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闻绪虽然不懂这些科技领域,但胜在财大气粗,早些年投资勋合时处于年年亏损状态,很多人都不看好这个行业,但他却认为科技网络才是未来大势所趋,毅然决然地支持钱仲贺创业,吃水不忘挖井人,钱仲贺知恩图报,自然不会亏待这位老股东,每年分给他的股利丰厚可观。
如今谭闻绪常年活动于港澳两地,今日倒是凑巧碰到,他看到走廊那头走过来的身影,目光霎时清亮,迎上去,说话带着港普的腔调,:“钱生,好耐冇见啦,好久不见,最近有无发达?有没有发财的机会?”特意用普通话再说一遍。
钱仲贺握了下手,道:“好久不见,谭总,本是想抽空去看你。”
谭闻绪摆摆手:“你我就不用那么客套啦,我知道你现在忙,这次来港岛也待不上几天,不然我就可以带你去新开的球场开几局球了。”
“有机会的话,”钱仲贺回应道。
谭闻绪拍了拍钱仲贺的肩膀,笑道:“下次机会可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咯,不过我最近又看中了一家娱乐公司,主攻签约模特和影视明星。”他抬手指了指身后站着的美女们,又说:“我看这些人都盘顺条亮,唔知吖你感不感兴趣投资?”
谭闻绪有实力有野心,但同样也放不下情.欲,他认为人吃五谷杂粮,生下来就有私心杂念,应当及时行乐,无需清心寡欲,他向来荤素不忌,经常出现在各大夜场,娱乐版报头条少不了他的秘辛趣闻。
钱仲贺略微摇头,道:“感谢谭总邀请,我目前并无打算。”
谭闻绪知道钱仲贺的品行,也自知他不会答应,所以也只是随口一问,并未当真,搂着其中一位嫩模的腰,调笑道:“Aena,看到没,英俊潇洒的钱总不投资你们,你们无福消受他咯。”
名为Aena的嫩模娇憨地伏在谭闻绪肩头娇笑几声,又伸手捏拳佯装样子打了他几下,“钱总是蟾宫玉树,高岭之花,我们自然不可侵犯,不过有谭总不就好了~”
“好好好,”谭闻绪眯着眼睛凑过亲了嫩模几口,急不可耐道,“一会儿谭总就好好疼你。”
钱仲贺虽然欣赏谭闻绪的豪气和胆量,在这件事上对他却之不恭,目光稍退,开口道:“谭总先忙,我先走了。”
谭闻绪道:“OK,过两天我回大陆,再找你约哦。”
钱仲贺微微颔首,离开这里。
回到邮轮房间,室内静悄悄,只有一盏床头灯点亮,墙上壁灯也只开了一半,房间灯光昏暗,隐隐能看到床上凸起一道浅显弧痕,被子上侧露出一片白皙修长的脖颈,引人遐想。
钱仲贺脱下外套和皮鞋上床,床体一侧微微凹陷,另一侧的谈宴感受到了动静,尾音清凉的声音响起,只是这次却带着从容不迫的命令感:“今晚不许抱我,也不许摸我了。”
钱仲贺刚伸出去的手一顿,却又若无其事地拉起被角,将谈宴露出的半个肩头盖住,声音低沉:“还在生气?”
谈宴的脸颊又红了红,不过在昏暗的灯光下并不明显,他蹭了蹭被子,想要将鼻翼处钱仲贺带来的沉香味消磨掉——可却无济于事。
钱仲贺仿佛无处不在,亦或者是他太过敏感,只要与钱仲贺身处一室,五感便自动分化成感应器, 捕捉钱仲贺的一举一动。
谈宴只好挪动身子,回眸轻瞪钱仲贺:“没。”
钱仲贺伸手堵住了谈宴的去路,修长分明的手掌按在谈宴脸侧,腕间的香味愈发浓郁,如同迷人缠绵的藤曼,丝丝勾扯着谈宴的思绪,在他理智的边缘作威作福,肆意妄为。
钱仲贺用指尖戳了戳谈宴颊侧不显眼的梨涡,好笑道:“还说没有,都快气成河豚了,小受气包。”
谈宴轻哼一声:“不关你的事。”
钱仲贺俯身,在距离谈宴唇瓣仅有几厘米的地方停下,两人呼吸缠绵,彼此交融,却没有真正融合,“真的不让我抱?不让我摸?”
钱仲贺的气息近在咫尺,近到能够随意扰乱谈宴的思绪,其实在钱仲贺开口的那一瞬间,谈宴就已经在心里选择了原谅他。
他总是对钱仲贺硬不下心,从前是,现在亦是。
钱仲贺的俊脸在谈宴眼前放大,无暇的皮肤和冷淡的眉眼,一切都恰到好处,谈宴望着这张无论如何也不会看厌的脸,颈上喉结小幅度地滚动了下,继而心跳失衡,错乱不堪。
谈宴微微垂下眼睫,像是两扇黑羽,盖住眸间翻涌的情绪,掩饰内心的心动与无措,违心道:“嗯。”
“好吧。”
谈宴听到钱仲贺的回答,心尖小小地镇痛了一下,但随后便恢复冷静,缓缓抬眸,接受属于钱仲贺的气息远离。
但下一秒眼前一黑,阴影盖住了他的视线,唇瓣上探得一片柔软薄凉,那道沉香气息压得更深,像是要卷入谈宴的五脏六腑,深入骨髓,唇瓣上的湿意更加明显,一小片柔软湿润悄无声息地打开他的唇,轻扣牙关,想让他消气放行,好让那个作乱的舌尖能够深入腹地。
钱仲贺不轻不重地吻着,不急不缓,像是惬意自得,游刃有余的垂钓者,放下鱼饵,静待小鱼上钩。
谈宴的呼吸被攥夺走,面颊越来越红,可身前人却没有半点示弱,他只好放软态度,先让钱仲贺尝到甜头,吻到骨头酥软后,身前那股重量才挪走,他才能重获自由。
那瓣唇却没从粉白皮肤上离开,而是沿着下巴一路游离至脖颈,又含住那块凸起,留下一片斑斓,又亲又咬,像是动物标记领地,无畏又无憾。
既然谈宴不让摸不让碰,钱仲贺便转换思路,亲他咬他。
谈宴被钱仲贺惹得一身火,却看到钱仲贺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自觉羞愧,一把推开钱仲贺,恼羞成怒道:“都说了不许碰。”
钱仲贺反抓住他的手,十指相扣,边揉弄边无辜道:“但你没说不能亲。”
谈宴怔然一下,钱仲贺倒是跟他玩上了文字游戏。
钱仲贺循循善诱道:“你看,我可听了你的话,忍了那么久,不能碰不能摸,连亲一下都不可以吗?如果连这种事情都不可以做,那我们的合约还生效吗,谈先生,你的契约精神在哪呢?”
谈宴被他说的词穷,钱仲贺为了达到目的,甚至不惜搬用他们的婚前合约,这种精神果真值得嘉奖。
谈宴只好摊开身体任他玩弄,无奈道:“看来是我错怪你了。”
“没关系。”钱仲贺感受到那只手推阻的力量正在慢慢消退,心中的欢喜也在不断扩大,心满意足道,“我不会跟你计较这些的。”
此时此刻,谁是伪君子,谁是真小人,不言而喻。
钱仲贺满意地又咬了咬谈宴的耳尖,谈宴的耳尖生得好看至极,像一弯皓月,白嫩透粉,引得他着迷入魔。
谈宴对于他来说,无论举手投足,还是安于一隅,都是充满蛊惑与魔力,深陷其中,并且不愿自拔。
脱下来的衣服抛于床尾,钱仲贺含住谈宴被吻到发红的唇,呢喃道:“放松些,听话。”
“我……尽量……”谈宴声音断断续续地落下,又响起:“对了,有没有……带套?”
钱仲贺已经箭在弦上,此时正要逼近,可却被谈宴遏制住,道:“我带了。”
谈宴回眸震惊:“你居然提前带了,难道你之前就想过在这里……来一次?”
“有备无患,”钱仲贺抬手捂住谈宴的双眸,不想让自己的窘然被他看穿,顺利抵近,低声道,“你知道的,我向来不会打无准备的仗。”
谈宴喉间泄出一声低吟,被撞地昏沉:“……钱总果然不容小觑。”
钱仲贺按耐不住,结实的床都跟着发出一声沉闷的响,俯身吻住谈宴的唇瓣,声音压在喉间:“能让我失控的,只有你。”
但房间内另类的声音实在突兀,谈宴大脑昏沉,耽溺于爱抚和亲吻之中,不知今夕何夕,窗夜白霜。
直至后半夜,钱仲贺抱着谈宴进入浴室,压在花洒下面,低声道:“小宴,舒服吗?”
谈宴无法抛却内心真实想法,只能遵从本心:“……很舒服。”
钱仲贺扭过他的脸颊,让他透过隔断门上模糊的剪影看清姿势,哑声道:“你知不知道,这个样子的你,最美?”
谈宴微阖眉眼,耳垂像是被打翻了红色染料,鲜红欲滴,修长的手指撑着冰凉的瓷砖,低声回答:“……现在知道了。”
钱仲贺低声笑道:“我喜欢……这个姿势。”
钱仲贺在心里补齐,我更喜欢你。
所以我希望,你能永远属于我。
谈宴双颊泛粉,低声回应:“你说过很多次了。”
“是吗?”钱仲贺甫一用力,“可是说不够。”
水声淅淅沥沥,却掩盖不住缠绵悱恻,情投意合。
柔柔月色隐入云层,独留一抹月光,撒入舷窗,照亮相拥缠绵的身影。
【??作者有话说】
大概算恢复更新!这章算四号的!五号还有!
第45章 我来就山
第二天早上,海上日出照亮蔚蓝的海水,又倾斜入船舱,铺撒在床上相拥的身影,像是一副经久不衰的油画,美轮美奂。
阳光打在谈宴白皙如玉的脸颊上,微微转醒,刚动了动脑袋,身边人也悠悠醒来,抬手当住谈宴眼前的阳光,垂落下一片阴影:“早。”
谈宴在钱仲贺怀里转了个身,想要坐起身:“早。”
但昨晚胡作非为闹了太久,谈宴甫一坐起身,腰间的酸胀便堆积到一起,差点又软下去,被钱仲贺大手扶住。
钱仲贺半眯起眼睛,稳当地扶着谈宴的腰,调笑道:“大早上投怀送抱?”
谈宴恼怒地拍开他的手,强撑无事站起身,穿好睡衣,“你会错意了,钱总。”
“好吧。”钱仲贺的声音里藏了不少惋惜。
他也起身,跟在谈宴身后走进浴室,大理石镶嵌的镜面光滑清晰,能够照清二人交叠的身影。
谈宴垂眸看了眼梳妆台上昨晚在混乱中被他碰倒的香熏瓶,抬手扶起。
钱仲贺貌似惋惜道:“经过一夜,香熏大概都挥发掉了。”
“你喜欢这个味道?”谈宴回眸道,“一会儿我联系负责人,给你留一瓶?”
钱仲贺将香熏瓶里两根藤条摆正,又牵起谈宴的手细细闻起,那股淡香从昨夜便弥留在谈宴的皮肤上,指尖留香,伴随着情动婉转,谈宴在他背上留下抓印,这股淡香也随之留下。
钱仲贺低声道:“不用了,闻点就好。”
谈宴便也不强求,镜子顶端壁灯点亮,暖黄色灯光打在皮肤上,透过睡衣裸漏出来的皮肤能清晰看到昨夜钱仲贺留下的痕迹,延绵至睡衣深处,浮想联翩。
??谈宴抬手按了按那些情痕,低声道:“昨晚真的太过了,这些印记该怎么办?”
钱仲贺用指尖挑开他的睡衣,摩梭着白皙皮肤上落满的吻痕,眸种某种占有欲得到极大的满足,他魇足道:“没关系,衣领遮住就好了。”
谈宴抬眸看他一眼,“你说的倒是轻巧。”
“那你想怎么办呢?”钱仲贺眸色暗动,藏着笑意,十分主动地敞开衣襟,“不然你现在也在我身上咬几下,泄气怎么样?”
谈宴抬手将他的衣领扯正,又将纽扣扣到最上一颗:“不正经。”
钱仲贺不置可否,在洗漱间跟谈宴闹了一会儿,出来换上正装,他看着谈宴将衬衣最上方纽扣严严实实扣紧,将脖颈上的吻痕也遮住,才拿着领带朝他走去。
一边慢腾腾地给谈宴打领带,一边欣赏谈宴的眉眼风光,钱仲贺修长十指灵活地缠绕领带,系好了一个温莎结,又替他整理了一下领口,才道:“好了。”
来到三楼早餐区,钱景早已等待他们多时,抻着脖颈望向他俩同行的身影,连忙拍了拍身边的座位,喊道:“堂哥堂嫂,来这里,等你们很久了。”
谈宴在钱景身边位置落座,问道:“昨晚休息好了吗?”
“挺好挺好,昨晚玩太累了,倒头就睡,今天早上神清气爽。”钱景将餐巾递给他,“真不愧是五星级游艇,服务真是到位,浴缸的水放满,香熏摆好,毛巾放在手边,就差把漱口水替倒我嘴里了。”
谈宴轻笑一声,微微侧身,方便侍应生将早餐摆放在餐盘中,拿起温水清口,才不及不徐地吃早餐。
吃过早餐,游轮经过一夜的航行,终于返回起始点,经过一夜奢靡享受,船上众人纷纷下船回岸,坐上自家豪车打道回府。
谈宴一众人也回到沪市,马不停蹄地赶往工作室,Andree将企划书工整地摆放在办公桌上,方便谈宴查看。
上次合作的慈苓珠宝商已经签下单,只等设计出图,甲方那边过目点头,便能启动项目,将图纸上的珠宝打造成实物。
IAN珠宝设计已经开始陆续接商单,谈宴的设计风格独具特色,抓人眼球,刚预热便吸引了各界目光,又有慈苓这一大品牌注入资金动力,瞬间给其他投资人打上一针镇定剂,许多处于观望状态下的投资者也跃跃欲试,想要来分一杯羹。
所以一连两周,谈宴都辗转于商业往来的会议和宴会中,找到了当初在意大利孤立无援时,那种拼命三郎的精神,有时候忙的连家都顾不上回,只能给钱仲贺发个消息,在工作室的休息间和衣而卧。
这样的生活状态是谈宴所习惯的,在意大利那五年里,他都是竭力让自己忙的像陀螺打转不停,只有这样才能遏制住想念和遥想,才没有空闲时间去思考空虚无用的东西。
只有忙碌能让他感到充实且富有,而不是浑浑噩噩,无始无终。
但谈宴乐于忙碌,另外一人却不能稳坐如松。
在谈宴第三次给钱仲贺发信息,告诉他今晚不回去后,钱仲贺的脸色肉眼可见地又冷了几分。
一整个会议室的董事们都如坐针毡,各个头顶上仿佛都悬挂着达摩克利斯之剑,提心吊胆,生怕下一秒遭殃的就是自己。
正在例行述职报告的齐经理额头冷汗频出,悄悄咽了口水,声音里不乏藏着颤抖,“……这就是我对目前对家公司的经营战略的分析,基于以上几点,我认为勋合都不足为惧,因为我们拥有更加完善和完备的技术和能力,足以应对这次变革。”
齐经理话音落下,偌大的会议室安静了几秒,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坐在中央的高大身影上,屏气凝神,等待他的宣判。
钱仲贺狭眸一抬,修长骨感的食指在红木桌上轻轻一敲,声音冷淡三分:“PPT里的内容过于笼统,不够精细,虽然有些地方可圈可点,但弊病太多,市场营销和财务预算板块过于臃肿,不够清晰明了,明天重新写一份报告发给我,以上所说的问题都需要改正。”
齐经理额头上的汗珠随着钱仲贺话音落下的下一秒,也滑落而下,他慌乱地用手背擦掉汗珠,连声道:“我知道了钱总!”
钱仲贺眉心微蹙,抬腕看了眼表,站起身:“今天的会议结果我并不是很满意,会先开到这里,明天继续。”
孙齐连忙整理好会议记录,把桌子上的文件全都收走,跟上钱仲贺的步伐,问道:“钱总,接下来您有什么打算?”
钱仲贺回到办公室,烦闷地松了松领带,看了眼手机打开的聊天框,那股久淤不散的郁闷又萦绕心头,难以消散。
一周七天,这周才到星期五,谈宴都已经是第三次说不回家了。
这样下去可不是办法,异地恋的情侣分手概率高达百分之八十,他必须要把这个概率在他和谈宴之间降到零。
山不就我,我来就山。
钱仲贺打定思绪,抬眸对孙齐说:“送我去谈宴工作室。”
黑色宾利开出地下车库,驶出勋合园区,汇入主路,在夜色中若隐若现。
路上钱仲贺顺带去了一家私房菜,拿了提前预定好的菜品,来到IAN工作室楼下。
谈宴的工作室在沪市新开发的CBD商业圈内,占据两层,周围高楼林立,鳞次栉比地罗列,钱仲贺拿着谈宴给他的最高权限卡,刷了电梯上楼。
液态显示屏的数字不断跳动,钱仲贺的思绪转回那次电梯事件,谈宴的反常失态,幽闭恐惧,这些都是他心头挥之不去的困惑,五年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他一无所知。
钱仲贺眸光低沉,眉眼深邃,心道:“不管发生什么,我都不会再放开你。”
电梯抵达楼层,钱仲贺从电梯中走出来,办公室只留下应急照明灯,实习员工和临时助理都已经下班,Andree也正在助理办公室收拾东西,打算回去。
Andree背着包出来后,看到钱仲贺身长玉立地站在门口,惊讶道:“哦,是钱总?”
“Andree,”钱仲贺颔首,“小宴在哪?”
Andree连忙带他去谈宴的办公室,顺便用最快的速度泡了杯茶:“Yan还在工作室,他已经在里面待一个下午了,直到现在都还没出来,不过应该过一会儿就会出来,我会提前给他订餐。”
钱仲贺眉头不自觉蹙了蹙,对Andree道:“今天的不用订了。你先下班吧,辛苦了。”
Andree见钱仲贺提着一盒木雕盒便了然,自家老板看来今晚饿不着了,她放下心,扬眉道:“OK,bye-bye.”
等到Andree走后,整个楼层都安静了下来,只有办公室亮着灯,钱仲贺环视一圈办公室布局,办公室朝阳,窗台上摆了不少绿植,看起来鲜活不少,办公桌上摆放着文件夹和一些手稿,乱中有序,很符合谈宴的个性。
钱仲贺给谈宴发消息告诉他来了,但谈宴没回,大概是忙得忘了时间。
钱仲贺没有贸然去打扰,而是在会客沙发坐下,茶几上摆放着一个打乱的魔方,他拿起来随手拧了几圈,好看修长的指节在空中翻飞,几乎看不清魔方的花色,但不出一会儿,六面魔方便拼好了。
机房内,谈宴放下打磨光滑的红宝石,摘下黑色手套,洗净手指,才轻轻按压眼框,长时间对准精密仪器,眼睛泛酸,他一边按压一边走出机房,按照平常习惯检查一下办公室断电情况,但他发现今天自己的办公室还亮着灯。
谈宴心道:“Andree不小心忘关了?”
他反手推开门,眸光扫过窗边绿植,却一下捕捉到坐在浅色沙发上的人。
两天未见的人此时出现在眼前,谈宴还有些不敢置信,他以为是自己在机房待太久而产生了幻觉,直到坐在沙发上的人开口:“进来啊。”
钱仲贺身穿笔直挺括的深色西装,佩戴一字驳领夹,方巾一丝不苟地叠于胸口,正襟危坐,来时穿的大衣被挂在衣帽架上,氤氲的茶水缓慢攀升水汽,仿佛他才是这间办公室的主人。
谈宴缓过神后,才露出一道放松的笑容:“你怎么来了?”
“我告诉你了,微信里说了。”钱仲贺的口气听起来有些幽怨,“我不来,也没人想着回去。”
“抱歉,手机没电了,我没来得及看。”谈宴笑着解释,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插上充电器,“慈苓合作商那边催的比较急,我得加班才能赶出来,这些天比较忙,等过了这段时间就好了。”
谈宴边说边擦护手霜,朝沙发那边走,他身上还穿着工装背带裤,双手白净细长半举着,钱仲贺想要抱他,却被谈宴错开身:“别,我穿着工作服,别把你的西装弄皱了。”
背带裤减龄,穿在谈宴身上,怎么看都不像是二十多岁的大人,倒像是刚成年的学生,清淡漂亮的眉眼微挑,薄唇微抿,像是不食人间烟火的精灵。
钱仲贺却毫不介意是否会弄皱西装,但是谈宴转身坐在小沙发上,他也只好作罢,打开食盒:“我给你带了餐。”
谈宴唇角上挑:“居然有加班福利。”
“如果你下次按时回家,福利会更好。”钱仲贺保证道。
谈宴心虚,假装迫不及待道:“里面是什么呀,打开看看。”
钱仲贺打开食盒,樱花虾白灼菜心,杭式油炸虾,腌笃鲜鸡汤,还有一道餐后甜点,龙井提拉米苏,都是符合谈宴口味。
钱仲贺给谈宴布菜,谈宴将那杯茶水端至一边,把碗筷摆在钱仲贺面前,套上一次性手套,剥开油炸虾,放入餐碟里,对钱仲贺说:“你尝尝。”
钱仲贺漆黑的眸子对准谈宴的眸光,道:“我在忙。”
谈宴反应了一下,才明白钱仲贺话里有话,无奈又夹起大虾,喂给他:“现在可以了吗?”
钱仲贺张口吞入,慢条斯理地品尝,用餐巾轻拭唇角,咽下后,才说:“不错。”
谈宴抿了口鲜鸡汤,鸡汤一直放在坛子里保温,喝上一口浑身热乎,鲜甜美味,两人在这间办公室分食一餐,气氛温和舒心。
餐后,钱仲贺收拾残羹,望着吃饱喝足后舒服窝在沙发上的谈宴,低声道:“一会儿还要去机房?”
“嗯,”谈宴按了按手指,道,“预定的目标还没做到,还要继续去做。”
如果是钱仲贺自己的任务没有达标,他同样会严格要求自身,严于律己,完成工作,可是换做是谈宴,他却想要改变原则,不想让谈宴过于劳累。
钱仲贺揉了揉谈宴的发丝,轻声道:“不要把自己逼的太紧,该回家就回家,工作不是短时间内一次性就能做完的。”
谈宴抿了抿唇,抬眸道:“我习惯了。”
习惯了一个人忙碌,习惯了孤独和寂寞作伴,这些对他来说,仿佛才是常态。
钱仲贺深呼一口气:“可你现在不是一个人,你要考虑的事情并不只有工作,你需要兼顾家庭和……”
“和我。”
【??作者有话说】
久等了宝贝们,一直想写到预设临界点,所以多写了一点点~
谈宴心神一顿,怔然过后才反应回答:“啊……对,我明白。”
婚姻是两个人的事情,他现在经常‘夜不归宿’,确实是对家庭的不负责任。
钱仲贺慢慢凑近,狭长的眸涌动着高光,问道:“既然你忙着没时间回去,那就只好我来找你。”
谈宴不明白钱仲贺说这句话的动机是什么,是对婚姻责任的考量,还是……因为关心他?
但他不敢奢求第二种答案,谈宴压下心头悸动,道:“你明天是不是还有工作,快回去吧,我忙完再给你发信息。”
钱仲贺不置可否地挑了挑眉,低声道:“谁说我要回去的?”
“你不走?”谈宴的指尖攥了攥,回头望了眼休息室,又转眸看向钱仲贺,担心道,“休息室太小,睡不下你,你会不舒服的。”
钱仲贺微微起身,高大的身影将灯光挡下,留下一片阴影,“你要是选择跟我回去的话,就不用挤休息室。”
谈宴扶额道:“现在确实走不开,仲贺,你先回去吧。”
钱仲贺:“那就不用商量了,我留下。”
谈宴实在拧不过钱仲贺,出门前还把垃圾袋顺带提上,他一边走向机房,一边心想:“可真是……有点荒唐……”
两个人放着家里别墅不住,偏偏都跑来挤这十几平米的休息室。
休息室分配的空间不算大,里面只有一张床,一个简易办公桌,还有一列壁柜,上面陈列着书籍和展示模型,钱仲贺洗漱后,从手提包里拿出平板,查看今日股市和文件,怡然自得。
等谈宴再次从机房中出来,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半,CBD商圈许多写字间仍旧灯火通明,这里的996已然是常态,谈宴推开休息室的门,便看到坐在床头处理工作的钱仲贺。
听到推门声,钱仲贺抬眸看向这边,开口道:“我没有带换洗衣服,就从你的衣柜里找了一套。”
钱仲贺穿着谈宴预留的睡衣,他的身形要比谈宴高一些,肩也略宽,穿在身上袖口显短,所以衣袖被他半折至手肘,露出修长结实的小臂,泛着青色血管。
谈宴当然不介意,只是钱仲贺大概率没有睡过这么小的床,高大的身形坐在单人床上,怎么看都显得憋屈。
谈宴垂眸思忖:“太委屈他了。”
天之骄子钱仲贺,为爱人放下身段,不惜挤在这小小一间休息室,可谈宴却舍不得了。
他打定主意,以后不会再来休息室过夜了。
谈宴去浴室洗漱,褪下工装背带裤,整个人都轻松不少,快速地冲了热水澡,湿着头发走出来,却被钱仲贺叫停:“头发怎么还湿着?”
谈宴本想就着脑袋清醒找灵感,再画几张草稿图,他手里拿着铅笔和速描纸,坐在办公椅上简单画上几个线条,进入创作状态的他对外界声音都不太敏感,随意应道:“……没事,会干的。”
钱仲贺眉头轻蹙,走进浴室拿出毛巾和吹风机,站在谈宴身后,道:“不吹头发要着凉了。”
谈宴又快速划了几笔,一件设计品的雏形跃跃纸上:“不会的。”
钱仲贺像个操心孩子的大家长,不认同谈宴这种不珍惜身体的行为,双手抻着毛巾擦干发尾上的水珠,“等到感冒再说就迟了。”
钱仲贺的力道不大,可以说是温柔,谈宴没有反抗,而是选择温顺,因为他知道,在这种小事上顺从才是最好的选择答案。
黑发擦干水珠后稍显蓬松,水汽将谈宴的耳朵蒸地泛粉,耳垂上的饰品已经被取下,留下小小的耳洞,钱仲贺用指尖轻轻碰了碰他的耳根,谈宴瑟缩躲开:“好痒。”
钱仲贺唇角微勾,移开手:“怎么这么敏感。”
谈宴笔尖一停,耳根顿红,每次做的时候钱仲贺也最喜欢说这句话,无论是碰到锁骨,还是胸膛,腰窝,他总是招架不住钱仲贺的抚摸,求饶的声音越大,钱仲贺的动作却越变本加厉。
思及此,谈宴不甘受人掣肘,起身单膝跪在凳面上,手臂揽住钱仲贺宽阔的肩颈,与那两片薄唇贴近,唇齿缠绵,退出之时,还不忘轻咬钱仲贺的唇瓣。
谈宴破冰般地打破了钱仲贺一贯沉稳的姿态,气息微乱,大手撑着谈宴的后脑勺,如是纵容,亦是宠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