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身上那股好闻的气息笼罩了他。
徐尧缺氧般地使劲嗅了嗅,确认这股香味来自青年身上。
这是什么香水味,还蛮好闻的。
好像甜橙味,甜滋滋的。
这个人怎么回事,又好摸又好听又好闻,其实仔细考虑一下,好像看不到脸也不是什么致命的缺陷。
徐尧感觉对方拉起了他的手,搭在青年的肩膀上,正扶着他往上走。
徐尧此刻的思绪很复杂。
他一时间模糊地想,自己是不是做了一个错误的决定——
让对方单独送他去无人的办公室。
他中了药,而林砚本来就暗恋自己,自己要对他做什么,他也不会反抗,这样很容易一个把持不住就发生点什么。
但他对林砚这类型真的不喜欢啊,带着个灰框眼镜,看不清脸——但是,但是刚刚摸上去的触感,他的皮肤好好摸,好像还有腹肌,身材很好,声音这么性感,还闻起来甜甜的,好像是透骨的香味儿,如果真的那个,好像也不是那么令人反感。
很想一直抱着他。
如果上去了,林砚很想要的话,自己也不是不可以吧,只要能继续抱着他摸就行。
等等,这也太银乱了!
他绝对没有期待那个林砚!
他断断续续地头脑风暴着,那边林砚已经找到了他指的休息间,很显眼,在酒吧二楼的走廊尽头。
林砚低头问他:“钥匙在哪里?”
徐尧控制不住地往他身上蹭,闷哼说:“在我裤子口袋里。”
林砚无奈地伸手去掏他的裤子口袋,徐尧穿了一条工装裤,口袋也宽松,给林砚提供了不少方便,徐尧一直往他身上扭,林砚被蹭的满脸通红。
林砚身上忽地一沉,徐尧整个人都挂在了他的身上,他一个踉跄,差点倒在门上。
好在裤子口袋就这么大,林砚努力之下终于出了一个钥匙串,问徐尧明显问不出什么,只能挨个试。
伴随着“卡擦”一声,休息间的门开了,除却正对大门的办公桌和沙发外,还有个里间,里面有一张一看就很柔软的大床。
大床旁边有一柜子好酒,每一瓶拿出去都价值不菲。
林砚扶起徐尧,将他一把摔在床上。
徐尧在柔软的大床上翻了个身,他呼吸急促,看到向他走来的林砚——
徐尧想,糟了!
看样子林砚真的是忍不住了,他这些年由于眼光太高,其实一直没交往过任何人,难道真的要今天跟林砚……
不过他现在很热,林砚又这么好摸,能让他继续摸着降温的话,就,就这样将错就错吧?
徐尧撑起上半身,在青年朝他走来的时候,想把对方压在身下,然而林砚的确是过来了,但却是只把一个柔软的物体覆在了他的身上。
那是一条粉色毯子,上面还纹了个小狐狸玲娜贝儿,正举着放大镜看他。
徐尧看看毯子,再看看面前的林砚。
随后他听到了青年用好听的声音说着冷酷到极点的话:“你可以吧?那我走了哦。”
徐尧:“。”
你走个几把。
徐尧险些脱口而出一句脏话。
都这样了!
要让他来硬的么——
他整张脸扭曲了起来,拧成一团,伸手去抓青年的手腕,想把他直接按到床上,可他刚一感受到那光滑的触感又触电般松开,他握紧了拳头,指甲刺进了手心里,留下一道道白痕,从床头撑了起来,咬牙道:“你走吧。”
徐尧的脸看起来还是很红,这种红和林砚之前因为触摸泛起的粉又不太一样,看起来很上头,有种又羞又恼的错觉。
林砚仿佛没有看出他的情绪,只应了一声,在临走前把他的手机放在床头,神色如常:“我建议你还是去医院做个检查,有事可以联系我。”
青年抬起头,看见徐尧正不耐地看着他,也不耽误,转身离开这个很容易犯罪的房间。
林砚离开了。
徐尧不敢置信他就这么离开了——还离开的这么果断,一点留念都没有。
难道在想那种事的只有他?
林砚这都能忍,怎么回事?!
这套房里除了床,还有一个简易的个人卫生间。
徐尧腿软地站不住,勉强扶着墙走进卫生间,拧开水龙头,用手接了一捧冰凉的水,往脸上洒去。
这种凉意让他觉得舒服。
他干脆堵上水池底部,放满了水,将脸深深埋了进去,直到一口气用光,再抬起来。
如此循环往复几次,徐尧终于感觉那种热度退了下去,他用手抹干净脸上的水珠,往水池前的镜子看去。
他原本完整的妆容已经花了,但依旧无损他华丽的外表,眉毛朝上挑起,徐尧是那种进攻性很强的艳丽,这会儿哪怕洗掉妆容,看起来也像一朵食人花。
徐尧逐渐恢复清明的脑子很快为林砚的举动找到了一个理由。
也许,是因为林砚太爱他了。
单纯的喜欢会忍不住,但是林砚对他的喜欢已经超越了“喜欢”,成为了“爱”。
换句话说,林砚超爱他。
这种爱慕让林砚无法趁着这种危机时刻,占他的便宜。
也是可以理解的吧。
徐尧的手撑在洗水台的瓷砖上,触感冰冷,但很快就被他的体温染上温度,触感温润。
但依旧不及摸上林砚手臂一瞬间的刺激。
徐尧恍惚地想,妈的,怎么会有人皮肤这么好,好想一直抓着不松手。
另一边,就在徐尧离开了自己位置的同时。
前方的江舟凉停下了敲击着桌面的手,眼尾余光瞥见徐尧离开的背影,不感兴趣地侧过了头。
江舟凉母亲早就问徐尧的妈妈要来了徐尧的照片,发到了他的手机上,附带的还有徐尧的相关信息,强硬地要求他去见上一面,不合适的话再说。
平日里追江舟凉的不少,但他不想这么早定下来,因此一直没有正式的对象,眼看着年纪大了,江母有点心急。
江母早年生过一场大病,身体不好,江舟凉这会儿也不好直接拒绝她,他就依照母亲的意思,一个月前和徐尧加上了微信,只约了一个时间,就再也没有联系过。
当江舟凉按照约定的时间来到酒吧的时候,却发现徐尧已经完全忘了他们约定的见面,正和其他朋友聊的欢畅。
对方聊的这么开心,江舟凉也不好去打扰徐尧,他便干脆待一会儿就走,也算是完成父母交代的任务。
但就在江舟凉打算离开的时候,他忽地皱了皱眉头,徐尧的背影好像有点不对。
毕竟算是“婚约对象”,出了事不好跟母亲交代。
男人想了想,从卡座处起身,远远地跟在了后面。
舞台上的乐队演出已经结束,换成了俄罗斯美女在跳钢管舞,烟雾缭绕间,惹来又一波浪潮。
江舟凉远远旁观,他站在僻静处,窥见徐尧狂性大发,猛地朝他面前的青年扑去。
江舟凉隐约记得这人是方才舞台上的鼓手,是徐尧认识的人。
那青年始料未及,被徐尧从后面直接搂住开始往袖子管里摸,挣扎间露出了一小块莹白如玉的肌肤,在走廊昏黄的光线下,越发显得细腻无暇。
徐尧还有点理智,开口让那青年带他上楼。
他们二人拉扯着上了楼梯,江舟凉不远不近地跟在后面,他的脚步停在了楼梯之前。
在楼梯处,落下了一张卡片。
男人弯下腰,伸手捡起了它。
关上徐尧的房门,林砚松了一口气。
好险,保住了路人的身份,也幸好徐尧的房间没有被花市改编成那种“不办事就出不去的房间”。
不然他就要被扯进主角组的修罗场了!
能被牵扯进修罗场的路人还叫路人吗,那个叫炮灰攻/受!
林砚这会儿衣裳凌乱,满脸泛红,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发生了什么——好在林砚有伪装神器,鸭舌帽和口罩,他回到后台,捡起这两东西重新戴上,恢复成了谁都不爱的路人状态。
从后台出来往外走的空当,林砚发现江舟凉已经不在座位上了。
青年走出酒吧,被外界的凉风一吹,整个人顿时凉快不少,他往地铁的方向走去。
林砚住的地方是地铁的尾端站点,距离申城大学很近。
作为一个路人玩家,林砚虽然和起点攻受就读于同一所大学,但由于他本身的特殊性,林砚并不住在学校宿舍里。
宿舍有门禁,他在酒吧打工,经常深夜踩着地铁末班车回来,为了方便打工和隐藏秘密,他在外面租了一个一室一厅的小房子。
这里不得不提一下林砚这个身份,虽然表面上是个四处打工兼职的路人大学生,但其实另有乾坤。
兼职只是为了方便靠近主角攻受,当一个合格的背景板,实际上他是豪门世家的路人二少爷。
他来自豪门林家,林家掌权人林志平是目前财团的掌控者,也是他的爷爷,但不久前生了一场大病,不再在公司出现,与此同时,外界传言由于林家第四代的拉跨,林志平将在第五代小辈中挑选适合的继承人。
林志平有三个孩子,两男一女,林砚的父亲林杰则是其中的第二个儿子。
而林砚,也是林杰的第二个儿子。
林砚的大哥,同时也是林杰的长子,毕业于国外名牌大学;林砚在家排行第二,和哥哥同父异母,母亲是商业联姻,早就因病去世;父亲在外面又弄出了第三个儿子,是个私生子,进不了门。
长子事业有成,私生子得到父亲的疼爱,排行老二的林砚毫无存在感。
母亲早逝后,父亲压根忘了他这个人的存在,具体表现在林砚就没回去过那幢祖宅,父亲也从来不会给他一个电话——毕竟家里长子忙着针对私生子,私生子忙着进门,斗的不亦乐乎。
林砚倒是觉得没什么,毕竟作为一个路人,不被设定成“父母双亡,晋江孤儿院又添一员大将”已经很好了。
申城寸土寸金,哪怕是小房子,一个月租金也很高昂。
回到自己的房间,林砚坐在沙发上,将鸭舌帽随意地放在一旁,先点开直播界面看了看。
一开始的时候,他直播间人气少的可怜,毕竟起点的观众,最爱看搞事业的直播,而不是这类路人磕CP,这是晋江观众的爱好。
直播时间没有限制,林砚可以任意支配,只是直播热度越高,他换取的存活时间也就越多,林砚一般就开个半天。
不过经历了酒吧风波之后,弹幕比起前几日,倒是明显增多。
【这什么直播,主播每天干啥呢,怎么到处打工,一会儿去酒吧兼职一会儿睡醒还得上学,这还怎么赚钱?赶紧去搞事业,发展起来。】
【什么,你问我怎么搞事业?那是主播该想的,不是我。】
【主播的架子鼓打的还怪好的,要不考虑下组个乐队?】
【主播为什么一直盯着那几个人看啊?没道理啊,打工就专心打工,等存到够开公司的钱了,就去开个小公司,不然怎么走上事业巅峰?实在不行就去当爱豆也行。】
【看着弹幕我好痛苦,前面的,你们都不知道这是什么类型的直播吗?怎么满脑子搞事业,重点难道不是这几个男的好帅啊!】
【什么类型?这直播标题就叫‘路人的一天’,这不是路人白手起家靠兼职逆袭成富翁的直播?】
【阿这。】
【一时之间不知道是你们走错片场了,还是我走错片场……】
【期待前面哥几个看到海棠花开的样子。】
【什么海棠花开,我随时都能看到啊,海棠花有什么稀奇的?】
【哥几个多看看直播就懂了(来自一名又看起点又看晋江又看海棠的观众留言)】
【怎么还装神弄鬼的,海棠花不是海棠花还能是什么。】
【你猜。】
【不是,我不懂,为什么被下药的是个男人啊?为什么男人中了药要蹭主播啊?】
【???】
【??】
【震撼我妈。】
【细思极恐。】
【虽然是老板,长的也不错,但是主播的牺牲也太大了……我被一个男人这样摸手臂,可是要报警的。】
【守卫主播手臂贞洁。】
【你们都在奇怪,只有我在好奇,主播到底有多好摸,怎么老板摸一下就一脸沉醉的样子。】
【让我摸摸。】
【让我也摸摸。】
【主播看起来的确皮肤很好,是那种很通透的白,慕了,我身边就有这样皮肤的闺蜜,打娘胎里带出来的,摸上去可舒服。】
【我好像有点理解这个直播的意思了,主播是想走曲线救国路线,就是先救下老板,拉近和酒吧老板的关系,和他做好朋友,同时也跟主角六人组一起做好朋友,然后通过人脉成功做出一番事业。】
【我懂了,朋友流创业!】
【前面的什么事业癌患者。】
【你就不能忘了你那事业?】
【一起,做,好朋友。】
【是这个意思,但是好像摘出来又有那么点奇怪昂。】
【虽然主播还没有摘下他那眼镜,但是我已经在脑海GC他脱镜的样子,和徐尧一起了!】
【主播什么时候能摘个眼镜剪个头,我想看帅哥5555。】
【应该没有,不过说实话,我要没看到过主播长什么样,现实里遇到还真会忽视他。】
【这颜值身材,主播转行去当明星算了,天降紫微星就是你,两年横扫影坛,三年拿下影帝称号,四年登顶名人堂。】
【主播事业粉又开始YY了对吧?】
【笑死,一群起点观众还不知道自己打开了怎样的直播间,点烟。】
【看到这里,我懂了,兄弟们火速撤退!这不是猛男该看的直播!】
【……】
林砚随意地扫了一眼,关闭直播界面,将手机扣到一边,走进卫生间洗漱,他伸手对着镜子将额前的头发全都束了上去,取下毛巾,浸湿了脸颊。
洗漱完毕,他整个S属性大爆发,Sleep。
睡觉去。
回到家里,江舟凉习惯性地先冲了个澡。
他很早就从家里搬了出来,独自买了一套房子,位于闹市区的高档小区里,他注重私密性,进出楼栋都有保安巡逻。
房子很大,打通了一整层。
江舟凉喜欢用凉水冲澡,就连大冬天他都习惯冬泳,这会儿冲完澡带着一身的凉气,他围着松垮的浴袍,露出肌理结实的胸膛,来到阳台上的躺椅边。
被随意丢置在躺椅上的手机正嗡嗡地震动着。
江舟凉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拿起手机:“妈。”
“舟凉,去见过了?”电话那头,江母关心地问。
“嗯,见了一面。”江舟凉看着落地窗前自己的倒影。
他没带金丝边眼镜,狭长的眼瞳瞧起来格外具有危险感,平日里整齐的头发也凌乱地垂在额头边,乍一看年轻了不少,头发正湿漉漉地在往下滴水,水滴顺着脖颈没入浴袍中。
江母:“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
“就是,”江母追问道,“有没有感觉?”
“妈,您别急了,”江舟凉语带无奈地说,“这种事急不来的。”
电话那边的声音叹了口气,从他的语气里听出了结局,不死心地说:“如果你一直没有心仪的对象,要么就直接先结婚,现在不是流行什么‘先婚后爱’……”
“我还没到那种地步吧。”江舟凉失笑,他还是很热,来到开放式吧台前,倒了一杯水,慢条斯理地加了几个冰块进去,“好了,妈,不说了,你也别操心了,去国外玩玩吧。”
江母还不高兴,江舟凉又劝解了几句,挂了电话,他将手机随意地扔到一边,拿起浴巾,擦了擦头发。
他站在落地窗前看着外面,天已经暗了,脚下城市的霓虹比月光更加亮眼,路灯和高架上的车灯在远方汇聚成一条晃眼的银河。
男人取出外套口袋里的那张校园卡,卡面在灯光下反射出江舟凉的眼睛,卡片上面刻着一行字:
【申大,金融学院,林砚。】
申城大学是整个申城,乃至全国都排名前列的重点大学,金融学院也是相当难进的专业。
而名字旁边,是青年的入学照片。
他那时候还没有留这样蓬松的发型,也没有带眼镜。
照片上的青年很漂亮,他的头发和眼眸天生带了点琥珀色,看起来像流光溢彩的宝石。因为颜色太浅,反而会有一种无机质的距离感,五官仿佛被造物主亲吻过,是那种放到外界会惹来一阵尖叫的极致美貌。
男人仰头将冰水一饮而尽,随意地擦了下头发后将浴巾扔到一边,坐在躺椅上点燃了一根烟。
在寥寥升起的烟雾中,他低笑了一声,拿起一旁的手机,拨出了一个电话。
“何校长,之前说的合作,我考虑好了。”
早晨的阳光慵懒地洒在路边的树荫上,调皮地穿梭在每个人的头顶。
林砚坐在阶梯教室靠门的最后一排,一个最方便逃跑的位置,看着前面密密麻麻的人头,单手托腮,摆弄着面前的书本。
他今天换了一件纯白的卫衣,头发依旧乱糟糟地膨成一团,换了一幅黑色眼镜。
这一节课是必修课,他不得不坐在这里听面前的教授点名。
讲台前的教授头发稀疏,拿起点名册,正在清点姓名:“班晃。”
坐在前排的班长飞速举起右手:“到。”
“钟安琪。”
靠窗边的女生抬起头:“到。”
“……”
“林砚。”
林砚懒洋洋地举起另一只手。
教授低头在他的名字后面打了个勾,继续报下一个学生的姓名。
很快,他点完了所有学生的名字,收起点名册,打开课件:“本堂课的重点在于剖析现有的理论——”
林砚看到坐在前面的几个学霸已经开始奋笔疾书。
他不属于这类型埋头苦读的学霸,他属于平时忙着打工浑水摸鱼,到关键时刻临时突击,每次都能化险为夷的人设。
这叫什么,特种兵人设?
林砚低着头用笔在书本上随意地划了一道。
当下课铃声响的时候,林砚直起身子,收起书本,弯下腰从后门第一个溜了出去。
申城大学的食堂同样也是全国出名的美味,每到午饭时间,这里都人潮汹涌。
食堂是一座三层的小阁楼,一楼是饭菜,二楼是面食,三楼是甜点。
林砚来的早,拿了一份糖醋排骨,挽起袖口,选了个靠窗的位置,慢悠悠地吃了起来。
随着时间的推移,食堂里的人越来越多,林砚瞥见好几个校园的风云人物,不过这些都与他无关,他独自一人占了一张桌子,没有人会主动来和他搭话,他乐得清闲。
然而事与愿违的是,刚吃到一半,他就听到一个热情且有那么一点点熟悉的声音:“是你,你也是申大的学生?”
青年抬头一看,发觉那人正是段辞。
段辞怎么会认识他?
林砚诧异地望着他。
与昨天相比,段辞换了一身白色的T恤,简洁大方,整个人看起来非常青春,他一只手端着饭,另一只手来回挥舞,和林砚打着招呼:“以前怎么没见过你,你读大几啊?”
林砚:“大三,我是北片校区改造划进来的,以前不在这个校区。”
“小学弟。”段辞热情地说。
站在段辞前面的是陆羁。
陆羁的个子很高,毕竟这年头,不高也当不了攻,作为起点攻,他的个子是最高的,足有一米九三,他穿了一身黑夹克,身材很好,肩宽腿长,明明是很英俊的脸,看起来却总有点凶。
和江舟凉是完全两种不同风味的男人。
陆羁会让人想起处于休憩状态的猛兽,比如黑豹,或者雄狮,与海棠攻喜欢玩花活不同,陆羁在做那事的时候就一个字:猛。
属于埋头苦干的类型。
林砚眼前不由自主地冒出了他的相关信息。
除了这两人以外,还有两名男生跟在他们身后,这两人没有陆羁和段辞这么出彩,但放在人群中也是个平均值以上的水平。
这四人走在人群里就是行走的吸睛团。
和林砚格格不入。
段辞走过来:“还有别人吗?”
林砚迟疑地摇头。
段辞就将饭碗放了下来。
林砚做的这张桌子是六人座,去掉他还有五个位子,容纳这四人绰绰有余。
林砚坐在最靠窗的地方,段辞选择坐在林砚右边。
陆羁没说话,径直在林砚正对面的方向落座,剩下两人一人坐在段辞旁边,另一人和陆羁之间空了个位子落座。
正面和起点攻相对,一股压迫感油然而生。
嘴里的糖醋排骨,它突然就不香了。
或许是林砚的视线太露骨,陆羁懒洋洋地掀起眼皮扫了他一眼,在看到青年乱蓬蓬的头发时露出了一个意味不明的眼神。
和他的头发相反,青年露出的那截手腕白的发光。
段辞解释:“陆哥不喜欢别人靠他太近。”
林砚想说,那你干啥挨着我坐?难道你也是“别人”之一,起点攻压根没开窍?
而且,你怎么那么自来熟呢?我们唯一的交集不就是在舞台上我看着你,你对我比了个大拇指吗,怎么就坐下了?
段辞却没接受到他的视线。
挨着段辞的小青年观察了他一会儿,忍不住开口问道:“段哥,这位是?”
“新认识的学弟,他叫林砚。”段辞笑眯眯地介绍,“他架子鼓打得很好哦。”
“哇,那认识一下,我叫赵扬博。”小青年冲林砚扬了扬眉,“兄弟你这发型很酷。”
这还是林砚第一次听到有人这样夸他发型的,他忍不住笑了一下。
段辞又用下巴指了指坐在小青年对面的那人:“他是姜木。”
姜木和林砚简单地打了个招呼。
“陆哥,今晚有空不?南大那群人又在挑衅我们,要不去给他们点颜色看看?”
赵扬博低头刷着手机,不知道刷到了什么消息,他暗骂一声,抬起头问陆羁。
陆羁散漫地看了他一眼:“今晚不行,有事。”
“那我告诉他们,改天爸爸再教训他们。”赵扬博从善如流地改口。
段辞不满道:“怎么未战先怯,我们三个难道就打不过对面?”
“段哥,不是我瞧不起你,是敌方太凶残,那可是曾经入过国家篮球队选拔的。”赵扬博振振有词。
“拉倒吧你。”姜木把盘子里一块牛肉扔进嘴里,像嚼仇人一般用力地咀嚼,“你就是瞧不起段哥,我替他揍你。”
他伸手想往赵扬博头上来一下,被对方机智地闪开了。
“林砚,你会打篮球么?要不一起?”段辞对他发出热情的邀请。
婉拒了哈。
林砚说:“我晚上有事。”
的确是还得去打工。
拒绝段辞以后,林砚低头扒饭。
他对于视线很敏感,这会让由于他和陆羁他们坐在一起,林砚能感觉到四周不时有疑惑且好奇的眼神在往他身上看,他甚至能够听见隐隐的私语声。
不过林砚丝毫不慌,他只是一个因为段辞太过热情而无法拒绝的路人而已,只要段辞这股奇怪的热情消失,他就能回归无人在意的路人甲身份。
一顿饭结束,段辞走在前面,林砚落在最后。
姜木和赵扬博依旧嘻嘻哈哈没个正行,不过这会他们一前一后很有分寸地避开了陆羁。
“就会在我面前惹事,怎么到球场上没见你嘴皮子上一半能耐。”赵扬博往姜木的肩膀上推了一把,语带嫌弃。
姜木没防备,被这一推径直撞在台阶上,脚下重心一歪就往后栽。
林砚站在他的身后想顺便扶他,却因为低估了对方的体重,直接被牵连着一起往后摔。
眼看着两人都快要摔了,一旁站着的陆羁下意识伸手扣住青年的手腕,先是用了个巧劲稳住他,顺便用膝盖一气呵成地将姜木的腰顶了回去:“稳点。”
他声音很沉,说一句话比其他人都要有用的多。
“陆哥你也太狠了,”姜木“哎呦”一声,捂着腰踉跄了半步,好容易稳住步子,又赶紧谄媚地过来嬉皮笑脸,“不好意思啊学弟,都是赵扬博弄的,我替他跟你道歉了。”
虚惊一场,林砚松了一口气,略带感激地朝身旁瞥了眼,随即摆了摆手,示意没关系。
几个人继续往前走,剩下陆羁站在一旁,瞧着三人里那个正低着头听着其他两人说话的身影,手虚抬了点,若有似无地做了个抓握的动作。
他的手腕怎么会这么软?就像握不到骨头似的。
如果不是理智还在,他方才就想再用力一点握紧,看看到底是不是真的没有骨头。
段辞他们大四,和林砚差了一个年级,课程也不一样。
从食堂出去后,他们就分开了。
只是不知道是不是林砚的错觉,他总感觉陆羁好像若有若无地盯着自己看,一旦他去看陆羁,对方又在垂着眼睛走路,好像有什么心事。
啧,错觉吧。
下午林砚是满课,在课堂上,他按照老规矩抢了个靠门口的座位,结果坐在前排的男生往后一靠,刻意压顶了声音问:“林砚?”
林砚回他一个充满问号的眼神。
这男生他认识,是班级里的包打听贺爽,消息很灵通,和老师学长学姐们混的很熟,有什么大消息都是他最先知道。
在刚入学的时候,贺爽一开始也想抢最靠门的位置,但每次都会被林砚强先一步给占了,所以他一般会坐在林砚前面,也是个方便溜走的位置,双方也在心照不宣的情况下为彼此打过掩护。
但这样的直接交谈,还是第一次。
贺爽开门见山地问:“你是不是认识陆羁学长啊,就大四的那个。”
“见过两次。”林砚“嗯”了一声。