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明瑞端着水杯，没有喝水，顺便谢绝对方好意：“谢谢，但是不用了，来之前已经吃过。”
提出这个请求的男生身材高大，样貌出众，站在身高差不多的那一群人面前，俨然是今天的模特。他听了乔明瑞的回答，一开始有些失落，但很快又振作起来，笑道：“也是，您家里肯定有厨师，一大早就准备好了。不过等拍完之后，我们可以请您吃个饭吗？”
“不然白白让学长您帮忙，我们心里会过意不去的。”
他身后的模特们迅速帮腔：“就是嘛，学长，让我们请您吃个饭！”
另一边，摄影社团的人也反应过来，不甘示弱：“对啊对啊，学长您肯定很久没来学校周围吃过饭了，开了好多好吃的馆子呢！”
在学校周围吃饭？
乔明瑞下意识地便想拒绝，但面对一双双充满期盼的眼睛，他深觉现在不是拒绝的好时机，万一打击了众人的积极性，影响了今天的拍摄进度，就糟糕了。
因此，他故意抬手看了眼表，含糊其辞道：“先拍完再说吧。”
见乔明瑞没有明着拒绝，众人心里觉得还有戏，于是一个个热情高涨，状态好得出奇，没多久就结束了拍摄作业。
乔明瑞低头边收着相机，边想着要不要给殷渠打个电话，假装马上就要过去找对方时，突然肩膀被人猝不及防地搭了一只手：“乔学长，我——”
来自陌生人的触碰，让乔明瑞第一时间便心生厌恶，毫不犹豫地排开这只手，并立刻选择后退，用警惕的目光看向对方：“你有什么事吗？”
拍他肩膀的不是别人，正是一开始那个同他搭话的模特。在后面的拍摄中，对方非常自来熟地全程和乔明瑞聊天，即便乔明瑞冷淡又敷衍地随口回着一两个字，也毫不气馁。
在交谈中，乔明瑞知道了他的名字，张启，并非本校学生，而是隔壁大学服装设计系的大二生，这次是自告奋勇来帮朋友的忙。
乔明瑞对这些信息并不感兴趣，无奈对方一直说个不停，这才被迫记住。
原本乔明瑞只当这人是个自来熟话唠，没有放在心上，可刚才将手搭在他肩膀的动作，再怎么自来熟，也做得太过了。
这是乔明瑞绝对不能忍受的。
张启没料到乔明瑞的反应这么大，尴尬地放下手：“我只是想问问您，中午想吃什么，我好去订餐……”
随后，他一脸愧疚地垂首，挠着头，语气低落：“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高高大大又好看的男生这么一道歉，旁边有人忍不住站了出来，帮他说话：“乔学长，对不起啊，小启他这个人就是有点傻乎乎的，碰到感兴趣的人就会特别热情，像只自来熟的大型犬，就老是容易被人误会。我们也劝过，他就是当时‘嗯嗯嗯你说得对’，之后又忘了。”
张启的朋友叹气，旋即一巴掌拍在张启后脑勺上：“傻站着干嘛，还不给乔学长道歉？”
又飞快地，用只有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提醒道：“别忘了季少爷交给我们的任务！”
“噢噢噢！”张启经他提醒，仿佛现在才回神，点头如捣蒜，在众人的催促声中，试探着挪步到乔明瑞面前，小心翼翼地观察着乔明瑞的表情，“乔、乔学长，对不起，以后我会注意分寸的。”
气氛都烘托到这儿了，再表达自己的反感，就显得不怎么礼貌。
摄影社团里不少都是乔明瑞老师的学生，他并不想节外生枝，给老师添麻烦，因此按捺住心中的烦躁，挂上一个虚假的温柔笑容，温声说：“没事，既然不是故意的，那以后注意就好。”
接着，他打开手机看了一眼，又一脸为难地对着众人笑了一下：“不好意思，我刚刚看到消息才想起来，上周就和男朋友说好了，今天在外面约会吃饭，不能陪你们一起聚餐。下次要是有机会的话，我请你们重新吃一顿？”
“男、男朋友？”张启将这三个字在嘴里艰难地重复一遍，表情愕然，“您什么时候——”
他话没说完，就被自己朋友拽了一下手，打断了话。回过神来，才发现众人的表情都有些奇怪，而乔明瑞更是收了笑容，冷冷地盯着自己。
乔明瑞一个学妹，眼神不善地抄起手，语气微妙：“你不知道啊？我学长早就有男朋友了。”
另一个学弟假笑着补充：“对，还特别般配。真的恨不得他们原地结婚。”
又是一个学妹，直截了当地问：“同学，想追认之前，能不能确认一下对方是不是单身啊？还是说，你就想第三者插足？”
张启的朋友被迫跟着承受了压力，恨铁不成钢地瞪一眼一言不发的张启，陪笑着给众人解释：“没有没有，他就是一个单纯的颜控，见到一个好看的人，就想做好兄弟，真的没有你们说的那种意思。”
说着，他赶紧又拽了一下张启的手臂，暗含威胁地问：“是吧？”
听出好友压抑着的怒火，面对众人充满质疑的视线，以及这下一秒就会被“群起而攻之”的危险感，张启不得不垂下眼，默不作声地点头，只是嘴角绷得很紧，看不出半点真心。
见状，本校的人自然还是有些不满，但一切还是以乔明瑞的意愿为主。因此他们一边瞪着这两个人，一边问乔明瑞：“乔学长，您觉得呢？”
站在原地，单手插.进衣兜，安静和人聊天打字的乔明瑞，听见学弟学妹的询问，这才舍得掀起眼皮，随意地瞥一眼密切关注着自己的张启。
对上视线后，张启不自觉地揪起衣服的下摆，显得十分紧张，眼睛也瞪圆了。这么一看，倒是有几分像殷渠。
这个联想，却只是让乔明瑞对他更为厌恶，同时觉察出了些许异常。
他没有第一时间回答，而是抬起头，正式地将张启从头到尾仔细打量一番，最终垂下视线，好笑地摇摇头。
“我觉得不太好。”
笑过后，乔明瑞的声音一秒失去温度，目光落在对方眼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审视。
“我男朋友看到的话，会吃醋。”
说到这里，他不顾张启沉下来的脸色，面带宠溺地弯了弯眼，叹息道：“哄起来，很费劲的。”
作者有话说：
季柏川：我来搞事了
殷崽（挽袖子）：你再说一遍？
第59章
面对乔明瑞的炫耀, 张启尴尬地“哈哈两声”，笑容显得格外敷衍：“是，是吗……看来, 你们感情很好？”
“你这么关心, 难道也是我们的cp粉？”
乔明瑞随口膈应着对方，也不管对方是什么反应, 低头点开传来消息震动提示的手机。
这个手机上的所有账号都是全新的，只加了“自己人”。因此他基本上都会保证第一时间查看消息。
【傻狗：您拍完了吗？我在学校啦！】
这么快？乔明瑞十分意外, 顿时没了跟这一看就心怀不轨的张启陪聊的兴致，匆忙打字回复：【刚收工。你在哪儿？我来接你。】
【傻狗：不用不用, 您上次带我不是逛了一圈学校嘛, 我认路的。您坐着等我就行，马上就来！】
见殷渠这么说, 乔明瑞也就不再坚持。关掉手机，他随意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正要闭目养神，忽然落在自己身上的光线消失。
乔明瑞睁眼, 看向挡住光线的人。
又是那个张启。
“你还真是阴魂不散。”休憩被打断，乔明瑞毫不客气地表达出自己的敌意。
听了这话, 刚坐下，正准备和乔明瑞继续搭腔的张启, 瞬间便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看着乔明瑞那张写满不耐与警惕的脸, 他压着火气, 却又不敢真的表现出来, 只能在心里暗骂——
网上不是说, 乔明瑞是个温文尔雅、风度翩翩“贵公子”吗？怎么实际一接触, 却截然相反？
浑身是刺不说, 还警觉得很，完全不好接近，到底猴年马月才能完成“赶走殷渠，自己上位”的任务？他又什么时候才能从季柏川那儿拿到“走蓝血品牌首秀”的奖励？
张启越想越觉得自己是被季柏川耍了，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可不论是季柏川的家世还是性格，都不是他能招惹并随意反悔的对象。
不管怎么说，来都来了，总得竭尽全力地努力一下。季柏川派来伪装成他朋友的人还看着呢。
“努力过却没成功”，和“消极怠工”，完全是两个概念。前者最多被季柏川觉得废物，后者……
张启并不想知道后者会带给自己什么后果，光想想那些在娱乐圈里跟季柏川对着干的人，事后总被曝出各式各样毁三观的丑闻后，就不寒而栗。
想通后，张启不得不强忍怒火，做了好几秒心理建设，这才保持了面上的冷静，继续锲而不舍地当一个“看不懂脸色”的傻子，跟乔明瑞说话：“我只是对乔学长您的恋爱感兴趣。”
“听说您跟您男朋友的初识，非常地具有戏剧性。不过我觉得外面传闻都不怎么靠谱，想听您具体说说。”
乔明瑞睨他一眼，饶有兴致地问：“你这么关心我和我男朋友的事，总不会是想给我俩出书吧？”
“出、出……”张启原本就不是什么能言善辩的人，空有一张脸，脑子不太好使。会被季柏川选中，也仅仅是因为他的外形和气质，都与殷渠有些像。
否则的话，这种“好事”，绝对不可能落在他头上。
因此面对乔明瑞的调侃，他支支吾吾半天，也没能说出个所以然，不得不再度选择更换话题：“您的男朋友殷渠，也考上了这个学校，有想过要加入什么社团吗？还是说会选择您最喜欢的摄影。”
“谁知道呢。”乔明瑞勾着唇角，眼里闪烁着狡黠，用宠溺的语气，半真半假地回答，“他喜欢就好啊，如果没有合适的，不参加也好，创建一个也好，都随他。”
“不过，你说的这种情况，也不是没有可能。毕竟他黏人得很，说不准还要我在家指导他。估计最后又演变成情侣活动吧。”
张启没料到乔明瑞竟然真的回答了，却没发现，乔明瑞这番话说了等于没说，压根没回答殷渠到底参加什么社团，只顾着用羡慕的语调，继续“套话”：“真好，我也想跟您学摄影。”
不等乔明瑞问，他就垂着头，自顾自地说下去：“我现在还得换助学贷款呢，没钱买摄影器材。平时穿的衣服都得靠找我拍平面广告的店家送，课余时间都得去打工。有时候从早拍到晚，连喝口水的时间都没有，一天换几百套衣服，累得倒头就睡。”
张启叹气，神情低落：“我妈妈又病着，天天都得吃药，隔三差五还要被我爸家暴住院。她现在只盼望着我能早点有出息，让她有底气离婚。每次听见她这么说，我心里都特别难受，不知道到底能不能做到……”
“要是也有人来帮我一把，该多好。”
乔明瑞默不作声地听完，心里也有了初步的判断。
这人生经历，听起来和他家傻狗差不多。
别是以为，他是自家傻狗的“金主”，估摸着自己喜欢那一款，所以刻意接近，想要引起他的兴趣？
身世背景，张启应该不敢撒谎，毕竟非常容易查出来，所以肯定是真的。
可这也就出现了一个BUG。
以这样的出身和处境，张启从哪里来的能力，可以把傻狗的家庭背景，调查得这么清楚？
这种情况，只有一个答案可以解释。
——张启背后有人，想要通过他来，离间自己和傻狗的感情。
而做出这种事情的，不用猜，都只有那三个脑子不好使、自以为是的渣男。
作者有话说：
卡文卡文呜呜呜……写不完了，又生理期来了，困得要死。
因为时舟马上就要带着爸妈过来打脸季柏川了，下面剧情挺爽的，写了一晚上都没写好，又不想断更，所以先更这么点点（心虚挠头）
今天先这样吧，明天日六_(:з」∠)_不算在加更里面。然后周六周日挑一天来日个万。
看在周末会日万的份上，原谅我嘛（扭捏）
感谢在2022-08-24 23:58:25~2022-08-25 23:59:2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桐欣玉怡、烦死来纯爱拆、逆cp的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一提到那三个渣男, 乔明瑞就失去了继续套话的兴致。
对于坚持不懈地认为自己和殷渠迟早会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分开，并意图成为“原因”之一的沈昭三人，乔明瑞已经没有了纠正他们这种错误观念的想法。
对于这种固执己见的人, 再怎么解释都无济于事, 哪怕将事实证据摆在他们眼前，也只当是伪造出来欺骗他们的。
既然这样, 何必再浪费时间？不如将注意力放在真正重要的事或人身上，以免徒增烦恼。
因此不等张启又继续开口塑造自己的苦情人设时, 乔明瑞一脸诚恳地建议：“你现在的情况，不适合学摄影, 等什么时候经济独立了, 再考虑。还有，你爸家暴你妈妈, 那你呢？”
“一个高大健壮，有手有脚的成年男人，还护不住你妈？这么多年的饭白吃了？”
张启被说得语塞，眼珠子转得飞快, 想着怎么解释时，乔明瑞却已经起身往外走, 完全不留给他半点眼神。
眼见被丢下，张启也顾不得其他, 连忙想要去追, 没走几步, 就被数个身影挡住了去路。
他不耐烦地伸手, 想要推开人群：“让让, 我要出去。”
“去哪儿啊？”
有人用力地按在他肩膀上, 往前一推, 硬生生将张启推得后退几步，差点没摔跤。
张启艰难站稳后，正要发作，就看见周围黑压压地围了一群人，个个笑容不善地看着自己，顿时吓得一激灵：“你、你们要干什么？”说着，他试图找到带自己来的那个所谓“朋友”，却一无所获，顿时心里更害怕了，说话也变得没有底气起来。
“不干什么啊。”有人笑眯眯地回答，“只是突然发现刚才有些片子拍得不怎么样，需要你补拍。”
“下次不行吗？”张启咽了口唾沫，“我今天还有急事……”
“不行。”有人冷着脸回答，“别以为我们不知道你想干什么，今天你就老老实实在这儿待着，绝对不能让你去打扰乔学长和殷学弟。”
张启瞪大双眼，完全没料到自己的心思被戳穿，见其他人没反对，更是心里慌得不行，本想打退堂鼓，可想起来季柏川给的诱饵，又觉得不甘心，于是假装垂头丧气地转身，却又突然回头，朝着门口狂奔，试图打所有人一个措手不及。
可惜其他人早有准备，三下五除二就把张启按在椅子上，并锁好门，重新围了过来。
面对众人危险的目光，张启默默地缩成一团，从喉咙里挤出声音：“……我、我拍，我拍还不成吗？”
乔明瑞并不知道自己离开后发生了什么。当然，就算是知道，也并不会可怜张启，甚至还有可能建议大家把拍到的张启照片都删掉，让他全部重拍。
要开学了，返校的人渐渐多起来，不少人注意到乔明瑞，都有些惊讶，有些胆子大的还会凑过来，问一句他是不是这学期真的要来任职。
这一听就是老师当初得意洋洋地跟老伙计们炫耀过。乔明瑞有些无奈，只得用笑容回应，至于对方如何理解，那可就不管他的事儿了。
在学弟学妹好奇的一路视线尾随下，乔明瑞终于来到校门口，看见正站在车边，肃着一张脸，听助理汇报工作的殷渠。
殷渠原本就长得高，自打跟乔明瑞住在一起，吃得好睡得好，渐渐地就长了肉，每天还会坚持健身，因此现在看起来，完全没有初识时那般透着病态的瘦削，搭配着那身剪裁良好的西装，将他整个人衬托得，跟偶像剧中少年有为的总裁男主，几乎一模一样。
有好几个不怎么熟悉他的学生很快就看红了脸，你推我搡地过去，似乎是想找殷渠搭讪。
然而殷渠背对着他们，正专心翻阅平板里的文件，好像完全没有注意到他们。
于是几个学生越走越近。就在距离殷渠不过半米时，突然，其中一人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猛地脚下一崴，往殷渠身上倒去。
其他人发出小小的惊呼，却无一人上前搀扶，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同伴倒向殷渠，眼里或多或少地带着点兴奋。
原本加快脚步，想要赶过去的乔明瑞，见到这一幕微微挑眉，蓦地便驻足，双手插.兜，选择了旁观。
他一直知道殷渠的人气挺高，自打之前和自己一起被拍到后，除开cp粉，还有很大一部分个人粉丝出现，学校的表白墙里也经常出现殷渠的名字，当然，这样的表白，只会收获指责——
“人家有男朋友，你还在这里表白？你有病吧？”
“当什么小三啊，别给自己贴金。”
“说什么‘只是想表达自己的感情’，你是生怕人家乔学长不能误会是吧？殷学弟就跟乔学长来过一次学校，人家都没见过你，你就在这里说得好像跟人家一起同窗三年似的。这么会编故事，怎么不去当编剧？”
被骂多了，这群个人粉丝终于学聪明了，建了殷渠的同名贴吧与超话，转移阵地，还有人把id改成“殷渠和乔明瑞分手了吗”，坚持不懈地打卡。
乔明瑞对这种口嗨的事情并不在意，而殷渠最近忙，完全不知道这件事，因此无形中助长了这种风气。
没想到，会让这些人胆子肥到，居然想付诸实践。
这就有意思了。
乔明瑞很想看看，殷渠会怎么处理。
在他冷静的注视下，一无所觉的殷渠，在即将被人从身后抱住之前，总算从助理惊讶的表情中意识到了不对。
他反应极快，身体往旁一闪，那故意伸着双手倒向他的人，就这么毫无防备、结结实实地摔在地上，掀起一片尘土。
空气有瞬间的寂静，殷渠却好似一无所知，只皱着眉，让助理递给自己一张湿巾，脱了西装外套擦了手，语无波澜地问助理：“位置订好了？”
助理的余光从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的人身上收回，平静点头，又问：“晚上结束后，需要我来接您和乔先生回家吗？”
殷渠想了想：“不用，明瑞哥也开了车。我不会让他喝酒的，今晚可以自己开车回来。”
顿了顿，他又补充一句：“明瑞哥叮嘱过我，别老压榨下属。你自己老老实实休息，可别给我添乱。”
助理立刻笑了：“好的老板。我这就回去，绝对不会打扰您今晚跟乔先生的二人世界。”
殷渠横他一眼：“什么二人世界，我那是去见明瑞哥的老师！少在这里跟我插科打诨，没大没小的。去去去，赶紧回家，早点休息，明天还得出差呢。”
助理：“……明天还得出差啊？您晚上不和乔先生……”话没说完，眼见殷渠的表情突然危险起来，他顿时意识到了什么，连忙知趣地住嘴，转身上车，三下五除二便开着车溜了，完全不给殷渠迁怒的机会。
好不容易忘了这几天不能开荤，却又被助理重新提醒的殷渠：“……”啧，算这小子跑得快。
他心气不顺，正要掏出手机给乔明瑞打电话，突然就听见身边传来几声哭声，惊得他下意识地便往旁边挪了挪步子。
看见这一幕，刚被朋友扶起来的人，顿时哭得更大声了。
伙伴立刻表情变得不好，指责殷渠：“你这人怎么回事啊？看到有人摔倒了，躲开就算了，连扶都不扶一下！”
她还想再多说几句，却被殷渠那毫无感情的淡漠一瞥，骇得哑然失声。
“她自己摔倒，和我有关系吗？”
殷渠声音冷得像是极地的风，教人不寒而栗。
哭得梨花带雨的女生哽住，有些不敢置信地抬头，看向面露不耐的殷渠：“你、你怎么……”
“我怎么了？”殷渠一脸古怪地看她，“难道我说的不对？如果你真要坚持碰瓷，那我不介意把助理叫回来，把行车记录仪的视频调出来，让你心服口服。”
“当然，到了那时候，恐怕就得麻烦几位，走一趟派出所了。”
几个人：“……”
女生吓得脸都白了，连忙摆手：“我、我们不是碰瓷！”
殷渠莫名其妙地看她：“不是碰瓷？那你们几个人赖着不走干嘛？”
女生有个伙伴实在看不下去，一跺脚，没好气地说：“什么直男脑子！你才赖着不走！我们就是想要你的联系方式，刚刚那是不小心摔倒的！”
“要我……联系方式？”殷渠讶然地重复一遍这句话，旋即恍然大悟，“你们是想搭讪啊。”
“不好意思，我有男朋友了。”知道自己误会了别人，殷渠难得好脾气地对着陌生人解释。
孰料几人却并不给面子，刚才骂他“直男脑子”的女生，不耐烦地摆手：“有男朋友怎么了，有男朋友不还是能分手？我朋友长得漂亮，家世也不错，哪儿比不上乔明瑞了？”
她夸完自己朋友，正要得意地去看殷渠的反应，却刚一抬眼，就吓得两腿一软。
殷渠那幽深的眸子里，像是藏着足以毁天灭地的狂风骤雨，视线有如实质，宛如带了血光的利剑，笔直地刺入她的眼中。
他声音低沉，一听便压着怒火，毫不留情地涌向眼前大放厥词的人：“谁告诉你，我会和明瑞哥分手的？”
女生被他看得害怕，不敢隐瞒，倒豆子般老实回答：“超话和贴吧的，都、都这么说啊……乔明瑞他得罪了沈昭他们，乔家又要破产了，只会成为你的拖累。再说了，他是男人诶，怎么替你传宗接代？你辛辛苦苦打拼出来的家业，那不就没人继承了？”
这番话说得极其自大，充斥着高高在上的审视和自以为是的揣测，气得殷渠竟然笑了。
他冷着脸，目光像是要将眼前几人凌迟一般锐利，几乎一字一顿地回答：“我跟明瑞哥两情相悦，好不容易才走到一起……”
“你们算什么东西，三言两语就断定我们会分开？”
“既然这么厉害，不如算一算，我让你们几个家破人亡，需要多长时间？”
作者有话说：
突如其来的加班，打破了计划，日六失败。我的日更我的小红花呜呜呜呜……
好的，这周末两天都是日万（呆滞）
哭着睡觉……希望明天不要又拽我去加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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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眼见傻狗被气到炸毛, 乔明瑞心知对方的怒气值已经达到巅峰，听他语气，那几个闯祸的学生如果再执迷不悟, 估计真要被弄得家破人亡。
这几乎是小说剧情里的“殷渠”, 才做得出来的事。
乔明瑞并不想见到这一幕，因此果断中止“观察”, 装作才来，扬起温柔的笑意, 快步走过去：“阿渠。”
听见这两个字，浑身戾气的殷渠眉眼一松, 眼底怒火眨眼间便熄灭, 惊讶又不安地转身：“明瑞哥？不是说我去接您吗？怎么……”
乔明瑞安抚性地牵起他的手，十指紧扣：“提前结束了拍摄, 我看时间还早，不想让你等太久，就过来了。”
说完，他故作茫然地看向还没来得及离开的几个人：“他们是……”
殷渠不着痕迹地对几人递去一个充满威胁的冷眼, 旋即驾轻就熟地开始装无辜：“只是几个问路的新生。”
问路的新生？
乔明瑞眨了眨眼，看向背着本校学生才有的周边背包的几人, 将因为这漏洞百出的借口而引发的笑意压下，朝呆愣的几人弯起眉眼：“这样啊。我家阿渠也是新生, 可能对路不是特别熟悉。如果你们实在找不到, 我也可以带你们去。”
“就算我毕业了好几年, 也还是你们的‘学长’嘛。”
尽管对这几个人不喜, 但乔明瑞并不想殷渠对外的口碑变差, 以免在殷渠真正的亲生父母调查时, 又带给对方不好的印象。
他态度亲切, 没有半点架子，让几个刚遭受来自“梦中情人”威胁的女生突然眼睛一酸，下意识地便想开口告状，谁知话到嘴边，就再度收到一缕警告的视线。
且比刚才那一回，更加阴冷，像是在说：你们尽管说，但待会儿能不能走出校门，可就不一定了。
几个人当即噤声，极具求生欲地摇头：“不不不不用麻烦了，您的男朋友刚才已经跟我们说得很清楚了！”
说着，几人朝乔明瑞感恩戴德地鞠了一躬，不等乔明瑞再开口，便争先恐后地往校门外跑去，拦下一辆车，扬长而去，速度快得令人咋舌。
见碍眼的人离开，殷渠还未来得及松口气，就发觉周围还有不少人注视着这一边，顿时心头一紧——
刚才情绪过于激动，没有留心四周环境，万一还有人听到他刚才那些话，事后告诉明瑞哥，该怎么办？
明瑞哥会不会讨厌他这样的一面？
迟来的慌张与懊恼席卷了大脑的理智，促使他忽然转身，一手环住乔明瑞的腰身，又将脸枕在散着黑发的肩头，撒娇似的蹭了蹭，像一只沉迷和主人贴贴的大型犬。
但又警惕地抬眸，用目光一一逡巡着四周的空间，向每一个看向这边的人，散发出并不友好的驱逐视线。
看见为数不多的围观群众，突然像针扎似的逃离，乔明瑞怎么可能不知道这是殷渠的手笔。他垂眸，细细思考，很快便猜出殷渠这么做的理由。
是怕自己见到他并不乖巧可爱的一面，而心生厌恶，所以才缺乏安全感地抱住自己，并借此机会，暗中驱赶任何一个有可能“告密”的人。
得出结论后，乔明瑞娴熟地抬手，轻抚将自己抱得很紧的少年背脊，感受到这个拥抱变得更紧，顿时眼里的宠溺中多了心疼：“怎么别人说什么，你都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