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说着,她突然止住话头,眼睛瞪得更圆。
“和她们三个长得像”,“同年同月同日生”,“同一个出生地”。
这三个元素加在一起,除了自己,沈家夫人,还有季家夫人符合亲生母亲的条件之外……
还有一个人,也同样符合。
——周小芸。
而仔细想起来,殷渠虽然跟她们三家的儿子长得像,却又隐约能看见几分戚重的影子,尤其是那每一次都冲着将人赶尽杀绝的手段,更是与戚重几乎一模一样。
这样的发现,让文夫人心脏都跟着颤抖,遑论全身,一时间抖得像个筛子,在外人眼里,却像是气狠了,下一秒还不知道做出什么冲动的事。
而她刚才说的话,因为音量放得很低,周围人一个也没听清楚。
因此文承耀生怕自家妻子再横生事端,真把老爷子气得重病,那就彻底没有回旋的余地,便连忙捂住自家妻子的嘴,将人强行从地上拖拽起来,试图带离此地,
谁知文夫人在被拖着走了几米后,突然又恢复了理智,狠狠地咬了他的手一口,疼得文承耀下意识便松了手。
管家大惊失色,连忙挡在文老爷子面前,同时守在不远处的保镖也赶来过来,一下便制住了文夫人。
可即便如此,保镖们还是顾忌着文夫人的身份与性别,没有敢捂嘴,因此也给了她说话的机会。
“老爷子,如果我告诉您,殷渠的出身有问题,且来历不小呢?”
文老爷子惊魂未定地看着她,完全不想听她说话:“把她带出去!”
“老爷子!”文夫人像是发了疯,一时之间居然保镖们都奈何不得,“您就听我说完!要是不高兴,到时候不需要您赶,我自己就会滚!”
见她神色坚定,不像是之前失去理智的模样,文老爷子沉默半晌,挥手让保镖们退下:“你说吧。”
孰料文夫人站稳后,扫一眼文承耀和管家:“这个秘密,事关重大,我只告诉您一个。”
文承耀和管家都同时皱眉,难得站在同一阵线,并不同意她和文老爷子单独相处,生怕一个不小心,她又发疯,惹得文老爷子发病。
“你们下去吧。”文老爷子盯着她眼里的坚定,默了默,不顾儿子和老管家的劝阻,坚持让两人退到不远处,这才问,“这下,可以说了?”
文夫人深吸一口气,压低声音,用只有两个人听到的音量,飞快地说:“我怀疑,殷渠是戚重的儿子。”
“……你说什么?”原本没怎么抱有期待的文老爷子,听完这话,惊得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你再说一遍?”
“我说,殷渠有可能是戚重的儿子。”看着文老爷子的反应,文夫人唇角勾了勾。
文老爷子背着手,在原地转了两圈,勉强消化掉这个消息带来的震惊,严肃地看她:“你有什么证据。”
“实质上的证据,我没有。”说完,见文老爷子又眯起眼,文夫人连忙补充,“但是,我见过戚重长什么样。”
文老爷子怀疑地看她:“你什么时候见过?我怎么不知道。”
以她的身份,是绝对没有那个机会,见到戚重的。
文夫人神秘地笑了,却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反问:“您知道,为什么我和沈家夫人,还有季家夫人,都长得很像吗?”
不等文老爷子反应,她自顾自地说了下去:“因为,并不是我们三个长得像。”
“而是,我们和周小芸长得像……不,准确的说,是和周小芸早逝的姐姐长得更像。”
“我们三个人,是被戚重特意选中,一边用来当作周小芸姐姐的替身,陪在她身边,学着她姐姐的行为举止,照顾她,一边能在周小芸遇到危险的时候,充当她的替身,替她挡灾。”
文夫人神色嘲讽:“毕竟戚家家大业大,戚重也知道自己有病,得罪了不少人。周小芸作为他公开的软肋和靶子,自然相当危险。”
“一旦有人想对她不利,我们三个人就必须依照承诺,‘挺身而出’,替她受罪。”
文老爷子听完这巨大的信息量,坐在椅子上好半天才回神,喃喃自语:“怪不得你们三家,原本毫不起眼,突然一夜之间就接连撞大运,生意扶摇直上……原来是因为他。”
文夫人听了,轻笑一声:“不止是我们三家才对。”
“老爷子,您别忘了,在我们三个嫁人之前,文家、沈家和季家,虽然也底蕴深厚,但离一线家族还是差了那么一星半点。可我们进来之后,生意却水涨船高。
“不说另外两家,单凭我们文家……您以为,当年和岑老在那次承办国宴资格的争斗中,岑老爷子的失误,真的是他自己年老昏花,错把糖当作了盐,才输给了您?”
“实话告诉您吧。当时给岑老打下手的,他的徒弟,早就被戚重买通了。”
文老爷登时差点没喘过气来,好半天才抖着声音问:“戚重他为什么这么做?”
面对文老爷子无法理解的质问,文夫人似笑非笑,眼里却含着泪,难掩恐惧。
“为什么?因为戚重可不想让周小芸为我们的婚后生活担心,也不想让自己妻子的好友婚前配不上她,婚后也配不上她……”
“所以,您明白了吧?文家、沈家和季家,跟我们三个人一样,都是被戚重选中,用来讨周小芸欢心的。”
她放轻声音:“说到底,咱们都是傀儡罢了。”
“谁也别看不起谁。”
作者有话说:
日万成功啦!!
这章信息量巨大,改了一晚上_(:з」∠)_
剧情马上就要进入高chao了,搓手手!激动!
明天是1100营养液的加更,所以是6000字。
冲鸭!最后一次加更!我不信你们能让营养液涨到1500(自信叉腰)感谢在2022-09-01 23:20:04~2022-09-03 23:06:2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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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未免夜长梦多, 乔明瑞提前问过自家老师,连随月的高中老师大概什么时候起床,于是第二天起了个大早, 8点一到, 便准时站在了别人家门前。
他到的时候,赵老师刚吃完早饭。进屋客套了几句, 乔明瑞还没来得及把准备好的借口说出口,就看见对方端着茶, 用杯盖撇去茶沫,语气悠悠:“你想知道什么。”
乔明瑞愣了一下, 当即明悟:“您故意让孙老师转告我, 让我过来?”
赵老师“嗯”了一声:“这些年装得不错,把我都骗过去了。我还在替小连不值, 没想到,到底还是她眼光好啊。”
这话乔明瑞没法接,夸不夸自己都不对,只能轻咳一声, 选择直入主题。
“我想知道,当年我母亲上学的时候, 有没有发生什么大事。”
“大事?”赵老师带着笑意,将这个词念了一遍, “大事可多了, 你想知道哪一件?”
乔明瑞倒是想让他都说, 但斟酌一下, 说:“和周小芸, 颜娇有关的。”
这两个人是重点。
“周小芸我倒是清楚, 是个挺麻烦的学生。”赵老师点头, 又摇头,“可这‘颜娇’是谁?”
“您不知道?”乔明瑞面露诧异。
“印象里没有一件大事,跟这个名字的学生有关。”赵老师依旧摇头,“你是不是记错了?”
乔明瑞当然不会记错,可看赵老师的反应,也不像是在撒谎。既然连“周小芸”都不忌讳,一个区区二三流家族出身的颜娇,又怎么可能隐瞒?
正在困惑中,赵老师若有所思地说:“叫‘颜娇’的没有,倒是有个叫‘时娇’的,跟她们几个小姑娘走得近,尤其是跟周小芸,还有你妈妈,基本上无话不说。”
——时娇?
这不是颜娇当初在乡镇医院用的名字?
乔明瑞本以为这是化名,没想到居然是颜娇以前的名字。可好端端的为什么要改名?
“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乔明瑞只觉线索纷乱,难以理清,不得不再问赵老师。
赵老师叹气:“时娇和周小芸,还有你的母亲走得近、玩得好,另外三个小姑娘心生嫉妒,于是背着周小芸和你母亲,孤立和校园霸凌时娇。”
“原本一开始,只有她们三个,做的也不过是‘出去玩时故意不通知时娇’,或者买东西刻意少买一份给她,但不知怎么的,参与其中的人越来越多,有巴结讨好周小芸却未果的,也有把被你母亲拒绝告白的原因归咎到时娇身上的……”
“时娇逐渐成为一个大家心照不宣的发泄对象,然而所有人都默契地将周小芸和你母亲瞒得死死的,哪怕她们生出疑惑,也要逼迫时娇去澄清,打消她们的疑虑。”
“于是,这场不应该存在的校园霸凌,就像是滚雪球般越滚越大,逐渐升级,最终演变到时娇被毁容,紧急送往医院,这才东窗事发。”
赵老师一脸沉痛地说:“事后,原本时娇是想要讨个公道,但周小芸那边你应该清楚,最终时娇并没有得到想要的结果,被送去国外整容,整件事最终不了了之,所有知情人都被敲打,不允许将这件事公之于众。”
乔明瑞听完,虽然难免对时娇生出短暂的同情,可想到她为了报仇,先是换掉周小芸的孩子,又故意让宋珊珊先后给连随月吃相冲的药,把无辜的两人也牵扯进来,成为受害者,顿时这少许的同情便化为乌有,只剩下十足的冷静。
他轻舒一口气,随后有些担忧:“您告诉我这些,不怕戚家知道?”
赵老师端着茶杯,眯着眼,老神在在:“我一个要入土的老头子,怕什么?再说了,放在以前,我可能会忌惮戚家,但现在嘛……这C城,可不完全是他戚家说了算。”
“……这话是什么意思?”乔明瑞皱眉,从这句话中读出深意,“难道有什么外来的家族,能跟戚家分庭抗礼——”
他刚将问题说出口,就因一个跃然于胸的答案而硬生生怔住。
外加的家族,确实有一个,更准确的说,是“回到”C城的家族。
“时家?”乔明瑞不敢置信地向赵老师求证,得到一个肯定的微笑后,心中的疑惑不减反增,“您突然有底气跟我说这些,是因为时家?这两家难道也有什么恩怨不成?”
“你怎么这个时候没转过弯来?”赵老师恨铁不成钢地瞪他一眼,“那‘时娇’,也姓‘时’!”
“您是说,这件事也有时家的手笔?”
夜晚的书房内,殷渠听完乔明瑞白天得到的消息,顿时敛容屏气,得出了这个结论。
乔明瑞同样绷着脸,微微颔首:“这样一来就能解释,为什么他们时家突然对我和你这么热情。”
就是不知道时家,到底是与戚家同流合污,还是有着自己的小算盘。
殷渠显然也是这么想的,开口劝阻:“那时家邀请我们去吃饭,还去吗?”
“为什么不去。”乔明瑞用笔在纸上写了个“时”字,又将其圈起来,饶有兴趣地说,“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就算是鸿门宴,也未尝没有一线生机。”
见他态度坚定,显然心意已决,不会再动摇,殷渠只能收起担忧,认真分析道:“也是,情况不见得有我们想的那么糟糕。如果他们真把‘时娇’当成自己人,那么这场校园暴力,打一开始就不可能存在,事后‘时娇’也不可能改名,戚家更不会一手遮天,将整件事埋藏。”
乔明瑞看他想通其中关键,便不再赘述,而是提醒道:“现在看来,时娇就是那暗中想对付我们的人,但调查的人先别撤回来,以免打草惊蛇。”
想了想,他又说:“哦对了,周佳和殷有财,也放了吧。”
点头点到一半的殷渠,浑身一僵:“您……知道了?”
“你留在他们夫妻俩家附近的安保力量,也是我的人。这点动静,还想瞒我?”乔明瑞没好气地掀起眼皮,横他一眼。
“虽然不知道你跟他们俩说了什么,让他们乖乖地待在地下室,但我清楚,你只是想逼他们主动说出更多有关你身世的讯息。”
“既然现在已经知道了,也就没必要再和这两个人有瓜葛。”
乔明瑞见殷渠沉默不语,顿时加重语气,盯着他,一字一句地警告:“别脏了自己的手。”
殷渠指尖微颤,半个人浸在黑暗里,看不清表情,许久后,才缓缓俯下身,从乔明瑞身后抱住他,像是一只迷惘而又不安的鬼魂,用沉默表达自己的抗拒和抵触。
乔明瑞抬手揉了揉那埋在自己肩膀上的脑袋,温言细语地说:“听话。”
“……我知道了,正好殷有财也醒了,我明天安排,把人放了。”殷渠的声音很轻,听起来有些不情不愿,却又带着十足的乖顺,像是真的妥协。
可眼里却闪过一丝狡黠。
他答应了明瑞哥放人,自然是不会食言。
但可没说要怎么放,又要放几个人。
——不如就将这个选择困难,交给周佳和殷有财来苦恼。
与此同时,在看上去有些年头,保养得极好的古代宅院里,一名长相英俊,却眉眼间浸在阴郁中的中年男子,正面无表情地坐在书桌前,听属下汇报。
“你是说,时家这一次回来,是为了将当年的事情曝光,替时娇讨一个公道?”
他声音阴冷,不带任何感情,即便是跟了他多年的属下,也因此感到有些不寒而栗。
属下压制住心中的恐惧,回答:“应该是,不然也无法解释,为什么孟怀青回国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带着暗中调查过当年事情的乔明瑞,一起回到母校。”
“这怎么看,都像是要告诉乔明瑞当年真相的意思。”
“乔明瑞?”男子神色平静地说,“连随月的养子,我儿子的未婚夫?”
涉及殷渠的话题,属下不敢回答,默默保持低头的姿势,听见戚重极轻地笑了一声。
“有点意思,居然能说动时家和他合作,看起来,这里面还有我不知道的隐情。”
“你说,我那儿子,会不会知道一些情况?”
他虽然在问,但属下却心知肚明,自己不需要回答。
果然,男子只当他不存在,继续自言自语:“不过这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怎么能自顾自地就做了决定呢?真是半点也不像话,得叫回家里来,好好教育一顿才对。”
说着,他突然扭头看向一旁的墙壁,脸上随之出现一抹柔情,语调也跟着软下来:“你说是吧,小芸?”
闻言,属下胆战心惊地抬眼,看向那即便在入秋季节,也因为极度寒冷而冒着森然冷气的墙面,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突然之间,他就心疼起了那流落在外、素未谋面的戚家小少爷,殷渠。
——戚重的病,越来越严重了。
殷渠要是真的回到家,落到戚重手上,绝对凶多吉少。
……就算不死,也要脱层皮。
作者有话说:
太困了先睡觉了,明天日六,正好剧情卡在这里吊吊胃口(不是)
剧情点没剩下多少了,盘算着可能半个月完结……?先问问大家想看什么番外,校园学长番外要吗x
我真是不长记性,你们居然一下就把营养液从1200飙到了1700……
不敢叫了.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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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终于来啦, 我爸刚才还在念叨,说你们要再不来,这排骨都炖烂了。”
“你们也是自己做饭?”惊讶过后, 乔明瑞笑着让殷渠将准备好的礼物递过去:“那正好, 让我家阿渠帮忙打个下手。别他看小,做饭水平可不低。”
“他啊?”时舟接过礼物, 挑剔地看一眼与乔明瑞并肩而立的殷渠,“他做饭能吃吗?”
殷渠抬眼, 毫不畏惧地与他对上视线,短暂地笑了一下, 不等时舟炸毛, 便突然转过头,嚣张挑起的眼尾一秒压下, 神情低落地揪住乔明瑞的衣角。
“明瑞哥,我做饭……很难吃吗?”
乔明瑞:“……”他什么都没说啊?
不等乔明瑞回答,时舟的眼睛瞬间瞪圆:“你这个人怎么这么不要——”
“脸”字还没说出口,就被闻声赶来的孟怀青打断:“小舟, 怎么说话呢?”
“妈,你看他!”时舟依旧咽不下这口被挑衅的气, 充满暗示性地,将求助和告状的目光投向孟怀青。
“看什么?”孟怀青严厉地盯着他, “我只看到你对人家没礼貌, 还不快点道歉?”
时舟被自家妈妈一瞪, 气焰灭了一半, 只得不情不愿地说:“对不起。”
乔明瑞欣然一笑, 暗中捏了捏殷渠的手, 示意他别说话:“没事, 小孩儿之间就是火气大,玩熟了就好。”
听到“小孩儿”三个字,殷渠有些不太高兴,可顾忌场合不对,倒也没有辩驳,只默默用余光瞟向同样不服气的时舟。
两人悄咪咪对上视线,须臾间便火光四射。
没有漏看这一情形的乔明瑞和孟怀青:“……”
“行了,带小殷去厨房,让他给你爸打下手。要不然以你爸那洁癖的性子,还不知道要磨蹭到什么时候才能吃上饭。”
孟怀青按在时舟肩膀上的手微微用力,后者当即有些腿软,哪儿还敢再跳,转身就往厨房跑。
同样被盯得浑身不自在的殷渠,不用乔明瑞说,就主动跟着时舟走了。
留在原地的两人见他们进了厨房,均是一叹,旋即对视,又禁不住一笑。
在沙发上坐下后,孟怀青好奇地看一眼礼盒,:“月饼?”
乔明瑞点头:“我们家餐厅的厨师亲手做的,每年也就那么几盒,我想着中秋节快到了,你们刚好又搬回来,所以送了这个。有些寒酸,希望您不要介意。”
孟怀青却很高兴,郑重地将礼盒抱在怀里:“什么寒酸,月饼象征一家人团团圆圆,没有比这更好的礼物了。”
乔明瑞打心眼里松了口气,一开始他问殷渠,要送什么比较好时,殷渠却建议送月饼。原本他不同意,认为有些不够正式,但殷渠不知怎么想的,依旧坚持。
拗不过他,乔明瑞只得从岑老那儿又多拿了一盒过来,为此没少被老人吹胡子瞪眼,不得不找来几壶陈年佳酿,这才让老人消气。
但为避免出现意外,他还是做好两手准备,背着殷渠又在车上藏了几份,打算万一情况不对,就借口说礼物忘了拿,倒回去再给。
还好孟怀青看起来是真的对这个礼物很满意,不然事后他还得安慰殷渠。
挑选的礼物不被看好和喜欢,是一件令人难过的事情。
“看来,你和小殷感情很好,跟传闻完全不符。”
孟怀青将月饼放在茶几上,笑盈盈地说。
乔明瑞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无奈:“那些传闻怎么还没消下去。竟然都传到您的耳朵里了。”
“您才回来几天啊。”他看似困惑,实则十分清楚,没几个人会胆子大到,主动跑到孟怀青耳边说闲话。
如果沈昭、季柏川和文连云三个蠢货,没有跟时家闹翻,倒还有那么一星半点的可能,但现在他们三人跳入殷渠圈套的事情东窗事发,一个个被骂得狗血淋头,忙着补救,正自顾不暇,哪儿还有时间来给他们添堵。
那么就只剩下一个可能——
时家主动调查的。
乔明瑞不由得将对时家的警戒线再往上提了提,忽然听孟怀青开口:“我不是故意想调查你们,实在是查的东西太多,全部看完,不想知道也知道了。”
“抱歉。”
突如其来的道歉让乔明瑞显得无所适从,飞快地眨了几下眼,才找冷静:“您不用道歉,这是在所难免的事情。”
“不过,您说查的东西,是指上次我说的‘那个人’?”乔明瑞一面说,一面留心观察她的表情,“上回我听您的意思,是只需要和时先生商量,没说过,还得去调查。”
在已经知道颜娇就是想查的那个人,却又跟时家有着不明关系的情况下,乔明瑞果断选择听从先前孟怀青的警告,没有人让人继续往下调查。
他想起来,在原书剧情里,殷渠除了打压那三个家族之外,也没放过与时家争斗,甚至在对待时家的事情上,下手比对那三家更狠。
这背后,没有戚重的授意与默许,乔明瑞是半点不信的。
由此可见,戚重对时家不仅没有半点怜悯与避让,甚至还有打压时家的意愿,这也就意味着,已经拿到“颜娇”这个筹码的他们,完全没有必要再惹怒时家,相反,甚至可以和时家合作,让他们帮助殷渠上位,彻底掌控戚家。
这是一招双赢的险棋,却也是短时间内,乔明瑞能想到的,给殷渠的“一线生机”。
孟怀青不知道乔明瑞心中所想,只听出来他话中的警惕与怀疑,顿时心里有些难过,有那么一瞬间,甚至想立刻告诉他,自己就是他的亲生母亲。
可现在还不是时候。
她调查过乔明瑞,知道他现在心里只认连随月一个母亲,从未有过寻找过亲生父母的迹象,哪怕连随月主动提起帮忙,也被他回绝。
当年的乔明瑞,不顾还有别人在场,语气平静地回复想要帮自己找亲人的连随月:“虽然我没有以前的记忆,但能放任我这么大的孩子昏迷在荒郊野外,过了半年也没有去附近寻找。这种情况,要么是他们故意遗弃,完全不在意我的死活,要么就是都不在人世了。”
“既然这样,又有什么必要再去找呢?只是徒增悲伤罢了。”
时家当然不是主动遗弃乔明瑞,夫妻二人也健在,但在急匆匆从国外赶回来,想要马上跟乔明瑞认亲的热血,被迟来的乔明瑞对待亲生父母的看法当头浇了一瓢冷水后,他们三人终于冷静下来。
思来想去,时家三人还是觉得把事情调查得水落石出,给乔明瑞一个交代,再提出想要对方回家的请求,更顺理成章,成功率也更大一些。
只可惜调查中途莫名其妙受到来自戚家的阻碍,因此在乔明瑞和殷渠进门的前十分钟,调查结果才被人送到家,现在正摆在书房内,还没来得及看。
所以,现在她还不能和乔明瑞相认。
沉默了好一会儿,孟怀青才说服自己冷静,压下了心中酸涩和对戚家的不满,微微摇头:“还有一些旧事,当年我们没有想过会和她有关,所以才会对她进行调查,并不是故意想要查你们。”
说着,她神色认真地看向乔明瑞:“但你不用着急,等吃过饭,我们看完调查结果,就可以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
乔明瑞对她口中的“旧事”有些感兴趣,毕竟这一听就知道,是颜娇当年又对时家干了什么好事,只是当时没被发现,现在东窗事发。可大家族的丑闻,并不是他想知道就知道的,尤其还是时家这种顶级豪门,因此乔明瑞的好奇心只浮现片刻,便乖觉地打消。
他眉眼含笑,一脸理解地说:“不着急,还有时间。”
闻言,孟怀青一边默默地想“其实我们很着急”,一边和乔明瑞聊起别的东西,尽量不要让自己多想。
反正,事实并非乔明瑞当年所想的那般不堪,只要澄清这一点,哪怕乔明瑞不肯回来,至少也不会让他再对他们抱有敌意。
慢慢来吧。
另一边,厨房。
“你把蒜拍这么碎,是怕我们找不到?”
“醋少倒一点啊,是想酸死我吗?”
“切快点,油都热了,就等你切好下锅呢!”
时舟在旁边不停地叨叨,致力于给殷渠挑刺。殷渠一开始还与他怼,后来担心这样下去,万一乔明瑞饿了怎么办,就懒得浪费口舌,专心做自己的。
于是整个厨房里,时舟瞬间成为最闲的一个,没等他再哔哔两句,一直安静做饭的时鹤川,突然猛地将菜刀往案板上一剁,发出“咚”的一声。
时舟瞬间被震得一哆嗦,胆战心惊地看向他:“……爸,你手滑了?”
时鹤川面无表情地转头,看着他:“你再吵吵几句,就滑你身上,信不信?”
时舟:“……”他信,他怎么不信,他用他被揍过快20年的经验发誓,但凡他再多说一个字,待会儿等他哥跟殷渠一走,立刻就得挨揍。
于是时舟不敢再放肆,只得用目光时不时阴恻恻地扫一眼殷渠,以解心头之恨。
殷渠松了口气,朝时鹤川低声道了句谢,孰料对方却同样不高兴地横他一眼,像是藏了说不尽的不爽,正想开口,突然从殷渠身后那大开的厨房门外,接收到来自老婆的幽幽一眼,顿时绷紧后颈皮,果断闭嘴,老老实实继续做饭。
被他那目光看得内心拉响警报的殷渠,一头雾水,虽然不明白为什么突然对方收起了敌意,但想到不用给乔明瑞添乱,就松了口气,不再想那么多,安安心心地跟着继续忙碌。
客厅内,乔明瑞好奇地跟着孟怀青看一眼厨房。
刚才厨房吵吵闹闹,虽然听不怎么清楚,可依旧能辨认出全程都是时舟在说话,直到时鹤川用菜刀震慑过后,才安静。
所以刚才孟怀青那一眼,该不会是在警告时鹤川,别拿孩子出气?
乔明瑞想不明白,见殷渠没有什么反应,也就放下心,与同样放心的孟怀青继续聊天。
但没说几句,门铃响起,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孟怀青放下杯子,起身:“稍等,我先去开个门。”
乔明瑞没有漏看她刚才的诧异与皱眉,微笑着点头,心里却想:看来是个不速之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