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景雩的路数和他的性格很像,进攻性非常强的同时还会以刁钻的角度阻挡池铭的路线,池铭也分毫不让,两个人有来有回,15颗球愣是打了快一个小时,打到其他人都有点累了,悄悄在旁边另起一桌,不带他们俩玩。
并不想当计分板的白莱当然要借机逃跑,他自觉现在唯一能战胜的只有冉羽知,正沉浸在快乐的菜鸟互啄中,忽然被人拍了拍肩膀,吓得他手一抖就碰到了冉羽知的球,冉羽知立刻大喊:“犯规!莱莱输了!”
赢局忽然落败,白莱还没来得及从惊愕中缓过神来,转头就看到庄景雩笑眯眯的样子:“到你和我打。”
“……什么?”白莱呆滞地问道。
“轮到你和我打。”庄景雩耐心地重复了一遍,觉得白莱呆呆的样子特别好笑。
池铭以一点差距输给了庄景雩,他脸色没什么变化,只是人愈发沉默,安静地站在游戏室的一角,眉眼低垂着,叫人看不清他的脸。
总是这样,好像从录节目以来他就总是差了一点点,没有人喜欢考59分,尤其是在面对喜欢的人时。
“你还没说惩罚是什么呢。”一直在观战的司观澜提醒道,他和喻柏隔了一个球桌,喻柏刻意和他保持着距离,刚才简短的争吵过后他们俩连眼神交流都没有过,当然主要原因是喻柏单方面的拒绝。
“就吃一个甜甜圈吧,和一梦一样。”庄景雩淡淡道。
池铭微微点头,随便拿了一个甜甜圈,他并不喜欢这种油腻腻甜滋滋的东西,对他而言这确实算得上是小小的惩罚。
第126章
白莱和庄景雩的对局原本应该没什么悬念,架不住有人一个劲儿放海,这一杆故意打偏那一杆有意让球,白莱这个被让的人都看不下去了:“你能不能好好打,看不起谁呢。”
庄景雩抱着球杆笑得不太值钱:“没办法,我想让你赢啊,让你五个球。”
白莱耳根子一热,这人现在连遮掩都懒得遮掩了,要是比脸皮厚度的话庄景雩肯定是第一名,还是遥遥领先的那种。他瞪了庄景雩一眼,绕到另一端去击球,玩了这么久他总算玩出些手感来,前五杆进了两个,对他来说算是非常好的成绩了。
可惜五球之后庄景雩开始来真的了,白莱刚刚燃起的希望小火苗只存活了不到十分钟就被兜头浇灭,给他气得不行,恨不得给庄景雩一球杆:“你不是说让我赢吗?”
庄景雩耸耸肩:“你让我好好打的。”
好赖话全被他一个人说了,白莱无言以对:“你说怎么惩罚吧。”
“我还没想好,想好告诉你。”庄景雩其实早就想好了,只是不想在大家面前说才故意卖了个关子。
他一开始是真想让白莱赢一局的,刚才白莱和冉羽知玩的时候被他打断了,从那副“煮熟的鸭子飞了”似的表情就能看出来白莱有多想赢,不过打到一半他又改变了想法,如果白莱赢了,下一局他要么对喻柏要么对司观澜,庄景雩觉得白莱赢的几率是1%甚至更低,况且不管是输是赢,他私心都不想白莱受到别人的“惩罚”,又或者是给别人“惩罚”。
“到我了吧。”司观澜活动了一下手腕,和庄景雩一起重新摆球。
白莱以为他们俩也是旗鼓相当的对手,没想到庄景雩一点胜负欲都没有,很快下场换喻柏,白莱古怪地看了他一眼,见他面上还带着笑,不是那种皮笑肉不笑的笑法,是真的心情不错,心里觉得更怪了。
“你反正不想赢,和我打的时候干嘛那么凶。”他没忍住,压低声音问出了口。
庄景雩很是配合地凑近他耳边,同样压低了声音:“我赢你就行了,其他人无所谓,而且你没发现司哥很想和喻哥打一局吗。”
白莱自动忽略了前半句话,若有所思地看着球桌边的司观澜和喻柏,两个人都拿出了真本事,喻柏的眼神专注得可怕,气势也十分惊人,甚至打出了一杆进二,旁观的白莱訾一梦和冉羽知看得眼睛都不舍得眨,还时不时发出小声惊呼。
在喻柏的攻势之下司观澜依然很稳得住,手和表情一样镇定,虽然没有一杆进二之类的惊人表现,但每一杆都是有效击球,两个人比分咬得很紧,打到后面喻柏明显有些急了,连续两次选择险着,发生了小小的失误,一下就被司观澜抓住机会反超,直接拿下胜局。
输了球的喻柏反倒不急了,面无表情地拿出那颗黑色的八号球:“惩罚是什么。”
司观澜盯着他的眼睛,想从中找到一丝藏不住的情绪:“等会儿午饭单独和我吃吧。”
喻柏没说好也没说不好,放下球杆就往外走,司观澜立刻跟上,两个人完全无视其他人,径自离开了游戏室,剩下的五个人面面相觑,大家蒙在同一个鼓里,谁也别问谁。
“要不咱们也去吃饭?”冉羽知看了看时间,“确实到饭点了呢。”
白莱不太确定地问道:“喻哥和司哥刚过去,我们跟上去不太好吧……”
他说着和冉羽知对视一眼,彼此都拿不了主意,又默契地去看其他三个人。
訾一梦挺担心喻柏的,他们虽然认识的时间不长,却知道喻柏不是冲动的性格,他和司观澜在他们九个人里是情绪最稳定的,也正因为这样他才担心,他猜昨天喝完酒之后肯定发生了什么,可又不能直接怼到喻柏脸上问“你为什么生气呀”,只能期望他们靠谱的司哥能好好哄哄了。
“我觉得他们应该会回房间,这样吧,我过去餐车看一眼,要是他们俩在我们就晚点再去吃午饭。”庄景雩想了想说道。
这大概是唯一的解决方法了,其他四人没什么异议,和他一块儿离开了游戏室回到第三节车厢,在经过喻柏和司观澜房间时大家都放轻了呼吸,生怕打扰到房间里的人,然后在三号车厢尾默契地停下脚步,目送壮士去餐车一探究竟。
庄景雩被白莱他们三个的眼神逗得差点乐出声,莫名有种自己不是去餐车而是去敌区的既视感,扭头一开门差点和端着餐盘的司观澜撞到。
后面连同池铭在内的四个人都小小吸了口凉气,就跟做坏事被抓包了一样,司观澜倒没觉得有什么不对,还和他们打招呼:“今天有新菜,看起来还不错,你们快去吃吧,我去找喻柏。”
“司哥好,司哥拜拜!”冉羽知站直身体,僵硬地看着司观澜越过他们往301走。
等人进了屋他们才放松下来,訾一梦抬手呼在冉羽知背上:“你可真行,还司哥好司哥拜拜呢……”
冉羽知委屈道:“我那不是条件反射吗……”
他俩又要开始吵嘴,白莱赶紧从中调停:“好了好了,先去吃午饭,要吵也等吃饱了再吵。”
午饭的新菜品是份量惊人的战斧牛排,也不知道厨师怎么做的,那么大一块带骨牛排外壳焦香内里却保持着五分熟的嫩度,白莱吃了不老少,明明已经觉得撑肚子了,嘴上却还停不下来。
冉羽知胃口依然很好,訾一梦吐槽了他几句,让他改名叫冉尔诚算了,被他一块牛肉怼到嘴里,差点没噎死。
池铭和庄景雩都没怎么说话,两个人忙着暗自较劲,给坐在最里面角落里的白莱夹菜,你一块肉我一块肉的,白莱盘子里都快堆成小山包了,无形的压力再次压到他肩上,一顿饭他只是埋头苦吃,反正拦不住这俩人,干脆破罐子破摔了。
午饭后各回各家休息去,白莱有点怕池铭和庄景雩下午要找他,他今天不太想和他们之中的任何一个单独相处,干脆抢先一步跟訾一梦他们约好,下午去做传闻中的按摩,晚饭也和他们一起吃。
也许是读懂了白莱话中的含义,池铭和庄景雩没说要跟着,老老实实地回了房间,白莱脱了卫衣把自己往被子里一卷,长长地叹了口气。
虽然不知道喻柏生气的具体原因,但是有眼睛都看得出来肯定和司观澜有关系,如果他没有猜错的话,这次矛盾之后两个人的关系说不定会有很大的改变,至于这改变是好是坏,那就不是他这个局外人能看透的了。
想到这里他不由得有些郁郁,心里冒出各种乱七八糟的想法,一会儿觉得感情这事真麻烦,连喻柏和司观澜这种从小一起长大,彼此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都会起争执,那才认识没多久,对对方都不甚了解的人岂不是更容易产生矛盾。
一会儿又开始自我怀疑,他没什么恋爱的经验,看别人恋爱的经验倒是有,如果换成是他和另一个人吵架的话,他要怎么办呢?去哄人吗?他好像不太会哄人来着……自己生闷气?不行,那也太憋屈了……
他在床上翻来覆去,脑子里的想法一时一个样,纠结成了大麻花,直到跟訾一梦和冉羽知在按摩室里泡脚都还没纠结完。
“……莱莱,莱莱?”冉羽知喊了他好几声,总算把他的魂给叫了回来。
“啊?”
冉羽知指了指他的泡脚桶:“你不觉得烫吗?”
白莱顺着他的手指往下看,迟钝地看到自己通红的脚丫子,烫感这才传达到大脑,他立刻把腿从桶里抽出来,表情都扭曲了:“……好烫。”
按摩师是个有些年纪的姐姐,一看就知道体格特别结实,开口是很亲切的华国东北口音:“这才哪儿到哪儿啊,泡脚当然要够热才行,你把脚放回去。”
白莱被她按着膝盖摁回桶里,倒吸一口凉气:“姐姐,真的很烫!”
“忍着!”
訾一梦和冉羽知表情也没好到哪里去,还有一个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加入的喻柏,四个人两两对面而坐,表情出奇的一致。
“嘶……喻哥你不是说再也不来了吗,怎么又跑过来了。”冉羽知一边烫脚一边问。
喻柏咬着嘴唇强行忍耐着,声音都断断续续的:“我,反正,闲着没事……”
“你,确定不是,想躲人吗?”訾一梦也龇牙咧嘴的。
适应了一会儿,白莱已经能接受水温了,保持着不动弹的姿势靠在按摩椅上:“喻哥和司哥还没和好吗?”
喻柏被噎了一下,过了一会儿才嘴硬道:“我和他又没吵架。”
“是没吵架,你单方面跟他冷战呢,”訾一梦闭着眼睛舒服地吁了口气,“我不得不提醒你啊,宁愿吵架也不要冷战,冷暴力绝对不行。”
“不过他们俩能吵的起来吗,司哥和人吵架的样子我真想不出来,”冉羽知叉起一块蜜瓜吃,“而且谁吵得过喻哥啊。”
喻柏不确定地睨他:“你这是夸我还是骂我呢?”
“夸你夸你,谁跟喻大状吵架不就等于伸着脖子进断头台吗。”
“你要不跟我们说说呗,到底怎么回事,上午都快把我们吓死了。”訾一梦说道。
白莱也心有余悸:“司哥到底干什么了让你这么生气?实在不行一会儿我们出去教训他。”
“你去,我们给你加油。”冉羽知立刻撇清关系。
“你这人……”
訾一梦在听别人的八卦时脑袋可清醒了:“你别着急,等喻柏说完就该审你了,你和庄景雩又是怎么个事儿,一会儿给哥哥一五一十老实交代。”
吃瓜吃到自己头上的白莱忽然就哑巴了。
【作者有话说】
四人组悄悄话进行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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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7章
喻柏很少跟旁人倾诉,有一部分是职业原因,身为律师他很清楚语言的力量,更清楚有情绪时人往往会口不择言,比起和朋友大吐苦水,他更喜欢自己默默消化。可是被訾一梦一问,他莫名地生出一点倾诉欲来,让人不自觉地做出以前不会做的事,大概就是恋综的魅力所在。
“我和司哥不算吵架,”他低头看泡脚桶,左脚右脚不安地动了动,“确实是我单方面在发脾气,我也知道这样不好,但是我控制不住。”
“为什么呀?”冉羽知继续吃蜜瓜。
喻柏咬着嘴唇不知该如何开口,幸好其他三个人都很体贴,并没有催促他,只是安静地给足他思考的时间,让他用短暂的时间组织好语言。
“莱莱,我能不能先问你个问题?”
白莱靠在按摩椅上舒服地闭眼享受,突然被点到名顿时坐直了身体:“什么问题?”
“在T国酒店你和司哥被困在电梯里那回,他有没有说过幽闭恐惧是怎么回事?”喻柏轻声问着,第一次向别人询问和司观澜有关的事,他很不习惯,甚至有点羞耻,仿佛在打探什么不得了的秘密。
白莱都快把这事儿给忘了,喻柏这么一问,他好像反应过来喻柏生气的原因了,仔细想想不就是从昨天晚上他们玩真心话积木的时候开始的吗!
他惊出一阵冷汗,生怕喻柏误会连忙解释:“那次纯纯是意外,我和司哥只在电梯里呆了半小时而已,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喻柏被他这一阵急吼吼的解释逗笑了:“我又没说什么,你别那么紧张。”
訾一梦揶揄道:“你都这样了莱莱能不紧张吗。”
他开玩笑似的一说,倒是让喻柏和白莱之间少了些尴尬,两人对视一眼不禁笑了,白莱开始仔细回忆着司观澜那会儿说过的话,争取一个字都不错地给喻柏转述一遍,包括被绑架到黑漆漆的连窗都没有的仓库,在那里被困了整整三天,只靠几个面包和一点水熬了过去等等细节,喻柏安静地听着,直到白莱说完,他久久没有说话,神情也变得凝重起来。
訾一梦和冉羽知就像听了个天方夜谭,末了心有余悸地拍拍胸口:“绑架……这种电视剧里的桥段是真实的吗……”
喻柏回过神来道:“我大概有一点点印象,那时候司哥上小学一年级,我还在幼儿园里,我记得我们每天放学回家都会一起玩,但是有一次好几天都没见到他……”
应该就是那时候了吧,他某天放学后一如往常冲回家,在大门口等隔壁家的哥哥回来一块儿玩耍,结果从天亮等到天黑都没有见到司观澜,为此他伤心了一整晚,还暗自发誓明天绝对不要跟司观澜说话,然后第二天放学回家后重复等待,生气,发誓的流程。
他记得那时自己伤心坏了,等过了几天再见到司观澜后还和他赌气,接下来的一个星期都不跟他说话,现在再回忆起来,他隐约想起那会儿大人们似乎很忙很慌乱,隔壁家的大人和自己的父母整日发愁,他还撞见过司观澜母亲悄悄在院子里抹泪。
在孩童时期无法理解的一切忽然都说得通了,为什么司观澜的一只手要打着冷冰冰的石膏,为什么他请假在家休息了很久,为什么家里忽然多了几位能吓哭小孩的保镖……
“我居然一点都没想起来……”喻柏喃喃着,神情忽然变得复杂起来。
“怎么样,是不是不生气了?是不是想现在就冲出去抱抱你的司哥?”訾一梦歪头看他,“去吧,我们不介意的。”
“……胡说什么。”喻柏被他说的不好意思,抬手捶他。
訾一梦侧身去躲,嘴上还没个把门儿地说个没完:“你敢说你对他一点都不心动?你发誓,你发誓啊——”
喻柏连着捶他好几下,要不是腿动不了,他能把訾一梦按在椅子上揍:“你还说!”
“喜欢就是要说出来啊,他都一把年纪了,你再不积极一点想等到什么时候啊,等到他不行唔……”
这家伙平时就是个人来疯,现在没有Alpha在,他简直变本加厉,听他越来越离谱,冉羽知和白莱都听不下去了,上手帮喻柏捂住他的嘴:“大哥,你别说了,再说下去整个车厢都听到了!”
在旁边准备着的按摩师们都给听乐了,东北大姐嘎嘎直笑:“没事儿,我们这边隔音可好了,外边听不到,放心大胆地说!”
四个人以极其扭曲的姿势打闹了一阵,以白莱差点抽筋为结束,各自喘着粗气重新坐好,訾一梦还要故意去撩喻柏,左手食指在人家手背上画圈圈:“我说真的,你喜欢就大胆去追呗,不然你参加节目干嘛来。”
冉羽知倒是能理解喻柏的心情:“没那么简单吧,喻哥和司哥家里关系那么好,又认识了那么多年,关系一下子要从朋友变成恋人……”
訾一梦说道:“那才好啊,知根知底的,以后家庭矛盾肯定很少。”
“要是像你说的这么简单就好了……”喻柏低着头蹂躏盖在膝盖上的热敷毛巾,眼神黯淡。
只有身处其中才知道和相识多年的朋友恋爱是多么困难的一件事,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他和司观澜的关系甚至是更亲近的半个家人,更了解彼此,也有更多顾虑,他无法想象假如和司观澜在一起后又分手,他们俩该怎么继续相处,又该怎么和家里人交代。
也许只是因为恋综特有的气氛而诞生的一点绮念,为了一时不确定的小小心动而冒巨大的风险,他的理智一直在举红牌,一直扼制着滋生的情感,只是人心难控,越是压抑就越是在意,他已经没办法在司观澜面前保持冷静了。
“那你打算怎么办,当做无事发生,录完节目以后还是像以前一样?”訾一梦想了想道,“退一万步来讲,就算你们能像以前一样相处,你能接受他以后和别人在一起,甚至和别人结婚吗?”
话题变得沉重起来,喻柏再次陷入沉默,别说接受不接受,单是想象一下那个画面,他都觉得胸口一窒。
“说不定结婚时还会让你当伴郎唔……”
话还没有说完,訾一梦又被捂住了嘴,冉羽知对他这张嘴是一万个服气:“你少说两句,别拱火了,喻哥心里有数的。”
訾一梦举手投降:“好好好,我不说了还不行吗,换莱莱说。”
在三个Omega讨论恋爱话题时白莱不太能插得上话,毕竟是他的知识盲区,他只要负责安静吃瓜就好,没想到訾一梦忽然掉转枪头,他嘴边的半块蜜瓜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尴尬道:“我说什么啊。”
“说你和庄景雩什么情况啊,你们俩绝对有事儿,坦白从宽抗拒从严,赶快从实招来。”訾一梦审视着他,犹如透视眼。
“哪有啊……”白莱讪讪地把半块蜜瓜吃掉,压根不敢和訾一梦对视。
“哪~有~啊~”訾一梦夸张地学他的语气,“你敢不敢看着我的眼睛再说一遍?”
白莱有种被贴脸开大的感觉,抿着唇不吱声,殊不知他心虚的样子恰好说明訾一梦说中了,冉羽知和喻柏也不由得看向他。
“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莱莱和刚开始那会儿不太一样了呢,”冉羽知托着下巴仔细看着白莱,在暖黄的灯光下白莱的面部线条非常流畅柔和,“以前觉得你特别喜欢照顾人来着。”
“现在发现刚开始都是装的是吗。”白莱笑道。
冉羽知“噗”一下笑出声来,连连摆手解释:“也不是这么说,就是感觉以前你总想照顾到每个人,生活上情绪上都在为别人考虑,现在……感觉能看到你更真实的情绪,也能看到你需要被人照顾的一面了,虽然以前那样很好,我更喜欢现在这样。”
白莱微微一怔,完全没料到冉羽知会注意到这些细枝末节,他自己都没有发现的变化,居然被冉羽知一一看在眼里,也许是作家对人类的观察力?
“我一直都受到大家很多照顾啊。”他由衷地说道。
訾一梦坏笑道:“那受谁的照顾最多呀?”
白莱没有直接回答,脑海中闪过几个瞬间,心脏悄悄地加快了一拍:“当然是我们訾大设计师。”
訾一梦才不吃这套:“少来。”
“不过有个问题我真的挺好奇的,”喻柏说道,“从第一站开始我就想问了,莱莱有理想型吗?”
冉羽知也说道:“我也是,老实说第一站的时候我都不清楚莱莱倾向Omega和Alpha呢。”
三双眼睛直勾勾地望过来,把白莱都弄得不好意思了:“……这个问题我也没怎么想过。”
“那你之前交往的对象是哪一类?”
“之前……”白莱抠着按摩椅扶手上的花纹没声儿了。
訾一梦看着他忽然福至心灵:“你该不会没有谈过恋爱吧?!”
白莱讷讷地点头:“我以前没考虑这些,在学校的时候事情很多,毕业之后就到处跑,上山下海的,哪有时间谈恋爱。”
訾一梦做西子捧心状:“天啊,我们可爱的小白菜还没被猪拱过!”
真不知道便宜了外面哪头猪!
【作者有话说】
庄景雩:我!是我!我就是那头猪!
第128章
四个人的秘密闲话并没有持续太长时间,因为泡完脚之后就是十分刺激的足部按摩,从按摩师下手的那一秒开始,他们四个就无暇聊天了,按摩室里响起此起彼伏的哀嚎声,整整持续了一个多小时。
白莱瘫在按摩椅上已然灵魂出走,有气无力道:“我现在非常能体会喻哥昨天的感觉。”
按摩师笑眯眯道:“你们这些年轻人整天忙着工作,身体不好才会觉得按穴位疼,越觉得疼就越要多按几次!”
“痛则不通通则不痛……”冉羽知和按摩师站在同一个立场,“明天还来吗?”
喻柏面露惊恐:“还来?”
“明天做个温和一点的,精油推背不会疼的。”訾一梦连哄带骗。
喻柏和白莱第二天准时出现在按摩室,完美诠释了什么叫口嫌体正直,对他们俩而言按摩室就是一个安全区,虽然肉体上受罪了点,可总比感情上拉扯挣扎强上许多。
精油推背和昨天的足部按摩不太一样,得脱掉上衣只穿短裤躺在按摩床上,只有一个小小的更衣室,四个人轮流去换,白莱一开始想和喻柏他们隔开来,三个Omega却都说不介意,还是大家在一起比较好。
光着膀子的白莱颇有点不好意思,规规矩矩地站在更衣室外面眼神不敢乱瞟,訾一梦明知道他害羞还故意逗他,戳戳他的腰腹捏捏他的胳膊,夸张道:“平时看不出来,我们莱莱还是很有料的嘛。”
白莱双手护胸作娇羞状,两个人在更衣室门口玩闹着,倒是少了几分尴尬,后面大家聊得开心按得舒服,完全忘记了那点窘迫,聚在一起吃晚餐时还拿彼此的身材开玩笑。
“……所以你们下午是脱光按的?”庄景雩越听越觉得不对,神色古怪地问道。
“对啊,”訾一梦大喇喇的,看着Alpha们不太自然的脸色起了坏心,故意炫耀道,“别看莱莱这样,真是穿衣显瘦脱衣有肉,还有我们喻哥,那皮肤光滑的,啧啧啧……”
这下不管是庄景雩司观澜还是池铭,眼神都变得犀利起来,视线不住地往关心对象身上投去,喻柏就跟被针扎着似的,坚持不到一分钟就找借口开溜:“咳,我有点口渴,去点个喝的。”
“……我陪喻哥去。”白莱立刻起身,跟在喻柏身后朝点餐台走。
冉羽知在桌子底下偷偷打了訾一梦一下,用眼神说话:你干嘛。
訾一梦给了他一个wink:看我表演。
“还有一天就要下车了呢,”他看似在和冉羽知说话,眼珠子却滴溜溜地在对面的三个Alpha脸上转,“过得真快,也不知道莱莱和喻哥纠结的问题能不能在车上解决呢……”
他就差把话摆到明面上了,在座的都是人精,哪有听不明白的道理,司观澜无奈地摇摇头:“你这心眼比筛子还多。”
訾一梦得意道:“谢谢夸奖。”
庄景雩和池铭各有心思,两个人在晚餐时一致沉默。
池铭本来就话少,他不怎么说话也很正常,庄景雩的安静却让白莱很不习惯,吃饭时总忍不住去看他的眼色,偏偏庄景雩脸上什么表情也没有,一点儿情绪都不给。
白莱戳戳盘子里的土豆,美食忽然不香了。
七个人的晚餐在沉默和一点点不可说的尴尬中结束,訾一梦和冉羽知这俩连体婴继续绑定去影音室看电影去了,池铭心事重重地早早躲回房间去,白莱没事儿干喝着饮料多坐了一会儿,也打算回房间,临进门前他看到庄景雩往车厢连接处的吸烟区去了,白莱很少看到他抽烟,隐约记得第一次是在牧场的一个晚上,庄景雩心情特别差的时候。
所以现在庄景雩心情也像那时候一样,变得很差吗?
庄景雩的影子隔着毛玻璃若隐若现,白莱扭头看去却看不真切,也许是感受到了隔着一道门的视线,那身影晃了晃,白莱蓦地收回视线,手触碰到门把手时被静电刺了一下,他条件反射地缩了缩,针扎进肉里一般的疼痛感从指尖传来,只是短短的一瞬,心脏也跟着迅速收缩了一秒。
不过他没有停顿,压抑住想要转方向的冲动,安静地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在关上房门的那一刻周围安静下来,只剩下他的呼吸声和心跳声。
静下来后他又忍不住去想刚才庄景雩默默吃饭的样子,不知道是口味不合适还是别的原因,他看起来没什么胃口,晚饭只吃了一点,酒倒是喝了不少,喝完酒又跑去吹冷风抽烟……
他拍拍额头想让自己清醒一点,不要老想着庄景雩,前额一阵疼痛,他摸了摸才发现脑门儿上不知何时冒出了一个痘痘,在镜子里仔细看才发现是好大一个红红的包,下午在按摩室的时候还没有来着,几个小时的功夫居然变得这么明显。
他在青春期都鲜少长包,就算长了也会很快消掉,从没有见过这种疯长的红肿痘,洗完澡摸了摸好像更疼了,以前听别人说压力大会长痘他还不信,现在才知道是真的。
盯着镜子里自己的脑门儿看了许久,白莱败下阵来,不得不出门求助,准备去找訾一梦问问有没有药膏可以借来用用,一拉开门差点撞上外面站着的人。
两个人被吓了一跳,白莱瞪大了眼睛:“你怎么在这?”
“……路过,”庄景雩摸摸鼻子,扯了个最低级的谎,“你要去哪儿?”
白莱狐疑地看着他,心想你这样子可不像路过,倒像在这儿站好久了,不过他也没揭穿,只是抬手指了指自己的脑门儿:“长了个大痘痘疼得很,想去找一梦借药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