没数。你再怎么,也得给我个盼头才对。”
殷渠耐着性子听她说完,似笑非笑:“你要不想待上30天,也行。”
“早在一开始我就给过你两条路。要么在这里待上30天,要么,就把知道的东西,一字不漏地告诉我。”
他声音变轻,像是故事中诡谲的旁白,无处不在:“是你装聋作哑地选了第一条,怎么现在又反悔了?”
周佳额头冒出冷汗,眼珠子移向右边:“我知道的,不是早就全部告诉过你们了吗……总不能没有的东西,非得要我编出来骗你们吧?这要是查出来,岂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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